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最受喜爱的小师弟,当年也没这般娇气。
灵气暴增、转而压缩成液态,正是筑基期的特征。
宋岫象征性地蹬了蹬腿,毫无作用,自己的原型实在太小了些,只能任由某人抱来抱去rua个痛快。
残破经脉撑得发胀,又被暖泉中浸泡的药材安抚舒缓,整只兔软绵绵地提不起劲儿,宋岫客观点评,“暴殄天物。”
霍野却半点没有被浇冷水的不悦,手里拿着张绣有云纹的软帕,他垂眸,细心擦拭白兔微湿的前爪,又摸出玉梳,替后者打理毛发。
兔子也会叫。
“不必替我心疼,”梳着梳着便将触之生温的法器换做指尖,霍野轻轻顺了顺白兔脊背,“若无处可用,再珍贵的宝贝也只是死物。”
这两日对方约莫重新拾起了剑术,本该肌理柔软的指腹又长出薄茧,虎口亦然,宋岫替霍野高兴的同时,也更谨慎地护好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尖。
“这话你说过许多遍,”半点没在意白兔的嘴硬,霍野戳戳对方皮毛下的软肉,满意,“嗯,胖了些。”
这都要怪谁?
4404语重心长安慰,【健康最重要。】
当初那副雪地里险些被开膛破肚的虚弱样儿,也亏得霍野能慧眼识珠,没嫌弃自家宿主血糊糊的狼狈。
话里话外都向着某人。
喉咙被咬断的红狐,在生平最丑陋的时刻,遇到了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类。
若水刺来的剑锋,终究是歪了半寸。
花容发布任务时所渴求的,无非是彻底斩断这一段孽缘,桥归桥路归路,爱恨得失皆化为尘土。
越复盘越讨厌主角攻,宋岫遵循本能磨了下牙,突然尾椎酥酥一麻,这才察觉自己仔细护着的小圆球,不知何时落进了霍野手中。
宋岫:……
可他又没法张口解释,一来是老生常谈的员工守则,二来则是……他怀疑自己此刻的嗓音会软得像滩水。
未成想,少年却仍好整以暇地按着他的尾巴尖。
一左一右,力道相反,神似被抽开的卷尺,乍看仅有团子大的“圆球”,眨眼变作长长一条,毛绒围脖般,连带着细软的骨头一道,被霍野绕在指间。
“你!”
他平日里的声线冷冷淡淡,说起话来, 时不时还要针似的刺人两下,此刻却尾音发颤,彻底变了调。
宋岫没敢张嘴。
然而, 这番表现落进霍野眼里, 几乎与默认无异,没来由地,他心里生出点不痛快, 轻轻道了句, “小没良心的。”
“罢了。”敏锐感知到那一小团温热随着他的“责备”愈发紧绷,霍野微微蹙眉,心底无声叹了口气。
谁料,正当霍野拂袖收手、准备放开宋岫的一瞬,那条被他好奇抻开的短尾巴,突然极快勾住他食指,一圈两圈,缠成个圆滚滚软乎乎的棉花团。
活了几百年,他竟是第一次在一只白兔身上,体会到欲拒还迎的意思。
“离我远些。”暗骂自己不争气,宋岫努力平复吐息,试图把尾巴松开点。
倘若此刻是人形,宋岫大概早已从头红到了脚,他太熟悉对方,根本无法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
咬着牙,宋岫气呼呼,“下流。”
毛绒绒的小短腿早已软得像面条,宋岫却仍迅速消失在花草间,甚至用上了遮掩气息的法决。
4404盯着垂头在暖泉边打理自己的宿主,试探道:【刚刚……】
宋岫也一样。
记起兔类在某方面“迅速频繁”的特性,4404识趣地没再追问。
一想到自己仅仅是被对方摸了两下尾巴,就没出息地起了旁的心思,险些抱着霍野的手指蹭来蹭去,最后还鸵鸟一样,掩耳盗铃,急匆匆藏进花丛解决问题,宋岫立刻觉得再没脸见人。
都怪霍野。
……况且眼下的他只是灵宠。
毕竟,以宋岫目前的身体状况,即使有系统道具吊着命,最少也要一年才能修成元婴,重塑人形。
在他看来,对方仅剩月余的寿数,除开活着,其余琐事,统统没必要在意。
放任白兔接连躲避自己几日,他终是主动于暖泉边俯身。
水火难侵的布料滑落,遮住霍野的大半皮肤,这一次他的动作显然极有分寸,充满彬彬有礼的克制。
花叶颤动,探出双软乎乎的耳朵,“嗯。”
但他很快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4404利索拆台,【他撒谎。】
至于宋岫的羞耻感,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几十个时辰的冷却,他已然调整好心态,虚虚扒住霍野的衣袖,三下两下跳上对方的肩。
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对白兔而言、和其余修士无甚区别的人。
左手执伞,改换装束的少年老祖拾级而下,状似随意地、将一块火红暖玉塞给兀自埋进大氅风毛中的白兔,忽道:“你来过青云门?”
虽说他本就没打算隐瞒,可对方的脑子未免转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