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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的桃花债 昨夜未归 69875 字 9个月前

两人各自沉默,快要分手的时候,谢蕴提醒她:“你寻了答案,就该将答案忘了,计良与陛下只有一女,便是你,承桑漾。”

谢昭宁点点头,浑浑噩噩,马车动了,她吩咐一句去市集。

她想去街上走走。

冬日寒冷,街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形容,行走匆匆,显然是不?愿久待。

谢昭宁走到一间铺子前坐了下来,“有什么吃的吗?”

“您想吃什么?”店家询问。

“有什么吃什么?”谢昭宁回答。

店家去忙活了,她一人坐在,痴痴地望着路上的人。

片刻后,店家端了一碗面条来了,“瞧您似乎很冷,喝些汤,暖暖身子。”

谢昭宁低声?道谢,却没有拿起筷子,依旧看着行人。行人多是出来买年?货的,提着、抱着,没有一人是空手的。

世?人忙忙碌碌,是为活着。

权贵们争来斗去,是为了更?加体面的活着。

都是活着。

在于?怎么活法。

她看了许久,店家来催促她,“小娘子,再不?吃就冷了。”

谢昭宁还是点点头,端起面碗,浅浅喝了一口?,突然间,一人喊她,“小殿下。”

谢昭宁抬首,是陆白红。

“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是臣该问殿下为何在这里?”陆白红三步走近,吩咐店家:“同样的一碗面条。”

店家高兴地应声?,陆白红顺势坐下,谢昭宁望着她的笑容,“陆大人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啊,似臣这般,便没有喜事了。谢相有喜事吗?”陆白红一身常服,规矩仪态都很好,眉眼端正,一眼看过去,便知其不?是寻常人。

她坐下,扫了殿下面前没动的面条,“殿下不?饿,为何来这里?”

“闷得慌,走走。”

“殿下觉得闷,是因为诸事还没有接手,等到事情?多了,您就不?会觉得闷了。”

谢昭宁现在只接手了户部,也只担了监管的名声?,大事询问她的意见,更?多是户部自己运转。

谢昭宁没有接话,面条端来了,陆白红接过后,大快朵颐,吃了一口?,很快,一碗面就干净了。

“殿下如今算得上清闲,也是托了谢相的福。”她放下筷子,擦擦嘴角,而?后抬首看向殿下。

谢昭宁恍然,自己有空在这里悲伤春秋是仗着有谢蕴在,她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的。

她面色有些动容,陆白红继续说:“殿下,臣说得对吗?”

“很对。”

“臣吃饱了,先走了。”陆白红起身,揖首退开。

陆白红的话很简单,却说到了谢昭宁的心?口?上,我朝如今内忧外患,自己竟然在这里悲伤春秋。

她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仰首看向天空,心?境霍然开朗。

****

休沐这日,谢蕴与谢昭宁备厚礼去拜见东宫太傅吴老先生。

吴老先生曾官居一品,门生有许多,如今已?致仕,这回,又?被请回东宫,教导公主殿下。

谁都知晓这位公主今年?与谢蕴成亲,压根不?需要少傅,陛下这么安排,无非给?她造势,面上贴金。

老先生年?岁大了,与两人说不?到一起来,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就走了。

离开吴家,谢昭宁让人去安排,中午去计家吃饭。

计家有两子三女,这回,计良的兄弟封承恩侯,却没有入朝,就是一个闲散的官职,也算是陛下的恩德。

到了承恩侯府,年?近四十的承恩侯慌张地迎了出来,“殿下、谢相。”

他有些慌张,更?多的不?安,泼天的富贵突然就掉到他的身上了。

“承恩侯不?必紧张,我们路过这里,进?来坐坐。”谢蕴代为开口?,握着谢昭宁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戳了戳。谢昭宁立即回身,“对,路过,莫慌莫慌。”

两人口?头安慰莫慌,承恩侯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滑落下来了,可见慌到极致。

承恩侯迎着两人进?去,新搬的府邸,留存着前任主人的痕迹,计家非世?家,算不?得高门大户,也不?懂如何打理庭院。

谢蕴提议:“回头寻几个可靠的人修缮一二。”

承恩侯感激不?尽。

承恩侯的夫人也有三十多岁,被仆人簇拥出来,匆匆行礼。

计老夫人早就死了,儿子先去后,她恐慌不?安,没过几年?就去了。

在这里,只有君臣,没有家人团聚的温馨。

吃过饭后,两人也道别离开了。

出了承恩侯府,谢昭宁深深吐了一口?气,“他们怕我们,我们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分明就是两个女子登门与亲人叙一叙罢了,弄得像是皇帝见百姓,浑身不?自在。

一上午,都没有好心?情?,谢昭宁郁闷地掀开车帘,透透气。

谢蕴不?奇怪,反过来安慰她:“多见几回面就好了。年?礼上,不?要疏忽,你给?他们颜面,便是给?自己颜面。”

陛下至今没有召见过计家人,朝臣们见风使舵,知晓计家的爵位非陛下心?甘情?愿的,言语上自然不?会客气。计家人察言观色,自然小心?加小心?。

“我已?经让人去安排。”谢昭宁心?力交瘁,说完就靠着谢蕴的肩膀,心?中憋着一件事,“我上回见到陆白红了。”

“她说什么了?”谢蕴面上的笑散了,语气更?是淡淡的,似乎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谢昭宁握着她的手把玩着,谢蕴的手好看,冷冷若白玉,“她就说我如今敢这么清闲,就是仗着有你。”

“她说的是实?话,若没有我,你早就被扔进?东宫里开始学了。你瞧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谢蕴叹气,谢昭宁就是偏科的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课业就十分喜欢。

不?喜欢的碰都不?碰。

谢昭宁在户部混得如鱼得水,户部尚书更?是对她唯命是从,出了户部,她什么都不?想做。

谢昭宁叹气,说:“我不?想早起。”

“晚上就早睡。”

“晚上,我想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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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抽回自己的手,“你什么时候去东宫?”

“里面都是承桑梓的痕迹,我让人撤了重来。”谢昭宁理直气壮,“我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在东宫,你会有自己的一班朝臣,遇事与他们商讨。那是你的地方,陛下都不?会干涉,你现在住相府,不?伦不?类,不?像话。”谢蕴叹气。

谢昭宁低头,不?说话,额头抵着她的肩膀。

谢蕴一眼就瞧到她露出的耳朵,伸手摸了摸,“我说的很对呀,哪里不?对吗?”

“都对,谢相所?说,都是对的。”谢昭宁点点头,“都对,等修好后,我再搬回去,我们回家去吧。”

她不?反对,谢蕴陡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没在意她说的那句‘我们回家去吧’的意思。

谢蕴回府后,欲去书房,谢昭宁却拉住她回房,谢蕴凝眸,淡淡一笑,“我去见幕僚。”

“我重要,还是那些人重要?”谢昭宁故意板着脸。

谢蕴含笑,“他们重要,你自己先吃会儿味,吃饱了再去找我。”

谢昭宁被这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心?中不?平,站在原地直叹气,“你会后悔的。”

谢蕴止步:“甚好,我住书房。”

谢昭宁:“……”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自然不?甘心?,抬脚追了上去,“我也来。”

****

今日议事,书房里多了一人,老神在在的谢昭宁坐在一侧,目视众人。

幕僚们知晓两人亲密无间,但她在场,说话多少有些不?自在。

未曾想,谢蕴直接开口?:“当她不?存在,不?必在意,她爱听就听,不?听就出去。”

谢昭宁哼哼一声?,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谢蕴的话。

众人瞧了一眼谢昭宁,以前觉得她脾气好,可经过过洞房之变后,谁都不?敢轻视这位。

说她没有心?计?

见鬼去吧。

谢昭宁托腮,打起精神,听着这些人说话,所?说皆是政事,她听了一耳朵,陡然觉得无趣,想起日后自己面对的都是这些,恍然又?觉得自己进?了囚笼。

听了会儿,她便开始打瞌睡,困意袭人。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安静下来,她猛地惊醒,抬起眼帘,咦,人呢。

她直起身子,十分诧异,案后的谢蕴不?急不?慌地收拾文?书,“我以为你睡了不?知道醒。”

“很快呀。”谢昭宁揉揉肩膀,动动脖子,谢蕴睨她一眼:“是吗?一个时辰,快吗?”

“这么久?”谢昭宁惊讶。

谢蕴望着她:“你是犯困,还是觉得无趣?”

“都有。”谢昭宁讪讪一句。

她望着面前生得美丽又?爱冷颜的人,“下回认真听。”

“那你明晚过来。”谢蕴继续收拾,袖长白净的指尖拂过书页,风吹无痕。

谢昭宁也答应了,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她望着谢蕴,姿态娴雅,做什么都是云淡风轻。

她歪头看着她,目光如烟雾般将谢蕴笼罩起来,看美人,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走了。”

谢蕴喊她一句,随后熄灭灯火。

谢昭宁起身,跟上她的步子,婢女随后将门关上,这便是相府的禁地了。

两人走得慢,今夜有月,月光笼罩,光色便亮了些,灯火之光,难与银月比较。

谢昭宁握住谢蕴的手腕,谢蕴没有拒绝,风从耳边刮过,将耳尖吹得通红。

“方才?的事情?,你记住几样?”

谢昭宁:“……”还可以这样问吗?

“你一样没记住?”谢蕴侧身看她,“你这样在吴先生手中早晚吃苦头。”

“他能教我什么?诗书还是政事,论政事,他有你强吗?”谢昭宁不?屑一顾,“我知陛下意思,不?过给?我冠以名师之徒的名声?罢了。”

谢蕴望她:“你这态度,不?好。”

谢昭宁不?与她争辩,“好,我改,成吗?”

谢蕴这才?放过她,只提醒一句:“东宫诸臣,是你的第一重考核,知人善用,是你的第一关,谁可用,谁不?可用,你自己该要动心?思。”

闻言,谢昭宁莫名烦躁,刚想拒绝,对上谢蕴深邃的目光,便又?败下阵来,无奈点点头。

回屋后,谢昭宁无精打采,谢蕴没理她,刚想转身,谢昭宁伸手抱住她。

谢蕴一顿,“怎么了?”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想入东宫。”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想过入东宫,更?没想过那个位置。

她所?求的简单,偏偏给?她的,又?十分不?简单。

谢蕴心?一紧,却又?很平静的告诉她:“你的命如此,早些接受,不?要多想。”

“你不?安慰我?”谢昭宁推开她。

谢蕴好笑:“我为何要安慰你,那是何等显赫的位置,没人和你争,你还矫情?了是吗?是不?是给?你弄两个争权者,你日日忙着活命,就高兴了?”

“我……”谢昭宁语塞,眉眼低垂,张嘴想说什么,对上谢蕴的目光,她又?偃旗息鼓。

都说灯下看美人,谢昭宁这副模样,灯火映照,倒显得楚楚可怜。

谢蕴说:“之前为一个家主的位置努力十多年?,如今唾手可得的高位,你又?在这里推三阻四,为什么呢?因为你懒了。明日早起。”

谢昭宁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得到安慰,她还那么凶。

“谢蕴,你关心?我吗?”

“殿下,你需要我关心?吗?活蹦乱跳,我让你听他们说事,你就打瞌睡,我若再来安慰你,你是不?是该上天了?”谢蕴也不?客气,“我若安慰你,你再矫情?,要不?要睡觉了?”

