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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七月十五当天,送春楼的小倌青叶便亲眼见她与奸夫在百味轩打情骂俏!”谢雪柔连忙拉过一旁低着头的青叶,低声催促道,“你快跟殿下复述一遍当时的情况。”

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青叶从殷玄铮走进来的时候便已知死路一条,听到谢雪柔的话更是胆战心惊,结结巴巴道,“七月十五……那天,那天……”

见青叶已经快被吓掉魂了,谢雪柔暗骂他一声不争气,自己抢先说道,“青叶见谢姝月和奸夫在百味轩举止亲密,而且衣衫不整地从包厢之中出来。”

“殿下您看,这是奸夫写给谢姝月的书信,用词大胆放荡,必定是两人早就有了首尾!”

殷玄铮皱眉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封,见上面熟悉的内容和字迹,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

下意识间,殷玄铮转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坐着的谢姝月,只见她正死死低着头扯着手上的帕子,看起来颇为气恼,被身旁内侍提醒了数句,也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殿下,谢姝月此人水性杨花,其奸夫也无耻至极,两人竟然不顾陛下的赐婚圣旨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必然要严惩!”

谢雪柔见殷玄铮回头去看谢姝月,言辞更加激烈,慷慨激昂地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谢姝月押入刑部大牢。

“二妹妹说的太对了。”听着谢雪柔这一串接着一串的指责之语,谢姝月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抬头好心补充道,“该打打该杀杀,可千万不要放过我的‘奸夫’。”

“……”

“那无耻奸夫是太学堂一名姓陆的学子,只是眼下不知人在何处,殿下尽可以前去追查,到时候一问便知!”

“……”

殷玄铮沉默了半响,扯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问道,“你骂谁是无耻奸夫?”

“臣女……”谢雪柔也被殷玄铮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忍不住微微向后退缩了半步,嗫嚅道,“臣女是说与谢姝月通奸之人。”

“通奸之人?”殷玄铮玩味地重复了一句,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青叶,冷声道,“你来告诉她,到底谁是通奸之人,谁又是奸夫。”

青叶被突然点到,心中又是一惊,低头躲避着殷玄铮的视线,小声回答道∶“没……没有通奸之人,也没有奸夫。”

谢雪柔闻言脸色一僵,连忙上前扯住青叶的衣襟,怒声道∶“你疯了?刚刚在场的众人全都听见了,太子殿下面前你怎敢撒谎?”

青叶被勒的都有些呼吸不畅,幸好有几个内侍赶上前来将两人拉开了,这才让青叶有了喘息的余地,青叶咳嗽了好一会,这才解释道∶“是真的没有奸夫,因为那日与谢小姐一同在百味轩的……便是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

如同一道落雷劈在了自己的脑中,谢雪柔呆愣愣的看着青叶,在场的众人也都被这事情发展震的呆住了,就连上首坐着的丽妃和太妃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惊涛骇浪。

谢雪柔始终难以置信,睿王已经别过了头不愿再看她,心中骤然一紧,独独又见殷玄铮手上还拿着那封信,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膝行上前,急切出声道。

“那封信……还有那封信,太子殿下,那封信便是姓陆的奸夫与谢姝月通奸的最好证明!”

“怎么?”殷玄铮淡淡地看向谢雪柔,缓声道∶“你对本宫所写的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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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见吗?”

“什么……可是那人分明是姓陆!”

“这……皇后娘娘母家不就是姓陆吗?”突然有人见着稳当当喝着酒看戏的陆相,脑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连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雪柔自然没错过这句话,如同瞬间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没想到竟会闹出这般乌龙之事,唯独看见冷着张脸的太子殿下,再联想到那封情意缠绵的书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是心中所想,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在一旁随声附和着,就连紧张的不得了的宣平侯也将心落回了肚子里,殿内的穿堂风穿过,他的后背一阵寒凉,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衫早就已经湿透了。

乔太傅望着周围突变的风向,冷哼了一声,出声问道∶“既然谢家小姐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出去的,那为何还要偷偷摸摸?”

“乔太傅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殷玄铮冷笑回答道∶“本宫与未来太子妃提前了解一下难不成还要事先告知一下太傅大人,征得你的同意?”

“既然如此,谢家小姐怎么不早点说明此事,反倒引得大家误会?”

谢姝月抿了一口殷玄铮桌上的酒,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回答道∶“我说过了我未曾与人通奸,乔太傅这不是不信么,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乔太傅顿时被这话哽住,一时间竟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得自己拂袖率先离开了座席。

殷玄铮望着殿前跪着的几人,摆了摆手,在一旁等待着的内侍连忙上前将几人拖了下去细细审问。

眼见着刚才的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盛帝与皇后这才慢吞吞地赶了回来,前厅的宫人早就将发生之事如实禀告给二人,倒是让原本想要求情的皇后委实心中松了口气。

无关乎私人情分,单凭谢姝月她有凤命之格,她便不能不保。

只是回到大殿时见谢姝月坐在殷玄铮的旁边,皇后还是微微讶异了一瞬,倒是盛帝没有什么反应,微微颔首,示意宴会继续。

大殿之上又恢复了歌舞升平之景。

“你松手。”谢姝月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却无人知晓她的手正在桌子底下被殷玄铮紧紧握着,她又不敢大力地挣脱,只得低声出言催促,“大家都看着呢,你别这样。”

“看就看吧。”殷玄铮无所谓地说道,反倒是趁机将指尖滑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紧相扣,见她羞恼,又非要凑近她的耳边暧昧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现在都知道我是你的奸夫,正好也坐实一下。”

谢姝月暗自咬了咬牙,故作镇静地看着面前的歌舞,隔着舞姬旋转舞步的空隙,直直对上了坐在对面镇国公一行人的视线。

宣平侯看了一眼低头假装饮酒。

谢轻寒看了两秒主动望天移开了视线。

镇国公看了半响思索片刻给谢姝月比了赞扬的大拇指。

“……”

谢姝月顿觉无语凝噎,侧过了身子避开殷玄铮的触碰。

殷玄铮也不恼,反正人的手还被自己紧紧抓着,于是又低头看了桌上摆着的两个酒杯,挑眉小声问道∶“哪一个是你的?”

谢姝月愣了一下,刚想说左边,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赌气道∶“右边的。”

“右边的?”殷玄铮点了点头,含笑斟满了右边的酒杯,推到了谢姝月的面前。

“请。”

皇后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谢姝月脸上笑容一僵,又不能驳了殷玄铮的面子,只得端起了酒杯小口抿了一下,又放回了桌子上。

下一刻,面前的酒杯被轻轻拿走了,谢姝月一愣,却只见玉杯已经落到了殷玄铮的手上,殷玄铮含笑一饮而尽,似在回味其中的滋味,半响才小声道∶“果然还是矜矜喝过的比较好喝一点。”

谢姝月脸色顿时一红,伸手便要去偷偷掐他,只奈何一曲作罢,舞女们再次退场,没了人群的遮掩,谢姝月只得暗中给殷玄铮记下一笔。

只是还未等第二场歌舞再上,只见原本坐于番国位置的南疆五皇子尉迟策突然上前一步,沉声道∶“臣素闻盛朝贵女之美名,今日见太子殿下与未来太子妃琴瑟和鸣,心向往之,不知可否请盛朝陛下赐下一桩婚事。”

盛帝眯了眯眼,没有明确的答应,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而是反问道∶“不知南疆五皇子看上的是哪家的贵女?”

