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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 千里江风 61853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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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在那出献俘大会结束后的第二日,李清月就开始提笔写信。

头一件事,就是去信给唐璿。

先前她要忙着往长安跑一趟,顾不上那头,加上前后脚送信梁州,多少显得她居心不良,如今她手头还有另外一批人手可用,就可以去联系他了。

显庆三年入蜀中之时,她便遗憾于偌大一片汉中宝地,昔年能作为汉室发家之地,如今却被梁王李忠在任上荒废。

以至于地广人稀,百姓不以耕作为生。

现如今唐璿为梁州刺史,刺史又有掌兵之权,对于地方豪强的威慑力比之前大得多,也就意味着——

他有不少事情能开始做了。

恰好眼下还是冬日,诸多筹备事项正好是展开的时候。

之前唐璿调任梁州户曹的时候,是显庆三年的九月。

在此地的两年多时间里,他并没有只是在当个寻常的户曹,加上收集梁王李忠行巫蛊之事的罪证。

他一面如李清月所说,提早一步借助户曹的职务熟悉梁州人口和事务,另一面则自己弄了块地,帮李清月测试一下在此地妥善发展种植的可行性。

“他还真如你所说,认真耕作了两年?”武媚娘斜靠在一旁的榻上,开口发问。

献俘大会的顺利举办,让她成功度过了协助执政的第一步。

此前紧绷的心神终于能在此时舒缓几分,听女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要来指点江山了,她干脆在旁看看,也觉怪有趣的。

李清月掰着手指算道:“差不多能算两年。近年来不是因为关中人口压力大,冬小麦日益盛行了吗?我就让他试试,在梁州那个气候更和暖的地方,能不能轮作出两年三熟来。”①

她有点遗憾地说道:“只是他去梁州的时间不太巧,是阿娘生了旭轮之后,阿耶才把他那一批官员才被派出去的。九月底出去,到任都十月了。”

“您是知道的嘛,宿麦种植的最佳时间还是八月。这一轮是种不得了。”

所以唐璿是从显庆四年的春季开始播种,赶在秋收尽快收获。

然后在八月播下了冬小麦,到了显庆五年的五月收获后,改种豆类轮作,到了十月里将其收获。

这样一来,明年春季就又能种春小麦了。

恰好完成了一个周期的耕作。

三轮收成!

李清月兴致勃勃地解释道:“阿娘您知道吗,在梁州那个地方,水网纵横,土地条件不差,尤其是气候条件远比关中要好,稍一折腾就能卓有成效。”

武媚娘点了点头。

她幼年时候先后去过利州和荆州,这两处的条件都比梁州差一点,可以推断出梁州的情况。

“你继续说。”

李清月道:“我专门从洛阳这边请了个老农去梁州教导唐休璟种地,教他如何选种,犁地,起垄,锄地,施肥。”

“唐休璟加上那老农,再加上随从两人,虽然还有其余公务要忙,但因为有牛拉犁,合计种了二百亩地,两年下来一共收获了小麦五百二十石和豆二百五十石。”②

“去掉需要缴纳租庸调、地税、户税,再去掉四个人的吃饭开销后,还剩余小麦二百石和豆二百石。”

这还是完全没有经历过改良肥料,只用相对优良一些的法子种植的结果。

当然,农具农肥还有种子的消耗还得扣一扣。

按照李清月给唐璿制定的计划,他在今年冬日还该当开始养猪,将这些豆类陆续混进猪饲料中,而后将猪粪发酵,用于田中的肥料。

若是这样的话,明年的亩产说不定还能往上抬一抬。

“二百石的小麦,折算做钱,约莫每人一年结余七百多钱,还得用这笔钱购置衣物床褥以及其余杂项。这么看的话,虽说能节余下来的钱财有限,但在寻常百姓之中已算不少了。”武媚娘听着李清月说完了那养猪计划后,下意识地出口算道。

“不过,一来你说的养猪进项那是另外的事情。二来也还需考虑到,并非年年收成都能如你所料的稳固,尤其是遇上天灾之年,种地的收成或许折半还不止。”

“相比之下,对大多数人来说,尤其是对已经形成了习惯的梁州百姓来说,往外州务工确实要更赚钱一些。你的优势并不明显。”

“阿娘你这个算法不对。”李清月摇了摇头。

“怎么不对了?”武媚娘问。

李清月将纸举到了武媚娘的面前:“第一,梁州的土地远比按人口授予分出的要多,若是价格合适,官府还能雇佣人种地,所以不能按照均田制的每丁百亩来算。”

梁州妙就妙在一个地广人稀,只要有人肯种地,身为梁州刺史的唐璿绝对能给人划分出地来。

这可是一千多亩地上平均只有两个人的梁州!只要上交给朝廷义仓的粮食足够,这个官田的面积还能商榷。

“这样一来,一户一年能结余下来的粮食还要更多一点。”

起码比唐休璟他们这出以四个人模拟一户的情况还要稍高一些。

“第二,阿娘为何要用麦子的价格来权衡最终的余钱?”

武媚娘疑惑,“那你要用什么来算?”

李清月语气笃定地答道:“用酒。”③

她去了解过法令的,在如今这个大唐初年,是没有禁止民间酿酒一说的。

归根到底还是关中的人口爆炸,田地不够,百姓地里的粮食生产出来都不够自己吃的,更不必谈节余一说。

哪怕酿酒后粮食的身价抬高,对于险些要出关中逐食的百姓来说,也没这个资格去做这件事。

又或者,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好酒曲,酿不出好酒,甚至是完全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所以根本不必有这样的一条法令去限制。

可倘若梁州能有节余的粮食,是不是能酿酒呢?

“阿娘,我想过了,当地人口极少,自产自销其实是卖不上价的,但若是送到洛阳或者荆襄一带来卖,那就说不定了。”

“而且,倘若能将……诸如五百户中的余粮酿造成酒,成批往外兜售,在沿路的运送消耗上也能均摊得少一些。”

不错,酿酒一事稍显奢侈,对于粮食出产不丰的年代来说,还要行禁酒令。

可倘若梁州能通过此道让百姓拿到钱,收拢回返的人口,开垦出更多的田地,让上缴税赋的粮食数目更多,用于周转接济其余各州,根本不会有人能对其置喙。

而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开头了。

没有利益足够的支柱产业,如何能让人不再冒着危险去挖矿呢?

至于随后,以豆固肥,豆来养猪,养出的猪肉同样会是此地的产业之一。

到了百姓手中能有余钱的时候,这个地广人稀之地也就被盘活了,再来慢慢调整经济产业的结构也不迟。

总之,先得尽力去扭转此地的风向,打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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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

武媚娘沉思了一番李清月话中的意思,发觉这一条路子,放在其他地方可能不行,放在梁州这种人口不多但相对集中的地方,却颇为可行。

那么从她的角度来说,也只剩一个问题了,“你要让谁来运送这个酒?”

益州的药材送来洛阳还有说法,那毕竟是为了东都尚药局服务。

李治如今也需要医官群策群力,想办法解决他的病痛,更会对医疗事业多加扶持。

梁州的酒,却绝不能走这个“上贡”的路子。

否则,扳倒梁王李忠之中的私心意味,就太过浓厚了。

“我还真有一个人选,”李清月对了对手指,“就是需要阿娘帮个忙。”

这也赶巧就是她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武媚娘眸光一转,想想阿菟近来接触过的人,顿时在心中有了个答案,“你是说……那个回纥商人。”

“就是他!”李清月卖力点头。

武媚娘怎么看都觉得,阿菟此刻脸上的希冀之色就差没写个清楚,顿时噗嗤一笑:“怎么,你是希望我能在洛阳城中再多给他提供点优待,让他分出一批人手来帮你专门运送酒水?”

“你要知道,商人重利,若是给出的好处不够的话,他可未必想要惹出这样的麻烦,恐怕得从你那酒水利润里抽取出一部分来。”

“我想过这一点的。”李清月认真答道,“葛萨这个家伙如今是对我有些敬畏,但光用权力镇压,绝不是长久发展之道,所以还得给够利息,这个酒的利润我是肯定要分给他的。但是——不是阿娘以为的分法。”

她凑到武媚娘的身边,嘀嘀咕咕地说道,她打算玩点不正经的商业手段。

武媚娘眉头一挑,“什么是不正经?”

阿菟平日里就够奇思妙想的了,看看那修天津桥和邀请孙思邈,到底哪一件是用的正经手段。

现在还专门说个不正经出来,真是让人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是,找个特殊一点的酿酒配方,让葛萨在将酒从梁州送往洛阳或者长安兜售的时候说,这是西域美酒,那个价格……”

就还能再高一点。

李清月话说到这里,无辜地对着母亲眨了眨眼睛。

这种事情,以葛萨这种能在长安城里哄抬马匹价格和放贷的人做起来,绝对毫无心理压力。

他连脸都不会红的。

至于这种小伎俩会不会被人拆穿?

开什么玩笑!

梁州的百姓最多就会知道,他们的酒水被商人以高价收走,不必让他们四处奔走,就能拿到钱款,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算一石酒水的利益只分给他们五百钱,比起原本的售卖小麦,也是十倍的利益。

此外,以方今这个交通往来不便的环境,他们也不会随便跑到长安洛阳来,看到他们酿造出的酒被重新包装兜售。

至于另一面,这其中的差价,应该也足够让葛萨为她所驱策了。

李清月又补充了一句:“您想想,到时候还能顺便让葛萨帮忙,将蜀中的一部分特产也运送到洛阳,或者是干脆兜售到域外,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武媚娘哑然。

这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连这种算盘都能打得出来?