谢昭宁羞得小脸通红,眸色盈盈,倏然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就不?该被安慰吗?”

“你该安慰吗?你如今要什么没有,陛下若是你这般,早就更?加勤政了,你却什么?”谢蕴问她,嘴角慢慢弯出了弧度,“你就想拉着我一道入东宫,政事丢给?我,对吗?”

谢昭宁:“……”被识破了。

心?里如何想的,她还是不?想暴露出来,红着脸否认:“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陛下替你将路铺好的,你好好地走,秦思安与我,哪个会对你不?忠?剩下的路,旁人代替不?了你,你就得自己走。”谢蕴提醒她,“所?以,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就是想偷懒。”

谢昭宁在谢家的舒适圈子里待了很久,入京后,有谢蕴做靠山,又?有顾漾明的一批下属,她的一生对于?旁的皇室子弟来说,得到的太过顺风顺水了。

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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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辜极了,谢蕴拿手戳着她的额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心?软的。”

言罢,她转身走了。

谢昭宁唉声?叹气,歪靠着软榻上,怎么就被训了一顿呢?

谢蕴训她的时候,就像是训她的下属,谈不?上凶神恶煞,一个眼神就能害怕。

谢昭宁内心?极度不?满,可又?想去找她,暗想了会儿,不?去找她,骨气些。

翻了个身,面朝墙,又?在想,她说的很有道理呀,有道理就采纳,没有错呀。

一番挣扎后,她翻身穿鞋,“谢相,你等等我。”

“殿下,谢相去沐浴了,您要去吗?”门外的婢女被她一声?喊,吓得连忙回话。

谢昭宁穿好鞋子,吩咐一句:“给?我拿一身换洗的衣裳送进?去。”

一阵风刮进?浴室,正在脱衣的谢蕴下意识看向门口?,还未开口?,面前多了一个影子,她几乎一个反应便是将褪到胳膊上的衣裳挪回来,望向对方:“做什么?”

“我想通了。”谢昭宁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依旧那么明亮,与周围昏暗的光线格格不?入。

谢蕴是十分喜欢那双眼睛的,明亮而?动人,给?人希望。

“哦。”谢蕴应了一声?,指着门口?:“那你出去。”

谢昭宁没动,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挪开,她握住谢蕴的手,“我替你更?衣。”

谢蕴目光一颤,没有拒绝,“随你。”

她的平和与她的气质相似,远山淡如水,落入谢昭宁眼中,别样动人。

谢昭宁伸手,落在她的领口?上,尾指不?经意拂过那里的肌肤,如同一片青叶落在镜湖上,掀起了圈圈联谊。

衣裳落地,滴水声?落入心?口?上,谢蕴扫她一眼,兀自入水,似乎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谢蕴入水后,谢昭宁便靠了过去,她眨了眨眼睛,谢蕴忽而?伸手,蒙住她的眼睛,轻轻碰上她的唇角。

除夕

谢蕴极少有主动的时候,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对此事上并不多加急迫。

她的主动,如一团火,在谢昭宁的心中燃烧起来。

谢昭宁跟随入水,水声哗啦做响,蒸腾的热气笼罩着二人,热意逼人。

谢昭宁的身子很热,徐徐贴过来的时候,谢蕴是有极大的感觉,她不觉阖眸,想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想,不去看就不会在意。

可闭眼?,又觉得会错过什么,又在不舍中睁开眼?睛,对上谢昭宁如水的眼?眸。

这一眼?,她又笑了,脖间微微一疼,她抿唇不说话。

谢昭宁的唇角贴在她的耳后,声音沉沉的,添了几?分情.欲:“你今晚有些?不同。”

谢蕴没理她,握住她贴在自己腰间的手,谢昭宁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水如同薄纱般将两人笼罩起来。

冬日里的水凉得快,一番折腾后,水凉了,谢昭宁不舍地松开。谢蕴背对着她,脊背间雪白的肌肤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手落在她的脊背上,轻轻点了点,水珠缓缓落下,啪嗒一声,惊得谢蕴回?眸。

她回?眸,谢昭宁趁机亲上她的唇角。

谢蕴皱眉,水凉了,真?的要?凉了。

若是都感染了风寒,秦思安得笑死了。

谢昭宁松开她,率先出水,穿好衣裳,谢蕴依旧在水中,不像的要?出水一般,她下意识去问:“我给你添些?热水?”

谢蕴点头了,谢昭宁立即去提水。

婢女早就准备好了,谢昭宁只需加些?就可。谢蕴依旧在望着虚空,她凑了过去,“我替你更衣?”

谢蕴累了,不想看她,别开眼?睛,她又凑了过去:“你脸红了。”

“别说话,我想静静。”谢蕴伸手捂住谢昭宁的嘴,手背上的水打湿谢昭宁刚穿好的衣裳,谢蕴懊悔,又将手收了回?来,“自己去换衣裳。”

谢蕴眼?眸内敛,脸颊微红,低头间,耳朵也?是红的。

谢昭宁出去了。

谢蕴听着关门声,身子骤然松懈下来,仰首望着虚空,更多的是自己在思索。

谢昭宁适合那个位置吗?

她觉得谢昭宁是适合的,仁善有余,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大概是松懈太久了。

谢蕴觉得自己该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在她与陛下的羽翼下,难以成长。

****

年底,谢昭宁搬入东宫。

除夕前一日,陛下封闭,百官休沐。

除夕这日,陛下不设宫宴,谢昭宁大清早就去陛下寝宫,捉住正要?外出的人。

她躲在屏风后面看,看向换上民间服饰的女帝:“你要?去哪里?”

“正好,带你去。”承桑茴朝她招招手,她摇摇头,“我不想去。”

“为何?”承桑茴意外,“往日撺掇朕出宫,今日给你机会,怎么还拒绝了。”

谢昭宁依旧躲在屏风后,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我有许多时日没见?谢蕴了。”

承桑茴听着这话,嘲讽一番:“今日除夕,不过一日没见?罢了,有那么想?”

那日朝会上不见?面,两人站在一起,那么近,就差给两个搬个凳子坐在一起。

谢昭宁皱眉:“朝会上不算见?。”

“什么才算见??”承桑茴望着铜镜里缩着的女孩,“浓情蜜意说一番肉麻的话,才算见??”

谢昭宁想说陛下不懂,话到嘴边又改口,刚想说什么,承桑茴就告诉她:“谢蕴回?江州了。”

谢昭宁如遭雷劈,小脸顿时就白了,“她怎么走了,今日除夕,她怎么走了,她是要?在路上过年吗?”

“你自己没在她身边放人吗?”承桑茴不悦,“你媳妇回?娘家,为何不带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谢昭宁拔腿就想走,承桑茴又是一句雷劈,“她昨日散朝就走了,快马回?去,约莫三月里才回?。你的智慧锦囊走了,你该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蕴年前就将事情安排妥当了,走时也?只与陛下一人说了,毕竟要?请假,她得告诉君主。

承桑茴也?没有在意,她以为谢昭宁是知道的,没成想,谢蕴够绝情,招呼都不打一声。

承桑茴笑了笑,“活该,谁让你不在她身边放人的,你做什么,她知道,她做什么,你就不知道。”

谢昭宁被嘲讽一顿后,恍若失了魂魄一般,哀叹一声,搬了凳子坐在陛下跟前,十分不高兴。

承桑茴依旧在笑,心?情十分好,不忘说道:“我去帝陵陪先生几?日,你自己在京城,遇事自己拿主意,或者去找秦思安。”

“你刚刚不说带我吗?”谢昭宁后知后觉。

“刚刚忘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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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不在,你再走了,京城内谁主事,好歹留一个看家的人。”

“您不觉得您有些?过分了?”

“朕觉得不过分,自己在家守着,你也?可以出去玩,至于玩什么,随你。”

承桑茴施施然起身,丝毫不在意谢昭宁的情绪,“记住,守住家,别等朕回?来,家都没了。”

“您走,我将秦思安掳进宫里,我不信还能出什么事。”谢昭宁冷冷哼了一声,家交到她的手中,怎么会没了。

承桑茴轻轻一笑,“随你,总之,秦思安不会离京。”

若是都走了,京城那才会乱了,光靠谢昭宁一个人守家,是不行的。

谢昭宁送陛下出城,今日街道上鲜少见?人,就算看见?行人,也?是疾步匆匆。

看着路人匆匆行走,谢昭宁勒住缰绳,与车里人说话:“我今日怎么过除夕?”

“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去秦家,去计家,去找清月,亦或寻些?美人,都随你。”

承桑茴的声音懒懒的,显得有气无力,谢昭宁也?不多问了。

送陛下出城,谢昭宁望着离去的马车,久久没有回?神,陛下心?中依旧牵挂着太傅。

哪怕除夕,也?会撇下一干朝臣,亲赴帝陵。

谢昭宁在想,自己与谢相,十分幸运了。

回?城后,谢昭宁思索一番,决意去找清月,毕竟清月也?是一人,秦思安府上还有金镶玉。

到了公主府,门人说清月长公主出去了。

谢昭宁纳闷,除夕跑哪里去?

她转头看向浮清:“你知道吗?”

浮清说:“清月长公主刚得了个美人,正在哄呢。”

“哪里哄?带我去。”谢昭宁陡然来劲了,催促浮清就要?带她过去。

浮清面带难色,“是一犯官之女,她将人赎出来,放在外面的宅子了,不过这位美人脾气不好。”

清月所行之事,皆与风月有关,在她眼?中,大事都比不上美人一笑。

谢昭宁好奇,她将人赎出来,是要?做什么?

也?只有她敢赎犯官之女,也?不怕陛下来找她算账。

今日日头不错,谢昭宁不想回?宫,拉着浮清去看戏,不想,浮清带她一处戏园子。

除夕这日,阖家团圆,清月将人留在戏园子里听戏,也?不让戏班子过年。

进了戏园子,就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唱腔,远远就看到偌大一个戏园子只有两个看客。

谢昭宁目无旁人般了走过去,拍了拍清月的肩膀:“小姨娘,好看吗?”

清月吓得站了起来,一旁的美人抬首看着谢昭宁。美人很美,不过十八九岁,柳叶眉,鼻梁微挺,长睫如蒲扇,面色清冷,不苟言笑。

谢昭宁纳闷:“你不是不喜欢谢相吗?怎么找了一个和谢相气质相似的呢。”

清月见?她一人进来,拉住她坐下来,“你怎么来了?”

“陛下在宫里,谢相回?娘家了,我来找你呀。”谢昭宁喜滋滋坐下,拉着清月说悄悄话:“你喜欢她?”

“不好看吗?”清月也?笑了,“她的脾气可比谢相好多了。不过,她和谢相没得比,不比不比,我和你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谢昭宁瞥她一眼?,“我已经?看到了,你二人今夜打算一起度过?”

清月没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谢昭宁扫了一眼?美人,美人也?在看她,两人目光撞在一起,谢昭宁旋即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宫去了。对了,最近别惹事,我烦着呢。”

听她不善的语气,一向不服管教的清月没有回?嘴。

****

日落黄昏,谢昭宁提着两坛酒,迈进冷宫。

殿内没有烛火,视线暗淡,废帝坐在角落里,她进去后,宫娥鱼贯而入。

瞬息间,殿内亮了起来,废帝先捂着眼?睛,待适应后才睁开眼?睛,她望向来人,心?口一惊。

谢昭宁将一坛酒放在她的面前,“喝酒吗?”

