第180章(1 / 1)

“别怕,”自认为理解对方的错愕犹豫,宋岫诚恳,“霍野只会在旁边看。”

花明的表情瞬间黑如锅底。

“既是同族相邀……”余光确定霍野没有插手的意思,花明起身,“恭敬不如从命。”

“要去外面吗,”整整袖摆,花明问,“此处恐怕难以施展。”

态度随意地,花明颔首,“拔剑吧。”

咯吱——

“霍野的无锋躲在内府,”本性驱使下全然忘记藏拙,青年甚至没有回头,于四溢的铁锈味里,一本正经对被抢走佩剑的白羽解释,“事急从权,我会洗干净再还,希望你不要太生气。”

他的步子不算大,偏偏每次皆能堵死后者的去路,稳稳立于花明身前,宋岫伸手,似摆弄傀儡般轻松地握住剑柄,“方才我仔细想了想,你犯的错,并未到挖内丹那般严重。”

“冤有头债有主……”

咚。

红白相间的死肉重重坠地,刹那弄脏青年瓷器般干净漂亮的脸。

或许是直面断肢太有冲击性,反差感十足地,青年鸦黑的睫毛扑扇两下,倏然落下几滴泪来。

血泪混杂,倘若杀意也能被称作美,那就是此刻目之所及的一切。

即使在他背后,

第178章

比起外在的耳朵尾巴, 青年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诡谲混乱,反倒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让他更像个异族。

一派回过神的骚动中,独余霍野旁若无人地向他走来。

温热吐息拂过掌心, 带来丝丝缕缕的痒, 激素影响下的情绪转变极快, 宋岫立刻忘了哭, 破涕为笑, “那是自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宋岫方才那一招, 动用的灵力十分寻常, 堪堪破开花明的防御都不够,往后种种, 全凭剑意碾压。

修为可以靠结契提升, 心境却无法走捷径,传闻中祖师爷“一朝得道入青云”, 恐怕正如宋岫此时。

“还是说,诸位有其他更妥帖的建议?”

却没谁敢出声反驳:

妖修虽护短,可也承认“愿赌服输”,况且,赤狐一族的陈年旧事,他们亦有所耳闻,花明有错在先又技不如人,真计较起来,定然处于下风。

“眼下尘埃落定,可否容我等派人将花明带下去医治?”

忙着掐决清理白羽的佩剑,青年完全没把周围人的对话听进耳中,直到霍野碰碰他肩膀,“拖人下去?”

嫌弃地,宋岫点头,“脏。”

胃里不舒服,宋岫说这话时,丝毫没顾忌音量,痛到倒地的花明似是气极,濒死的鱼般扑腾两下,又被霍野淡淡一瞥吓回去。

摆摆手,冲和适时出面,“来人啊。”

脚步整齐,守在殿外的弟子鱼贯而入,剑尊到时未曾关门,里头发生了什么,他们个个儿偷偷瞧得真切。

——境界稍逊,他们很难做到冲和那般透彻分析,却自有一番衡量:能轻轻松松夺去白羽小师弟佩剑,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

环绕神思的迷雾一朝散去,白羽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花容并非毫无敌意,而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花容真正平等地放在眼里。

彼此“高下”互换之后,白羽才发现,自己同样拥有嫉妒这种情绪,因为他潜移默化地认为,花容理应逊色自己。

然而,对于自己的反常,青年却表现得十分随性,就像平日里,旁人怎么拿他们比较,对方都未曾在意。

别等下剑摔了,又怪他欺负人。

好歹也是位活过百余年的大家长,有心观察的前提下,他自然能发现白羽的别扭。

登高跌重,白羽一路顺风顺水,偏在最年少得意时、叫宋岫在短短几个月内抢了先,心情之复杂,怕是比他早年更甚。

心境的磨炼,乃每位修行者必须独自解决的难题,若白羽看不开,旁人劝一万句,都难解开这个结,做师父的唯有多多留神,暗中看顾,免得弟子一时钻牛角尖,走到歪路上去。

一个头两个大,他默默瞪了下霍野,想,百来岁的人了,做事怎么仍直来直去,带坏自己的二徒弟。

好端端的两族会面,以霍野收下贺礼草草收尾:关乎宋岫的身体,他绝不会胡乱摆架子拒绝。

但无论如何,赤狐族长当众被小辈砍去一臂复仇之事,很快就在各方势力间传开。

更有甚者,将这段“借尸还魂忍辱负重、一朝得道大杀四方”的经历写作话本,成了俗世茶楼说书先生们最爱讲的一出戏。

他的清醒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

【小十二?】条件反射地,他唤。

【好奇自己为什么哭了?】太了解宿主每个微表情的含义,4404体贴解释,努力忍住笑意,【因为霍野不肯碰你的背。】

【杀了我吧。】

又哭又闹又黏人,哪怕霍野不记得前五辈子,宋岫也觉得自己把这几世的脸丢了个干净。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小院外便走进个男人。

只消一瞥,霍野就清楚洞悉,“醒了?”

埋头抱膝,他难得摆出代表逃避的鸵鸟做派,却从始至终、没考虑过把自己变回原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