可仔细想想,这举动等同于是将益州的段宝元、梁州的唐璿、回纥商人葛萨还有她们如今正在经营之中的洛阳,全部都给贯通了起来,谁能说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到时候,蜀中与汉中作为她的后备力量,回纥商人作为一路特殊的眼线,带来的回馈势必能随着时间推移而累积。

而她目前所需要做的,也仅仅是寻找一个特别一些的酒方,还有,给行将在洛阳买下一处商铺的葛萨以更多的优待。

后者,对如今的她来说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她思量了一阵,最终还是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就按你说的办吧。”

连让唐璿种地两年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可见阿菟是真想做好这件事,而非异想天开的。

李清月欢呼一声,“多谢阿娘。”

下一刻她就拎着那几张纸奔回到了桌前,准备继续写完这封给唐璿的信。

至于要如何处理跟当地豪强之间的关系,李清月就先不操心了。

唐璿这个人表面上敦厚,实则权力欲和谋划一点不缺,他心里有数的。

就算真遇到了问题,还能给她当新的实践内容呢。

武媚娘看着她这个奋笔疾书的样子,又忽然觉得,阿菟这个逮着机会便尽快下手的样子其实也跟她很像,以至于那原本还有几分无奈的神情,都已变成了柔和下来的笑意。

她便又信口问道:“方才我来的时候,你说你有三件事要做,告知唐璿计划和给那西域胡商再找点事情做各算一件,最后一件是什么?”

“哎呀,您要是不说我险些给忘了。”李清月拍了拍脑袋,连忙将手中的笔给放了下来,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阿娘,您觉得我老师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再动动了?”

转眼之间,刘仁轨都做了她四年半的老师了。

可唐璿都跑去当一州长官了,刘仁轨硬是凭着他的耿直脾气,继续混在那个谏议大夫的位置上,怎么想都挺屈才的。

他有多少学问本事,李清月师从于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更何况,翻过年去,刘仁轨就有六十周岁整了。

纵然李清月知道,刘仁轨的事业便是从这个六十岁开始起步的,但没有了李义府,也就没有了刘仁轨被迫远赴边地的经历,那他得从何处开始发挥呢?

她可不希望,是因为她这个徒弟的问题,竟将老师未来的前途都给蝴蝶掉了。

所以,无论是出于她想要参与到剿灭高丽之战中的想法,还是不能让老师屈才的愿景,刘仁轨都该在职位上有所变动了。

这就是她想做的第三件事!

“阿娘,这事应该不难办吧。”

不难。

武媚娘可以直接给出这个答案。

她一点也不觉得阿菟的这个建议有问题。

阿菟此前能干脆利落地扳倒她的异母兄长,让李忠落个被流放的结局,足以证明她在政事上的眼光,和维护她们母女利益的立场。

那么让刘仁轨升官,大约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于是私心作祟。

何况,武媚娘本就觉得,自己若要借着这出理政拉拢到更多的助手,原本就是该当对外放出一个信号的。

那便是她这个皇后并不只会打压外戚以讨好陛下,已能将影响力施加到官员升迁之上。

刘仁轨或许不是个会因为恩惠而站队的人,却无疑是个可作为过渡信号的人选。

她竟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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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不是该当说,多亏当年将他选作阿菟的老师了。

武媚娘问道:“你想将他放到什么位置上。”

李清月答道:“单独为其加官,不说老师是否愿意接受,对阿娘来说也影响声望,难免有安插亲信的名头,倒不如就在剿灭高丽的战事中为他放个合适的位置吧,万一这仗打赢了,也更有升迁的理由。”

武媚娘闻言一笑,摆了摆手:“阿菟啊,你思虑周到是好事,但过于谨小慎微又未必是了。”

在那场献俘大会上,武媚娘已看得清清楚楚了。

现如今的情况下,陛下对她的依赖,其实远胜过她对陛下的需求。

所以她完全可以试探性地多走一步,并没有什么不能“加官过重的说法”。

至多就是要顾念一下女儿和对方的师徒关系罢了。

“合适的位置……”她垂眸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可能还真有一个颇为合适、但又稍显大胆的位置可以给他。”

李清月好奇,“阿娘就别卖关子啦。”

武媚娘答道:“你只听闻了苏定方苏将军的战绩,加之边地遥远传讯不便,但你大概不知道,在他上呈天子的奏报之中还说过一件事。”

有些话,也不适合在大唐需要一件喜讯的时候说出来。

李清月越发茫然了。

这倒也不能怪她,她虽然知道未来,但比起边地战事的进程,她相对了解的还是结果。那些未来的武周一朝官员,她也只是大略了解生平,再便是一些大事件了。

如今她被教会着眼于当下后,更是少有再去刻意翻找记忆中的情况。

要说苏定方在百济战事中的波折,她还真是想不太起来了。

武媚娘沉声解释道:“这事吧,大多将领也都做过,陛下觉得在苏将军的战绩面前,就不必刻意多说了……”

“苏将军在斩获百济二百余县后,因士卒远途征战怨言极重,便放任众人四处劫掠。”

李清月愕然:“那不就是和此前程知节将军的行为相似?”

武媚娘颔首:“不错,但苏将军成功将百济王族与贵族尽数带回,相比之下,陛下还是觉得功大于过。只是他这一出劫掠,终究还是带来了个恶果。”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清月忽然觉得,自己的脑中有几分印象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武媚娘说道:“原本已投降于大唐的百济将领黑齿常之,一怒之下再度反叛,在任存山结营而守,苏将军将其小栅给攻破,却没能击破其大寨。数月之间,百济国内响应此人抵抗的还有二十多座城池,所幸有新罗兵马加入其中,这才将其镇压了下去。但……”

“黑齿常之不知所踪,与百济反叛军藏匿山林,百济民众仍有惶恐之态,急需招抚。”

百济的反应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面对唐军的劫掠抢杀,他们的反叛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李清月恍然意识到,在苏将军昨日献俘的荣耀背后,终究还是一片血色掠夺史。

“阿菟。”

“啊。”李清月连忙回过神来,看回到眼前。

就听武媚娘问道:“以你看来,你老师胆魄惊人,又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他敢不敢去做那个熊津都督府的长史?”

百济境内的划分出的那个熊津都督府!

熊津都督府的长官即将由百济国主的儿子担任,大唐必定要派遣一位足够硬气的长史从旁督辖,以防此人和百济反叛军相互联络。

但这位长史又不能光会告状不通治理,毕竟,苏定方留下来的这一出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

此外,唐军行将进攻高丽,为免再一次出现不能一举将其歼灭的情况,在昨日的君臣相见中,苏定方就向李治建议,直接如同西突厥之战一般,以两路兵马齐头并进的方式进军,同时由新罗和百济提供一部分军粮,以防唐军物资不足。

这位坐镇熊津都督府的长史,还要担负起何种职责,已不言而喻了。

刘仁轨,他能行吗?

武媚娘并不难从他对阿菟的种种教导之中看出,刘仁轨的眼界和本事都已远远超过了他目前这个职位的水准,一旦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必定能够一飞冲天。

现如今恰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她又能够协助给出,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她在这里评估得认真,往面前一看,女儿的反应激动得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李清月连声应道:“行,怎么不行!”

她觉得老师简直不要太适合这个位置!

若说慧眼识人,将其放在合适的职务上,果然还是要看阿娘的。

“……?”眼见她是这个反应,武媚娘都不由卡壳了一下,“你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让你去百济旧土。”

李清月赶紧乖乖站好,将手背在了身后,收起了那个有点放飞过头的表情,“我只是觉得,阿娘这是在致力于人尽其才,所以高兴得有点忘形了。”

武媚娘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问出了个关键的问题。“可刘仁轨一走,你之后的课业怎么办?”

她是不可能允许女儿跟着去百济上课的。

李清月倒是答复得很果断:“这个无妨呀,需要老师单独讲授的书都已差不多看完了,若我有什么问题想问,到时候写信去问好了。虽说路途遥远了些,送信不便,但我要是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问题,何必非要求教于老师,直接问阿娘就行了。”

武媚娘:“……”

就她嘴甜。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打算变更自己的想法,“行吧,那么此事就这样敲定了,明日我就向陛下推荐你老师。”

只希望刘仁轨,能在这个职位上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了,也莫要辜负她和阿菟的期望。

“你先接着忙你的吧,我回去歇着了。”

但武媚娘拂袖起身,刚走出两步,又不免狐疑地回头,朝着已转回去继续奋笔疾书的女儿看去,在眼中闪过了一缕沉思。

阿菟帮刘仁轨答应得这么痛快,其中真没什么不对劲?

但这疑虑也不过一闪而过。

她揉了揉额角,觉得大约是她最近忙碌太多,才不免想多了。

毕竟,那确实是一个最适合刘仁轨的位置……

第82章

就连李治听到从武媚娘这里提出的那个建议之时,第一反应也不是——她要找个理由给安定公主的老师升官,而是出于权衡考量,为此地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

“熊津都督府长史并非寻常边地官员……”李治思索道。

这同一般被从朝廷中央贬谪出去的情况大不相同。

他必须要足够硬气。

不只是在面对尚有动乱的百济时候需要硬气,让回返百济的王子扶余隆不敢联络国中的叛军,还得对另一个邻居新罗足够强硬。

李治病体未愈,但并不妨碍他判断出眼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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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这个边地小国,多年间一直遭到邻居百济和高丽的打压,这让他们在危机之中选择了投靠唐朝,以图借助和唐朝之间的联军击败恶邻。

正因为如此,早前薛仁贵出征高丽的时候有新罗兵马支援。

苏定方错误选择了在百济劫掠引发动乱后,也有新罗兵马从旁支援。

可就像惯为唐军雇佣的回纥人也有自己的心思一般,新罗作为唐军的“仆从”,绝不可能只是安分地想要讨好于大唐。

李治反正是不信这个的。

比起他们是天生的奴仆,他更愿意相信,这些人是想要在借助唐军的力量击败了高丽和百济之后,将他们的地盘给侵吞下去,从而壮大自己!

但地盘都已经被大唐的兵马给打下来了,还凭什么交给其他人?

所以新罗的野心,对于李治来说,是不可能被允许兑现的。

这个熊津都督府长史就必须拿出足够的魄力来,让人时刻回想起大唐究竟是何种做派!

