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按住她的手，坚定地摇头。

她在手机上打字，指着群聊里的字让穆思辰看，穆思辰还是摇摇头。

这是与污染一同而来的信息。

话一出口，穆思辰发现他能听懂自己的声音，但是他发出的声音，竟不是他想说的话。

可话入穆思辰耳中，却变成了：“你知道吗？蝴蝶不是天空的附属，只是一个象征，真正的……”

“蝴蝶不是昆虫，它是大脑一种肿瘤的形状，被称为‘恶魔蝴蝶’。寄宿的位置不是精神，而是‘心灵识海’，不属于天空，属于海洋的力量。”

“有个大地妄想获得天空和海洋的力量，快疯了。”

“我们终将归于‘远古’，一个也逃不掉。”

“跟随我，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活。我会让你们永恒地活在我的神国之中，做着最美丽的梦。”

他的大脑无法思考，他眼前看不到东西，他张开口想说话，说出的却是这些令人发疯的句子。

他的左眼前忽然出现一副画面，他好像看到自己的大脑上，正在长出蝴蝶的花纹。

不，不是一条。

随后，小章鱼与蝴蝶同时化为粉末，消散空中。

穆思辰眼前出现一副画面，本来盘在他身上，无聊地将他的身体当做假山般爬来爬去的小章鱼，忽然顿住，眉心拧成三道波浪线，严肃地望着穆思辰。

是小章鱼通过那条触手的连接，进入梦中；是小章鱼用自己的力量摧毁了穆思辰脑海中的蝴蝶，救了即将陷入疯狂的他。

它做到了。

其实穆思辰早就知道，这个少年音的小章鱼，和之前跟着他回到宿舍的邪神手办不是一个小章鱼。

只是那时穆思辰身上还有一条小章鱼的手臂，这条手臂和后来的少年音小章鱼融合到一起，它和之前的小章鱼是一个，又不是一个。

回去之后，见不到这个爱发脾气的小章鱼了。

穆思辰双手交握成拳，将所有痛苦全部压在心中。

织梦眷者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他，或者说是，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眷者，就是蝴蝶本尊。

吞噬穆思辰供奉的信赖能量并陷入沉睡的蝴蝶，是一团没有智商的能量体，真正的蝴蝶化身为织梦眷者，就是聂怀海。

不用担心在自己睡着时小镇会被别人抢走，因为根本没有睡着，的精神始终醒着。

但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留下最后一句话，就是在向穆思辰透露的信息。

要不是出发前小章鱼执意要留下一条触手在穆思辰身上，已经成功了。

必须在有下一步行动时，占领一个“柱”，占据主动权。

进入餐厅后的种种在他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飞速播过，一切琐碎的信息汇聚到一起。

他站起身，打开房门，对上两位同伴关切的视线。

贺飞将池涟挤到一边，拍拍胸口说：“你别听她的，用我的听力。我和你在一个宿舍，我们比较近，要是我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你就可以帮我写作业，帮我做笔记，帮我写论文，帮我点名……总之，池涟一个女生自己住，也没个照应，还是我来吧。”

他淡淡道：“不用了，我已经恢复了。”

是章鱼道具……

“恢复了！本来就是被吓到腿软，刚才一着急跳起来，就不软了。”贺飞说。

他没给两人提问的时间，大步流星地来到前台。

穆思辰说：“我身体已经很好了。”

穆思辰没有接过免单券，而是问道：“我想问个问题，如果我们用光了免单券，下次再来就餐时，需要花多少钱？你们的菜单上并没有显示价格，会不会很贵？”

果然如此。穆思辰暗暗想道。

第83章 记忆

所谓“快乐的情感和美丽的梦境”，那种东西只是托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在体验最美丽的梦境时, 顾客得到了极致的快乐与满足，这种情感发生在“柱”内, 自然而然地就被餐厅吸收走了。

顾客在餐厅就餐回家后，会失去做美梦的能力，或者说, 即便是做了一些好梦，也远不及理想餐厅里体会到的。

这就像赌徒, 一开始所谓“小赌怡情”“小玩一把”, 一场能赢几百块就很开心。但当他品尝过一次几千元的输赢，就会觉得几百块索然无味；当他尝试过一次几万、几十万的输赢后, 别说几千块的输赢，他连工作都会厌烦，觉得自己一次可以赢几万块, 工作辛辛苦苦一个月只有几千块，没有意义。

为此一步步沦陷, 直至丧尽天良。

它破坏了人感知快乐的能力, 它让人只能在这家餐厅得到快乐的情感和美丽的梦境, 就会不停地来这里就餐。

它只强制人吃一顿饭，其他概不干涉。

穆思辰问：“餐厅所有的岗位都可以应聘吗？”

“我有厨师证，可以直接去做厨师吗？”穆思辰问。

“我知道了。”穆思辰接过免单券问道，“每日用餐次数有要求吗？我们可以再吃一顿吗？”

“好，谢谢你们的免单券，我想要再就餐一次，可以吗？”穆思辰问道。

这一次穆思辰选择了在三楼用餐，那里不会看到厨房，也无法看到其他餐桌，只有一个服务生在服务，相对安静。

穆思辰这一次没有让池涟等人遮蔽服务生的视线，也没有剪切粘贴其他人的触觉，而是握住了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