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穆思辰便更不着急行动了。

穆思辰谨记那四位被羽目眷者净化的玩家的下场，告诫自己要冷静、沉着。

于是他逼着自己注视着沈霁月，摒弃内心的恐惧和恶心，透过那一层水泡眼，专注地望着沈霁月的脸。

要产生一种对抗的情绪。

不是要接纳它，而是正视它。

要正视这个世界的诡异与恐怖一样，不去逃避，而是想着办法对抗。

“看来你找到在疗养院内保持理智的方法了。”沈霁月将手覆在穆思辰长满水泡的手背上。

而沈霁月手臂上破裂流脓的伤口中，又长出了几个水泡眼。

穆思辰略为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

穆思辰明白了。

“所以我第一次打开病房门，感受到的那种恐怖和敌意，不是错觉，是你刻意吓唬我的？”穆思辰问道。

视觉和心灵上的双重冲击，让穆思辰立刻关上房门，而这个动作，恰恰向沈霁月传达了一个信息。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穆思辰离开房间，在疗养院内探索片刻后，第三次返回病房时，便是沈霁月对穆思辰最后的试探。

如果了解规则后的穆思辰选择伤害沈霁月换取成为医生的机会，那么沈霁月绝不可能向他说明真相，也不会为他治疗手上的水泡眼。

“你一直在试探我？”穆思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第二次离开病房折返后，已经知道了医院的规则？”穆思辰问。

“既然这么容易找到规则，为什么不干脆将身份转换的规则直接贴在一楼？”穆思辰问。

穆思辰深以为然，也颇为后怕地点点头：“陷阱真多。”

穆思辰有些不自在地正了正胸前“傻大眼”的胸牌。

们的能力并不仅仅体现在“不可直视”的属性上，也不仅仅体现在超越常人的力量上，更可怕的是远超常人想象的思维能力。

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走出被大眼仔力量笼罩的瞳之镇，只能依靠秦宙。

穆思辰觉得，所谓伟大存在对于人类的感情，像是一个人走在路边，忽然觉得某只蚂蚁有些顺眼，于是随意丢了两块面包屑给蚂蚁充饥。

从头到尾，伟大存在都不会记得这只蚂蚁长什么样子，过后也想不起来自己曾丢过面包屑的事情。

这便是神与人之间的鸿沟。

“我知道大眼仔很强，所以我们只能寻找‘柱’，你的目的也是这个吧？”穆思辰问道。

沈霁月样貌虽然可怖，但语气从容，看起来比姚望平可靠多了。

“你直呼的姓名？”沈霁月的青蛙眼中难得流露出惊讶，眼球转了360度，似乎在从各个方向观察他。

日记主人也在日记本上反复写下秦宙的名字不是吗？

这是穆思辰第二次听到“大灾变”这个词，上一次是在羽目眷者口中。他推测，这个世界一定经历了非常恐怖的“大灾变”，这才导致世界变成这副样子。

就算要和沈霁月合作，穆思辰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玩家的身份，最好让沈霁月将他当成瞳之镇的普通幸存者就好。

“如果是的话，确实不会发生什么事。因为除了‘人类守护神’、‘遮天之手’等称号外，还有‘绝对理智者’的称号。你叫了的名字，要么不想理你，要么会得到理智和冷静的庇护。

穆思辰：“……”

因为在他离开房间，直视大眼仔之后，san值噼里啪啦往下掉，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庇护。

穆思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所以你也是得到了秦宙的庇护，才能保持清醒吗？”

“在哪里？”穆思辰要确认一下。

沈霁月翻了下他唯一完好的头发，指指后脑说：“你可以看看这里。”

穆思辰绕到他身后，翻了翻沈霁月的头发，确实看到头皮上纹着无数只手守护地球的图腾。

所以姚望平被污染后，最终会变成只有左臂正常的怪物。

穆思辰对秦宙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大眼仔已经是个怪物了，窥视的那一眼中，穆思辰没在大眼仔身上看到任何感情。偏偏是被称为“绝对理智者”的秦宙，穆思辰在身上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当穆思辰的语气有些变化时，秦宙尽管很烦，却还是忍不住瞧瞧他。

以他目前的实力，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伟大存在”站队，大眼仔和秦宙之间，穆思辰一定会选择秦宙。

穆思辰问道：“你一直在找一个不会被污染的家属，是不是因为，在这个疗养院中，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该怎么配合你？”

沈霁月娓娓道来：“祥平镇目前是整个世界最大的小镇，‘人类守护神’在同级存在中也是极强的。

“会不断派人前往其他小镇，破坏‘柱’，打开小镇的领域，我就是被派来瞳之镇的。

“追随者是无法拥有这种感情的，‘柱’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正常人最多的地方。

这番话，一下子解释了穆思辰的疑问。

他一直在奇怪这件事，既然大眼仔的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不一下子将瞳之镇内所有的正常人全部变成自己的信徒呢？

现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