尉迟策侧头向旁边看了一眼,沉声道∶“臣愿以南疆边境五座城池为聘,求娶盛朝长乐郡主,”

作者有话说:

昨天吃了好多饭,QAQ抱歉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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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明空

谢轻寒手边的酒杯骤然脱手,洒出的酒液浸湿了厚重的桌布,一旁等候的宫人连忙上前为他更换了一个新酒杯,刚想继续擦拭桌上残存的酒液,却见谢轻寒摆了摆手,宫人只得识相地又退回了后面。

也幸好大殿之上的众人都被尉迟策的话吸引了过去,一时间倒是无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谢轻寒垂眸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这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复而看向半跪在大殿正中的尉迟策。

坐在长公主身边的长乐郡主早已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紧紧抓着大长公主的衣袖,四面八方的视线都一并看了过来,南阳王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环视了一下周围,倒是让几个好奇看过来的人都讪讪地低下了头。

饶是见过诸多风浪的盛帝听到这话也是一怔,本以为这南疆五皇子突然前来是另有异心,却没想到竟是存了联姻的意图,尉迟策所开的条件也格外丰厚,若是在平常,哪怕是娶皇室公主也绰绰有余,偏偏到最后选了长乐……

盛帝轻轻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似是在考虑其中的价值所在,大长公主见状心下一紧,只得把求救的视线看向了坐在一边的皇后。

皇后眉头轻皱,一时间也猜不准皇帝的心思到底是如何所想,大长公主与皇帝并非一母所出,虽然平日里皇帝确实对长乐宠爱有加,但如今面对尉迟策的这般提议,未必会拒绝。

“臣妾瞧着南疆五皇子此番颇有诚意,保不准陛下这次便会又促成一对璧人。”丽妃倒是很快便从没能扳倒谢姝月的失意中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看向了长乐郡主,突然出声问道∶“长乐,你觉得呢。”

长乐郡主骤然被点到了名字,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接触到丽妃有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只得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但凭陛下做主。”

尉迟策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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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已经认定了盛帝不会轻易就此拒绝。

盛帝也确实犹豫了。

殷玄铮捏了捏谢姝月的指尖暗示她放心,自己出声道∶“南阳王与大长公主唯有长乐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就这么远嫁南疆……”

“不妥……”原本坐在角落处身着不起眼道袍的老者皱着眉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确实是不妥啊。”

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般大胆,而在看清了老者面貌之时,顿时满目诧异。

“原来是明空大师。”皇后连忙吩咐身旁的女官将人请了过来,让人坐在下首早就准备好的位置之上,这才半带埋怨地看向殷玄铮道,“太子也真是的,明空大师来了竟也不提前说上一声。”

“这怎能怪太子,贫道原本只是来为陛下祝寿,并不想惹众人瞩目,故而才不让太子告知陛下与娘娘。”明空大师笑眯眯地抚了抚身上的道袍,颇具不问俗事,仙风道骨之意。

殷玄铮见状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一句他会装,明明是想着看好戏才没露面,如今说的反倒成了故意低调行事了。

只是这一走神的期间,却让他忽略了身旁谢姝月面上的不自然。

谢姝月面上划过一丝诧异,嘴角忍不住轻轻抽了抽,抬头与明空大师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明空大师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显而也是看见了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笑道∶“这位便是未来太子妃吧,与太子殿下果然是一对璧人,般配无比。”

“反倒是这位南疆五皇子与长乐郡主……”明空大师话锋一转,上下分别打量了一下尉迟策与长乐郡主,惋惜道∶“气运不和,易成怨偶啊。”

长乐郡主顿时暗自松了口气,只是浑身上下还是无比紧绷着,等待着盛帝的安排。

“陛下,这两人之间还是小事,只怕到时候影响了两国的关系,反倒是不好……”皇后见盛帝似有动摇,连忙凑到了盛帝的耳边低声劝道。

盛帝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大殿中央的尉迟策,沉声道∶“既然明空大师都这么说了,这桩婚事还是就此算了,五皇子不如便另择佳偶吧。”

尉迟策脸色一僵,未曾想到还会有这层变动,可到底没能忘记是在盛朝的地盘之上,应了一声便又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歌舞再起,丝竹声再次轻柔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谢姝月隔着舞女曼妙的身姿,脸上神情微妙,侧过头想要向对面看去。

“看什么呢?”殷玄铮见谢姝月看的出神,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可却未曾瞧见有什么新鲜事物,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

“没什么。”谢姝月摇了摇头,心中依旧挂念着刚才一事,随口敷衍道∶“只是在想你们皇宫这歌舞可真神奇,只要一停便立马会有人上前挑事。”

“……”

倒也不是。

————

所幸之后倒并未再出什么差错,虽然这场寿宴满是周折,但好歹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谢姝月动了动坐的有些僵直的腿,选择性地忽略了太妃临走时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权当像个没事人一样笑意盈盈地回望了过去。

太妃冷哼一声,这才转头带着身后的女官扬长而去。

“不用去理会她。”殷玄铮冷声说道。

谢姝月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只见殷玄铮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但接触到谢姝月的视线,很快又恢复了她一贯所熟悉的样子,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笑道∶“镇国公和谢世子已经先回去了,一会我送你回去?”

“先走了?”谢姝月愣了愣,见殷玄铮嘴角还带着得逞的笑意,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恼怒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嗔道∶“又是你搞的鬼。”

殷玄铮不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任由谢姝月除了气,这才将人带到了僻静处,严肃道∶“以后你若是在宫中行走,一定切记小心丽妃与太妃两人,若是她们想要请你过去,便一律装病推脱掉便是。”

谢姝月点了点头,想起太妃刚刚在大殿中的表现,忍不住蹙了蹙眉,小声道∶“之前我在行宫见过太妃一面,当时记得她还挺和善的,怎的今日就变成这样了。”

“当初她觉得你还可以为她所用,自然便是和善至极,眼下见你不愿意与之为伍,自然便要除之而后快。”

见谢姝月仍有些不解,殷玄铮淡淡补充道∶“太妃是丽妃的亲姑姑,也就是乔太傅的妹妹,先帝当年曾因宠爱妃妾,一度起过想要废储的念头,最后是太傅府与相府极力拥护父皇登基,才有了眼下的光景。”

“就连今日南疆五皇子尉迟策执意要求娶长乐一事,怕是都与她们脱不了干系。”殷玄铮冷笑道,“尉迟策久在南疆,如何能得知长乐的名号,又张口便是五座城池,自然是早有预谋。”

“南阳王手握兵权,莫非他便是为了此事而来?”谢姝月猜测了一句,又很快否决道,“可他并非盛朝人士,这又能有何用?”

“于他或许无用,但是对旁人……”殷玄铮含笑止住了话头。

“你是说睿王?”谢姝月一愣,难以置信道∶“他竟敢与南疆有私下往来?这可是叛国的大罪。”

殷玄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那也怪不得太妃今日和丽妃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一唱一和好不热闹。”谢姝月凝了凝神,这才道∶“原本今天我还想看一看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却不想你来的倒是快……”

“我的小祖宗,我刚走到宫门就听说了这事,若是去晚了估计我这奸夫的名头都要安在别人身上了,这能不快吗?”原本还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殷玄铮哑然失笑,伸手戳了戳谢姝月颊侧的梨涡。

“给了别人那不是更好。”谢姝月轻哼一声,打落了那只一直在作乱的手,这才道∶“反正你不是也一直不喜欢当奸夫吗?每次见面都像是委屈了你似的。”

“那确实是我的错。”

殷玄铮点头,想都没想便主动认了错,见四下无人才又凑到了谢姝月面前,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殷玄铮却低笑补充道。

“当时不觉奸夫好,现在方知奸夫妙。”

谢姝月脸色陡然一红,连忙与殷玄铮拉开了距离,恼恨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软绵绵的视线着实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看上去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殷玄铮总觉得自己自打认识谢姝月后,就发掘出了一些恶趣味,最喜欢的便是把人逗弄炸毛了再把人给哄回来,刚想要说话,一道苍老的声音却从一旁传来。

“这大晚上的,都站在这一起赏月呢?”

两人竟不知何时有人站在了身后,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明空大师正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

“太子殿下,想来现在应该是没了之前的念头了吧?”

殷玄铮自然知道明空大师是在说那日在天山寺,两人一起对弈之时,明空大师让他顺应天命,他却非要告诉明空大师人定胜天,想不到兜兜转转,到最后结果竟然这般出乎意料。

“缘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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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就怕是挡也挡不住。”

殷玄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又拉着谢姝月介绍道。“矜矜,这位便是明空大师。”

谢姝月顿了顿,对上殷玄铮期待的神色,这才转头看向满面笑容的明空大师,无奈叹道,

“老师,您之前可没告诉我您还有这名号。”

作者有话说:

已到考试周,存稿掏光光。

日更难保证,三天更两章。

希望宝贝们,莫要把我忘。

QAQ去医院又开了好多药,大家一定不要熬夜!到点了就把手机放下进入梦乡呀,不然会越玩越清醒,会出现习惯性失眠的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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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巫蛊

明空大师闻言乐呵呵的一笑,捻了捻胡须,道∶“人老了,记不清事了,一时忘记说了。”

而相比较谢姝月的无奈,殷玄铮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原本他心里一直存了些疑惑,谢姝月当年无依无靠,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只不过谢姝月未曾提起,他也不好主动去问,如今想来倒原是受了明空大师的指导。

只不过,想到那日在天山寺,明空大师执意要让他离开,结果出门就遇上了谢姝月,反倒是被戏弄了好几天,殷玄铮不由得转头看向明空大师,嘴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那日在天山寺……”

听到“天山寺”这三个字,谢姝月顿觉自己痊愈没多久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更别说那日大老远爬了一趟山,差点小命都掉半条,也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明空大师。

明空大师接触到两人投来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一僵,尤其是见殷玄铮这副神情,思索片刻,顿时计上心来,复而看向谢姝月,话锋一转道∶“说起天山寺,小谢还不知道吧,那日太子殿下说……”

“时候不早了,想必老师一路奔波必定劳累,不如本宫派人先送您回去休息如何?”

