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到时焦头烂额的只会是景烨。

低咳两声,宋岫笑,【看来我确实得多喝几碗药。】

【他没问我的伤,】抬手抚上脖颈,宋岫若有所思,【来之前见过霍野了?】

上面详细记录着宿主的一举一动,当然,酌情略去了“壮士”的部分。

【行吧,谁让他现在是狗皇帝的人。】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宋岫睡前包扎好的伤口又渗了血,但他实在懒得再动弹,低头瞄了下,见没弄脏衣服,便合了眼不理会。

像一只被猎物吸引的猛兽,他不自觉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青年身上。

毕竟他的首要任务是保住陆停云性命。

霍野:……除开呼吸,他没做其他任何多余的事。

霍野:若非怕对方突然断了气,他何至于目不转睛。

方才殿内的对话,已然让他将真相猜出个七七八八。

第95章

霍野闭目躺在横梁上,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若有机会休息, 不拘是哪儿,倒头便能睡着。

明明他们都是新帝派来的监视者,青年竟不迁怒, 有时甚至称得上配合,如此修养, 霍野自认没本事做到。

瞬间挣脱倦意,他翻身坐起,神色一派清明, 借着暗淡的光线向下望了眼, 床榻间的青年, 正侧着身,无意识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外伤太多, 包扎后,御医特意嘱咐了要平躺,避免挤压, 对方此刻的姿势,只会越来越难受, 拖延结痂的时间。

“咚。”

灯影幢幢,寝殿里安静得有些骇人,明明是春天,角落里却烧着无烟的银丝炭,原本只留了条细细的窗缝透气,此刻竟已被吹开大半,夜风卷着雨水洒进来,再没先前的暖和。

因得自己是个不识字的哑儿,所以这宫里,许多人说话时,都把他当成根会喘气的木头,半点没避讳。

偏偏小寿觉得,陆将军是个极好的人。

否则他此刻就该在宫正那儿受刑。

若是以往,他肯定不愿意主动暴露自己的哑疾,但青年瞧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这让小寿的胆子也大了些。

眼尖地,小寿瞧见对方的嘴动了动,似乎是个“疼”字的口型,心下一惊,他匆匆扑到床边,还未等碰到对方,便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意。

饶是如此,对方依旧抖得厉害,紧紧裹着被子,呼吸微弱又浑浊。

——临华殿隶属后宫,御医非召不能入内,然,陆将军的病症实在凶险,陛下特许留人值守,此时正宿在偏殿。

横梁上的霍野没听清,盯着对方干燥到起皮的唇,猜测是水。

水是冷的,但没了炭火,也只能凑合忍忍,总比渴死了强。

霍野无法,不得不将杯子尽量倾斜,替对方润了润唇。

忙完这一通,雨夜里也多了两道凌乱的脚步声,霍野麻利将茶杯放回原位,重新坐回房梁时,殿门刚好被小寿推开。

小寿则又冒雨冲出去,再回来时,怀里多了好些银丝炭。

熟练清空灰烬点燃新炭,他将暖炉挪到青年床边,全然不顾自己被浇透,像只水淋淋的落汤鸡。

如今的陆停云,早不再是炙手可热的大靖新贵,而是这宫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亲近对方,没准儿哪天便犯了陛下的忌讳。

紧接着便向御医比划,“陆将军怎么样?”

“啊啊。”记起之前自己见过的口型,小寿假装在自己胳膊上拧了拧,龇牙咧嘴。

顿了顿,他又嘱咐:“一会儿你把这药方交给门口的侍卫,再去换身衣服,煮碗姜汤驱驱寒气。”

“你若病倒了,难道要我给他熬药?”故意摆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凶悍样,御医将纸一折,往小寿面前送了送,“拿好。”

霍野习惯性在脑中记下一笔:张院判,嘴硬心软。

下一秒,他便听见这位年过花甲的张院判问:“之前那个抱人来临华殿的侍卫……你还在吗?”

“好吧,好吧,”烈酒净手,张院判翻出药粉和纱布,自言自语,“只盼陆公子别乱动,伤口崩裂,一碗药可救不回来。”

暗卫本不该现于人前,偏偏因得新帝的命令,带青年出死牢那日,他当着一众太医露了脸,还亮了自己的腰牌。

十几息后,没能抢下被子的张院判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出门叫那小太监回来帮忙,一转头,就被那静静立在自己背后的黑影吓了一跳。

转眼又催促,“来都来了,快来给老夫搭把手。”

他力气大,且懂得使巧劲儿,三下五除二,便将青年从锦被里挖出来,弯腰把暖炉挪得更近了些,张院判直起身,满意指挥,“衣服,衣服解开。”

白花花的布条。

“老夫说什么来着,果然流血了,”胸前的纱布红了一大块,张院判长吁短叹,“按着他点,别让他动弹。”

因为青年没有一点要挣扎的样子。

四肢酸软,宋岫的大脑一片混沌。

鲜血、尸骸、父亲骨碌碌滚落的头、一张张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的脸……他陷在原主的噩梦中,能模糊听到外界的响动,却怎么也掀不开眼。

是霍野。

熟门熟路,他囫囵朝对方暖呼呼的怀里钻,试图给自己找个更舒服的位置。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