废帝没有动,目光狐疑,谢昭宁招呼人去拿张席子过来,地上太脏了,落脚可以,坐是没法坐。

待宫娥进来后,谢昭宁直接坐下席子上,“陛下去看顾太傅了,我陪你过一个除夕,如何?”

废帝疑惑,“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中没有药。”谢昭宁掀开酒封,自顾自喝了一口,顿觉畅快,而后看向惊恐不安的人:“酒中有药,将你毒死了,岂不随你意了,对吗?”

废帝至今,不过求一死罢了。

废帝被她说话,伸手去够酒壶,一面提防对方,可对方一连喝了两口,都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酒入咽喉,浑身都热了起来,谢昭宁唇红齿白,废帝看在眼?中,恍若在看自己的长姐。

“你找我,有话想说?”

“我和你,能有什么想说的?”谢昭宁嗤笑,“我就是缺少一个酒友,要?喝就喝,不用来套我话,我如今入了东宫,一切都好。”

“不好。”废帝窥见?了她的心?思,放下酒坛,幽幽看着她:“你与谢蕴不好,谢蕴之才,跟你入了东宫,你便会折损一臂。所以她不会跟你入东宫做金丝雀,对吗?你在苦恼这个?”

“继续说。”谢昭宁点点头,丝毫不恼。

废帝见?她不生气,也?有些?意外,继续说道:“所以你二人如今见?面得少,心?中不愉快。你来找我喝酒,我猜是谢蕴回?江州了。”

哪家好人半夜不陪媳妇,找废帝喝酒。

废帝句句说中,谢昭宁叹气,“你说,我如何改变困军?”

“很简单。你去相府住就好了。”废帝嘲讽。

谢昭宁伸手就要?去抢回?酒坛,废帝伸手抱了起来,往后挪去,紧张道:“无解,待你成为女帝,她必然会放弃相位,谢昭宁,她手中的权势都会回?到你的手中,你是最幸运的。”

谢昭宁一人入京,到今日回?皇族,认祖归宗,谢蕴功不可没。

但谢蕴没有居功自傲,更没有提拔家人,甚至没有提出让谢家人入京的想法,就是为了避免将来外戚。

谢昭宁坐回?席上,郁闷地喝了一大口,“我怎么才能快速长大,独当一面?”

“你?”废帝笑了起来,像是嘲讽小孩子穿大人衣裳,“做生意与入仕可是不一样的,若你这般,最少三年,乃至五年,甚至十几?年都未必成功。你的母亲,也?是自小跟着先帝入朝的。”

谢昭宁叹气,“你好像不讨厌我?”

废帝一惊,喝了一口酒,烈酒刺激神经?,随口说道:“我讨厌你做什么,你若是顾漾明?的女儿,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哦。”谢昭宁应了一声,说:“陛下很思念顾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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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咬牙,眼?中露出恨意,谢昭宁笑得如同狡猾的小狐狸,“日思夜想,半夜时常做梦梦到她,你难受吗?”

“闭嘴!”废帝大怒,抱起酒坛就要?朝对方砸去。

谢昭宁提醒她:“你砸了就没得喝了。”

废帝忍了忍,将酒坛放下,背过身子,不理会谢昭宁了。

谢昭宁得意一笑,心?中舒服很多,道:“你别生气,我看你生气,我还挺高兴的。”

“你生气,我开心?,酒喝得就多了,真?好。”谢昭宁故意气她。

废帝似个孩子一样又转了回?来,凝着谢昭宁:“你是不是被谢蕴抛弃了,来我这里寻求快乐?”

谢昭宁一怔,废帝笑了起来,“果然如此,看来,宫里只有你我二人了。”

“我被抛弃又如何,她将来还会是我的皇后。”谢昭宁说着,郁闷地喝了一口,随后紧张地问她:“陛下来见?过你吗?”

两人互相捅刀子,谁都不愿让谁好过。

唇枪舌战一番,已过亥时,酒坛已空,谢昭宁喜滋滋地要?走了。

废帝问她:“谢蕴走多久?”

“你问她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会伤心?多久。”

谢昭宁没有回?她,转身走了,告诉她这么重要?问题,就是找死。她走了一步,又转回?去,告诉废帝:“她差点为你辞官,还好她足够爱我。”

废帝:“……”你在显摆什么?

废帝气得不轻,也?有些?酒醉,抱起酒坛就砸向谢昭宁。

谢昭宁跑得极快,宫娥们吓了一跳,忙进去收拾碎片,唯恐废帝拿着碎片自尽。

禁宫无声,寂寞无人,谢昭宁回?到东宫,一头扎进床上,衣裳没脱就直接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午时,翻了个身,继续想睡,外面传来东宫詹事的声音,她刚想将头迈进被子里,对方直接走来了。

“殿下,醒醒。”东宫詹事上前,大着胆子将她被子掀开,“您忘了今日做什么?”

酒意作祟,谢昭宁周身犯懒,看着虚空发?呆:“去、将内廷使、副使都找来了,孤过不好年,都别想好好过。”

东宫詹事抖了抖,觉得殿下是在指桑骂槐,但她没有证据,忙下去传话。

半个时辰后,祝云匆匆而来。

一个时辰,秦思安慢悠悠走来。

秦思安知晓谢蕴不在,也?知晓谢昭宁回?闹腾,她来时就准备好了彻夜不归的准备,祝云还是摸不清谢昭宁的性子,这不,一身常服就来了,明?显是接到吩咐后就来了。

谢昭宁换了一身常服,拿着奏疏,认真?请教祝云。秦思安来后就让人奉茶,上点心?,自己幽幽吃着果子。

等到两人说完了话,她才给对方行礼。对方没搭理她,瞄她一眼?后,兀自看自己的。

祝云心?惊担颤,偷偷看了一眼?秦思安,过年都被拉过来干活,这是怎么了?

“祝大人,你怎么了?”谢昭宁敲敲桌面,示意祝云回?神,“你怎么分心?了?”

小殿下语气沉稳,不算质问,却让祝云额间生出冷汗,道:“这是谢相经?手的事情,臣不清楚。”

谢昭宁托腮想了想,“那就当她不在,将这件事查清楚。”

随后,她将所关文书都递给了祝云,“家去吧。”

祝云头疼极了,过年还要?办差。她不敢反对,拿着文书走了。

她走后,谢昭宁同秦思安招手:“你来、你来。”

秦思安吃了半饱,将茶水放下,悠哉的走了过去,扫了一眼?桌上的案牍,刚想说话,谢昭宁先开口:“别提谢相,她不在,不用推给她。”

“她走了,您自个儿出去玩儿,多好的机会呀。”秦思安鼓吹她,“过年就是玩耍,您何必困住自己?”

“我和谁去玩?”谢昭宁反问秦思安。

谢昭宁出生在宫廷,五岁内为躲避废帝追查,颠沛流离,五岁后流落在谢家,谢家的人并不在京城,而她对京城内的人并不熟悉,造成她无处可去职境。

秦思安品了品,“您怎么不去计家?”

“我去计家做什么?别打岔,这笔账是怎么算的?内廷使怎么花了这么多钱?”谢昭宁打断秦思安的思路,“说不清楚,就将钱拿回?来。”

“你大过年在算账?”秦思安震惊了,她以为这位祖宗喊她来一起看奏疏,原来是查账。

她不解:“你疯了?”

“你贪了?”谢昭宁目光如矩。

秦思安看过去,又扯过一张自己做的市集调查的文书,上面对应着各种价格,“我都说了,你们给户部价格翻了三倍,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市集出身,对这种价格,最为敏感吗?秦思安,我在户部,你还敢玩猫腻?”

闻言,秦思安将两份对比了下,价格查得离奇,不用说,是下面那些?小东西们做的事情,她汗颜,道:“是我治下不严,给我个机会。”

“好,给你个机会,钱还我。”谢昭宁笑吟吟地将文书都推给秦思安,“开朝前解决,内廷使,不要?等陛下回?来再解决。”

“你不想让我们过个好年?”秦思安眼?皮跳了又跳,“谢蕴走了,你折腾我们?”

“那你们写信给谢蕴,让她早些?过来,她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我什么时候不查。不仅你们内廷司,还有六部、禁卫军,乃至谢蕴的官衙,我都会查一遍,我又不用出门玩的,我时间多。”

谢昭宁心?平气和地提醒秦思安,民春微笑,“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半路去追谢蕴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行,我让人去追,她是腊月二十九走的,今日初一了,走了两天?了,怎么追?”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秦思安要?气死,谢昭宁又告诉她:“麻烦让六部尚书来一趟,日落前见?不到,我就亲自去他们家里。”

“你不怕得罪人吗?”秦思安问她。

“我会告诉他们,谢相回?娘家去了,孤闲来无事,去查一查他们去年送上来的账本文书。”

秦思安叹气,“谢蕴回?来,准让你跪搓衣板。”

“我不管,赶紧去查。”谢昭宁不听她的,低斥一声,“站着干什么?”

秦思安跑得极快,恨不得插上翅膀。

初一这日,休沐在家的朝臣们闻讯放下酒杯,赶往各部衙门,翻起了原来的账簿。

一连几?日,京城各处听不见?丝竹声,就连设宴的家眷们也?不敢热闹了,关起大门自己玩儿。

谢昭宁窝在东宫,看着各处送来的情报。

户部金科主事过年又纳了个妾,收礼不少。

鸿胪寺少卿刚认了个妹妹,养在了外面的住宅。

清月长公主自除夕后就没出房门……

谢昭宁皱眉,小姨娘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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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份丢进炭盆里,化为灰烬。她托腮想了许久,少卿的外室,她想了想,唤来浮清,“派人去找鸿胪寺少卿的夫人,告诉她,他丈夫给她添了个妹妹,外面养着呢。”

浮清:“……”

“您这是做什么?”

“玩儿啊,不然做什么,日子如此枯燥,总得寻些?乐趣,若是打起来了,记得与我说一声。”

谢昭宁兴致勃勃,又说道:“派个太医去清月府上,给她看看。”

浮清:“……”您怎么不上天?呢。

“您该看的都看完了?”浮清指着一侧几?摞高的奏疏。

谢昭宁摇首:“我觉得它?们不适合我,我也?看不懂,我等秦思安来求我,她会看的。”

“她求您做什么?”浮清纳闷,您这是又做了什么?

谢昭宁理所当然道:“她那群小崽子账目填不上,可不得来求我。”

浮清良久不语,京城翻天?了。

翻天

谢蕴快马回到江州,发现二房人住在宅子里,她没有在意,关门睡了两日。

睁开眼睛,母亲坐床前,目光浑浊,“听说你成亲了。”

快马疾驰,不眠不休,最是累人。谢蕴起来,周身都疼,甚至感觉浑身散架了一般,她撑着坐了起来,语气漠然:“成亲了。”

“和谁成亲的?”谢老夫人斟酌下还是问了出来。

谢蕴靠着枕头?,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陛下的女儿。”

她没有说是谢昭宁。

谢老夫人说:“阿玉过了童试,你?带他回京城,这里不适合他。裴暇都在京城了,不能不带他过去。”

谢蕴笑了笑,“不带。”

“他是你?二哥的亲儿子,你?就这么?不管不问?”谢老夫人有些生气,“这么?多年来,你?在京城,都是家里撑着你?的。”

“所以谢涵仗着我的名声在外兴风作浪,我欠大哥的,在裴暇身上补了,我不欠二哥,没必要在裴昭玉身上补。您若想去京城,我派人接您过去,其他人就不必了。”谢蕴依旧拒绝了。

老夫人动怒:“他是你?的亲侄儿,你?就不能在意一二,将来你?若死?了,也?是他给你?……”

“我会过继子嗣,不用?母亲操心,京城里的那位殿下会做好打算的,皇家的事情,不劳您操心。”谢蕴冷冷地打断了母亲的话,“这话传到京城,会让您耻笑您的。”

老夫人紧张了,“你?二哥死?了,那你?就不管了?一年来,家里都要散了,你?三哥做生意压根不成,要不,你?将那个孩子找回来,让你?大嫂收她做义女,谢家的生意让她管?”