还未等明空大师将话给说完,殷玄铮就已然意识到他的意图,连忙出声打断,尤其在“老师”二字上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明空大师含笑点了点头,故作疲惫地打了声哈欠,认同道∶“天色确实不早了,贫道明日与陛下还有事商议,就不多留了。”

“老师,你等等……”

谢姝月愣了愣神,还未等把人喊住,明空大师便快步跟上了一个内侍,逃跑似的便要离开,听到谢姝月的喊声,才回头冲她摆了摆手,“那个小谢啊,你要是有不懂的尽管去问师兄啊,师父先走一步了。”

谢姝月眉心忍不住跳了跳,虽然早就习惯了明空大师这幅不着调的性子,但时隔这么长时间,每次见到都能让她眼前一黑。

而身边的殷玄铮确是松了口气,甚至还心情非常好地冲明空大师挥了挥手,直到见谢姝月神色诡异地转头看向他,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故作无事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我倒是不知你何时竟成了我的师兄。”谢姝月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

殷玄铮反倒是接受良好,拉着谢姝月慢悠悠地朝宫门走去,含笑回答道∶“走吧小师妹,师兄送你回家。”

“打蛇上棍。”

谢姝月冷哼一声,但却没有反驳,只是絮絮叨叨地又提起了曾经。

“之前我刚刚接触药材生意的时候,由于识人不清,差点采购错了药材,当时就是老师提醒的我。我本以为老师是医者,便跟在他身边学了好些日子,可惜不过只是学了些皮毛,如今也不过只会把脉和辨识药材罢了。”

“后来老师去云游各地,如今算来已经有一两年没见了。”

见殷玄铮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在发愣,谢姝月有些疑惑,试探性地开口道∶“陆郎?”

“殿下?”

“师兄?”

殷玄铮依旧毫无反应,谢姝月顿了顿,又红着脸凑到他旁边轻轻道∶“殷哥哥?”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殷玄铮瞬间清醒了过来,耳朵红的几乎快要滴血,抵唇清咳了一声,一脸期盼地看着谢姝月。

“没喊什么,倒是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和你说话都没听见。”谢姝月故意避而不答,转而问道。

殷玄铮沉默了半响,见谢姝月一脸怀疑地盯着自己,这才斟酌道∶“只是在想……你的画是不是也是跟着明空大师学的?”

“……画?什么画?”

谢姝月愣了一下,见殷玄铮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了那副曾经被自己送出去的画像,脸色顿时涨红,扭头道∶“当时是你说好看的,你现在不喜欢了就赶紧还给我吧!”

其实这话她自己说了那副画当初确实是她随手一涂,本来她画技就十分拙劣,画个刺绣花样都画不好,更别说别人的画像,能勉强认出个人形来都算得上不错了,也难为殷玄铮那日还能夸的出口。

殷玄铮见状连忙道∶“怎么会不喜欢,我还特意裱起来挂在了卧房。”

“什么?”谢姝月一脸震惊,手指都忍不住抖了抖,难以置信道∶“你还把它裱起来了?”

殷玄铮点点头,惋惜道∶“矜矜那日毁了我一副海棠春睡图,可是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画出来的,这幅也就算是赔我的吧。”

“若是矜矜不信,大可随我去太子府一观。”

说到那副海棠春睡图,这下又换成谢姝月尴尬了,只得摇了摇头,可见殷玄铮故作失落的样子,明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软。

殷玄铮也只是想逗一逗谢姝月,谁曾想下一刻柔软的触感就轻轻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马车之中并不明亮,也没有点任何烛火,但是借着夜明珠盈盈的光亮,谢姝月还是伸手悄然攀上了殷玄铮的脖颈,主动地贴近了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相互传递,暧昧的声音淹没在马车前行的车轮声响中。

“今天……谢谢你。”

谢姝月半坐在殷玄铮的腿上,两人额头轻抵,呼吸交错之间,谢姝月抿唇一笑,小声道∶“殷哥哥。”

殷玄铮眼神一暗,在黑暗中又寻到了那处柔软,暧昧的声响再一次在马车中响起,不知过了多久,谢姝月才红着脸把人给推开,出声道∶“是不是快到宣平侯府了?”

殷玄铮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又把人给拉了回来,不舍地蹭了蹭她的颈窝,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其实太子府上客房很多。”

谢姝月只当自己听不懂,任由马车停在宣平侯府前,果断地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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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侯府门前依旧是灯火通明,高悬着的灯笼照亮了府前的大门,让她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回侯府之时,只是如今心境却早已不同了。

“这个你拿着。”见谢姝月要走,殷玄铮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令牌递给了她,见谢姝月面露疑惑,这才道∶“今天那几人都被大理寺统一收押了,这是我的随身令牌,你若是想去问话,便拿着它去找苟新瑞。”

“只此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谢姝月心头一暖,接过了殷玄铮手上的令牌,又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指尖,这才转身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她与殷玄铮在皇宫逗留的时间不短,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平常这时候侯府早就安静了下来,偏偏今日一走进大门便听到了闹腾的动静。

“这是在干什么?”

谢姝月看着府上来来往往搬着东西的家丁,忍不住皱了皱眉,见管家杜万正在一旁指挥着,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东西看着还新,怎么就都要搬出去了?”

被突然叫住的杜万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但见来者是谢姝月,连忙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解释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听说了李姨娘和二小姐接连入狱,便让人连夜把她们的东西都给搬走,免得脏了侯府的院子。”

“她消息倒是快。”谢姝月冷笑一声,又问道∶“宣平侯也同意了?”

杜万擦了擦额角的汗,犹豫了片刻,斟酌说道∶“侯爷回来时见到了也没反对,只是说让动静轻点便是了。”

“李姨娘院子里东西都搬完了吗?”谢姝月看了一眼正搬着箱子的家丁,面色似乎都带着嫌恶与不情愿。

“这……还没有,侯爷说要一并把东西烧了,再找法师过来去去晦气。”

“怎么还要请法师过来?”谢姝月有些疑惑。

见四下除了搬东西的家丁再无旁人,杜万又有心讨好谢姝月,低声神秘地回答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李姨娘在院里折腾了一些南疆的巫蛊之术,大家去那边搬东西都嫌晦气。”

“南疆的巫蛊之术?”谢姝月愣了一下,迅速又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先让他们别搬了,带我过去看看。”

“这……大小姐您怎可贵脚踏贱地,那等污秽之处,还是莫要去看了。”

杜万原本只是把这当成闲话去说,谁知道谢姝月会突然就这么要求,顿时慌了手脚想要去拦,可谢姝月态度坚决又哪里是他拦得住的,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往李姨娘的院子去了,心中懊恼至极,连忙又跟了上去。

还未等谢姝月走进李姨娘的院子,一阵冲鼻的熏烧艾草的味道便钻入鼻腔,刺激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拿出绣帕捂住鼻子,皱眉的看着门前放着的艾草铜盆。

“这底下人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杜万也是被这气味给呛了一下,连忙让人把铜盆给搬走,这才带着谢姝月走进了李姨娘的院子。

看的出来李姨娘确实曾经极得宣平侯的宠爱,院子和摆设都是妾室中最好的,单单看这房内的东西,完全看不出这只是一个侯府姨娘所有的待遇。谢姝月曾去过马姨娘的院子,细看之下竟也比不上这里的一半。

原本放置着珍奇古玩和精致摆件的架子如今全都一扫而空,就连内室里梳妆台也都被人翻动的好似遭了抢劫,里面的金钗银簪全部一扫而空。

见谢姝月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杜万心中又是一紧,尴尬地别过了视线,指着内室架子后的一排暗格道∶“大小姐请看,家丁们就是在那发现了里面还搁着巫蛊娃娃之类的东西,现在都已经一并送去烧掉了。”

“巫蛊娃娃?”谢姝月眯了眯眼,又问道,“这么快就给烧掉了,怎么不送去大理寺取证?”

