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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栗子花◎
被一嗓子嘹疏解,赵崇湛并不觉得通体舒畅,先靠在浴桶上沉沉吁了口气。
脑海里的画面还在停留,她那一身绸缎寝衣薄如蝉翼,主腰是绛绡缕,花样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身后襟带系得紧,收出了明显不堪一握的腰。尤其是吹灭了烛灯之后,银白的月华将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南珠似的光晕……
不能再想了,天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能按耐下来。
赵崇湛睁开眼睛,不应她,只唤六河进来伺候。
六河没应声,旁的使官也没应声。
他的周遭照例是缺不了人的,没人脑子一抽吃熊心豹子胆躲懒,那必然是刻意将人都清空了,千方百计地为她创造条件。
果然,夏和易那点子略带得意还偏要假装的声音炫耀似的飘进来,“王爷,没别人啦!外头只有我。”
赵崇湛嘴角一捺,有她,有她有什么用?说是让她当使唤丫头,但她一个五谷不分的二五眼,蹭吃蹭喝顺带骗钱是一流,倒个茶都怕她烫伤了手,指望着她伺候出浴肯定是不能够的,况且……他低头看了看,这里刚发生的杂乱,也不适合让她来收拾。
夏和易在门外兀自扭捏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在打量,要是武宁王真唤她进去伺候,她是该先捂左眼还是先捂右眼,结果等了半天,似乎他是从水里站起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动,门还好好的在眼前紧闭着,待过了会儿再打开,他身上简单着了一身白色中衣,手里拿着块金线绣的手巾擦着发走出来,经过她时一声不吭地淡淡瞥了一眼。
衣服穿得不守夫道极了,交领扣得松松散散,一瞄就能瞧见一片前胸,光洁,紧实,看得夏和易心头一纵,莫名其妙噗通噗通起来。
心跳刚噗通两下,还没咂摸出感想来,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疑心往净房里探头道:“什么味儿?”
糟糕。赵崇湛心里一慌,表面依然镇定,以身把她挡了出去,“没见过哪家姑娘是趁爷们儿沐浴时守在外头的,你到底还是不是姑娘?”
夏和易忽闪忽闪着鼻翼嗅了半天,辨认道:“像栗子花。”
不光像栗子花,还似曾相识,气味是发涩的,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脑海里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她好像想起是什么气味了。
她眼神儿缥缈起来,脸红心跳地嗔他一眼,难得结巴起来,“您……这,我,哎呀……”
赵崇湛借着拭发的动作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胸腔里心跳已是隆隆如擂鼓,语气照旧淡定,“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他过于坦坦荡荡的语气把夏和易说迷糊了,让姑娘家撞见那个,就算是爷们儿,多少也得有点不自在吧?可见武宁王那么镇定,她又开始怀疑自个儿的判断了,不像啊,是不是她闻错了?抑或是时刻太久,她记错味儿了也难说。
她半信半疑地往净房里瞟,赵崇湛挡住她,“伸着个脑袋瞎看干什么呢?”
夏和易克制不住地瞅了一眼裤裆,飞快上移开,盯着他的脸说:“看看您有没有往里藏人呀。”
瞧她那理直气壮的,就跟正房夫人来捉奸一样。赵崇湛不想承认生出了几分欣喜,可是她方才那么大喇喇看他下半身的举动又让他觉得不妥,于是蹙眉指摘道:“你脑子里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倒也不能说是不三不四吧,阴阳调和,人之常情嘛。夏和易是有很多困惑,房里没别人啊,他独自一人是怎么成事的?可惜不能当面问他,就算再多疑问也只能作罢了,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叫他当面再展示一回给她看吗?
她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您的净室真敞亮,心生羡慕,才会多瞧上几眼。我什么都没说啊,您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您真的在做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才以为我在琢磨?”
本以为武宁王要被她气得气短,再好生和她抬几句杠的,谁知道他背过身去,含混说:“摆膳罢”,就把这事儿轻易揭过去了。
夏和易支开一条门缝,对门外等候依旧的六河笑了笑,“小六公公,您回来了,王爷让排膳了。”
六河笑眯眯道是,领着一众侍膳太监鱼贯进来。
他们排膳的功夫,夏和易没忘卖好似的双手把药油瓶子捧起来,“您的伤怎么样了?您是为了护我才受的伤,我心里过意不去,给您带了药油。”
这份迟来的感恩和关心,实在来得太迟了,迟得伤患早已心灰意冷了。赵崇湛没好气道:“本王什么没有?短不了擦伤药。”
夏和易说也是,“您的药肯定比我的好,是我想报效您的心切,没考虑到这一点,是我草率了。”说完毫不犹豫的,连客气都没带客气一下,就把药油瓶子塞回了袖笼里。
这下赵崇湛不称意了,她想敷衍了事,他偏不让她敷衍,心里憋着一股气,那就不是赠个药那么简单了。他走到床榻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了腰带脱衣服,“既然你诚心所求,本王便勉为其难同意你替本王上一回药。”
“让我上药?”夏和易吃惊又彷徨,对于一个离不了丫鬟伺候的大家姑娘,这个要求或许是有点太高了,她不住往后退缩,讪笑道:“我粗手粗脚的,下手没个轻重,怕伤了您的身子就不美了。”
赵崇湛眼也不抬,“过来,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说话间,已脱下中衣,放到一边,身上只余一条长裤。
那露出的上半身可着实叫夏和易发了好一会儿直。天啊,原来一个人真的能生得如此恰到好处,那肩,那背,那腰,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往上运用,那肌肉令人心潮激越,细小的伤处瑕不掩瑜,完美,绝对的完美。
“看傻了?”赵崇湛皱了皱眉。
还真是看傻了,夏和易哆嗦了一些回神,迟疑道:“王爷,那我真动手啦?”