谢蕴故作不知:“哪个孩子?”

“假的谢昭宁。”

“我找不到。”

老夫人面?色颓败,“家里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想管了?”

“我还要怎么?管?裴暇少走十年弯路,我让这个长房长孙在京城立足了。”谢蕴直接视母亲骤然暗淡下来的目光,“您让我怎么?做?”

老夫人动了动嘴皮,害怕女儿的冷漠,“我不能让谢家败在了你?三哥手?中?。”

“那还有四哥、五哥。”谢蕴说。

老夫人沉默了,谢蕴淡淡一笑,“他们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害怕,谢家到了他们手?中?,他们不会听你?的,甚至会压过二房三房,对吗?”

江州人很?在意嫡庶,所以四房五房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宁愿将家业交给不会做生意的谢三,都不愿让谢四谢五插手?。

老夫人脸上的颓然显眼了几分,“你?将谢昭宁找回来,我信她。”

“你?没资格了。”谢蕴低叹一声,“她如今身份显赫,岂会受你?调遣,所以,母亲,你?若想谢家好起来,就交给四房五房,若是不愿,我也?没有办法。谢昭宁走了,就再也?没有谢昭宁了。”

谢昭宁如今连京城那么?大的产业都可?以放手?,岂会在意谢家的微末之资。

母女二人交谈,不欢而?散。

谢蕴依旧觉得累,也?觉得身体疼,她想起谢昭宁的手?法,有些怀念。

躺了半日后,她还是起来走动,走到大房,想去谢昭宁的书房看,到了才发现那里连房屋的影子都没有了,被夷为平地,可?见谢家人对她多厌恶,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再想起。

看着空荡荡的平地,谢蕴冷冷地笑了,老夫人还说让她回来,就是这样的回来?

谢家找不到谢昭宁的痕迹,谢蕴便去了红韵酒肆。

站在柜台前的一刻,红韵傻眼了,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尴尬地笑了,硬着头?皮张口,“您、您回来了……”

“回来了,对了,我与谢昭宁成亲了。”谢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她的笑容,让红韵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可?听到她与谢昭宁成亲后,红韵嘴角抽了抽,像是中?风一般。

谢蕴欣赏她的表情变化,“过来,我请你?喝一杯。”

言罢,她寻了一个座位。

红韵立马让人去拿酒,自己跟着走了过去,“她从走了以后就没给我写信,我还以为她出事了,没成想,会与您碰上、您回来,那她呢?”

“她在京城做生意了,没有回来。”谢蕴俯身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没怎么?变化,还与一年前相似。

谢蕴看着熟悉的场景,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兜兜转转,回不去了。

若是自己知晓谢昭宁的身份,也?不会带她回去的!

跑堂的端了酒来,红韵亲自斟酒,目光扫过谢相的面?容,发现她与一年前一般无二,只有些憔悴。

“她还好吗?”

“认祖归宗了,挺好的。”谢蕴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她如今,地位显赫。”

红韵听后,彻底放心了,再是显赫也?不如谢相,有谢相照拂就好。

“她的性子有些软,好在聪明,我认识她以后,她总会给我解决许多难事。不爱读书,您呀,多让着她些。”

“她的性子不软,确实?聪明,也?确实?不爱读书,认识得晚了些,若不然,我必然给她掰回来。”

谢蕴抿了口酒,眸色淡淡,又?说道:“你?想去京城吗?”

“不去了,我在这里习惯了,谢三不来找我麻烦,我这酒肆生意还不错。”红韵舒心长叹,“听说谢三做生意不厚道,许多人老人不想和他做生意。谢相,您来了,我就与您说一声,做生意不能将人逼得太死?,赚钱也?要一起赚。”

这番话说得与谢昭宁的话有些相似。

谢蕴点头?,“所以,他管不了家的。”

“谢昭宁就很?会做生意,我这酒肆开业的小办法都是她想的,她说喝多少送多少,看似亏本,实?则招揽了生意,有回头?客。让利一些罢了。”

红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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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的说着,对谢昭宁的怀念,显露于面?上。

谢蕴也?听着,知晓了谢昭宁从前的事情,她原本读书很?好,后来,渐渐地不爱读书了。

她可?以去考科举,最后都放弃了。

或许,那些年来,大夫人逼着她开始管谢家的声音。

大夫人需要的是一个替她夺回谢家管家权的傀儡,而?不是考上功名的假儿子。

在裴暇身上,她又?变了,因为,那是她的亲儿子。

前程与家业,自然是前程重要。

人都是自私的。

谢蕴醉醺醺地离开酒肆。

回到谢家,送信的人等?了许久,她笑了笑,谢昭宁的书信还是慢了些。

不想,送信的人说:“内廷使请您早些回京。”

来人是秦思安的信使。

谢蕴面?上的笑容淡了淡,拆开信,看了一眼,面?色冷了下来,谢昭宁在家翻天了。

查账……

胆子够大,陛下不在,她不在,就敢肆意查账。

秦思安说她一日不会,殿下一日不罢休。

谢蕴烧了信,回床睡觉了。

睡了一日,翌日起来,又?有信使过来,是她的下属,催她回去,谢昭宁查账查她的头?上,揪出了一堆虚报的账目。

谢蕴气笑了,胆子越发大了。

随她去。

谢蕴起来后,沐浴更衣,换了一袭柔软的家居服,刚想坐下,又?来一信使。

是祝云的信,依旧是催她回去。

谢昭宁将这些人逼疯了,账是最经?不住查的,一查之下,必然是有漏洞,谢昭宁是在谢涵的假账下长大的,耳濡目染,查了谢涵多少假账,这些人的小手?段岂会看不出来。

一日间,最少五封信,秦思安是一日一封信,有时?会有两封信,信中?之意,让她回去收拾发疯的小殿下。

谢蕴失笑,歪倒在软榻上,柔柔地笑了。

笑意不及眼底,婢女道二公子来了。

谢蕴忙坐了起来,让人招呼裴昭玉进来。

裴昭玉走了进来,先行礼,不敢抬头?,谢蕴问他:“何事?”

“姑母,父亲的事情过去了,母亲也?知晓错误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裴昭玉怯弱,紧张得不敢抬首看向自己的姑母。

谢蕴听后,直言:“我已不是你?的姑母,你?的父亲做了那么?多错事,一百多个家庭毁在他的手?中?,我无法原谅他。老夫人留下你?们,我也?无法阻止,但?是,裴昭玉,我不想看见你?。我看见你?,就想起你?父亲的做的事情,午夜梦回,我总梦到那些匠人来向我索命,质问我为何不制约你?的父亲。”

裴昭玉慌了,撩袍跪下:“姑母,父亲已为自己的错事付出性命了,我并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若不然我必然会阻止他的。如今我想忏悔想改过。”

“忏悔、改过?谢昭宁暗地里救济他们的妻儿,你?做了什么??从事情发生后,你?从不过问,如今张口说忏悔、改过,你?拿什么?忏悔改过,用?嘴吗?”谢蕴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脸面?,“不要试图来骗我,你?还嫩了些,出去。”

裴昭玉的哭泣忏悔,并没有让谢蕴改变心意,甚至,她更加厌恶。

裴昭玉走后,谢蕴又?躺下了,阖眸享受回家的温馨。

可?惜,一封又?一封的信,催婚似的让她不得安宁。

无奈下,她提笔给谢昭宁写信,思绪良多,不知从何落笔。

想了半日,提笔写了两字:安分。

将信送出去后,谢蕴又?躺下了,舒缓身体。

****

开朝后,陛下归来,朝堂上下,怨声载道,弹劾小殿下的奏疏摆了几摞。

承桑茴笑了,屏退朝臣后,指着谢昭宁想骂,谢昭宁却告诉她:“您不在的日子里,我给您讨回了十多万两银子,您不高兴吗?”

“是该高兴,朕不收拾你?,谢蕴早晚回来收拾你?。”承桑茴不管了,户部尚书递上一份奏疏,进项白银十三万两。

高兴吗?

确实?值得高兴,没人会觉得钱多,承桑茴也?是。

她将谢昭宁夸赞一番,谢昭宁告诉她:“还没查完呢,才回来一半。”

承桑茴笑不出来,觉得有些头?疼,像是有人在她耳畔敲打木鱼,一下接着一下,疼得她苦恼极了。

她说:“小殿下,适可?而?止,谢蕴很?干净吗?”

“我给她补上了。”谢昭宁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我查到就补上。”

人无完人,都会犯错。

“她当是疏忽了,不差这些小钱的。”谢昭宁厚着脸皮替谢蕴说了一句,又?宽慰陛下:“我又?没有罚他们,又?没有关他们,查出来后通知一声,补上罢了,这还不行吗?”

“朕这里有封统计,给谢蕴送出的信多达百余封,催命似的催,你?回来可?有的受了。”

承桑茴也?不管了,横竖催的是谢蕴,又?没有人催她。

谢昭宁依旧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我挺好的,她回来再说,您说三月里才回来,才开朝呢,还有两个多月。”

催罢,就上催上千万回,那也?是谢蕴的事情。

谢昭宁高兴地走了,临走时?还告诉承桑茴:“我找到了金丝楠木,您要做棺木吗?”

金丝楠木是难求的木料,相传皇帝们都喜欢用?这等?木料做棺木,虫蚁不咬,万年不腐。

承桑茴收了贿赂,摆摆手?,让人将弹劾的奏疏都丢进火里。

女帝都不管了,秦思安彻底没了希望,一怒之下,恨不得亲自去找谢蕴,好想质问她:“你?去年刚回了娘家,今年又?回,你?回去的时?候,就不能把那位祖宗带上,害我亏了不少钱。”

秦思安补上的钱也?不少,关键还没停止,还在查。

秦思安拎着酒去东宫找小祖宗去了。

去了才知,祖宗不见她,忙的很?。

秦思安嘿嘿笑了两声,转头?找阿姐去了。

承桑茴说:“朕收了她的好东西,你?去找谢蕴,要不你?自己去江州将谢蕴找回来。”

秦思安告状:“你?可?晓得您不在的时?候,鸿胪寺少卿差点被他媳妇当街打死?,这样的事情,一看就是她做的,只有她闲得发慌。”

“为何打死??”承桑茴纳闷。

秦思安说:“他养外室。”

承桑茴了然:“打死?就换一个少卿。”

秦思安又?说:“她派了一个太医去清月长公主府上,让她节制些。”

承桑茴护短:“担心长辈身子挺好的,是不是没有给你?派太医关心,你?生气了?”