“毕竟是些污秽玩意,恐污了大理寺大人们的眼,侯爷便让一并都给烧了。”杜万赔笑道。

“那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总应该知道吧?”谢姝月挑眉又补充道,“当然,杜管家不知道也没关系,只是不知今晚赚够的银两够不够让大理寺的大人们撬开你的嘴呢?”

“这……”杜万脸色一僵,低声回答道,“里面放了六个,其中四个有生辰八字的分别是侯爷,夫人,世子还有大小姐的,还有两个只有姓名的,是镇国公夫妇的。”

“什么?”谢姝月听到镇国公的名字,冷声反问道,“你确定里面还有镇国公夫妇的?”

“千真万确,老奴怎敢骗您,只是侯爷说了不让外传……”

“除了巫蛊娃娃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谢姝月看了眼几乎已经干干净净的内室,能搬走的东西几乎都被搬去烧掉了,也只能寄希望于还有什么遗漏之处了。

杜万摇了摇头,见谢姝月失望,又道∶“若是再发现了什么东西,老奴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小姐。”

谢姝月知道也只得这样,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这才满腹心事的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绿芍和迎冬今日并没有随行前往宫宴,见谢姝月这个点回来了,两人都有些诧异,最后还是迎冬冲绿芍得意一笑道∶“你看我就说吧,小姐今晚肯定会回来。”

绿芍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这才小声道∶“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小姐就跟着太子殿下一起留在皇宫了呢。”

谢姝月这才明白两人为何发笑额,伸手便去捏绿芍的脸,羞恼道∶“合着你们俩是在拿我寻开心呢。”

“那都是迎冬的主意,和我可没有关系!”绿芍连忙挣扎着说道。

只是还未等三人闹做一团,便听门外传来了急切的呼喊之声。

“走水了——走水了!”

“发生什么了?”迎冬连忙打开门,抓住一个婢女出声询问道。

“迎冬姐姐,老夫人住了院子走水了,大家都准备去救火呢。”婢女慌里慌张地指了指不远处的院落。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似乎都能闻到缕缕燃烧的浓烟气味,原本还在搬着东西的家丁眼下全部拿着水桶木盆前去一趟又一趟的救火,整个侯府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谢姝月却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转头道,

“迎冬,快带人去李姨娘的院子里守着,千万不要让旁人进去!”

作者有话说: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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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纵火

所幸发现的及时,火势烧的并不算太大,只烧到了平日里无人居住的西厢房,不多时便尽然被扑灭了,除了受到了不少惊吓外,倒也无人伤亡。

宣平侯脸色难看地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前,身旁被侍女搀扶着的老夫人差点要昏厥过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老泪纵横,哀声连连道∶“造孽啊,当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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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谢姝与谢轻寒赶到的时候,院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唏嘘不已。

“西厢房不是一直没有人住吗,怎么会突然起火?”谢轻寒看了一眼已经烧得残缺的房屋,皱眉问道。

老夫人觉得西厢房格局不好,一向是独居在东厢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除了之前在她病中常服侍在她身侧的李姨娘等人会顺便住在西厢房之外,平日里基本没人会踏足,夏季又潮湿,不像春秋那么干燥,怎么就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起火了。

“这……许是底下人做事不仔细,碰翻了烛台?”

杜万原本正在李姨娘的院子那里盯着旁人搬东西,听到消息才急匆匆地赶过来救火,现在脸上还沾着灰尘,听到谢轻寒质问,生怕这看管不当的罪名落到自己头上,连忙大着胆子插嘴道。

“杜管家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谁大半夜不睡觉还故意往没人去的西厢房跑啊。”韩姨娘正揽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站在角落处,声音不大不小道∶“怕不是有人故意纵火吧。”

“到底是谁竟这般狠毒……”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便像是要气昏过去,不住地抚着心口,身旁的侍女也吓了一跳,连忙从袖中拿出药瓶取出一粒丸药,喂她服下。

“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带老太太下去休息!”宣平侯回头瞪了一眼韩姨娘,这才对扶着老夫人的婢女吩咐道,“后湖旁边的东院还空着,先带老太太去那里吧。”

“歇什么歇,若是没能查出这纵火之人,我便是歇在哪里都不得安宁。”

趁着眼下混乱,谢姝月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又扯了一下谢轻寒的袖子,低声问道∶“大哥,你觉得宣平侯会管吗?”

谢轻寒看着正一脸无奈的宣平侯,和扬言必要查出纵火之人的老夫人,冷笑回答道∶“最多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时辰不早了。”

见在场众人都在议论,老夫人又始终不依不饶,宣平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道∶“母亲您的身体为重,先回去休养着吧,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等天亮我便一一传院里的仆役婢女去问话。”

他现在是当真不希望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马姨娘还有李姨娘母女都被关进了大牢,谢子恒又被毒杀,眼下又出了纵火一事,这要是传出去,他必然会落得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号,宣平侯府在上京城内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如果陛下哪日再要追究,更是完全辩无可辩。

因而不管今日到底是不是有人纵火,对外他也不敢说是蓄意纵火,只能说是意外所致。

原本一直沉默的谢姝月看着正痛哭不已的老夫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祖母身边随侍的秋菊怎么不在?”

“劳大小姐挂念,奴婢适才回去给老夫人取了些日常用品,所以才来晚了些。”

谢姝月话音未落,一道柔柔的女声便接了上来,只见秋菊正携着一个蓝布包袱慢吞吞地从西厢房走了出来,见到众人神色也丝毫不慌,大大方方地便把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宣平侯的面前,“侯爷若是不信,尽可以拿去察看。”

这满院子灰扑扑的侍女仆从中,秋菊的身上虽也沾了灰尘,但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却还算干净,倒是让宣平侯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摆了摆手道∶“既然是去拿老夫人的东西,就不必再查了,先下去吧。”

谢姝月见状倒是挑了挑眉,刚想继续说话,但见身旁的谢轻寒微不可见地冲她摇了摇头,她虽有不甘,还是无声地跟着谢轻寒离开了人群,主动退了下去。

“你怀疑是秋菊放的火?”直到走到了无人处,谢轻寒才出声问道。

“李姨娘的东西刚刚被搬走,这火就烧起来了,总是蹊跷。”

“若说此事与她无关,我自然不信,包括之前李姨娘认罪之事,还有恒儿惨死,如今想来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谢姝月凝了凝神,又道∶“大哥可知道她的来历?”

“秋菊是祖母两年前去天山寺上香所救下的孤女,之后便一直留在了府中。”谢轻寒顿了顿,补充道∶“之前我便已经派人去盯着她了,不过眼下还未曾发现有什么异样。”

谢姝月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谢轻寒却瞥了一眼她的身后,示意她回头去看。

只见原本应该在李姨娘的院子里守着的迎冬,此时正抱着东西急匆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迎冬,你怎么过来了?”谢姝月蹙了蹙眉,见迎冬手上还托着一个木匣子,问道∶“可是李姨娘的院里少了什么东西?”

迎冬摇了摇头,这才将手上的木匣子给递了过去,苦笑道∶“不仅没少,反倒是多这个。”

“这是谁放过去的?”谢轻寒看清了木匣子上刻着的花纹,脸色顿时一变。

“是李姨娘身边的侍女萍香,她见李姨娘经常摆弄这个盒子,以为里面是什么宝贝,结果打开之后发现是些书信与药瓶,又怕李姨娘的事会连累到自己,所以趁乱想把东西再给放回去。”

“里面放的不是毒药,应该只是些用完的药渣。”谢姝月依次打开药瓶看了一眼,诧异道∶“倒是奇怪,旁人大多都会存着丸药,这药渣都是直接倒掉的,李姨娘留着这么多药渣做什么?”

谢轻寒正眉头紧蹙地翻着李姨娘的书信,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奇怪,过了半响才犹豫着递到了谢姝月的手上。

谢姝月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掺杂着不少潦草的南疆文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页信纸,见谢轻寒表情难看,谢姝月却还有些云里雾里,疑惑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上面写,李姨娘是南疆之人,父兄皆死于沙场,她的亲人也因战败而被全族流放,这么多年以来潜伏盛朝便是为报当年父兄被杀之仇。”

“所以她才会暗中做了外祖父的巫蛊娃娃,又蓄意害死了母亲?”谢姝月难以置信地抬头。

谢轻寒也是面色凝重,将手上的信纸又给扔回了木匣子里,这才喊来了自己的随身小厮,交代道∶“拿着我的令牌,把这个木匣子连夜送去大理寺,切记不要耽误了。”

小厮点了点头,连忙从迎冬的手上接过了匣子,又匆匆离开了几人的视线。

“大哥,这事不需要告知……外祖父吗?”