他面朝下趴下去,“唔”了声,算是允许。
夏和易忍住狂蹦的心跳,把药油倒在手心里,细心地合十搓热乎了,然后一爪子摁下去。
她清楚地目睹了他身上所有肌肉瞬间绷紧的画面。
六河排完膳就在一旁候着,此时吓得脸都绿了,冲上来,手脚都慌不知道往哪儿摆放了,“姑娘!姑娘!哎您不能这样,您得温存,温存着来。”
叫人看得心潮澎湃的肌肉上,依依稀稀浮现出两只手掌印。夏和易缓缓将手收到身后背着,尴尬笑道:“呀,您瞧,红彤彤的,真喜庆。”
武宁王阴沉地转过来盯着她,她毫不怀疑他此刻的杀意。
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可能要被扔下船喂鱼了,她果断将药油往六河手里一塞,呵呵尬笑着,“我……我要不还是出去排膳吧,再伺候下去,仔细待会儿伤了您。”
不等他开骂,耷拉着脑袋往外去了。只是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抬手压住饿得咕噜咕噜的胃,吸了口气回身,笑靥如花,“您慢慢穿戴,别担心我饿着,待会儿排齐了膳我先动筷子,这么的,您就不必因为我而着急,大可后顾无忧了。”
特别坦荡,满脸都写着“我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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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好”。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您别表扬我,我怕我会骄傲的。”
然后她含笑屈了屈膝,宽摆着离去了。
赵崇湛反手摸了摸五爪印的位置,怅惘地叫六河,眉宇里沉沉的思虑,不知是在怀疑上天还是怀疑自身,“你说本王这一路,到底是在做什么。”
“您是在……”六河也觉着这可太难圆了,几番斟酌措辞后道:“铺垫您和主子奶奶好事多磨的姻缘路。”
“好事多磨?”赵崇湛怅然长叹了一口气,发自肺腑叹道:“本王是在渡劫啊。”
谁说不是呢,活跟九九八十一难似的,操够了心,受够了气。
片刻伤感过后,赵崇湛坐起来,示意六河伺候他穿衣服了。
就算是在渡劫,渡一次少一次,等八十一难都经受完了,总该能修成正果了吧。
穿戴完毕走出去,夏和易握着小勺坐在膳桌旁,吃的津津有味。
原来她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没等他。
赵崇湛只觉得一片心酸,一言不发地走到桌边坐下。
“您来啦!”夏和易说“喏”,推了一只堆得满满的玉荷叶盏过来,“我替您都尝了一遍,把好吃的都挑出来了,您瞧,我没让人帮手,亲手替您剥了虾呢。”
赵崇湛低头一看,确定她没撒谎,侍膳太监剥的虾必然是囫囵一个,他面前的那只,好好的一只虾,叫她剥得断成了三截儿,残破得紧,死了也不得全尸。
六河捧着水盆上前,夏和易把手浸进盆里,对赵崇湛笑着说:“这次是头一回,我没有经验,下回我就能剥得更漂亮了,您就瞧好我罢!”
赵崇湛说“哦”,夹起那只可怜的河虾放进嘴里,滋味儿不错,带着甜味,半点不腥气。他忽然觉得,她说不等他,就没有等他,很好,至少说明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不错,人品可堪信赖。
两个人一道用膳,比一个人要开心,全因夏和易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那一套,每一道菜都可以引起她一大套稀奇古怪的谬论,她边吃边叽叽喳喳,让整顿早膳都无比热闹。
早膳快用完的时候,有人进来回禀,说再有不到一炷香,大船就可在昌安城码头靠岸。
按照计划,到了昌安码头,他们就要跟白五爷那帮人分别,换了赵崇湛安排的船往北地走。
夏和易几个箭步蹦到窗边,果真见有陆地出现在视野里,转过身来,“王爷,咱们在昌安城要逗留多长时日?”
赵崇湛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漱口,“短暂停靠一日,明日辰时启程。”
“那我们可以进城转转吗?此去北地,山高路远的,总有些需要提前采买的罢?”夏和易瞬间眼睛亮得惊人,欣喜祈求道:“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子,真想上街逛一逛。”
赵崇湛没有丝毫犹豫,说不成。
夏和易想了想,城里人多,万一万岁爷暗中安排人手对他不利,确实不好办,尽管很失望,“倘或是要给您添麻烦,那就算了。”
赵崇湛没搭腔。
顾及安全确实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出于不想在夏和易面前被拆穿身份的私心,他乘船前往昌安城的事没有避讳,昌安城里人尽皆知,必然有人要将禅位之事拿出来念叨。
他没有言声,膳桌上气氛骤降,一顿早膳草草收场。
待早膳撤了,船周的水逐渐变得浑浊起来,青黑色的水昭显越来越近的码头,大船靠岸了。
◎最新评论:
【快结婚吧呜呜呜,我想看甜蜜的婚后生活】
【嘻嘻嘻撒花】
【什么时候结婚哇,等不及了】
【也该睡了,可是又没有成婚】
【疯狂找优点ing】-
完-
◇第52章
◎葡萄◎
大船迎着浑浊的水波,徐徐靠了岸。
混迹官场的大多是老油子,生怕跟老皇爷沾上干系,在新帝面前落不着好。但也有不少人,只认准了一位皇爷,新帝才上台多久,就搅得朝上一团乱,大家心里都憋着有本要奏,早早便守在码头等候拜见。
夏和易不晓得这些弯弯绕绕,她撑在甲板的栏杆上,远远眺着码头上颜色鲜艳的各式动物补子,回身回来冲他笑,“没想到您一个闲散王爷,混得人缘还不错。”
赵崇湛无甚起伏地看着码头,“本王虽在野,官场中少许人情往来照旧避免不了。”
他认真起来的模样,总给人一种打心底里发颤的畏惧感,夏和易刚看愣住了,就听见他下半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调过脸来,凶神恶煞地威胁她说:“你今日好好待在船上,别妄图想法子上岸,否则本王回来饶不了你。”
夏和易因他的怀疑直瞪眼,不甘心反驳道:“我虽然贪图玩乐,好歹还是分得清的,绝不给您平白添麻烦,您放心去吧。”
赵崇湛极不信任地看她一眼,那份鄙夷摆得明明白白,又惹来夏和易一阵愤怒哼唧。
不过再是不信任,倒也没再挤兑她太多,不一会儿便被蜂拥而上的大小官员前呼后拥着去了。
雨云向来是最没准儿的,一片乌云飘过来,雨说下就下,码头上做生意的摊贩来不及收拾,手忙脚乱地铺上油布,四下乱窜躲雨去了。
夏和易送别武宁王回来,只在自己房门前略停了一刻,心里还惦记着京里的消息,想去寻白五爷,她有很多话得问,可还没迈出步子,就听前头有人来报,说姚四姑娘来串门子了。
话音未落,年轻姑娘百灵鸟似的嗓音便转过转角响起来,“我在船上兜了一圈,夏二姑娘原是在这儿呢。”
在大门口撞个正着了,再不待见也不好推脱了,夏和易笑了笑,“船上闷久了,我上去略散散,姑娘来得巧,我刚回来,您就来了。”
说着招呼人往屋里坐,坐下来各自倒上香茶,客套的寒暄是少不了的,你来我往好一阵功夫。
姚四醉翁之意不在酒,横竖昨夜她进了武宁王房里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干脆也不遮掩了,每说上三句,话头就得往武宁王身上引一引。
夏和易听得心里不舒坦,偏装没听清没听明白,句句和她打太极,刻意略过那些,实在被问得烦了,直接说:“咱们这一路走来,也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了,就问这世上,一道经历过地陷的能有几人呢?大难不死的缘分,足抵得过千金万金了。可惜俗话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儿就要分别了,我想着是极舍不得的。不知您问过白五爷没有?路上是怎么个处置法?心里有数,早早准备起来,临行也不至于太慌张。”
姚四笑里顿了顿,缓了笑意说:“这不,临时决定换水路走,原先的计划全打乱了,一切要劳烦五爷重新安排,据说少说要滞留三五日。”
夏和易往码头上瞧了眼,说正好,“姑娘可不趁这个时候上城里转一转,将来嫁了人,再像今儿这么自由自在可不容易了,我听说总兵家姑娘一靠岸便领着人进城逛去了。”
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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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的潜台词呼之欲出:你可快走吧,不要耽误我办正经事。
姚四是个稳得住的,笑脸都快僵了,仍说不急,“我跟姑娘一见如故,正愁寻不到机会聊上几句,瞧着雨没个完,待雨停了再去也不迟。”
做客还赖着不走的,也算是少见。夏和易见赶不走她,干脆作罢了,反正她想知道的事儿,找姚四打听也是一样。
她招呼春翠备茶点来,一壁问姚四:“我长久在外,京里的事反而疏忽打听了,姑娘既然进宫参选,想必皇后娘娘已掌中宫了罢?”