秦思安憋得脸色发红,脱口而?出:“臣妹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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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桑茴无奈:“那你?回去吧,朕回头?派个太医给你?查查身子。”

秦思安更是无奈:“您给她找些重要的事情做罢。”

承桑茴说:“她在办的事情很?重要,哪里不妥吗?她这么?做,不伤根本,查到了也?不问罪,补上钱即可?,又?没有大罚大杀。”

“他们无心办事了。”秦思安说。

承桑茴纳闷,说:“朕觉得是他们心里有鬼,就查下去。”

承桑茴得了甜头?,也?不理会秦思安的叫嚣,让人打发了出去。

****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谢蕴桌上的信累至半人高了,都没有打开过。

早起吃了汤圆,里面?是蜜饯,有些甜,她吃了三五个就没有吃了。

谢三来了两回,她都没有见,今日又?来了,为的是裴玉的事情,想让裴玉跟着她回相府,有她这个姑母照看,就算考不上,谋个官做也?好。

谢蕴依旧拒绝了。

红韵送来两坛酒,希望带去给谢昭宁。

谢蕴答应得好,到了晚上,自己就给喝了一半。

第二天,自己又?喝了剩下的一半。酒坛直接砸了,回去后告诉谢昭宁一声就可?以了。

谢蕴像是避世一般在家闭门不出,绣了两个荷包,不满意,又?做衣裳,更不满意,最后躺在躺椅上梦见谢昭宁给她做了一身衣裳,十分丑,她不穿,谢昭宁就哭。

醒来的时?候,惊得一身冷汗,仓皇爬起来去沐浴。

幸好是个梦。

若是真?的,就该换她哭了。

谢蕴躺在水中?,雾气迷蒙,抬首看着虚空,浑身都舒服了。

躺了会儿,她又?更衣,想起一事,自己给谢昭宁写信,谢昭宁回信了吗?

谢蕴如大梦初醒,走回桌前翻找,前后找了三遍,都没有昭宁的信。

她要上天吗?

确认谢昭宁没有给自己写信后,谢蕴十分郁闷,躺在床上,半晌没有力气思考问题。

谢昭宁竟然不给她回信,是生气了还是忙得没时?间?

谢蕴浑浑噩噩想了三日,金镶玉来了,一袭红裳,不见风情,倒显得风尘仆仆。

一见面?,金镶玉就开口说:“谢相,该回京了。”

谢蕴躺在躺椅上,炭火烧得旺盛,整个屋里都十分暖和,她摇首道:“我与陛下请了三月的假,才正月十八呢。你?怎么?来了?”

金镶玉喝了三杯水,累得不轻,说:“内廷司查出了五万两的空缺,都补上去了。”

“挺好的呀。”谢蕴点点头?,丝毫不在意金镶玉半死?不活的空缺。

金镶玉说:“您再不回去,她就要查前年的了。”

“陛下怎么?说?”

“我来的时?候,陛下还没回来。”

谢蕴算了算日子,道:“她已经?查前年的了。”

金镶玉面?如死?灰,“那您回京吧。”

“我回去与否,与她查账有什么?关系?”谢蕴一直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催她回去。

金镶玉说:“那位祖宗说了,您什么?时?候回去,她什么?时?候不查。”

谢蕴略眯了眼睛,眼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她总算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不要命地给她写信,甚至家族里的飞鸽传书都用?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她思考了会儿,道:“你?给我与陛下说一声,再续两个月的假。”

金镶玉一口水喷了出来,“我不去。谢相,您不回去,我就给您绑回去了,我可?不是一人来的。”

来前,秦思安就说了,谢蕴不回去就绑回去。

****

二月二,天气极好,春耕一事,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了。

陛下染了风寒,谢昭宁去侍疾,群臣松了口气,户部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谢昭宁当真?做了一回孝子贤孙,伺候之余,悄悄让人将安大夫寻入宫里扮作寻常太医,等?陛下喝药昏沉的时?候去诊脉。

等?了两日,没有等?到机会,承桑茴的病反而?好了起来,谢昭宁无奈,在香炉里放了迷香。

陛下喝药后就睡下了。

安大夫趁机而?入,悄悄摸上陛下脉搏,脸色微沉,很?快就退了出去。

谢昭宁悄悄退了出去,安大夫同她点点头?,一瞬间,谢昭宁的心沉到谷底。

两人不敢说话,谢昭宁快速将人安排出宫,自己回到殿内。

承桑茴一觉睡了许久,直到隔日才醒来,谢昭宁坐在龙床前,眼下乌青,神?不守舍。

陛下睁开眼睛,宫娥便迎上前,谢昭宁没动,她只看了一眼,宫娥伺候陛下梳洗、喝药、用?膳。

忙过一阵,承桑茴才问她:“你?魂丢了吗?”

“丢了一半,和谢蕴跑了。”谢昭宁勉强的笑了笑,尽力遮掩自己的不快。

承桑茴说:“那还有两个月,不过,金镶玉出城了,多半是去找谢蕴的。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喜欢调侃,谢昭宁也?不生气,只回一句:“你?也?是帮凶。”

“呵呵,朕拿回不是帮凶?”承桑茴反而?问她。

承桑茴脸色苍白,言语间也?是有气无力,人若一生病就感觉老了许多,更显疲惫。

谢昭宁睨她,说道:“我回东宫去了,我去睡觉。”

承桑茴望着她:“你?好像不高兴?”

“哪里,我很?高兴,高兴得很?。”谢昭宁朝她做了个鬼脸,麻利地起身走了。

承桑茴望着她的背影,陡然觉得困了,昏昏沉沉,可?又?强撑着坐了起来,唤来心腹:“谢蕴到哪里了?”

“谢相回府了。”

承桑茴颔首:“告诉她,朕累了,不必来见朕,去东宫即可?。”

****

谢昭宁回去后,先沐浴,而?后躺在床上,明明困,却又?睡不着。

不知翻了多久,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头?疼得厉害,睁开眼睛想喊人,面?前多了一人。

她睁大了眼睛去看,熟悉的人让她当即坐了起来。

谢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让人去准备午膳,自己好整以暇地看她:“高兴吗?”

谢昭宁点点头?。

谢蕴抚摸她的脸颊,面?色沾染了些疲惫,她说:“我不高兴,我很?累,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日数封信催我回来,你?说,你?怎么?那么?能折腾,吓到满朝文武催我回来,你?就不能安分些?”

“不能。”谢昭宁理直气壮,反攥着她的手?,“你?丢下我一人,自己回家快活去了,过年就我一人。”

“你?有陛下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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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也?是不失理的。

陛下与她刚相认,今年必然是要一起守岁的,但?她没想到,陛下顾全死?人,将谢昭宁这个活人丢在京城里了。

她说:“不能怪我,只怪陛下惦记着太傅。”

谢昭宁咬牙:“你?还有理?”

“我怎么?就没理了,我回娘家,有错吗?”谢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查了多少账,查到我头?上了,你?要解释吗?”

休沐

谢昭宁是一视同仁,从上至下,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自然不会放过谢蕴。

谢蕴行事也算中规中矩,下面人做事?,多是用她的名义,疏忽之下,自然也有漏洞。

查账过上,谢昭宁便给她补上,毫无怨言地补上。

谢昭宁缺说:“你行事有漏洞,怪我喽?”

谢蕴本就不悦,风尘仆仆地从青州赶回来,又见她这副态度,神色不免冷了下来,伸手就去揪住近在迟尺的小耳朵,“谢昭宁,你让我与满朝文武为敌,你不觉得自己太猖狂了吗?”

冷不防地动手,让谢昭宁毫无招架之力,吓得她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你说不过我就动手,是何道?理。”谢昭宁脸色羞红,“我好歹给你补上了,你这人,当是感激我才是。”

“又不是我贪墨的,你补什么?补。”谢蕴提高?了声音,手中多用了两分劲,“你可真厉害啊,我离开一个多月,你就将朝廷上上下下搅得鸡犬不宁,我一日可以收到百封书信,信使险些将我谢家的门槛踩烂了。”

谢昭宁喊疼,扭头瞧了一眼往日冰清玉洁的人,今日这般……她没?好气?道?:“你这般像极了、母老虎……”

谢蕴一怔,万分不快,好歹收了手,冷冷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我……”谢昭宁咬着舌头,‘我’了半晌没?说出?话了,哎呦一声,被谢蕴揪住另外?一只耳朵,她忙改口:“我说、你辛苦了,要不要休息。”

殿内的宫娥伸手张望着,听着里面的动静,没?人敢上前。

床头上的谢昭宁拂开谢蕴的手,无奈揉着自己被蹂躏的小耳朵,小脸红若丹果,“谢蕴,是你弃我在先?,我查账怎么?了。我没?偷又没?抢,又没?害人,陛下都不说我。且我没?打?人没?骂人,你们就是自己心虚,我怎么?就不怕被查呢。”

“有经过你手批阅的账目吗?”谢蕴冷笑。

谢昭宁想了想,默默摇头:没?有。

谢蕴望着她:“谢昭宁,你是真心想查,还是想逼我回来?”

话音落地,谢昭宁忙朝里侧爬去,委屈巴巴地缩在角落里,谢蕴直视她:“说实话。”

“让你回来。”谢昭宁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又难过,“谁让你走的,招呼都不打?一声,三个月呢。”

谢蕴听她的话,好气?又好笑,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我不。”谢昭宁脖子都红了,直勾勾地看着谢蕴,“你又揪我耳朵。”

谢蕴亦是理直气?壮:“我又不打?你,揪你两下而已。”

两人隔着两臂的距离,谢蕴怎么?伸手都碰不到,只能用话哄着,“你过来,红韵给你带了酒。”

一听到酒,谢昭宁脸色变幻,可她还是没?有动,警惕地看着谢蕴:“我不信你会带回来给我喝。”

她猜得很准,酒在谢蕴手中都没?有活过二?十四个时辰。

酒喝了,谢蕴不会承认,假装好心说:“我给你带回来了,就在相?府。”

“你想骗我回相?府,再收拾我,对吗?”谢昭宁不上当,甚至凉凉地扫她一眼:“我不去!”

谢蕴的套路没?有创新,谢昭宁早就玩过了,小时候玩过多回,骗回去好收拾。

谢蕴站在踏板上,朝她伸手:“信我,红韵真的给你送了酒。”只不过被我喝了。

两人你骗我、我骗你,谁都不肯上当。

谢昭宁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得很,悠悠一笑:“我相?信她送了,我也猜,给你给喝了。”

“我不会喝你的酒。”谢蕴叹气?,想不到自己也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一日。

谢昭宁不信她的话,“你骗我,若是你的朋友让我给你带酒,我是不会带的,所以,我相?信,你也不会。”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谢蕴的心坎里。

谢蕴无奈望着唇红齿白的人,心中哀叹一声,不好糊弄了。

还是去年好,三言两语就能将她糊弄得团团转。

见过大世面了,就是不一样?了。

谢蕴冥思苦想,谢昭宁伸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你想怎么?样??”

“你过来。”谢蕴放柔语气?,“怕我作甚?”

“谢相?,你不累吗?要不你躺下休息?”谢昭宁歪着脑袋,扬唇笑了,“你过来。”

谢蕴见她不上当,转身要走,下了踏板,又后悔了。

“谢昭宁,你不去相?府吗?”

“不去。”

“你去庄子里泡泉水吗?”

谢昭宁心动了,去年就十分心动,结果只她一人,今年倒是可以去的。

她沉默了,谢蕴好脾气?地回头:“我现?在就带你去,怎么?样??”