谢轻寒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此事尚不知真假,还不能随便下定论,便先交于大理寺去处理吧。”

镇国公半生戎马,守得盛朝边境太平,若是被他得知李姨娘是怨恨于他,所以才会迁怒于苏夫人,怕是会愧恼终生,就算是要说,也要选在一个合适的时候。

“此事涉及到南疆,南疆五皇子现在又在上京城内,此事怕是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谢轻寒叹了口气,又嘱咐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今夜之事便权当做不知便好,更不要随意与秋菊打交道,免得引火上身。”

怀着满腹疑惑,谢姝月只得答应下来,与谢轻寒告辞后,一路带着迎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明明已经是深夜时分,夏风也凉的适宜,但她躺在床上,却始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仍在想着今日之事,直到天色刚刚擦亮,才勉强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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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才眯了小半个时辰,谢姝月便又醒了过来,纷杂的思绪让她大脑极为混乱,太阳穴也隐隐泛着疼痛。

刚刚拿着东西走进来的绿芍见谢姝月急匆匆地下了床,诧异道∶“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就起来了。”

谢姝月打着哈欠坐到了梳妆镜前,低声回答道∶“我今天去趟大理寺,你和迎冬便留在府里好好歇着吧。”

“这……”绿芍犹豫地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这才说道∶“太子殿下身边的凌统领今天一大早便来府上传话了,说是让小姐今日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

谢姝月皱了皱眉,奇怪道∶“这是为何?”

“凌统领说……昨夜审讯完李姨娘之后,她便畏罪自杀了,现在仵作正在验尸……”

啪嗒——

谢姝月手中的牛角梳落到了地上,嗑在坚硬的地砖之上,出现了难看的裂纹,绿芍连忙将梳子给捡了起来,见谢姝月面色不太对,小声道∶“小姐再回去睡一会吧,大理寺肯定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

“不睡了。”谢姝月冷静了片刻,又重新从妆台之上拿了一把新的梳子,盈盈的桃花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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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大理寺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向来不是什么清闲的地方,尤其是今天一大早又出了那样的事,引得来来往往之人免不得要议论上几句。

“刚刚我可亲眼瞧见了,那人口鼻都是黑血,看着像是被毒死的,眼睛瞪得死大,想来也定是死不瞑目。”

“我怎么就听说这人是畏罪自尽的,再说这牢房内哪来的毒药?”

“牢房里没有,不代表外面没有啊……”

“咳咳——”

苟新瑞看着身旁大理寺卿徐敦岳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总算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提醒还在滔滔不绝讨论着的两人。

原本还不耐烦回头的两人看到来人,尤其是徐敦岳黑如锅底的脸色,顿时手足无措地立在了原地,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徐大人现在就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最后还是苟新瑞看不下去眼去了,悄悄给他们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这才对身旁的大理寺卿宽慰道∶“毕竟是事发突然,旁人议论也是有的,徐大人莫要为此动怒,这气急伤身啊。”

昨夜宣平侯府的谢世子派人送来了一份密匣,其中便涉及了宣平侯府的李氏与南疆关系,事关两国往来,南疆五皇子眼下又正在上京,大理寺更是不敢怠慢,唯恐夜长梦多,几人几乎是一夜未合眼,连夜便提审了李氏。

谁知还未能回府歇上一歇,便传来李氏暴毙的消息,别说是旁人对此议论纷纷,就连苟新瑞与大理寺卿见到了李氏的死状都差点被吓一跳……

“苟大人倒是沉得住气。”徐敦岳看着溜之大吉的两人,冷哼了一声,“审讯的犯人在牢中被人毒杀,这话说出去,大理寺的脸还往哪搁,你我二人如何对圣上交代?”

“卷宗我已经派人先送去太子府请太子殿下定夺了,这真相还未查明,徐大人,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徐敦岳闻言也冷静了下来,过了半响才叹气道∶“也幸好昨夜先提审那李氏,也算是有所收获,总不至于让你我二人掉了头顶这乌纱帽,只是被问责怕是免不了了。”

“没到山穷水尽就好,多少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只见长廊处一个佩着剑的侍卫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见到二人才急切地拱手行礼道∶“徐大人,苟大人。”

好端端的谈话骤然被打断,徐敦岳对他的莽撞之举心中颇有不满,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这般匆忙?”

“有一位姓谢的小姐想要见一下苟大人,手里还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

“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

见徐敦岳面露疑惑,苟新瑞苦笑解释道∶“那想来便是宣平侯府的谢大小姐了,徐大人那日身体抱恙未出席陛下寿宴,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没见过本人倒确实是真的,但这最近的不少案子可都于这位谢小姐有关,徐敦岳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别的先不说,就是今晨暴毙的李氏,不就是宣平侯府上的人么。

徐敦岳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他只是从别人的叙述中听过谢姝月的名字与事迹,有些摸不准这位准太子妃的脾气,下意识便觉得她不是好相与的,故而猜测道∶“这个时候过来……怕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苟新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谢姝月的来意,这才转头对侍卫问道∶“现在可把人请进侧厅了?”

侍卫连忙称是,又补充道∶“属下见那位谢小姐是拿着太子府的令牌来的,不敢怠慢,已经命人上茶好生招待着了。”

“既然这样,徐大人,我便先告辞了。”

苟新瑞冲徐敦岳拱了拱手,这才拂袖跟着侍卫一路向侧厅走去。

大理寺平日作风都是严苛公正,用度不多不少皆按朝廷标准,一个普普通通的侧厅更是没什么稀罕之处,唯有卷轴上书“秉公任直”四字,悬挂在最中央的显眼位置,一入大门便可见到,倒是足添了几分浩然正气。

周围之人皆面色肃穆,谢姝月顿觉无趣地放下手中还氤氲着热气的茶盏,起身便走到那方卷轴旁细细打量着。

“那是太子殿下的墨宝。”

谢姝月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刚刚跨入大门的苟新瑞冲她平和一笑,这才看着那卷轴道∶“这是当年林州贪墨一案时太子殿下所赐,为的便是时刻提醒大理寺众人办案公允不阿。”

“我记得林州贪墨一案是三年前的事了吧,当时苟大人应该还未曾在大理寺任职,竟也知道的这么清楚。”谢姝月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林州一案震动朝野,卷宗一直存于大理寺中,众人皆引以为戒,自然是清楚的。”

听到谢姝月提起林州贪墨案一事,苟新瑞停顿了片刻才出声解释,见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这次忐忑问道∶“不知谢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今晨刚刚得知李姨娘畏罪自尽,想来确认一下罢了。”

“苟大人不必紧张。”见苟新瑞脸上的表情属实算不上平静,谢姝月愣了一下,心知他是有所误会,只得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不知苟大人可否让我见一下李姨娘的尸身?”

“这如何使得?”

苟新瑞听到这话瞳孔瞬间睁大,见谢姝月看了过来,慌忙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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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非要拦着谢小姐,只是这李氏死状着实是凄惨了些,谢小姐还是莫要去看了。”

“逝者已逝,再怎么死状凄惨也是无用。”谢姝月沉默了片刻,又道∶“刚刚听不少人在议论李姨娘是中毒而死的,我虽医术不精,但或许还能帮上点忙,苟大人不必顾虑于我。”

“这……”苟新瑞有些犹豫,他倒不是信——/依一y?华/不过谢姝月,只是怕万一真把人给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太子殿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不过瞧着谢姝月不慌不乱,眼神澄澈淡然,想来也是个胆子大的,偏偏眼下又态度坚决,苟新瑞实在想不出什么旁的措辞再去拒绝,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示意谢姝月跟上自己。

从侧厅一路出去,苟新瑞一路北行穿过大理寺的牢狱,长长的回廊上燃着明明暗暗的烛火,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这里的气温也低的吓人,即使是在炎炎夏日,谢姝月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感到阵阵寒意渗进了骨子里。

“原本死者的尸身都是放在停尸房的,只是现在天气炎热,为了避免尸体腐烂,也只能先移到这里了。”苟新瑞停在了一处门前,这才回头对谢姝月解释道。

谢姝月点了点头,苟新瑞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刚想让谢姝月做好心理准备,见到里面站着的人时,一瞬间却有些出乎意料。

徐敦岳原本正在询问仵作问题,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地便抬头望去,见到苟新瑞身后还跟着一位妙龄少女,不由得警惕道∶“苟大人,这位是?”