姚四昨夜被武宁王晾了个透体,心里本是恹恹的,一听她问这个,立刻抖擞了起来。泾国公府想把大姑娘送进宫当皇后的事儿,权贵间早就传遍了。瞧着昨儿夜里武宁王对夏和易着急的样儿,估摸是被迷得五迷三道了。姐姐嫁哥哥,妹妹嫁弟弟,全天下的好事都想被他们夏家一家子占去,也不瞧瞧祖坟埋得兴不兴旺,天底下哪儿有那么便宜的风水。
姚四昨儿吃了哑巴亏,眼下巴不得看夏和易笑话,端起茶盏半遮住笑脸,答得十分细致,“是呢,娘娘出自左柱国家,是行六的姑娘。想梁爵爷位列六大学士之首,身上又兼着兵部尚书的职,夫人是怀亲王家嫡出的小姐,论尊贵,的确再没哪家能比得上了。”
嘴角咧得大了,说得就快要忍不住笑了,姚四按耐着拿帕子掖了掖嘴角,“姑娘打小京城长大,勋贵间来往见识多,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我在姑娘跟前解释这些,可是太多余了。”
夏和易慢慢放下茶盏,淡淡说“是嘛”。
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结结实实慌了,借势转头去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怎么会这样?她不过离京短短几个月时间,京里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她走之前,满朝文武尚未有人得封左柱国,梁林又是什么时候位列大学士之首了?那她的外祖父潘文忠呢?
更重要的是,一切都似乎和预想中不一样,她不告而别之后,难道大姐姐没有当上皇后吗?为什么?
门被轻轻敲响了,外头有人送了茶点来,来人却不是春翠,六河端着托盘进来,笑着说:“王爷在外不放心,特命小的来伺候夏二姑娘。”
夏和易哎呀站起来,“那怎么能行哪。”
听得姚四心里一阵唏嘘,姑娘见姑娘,嘴上不说,心里少不得要从头到脚比对一番,夏和易生得美,要是不美,大概也没法子把武宁王勾住,只不过她不是时下流行的雨打娇花似的美,她更像是蒲苇,原本柔和的五官里莫名透出一股少见的韧劲儿来,中和掉了那份娇柔的可爱。相貌是老天爷赏赐,旁人没得挑剔的,也就不提了。对姚四来说,同是女人,能被爷们儿在意成那样,说不艳羡当然是假的。
她心里不舒坦,自然也不能让别人更好过,趁六河码茶点,笑着对夏和易说:“怪道呢,我来时听人说王爷清早出去了,也不知道夜里还回不回来,雨下得这样大,官员们在外吃酒应酬,一时被绊住脚也两说。”
爷们儿应酬时能被什么困住一夜不归呢?自然是美娇娘了。虽说三妻四妾之风盛行,夫人们表面都得装得大度,可打心底里呢?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在外沾花惹草的。
夏和易神色慢慢变得清凉起来,原先还装样的笑意也淡了,“没想到姑娘消息这样灵通,王爷前脚刚走,您后脚就得了信儿。”
姚四被噎了下,握了握拳,假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非得把窟窿捅到底了才高兴,“倘或回不来,姑娘也不必太在意,爷们儿在外行走,有些逢场作戏也是躲不过的,瞧瞧外头的夫人们,谁还不是睁着眼睛蒙着鼻子囫囵过日子呢。”
人与人之间相处,也就那么回事儿,你待我客气,我哪怕再不待见也会敬你三分;可你若是一上来就专为捅肺管子,那谁也不是泥捏的面人儿。
夏和易露出一个没什么内容的笑,“我倒是不曾知道这些,不比姑娘,许是宾客往来多了,对待客的门门道道这般清楚。”
这位姚四姑娘,前世是最爱挑事儿的僖嫔,这辈子又试图勾搭武宁王,夏和易能忍住不忘她脑袋上浇热茶就很义气了,实在不耐烦同她再周旋,凉下声调,丝毫不留情面了,“姑娘,您这趟是要进宫参选的,半只脚都跨进宫门了,我提前称呼您一声娘娘也不为过,现成的福分都在眼跟前儿了,不一门心思奔着大好前程去,又分心盯着我们王爷做什么呢?您今儿登门的目的我很明白,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实在话罢,您要真是肖想王爷,那他老人家的主意才是根本,您在我跟前挑唆再多也没用。”
话里外将楚河汉界划分得你是你我是我,俨然把自个儿跟武宁王划为一边的了。
夫人小姐们交往,向来话是只说三分,面上一层,底下尚留九层余地,姚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直白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面上讪讪道:“我不过好心跟姑娘提个醒,姑娘这是说什么呢……”
夏和易不客气地把她堵了回去,“还是我跟您说的道理,王爷和我之间的事儿,不劳您费心插手提醒,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聊天是聊不下去了,姚四借口要去找白五爷问船行安排,匆匆走了。
夏和易在桌前呆坐了会儿,想了会儿大姐姐的事,脑袋里压不住的画面蹦出来,武宁王在美人堆里左拥右抱,姑娘们的纤纤素指捧着葡萄往嘴前一送,武宁王笑得极其荡漾,把姑娘往怀里一抓,然后你追我逃地嬉戏着,你喂我我喂你,黏糊得让人反胃。
她转过头来,目光里空空的,“王爷早晨出去,说什么时辰回来了吗?”