“谏议大夫平生刚直不阿,虽是在庶务上较真到底,但自贞观年间到如今,从未干过与民争先的事情。您不觉得,他便是最好的人选吗?”武媚娘在旁又补充道。

“我也听过几次他为阿菟讲解战国策与春秋,其中势力争锋与政治博弈他都说得很明白。让他去做个战将固然有纸上谈兵之嫌,但让他与百济、新罗往来,督办运送往高丽战线的军粮总是无妨的。”

“阿菟舍得她的老师?”李治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说到女儿,李治便忍不住想到,阿菟当年觉得刘仁轨年纪不小,主动为老师寻找养身延寿之方,还曾经在他的面前说起过。

这几年间,除却阿菟自己跟着阿史那卓云习练武艺、强身健体,刘仁轨也跟着做了不少锻炼。

他乍看起来还是个干瘦的老头,但李治隐约听人说起过,刘仁轨带着阿菟在民间考察进学的时候,一度和人起过冲突,结果……

还没等卓云出手,刘仁轨自己就先将人给放倒了。

这不免让李治想到他当年觉得这师徒几人谁也打不过的话,再一对比他自己此刻的情况,更觉有些唏嘘。

不过此刻也不是感怀于此事的时候,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想,刘仁轨就又多了一个可以被派遣到百济故地去的理由了。

百济这地方,起码在李治看来,得算是个苦寒之地。

若是派个金贵体弱的过去,恐怕都没等在那里干出点事情来,就要出事了。

所以唯独剩下的问题也只有一个了,女儿的老师没了怎么办?

一时半会儿之间,李治竟然想不出个能压得住他那小女儿的人选。

比刘仁轨有学问的本就不多,还能比他敢顶嘴的那就没了。

却听武媚娘毫不犹豫地答道:“这事好办,劳烦陛下给个准允,让阿菟能出入弘文馆旁听就是了。”

“弘文馆?”李治眉峰微动。

太子行将十岁,身体也算渐有好转,李治已计划着在明年将他从原本的东宫授课,改为放在崇文馆中进学,也好让他在学习之余,能与弘文馆中学子以及国子监学生往来。

以崇文馆弘文馆的位置,也能与外朝接触,日渐培养起太子的政治班底。

崇文馆中的太子陪读,其实早在显庆元年的时候就已经遴选完毕,合计二十人。

至于弘文馆中,则是数十名皇亲国戚以及高官子弟在此就学,外加上数十万卷藏书陈列。

早年间义阳公主拿过一个借阅藏书的许可,顺带着在其中的算学课程旁听了一阵,不过如今既已去了太史局,也就少有在弘文馆中走动。

有此先例在,阿菟要在其中进学,而非在宫中的内文学馆,其实也说的过去。

他也并未多加思索便应道:“那便这样吧。不过对于谏议大夫这个调任……”

想想他此前终究还是个谏官,李治便道:“我想给他个委任,看看他能否完成,若能的话再令其前往百济。”

“陛下想给他什么考验?”

李治答道:“冬日天寒,北地尤盛,不适合作为动兵之时。虽已在则天门上告知众臣,我有动兵高丽的打算,也不可能在这几个月间动手。”

“真正要动兵,必定要到五六月里了。”李治幽幽叹道,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能不能彻底好起来。

当然,不论彼时会是何种情况,动兵之前的各方筹备工作还是得先做的。

比如说,边地的调兵。

“眼下既要稳固住打下的百济土地,又需一战定高丽,以防其卷土重来,光靠着已有的兵力肯定是不够的。”

武媚娘顿时了然,“陛下是要征兵。”

“不错,”李治应道,“我有意征发河北、河南、淮南等地的府兵,前往高丽作战。此番招募所得,起码也需有四五万人。”

“那百济故土之上的人口尤在其上,若谏议大夫能在征兵之时诸事稳妥,再渡海前往百济也不迟。”

“至于官职……”

谏议大夫这个位置当然是不能去招募兵马的。

李治沉吟片刻,“让他先领河南道上府折冲都尉一职吧,也算平级调度。”

就这么办吧。

虽说大唐府兵制下,各折冲府的长官也没见过有谁是六十岁才上岗的,但既然只是个考验,也没必要非要遵循旧例,过于刻板。

不过话是这样说不错,刘仁轨在领到这个官职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了几分震惊。

什么情况啊,让他一个文官去募兵?

“老师之前同我讲解大唐军制,却因未与折冲府打过多少交道而罢休,说是怕说错了,还影响到我的判断,如今还正好有这个机会了。”

刘仁轨偏头过来,就见他这个聪慧异常的学生,在此时拿出来的表现比他还要雀跃。

真要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谁要去走马上任了。

“实践出真知啊,老师,您说对吧?”

对不对的,刘仁轨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在同僚之中大概是要出名了。

一个满员的折冲上府,平日驻扎的兵力也就只有一千多人,临战需求之下,会扩招个三到四倍,但也不会超出折冲都尉这个正四品上官员的统辖范围。

此番趁着越冬之时完成募兵,乃是陛下授意,皇后协助推行的头号要务,绝不可能只令刘仁轨一人负责。

加上此番需要在淮南道、河南道、河北道募兵,次一级的负责人就还需两个,折冲都尉也需数人。

还有提前赶赴边地筹备的将领,也有几人要在此时动身,坐镇辽东。

所以当刘仁轨行将出发的时候,就正逢临川公主驸马周道务周将军,清河崔氏那位自千牛备身做起的崔知温等人,也正当临别洛阳之时。

众人刚要启行,忽然听到后头传来了车马动静。

人还离得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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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听到了一句“老师”的高呼,打断了他们的出行。

刘仁轨自马车中走出,就见他那好学生领着足足三驾马车,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出来。

因他目前只是去募兵的,并不是直接得到那熊津都督府长史的官职,李清月倒是没搞出什么“必胜”之类的祝福弄在马车上。

但即便如此,也够让刘仁轨扶额长叹了。

那三驾马车,除了安定公主自己乘坐的一辆外,另外的两驾,竟都是安定公主送给他的行装!

“老师出门在外,学生也无法跟从在侧,唯恐您在外劳苦,遭逢严寒病痛之事,便将药物衣衫多准备了一些。”

“可也不用这么多吧……”刘仁轨下意识地往崔知温的方向偏了偏。

言外之意,那位清河崔氏的贵族子弟都没弄出这样的排场,他又是何必呢。

李清月却是振振有词,“这衣衫被褥之物也不全是给老师的。冬日募兵,还是跨境作战,老师募集来的兵卒难道不需要关照吗?”

“我算过了,另一车中的药材熬驱寒汤剂,正够两三府之用,就当是给老师和兵卒见面之用了。”

那可是孙思邈提供的药方,好不好用的,洛阳百姓都试过了,不需要怀疑。

将药材送那么远听起来是有点离谱,可这不是节省了刘仁轨配制的时间吗?

“我还有两件东西要送给老师。”

安定公主忽然回身,从跟在后面的卓云手中接过了一个木制长盒,递到了刘仁轨的手中,“此剑锋利,留于老师防身之用。”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

李清月再转去了马车的后头,将栓在车后的一匹神骏宝马送到了刘仁轨的面前。

她似有几分不舍,但最终还是将这匹正值盛年的好马递过了缰绳。

“这匹青海骢乃是我出生后不久,由弘化公主自吐谷浑送来的,在宫中精心喂养长成,若论脚力,当世少有马匹能与之相比,就先赠于老师了。”

“此番远行,请您务必珍重。”李清月极为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出高调异常的送别,若说本还因为药材一车而有些好笑,到此时,也难免不让刘仁轨动容。

她这一句“珍重”说得着实真情实感,并不难听出来。

结果这话完毕,还没等刘仁轨有回应的机会,就见李清月跳上了来时所乘的马车,分毫也不给他拒绝余地,径直扬长而去。

只隔着车窗又朝着他招了招手。

活像是在说,老师您快走吧,我之后就自由啦。

刘仁轨:“……”

他再朝着周遭一看,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早已尽数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有羡慕的,有憋笑的,有朝着他颔首示意的,还有纯粹看个热闹的,也不知道他该当拿出何种表情来应对。

尤其是,因那两车衣服与药材,让他顿时成为了东行队伍之中最为醒目的存在。

要不是公主在送来两车物资的时候,总算记得将车夫给留下,刘仁轨只怕真要犯难了。

“安定公主这是……尊师重道之举,刘都尉能有这等高徒,还是我等该当羡慕之事。”周道务因临川公主被皇后聘请去当助手的缘故,自觉自己该当和刘仁轨算是一方的,便打了个圆场。

刘仁轨回身答道:“公主品性纯善,我自教导她之时便知道。”

谁不喜欢这等待人真诚的学生呢,刘仁轨也并不觉得这等大场面的送别有什么问题。

李清月的思维跳脱,做出什么也都不奇怪。

他只是从方才的那份感动之中回过神来,又下意识地觉得,公主今日好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外界宣告,她对于这位授业恩师极为尊敬。

就是总觉得……其中还暗藏着点别的想法。

但这种话,就不必向同僚去说了。

他只是又接了一句:“我也不是觉得此事有所逾越,可我非武将,要那样好的马做什么?”

他大概也没指望得到别人的答复,在行将上车之时感慨了一句:“也罢,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还能跑得更快一点。”

周道务留意着刘仁轨的神情,便清楚地看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公事公办的硬朗,不由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呵,他又不是没听过刘仁轨的名头——

这家伙年轻的时候打死过折冲都尉的!