“徐大人,这位便是宣平侯府的谢大小姐,此番前来是想见一见李氏的尸身。”

徐敦岳闻言也是一愣,打量了谢姝月一眼,倒是没有阻拦,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让了开,露出了身后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提醒道∶“这李氏的尸首面容可怖,谢小姐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苟新瑞之前便已经交代过多次,谢姝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身旁的仵作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白布给揭开。

只见躺在木板之上的李姨娘面色青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口鼻与眼角俱是已经干了的黑血,身体的姿势呈现着不自然的痉挛,尤其是面部和脖颈之上,还有数道被指甲所划出的血痕。

“仵作已经验过了,这些血痕都是李氏自己抓出来的。”苟新瑞适时地出声解释道,示意仵作将李姨娘的手臂抬起,果然在指尖与指甲处都有点点血迹。

谢姝月的视线却悄然滑到了李氏手臂之上的褐斑,皱眉道∶“这褐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狱吏们发现的时候便已经起了褐斑了。”原本默不作声的徐敦岳突然叹了口气,插话道∶“因为瞧着是和谢小公子死状相似,应该也是中了粉娥娇花粉之毒,我们这才猜测她是否是畏罪自尽。”

“确实是粉娥娇的花粉没错。”谢姝月的脸色冷了冷,“之前恒儿不过是吃进去了一点混在糕点中的粉娥娇花粉,而看李姨娘这个样子,必然是十足十的量。”

“只是这花粉到底从何而来,便有劳大理寺的诸位大人好好查上一查了。”

谢姝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忽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不知大理寺可是开始审问谢雪柔了,这个消息她已经知道了吗?”

“李氏是单独关押着的,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谢小姐是想去见一下她吗?”苟新瑞不知谢姝月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他今天既然都已经把人带过来看死尸了,自然也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了。

谢姝月听到这话反倒是摇了摇头,突然说道∶“我想去见一下马姨娘。”

————

“怎么来的是你。”

马姨娘动了动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她的眼睛早就在谢子恒死后,因为终日里流泪不止而哭坏了,直到谢姝月走到她面前,她才勉强将人给认出,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问道∶“是我的死期到了吗?”

“之前我就说过了,那是大理寺的事情,与我无关。”谢姝月淡淡回答道∶“我来只是有事想要问你罢了。”

“该交代的我已经跟大理寺交代清楚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马姨娘顿了顿,脸上的神色似有些许不甘,手指紧紧地抓着铁质的栏杆,嗓子沙哑道∶“你可比你母亲聪明多了,我们竟全部都中了你的计,是你赢了……”

“马姨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谢姝月抬了抬眼,被牢狱中的烛火一照,原本如潋滟桃花般姝丽的脸上或明或暗,眸子如一汪清泉一般淡然宁静,“我从未对你们设过计,这一切都是你们自食其果。”

见马姨娘怔愣,谢姝月继续道∶“但我今日不想与你在这里争论这个,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年你为何要与李姨娘勾结?”

“看来你知道了。”马姨娘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景,慢悠悠地又坐在了地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与你在老夫人院前相遇,你带我回了你的院子,告诉我曾经与母亲交好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怀疑。”

“但你还是装作与我亲近,提出要给恒儿治病,来获取我的信任。”

马姨娘闻言脸色一变,骂道∶“这等行事做派,果然是和你母亲一样,假仁假义,他日必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见谢姝月依旧淡定自若,马姨娘却看不得她这般自在,忽而站起身来,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与谢雪柔合作一起去告发你?”

“你的身后是镇国公府,是太子殿下,但我却没有你这等运气,我有的只是为了钱能狠心将我卖掉的父母与兄嫂。”马姨娘的声音忽而变得尖锐∶“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不死,那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全家被杀!”

谢姝月抬眼与她对视,唇角带着一抹冷意,嘲讽道∶“如果没有人来威胁你,你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害我?”

“你说的没错。”马姨娘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忽而笑道∶“我告诉你,我一看到你这张与你母亲相似的脸,我就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方能报我心中之痛。”

“原本我以为她是个好人,是她将我从老鸨手中救出,准许我跟在她身边当侍女,也是她告诉我说,会帮我与心上人撮合,帮我周旋定下了亲事。”

“可到最后又是她!”马姨娘的神色忽而癫狂了起来,握着栏杆的手指根根发白,声音沙哑又尖锐,“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回镇国公府省亲,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让我留在府中安心绣嫁衣,我又怎么会被宣平侯□□,甚至失去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我的恒儿是李茹香害的,可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因为你母亲才没的,我怎么能不恨!”

“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不去找宣平侯?”谢姝月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质问道。

“他?”马姨娘嗤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屑,“那个畜生何必需要我来出手,李茹香这么多年以来不是一直在给他下毒吗?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身上。”

“所以你便故意加过量的粉娥娇花瓣在母亲的药中,最后导致她心竭而亡。”谢姝月冷声道,“你骂宣平侯是畜生,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马姨娘听到谢姝月的话也无甚反应,只是坦然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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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这本事,更不认识什么粉娥娇,左不过是李茹香给我什么,我便下什么便是了。”

“不过真是可惜,当年李茹香要将你调换,我本想偷偷将你一并掐死,也好报我孩子的冤孽,不过后来一想,让你当琴姨娘那个娼妓的女儿也挺好的,也好让你尝尝人尽可欺的滋味。”

马姨娘看向谢姝月的眼神始终如同毒蛇一般怨毒,冷声道∶“早知今日,我必然毫不犹豫地将你给掐死!”

“若是当真有早知道这一说法,我母亲当年便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也免得被你最后算计而死。”

谢姝月退后一步,拉开了与马姨娘之间的距离,冷声对角落说道∶“苟大人,你都听见了吧。”

一直坐在视线死角的苟新瑞这才站起身来,身旁的小吏连忙将手上已经记录好的证词递了上去,苟新瑞翻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都听见了,而且记录详细。”

见到马姨娘一脸震惊,谢姝月却忽而展颜一笑,补充道∶“马姨娘,看好了,这才叫给你下局。”

“实话告诉你,李姨娘今天早上已经暴毙而亡,脸都被自己划花了,死不瞑目呢。”谢姝月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始终阴恻恻的,又轻声道∶“不过想必有马姨娘愿意下去与她作伴,李姨娘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一声突然爆发的尖叫与哭喊声在牢房之中飘荡,谢姝月却面不改色地从中走出,身后还跟着表情微妙的苟新瑞。

原本那日瞧着这谢小姐还是太子殿下手里养着的娇花,谁知道竟然是一朵伪装的极好的食人花,苟新瑞见谢姝月一路出来踏上了马车,心中却是暗自送了一口气,心道这难怪这谢小姐能被太子殿下看上,两人都是一样的难伺候。

“苟大人。”谢姝月掀开车帘,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悲喜,声音也压得极低,苟新瑞只得上前了几步,才能勉强听得清楚。

“谢雪柔不像马姨娘,她除了李姨娘之外,便没有其他的顾虑。”见苟新瑞还是有些疑惑,谢姝月又提醒道∶“能不能用今日之事撬开她的嘴,便要全看大理寺的本事了。”

说罢,谢姝月放下车帘,不再理会外面的苟新瑞,示意车夫驾马启程。

马车慢悠悠地离开大理寺的门前,苟新瑞心中思索了片刻,脑中忽而灵光一现,连忙快步又走了回去。

谢姝月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这一番折腾确实废了不少的时间,马车外的车夫看了一眼天色,出声问道∶“大小姐,快到正午了,要直接回府吗?”