六河最初是防止姚四在主子奶奶面前提禅位才来的,不论初衷是什么,总归是在一旁旁观了全程,
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心里为主子爷坎坷的姻缘路着急,但又不敢对主子奶奶说谎,只能老实交代说没有。
“哦。”夏和易眼睛竟然有点发酸,木木地起身往榻边去,说,“我睡会儿。”
六河在后面提醒她到加餐的点儿了,问她要不要排膳。
夏和易满脑袋全是水灵灵的葡萄,葡萄飞来飞去,飞得她眼花缭乱。她烦闷地摆摆手,一头栽进枕头里去,透出的声音瓮瓮的,“我没胃口。”
◎最新评论:
【所以是哥哥不是个好皇帝+要害男主,所以之后男主准备把皇位夺回来?】
【他哥虽然是新帝,能力跟不上也不行?】-
完-
◇第53章
◎醒酒汤◎
加餐时没动筷子,也就罢了,可到了晚膳的时分,夏和易还是没觉着饿,真是前所未有。
春翠秋红都很担心,怀疑她晕船是不是还没好透彻。
夏和易整个人窝在被山里,只有一张小脸从缝隙里钻出来,瘪嘴抱怨说:“嘴里发苦。”
苦,真的太苦了,那苦味从舌根蔓延到心窝。
之前她问罗布武宁王有没有女人,罗布回答说:“都是王爷了还能没女人吗。”
别看罗布只是个半大小子,倒还是懂点爷们儿的行情。
其实她出发前都想得好好的,对于武宁王从前的那些女人,她先行拉拢,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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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自己人是最好,她难免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让自己人房里服侍,省得将来还要大动干戈。
可现实太残酷了,别说他真的和旁的女人同床共枕,就连胡乱想的嬉戏打闹喂葡萄的画面都让她浑身难受,光是想想,下半辈子就葡萄都不想吃了。
“太苦了!”她愤然握拳捶了锤床榻,垂涎欲滴……不是,她汪然欲涕。
全因她一说口苦,春翠就端了零嘴碟儿过来,小碟子由清透的白玉凿了一朵荷花,造型别致又精巧,满满的须酥糖堆在上头,积成一座高高的小山。
夏和易捻起一块糖放进嘴里,抿化了,嘴里是甜了,心里却还是发着浓郁的涩苦。
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自个儿完犊子了。
她含着糖哭丧着脸,不住说完了完了,“我好像犯妒忌了。”
好歹是做过皇后的,后宫莺莺燕燕一箩筐,早该习惯了,怎么还能犯妒忌呢?
她一猛子扎进春翠怀里,嘴里嚼着糖说话含糊得不行,呜呜咽咽的光打雷不下雨,“我走了大姐姐居然还是没当成皇后王爷是不是美人在怀了梁大人怎么封了左柱国呢那我们家公爷怎么办王爷今儿夜里是不是不回来了——”
“您说什么?”春翠一个字没听明白。
夏和易从春翠怀里退出来,痛不欲生地捂住眼睛,“从前在家里,父亲夜里应酬归家,也常常带回一身的胭脂水粉香。”然后再痛不欲生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腿踹得镶板咚咚作响,“我完了,大姐姐没成就,王爷还出去吃花酒,苦心谋划都白费了,我太惨了。”
秋红听得云里雾里,“姑娘,您别把几件事混在一块儿说成吗。”
因为不能解释得太清楚,所以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夏和易知音难觅地无力摆摆手,往里蜷了蜷身子,躲进帐幔的阴处默默垂泪去了。
哀恸归哀恸,手腕子往床围子外一伸,啜泣着,“糖给我。”
饿狼扑食似的,狠狠吃完了一整盘子须酥糖,气儿总算顺了,船外夜幕早已笼下来,茶吊子空了,春翠拎了出去换水,在窗口见到王爷上了船,还听见六河说要备醒酒汤,赶紧回来向夏和易回报,说王爷回来了。
夏和易从被窝里拱出一个鸡窝般蓬乱的脑袋,满面惨然地问春翠:“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春翠呆了呆,那自然不是啊,王爷身边哪能离了人伺候,随行的人可海了去了。于是春翠迟疑着摇摇头,说不是。
那份迟疑落在夏和易眼中,尤其的刺眼。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痛彻心扉的事实,又捶墙踹腿儿地干嚎了一大通,嚎够了,从榻上一个打挺蹦起来,手用力一握拳,指挥两个丫鬟,“把这趟带的所有衣裳都拿出来,我要挑最艳丽的衣服、化最妩媚的妆!”
连沐浴带打扮,大刀阔斧地折腾了生生一个时辰。好在结果应该不赖,连秋红都看得直吸气,“姑娘喂,您这模样,可真像画本子里说的祸国妖姬!”
“真的?”夏和易对镜自照了半天,凤梢描得高高挑起来,眨眼间有种猫的韵味,春红的点唇浓艳,施朱似吃醉了酒,在烛火下冉冉惹人怜惜。
妆容很满意,身上穿的也不赖,白底的大衫,绣了大朵万金红的花,又雅又丽,至于大衫里面特特儿穿的……算了不想了,想起来羞人兮兮的。
她忸怩地站起来,回头问道:“醒酒汤煎好了吗?”
春翠刚从外面端着汤回来,连说好了好了,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姑娘,汤里有哪几味药,您记好了吗?回头万一王爷问起来,您可千万别穿帮了。”
夏和易得意地说记住了,不用托盘,双手合拢捧着白玉盅,盏前刻意露出一点纤纤指尖,再用上刚才下了苦工才练出来的招摇姿势,扭着小腰款摆着往上房去了。
摇了好半天才来到门口,夏和易拉住正忙着指派人服侍王爷洗漱的六河,问道:“王爷歇下了吗?”
六河一回头,被她的打扮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未来主子奶奶终于开窍了,他欣慰得差点当场泪流满面,连声夸“姑娘有心了。”
但凡主子奶奶来,只消通禀一声就成,绝不能让人干站在门外吹风,六河无比殷勤地把她往屋里引,“王爷,夏二姑娘来了。”
赵崇湛本就在屋里踱步兜圈,今日饮了酒,再加上被朝里的事扰得心烦意乱,这时正在门口,听门外一唱一和说得热闹,干脆拉开门,夏和易正往里迈,一低头一抬头,对了个正着。
她从光影的暗处莲步迈进煌煌的灯下来,光晕拢出一身的珠光宝气,倒映出灿灿的璀璨光泽。
赵崇湛怔了怔,酒后惯常的口干舌燥从腹腔往上钻。
这一路上,她不是男装打扮就是清汤挂面,时间久了他都看习惯了,突如其来一次盛装出行,一颦一笑间,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惊艳,让他不得不感叹,原来她也有这样袅袅的眼波。
只是那眼波并没有投向他,而是不住往他身后的屋子里乱瞟。
赵崇湛抬手往她眼前遮挡,语气中浅含被忽视的不悦,“你看什么呢?”
夏和易眼神四下乱瞟,余光瞥见外头走廊转角露出一片颜色鲜艳的裙角,那是属于姑娘的马面裙,看来想煮解酒汤卖好的不止她一个。
夏和易一哼,卖起人来丝毫不犹豫的,“姚四姑娘说有人会孝敬姑娘给您,我先瞧一瞧,万一您正在受用美人,我自然不便打扰了。”
话说得委屈,行动却是完全另一回事儿,不给姚四面见王爷的机会,顶着肩头把他房间里一撞,换单手端盅,另一只手反手就利索插上了门闩。
赵崇湛一回来就听六河汇报了白日姚四挑唆夏和易的过程,对夏和易眼下的举动心知肚明,佯装被她一顶肩撞回屋里,但面上还是要装不解配合她的表演,高声斥道:“你干什么!”