就是他现在担任的这个官职。

那这话的可信度,就真的要大打折扣了——

显庆六年的元月,在刘仁轨等人前往河南府等地的路途之中到来。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有一批人也正在路上。

遵循去年惯例,南诏与蜀中益州都督府要在年后做出一番物资的交易。

不过今年的情况有些不同。

段宝元朝着蒙舍诏王发出了邀约,请他此番不必光只派遣出使者前来,可以亲自往州府走一趟。

一来,距离当年的施浪诏叛乱已有两年,彼时未能对其斩草除根的战事,似乎并没有给他们以足够的教训,以至于他们在去年的年末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势。

段宝元作为益州都督府长史督辖各州,对于此事必然该当过问,想顺带问问蒙舍诏王的想法。

二来,益州因以怀柔政策招抚民心的缘故,这两年间百姓归心情况日益显著,反馈在段宝元这边的权柄上,就是他能调动起来的人手与物资都比之前更多了。

他有意在随后开展水利维护、发展农耕、规划矿业以及纺织业的种种事项,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前面几任刺史的政绩,大约在明年,他能收到的粮食库存会稍稍增多。

这部分粮食,因他和唐璿所需要做的事情不同,不可能也用来酿酒,倒是可以用来支援给蒙舍诏王,作为他和其余各部之间作战所用的军粮。

就看……他能付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这几年间段宝元在蜀中是何种做派,彼此往来间又是什么态度,蒙舍诏王心知肚明。

再加上,早年间段宝元受到嶲州都督府的邀约,在沪津关与蒙舍诏王有过会面,对于段宝元的“和蔼可亲”模样,蒙舍诏王还是有印象的。

这个会面恐怕是大唐要让利于南诏,那他有什么好拒绝的!

在他抵达益州后,果然受到了段宝元的热情款待。

陆续谈妥了双方的合作事宜后,段宝元还邀请他往青城山一游。

段宝元端着一派愈发和善的笑容,“你知道吗,我们中原有个风俗,每逢重阳佳节,便要准备上肴酒,登高远眺,为的是趋吉避凶,以图长久。”

蒙舍诏王不解:“眼下也不是重阳啊?”

他们南诏没有什么过重阳节的习俗,但并不妨碍他从重阳二字中听出其内涵。

段宝元却道:“不不不,我只是说,重阳为最适宜登高之时,但方今之人还觉得,正月初七,正月十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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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于登高的时候。”

“这又有何说法?”

段宝元笑道:“自然是取步步高升之意啦。正是新的一年,你我都该图个好兆头的。”

蒙舍诏王顿时眼前一亮,“我喜欢这个寓意!”

当他随同段宝元一并登上青城山的时候,目之所及的景象与他平日里在洱海周遭的苍山所见大为不同。

若说苍山十九峰乃是与他哀牢王族一脉相承的雄伟巍峨,那这青城山中则自有一番幽深缥缈之态。

听段宝元讲起,东汉之时有道教真人张道陵入山中羽化的传闻,蒙舍诏王不觉听得入神。

今日天朗气清,正值云开雾散之时,他远望群山,顿觉心情大好。

顺口接着段宝元的话说了下去,“我听过,李唐皇室尊奉老子为先祖,方今太子的名字还是承继道教传闻而来,这登临道家名山,更能显我对大唐忠诚。”

忠不忠诚的姑且两说,反正蒙舍诏王是个很会来事的家伙。

要不然也干不出让儿子去朝廷上贡,为自己求索官职的事情,进而从洱海六诏之中脱颖而出。

段宝元自然是又笑着应付了他两句。

可突然之间,蒙舍诏王瞧见这位段长史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他这张和善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

他下意识地就顺着段宝元目视的方向望去,正见那头的青山之间,竟忽然冒出了一片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连忙问道:“那儿怎么起雾了?”

不错,在那半山腰处,忽然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烟雾。

第83章

蒙舍诏王可以确定,自己的视力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确确实实是一片烟雾,还在邻近山头的半山腰位置大肆地往外扩散。

若非那烟雾略显灰白之色,甚至只见烟雾不见火光,蒙舍诏王险些怀疑,那是这青城山中的山林着了火。

可此时早已过了清晨还有山雾的时候,也根本不应该只在那一处出现!

他再顾不上什么观赏山中美景,视线全部都聚焦到了那异样之地。

然而他只看着那头的雾气越来越盛,甚至到了将那一处草木都给尽数吞没其中的地步。

雾气掩盖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得去那头看看。”段宝元的脸上闪过一缕焦虑之色,匆匆开口,打断了蒙舍诏王的思绪。“这不像是好事。”

这位南诏部落首领完全可以理解段长史的心情。

毕竟,若如段宝元所说,这青城山为道教名山,那么对大唐来说便是重要遗迹。

此地又在益州都督府的管辖境内,倘若出现了什么差池……

蒙舍诏王不太清楚李唐境内的职权划分,只觉那位长史可能是要因此被问责的。

段宝元又道:“劳驾你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必不必,”蒙舍诏王插话,“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

这位段长史如此好客和善,已必然是个好邻居了。

邻居遇上了麻烦,总是该当协助解决的,以便将来他要吞并其余五个部落的时候,段长史也能够帮上忙。

他没给段宝元拒绝的机会,“别犹豫了,我等一块儿过去吧。”

段宝元显然也知道,此刻确实不是推三阻四的时候,连忙自他们所站之处,寻到了一条前往那片烟尘弥漫之地的路线。

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在场众人都听见了一声奇怪的轰鸣声从那头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两山回音,那声轰鸣声竟被拉长成了不寻常的音调,令人不由感到几分恐惧。

两人顾不上赶路,连忙回返到了方才观景之地。

不知是不是蒙舍诏王的错觉,他觉得那头的烟雾稍稍散开了几分,甚至让他能隐约看到,在雾气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滚动。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些距离,让他看到那边的情况,又被段宝元给扯了回来。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啊!”蒙舍诏王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目之所及的视野中发生的骤变,让他不得不有这样的反应。

他甚至在惊吓中反过来抓住了段宝元的手,急切问道:“你……你有没有看到那边?”

他人是在和段宝元说话,眼睛却还直直地盯着那团雾气所在之地。

那边,就是那边!

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方才雾气有一瞬间散开的时候,他竟惊见其中,闪过了一个金色的龙头!

哪怕相隔了一段距离,让人很难完全看清楚那其中的细节。

可这并不影响,当蒙舍诏王看到了鹿角、牛耳、虾须、蛇鳞、长吻的异兽头颅自雾中出现的那一刻,他当即凭借着自己早年间在图腾雕塑与画册中看到的图案,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是龙!

只活在传说之中的龙!

那个头颅以极快的速度隐没在了云雾之中,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但在蒙舍诏王眼中的景象仿佛还有片刻的滞留,依然保存着对方那威严的“面孔”和凛冽的目光。

也就是在他话音出口的那一刻,一只龙爪和一截龙尾在雾气的缝隙中出现,而后再度隐没。

像是在那处山腰将身形一甩而过。

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握住段长史的手,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将其看得再清楚一点。

但这举动,除了让他确认自己并没有眼花之外,好像没有任何一点用处。

今日山风不兴,没能让这团烟雾被直接吹散,只让他看到了金色的龙脊在游动之中朝着那方山壁的方向撞了过去,而后再不见了踪影。

他看到了什么?

龙头,龙爪,龙尾,龙脊。

那条“龙”借着雾气的遮掩,让他始终只能看到一点局部。

可这并不妨碍他的脑子可以将剩余的图景全部拼凑在一起,形成一条游动之中的金龙!

以至于他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许久,脚下也有些发沉,没能立刻移动得开。

甚至直到那团雾气终于彻底散去,那处也全然不见了金龙的影子,蒙舍诏王才缓缓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用近乎梦呓的声音说出了那一个字,“龙……”

当这个字出口,他也随即转身朝着段宝元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觉对方比他还要为眼前的画面而震悚。

因为段宝元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仿佛是在遥遥朝着那条金龙叩拜。

对方脸上的震惊迷茫之色清晰可见,让蒙舍诏王毫不怀疑,倘若在他的面前有一面能映照出模样的镜子,他也极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在他伸手将段宝元给拉扯起来的时候,对方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龙呢?莫非这世间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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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祥瑞?”

蒙舍诏王可答不上来。

他已被这等非自然出现的景象吓懵了。

倒是与段宝元同行的侍从提醒道:“长史,我们何不去龙所在的地方看个究竟呢?”

“……对!”段宝元如梦初醒,“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连忙领着人朝着那头赶去。

可惜等他们抵达的时候,在那条半隐半露的山道上,已没有了神龙身影。

此地残留的烟雾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让段宝元和蒙舍诏王都不敢擅自靠近,只能围绕着那一片小心打量。

他们瞧见,周遭的林木大多是四季常绿的品种,此时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扫落下来了落叶断枝,看起来极有遍地狼藉之感。

“你们快来看这里!”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个声音,正是段宝元的下属发出来的。

当另外几人循着声音找到此地的时候,见他伸手指向的土层之上,赫然映着一只鲜明的爪印!

若说这是寻常野兽留下的,那也未免太大了些。

甚至周边的土层也都还是新鲜翻开的。

结合方才他们所见到的画面,那分明是,分明是……

蒙舍诏王和段宝元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给出了答案——

“龙爪!”——

益州见到龙了!

这个消息在经由益州都督府官员的一并协商之下,决定由见到此事的段长史亲自撰写送往洛阳去的奏报。

然后将今日出行数人的名字也都留在上面。

蒙舍诏王被单独晾了半天,这才看到段长史带着满面红光找到了他,颇为歉意地说道:“抱歉啊,因为这出突然的意外,将你给忘在边上了。”

他好像浑然未觉自己的失态,甚至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朝廷那边是有诏令的,如果发现了龙凤麟龟这样的祥瑞,州府必须如实上报,如果不能将其呈递到陛下的面前,那就会被惩处。”

“不过嘛,有幸见到这样的场面,又并非当地官员自己生造出来的,反而能得到重赏。”

“当然,我倒是不指望能凭借着发现祥瑞升官,毕竟我也才在益州境内待了这么三年,但若能得到陛下的嘉奖与厚待,也算不枉此生了。”

“这是好消息啊,那我该当恭喜你了。”蒙舍诏王答道。

他面上的神情不变,心中却已打起了算盘。

这出益州见龙的祥瑞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由益州长官伪造出来的,作为其中亲身经历之人,他完全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无论是那无火生烟,还是金龙游走的场面,都是他亲眼所见,也自信绝不可能有人能够将其伪造出来,骗过他的眼睛。

那么,益州州府要按照大唐律令将其上报,他这个本来就很擅长借势的人要不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呢?