“不,我们现在掉头去……太子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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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卷宗

“谢小姐,请用茶。”

太子府上的管家笑眯眯地从身后婢女的手中接过茶盏,亲自递到了谢姝月的手旁,解释道∶“太子殿下今天一早便入宫了,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还请谢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谢姝月点了点头,见管家身后齐刷刷的还站着两排人,脸上皆是是一板一眼的肃穆神情,好似谢姝月就是天山寺里供着的那尊金佛,说出的话都是佛祖真言,下一秒似乎就要找个蒲团跪下诵经祈福,对着她说阿弥陀佛。

原本室内就放了纳凉用的冰块,谢姝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生生又打了个寒战,只得自我安慰太子府上规矩多,下意识地拿起茶盏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是今年新上的雪顶含翠,不知合不合谢小姐的口味。”管家见状含笑说道。

顿时各方夹杂着好奇的视线又悄悄地投了过来,偏偏谢姝月看过去的时候又迅速地低下了头,谢姝月顿了顿,这才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茶盏中的茶早就晾好到了适合入口的温度,光是闻此茶香,都知道是上好的茶叶,可被这么多人盯着,谢姝月只觉得浑身更是不自在,匆匆抿了一口,便顶着管家期待的视线道∶“……挺好的。”

“太子殿下一向最喜欢这茶,看来果真是与谢小姐投缘。”见有婢女端上了刚刚做好的糕点,管家乐呵呵地让开了一处位置,又道∶“谢小姐快尝尝这枣花酥,是用江南的贡品蜜枣所制,其中还加了一味桂花,制作工序极为繁琐,现在趁热吃正好。”

谢姝月倒是想推拒,可身旁有眼色的婢女手脚麻利地将成花瓣形状的枣花酥放到了她的眼前,而她刚刚拈起了一块,还未等放入口中,嵌着饱满红豆的雪白奶糕便紧随其后地又被端了上来,还有层层叠叠的云片糕,柔软绵和的青麻糍……零零碎碎不下十余种。

侍女一碟接着一碟的往上端着,不多时,原本还算空的木桌之上便满满当当,活像是要开糕点铺子一般。

谢姝月眉心微跳,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无奈道∶“府上的糕点种类倒是不少。”

管家闻言脸上顿时又染上了一抹笑意,回答道∶“殿下不喜点心糕点,本来府上是没有过多准备的,不过后来听说谢小姐喜欢这些,殿下便特意把御膳房最好的糕点师傅给请了回来,隔三差五便会研制些新的糕点出来。”

谢姝月倒是没想到殷玄铮还记得这些小事,心头顿时一暖,原本在大理寺时的怒火都消下去了不少,不过嘴角幸福的弧度还没能扬起来,见下面严肃的众人,顿时又收了回去,连带着自己都下意识地便跟着正襟危坐。

“你都先下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就好。”

“既然这样,那老奴就带人先退下了。”管家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补充道∶“要是谢小姐有事吩咐,来喊我们便是。”

眼看着管家挥了挥手,带着众人一齐走出了大门,原本满满当当的大厅瞬间空了下去,谢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自在多了,整个人都像是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排头尝了尝桌上的糕点,不得不说,顶级御厨的手艺确实不是盖的,之前她还想带殷玄铮去百味轩尝尝茶点,虽然到最后反倒是她被“吃”了一顿,不过若是殷玄铮真的尝到了茶点,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惊喜。

眼见着周围没了人,谢姝月等的又无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通通都冒了出来,嘴上也不闲着,时不时便拈起一块奶糕咬着,不过她的胃口不大,等到把桌上的东西都尝了个遍已经觉得有些撑了。

唯独有几个特别喜欢的,她还特地记下了名字,想着改日去找御厨要个方子,回去也让小厨房做做试试,也少了一趟又一趟往太子府跑的功夫。

然而殷玄铮还是没有回来。

夏季的午时本就容易犯困,在不知道数了多少次桌上的糕点数量打发时间后,没能等到殷玄铮回来的谢姝月打了个哈欠,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支着脑袋便闭上了眼睛。

半开着的雕花木窗时不时渗进缕缕夹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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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的微风,青瓷盆中放着的冰块静静的融化着,盛夏时节的蝉鸣都像是安眠曲,伴随着她一齐进入深深的梦境,就连殿中走进了人都未曾察觉。

殷玄铮挥退了门旁守着的下人,这才放轻了脚步走到谢姝月的身旁,谢姝月正恬静地闭着眼睛,蝶翼般的长睫落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丰盈水润的唇瓣无意识地抿着,被手撑着的脸颊微微嘟了起来,看着便让人想要戳上一戳。

心里这么想了,殷玄铮手上也这么做了,指尖柔软的触感带着暖意,瞬间将他的心都融化得一塌糊涂。

睡梦中的谢姝月隐约感受到被触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支着脸颊的手臂早就酸麻,她本想调整一下姿势,可肉眼可见头垂的越来越低,最后撑着的手没能支撑住,头直直便往桌角磕了过去。

头部的失重感猛然让谢姝月的意识清醒过来,但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温暖干燥的触感从颊侧传递,谢姝月睁开眼睛愣了两秒,迷蒙的思绪渐渐恢复,才发现殷玄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姝月连忙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小声嘟囔道。

殷玄闻言轻笑,忍不住又上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道∶“怎么在这睡着了,困了便让管家去给你安排个房间,这么睡觉脖子不疼吗?”

“才不要。”谢姝月摇了摇头,想起笑眯眯的管家还有一堆冷着脸的下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府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之前在行宫的时候也是,一群人围着,看着就让人憋屈。”

“行宫?”殷玄铮挑了挑眉,这才想起了之前皇后带着谢姝月去了他寝殿一事,笑道∶“你若是不喜欢人多,以后便让他们少过来便好,不过今日之事确实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他们。”

“这也是太子府的规矩吗?”谢姝月疑惑道。

“太子府倒没有这个规矩,只是……”

殷玄铮慢条斯理地在谢姝月的对面坐下,剩下半句话就是不说,吊足了谢姝的胃口,半响后才笑道∶“只是府上未来的女主人要来,他们总得出来见见吧。”

谢姝月没想到竟会是这种回答,脸色蓦然又涌上了一股热气,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殷玄铮的眼睛,默默地转移了话题。

“听管家说你一大早就进宫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是为了南疆五皇子一事。”殷玄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有些不屑地说道∶“他还是想求娶长乐为皇子妃,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自己是南疆未来的储君,怕是忘了若不是南疆三皇子失踪,他怕是连出使盛朝的机会都没有。”

“南疆三皇子?”谢姝月闻言皱了皱眉,“之前我倒是听过路的药商说过,听说便是这位南疆三皇子主张与盛朝议和,才免得边境生灵涂炭,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听说是在北上巡视边境的时候所失踪的,眼下不止南疆皇室在寻,盛朝也派了人马去边境寻找,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殷玄铮顿了顿,又道∶“这南疆三皇子名为尉迟朔,说起来还算的上是你我二人的师兄?”

“师兄?”谢姝月有些讶异地出声。

殷玄铮点了点头,解释道∶“明空大师游历各国,闲来无事便假托有缘收个弟子教导一番,要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当年我也是偶然与尉迟朔接触时才知道的。”

“单论民心与城府,尉迟朔都远胜尉迟策,若是换成他前来出使盛朝,便定然不会像尉迟策这般急不可耐,落人话柄。”殷玄铮冷静评价道。

“可是那南疆五皇子一直不死心,若是继续加码的话,陛下会不会……”谢姝月还是有些担心,犹豫地出声道。

“那倒应该不会,五座城池应该已经是尉迟策的极限了,再多的话,南疆皇帝也不会同意的。”

殷玄铮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忽而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况且你大哥今日因为此事舌战群儒,说的句句在理,在场的诸位大臣都哑口无言,怕是也没人再会提这件事了。”

“大哥……”谢姝月闻言倒是一愣,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种插曲,凝眉开始细细思索,试图寻找之前出现的蛛丝马迹。

殷玄铮见谢姝月这般模样,知道她疑惑的事总要想明白才肯罢休,又不甘心两人大好的相处时光就这么浪费在旁人的身上,只得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道∶“我听凌轩说你今日去大理寺了?”

“去看了看李姨娘的尸身,之后又去找马姨娘问了几句话。”谢姝月想到今日的场景,心中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宣平侯府眼瞧着不算太大,可内里却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污秽染黑了每个人的心,送走了不知多少鲜活的生命。

琴姨娘惨死的情景和马姨娘声嘶力竭的声音还在脑中不断回放,谢姝月犹豫了片刻,忽而抬眼看向殷玄铮,盈盈的桃花眸中满是坚定,似乎是思索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日你当真喜欢上了别人,希望你可以告知我,我们好聚好散,我定然不会纠缠于你。”

她不想成为第二个苏蓉,也不希望自己的身边变成第二个宣平侯府。殷玄铮现在能保证没有通房和侍妾,可是他日若是称帝之后,面对着群臣的压力,谢姝月不敢去赌,因为一子错,则满盘皆输。

她唯一的希求便是让自己离开的时候不要过于狼狈,也不负她付出的一片真心。

殷玄铮未曾想到谢姝月会突然说出这话,这话说得算不上重,他也知道谢姝月只是受到了今日之事的影响,但总会让他有一种努力再多也得不到信任的错觉。

见谢姝月仍在固执地看着他,似是在等待一个答案,殷玄铮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这种如果。”

殷玄铮抬眼正视着谢姝月眼睛,坚定而又果决道∶“之前我便说过了,不会再有旁人,从之前到以后,都只会是你。”

“至于好聚好散……”

殷玄铮似乎对这四个字格外上心,玩味地又重复了一遍,凤眸如墨般暗沉,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冷,看向谢姝月笑道∶“这个怕是不可能了,如果矜矜哪日变了心,那我便先把那人给杀了,再把矜矜锁在寝殿里,生生世世都和你纠缠下去。”

“不过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想必矜矜应该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吧?”