夏和易杵在他近前,她往前一步,他就往后半步,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把他往房里逼,脸上挂着殷切且不怀好意的笑,“王爷,小六公公忙前忙后里外操持了一整天,您发发善心,晚上就放他歇个整觉罢。今儿我来替您上夜,好吗?”
赵崇湛横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和易挨挤兑了也笑眯眯的,谁让他说的是大实话呢,就不跟他计较了,俯身将汤盅搁在桌上,很是温存地说:“听说王爷今儿吃了酒宴回来的,我特地熬了醒酒汤给您。”
赵崇湛嘴上不提,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没毒罢?”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个千金万金的公府小姐,会做什么汤,虽说禅位后英年早逝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大丈夫自当马背上捐躯,他不想早逝在一碗催魂夺命汤上。
他这样不信任她,实在叫她有些灰心,夏和易站住挣扎了一会儿,脑袋往下耷了耷,“不是我熬的,况且方才在门口小六公公验过毒了。”
许是武宁王那长松一口气的动静太响亮,夏和易又气得支棱了起来,“虽然是厨娘的手艺,但我有亲手喂您的心意,人心是最弥足珍贵的,您觉着呢?”
赵崇湛本来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她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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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心只足够坚持喂五勺,然后就开始张着小嘴叭叭地跟他讨价还价开了,“王爷,这么喝不麻烦吗?您瞧我手都开始哆嗦了,要不您越性儿一气儿灌了罢?横竖是大老爷们儿的,不讲究这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实在太可气了,赵崇湛扬眉乜她一眼,“本王就讲究这些,接着喂。”
“哎,好,您不嫌麻烦就成。”夏和易只好接着勤勤恳恳地一勺接一勺,她后悔了,不应该端这么满的一盅来,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呢?解酒汤嘛,喝个意思就成了,还真指望着灌个水饱吗?主要是她为了彰显华美,头上首饰戴了太多,这么拧着身子喂汤,满脑袋的金银钗环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反正她喂得不舒坦,但是看样子武宁王喝得是比较愉悦的,也不算是白费功夫吧。
她自我安慰着喂完了解酒汤,劫后余生般地放下汤盅,总算要进入正题了,往净室的方向瞥一眼,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外头雨下了一整日,秋雨带着寒,您别不往心里去,落了寒气,将来入了冬恐要受罪……”喋喋不休了一大通,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破釜沉舟对他自请道:“王爷,我伺候您沐浴吧!”
赵崇湛被她惊得满脸戒备,“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夏和易一鼓作气的劲儿一下就泄了,哎呀一声,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因她昏招频出,赵崇湛现在对她的每一个像是示好的举动都充满了防备。他说完,等了半天没等来她怒急的抬杠,心下怀疑,借着戳灯的光看过去,细细端详,居然从她逐渐泛红的耳垂里品出了一丝娇羞的意味,像她那样厚脸皮的人,多早晚表现过局促?这让她的邀约忽然变得无比真实。
赵崇湛往前迈了半步,眯起眼,试探着水的深浅,“你头上插着那些凶器伺候?仔细待会儿扎了本王。”
夏和易非常顺从地说“噢”,扭身坐在桌前,抬手将钗环一样一样全抽掉了,码在桌旗上。青丝流水一般泄下来,柔顺地搭在肩头。
怎么说呢?窃喜,另外还有愈加放大的狐疑,赵崇湛难以克制地往那逐渐翻滚的水里扔了一枚石子儿,提的要求十分放肆,“你的交领衫质地太厚,仔细伺候沐浴时硌着本王。”
说完,他对虽然对男子汉大丈夫使坏心眼子的行为感到略有些不齿,为了缓解这份不齿,粗声粗气凶狠道:“届时本王拿你是问!”
夏和易又“噢”,半垂下去的脸都红透了,隔着一程距离也能感受到热腾腾的气息。她没忘,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姚四姑娘,甚至还能听见姚四在走廊上跟六河交涉的声音。她咬了咬牙,将大衫脱下来,挂到一旁的木桁上。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轰隆的雷鸣声划破夜空,她在一片雨声里转过身来,低声说:“王爷,我替您解发。”
那一身轻薄的薄罗衫子,在烛光里似云似雾地飘动着,根本遮不住里面束身的主腰,雨后青草的香气炸开了,无处不在,扑面而来,闷得人眼前发晕。
很难控制,再控制,就不是男人了,赵崇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只手搭上肩头,玲珑小巧,盈盈一握,软得像水。可是一路上暗亏吃得太多,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份福分是实在的,“你给本王下套了?”
夏和易咬着下唇瞪他一眼,赧然说:“没有。”
否认换来的是更深的怀疑,“你正准备给本王下套?”
夏和易只觉得该死,怎么还不行,顿时恶向胆边生,干脆咬咬牙,伸手去解开襟罗衫的纽子,薄如轻烟的开衫散下来,欲坠不坠地挂在手臂间。
滑下的薄罗衫子是个咒,余下的事就容易了,武宁王双目空直,简直像是入定了。她甚至都不用使劲,双手轻轻一带,就把他按在杌几上坐下,手指插|进发间,指尖轻而缓地蹭过头皮。
指腹每过一处,都带起一片令人战栗的酥麻,激得他浑身血液都直冲头顶,酒意在脐下三寸的位置翻滚,再默诵佛经也没有效用了,是因为卸下了那个必须沉稳的沉重担子吗?远离了那把冰冷的龙椅,他最近感觉越来越容易心浮气躁。
镜中倒影出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夏和易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捕猎者般残忍又甜美的得逞笑容。
虽然这一世的确是这样,但从理论上说,他早已不是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她的身子,他也曾上下看过几遍了,现在这样的忙乱很难解释,那汹涌的雪山沟壑,是绝对一眼都不能看的。
她步步紧逼,他只能闭上眼,“你是什么打算,先给本王说清楚。”
夏和易看他紧绷的下颚,觉得他的反应好有趣啊。头一回发现,难道她真有以色事人方面的天分?真是没想到,得亏她以前是皇后,要是换个妖妃之类的身份,那还不得祸乱宫廷吗。
啧啧啧,美丽真是罪过,想想还有点小开心,她拼命忍住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打算伺候您沐浴呀。”
被他一记眼刀堵了回来,夏和易微微叹了口气,“我说实话,您又要生气。”
赵崇湛很是不满,“难道你说如此拙劣的谎话,本王就不生气了?”
“您听说过民间磨棒子面吗?要骡子推磨盘,前头得高高吊一根萝卜。”她的手指往下一顺,“我在给您吊萝卜……”
赵崇湛气得一把将头发从她手里夺出来,“放肆!你把本王比作什么!”
大手来势汹汹,抓的方向却偏了,发丝从指缝里尽数滑落,头发没抓到,结果稳稳握住了她的手。
夏和易朝被他全然包住的手噘嘴,在男人中是极漂亮的手指了,笔直修长,可是做的这叫什么事呀,她啧了声,“您是故意抓歪的呢吧?”