蒙舍诏王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可为!

他若作为其中一个目击人证的话,不仅能因为在大唐境内看到了祥瑞而讨好于那位陛下,还能因为佐证了益州州府之言,而得到段宝元的友谊。

益州这边能提供给他的物资,是不是还能再削减一点价格啊……

说不定这金龙所带来的确实是福祉。

那他也写吧!

这个上呈奏表的举动,起先还让他有些犹豫。

甚至有点担心,这个稍显鲁莽的举动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可在十日之后,就有一条对他来说的好消息被送到了益州。

段宝元展开了这封送来的信,脸上的惊喜完全掩饰不住。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了两个来回,这才朝着蒙舍诏王解释道:

“好事!同属剑南道的梓州有一位县中佐吏,在走访山中村寨后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山下,与他同行的村民和他都说,他们见到了龙。”

段宝元目光发亮。

从蒙舍诏王的角度看去,只觉对方像是抓住了什么财宝。

不过若是这一出上报得到嘉奖的话,说这是财宝也一点不错!

段宝元一把按住了蒙舍诏王的肩膀,“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我们不需要怀疑送上去的是孤证,有可能会被怀疑造假了。”

“那极有可能是一条刚刚苏醒过来的龙,正在隐藏踪迹行游于山川之间,却不巧被我们给发现了。”

段宝元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不仅意味着我们福泽深厚,所以能有幸见到这样一幕,也意味着……”

他朗声大笑,“我们可以重新坐下来商量合作交易之事了。”

好像是为了证明这出合作有着上天庇佑,证明蒙舍诏王选择投诚于大唐乃是顺应天命的举动,又过了几日,新的见龙传闻抵达了益州。

这一次是在山南西道的利州。

见到金龙的也不是利州的官员了,而是几个在州中官学读书的学子,和一个为他们引路的樵夫。

那学子之中还有一位长于诗赋的,在亲眼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后诗兴大作,直接写了一首赞颂天子有德,故而有神龙吉兆的诗文。

利州刺史大喜过望,连忙将见龙的消息和那篇诗文一并送往洛阳。

倒是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倒霉蛋,说是属相与龙相冲,在见到了那景象之后直接就病倒了。

当然,按照当地的医官说,病得并不重,至多就是遭到了惊吓而已。

这惊悸之病当然也被利州的府官给写在了信中,用来佐证,那神龙出现的景象,绝对不是他让那些学子瞎编乱造出来的。

在梁州做客的许圉师在听唐璿说起这趣闻的时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转头问道:“你不想顺势提出在梁州也见到了龙吗?”

唐璿摇了摇头,“相邻的利州有这样的福泽,那是他们的幸运。我不仅不能在并未见到此事的情况下盲目跟风,博取陛下的好感,更应当将庶人李忠留在此地的旧部给全部安顿妥当,将这梁州给治理好。”

许圉师赞许,“不错,对你来说,这出升迁已经很快了,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脚踏实地。”

暂居梁州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内,他跟唐璿的往来不少,也就越发欣赏对方的本事。

想着等到回返洛阳后,他还该当在陛下的面前为其美言两句,不能因为他举报了废太子,就觉得对方是个善于把握时机的阴谋家。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是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果然,就在两天之后,走水路将李忠送去黔州的使者回来报信,他们已经安全地将李忠给送入了李承乾的旧宅。

他之后会不会因为地位大跌、不复自由而寻死觅活,不在许圉师需要管的范畴内。

他只知道,自己这出宣旨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在此地多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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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在这里过了个年呢!

唐璿似乎还想留他在这里住两日,以便多请教些问题,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也只能为许圉师准备一艘足够舒服的渡船,好让回程的一路舒坦些。

盛情难却之下,许圉师也只能接下了这份好意。

春日未到,这汉水江上还有一番砭骨的冷意,许圉师干脆缩在了船舱之中躺了几日,直到途径均州境内的时候,听闻船夫说及此地的山清水秀,这才探出了半个脑袋打量着外头的景象。

可这不看也就算了,一看之下他当即吓了一跳。

“那边……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许圉师惊骇地冲出了船舱,拉着船夫朝着那方江心洲的方向看去。

在那江心洲上有一座极为平缓的小丘。

当然,这并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在那小丘之下的沙洲之上,竟然在白日里也笼罩着一层烟雾,让那座沙洲的情况与其余各处的景象都不相同。

若非日光正盛,许圉师几乎要以为,那该当是雨后江洲上才会出现的景象。

可更为震撼的,莫过于看到一只龙首自雾中探出,而后伴随着一道龙游入水的声音,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许圉师早已叫停了行船。

眼见这样的动静,他和众多同样在此地围观的人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江上的冷风将那片雾气吹开,露出了那留有半个爪印在水边的江心洲。

许圉师小心地登上了这座岛,伸手比划了一番这个爪印的大小。

在确认这绝非自己眼花后,他哆嗦着打了个寒噤,而后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冲回到了船上,进入了自己的船舱,翻出了纸笔之后奋笔疾书。

他得赶紧将其写下来!

起码要比这均州的州官更快。

这并不难办到。

毕竟,他不用听到旁人的口述再来记叙情况,只需要将自己的见闻给记载下来,就能呈递到御前。

他也不需要去反复打听,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经由了什么人的伪造,到底能不能送到陛下的面前,而是可以直接随着他上报李忠之事而一起送达。

他又朝着外头高声吩咐道:“快开船,速度再快一些。”

这等好消息,他便是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前也不为过!

什么?他之前觉得那见龙的传闻必定有假,还觉得唐璿不去各地搜证,是他做事沉稳?

不好意思,在他亲自看到这个场面之后,那金龙就是真的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那个单独出现过的龙首在被人扛着游过了一段距离后,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周遭的一艘船。

船上的澄心看着这个龙首、长杆、连带着装有“烟雾制造材料”的数个铁盒都被一起带回来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要凑许圉师的时间,就算有那船夫的提醒,也比之前的三次表演艰难多了。

好在,这个重要的人证好像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证明了她们这出行动的顺利。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人将船行驶得如此之快了。

她望着江面的波纹,喃喃道:“现在,我们只需要表演最后一场了。”

如果找不到合适机会的话,就像是公主所说的那样,他们也可以直接收工,但澄心好不容易有这个让她从中发挥的机会,更想做到的还是有始有终。

“先将东西收起来吧,我们回都畿道。”

洛阳就在都畿道。

眼看着船上的人手脚麻利,澄心也有点庆幸,公主没让她们非要弄出一只完整的龙,而是让她们用龙的局部来诓骗他人的视觉。

借着烟雾的遮掩,哪怕这个露出来的部分没有到那么逼真的程度,也能依靠着外人的眼睛去将其补全。

而且,这些“道具”要方便携带得多了。

或许是连好运都站在她们这一边。

当许圉师将途中遇到金龙的消息告知于李治的前后脚工夫,洛州以南,同属都畿道的汝州龙兴县县令也上交了一份奏表,声称县中有人见到了龙。

他所描述的金龙特征,与益州、梓州、利州、均州刺史上奏均无不同!

李治骤闻这一连串的好消息,当即精神大振。

他的头风病经由三个月的治疗,本就已好了不少,此前还一度以为要恢复不过来的视力也大有好转。

只是体力还大不如前,不得不继续将部分政务委托给皇后处理,由她上报给自己结果。

现在听到这些祥瑞吉兆,仿佛正是代表着他的身体将要康复。

照这么看,他将权柄分给皇后,让自己得到安心休养机会的决定,一点也没有做错!

许敬宗这个惯会揣摩李治心意的人恰好也在此地,当即在旁应和道:“陛下,这神龙踪迹从道家名山开始,途径山南西道、山南东道,而后抵达洛阳,可见正是要庇佑于陛下您啊。”

李治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但许敬宗可以因为这句话被嘉奖。

沿途通报神龙踪迹的州府官员可以得到天子的肯定,其中资历足够的还有了升官的希望。

此外,当皇后提出要改元迎新,感谢神龙祈福的时候,李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

这对他来说也代表着另一个美好的愿望——

他想将自己的疾病留在显庆年间。

至于这份吉兆是否也会被人觉得是皇后参政所引发的,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如果说,早前能和他就政事谈论的皇后,已经展现出了其非同一般的大局观,那么当他将更多的事务授意于她去办理的时候,她就在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快到让李治发觉,他的发病并未带来朝局的混乱,反而只见那远征高丽的计划正在不疾不徐地推进下去。当他需要亲自过问的事务被减免了起码一半后,他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甩手掌柜的乐趣。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吉兆呢。

改元吧——

显庆六年二月,因多地见龙,直抵洛阳,改元龙朔。

是为龙朔元年。

改元的诏令下达的同时,还伴随着再一次的赐予天下大酺。

一时之间,神龙现世的讨论度不绝于耳。

唐军征讨西域和百济两路得胜的战绩,也还依然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以至于在这春耕之前,起码在天子脚下,宛然一派和乐融融的场面。

可哪怕有这样多喜庆的声音,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依然是风雨交加的一年——

“钦陵赞卓这家伙越来越难缠了。”慕容诺曷钵愤慨出声,一拳砸在了桌上。

同在军帐之中的弘化公主朝着丈夫看了一眼,对于他此刻的焦躁心知肚明。

吐蕃的日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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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早在永徽年间就已显露出端倪,到了这几年间,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侵吞野心。

偏偏永徽五年的回返大唐,固然见证了李唐随后剿灭西突厥之战的决定,和西域各国的陆续来朝,也并未改变一个结果——

吐谷浑从大唐处得到的支持,根本不够。

李唐再度嫁一个宗室之女过来,难道能帮他们击败吐蕃吗?