殷玄铮微微一笑,又恢复了谢姝月所熟悉的模样,似乎刚才的冷意都只是她的错觉,但谢姝月却知道,殷玄铮刚刚所说的未必只是玩笑,殷玄铮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关怀备至,体贴温柔的模样,可骨子里还是那个心狠手辣,行事果决的盛朝太子。

猛兽收起了利爪装作无辜,但不意味着他便真的单纯无害,任人逗弄。

“既然你都说了没有如果,那自然便是没有这种可能。”

谢姝月知道自己起的这个话题算不上好,她一向敏感又爱多想,殷玄铮在今日之前从未问过她这种问题,反倒是她自己总想寻求一个答案,但即使殷玄铮已经对她承诺过无数次,她的心里也总是不安,总是想着能再多获得一丝安全感。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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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殷玄铮既然给了她台阶,那她便顺势下了。

只是见殷玄铮脸色虽依旧如常,唯独眼神变得有些黯然,谢姝月的心里都多了些许的愧疚,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殷玄铮的面前。

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肩上,只要他现在伸出手微微一用力,便能将人彻彻底底地给揽入怀中,可是现在他却不想那么做,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可以多讨要一些甜头的,狡猾的猎人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示弱,因此他只是沉静地等待着谢姝月的下一步动作。

轻盈的吻如同振翅的蝴蝶落在花丛之间,先是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之上,然后又是鼻梁与脸颊,一路向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比起殷玄铮的无师自通,谢姝月反倒是要漫无章法多了,除了之前在天山寺她鼓起勇气的一吻之外,其他的时候多数都是被殷玄铮所引导而沉沦。

殷玄铮微微扬起了头,好让她不至于那么吃力,青涩的唇齿纠缠让他心中意动不止,偏偏面上还要装作心碎不安的模样,勾着谢姝月更是心疼他,到最后在殷玄铮暗中的引导之下,半推半就地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是甜的。”殷玄铮抿了抿唇间残存的甜意,低声说道,“特意让人给你做的糕点,还喜欢吗?”

谢姝月见状脸色又是一红,胡乱点了点头,生怕殷玄铮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揽着他的脖子便又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分开时,谢姝月早已唇瓣艳红,微微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殷玄铮则是与她额头相抵,忽而柔声问道∶“你累了吗?”

谢姝月愣了两秒,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直到殷玄铮轻轻掐了她的腰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想到之前的遭遇,直觉告诉她还是老老实实不回答这个问题为妙,只是用一双还带着水光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殷玄铮。

殷玄铮本想再逗逗她,可见她这副模样,明知她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伸手又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欺负你。”

谢姝月伏在殷玄铮的肩头,听到这话也闷不做声,只是手指却暗暗抓紧了殷玄铮的衣服,似是在无声地控诉,半响才答非所问道∶“我是想你了才过来的,你不想我吗?”

“只要矜矜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殷玄铮轻抚着谢姝月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不要害怕我,我之前便说过的,但愿矜矜怜我,那并不是假话。”

“真的吗?”谢姝月的声音还有些闷,但还是继续小声道∶“如果我想要南疆这次进贡那匣紫玉珠串呢,听说现在已经给太妃了。”

“你喜欢的话那自然便是你的,明天我便派人送到宣平侯府。”殷玄铮理所应当地说道,丝毫没有从长辈那里抢东西的愧疚感。

“如果我想把睿王打一顿呢?”

“一会我便让凌轩给他套麻袋,正好南疆五皇子也在,顺带让他们狗咬狗。”反正殷玄铮早就看他不顺眼,干脆趁这个时候多踩上几脚,把心上人哄高兴了,都算是给睿王以后积德了。

“那如果我想看一看审问李姨娘的卷宗呢?”

“……”

殷玄铮这才意识到谢姝月的企图,毫不费力地把人从怀里挖了出来,似笑非笑问道∶“原来矜矜今日是为了卷宗而来的,不是今早才从大理寺出来吗,怎么没在那看完?”

“案件卷宗是朝廷机密,大理寺人多眼杂,我又拿着你的令牌,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又要拿我做文章……”谢姝月揪了揪自己的衣袖,看了殷玄铮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道∶“毕竟我们都订婚了,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令牌给你自然是让你用的,就算是让大理寺卿亲自把卷宗送到宣平侯府又能怎样,我倒想看看是谁还敢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原本“奸夫”一事才得到解决,谢姝月还不想又这么张扬,深谙如何让殷玄铮心软的各种办法,纤白的手指抓着殷玄铮的手指微微晃了晃,软着嗓子撒娇道∶“殷哥哥……”

原本还淡然自若的殷玄铮闻言骤然一顿,耳根处都泛起了一丝热意,可偏偏谢姝月就抓着这一点不放,一直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地嘟囔着,活像是一只耍赖皮的小狗。

“殷哥哥,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的吗?”

“刚刚明明说好的,你骗我……”

“卷宗在书房。”

先不说谢姝月一直坐在他的腿上,现在耍起赖来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乱蹭,殷玄铮自认为自制力不错,但也经不起她这么撩拨,生怕再折腾下去真的出什么事,连忙将谢姝月抱离了自己的怀抱。

被殷玄铮像是抱小孩一样地给抱到了地上,目的还未能达成的谢姝月一脸疑惑,刚想说话却只见殷玄铮已经站起身来,眼神都有些飘忽,抵唇清咳了一声道∶“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顺便带你逛一下太子府。”

谢姝月还有些发懵,本以为还要废上一番口舌,不知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跟上了殷玄铮的步伐,甚至非常主动地牵住了殷玄铮的手。

殷玄铮目光沉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谢姝月却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冲她展颜一笑。

不过这份坦然很快就让她后悔了。

顶着被亲肿的嘴被殷玄铮牵着手逛太子府,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之前干了什么。

再不知道多少次被太子府的下人投过来暧昧的眼光后,谢姝月小幅度地挣了挣被殷玄铮紧握住的手,这才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地任由殷玄铮牵着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过众人面前。

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说太子府上的下人果然就是与旁人不一样,若是平常人见到这种场景,大多都是相视一笑也就罢了,偏偏太子府的下人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手上干着的活计都不停,唯独眼睛明亮异常。

甚至在路过正在理账的太子府管家身边时,谢姝月还隐约听到管家让婢女赶紧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这大中午头的,谁要沐浴……

谢姝月已经不敢想了。

偏偏殷玄铮心情却极好,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跟她介绍一下太子府秀丽的景色,例如这几丛翠竹是何时种下的,这块奇石又有什么来历,句句详尽仔细。

谢姝月现在却没心情去细品这太子府上的妙处了,她唯一的感觉便是太子府怎么会这么大,逛了几乎小半个时辰了还没逛完,而她已经快要被折腾到免疫任何外界干扰了。

“到了。”

殷玄铮穿过了竹林小径,停在了一处雅致的院落前,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解释道∶“因为经常会有朝中大臣前来商讨国事,所以这里也单独设了议事厅,看着倒是会宽敞一些。”

紧紧关上的雕花木门就在眼前,殷玄铮一手拉着谢姝月的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推开了大门,刚刚抬了抬眼,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却骤然一变。

哐当——

刚刚打开了一道缝隙的大门又被紧紧地合了上去。

谢姝月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才疑惑问道∶“怎么又把门关上了,卷宗不在里面吗?”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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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我似乎是让凌轩拿去我的寝殿了,一会我再让人送过来吧。”殷玄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

谢姝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莫名的直觉总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殷玄铮刚刚的反应,更是让人生疑,因而也扯出了一个笑容道∶“不在也没关系,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书房是什么样子的。”

“里面都是些公文古籍,无聊的很。”殷玄铮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道∶“刚刚路过碧波池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那些玉锦鲤,不如我们一起去喂一下他们。”

殷玄铮越遮掩,谢姝月就越想看,可偏偏殷玄铮的态度又遮遮掩掩,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难道你在里面藏了别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

“那便让我进去看看。”

谢姝月趁机挣脱了殷玄铮的手,见缝插针地避开了他的阻拦,伸手便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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