赵崇湛冷冷一笑,“本王要是故意,就不止抓手这么简单了。”
“那是什么呀?”夏和易不知死活地抬眼瞪着他,卯足了劲儿煽风点火,“您可别叫我看轻了您。”
你推波我助澜,柴火堆都架到似山高了,再不给她点教训,恐怕迟早她要窜上房顶揭瓦片了,赵崇湛像捏动物一样捏住她的后颈,往胸前用力一推,朝着鲜红如血的唇瓣狠狠碾压了下去。
两个对亲吻都没什么经验的生手,皆用力过猛,牙花儿磕牙花儿,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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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预言家了,后面肯定还有秒x(狗头】
【哈哈哈哈笑死了,哈哈哈哈,赵崇湛看来还是女人太少的缘故,总感觉做过皇帝的人女人超级多无师自通】
【很难不笑出声】
【hhhhh期待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5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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拌嘴◎
这个吻吧……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抱头互啃猪蹄。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啃到后来,两败俱伤,且伤亡惨重。
夏和易终于挨不住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捂着嘴抽抽噎噎哭诉,“您是故意的!”
赵崇湛没比她好多少,应该说是比她的情况更坏吧,因为她刚才吃痛之下无意识薅他头发来着……
不过爷们儿好歹是爷们儿,不像她一样哭哭啼啼,他望向她的目光依旧沉沉,如果忽略指腹抹过沁出血丝的嘴角的动作,还是能看出来刚经历过一场缠绵的纠缠。
没有爷们儿愿意承认缺乏经验,赵崇湛说“是故意的又怎样?”他居然越挫越勇,还想伸手来揽她继续,被她一把推开了。
嘴唇破了个口子,说话得“斯哈斯哈”抽气,夏和易越想越气,拧着身子忿忿瞪他,“您这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以前的女人,您都是这么亲她们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夏和易知道不好,还没怎么样呢,她大概就已经一头栽进去了,这话到底是在泄愤还是在试探?她犯了妒忌,是大忌,即便出嫁了也得被休回家的那种大忌。今夜是她主动来的不假,可他什么明话都没说过,她大胆的举动下到底存着几分忐忑,虽然没什么可能,兴许还是想听他说一句从前没有过其他女人吧。
可是武宁王却沉默了。
气氛骤冷下来,夏和易在杌子上坐下,整个人都背过身去。她也不知道她这是突然怎么了,心里越是芥蒂,偏越要把刺拨起来,武宁王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但凡富贵人家的爷们儿,十四五岁房里就要安排丫头侍奉,他今年十九了吧?满打满算二十了,换在其他勋贵人家,孩子少说都该抱俩了。
横竖上上辈子她也有过万岁爷,他过去的女人,她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他能承诺一句以后只有她,哪怕是在这种场景下假意哄骗都好,她都能蒙着眼睛认了。
可能终究是她图的太多了吧,这年头,不宠妾灭妻的爷们儿都能被夸一句忠贞了,男人或许天性对誓言避讳,她想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准话是不可能了。
夏和易往下趴在桌面上,脸埋进胳膊里去,觉得很气馁,她忽然有点想不起来必须要引诱武宁王的初衷了,大姐姐都没当成皇后,她还有一定要千里迢迢嫁到北地去的必要吗?
哦,好像还是有必要的,临走之前家里在和荣康公府议亲了,荣康公府背后到底是不是万岁爷指使的?也不知道家里在她开溜之后是怎么解决的,大概是借口她生了急病推脱了罢……
现在要是放弃武宁王回家去,潘氏应该会把她吊在树上抽一顿,然后呢?万岁爷要还是贼心不死要霍霍她,她照旧得进宫里去。
还有一种最不乐观的预计,家里被她离家出走的举动气坏了,干脆对外宣称她得急病死了,一个曾经诈过尸的贵女,再要议亲可能不太容易。
思来想去,千百种的可能性不约而同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不能回去,还是得努力当亲王妃。
所以不能泄气太久,八字的一撇还没写完,壮士仍需支棱。
夏和易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把他两只胳膊举起来,一闷头重新拱进他的怀里。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平时不是很会揣摩人心的吗,都这样了,假装说句好听的骗骗她就能有美人乡,这都不乐意吗?非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找他十个八个女人?
从前她在宫里不犯妒,一方面是自顾不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那么在乎万岁爷,可是这辈子怎么办呢?今后武宁王一个接一个地往王府里接人,她得面带微笑地接纳他一个接一个的小老婆,她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替他平衡后宅,还要替他照顾那些女人和他同床共枕生出的孩子吗?
那画面,简直叫她心烦透了,手恹恹搭在他的领口,将扯不扯的,很是犹豫的模样。
而赵崇湛比她还要无措。
这辈子,她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情绪动辄大起大伏,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原来还没有,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难道真的是他吻技太差,叫她嫌弃了?那是因为他是第一回亲姑娘,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能好很多了,可是这种事说出去太丢面子,并不想告诉她。
他只能盯着她愤怒委屈的后脑勺看了半晌,然后终于迟迟醒过味儿来,她突然生气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否认以前有过其他女人。但这该怎么否认?这辈子的确没有,但是上上辈子有,出于平衡朝堂的考虑,后宫一员一员地添。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面对面矢口否认,他觉得心中有愧。
现在回想起来,在宫里,她从来没有对任何宫妃表示出特殊的嫉妒,所以她的独占心只针对“武宁王”,并不针对“皇帝”,对象同样都是他,况且现在的他,手里没了无边权势,性格也越发缺了沉稳,反倒更吸引她的注意,到底是她这一世心瞎了,还是他做丈夫实在做得太差?真是一个令人略感心酸的发现。
总之事情的走向,和他最初的打算南辕北辙。照他原先的想法,她为什么上一世拼死也要远离他,他也不想追究了,横竖身份都换了,就当作是簇新的人生、簇新的开始,过去的一切都当作过往云烟。到了今日他才发现行不通,有些过往依旧横亘在他们之间,不论是以什么方式,解总是要结。
他明白她很失落,但过去是既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只能劝她往前看。不过怎么劝是一个大问题,如何哄一个女人,是他从未练习过的技巧。
僵局总归是要打破的,他停到她身边,拍马一样拍了她的头顶,被她暴怒地给了一爪子。
那怨怼的眼神,下一刻可能要蹦起来咬他一口。
赵崇湛不确定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即便不做皇帝了,内心的倨傲也不容许他低声下气求和,没仔细琢磨就脱口而出的话是——
“上泾国公府提亲的准备,本王安排得差不多了。”
“啊?什么时候?”显然她正在想别的事情,吃惊不小。她刚才盛装华服冲进来时,满脸都挂着势在必得的笑,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鼓成一只随时炸开的球,现在懵懵然望过来,懵懂眨动的眼睛里又透露出一股近似天真的茫然。
好歹不像是要扑上来咬他的架势了,赵崇湛发觉事态似乎有回缓的余地,不得不说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实在比朝堂倾轧棘手太多,心底里缓缓吁了一口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夏和易有些懊恼,早知道他要提亲,刚才就收敛一点了,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赵崇湛目视前方,只留一线余光瞥她,夫妻拌嘴是免不了的,相处之道需要互相适应,这时候是该继续装腔作势还是递个台阶,他尚在摸索,心里总的来说还是欣慰的,这是她的好处,不像旁的姑娘似的,要再三哄才迟迟给个好脸儿,她性子丝毫不黏糊,瞬间就把张牙舞爪的姿态收了。
她把身下的杌几往他那头拖了一程,又拖了一程,直到衣袖能擦过衣袖的距离才停下,刚想说几句瞎话随便哄一哄他,再跟他好好聊聊纳妾的章程,就听屋外轻轻敲了敲,六河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主子爷,南定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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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定王?