谢蕴这么?积极,显得就很古怪,谢昭宁摆手拒绝:“不去,你就是骗子。”

两人僵持多时,谢昭宁软硬不吃,谢蕴俯身坐了下来,似乎与她有长谈之意。

她松懈,谢昭宁自然高?兴,抿唇笑了,巴巴地凑过去。

“你闹了这么?久,查出?什么?了吗?”谢蕴将话题往政事?上引了。

“有。”谢昭宁想起一事?,认真说:“内廷司贪墨良多,秦思安从户部捞了不少钱、你干嘛……”

谢蕴攥着谢昭宁的手,将她按伏在被子上,扣着她的手直接摁在后腰上,谢蕴眉梢扬起,笑道?:“秦思安连你的钱都算计,自然不会放过朝廷的。”

“你、你松开我。”谢昭宁动不了,嘴里嘀咕一句:“骗子。”

不得不说,谢蕴的力气?大了些,谢蕴问她:“错了吗?”

“没?错,陛下都默认了。”谢昭宁红着脸,余光扫过要命的人:“你要屈打?成招吗?”

谢蕴目光颤了颤,拍拍她的大脑袋:“我回府之际,陛下给我传话,说我不必去见她,先?来东宫,你可知何意?”

“什么?意思?”谢昭宁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先?收拾我?”

谢蕴失笑,对她的自觉十分满意,谢蕴忙又止笑,认真说:“小殿下聪明了许多。你该知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这么?一闹,谁不怨你。”

“怨我又如何,他们难不成还能找到第二?位储君?”谢昭宁冷哼一声,“什么?水至清无鱼,食君禄行?君事?,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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俸禄,还想其他的钱,朝廷就惯着?我铺子的伙计都给了工钱,还惦记我的钱,我还容忍,我脑子坏了吗”

谢蕴沉思,道?:“你说得也对。”

其实如何做,并没?有绝对的道?理,而是依形势而言,谢昭宁如今是陛下独女,唯一的储君,得罪了朝臣,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两人各有道?理,谁都无法说服谁。

“都对了,还压着我?”谢昭宁不服气?,骨子里的反水都险些将她自己吞没?了。

谢蕴没?有动,挑衅般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我带去相?府啊。”

“不去,我要在东宫,账还没?查完呢。”谢昭宁羞得一张脸通红,就连耳朵都跟着发红,“谢蕴,我生气?了。”

听她气?急败坏的直呼全名,谢蕴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拍拍脑袋的手又落在她的后腰上,“生气?就生气?,我也生气?,一起生气?,我带你回相?府,这里人多眼杂。”

说完,她如同变戏法般摸出?一根红丝带,直接将谢昭宁双手绑了起来。

“好啦,我带你回相?府。”

谢昭宁傻眼了,“你这是有备而来吗?”

“赶路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该如何解气?,想了一路,自然该有所准备。”谢蕴语气?轻快极了,五官添了几分灵动,与往日冰冷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昭宁看着她快活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才说一句:“你高?兴就好。”

谢蕴坐了下来,靠着谢昭宁的肩膀,问她:“你没?有告诉红韵,你的处境吗?”

“没?有,我怕她会乱想,就没?有联系,不如就这样?,很好,她以为我活着就行?了。”

“谢昭宁,你很薄情?,一封平安信都不给她。”

“是吗?我薄情?、我对你有情?就够了。对旁人多情?,就是对你薄情?。”

两人有一塔没?一搭说话,谢蕴有些困了,微阖眸,谢昭宁推推她:“我还绑着呢。”

谢蕴困了,骑马多日,身子疲惫,她扫了谢昭宁一眼,随后躺了下来。

“你给我解开,你再睡。”

“谢相?,你解开啊。”

“谢相?、谢蕴……”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的怒气?,缓缓两个呼吸后,她招来浮清。

“给我解开。”

浮清没?动,笑弯了腰,气?得谢昭宁拿脚踢她:“解开。”

“谢相?绑的,我若解开,她会生气?的,您找旁人。”浮清笑得险些背过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放纵。

谢昭宁咬牙:“你若不解,我就给你丢出?宫去,不对,我去挖你家太傅的坟去。”

浮清这才给她解开。

谢昭宁将她踹了出?去,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红丝带,冷冷地笑了。

更?衣后,谢昭宁让人去找来户部尚书,两人对了会儿账。

谢昭宁吩咐一句:“暂且停了,给他们喘口气?,把人逼得太紧,也不好。”

户部尚书也松了口气?,虽说口袋里的钱回来了,可这么?干下去,太得罪人了。

这时候,户部尚书说:“有些烂账、死账,多年没?要回来,臣算了算,多达几十万两。”

“没?人要吗?”谢昭宁好奇。

“要了,要不回来,闹出?几条命了。”

谢昭宁心中有数了,“整理一下账簿给我,我看一看。”

户部尚书大喜,立即应声了。

辗转日落黄昏,谢昭宁让人关了东宫大门,闭门不见客。

谢蕴许是困了,一觉至亥时才醒,醒来后,浑身酸痛,数日前的不适重来一遍,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缓了许久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坐起身子就看到谢昭宁坐在软榻上,就着灯火在看什么?,她下榻,走了过去。

她在看账簿。

谢蕴好奇:“吴先?生没?给你布置功课吗?”

除了账簿,就是账簿,她就那么?喜欢看账簿吗?

谢昭宁没?抬首,侧脸雪白,下颚弧线优美,侧面看过去,依稀可见她眼睛上修长的睫毛。

“吴先?生病了,没?空来东宫。”谢昭宁唇角弯了弯,“他今年就没?有来东宫讲课。”

谢蕴又问:“你看懂奏疏了吗?”

“看懂一些,有些不懂。”谢昭宁抬首,鼻梁□□,眼睛出?神,她转身问谢蕴:“我看到许多奏疏,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连他家母猪生崽了都要说一句,这是为何?”

谢蕴笑了,“他愿意写,你就看一眼,不愿意看就打?发回去,无关紧要。说明本地无事?,他若不写奏疏,许是陛下就将他忘了,这不,你都记住他了。”

谢昭宁若有所思,略微明白了,她又低头看账簿,感觉到谢蕴的目光,忙起身:“你饿了吧,我让人摆膳。”

她着急忙慌地走了出?去,谢蕴看向桌上的账簿,是生意上的账簿。

谢蕴沉思,她还是丢不下那些生意。

或许,她很喜欢。

谢昭宁回来,手中还有一套新衣裳,道?:“你先?去沐浴净身,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了。”

衣裳是谢蕴的尺寸,是谢昭宁早就做好的,以便谢蕴留宿。她又说:“我让人将你的朝服也取来了,明日直接去便可。”

谢蕴看她一眼:“你很勤快。”

“我一直都很勤快。”谢昭宁自豪,“在谢家,我就是这么?勤快,若不然那么?挑剔的大夫人怎么?会喜欢我。”

谢蕴抱着衣裳走了,临走告诉她:“不许进来。”

“我不进去,我还没?看完。”谢昭宁应一声。

等谢蕴走后,她又坐回原位,继续看她的账簿。

明月高?悬,夜色深深。

谢蕴从浴室出?来,谢昭宁已坐在桌旁喝汤了,她似乎在想什么?,捧着碗,唇角沾染了汤水,添了几分明艳。

她想得出?神,谢蕴过来也没?有发现?,直到谢蕴坐下,她才抬首,微微一笑,“我让他们熬了汤,你喝一碗。”

谢昭宁勤快地去盛汤,双手捧在放在谢蕴的面前,“你试试。”

谢昭宁也沐浴过,一袭单衣,起身的时候,领口微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谢蕴扫了一眼,提醒她:“衣裳不合身。”

“我等会去换了。”谢昭宁也不在意。

殿内落地竹枝灯将寝殿照得通明,明光笼罩着两人。

谢昭宁喝过汤,给谢蕴剥了虾,又夹了些菜,说:“许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

陛下不爱见她,大多时候都是她凑过去,时日久了,她就一人在东宫里用膳。

谢蕴听后,没?有言语,静静喝汤,看着自己碗里的虾肉,目光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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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谢昭宁拉着谢蕴去自己的书阁,那里摆了许多书,她告诉谢蕴:“皇家有很多孤本,你可以过来看看。”

谢昭宁对孤本没?什么?兴趣,但谢蕴不同,她是文官,对这些书,视若珍宝。

果然,谢蕴眼中浮现?波澜,她走到书柜前,尽兴打?量。

由此可见,她是第一回进来。意味着,承桑梓在时,她没?有进来过。

谢昭宁搬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等着她挑选。

谢蕴挑了几本书就停手了,说道?:“你不喜欢看?”

“看不进去,我想看,但是看书的时候,脑海里就想起其他事?情?,定不下心。”谢昭宁坦然,“我大概不是看书的料。”

陛下喜欢看书,或许计量不喜欢看。

谢蕴没?有再说了,“回去吧。”

来回走了一段,也算是消消食了。

回到寝殿,谢昭宁就将守夜的宫人都赶走了,谢蕴皱眉,道?:“你想在东宫干什么??”

“睡觉啊,东宫不能睡觉吗?”谢昭宁愤恨不平,“怎么?,我自己的床不能睡觉?”

赤.裸.裸的不满,让谢蕴无话可说。

灯火将两人的身影拉至很长,谢昭宁伸手抱住谢蕴。

一瞬间,谢蕴的身子僵硬住了,谢昭宁好笑:“你紧张什么??”

谢蕴懊恼,推开她,径直走向床边,谢昭宁跟了过去。

被子都已经换了,都是新的,摸起来,很柔软。

谢蕴躺下,谢昭宁熄了灯,眼前一片黑暗,谢蕴皱眉:“怎么?都灭了。”

谢昭宁没?有说话,上榻后攥着她的手,这个简单的举措,让谢蕴心跳加快。

谢蕴紧张了,“都子时了,你该睡了。”

黑暗下,两人的呼吸都跟着重了起来。

谢昭宁没?有回应,掌心沿着谢蕴的手臂往上,最后落在肩膀上,谢蕴心口一颤。

“你今日紧张了,以前都不会的。”

“这是在东宫啊。”谢蕴低叹一声。

东宫二?字让人心口发颤。谢蕴同样?也是,想起多年前那桩案子,谁会不慌。

躺在东宫的床上,谢蕴有些恍惚,更?多的是紧张。

谢昭宁没?有那么?多想法,指腹在她肩膀上绕着圈,低声安慰她:“这是我的东宫,我们是名正言顺的,你没?有搬进来罢了,你若搬进来,你就是这里的人了,怕什么?。”

言罢,她吻上谢蕴的唇角。

谢蕴的呼吸更?重了。

谢昭宁的吻从唇角落至脖颈间,谢蕴皱眉,下意识抓进了身.下的被子,谢昭宁很快又松开她:“你怕了。”

谢蕴竟然会害怕。

谢昭宁低笑,谢蕴羞恼,捂住她的嘴:“不许笑。”

夜,寂静无声。

谢昭宁的笑声落进谢蕴的耳中,见浅埋心底的羞耻挖了出?来,谢蕴求她:“别笑。”

“我不笑了。”谢昭宁握住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吻了吻,谢蕴轻轻舒了口气?,很快,谢昭宁堵住她的唇角,

一瞬间,那股羞耻放大了,谢蕴可以感受到东宫的森严,与心中翻滚的热.浪。

谢昭宁的动作很慢,手落在谢蕴的肩膀上,掌心紧紧贴着那里的肌肤。

她的掌心很热,似一块烙铁落在那里。

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殿内还有炭火。谢蕴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热。