显然不能!

不仅如此,吐蕃内部接连发生的势力整顿和民生改革,让其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崛起。

若非如此,吐蕃将领也不会胆敢在乌海挑衅苏定方。

这一出挑衅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吐蕃和吐谷浑之间的交战,却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夫人,你告诉我。”慕容诺曷钵行到了弘化的面前,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不在外人面前展现出的脆弱,“大唐到底能否为我等提供支援?”

最让慕容诺曷钵感到局势难以把控的,无疑就是李唐的态度。

显庆元年,吐蕃攻破白兰羌,抢下了进攻吐谷浑的第一块跳板。

正如弘化在回朝之时所猜测的那样,这两方的争斗终究还是拉开了序幕。

但凡唐军有意遏制住吐蕃发展的趋势,早就该当动手了。

然而彼时,大唐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西突厥的战事之中,在吐蕃大相上书大唐,表奏臣服之意,甚至为其赞普求亲后,根本没对此事做出过问。

可白兰羌被夺,也就意味着,吐谷浑将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

吐蕃大相禄东赞亲自坐镇青海,剑指吐谷浑。

这足以彰显他们攻破吐谷浑的决心!

毕竟,吐蕃一旦彻底攥取吐谷浑在手,便等同于高原之上尽数都是他们的领土。到了那个时候……

慕容诺曷钵语气急促,继续追问:“大唐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吐蕃狼子野心,一旦夺取吐谷浑的地盘,必定攻入甘陇之地,抢断丝绸之路的通道……”

“大唐大唐,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大唐!”弘化公主愤然离席而起,“我早就告诉过你,吐蕃那个大将达延丧命于苏定方之手后,禄东赞被我去信文成,联络芒松芒赞罢免其职务,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候。”

事实上这个举动成功了。

禄东赞下台后,只能由他的儿子钦陵赞卓代替他出战。虽然这个罢免可能持续不了多久,但起码是一个机会。

“我还告诉你,你们族中上下的臣子里,心向吐蕃的人不在少数,我若是你我必定上下一通血洗,确保边境驻防绝不可能是外人,给钦陵赞卓那小子以奇袭的机会。”

“可你是怎么做的?”

慕容诺曷钵哑然无声。

只听到弘化公主又抬高了几分的音调,“你平日里的事情大多听我的意见,为何这件事不听我的?”

慕容诺曷钵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那毕竟是我的族人。”

“族人?他们可未必将你当做族人。”

弘化公主冷笑了一声。

她有些时候觉得,丈夫有些懦弱的脾性对她来说是好事,但在这等生死存亡关头,这份仁慈却显得很没有必要。

她抬手指向了丈夫的脸,又叹了口气将其放了下来。

她要怎么说?

说你父亲当年能当上吐谷浑国主,完全是因为大唐进攻吐谷浑,李靖、侯君集等人击败了当时在王位上的慕容伏允,迫使其兵败自杀,才让他父亲那个当时在当质子的有机会回国上位?

说慕容诺曷钵的性格与他父亲传闻之中的简直如出一辙?

这些话若是说出来,与撕破脸皮也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大唐这边,也不能说全无错处。

那头的轻重缓急权衡,显然是先解决西突厥,先解决东北战事,却从来没将这边的摩擦放在头等要事的位置。

吐谷浑,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一方。

就像当年她被指派过来和亲,也不过是天子的随手一指而已。

弘化的目光中隐约闪过了一缕水色,又很快沉没了下去。

她仰头看向了面前的丈夫,沉声答道,“你放心,我会请求还朝省亲,再试一次求援。但是——”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事情能否成功,在我回返之前,你都绝不能输!”

她有此举,不是因为她嫁给了吐谷浑国主,就要嫁鸡随鸡。

而是因为,十余年间,她也早已将吐谷浑人当做了自己的子民!

所以弘化绝不甘心,让吐谷浑落入吐蕃的掌控之下。

第84章

既不甘心,自然得反抗一试。

诺曷钵的父亲有个汉人名字叫做慕容顺,儿子的汉名则叫慕容忠,可要弘化公主看来,光靠着“顺”与“忠”并不能解救吐谷浑的困境。

若非要说这两个字有用的话,只怕那位刚刚下台的吐蕃大相禄东赞的本事还要更大一些。

连年向李唐上贡,不就是忠顺吗?

所以当吐谷浑已危机临头的时候,总不能真只在忠顺之上比个高低。

“你能不能做到?”弘化郑重其事地又问了一遍。

慕容诺曷钵对同族以及其余贵族的“仁慈”,让弘化头疼不已,好在她还有一个将近成年的儿子,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紧急执行计划。

但这些终究只能算是后备的手段,不能真将其当做长久备战的手段。

只能说幸好……幸好诺曷钵并非真有那么昏庸。

他父亲以质子上位,他却是走的继承路子,在吐谷浑将领之中还算有一番威严,在调兵遣将上也还有几分本事。

钦陵赞卓固然难缠,总还没到能够彻底将他们一口气灭族的地步。

那这求援一步,就还有的走!

诺曷钵知道自己的妻子极有主见,她今日的表现也绝不是要抛下吐谷浑,在此时趁机回返大唐,而是真要为他们找到一条出路,连忙应道:“能守得住!”

他答应得痛快,弘化还是不敢直接离开。

她想了想还是先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还是要给文成公主的。

正如她与诺曷钵所说,吐蕃进攻吐谷浑的将领能够暂时被撤换,不无文成从中发力的结果。

芒松芒赞试图从禄东赞的手中夺回自己的权力,是自永徽年间开始的诉求,也恰恰是吐谷浑能够利用的机会。

这份机会稍纵即逝。

她不指望在禄东赞下台后,这个老奸巨猾的恶狼能够毫不反抗地保持下台的状态,恐怕,新上台的那位大相会以相当快的速度被逼下台,甚至被扣上一个危害吐蕃国运的罪名。

但起码……起码这个时间要再长一些。

长到她能够从大唐带回来这份支援。

只是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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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信写完的那一刻,同在军帐之中的侍女又看到,在弘化公主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和决绝,让她忽然将这封信凑向了桌案上的蜡烛,又将其烧毁在了当场。

“王后您……”

“这封信送不得。”弘化咬了咬牙关。

自打松赞干布死后,禄东赞摄政,文成的地位虽还能保证,处境却比她煎熬。

这封信一旦被禄东赞截获,非但不能改变吐谷浑这边的局势,还会让文成陷入危险之中。

之前的成功不能让她报以侥幸,现在的存亡危机也不能让她失去冷静。

她相信文成在这些年间经受的磨砺,会让她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不会在此时毫不作为。

身为大唐子民,她也不会看不明白,这不是高原之上的权力斗争,也是李唐行将面对的挑战。

恰逢此时弘化的长子慕容忠掀帘而入,弘化连忙起身问道:“行装准备得如何了?”

慕容忠应道:“都已妥当了。”

那就不必耽搁了,直接出发。

弘化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向着慕容忠叮嘱道:“我走之后你千万记得,留心我跟你提到的几个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动。”

想想都知道,当年她刚嫁到吐谷浑来的时候,就有吐谷浑丞相密谋,将她们夫妻一起劫持到吐蕃境内,完成一出两国合并。

在如今吐蕃占据上风的时候,这种想要安享富贵的人更不会少。

“你父亲若是顾及脸面不敢杀,你就先动手。”

弘化看了看同行的队伍,再不犹豫地翻身上马,“你杀完了就说,你是大唐公主之子,要想处决你,先问大唐的态度!”

诺曷钵追出来的时候,只瞧见了妻子扬鞭策马而去的背影,和儿子出口答应的尾声,不由叹了口气。

这都叫个什么事。

他旋即朝着慕容忠招呼道:“走吧,先去商议这几个月间的布防计划。”

弘化的往返时间短不了,且不说在路途上花费的时间了,就说在自吐谷浑进入大唐,她也得先同鄯州刺史交涉。

看看能否因求援远重于还朝省亲,不必严格遵循章程,能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天子面前。

不对,不应该称为鄯州刺史。

此时管辖鄯州的,乃是兰州都督张允恭。

自显庆元年到如今,此人持节七州军事,其中就包括了和吐谷浑相邻的鄯州。

在听闻了弘化的来意后,张允恭摸了摸自己的胡髯,有一瞬并未说话。

等他开口的时候便道:“此事我会上呈天子知晓,不过公主回国乃是大事,需有朝廷敕令,方能通行。”

“等到有朝廷敕令的时候,吐谷浑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弘化冷声打断了张允恭的话,“我只想问您一句,若是将我视为传递军情之人,能否暂时破格。”

“这……”张允恭犹豫地看向了她,“若只是急报军情,便是让信使传讯也无妨吧,为何非要公主亲自前往呢?”

为何?当然是因为有其必要!

弘化强忍住了心中早已沸腾的焦虑,朝着张允恭解释:“寻常信使,哪怕是吐谷浑的信使,也绝不可能有我了解眼下的局势。有些话,乃是对战局的猜测,等闲信使也根本不敢在陛下面前去说。只有我,还能凭借着为大唐所册封的位置去权且做一个解释。”

只有她!

这话也还真不是弘化在瞎扯。

近来吐蕃往西域方向的行动频频,让她不免想到,西域这片并不仅仅有突厥回纥之流。

再往西去的地方,还有当年万年宫中前去向陛下求援的昭武九姓和吐火罗国。

显庆元年的时候,大食的使者曾经前去长安,请求唐朝不要继续支援波斯的残余势力,但因为万年宫中议事的结果,李治显然是不会同意这一点的。

这场不欢而散的来见,将大食推向了和大唐矛盾日增的一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就算是个初涉官场的人都能想得明白。

那么,吐蕃有没有可能联络大食,利用对方分散唐军的注意力,趁机对吐谷浑一举攻破呢?