这封号太偏僻,夏和易着实想了好一阵儿才回忆起来,想当年太祖皇帝马背上开国,血洗宫廷,颠覆了摇摇欲坠的前朝皇室,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留下一个旁支的独苗儿,赐了个南定王的封号。
他慕容家本就没落,又经历了本朝开国二百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衰败得不成样子,也无怪夏和易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南定王身份不比其他异姓王,名为恩赏,实则画地为牢,祖祖辈辈不可离开封地,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几百里外的昌安城?
“这人是怎么回事……”夏和易想她衣服都脱成这样了,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迷惑地转头发问,却意外瞧见武宁王异样铁青的面色,“哎……王爷,您怎么了?”
身为帝王,赵崇湛所遭遇过的暗杀不计其数,几乎成功的唯有一回,便是皇后以身护驾的那一次皇寺刺杀。那次事件的背后筹谋者是当今圣上不假,不过端看这一世一次次不过脑没结果的刺杀行动,就知道那样复杂的谋划,不是他那位不成器的兄长可以做到的。
皇后死后,赵崇湛事后抽丝剥茧溯源到头,从往皇寺里安插桩子,那暗桩剃了发受了戒疤,花了足足十余年的时间慢慢博取信任,再到一朝出手,大部分都出自这位被所有人遗忘了的没落异姓王的手笔。
前前世已经报足了仇,万幸这辈子她还能好好地在他面前撒泼打滚,是以那点隔世旧恨在他心里早已不足为道,唯一困扰的,是他都决定避到北地去不再掺和这些事,结果还是躲不过。
那厢夏和易已经为他逐渐严肃的面色而紧张起来,手指有些惊惶地拽住他的衣袖,“王爷,您怎么不说话?”
“我出去一趟。”赵崇湛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大步踅身回来,往她手里放了一块刻了虎头的铜符,慎重道:“我手上亲军余下不到三万,但都可以信赖,倘若我这趟回不来,你拿着这个去找六河,他会告诉你该怎么用。”
那铜符接在手里,冰凉的质地,边角处硌得掌心微疼,夏和易木愣愣地盯着他的口型,人像遭了晴天霹雳一样傻眼,“您话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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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5章
◎雨◎
可是武宁王并没有回答她,他只交待了必须交代的话,“亲军是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
他郑重其事,笑也不笑一下,夏和易被他的严肃神情吓到了,拽着衣袖不放手,劝道:“您不必亲自去,南定王漏液找上门来,葫芦里卖得是不是好药还两说。您在船上召他不成吗?船上都是自己人,万一有什么不妥,您也不至于太被动。”
赵崇湛看她一眼,“万一有不妥,我不在船上,你才有可能安全逃脱。”他抬起手,把她的手指拽开,“船上有二位入了册要进宫参选的姑娘,因此不会有危险。”
夏和易又惊又急,“您一早料到会有这一日?才安排五爷他们和咱们一道走?”
赵崇湛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他没有想到南定王胆子那么大,敢私底下穿州过府来找他,不过他现在顶着这样尴尬的身份,即便来人不是南定王,也会有别人。他沉默了一下道:“万事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处。”
夏和易已经很久没像这么紧张过了,这一路过来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除了回回不成功的暗杀偶尔吓人一跳以外,闲云野鹤都过得没她恣意,这下遇上事儿了,一时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早日脱离了夏家,那不是个好去处。”赵崇湛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如果本王果真遭遇不测,你去找白经义,他对你多少有点意思。威武将军满门忠烈,无论朝中局势如何,保你下半辈子富贵无忧应当不难。”
夏和易满目的担忧中浮现出一丝捉不住的诧异,“五爷对我有意思?您眼神儿是不是不太好?”
赵崇湛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怜悯地看她,白经义对她有意思,大概只有她自己不知道。那人打一见面就跟她叙旧情扯交情,又是个直肠子,面对她的时候,红晕全飞在黑脸上了。
之前他借口她晕船,刻意留在她房间里过夜,也有一半缘由是出于同样作为男人的直觉,和不可言说的好胜心。
夏和易惊讶归惊讶,信肯定是不信的,不过危急关头,让她暂且没空掂量白五爷是什么想头,关于南定王的全部,武宁王没向她和盘托出,她听得出来。
她急得绞着手指踱来踱去,猛一回身用力瞪他,“您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您吓着我了。”
本来的目的是以防万一提前交代后事,可是话题一开头就很难收住,大概是因为他让她去找白经义,她压根儿没有拒绝的打算罢,深情怅惘的氛围被瞬间打破,赵崇湛一口气提起来,“你不是打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若是本王不行,就换白经义当靠山。到这个根节上,反倒要弃了现成机会?”
夏和易彻底僵住了。
原来他什么都洞悉得清清楚楚,那她从头到尾的卖好举动,他看在眼里,是不是像上蹿下跳的跳梁猴?