谢昭宁将那根红丝带塞到她的手中,“还给你。”

声音带了几分低沉,与往日的灵动不同。

谢蕴被迫握着丝带,觉得碍事?,将丝带丢了出?去。

不想,谢昭宁又给捡了回来,这回,绑住了谢蕴的手。

谢蕴懊悔,谢昭宁得意的笑出?声,伏在她的身上,笑声似乎在嘲讽她。

她很得意,但谢蕴没?有生气?,这个时候,她不会生气?的。

谢昭宁自顾自笑了一通,又去吻她的唇。

谢蕴被她吻得头开始晕眩,双手动不了,有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心中有股不安。

可是很快,那股不安又被其他的情?绪代替了。

只有连绵不绝的快感。

****

谢相?回来了,早朝虽说停了,可她回来,东宫就会收敛许多。

这时,吴先?生回来上课了,东宫不仅是收敛,是安分了。

谢昭宁忙得要完成少傅的课业,莫说是查账,就连出?东宫都没?有时间了。

朝臣庆贺,收拾妖孽的大神回来了。

谢昭宁忙得不可开交,她有许多问题,待问过少傅后,她觉得对方回答的太过奥妙,她没?懂。

她闷在东宫,陛下染病免朝,她就见不到谢蕴了,找人传她,她竟然当做没?有听到。

谢昭宁等候五日,人没?有来,她将秦思安拖了进来,将问题丢过去,“一一解答。”

“你去问谢蕴,我也忙啊。”秦思安叫了起来,“你又不给我补钱。”

“那我去查账。”谢昭宁作势撸起袖口,就要去找人。

吓得秦思安连滚带爬地将人拦住,“祖宗、祖宗,我帮你,什么?问题,问、问,我但凡回答不了,我就是你的孙子。”

谢昭宁这才展颜。

两人待了一个下午,谢昭宁听了一个下午,头昏脑涨。

秦思安走后,她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从前,刚上学的时候,裴昭玉文采好,先?生总是夸奖她。她想努力追赶,但她启蒙晚了,又病过一场,先?生对她也不热心,渐渐地,距离就拉大了。

回到家里,大夫人就问她,为何比不上弟弟。

她也不懂,怎么?就比不上弟弟呢。

后来,她被罚跪在门口想这个问题。

跪了很久,她晕了过去。

谢昭宁从惶恐中挣扎醒来,天?黑了,屋里点了灯,她大口喘气?,一杯水递到眼前,她伸手打?翻了,“不是我比不上裴昭玉,是先?生的问题。”

二?房买通了先?生,故意不理她。

杯子翻滚了两下,落在了谢蕴的脚背上,谢蕴往后退了一步,“秦思安将你逼傻了?”

谢昭宁浑身湿漉漉的,她看向谢蕴,思绪回笼,抱起被子就向谢蕴砸去,“你别来找我,找我干什么?。”

“明日休沐。”谢蕴侧移了两步,“十九岁了,还记得七八岁时的难题?”

谢昭宁砸了被子,又抱起枕头,谢蕴眼神变换,道?:“你听到了吗?明日休沐。”

谢昭宁没?明白,“关我什么?事?儿?”

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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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不对,谢昭宁就会将手中的枕头砸出去。

谢蕴皱眉,悄悄后退一步,谢昭宁视线紧盯着她:“你退什么,你心虚。”

“我哪里心虚?”谢蕴立即止步,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吩咐宫人来收拾残局。

谢昭宁手中的枕头到底没有砸出去,自己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了?。

谢蕴给她剥了?个橘子,她不吃,翻身背对着谢蕴。谢蕴无奈,自己吃了?瓣橘子,阴阳怪气地说一句:“橘子很甜。”

“你出去。”谢昭宁捂着自己的耳朵,后背有些凉意,她伸手去摸索被子,不想摸到一只手。

宫娥退出去了?,殿内仅仅两?人。

谢蕴扣住她的手,俯身靠了?过去,注视她板着的小脸,“生气啦?”χZ?

谢昭宁哼了?一声,“有事就找不到你。”

谢蕴没?回答,掰过她的小脸,亲了?亲她的唇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有我,秦思安也好呀。”

“好什么好,你呢?”谢昭宁推开她,红着小脸,“谢蕴,下?回再不来,我让人将你绑过来。”

她生气,谢蕴却在笑,剥了?橘子放进?嘴里,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谢昭宁气疯了?,直勾勾的瞪着她,“我要去找二?夫人,我要去报仇。”

谢蕴依旧在笑:“为了?十多年前的事情跑到江州,你很闲吗?”

“我心里有气,没?法撒气。”谢昭宁咬牙,知晓自己无能狂怒。

谢蕴咬着橘子,甜到了?心坎里,说:“我带你去庄子里泡汤泉,撒撒气,如何?”

闻言,谢昭宁的面容变了?,似乎不敢相信,“你不骗我?”

“骗你做甚,又不是一回的买卖,骗了?你就不见面了?。我骗了?你,还有日后呢,怕什么。”谢蕴舒心一叹,“瞧你把东宫折腾的,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

谢昭宁的性子有些随女帝,时?至今日,陛下?还是喜欢爱开玩笑,若是顾太傅活着,她大概也是喜欢玩儿的。

想起陛下?,谢蕴有些不安,道:“陛下?病了?多日,你今晚去看看。”

谢昭宁被少傅也折腾得不轻,没?时?间?往陛下?跟前跑,今夜有时?间?,就去看看,明日出门?也放心。

谢蕴的话,谢昭宁很听,没?考虑就答应下?来,让人去拿衣裳更?衣。

“去沐浴,你身上都湿了?,换了?衣裳也不管用?。”谢蕴靠着床栏,提醒一句。

谢昭宁又听话地去沐浴了?。

谢蕴抿唇笑了?,她还真是很听话。

谢蕴恍惚生起一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感?,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操控皇权,甚至立于皇权之上。

她又剥了?个橘子,放入嘴里,甜甜的汁水滑过喉咙。

****

开年后,承桑茴的身子就不大好了?,喝过药后,浑浑噩噩,睡不着,又睡不醒,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谢昭宁来的时?候,她喝过药,靠着软枕,有些犯困,可闭眼又睡不着。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入目是谢昭宁面上的担忧。

承桑茴直起身子,又觉无力,想来是谢昭宁,便不想在意仪态,又靠了?回去。

“陛下?。您如何了??”谢昭宁搬了?个圆凳坐在她的跟前。

“你也看到了?,活着,死不了?。”承桑茴有气无力,目光在谢昭宁身上徘徊,“听说你被少傅折腾得做噩梦了??”

谢昭宁不高?兴了?,“我想换少傅。”

“换谁,给你换谢蕴如何?正好你二?人蜜里调油,打情骂俏,如何?”承桑茴揶揄道。

谢昭宁瞪着她:“我觉得我在他手中,会早死。”

“早死?那你也在朕后头死,朕看不到你的死样。”承桑茴不上当。

谢昭宁握拳,“我想换少傅。”

承桑茴幽幽的说:“我想换女儿,你给个机会吗?”

谢昭宁气得小脸通红,深吸一口气,“陛下?,我说真的。”

“嗯,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朕刚刚说的是假话?”承桑茴无动于衷,“换少傅是不可能,你换媳妇都不可能换少傅。”

谢昭宁:“……”

果然,和陛下?说话,会少活十年。

“我要换少傅,您不换也得换,我让人给吴先生使?绊子,让他摔一跤。”

承桑茴不恼,只可怜般地望着她:“谢蕴回来后可曾收拾你了??”

没?有。

承桑茴说:“你若使?绊子,朕觉得谢蕴会好好的收拾你,人是她举荐的,她会比朕更?生气。”

谢昭宁陡然觉得浑身无力,无论自己说什么,到陛下?口中都会‘面目全非’。

“陛下?,我觉得您适合去说书?。”

“是吗?朕也这么觉得。”承桑茴附和一句,“你听了?这么久的书?,也该付银子了?。”

谢昭宁:“……”

“陛下?,换少傅,好不好?”

承桑茴作势扶额,口中喊道:“哎呀,头疼,你去找谢蕴,她同意,朕就答应。”

谢昭宁看着她演戏,磨磨后牙,恨不得撕开她的脸面。谢昭宁不出声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演戏。

演了?会儿,承桑茴见她还不走,不免丧气,道:“你去找谢蕴,人是她选的,朕只点头罢了?。”

“谢蕴再如何,能越得过您吗?”谢昭宁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换,我就不上了?,我还会离家出走。”

承桑茴陡然笑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跑呀,谢蕴不跑,你一人跑吗?”

谢昭宁说不出话了?,起身就要走,承桑茴喊道:“走啦,明日还来吗?”

“不来,我去泡汤泉。”谢昭宁跺跺脚,气得心口发?痒,偏偏无能为力。

承桑茴闻言后,罕见地沉默下?来,谢昭宁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没?了?动静,主动回头去看,一回头,就看到了?陛下?失落之色。

伤心了??

她欲开口,承桑茴说:“一日时?间?够吗?我觉得不够,要不朕给谢蕴三日假?”

谢昭宁:“……”我就是白担心。

谢昭宁气呼呼地走了?。

承桑茴失笑,她性子过于单纯了?,吴先生确实有些迂腐,但他是桃林大儒,听听他的课,当是磨炼性子。

****

谢昭宁生气地回到东宫,入门?就踢倒了?门?口的盆栽,吓得一众宫人跪下?请罪。

谢蕴闻声走了?出来,好笑道:“你这是吃了?炮仗吗?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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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她还会气我,还会阴阳怪气。我说换少傅,她让我换媳妇。”

谢昭宁大步入殿,头重脚轻,小脸红扑扑的,“你说,她怎么就爱气我。”

“挺好的,陛下?对你,已然不错了?。”谢蕴失笑,见她气得不轻,也着实是好笑,“换少傅作甚,指不定吴先生身子不好就不来,换了?年轻的,日日到你跟前,那才是头疼的事情。”

“你说得好像也对。”谢昭宁被说服了?,以前的先生,年轻,身子好,从不会生病,吴先生三日来两?日生病,倒给她休息的时?间?。

就是这回,病的时?间?有些久了?。

她歪着头想了?想,谢蕴立即戳她脑袋:“不许打歪主意,他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你别胡闹。”

谢昭宁没?听进?去,谢蕴俯身坐下?,捧起她的小脸,“看着我,说不会胡来。”

“哎呀,你弄疼我了?。”谢昭宁故意喊来一句,试图避开谢蕴冷厉的眸子,谢蕴不肯,说道:“你若敢使?坏,我就告诉陛下?,打你板子。”

闻言,谢昭宁握着她的手:“你不心疼我。”

“我心疼你的名?声。”谢蕴直截了?当的说。

谢昭宁哼哼一声,亲上她的唇角,张口咬了?咬,谢蕴疼得一抽,想离开,她又报得紧。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铁锈般的味道冲淡了?两?人间?的旖旎。

谢蕴疼得皱眉,谢昭宁这才松开她,道:“这回,你该疼了?。”

“谢昭宁。”谢蕴咬牙,抿着唇角,冷冷地看着她:“你讲不讲理。”

“是你和我说,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我为何要和你讲理。”谢昭宁略有些得意,“你说得对不对?”