起码以弘化这将近二十年里在吐谷浑的所见所闻,这大有可能!

可这份猜测,以她更亲近李唐之人的身份可以说,由吐谷浑的普通信使,却不能说!

不同的人,将这话说出来的效果是不同的。

见张允恭的脸上稍有几分松动之意,弘化连忙趁热打铁,“昔年陛下将您册封为鄯州都督,总摄军事之时的话您难道忘了吗?”

“陛下说您识用迈远,正是夸您有远见卓识;说您能担负这个位置,乃是因为羌人举荐,边地信服;希望您能威棱以肃远,正是要您在边境不安之时能够尽快拿定主意,肃清潜在的麻烦……”

“如今的吐谷浑与吐蕃之争,不正是彰显您决断正事本事的时候吗!”

骤闻这样的一番话,张允恭不由目光微动。

弘化公主显然没因为吐谷浑战事紧急就仓皇行动,而是连五年前陛下给他的册封诏书都给记了下来,作为此时用来说服他的理由。

她的这份有备而来,也恰恰让张允恭意识到,这位弘化公主确实是如同前几任鄯州刺史所说,极有统摄事务的魄力,绝不会随便发出希望还朝的恳求。

边地事务,过于恪守陈规,也可能招来应变不及时的麻烦!

那倒不如信她一信。

反正……

若他没记错的话,弘化公主和皇后的关系极好,就算真出了点问题,以皇后如今还需协助陛下打理政事的情况,还有挽回的余地。

在这个刚因神龙现世而改元的吉兆下,陛下的心情应该也还不错。

他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弘化公主精神振奋的话:“我让人送你去洛阳。”

只是在将人送行离开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个建议,听不听看你自己的意思。”

“您请说。”

“抵达洛阳之后,先去请教皇后为公主参谋。陛下近来有恙,皇后参知政事,送抵兰州鄯州境内的公文中能看出来,或许对于公主而言会有转机。”

弘化怔愣了一瞬,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因吐谷浑位处青藏高原之上,消息传达不便,自显庆五年年末开始的皇后协助打理政事,其实还没传到弘化的耳中。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

若说永徽年间媚娘的复起,永徽六年的废王立武,已经让弘化很觉不可思议,那么皇后协助打理政务,就更是让弘化觉得有些恍惚。

像是吐谷浑这样的小国,因其国情如此,让她这位王后的地位稍显突出,并不奇怪。

可放在中原,便听起来着实像是个奇迹了。

或许,也会是她求援朝廷之时的奇迹。

她怀揣着这些忧虑、困惑以及希冀的情绪,终于在龙朔元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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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抵达了洛阳,也在将还朝国书呈递于陛下后,先行拜谒了皇后。

因这并不是一出公事公办的拜见,弘化也并未奇怪,今年八岁的安定公主居然也身在此地。

仅仅是感慨了一句,“安定居然也已经这么大了。”

真可惜,没法像是当年一样,将人直接从婴儿床中捞起来了。

不过眼下也确实不是感慨于此事的时候,当她在堂上坐定后,连忙将吐谷浑那边近来的动向都全部交代了一番。

“这便是如今的情况了。”

武媚娘的面色越听越严肃。

接触到的政务和消息越多,她对于大唐疆土的方方面面了解也就越深。

她不难从弘化的话中听出其中的紧迫性。

若非如此,弘化也不会以这等不走规章的方式来到这里。

“你让我想想……”武媚娘抬手示意弘化暂时先打住话茬,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事不好办。

弘化来的时间实在不巧。

陛下要达成太宗皇帝在位期间没能达成的覆灭高丽大业,她则要借助平定高丽的战事陆续发展在军中的影响力,以至于龙朔元年的出兵高丽计划,已经是绝不可能变更的事情了。

刘仁轨、周道务等人在河南、河北道折冲府的募兵行动也早已过半,苏定方也已前往了辽东等候五月到来。

更为不妙的是,就在上个月,阿菟所拉拢的回纥商人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回纥分支又有陆续冒头动乱的迹象。

毫无疑问,这是苏定方为都曼求情让其存活,没能将这些蠢蠢欲动的胡人给打怕后,再度发生的变故。

那回纥商人刚在洛阳站稳了脚跟,又得到了一系列的政策优待,哪里愿意看到西域动乱,影响他的生意,在收到这条消息后,连忙将其上报给了安定公主,而后一路传到了李治的面前。

差不多就是在弘化抵达之前,李治已经在武媚娘的建议之下,决定将薛仁贵从东部战线调回,让其去西域平叛。

这样一来,东路战线上还能保留有苏定方这位资历能力并具的老将。

可这也意味着,当弘化这头的消息再度传来之时……

武媚娘的一番陈说,归结到了一句话,“大唐没有多余的将领可以派遣出来了。”

这话问她和问陛下,得到的必然是同一个答案。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弘化在前来洛阳的一路上怀有多少期待,在听到了武媚娘的这句话后就有多么绝望。

武媚娘将她脸上的沉痛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有一瞬的不忍。

但或许不该说只是不忍,也是因为,吐谷浑存在的意义确实不小。

她有好一会儿的沉思,这才说道:“或许……还有一点机会。”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由李治决定的。

武媚娘很清楚,这个派遣作战,以她目前的参政程度,只能做出建议,但还远不能左右李治的想法。

那么就得看看,如何才能让陛下决心掺和进这一战中。

她说道:“或许你该当试试,改一下向陛下谏言的说话方式。”

这是她在目前最能帮弘化的地方了。

弘化连忙应道:“我听你安排。”

若让李清月说的话,当李治直接被邀请到此地来后,弘化公主所说的这一番话,绝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以吐谷浑所拥有的银矿、马场和连接丝绸之路的资源,说起吐蕃觊觎这片土地的狼子野心。

以吐蕃联姻党项,进取白兰羌,说起吐蕃大相意图重现昔年松赞干布宏愿的种种筹备。由此看来,吐蕃所图绝不仅仅是一个吐谷浑,而是想要更进一步入侵中原。

又以钦陵赞卓替代其父亲上阵,和吐谷浑打出的种种交手,说明如今的摩擦绝非资源争夺,而是一旦让吐蕃找到机会,便会将整块肥肉完全啃下来。

最后只归结成了一句话——

大唐,救不救?

此前数月的作战和为了寻求转机千里迢迢而来的劳累,已经快将弘化给压垮了,哪怕在和武媚娘说起这些经历的时候,并未让她如同万年宫中那时一样失态,也已让她在望向那位李唐天子的时候,带有一种近乎于孤注一掷的期待。

然而当她话音落定后,她听到的,却是李治的一句问话:“吐谷浑还能支撑多久?”

弘化心中一沉。

以她的敏锐,并不难听出,李治这句话说得太冷静了。

所以那绝不是在说,大唐的将领需要派遣得多快,才能让吐谷浑免于被吞并的危机。

而分明是在问,吐谷浑还能继续保持着目前这个状态多久,为大唐保证这段路途的畅通。

战局瞬息万变的道理,弘化不相信他不明白。

这位陛下看似体弱,面色仍旧苍白,弘化也不信他会失去对将领的把握。

不过是……

不过是救援和收获不成比例,中断高丽战事有损威严,以及对于那个和大唐联姻还连年上贡的吐蕃犹有一份相信而已!

又或者,在他看来,吐蕃和吐谷浑的拼死相搏,还恰恰能够彼此消磨实力,让大唐免于外患影响。

这个判断,何其真实而残酷。

弘化死死地咬着下唇,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面上的神情沉稳如昔,可心中却已是一片翻天浪涌。

她明明已经竭尽了自己所能,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只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答复。

她甚至该当庆幸,在媚娘的帮助之下,她不必将那些话直接在朝堂上说出来,在更多的人面前自取其辱。

她惨然一笑,往后退出了两步,“若我说,吐谷浑只能再支持半个月了,陛下会说什么?”

李治平静地答道:“吐谷浑的实力没有那么差。”

第85章

好一个没有那么差!

哪怕……李治这话是个事实,也依然让弘化公主的满心苦闷,都在这一句话里充斥了肺腑。

吐谷浑是很典型的奴隶制政权,与吐蕃的情况相仿,若只计算在籍人口,这个数目看起来少得可怜。可若是算上那些为他们所控制的羌人部落,其中人数又极为可观。

当面对强敌之时,青海湖马场的龙种神驹也将被尽数投入到战事之中。

人马都齐备了。

当吐蕃以“举族前行”的方式越过草场,朝着吐谷浑而来的时候,遭到的自然是强硬对抗一派的回击。

起码在李治的判断之中,吐谷浑才是占据地势之利的那一方,也是一块对于吐蕃来说难啃的骨头。

或许这位陛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觉得,这得算是对吐谷浑的夸奖呢。

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啊……

且不说弘化早已看出的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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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意见分裂,就算是被诺曷钵视为小将的钦陵赞卓,也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长起来。

这种交锋放在大唐陛下着眼全境的眼睛里,可能还不够看,对于国力贫弱的吐谷浑来说,却是一根深深扎进来的倒刺。

以至于当听到这样一句应付之言的时候,弘化已不太能维系住体面的表现,甚至忘记了媚娘此前教导她的循序渐进说辞。

反正,当一场求援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时候,忍耐与恭敬好像都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她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陛下这话说得轻巧,可难道您要坐视吐谷浑亡国不成!青海易主,到时候吐蕃嚣张得意,还不是冒犯您的威严。”

“鲜卑慕容氏移居吐谷浑的这一支能有今日,不过是仰仗于大唐的扶持,在慕容伏允身亡之后,也再无人有对外扩张之心。我自边地赶回,求援大唐,难道是要扶持诺曷钵雄踞高原,睥睨八方吗?”