他突然把遮羞布挑开,里头的不堪全都袒露在空气里,她又心虚又气恼,纵然是狡辩能手也只能吞吞吐吐蹦出几个不成句的单字,“我……不是,我是……”
惊雷轰隆响过,一道青紫闪电劈下来,混沌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也点明了眼底的淡漠。原来他真正生气芥蒂,不是朝她大呼小叫地发脾气,而是这一抹令人心生颤栗的淡漠。
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打打闹闹能增进感情。可是话题一旦触及到不可触碰的底线,争吵就会消耗尚未稳固的情谊。
所以只能到这里了,夏和易不能再用插科打诨蒙骗过关,武宁王似乎还想说什么的,盘桓的话在腹中收住了,只是欲言又止地拍拍她的肩,便踅身出去了。
夏和易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乱地起身追出去,只能从窗口看见他上了岸,冒雨提袍上了路旁早已预备好的马车。
一转眼,倒灌似的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往水面上击出大大小小的圆圈,一波波还没来得及荡开,就被别的圆圈截断,交错出一片兵荒马乱的激荡来。
之后的记忆有些错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好的大衫,行尸走肉般飘回自己的房间,春翠和秋红跟她说话,她像破旧土地庙外受尽雨打风吹的泥塑像一样,失魂落魄地钉在地上。
更漏催命似的滴答滴答,夜越来越深了,风雨声大得惊人,大船停在码头里也晃得厉害,屋外脚步愈加错乱,冷不丁的敲门声简直像是怨鬼索命。
春翠打开门问怎么了,来人是白家的下人,拱手笑着替主子说:“雨势太凶猛,白五爷夜里巡船,特地来瞧瞧夏二姑娘如何了。”
可现在夏和易哪里有心思应酬别人,人缩在屏风后面,朝春翠摆摆手,口型比划:“就说我睡下了。”
白五爷好像还说了什么,她没听清,随便就叫春翠把人打发走了。
连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威武将军家五爷都无心周旋,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倘若武宁王今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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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靠山要倒了,她更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他。
一直以来,她追着撵着在武宁王身后跑,其中真心必然是没有假意多的,她觉得这勉勉强强仅能算是事业,不比爷们儿能在外行走做官,女人是后宅里论英雄,想当亲王妃是她各方权衡后的结果,结果眼下剖开了验真心,明明是为了不重蹈覆辙才勉为其难做出的抉择,没见过骗人反倒把自己搭进去的,真是可怜又好笑。
为什么呢?认真细较起来,夏和易觉得武宁王比她长得还要好看一点,难怪大家都说男色误人,她就是个被男色误到沟里去的活例子。
冰凉的铜符还攥在手心里,她头一回见到实物,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让春翠去把六河请了过来。
本朝宦官干政的是有历史的,不过主子爷治下严明,六河绝不敢把手伸长,只照主子爷的吩咐,将侍卫长带到了夏和易面前。
侍卫长名叫黄崔,夏和易认得他,每天清晨她迎风吹小喇叭,底下鼓掌打拍子最起劲的那个就是他。
黄崔见她拿着铜符,反而满脸意外,双手一揖告诉她:“其实夏二姑娘不必动用虎符,主子爷一早交待了,我们全军上下都认您的军号,您的军号声就是号令。”
夏和易半天都没想明白,一直等秋红把六河和黄崔送走回来,她还坐在凳子上沉浸式思考人生,确切的说,是在思考她的爱情。
所以武宁王对她的在意,难道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让她每天在众人面前吹小喇叭时,就已经在为她安排退路了?真是不可思议,那时他们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可是后来还假模假样的瞧着她追他,男人心可真难琢磨。
觉得他古怪的同时,忽然觉得心里安定了,一路上,一些隐晦的不对劲之处都有了解释,他对她超乎寻常的纵容有了依据,也是,要不是因为爱慕她,当初只身入蛇窟救她怎么会救得那么不含糊。
啊……真是没想到,那个臭脾气,一声不吭的,精瘦的腹肌里居然装着那么多的小九九……喜爱一个人,是要亲口说出来的,他什么都不表达,她怎么能明白呢?刚才说提亲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打从刚开始准备就告诉她,他们何至于蹉跎到今日呢?
那个傻子,差点就错过她了,她要是真跟白五爷跑了,他岂不是回来要伤心至死嘛。
算了算了,看在他为她情根深种深陷爱河欲罢不能欲仙欲死的份上,夏和易决定不跟他计较过去种种了。她双手合十对上天祈祷,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她保证能对他好一点儿,再也不骗他的钱了。
秋红手肘顶了一下春翠的腰,低声让她“看。”
她们的姑娘站在窗前,双目紧闭,念念有词,那神色太庄重太虔诚,白瓷似的肌肤,在这样阴沉的雨夜里,都能被含混的月光镀上一层莹白,尤其像江湖骗子骗人时的显灵圣光。
春翠秋红很是咋舌了一番,谁不知道,她们姑娘最是不信这些,以前府里老太太让姑娘在佛前做早晚课,姑娘不是闹肚子疼就是脚疼,没有一次认真过。
天生就跟虔诚一词格格不入的夏和易破天荒地祈祷了很久,可是夜太深,天气也不好,上天好像睡着了,一时半会儿没听见她愿意付出的巨大牺牲。
夏和易心绪杂乱坐立不安,连向来跟她一样粗神经的春翠都发觉了不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心里好乱,我要死了。”夏和易嗷呜嗷呜无意义地发泄了一通,呼呼打了一套不成样子的拳脚,终于喘着大气平缓下来了,恹恹朝丫鬟们使了个眼神,问:“明白吗?”
秋红和春翠对视一眼,果断说明白了,立刻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递给夏和易,“姑娘,咱们什么时候逃?胡猴和罗布随时准备妥当,只要您一声令下,马上就能收拾出发。”
夏和易茫然地抱着匣子,里头装的是她的私房钱,想最初从家里出来时只有薄薄一沓,经过她在武宁王跟前辛勤不懈的坑蒙拐骗,现在银票子多得得用一个匣子才勉强装得下,照这么下去,不等走到北地,她的家当就富贵得能敌一方诸侯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察觉不对劲就想开溜,我平时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这样咱们成什么人了,一点都不局气。”夏和易为那个不懂得表达情谊的闷葫芦感到惆怅,也为她的丫鬟们不懂她心意而惆怅,“我是让你们把矮榻给我拖到窗口去。”
丫鬟们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当初明明说只要发现不妥就开溜的人是姑娘,现在怎么又不跑了?
不过没关系,搞不懂不重要,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们说干就干,一人抬一头,眨眼就将矮榻挪到了窗下。
夏和易蹬掉鞋子,抱着她沉重的爱意小匣子往矮榻上一歪,往窗外望出去,正好面冲着码头的方向。
雨可真是大呀……那样大的风雨,火把早就熄灭了,风灯里微弱的光奄奄一息,勉强照亮近处剧烈波动的乌黑水面,水几乎够到了码头的木板边缘,水面晃动得厉害,让人心惴惴的,生怕下一波掀起的浪头就大肆倒灌进去,吞灭了这座风雨飘摇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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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是会干掉他哥李建成的,你们家小赵也是能力强的人,所以小易易你也不要担心你们家小赵,你也不会走的对吧】-
完-
◇第56章
◎谈◎
担忧是真担忧啊,夏和易连做梦都在挥舞着拳脚护卫武宁王,梦里她武功盖世,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百万雄师在她面前压根儿不值一提,敌人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谁在她旁边十分着急地嚎了一嗓子“姑娘,王爷回来了!”
夏和易一个猛子往下栽去,手撑了一把窗沿好歹止住了砸个满眼星的趋势,手抹了一手夜雨,冰冰凉,瞬间就清醒了。
她探长脖子从窗口往下张望的时候,赵崇湛也正在往上看。
心凉,心冷,心寒,他上船时的第一句就是问夏和易在干什么,天知道,回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因为担心他而默默垂泪。
结果底下人告诉他,夏二姑娘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