谢蕴哑口无言。

谢昭宁撒气了?,伸手抱着她,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语气乖巧下?来,“你几日不来,我想你了?。”

“想我就咬我?”谢蕴低头看着她,伸手在她纤细的腰上掐了?掐,“收敛脾气。”

谢昭宁疼得一抽,攥着她的手,“你不晓得,陛下?多气人,她就是故意气的。”

“陛下?喜欢你。”谢蕴惋惜,“她对你,真的很喜欢。”

“我知道,因为我是顾太傅费尽心思养大的,爱屋及乌。”谢昭宁歪靠在谢蕴的肩膀上,释放自己的软弱,“陛下?说得对,我很幸运。”

一念之差,成就了?今日的谢昭宁。

谢蕴沉默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去收拾行?囊,明日就去了?。”

“好。”

谢昭宁应声,一蹦多高?,“我也给你多带几套衣裳,都是新做的,还有纱衣……”

听到最后两?个字,谢蕴红了?脸,“谢昭宁,不想带。”

“我就带。”谢昭宁反骨,朝谢蕴做了?个鬼脸,“我就带,我准备了?很多,都给你带上。”

谢蕴羞得无地自容,出声呵斥:“谢昭宁,我生气了?。”

“生气也要带。”

谢昭宁朝内寝跑去了?,只给留下?谢蕴留下?欢快的余音。

****

天色微亮,谢昭宁就来到陛下?寝宫。

意料外的是承桑茴醒了?,坐在屋檐下?看日出。

谢昭宁匆匆上前,面色担忧,“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你怎么过来了??”承桑茴揉着额头,脸色白得吓人,她背对着谢昭宁,不愿与她对视。

谢昭宁绕步至她跟前,紧张地看看她:“怎么会睡不着呢,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年岁大,自然睡不着,再过几载,谢蕴也会睡不着。”承桑茴伸手推开她,“你烦不烦,站在我面前,我怎么看日出。”

谢昭宁没?动,倔强地看着她:“是身上疼吗?”

“疼什么?”承桑茴反问她,哀叹一声,“你怎么那么聒噪,你行?行?好,赶紧走。”

“我不走了?。陪你看日出。”谢昭宁突然改口,随后就吩咐宫人去拿个凳子来。

承桑茴冷冷地笑了?:“媳妇不要了??难得去玩一回二?,不去了??哎呦,谢蕴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她会理解的,哪家没?有不懂事的长辈,谢老夫人比您更?会折腾。”谢昭宁嘲讽一句,“您这算很好了?。”

承桑茴不高?兴了?,听着她的话,慢悠悠地开口:“我哪里不懂事?”

“你哪里懂事?”

“我哪里不懂事?”

“你哪里懂事?”

两?人互瞪一眼,承桑茴侧眸,看向东边点点晨光,“我不高?兴了?,你赶紧滚。”

“哟,我很高?兴,我就不滚。”谢昭宁挤眉弄眼,“我不去了?,陪你。”

“承桑漾,你和你爹一样,倔得很。”承桑茴没?好气道。

谢昭宁不在意,爹是谁,爹是何模样,她都不想知道,人都死了?,还想什么。

她坐了?下?来,靠着陛下?,轻声说:“别激我,我不高?兴了?,就天天粘着你,你看谁更?烦。”

承桑茴突然开口:“谢蕴来了?。”

“我不上当了?。”谢昭宁道。

承桑茴说:“她真的来了?。”

“来了?就来了?。”

“谢蕴,朕命令她,把她带走。”承桑茴直接下?旨。

谢昭宁笑道:“你还想骗我。”

“陛下?。”

谢蕴的声音传了?过来,谢昭宁下?意识回头,果见谢蕴站在五步外,她忙站了?起来,先告状:“她不睡觉看日出,对身子不好,她不回去。”

谢蕴低头,唇角弯弯,低声说:“陛下?,臣带她走,您回殿休息。”

“行?行?行?,你带她走就行?,吵死了?。”承桑茴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悦道:“这个粘人的性子怎么和朕以前养的那条狗一样。”

谢昭宁:“……”你骂谁呢。

她生气,谢蕴拉着她就走,“马车备好了?,赶紧走,陛下?生气了?。”

“谢蕴,她就是无理……”

谢蕴捂着谢昭宁的嘴,将她直接拖走了?,这对母女,见面就吵架,不见又会担心。

聒噪的声音消失了?,耳畔陡然清静下?来,承桑茴托腮,看了?会天色,觉得有些困了?。

“回去,朕困了?。”

****

晨光熹微,城门?刚开,一行?人便已出城,秦府的马车紧随其后。

金镶玉掀开车帘,朝前看去,纳闷道:“谢相怎么会邀我们去庄子玩。”

秦思安言道:“怕什么,又不是鸿门?宴,如今的谢相可不是以前的谢蕴了?。”

谢蕴的心思如今都在公主身上,以前的谢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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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顾忌,如今添了?位祖宗,谢蕴行?事收敛多了?。

毕竟,她不仅是谢相了?。

两?人各说了?一句,与前方的马车汇合了?。金镶玉下?车,走过去,余光一扫,竟然还有陆白红。

她诧异,只见陆白红也下?了?马车。自陛下?登基后,谢蕴便不再与陆白红来往,旁人不知道其中的缘故,秦思安是知晓的,自然也告知了?金镶玉。

今日这么一出,像是要和好之意。

金镶玉退回到马车上,与秦思安说道:“陆白红也在。”

“她在。”秦思安也有些惊讶,掀开车帘就看过去,眸色疑惑,说道:“大抵是殿下?安排的。”

“和好?”金镶玉纳闷。

秦思安没?有回答,与她们无关,陆白红得陛下?看重,她与谢蕴之间?的隔阂,必然是要解开的。

将来,谢蕴是君,陆白红为臣,所以陆白红拼了?命也会求得谢蕴的原谅。

放下?车帘,车内光线暗淡下?来,秦思安暗自思考,金镶玉靠着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有些危险了?。”秦思安勾唇,嘲讽一笑,“陛下?令陆白红主持今年恩考,我就该猜到陛下?的用?意,谢蕴在相位上坐不久了?,这个位置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是一回事,陛下?愿不愿意给,又是另外一回事。”

金镶玉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不知,走一步看一步。”秦思安也没?了?主意。

三队人合并,一起朝庄子里驶去。

到了?庄子后,谢昭宁先下?车,一袭红袍,青春明媚。

陆白红望着她,叹道:“殿下?青春,显得我们老了?。”

她们在官场上浸淫多年,举止稳重,已非年少,此刻去看十八九岁的谢昭宁,也十分羡慕她年轻便可身居高?位。

她太年轻了?。

金镶玉下?车,闻言后,妩媚一笑:“她越年轻,就显得我们越老,你说,怎么追上她的年轻呢。”

“你是追不上了?,你多大,她多大,你都快三十岁了?。”

谢蕴下?车,冷冷地说了?一句,和谢昭宁比年轻?

金镶玉倚着秦思安,柔弱无骨,风吹来,细腰若杨柳,她呸了?一声:“谢相,您也不年轻了?。不过,我倒是羡慕您,当日里下?手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年岁大啊。”

谢蕴:“……”

其余几人纷纷笑了?,金镶玉最清楚她与谢昭宁之间?的事。

当日里,谢昭宁不情愿,谢蕴使?计,将人掳回来的。

啧啧啧……

谢蕴提起裙摆入庄了?,留下?‘叛主’的金镶玉。

谢昭宁提议去捉鱼,拉着谢蕴一道过去,谢蕴皱眉,又见谢昭宁高?兴,便点点头,“好。”

两?人先走了?,其余的四人也跟着上去,秦思安让人准备烤具。

庄里有一池塘,春季里鱼肉鲜美,一网下?去,捞上来不少鱼。

谢昭宁拿着渔网,站在岸边查看,又撒了?些鱼饵,不多时?,面前的水面就反翻动起来了?。

她立即将网撒到水里,熟练的动作,让其余五人都看呆了?。尤其是谢蕴,初见之际,寒冷冬日,她坐在船上钓鱼。

由此可见,谢昭宁应该是很喜欢钓鱼捕鱼。

遐思间?,一网鱼被拖了?上来,管事们叫好,秦思安过去挑鱼了?,谢昭宁拿了?一尾大的,招呼管事过来取清洗,吩咐做烤鱼。

陆白红携带夫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鱼,陆夫人说道:“鱼汤也不错的。”

谢昭宁挥挥手,拿起一尾,招呼管事:“按照陆夫人说的做。”

谢昭宁已非年少,面上挂着笑,让人看过去,觉得心里暖暖的,陆夫人便是,只觉得这位贵人平和近人,压根不像陆白红口中说的那般,搅得朝廷上下?鸡犬不宁。

一顿忙活,鱼肉洗干净送了?过来,秦思安要亲自烤鱼,谢昭鱼让她去,自己拉着谢蕴烤虾。

虾是河下?,个头不大,先腌制再烤。

六人各自忙碌,两?两?一起,谁都不打扰谁。

谢蕴不爱做这些,看着谢昭宁忙来忙去,将虾肉鱼肉放在她的面前。

谢昭宁也是忙得高?兴,小脸红扑扑的,最后她坐了?下?来,眉梢眼睛,都是属于这般年岁的意气。

谢蕴也看着她,“你高?兴吗?”

“高?兴呀,你不高?兴吗?”谢昭宁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帕子擦擦手,余光扫过谢蕴的容颜,她笑了?起来,“你也高?兴的。”

谢蕴自然是高?兴的,今日的事情就是她安排,放松一二?,若不然人就要学傻了?。

谢昭宁净手去剥虾,递给谢蕴,“你怎么不吃呀。”

已近午时?了?,也该饿了?。

谢蕴吃看两?只虾,鱼汤送来了?,一人一盅,乳白色的鱼汤看着很喜人,谢昭宁喝了?口,点点头,道:“你多喝些。”

谢蕴又笑了?,道:“听你说这些话,总觉得你故作老成。”

“故作老成?”谢蕴又喝了?口,“在你眼里,我很小吗?”

谢昭宁不小了?,可落在谢蕴眼中,她就是小。这个感?觉,是没?有道理的。

谢蕴也说不好,索性就不说了?,静静喝汤。

春日里阳光好,青草气息浓郁,比宫里的熏香是不一样的,闻起来很舒服。

凉亭里清风徐徐,散去些炭火的热意,吃过后,谢昭宁要走了?,扫了?其他四人一眼,“那头有泉水,自己去玩。”

言罢,她拉着谢蕴就走了?。

金镶玉咦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心急。”

陆夫人说:“天都要黑了?。”

陆白红皱眉,道:“天还早呢。”

秦思安挥着扇子,听着虎狼之词,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年岁大了?啊。”

陆白红看着她:“是你年岁大了?,这里属你最大。”

秦思安:“……”

金镶玉噗嗤笑了?,秦思安羞得满面通红,她望着陆白红:“我以为你来负荆请罪的。”

“我也想,但我觉得我若负荆请罪,小殿下?会将我赶出京城,哪日请罪都可,偏偏选今日?”陆白红狡猾地笑了?,目光幽幽,伸手握住夫人的手,问她:“不如我们也去?”

这回,陆夫人皱眉了?,红了?脸,悄悄想说收回自己的手,陆白红不让:“天要黑了?。”

陆夫人羞得耳根都红了?。

金镶玉扭头看秦思安:“你要去吗?”

秦思安扭捏,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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