她考虑的不过是大唐的利益和吐谷浑的生死存亡而已。

可她话甚至还没说完,已听到了一句呵斥,“弘化,你逾越了。”

她实在是逾越了。

李治抬眸间冷意毕露,令人绝不难看出他此刻所想。

他最为痛恨的,莫过于有人欺他年少或是体弱。

哪怕这只是一句激愤之言,也不行!

何况,弘化并非是他的亲妹妹,更少了一层和他之间的联系。

只有这简单直白的逾越二字,仿佛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弘化公主的头上。

明明已是气候回暖的春日,却让她像是一块冰雕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媚娘在此时出来为她打圆场,说到弘化窥探得吐蕃可能与大食联手的消息,对于刚刚稳定下来的西域边境存在威胁。

说到禄东赞在被卸任之前,有过一项很特殊的决定,便是让芒松芒赞娶一位党项族出身的夫人,分明是要再剥夺掉吐谷浑的一方助力。

那么在一次次难以回转的打击之中,弘化有这等失态的表现并不奇怪。

又说到此番弘化亲自还朝,本就是希望,倘若李唐暂时无法发兵支援吐谷浑,起码由她来将消息传达回去,还能迂回一些,总不至于让吐谷浑在一怒之下直接倒向吐蕃。

武媚娘又道:“陛下,弘化出嫁吐谷浑的时候,终究也才十几岁,现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她心中仍以大唐为先,本就该当对她嘉奖才对。您忘了七年前的万年宫吗?”

当这最后一句说出的时候,李治的面色已慢慢恢复了平和,甚至在心中微有唏嘘。

也对,他确实不该对弘化过分苛责。

作为李唐第一位被派遣出去和亲的宗室女子,弘化身上的重担可想而知。

何况彼时的万年宫中,她不仅带回了昭武九姓各部的消息,也为那出万年宫大水的预警做出了一份贡献。

若只因这出私下的失仪而对她做出惩处,正如媚娘方才所提醒的那样,谁知道会不会将吐谷浑干脆推向吐蕃的那一方。

想要让人当好这块拦路石,也不能真当对方是可以忍受风吹日晒的顽石。

李治忽然又听一直身在此地的小女儿从旁插了一句:“阿耶,我想向弘化姑母请教一下马术。”

他顺势摆了摆手。

见他给出了同意的信号,李清月连忙跳了起来,一把将弘化给拉了出去。

弘化公主也没做出反抗,而是下意识地顺着这个力道走出去。

当头顶已无殿阁遮挡的时候,她才恍惚地收回神思,低声叹了一句,“早该想到的。”

在她回返大唐故土之前,早该想到的。

若要援助于吐谷浑,很早就能发兵了。

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大唐天子的冷酷无情,也真是在李治的那番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但是吧,作为相对的一方……

“我说,你们两个一左一右地围着我干嘛,怕我做傻事?”

弘化朝着自己的两边看看,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才她在那殿外都没感慨完呢,就被阿菟给拉走了。

她也还真拉着人往马场去了。

弘化原本还以为,那只是个暂时将她带出来的借口,结果竟不是。

她算了算阿菟的年龄,惊奇于她在随后从马厩中领出了一匹小马驹,而后熟练地骑了上去,也当真向她请教起了骑术。

按说,皇室的皇子不到十岁是不会开展骑术课程的,照这么算的话,阿菟可能比她的兄长还要早学习骑马。

当她获知,阿菟还是在李素筠来向她显示骑术这才临时加练后,更觉惊讶了。

要按她说的时间算的话,阿菟简直是活脱脱一个马术天才!

她学骑马,才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可在她身上已完全看不出一点行动生涩的影子,说她学了三四年,恐怕也有人相信的。

而在她随同阿菟在马场上跑了两圈后,就见媚娘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此地,快马赶了上来,在她的另一侧并驾。

在她下意识地放慢了马速,就成了个三人并行的聊天场合。

除了其中一位参与者的年纪实在有点小之外,画面看起来还是很和谐的。

没有李治在前,弘化公主的许多话也就能说了。

马匹脚下踩着这片洛阳西苑中的草场,头顶的春日暖阳照在人身上,当不必疾驰奔行的时候,倒是久违地让人感到了几分闲适。

又或者,这是因为身在李唐腹地,而不是随时都会面临危险的吐谷浑,才能让她有这种感觉。

“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还是陛下更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影响大唐声誉的事情。”弘化再度开口的时候,话中还有几分自嘲。

但将她夹在中间的母女俩都能听得出,她现在的情绪,比起方才突然爆发那会儿,要好上太多了。

她甚至转头调侃道:“他有没有说,要派多少人将我押送回去?”

武媚娘摇了摇头,答道:“他没说这个。他只说,吐火罗国那边他会让人出使,以确定吐蕃和大食的联合是否确有其事。”

若是这一点能被证实,那么吐蕃的威胁性就应该再上一个台阶来看。自然也会随即重视起吐谷浑和吐蕃的战况。

然而弘化听完只撇了撇嘴,“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

她又不是没跟李治相处过,吐谷浑和大唐之间往来的国书也不少,再加上方才的那出交谈,足够让她看出李治到底是个什么脾性的人。

要说他能在皇后的那番劝说之下收回怒气,这点她信。这是一位天子原本就该当有的政治素养。

但要说他还能在跑马两圈的时间里,就连前往吐火罗调查的决定都做出来了……

呵,这话骗骗没出过长安洛阳的贵女还行,骗她不成。

武媚娘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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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被人揭穿了谎言,“这话是他说的还是我说的没区别,这事情我能做主。”

支援吐谷浑的决定权在李治的手中,但这种无关痛痒的调研,她已有主持的权力。

不管这出调查能不能起到促成合作的效果,但起码,这也是在争取了。

弘化听得出来媚娘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将手中的缰绳握紧了几分。

这份从好友这里发出的关切和声援,让她原本混乱的情绪平和了一些。

也或许是因为媚娘此刻的气场和她出口之时的气定神闲,让她也受到了某种感染。

又听武媚娘接着说道:“你也不必觉得我这是在帮吐谷浑。陛下在去年就有意,于吐火罗处建立羁縻都护府,将早年间就逃亡到那里的波斯王子册封为波斯州都督。算是在名义上再对对方做出一番支援。现在也不过是提前再去接洽一番罢了。”

弘化闻言低笑了一声,“行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媚娘既然按照这种方法来说,那就是明摆着不想给她留有心理负担。

她也不多纠结于此事就是了。

比起计较这个,她还不如想想,在回返吐谷浑后,她该如何继续整顿内务,收拢军队,继续和吐蕃周旋。

这才是对她来说直接面对的挑战。

既然大唐暂时不可能对吐谷浑发起支援,除非到了能够腾出手来,或者情况足够危急的时候,那么,她其实也需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在这样的思虑间,她稍有起色的心情又重新低落了下去,甚至在又行出了一段距离后,忽然问道:“媚娘,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我将我的次子和长女都送到帝都为质,陛下能否善待于他们?”

武媚娘顿时语气严肃,“你这话不要随便乱说。”

弘化眸光微垂,“我都说了,只是如果。”

可就算是对弘化公主还没那么了解的李清月,都不难在此时听出,这位初见之时便有一番豁达气场的李唐公主,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分明是有托孤之意的。

因为她身在吐谷浑军中,还并不只是以一个“王后”的身份存在,便根本无法保证,在和吐蕃的对战中安然退出。

那就并不奇怪,她选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而这话中分明还有另外一重意思——

她不打算放弃争取吐谷浑的地位,就算有了陛下的拒绝,也得继续拼一把。

可事实上,以她李唐公主的身份,她就算是早日退到吐谷浑临近鄯州的地界上,也绝不会有人对她加以责备。

一想到这里,李清月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发热。

于是她忽然转头,用稍显天真而好奇的口吻问道:“弘化姑母,那吐蕃当真有如此厉害?”

弘化公主本还有的几分慷慨悲壮,都被这句话一个打岔给收了回来。

见李清月在马背上挺了挺胸膛,仿佛想要证明自己已有了问询此事的资本,甚至挥了挥拳头,做出了个进攻的手势,弘化公主更觉得,自己要是继续托孤,非得换个安定公主不在的场合才好。

这孩子也太能破坏气氛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解答她的问题吧。

弘化公主轻咳了一声,答道:“若不算大唐的羁縻之地,吐蕃所占据的地盘,约有大唐的三分之一。虽然无论是人口数量还是经济文化都远逊色于大唐,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兵马确实强盛。”

“要只觉得他们是蛮夷之人,那真是要吃大亏的。他们早年间就效仿着大唐的府兵制,分出了军户和民户,还将同一部落的人分在一个千户长手下,以马匹和旗帜区分身份,以便灵活调度。”

“不只是提高军户的地位,若是你看到有人的身上穿着虎豹的衣服,那必定是吐蕃军中的勇士,相反,若是你看到有人的头上挂着狐狸尾巴,就代表着他曾经干过狐狸一样胆怯的事情。”

李清月思忖了一番,问道:“那是不是会有这样的情况,一个被戴上狐狸尾巴的吐蕃小兵,身在军伍之中,恰好左右都是他的同部落亲属,为了让自己洗刷掉这份耻辱,干脆更为奋勇地作战。”

“对,这就是吐蕃军中最常见的情况。”弘化公主答道,“这法子在大唐看来很是野蛮且滑稽,可偏偏,它就是奏效。”

“此外,吐蕃作战之中不禁劫掠,所得的零散东西都能够自己持有,只有土地是归于国家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将士随时都处在为自己而拼杀的状态。”

而目前,吐谷浑就是他们的猎物。

在弘化的记忆里,这几年的交手中面对的情况都是很相似的。

吐蕃的前锋部队先行,后面就是他们作为后勤补给的上万牛羊以及押送的老幼,一路行到吐谷浑交界之地,随后在找好的突破口咬上一记。

每一次作战区分出的勇士和懦夫,都会让他们下一次出击的时候变得更为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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