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小镇并不是地理意义上的镇,而是一种独立的空间。每个空间都有所谓“柱”支撑,破坏这些“柱”,空间便无法维持下去。
目前来,他和秦宙的目的是一致的。可找到“柱”之后……
左右他也不清楚系统要他找到“柱”有什么用,暂时不想这之后的事情,将注意力放在寻找上面。
“我潜伏在瞳之镇一个月了,每到‘黑夜’都会出来寻找,找了好几个地点,最终锁定这家疗养院。这里应该是‘柱’之一。”姚望平说。
“当然,一个领域不可能只有一个支柱。一个支柱被破坏,也不会影响整个领域的运转,只是造成一定程度的领域坍塌罢了。”姚望平说,“大眼仔很弱,我们推测瞳之镇的‘柱’大概在三到四个,数量不多。”
“就目前所知,祥平镇起码有八个‘柱’在支撑。秦上将非常强大,即便被破坏四个‘柱’,我们的小镇也依旧能正常运转。”姚望平眼中充满憧憬和崇拜。
穆思辰忍不住产生亵渎神级怪物的想法,这时他心口一疼。
“疗养院既然是‘柱’之一,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柱’的位置。医护人员在疗养院内行动比较便利,你尽快成为医护人员,方便我们行动。”姚望平说。
“治疗患者。”姚望平面色平静地说,“你不是负责一个患者吗?将他变成大眼仔的信徒,让他出院,你就可以成为医生。”
“那又怎么样?”姚望平说。
姚望平:“那就更方便了,你去劝他,他会理解的。”
穆思辰或许只是个在和平年代生活的大学生,但他并不天真幼稚。
但首先,牺牲是自己做出的决定,而不是其他人,没有人可以替沈霁月做出决定。
沈霁月能够在变异成怪物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坚定的信念,不为所动,他甚至可以面对自己身上的丑陋和怪异。
而所谓治愈患者,反倒不是要杀掉沈霁月,恰恰是让沈霁月的精神受到污染,失去支撑他心灵的信念。
穆思辰不能认可这种行为。
穆思辰不动声色地问:“你也和我一样,进入疗养院时是家属,‘治疗’了一个患者之后成为医生了吗?”
“患者要如何成为医生?”穆思辰问。
“看起来只要我成为医生,在这家疗养院中就是安全的。”穆思辰说。
“医生确实危险,那志愿者呢?”穆思辰问。
在姚望平的解释下,穆思辰终于弄清楚这里的规则。
接下来便是患者-家属-医护人员这三种身份,其实这三种人,全部是由普通镇民或者异端转变的。他们不信仰大眼仔,是瞳之镇内仅存的精神正常的人,也就是幸存者。
穆思辰越想越觉得这个规则和传销十分相似,有这个规则在,就可以让幸存者们自相残杀,互相坑害其他幸存者,只为让自己成为医生,可以保一天平安。
“被治疗的患者会怎样?成为志愿者吗?”穆思辰问。
穆思辰:“出院?我们呢?”
穆思辰在这规定中发现一丝违和,他问道:“那岂不是除了出院的患者和成为志愿者,幸存者根本无法离开这家疗养院?也就是说,只要不信仰大眼仔,就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柱’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一间一间房寻找?”穆思辰问。
穆思辰:“那要怎么找?”
穆思辰认为姚望平的做法太过简单粗暴,而且他心中有种浓浓的不安感。
“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到疗养院吧?是从哪里得知这些规则的?”穆思辰问。
以这个医院的规则,真的有人能把信息传递出来吗?是什么人给姚望平传递了信息?穆思辰陷入沉思。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不再理会穆思辰。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大眼仔,怎么可能不知道“柱”是至关重要的,不用最强的力量守护“柱”呢?
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穆思辰的视线与水泡眼对上,心底升起一阵恶寒,险些掉san。
任何思维正常的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只怕都会迫不及待地摆脱困境,甚至为此毫不犹豫地坑害其他人。
穆思辰回到病房,见沈霁月正躺在床上,安详地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死亡。
穆思辰再次拿起沈霁月的病历日志,视线落在第三条,“家属劝解”上。
结合姚望平所述的规则,穆思辰有理由怀疑,昨天那位家属是治疗失败,没有得到贡献点,转化为患者后直接发疯,给沈霁月带来极大的刺激,但他还是承受住了这种打击。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沈霁月床边说:“沈霁月,我们来聊聊天。”
穆思辰问:“你知道家属治愈患者,就会成为相对安全的医生;如果没有治愈患者,家属在不断污染之下,也会成为患者吗?”
“看来你是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不应该试着将我变成患者吗?”穆思辰问道。
因为面对一无所知的穆思辰,最好的选择是污染他,将他变成患者,这样沈霁月就可以成为家属脱身。
“看来你已经知道规则了,”沈霁月说,“我劝你不要做助纣为虐的事情,宁可变成患者,也不要试图成为医生。”
沈霁月说:“一旦按照疗养院的规则行事,就代表这人从内心深处认同了瞳之镇的底层逻辑。就算他的意志再坚定,也会被无形地污染了,永远无法逃脱这里。”
穆思辰当时以为姚望平是极度理智到无情的程度,现在想来,说不定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污染而不自知。
由于沈霁月的外貌太过可怕,穆思辰一直没能正视他,从未观察过沈霁月的神色和表情。
也正是这个原因,穆思辰本能地给沈霁月打上了“可怜的”、“艰难求生的”、“快被逼疯的正常人”等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