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贝勒府,正房。
五阿哥从外头回来,身上穿着素服,今天他去镇国公苏尔发府上吊唁去了。
苏尔发是信郡王府的旁支,是信郡王的堂弟。
苏尔发之父曾过继给多尔衮为嗣子,后来归宗,跟多铎的其他孙辈一样,都在正蓝旗。
五阿哥现在是镶白旗领主,跟苏尔发家有走动是其他原故。
苏尔发的长子塞勒,曾是七阿哥的伴读。
因此今天除了他之外,七阿哥也去吊唁。
想到七阿哥是带了福晋去了,五阿哥就晓得他跟塞勒的关系比看起来的更亲近。
想着苏尔发的年岁,比皇父小了十岁,这说薨就薨了,他心里也怪怪的。
宗室长辈,长寿者少。
这怎么分轻重缓急?
他瞧着都重,都急……
五阿哥也晓得他出长差,道:“您这瞧着怪辛苦的,也当好好歇阵子。”
他看着剩下的一尺半折子,唏嘘道:“不敢想,汗阿玛在宫里,每天要处理这老些政务。”
他们能做的,就是选择将哪些折子送兵部车马司,哪些折子可以暂缓,不必送抵御前。
早先只有督抚大员有这个恩典,现在学政跟盐政也有这个资格了。
这些折子多是地方折子,一部分是地方将军、总督、巡抚、提督、学政、盐政等所拟,为分题本与奏本,题本是禀告公务,奏本是请安折子之类的。
什么事情急呢?
张保住道:“两千二百多里……”
八阿哥也有些戚戚然。
兄弟两个也表现不错,辰初就在宫门口碰上了,一起入宫。
两人眼睛累,心里却不累,反而隐隐多了亢奋。
五阿哥是想起张保住南下时候,他他拉家那边安排了族人子侄跟着,有些不放心。
这个小弟弟在内务府一年半了,听话懂事。
说来也巧。
蒙古安定以后,八旗暂时不用出兵了,对老大来说,就少了一个优势。
他们敢欺负自己的弟弟,自己还要跟他们亲近,那成什么了?
结果九阿哥不在,扑了个空。
那些折子到了内阁,在大学士票拟之前,还有些汉文跟满文节略。
跟两人想象的不一样。
五阿哥道:“还跟先头一样,除了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儿,平日里不必走动!”
苏尔发是长辈,塞勒这里就是平辈的族兄弟。
乾清宫广场,南书房。
张保住摇头道:“要是民船估计要两月,奴才乘坐的是内务府的贡船,一路关卡畅通,速度就快了……”
功王之后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裕亲王、恭亲王这样的恩封王爷。
五福晋点头,也记得前头的恩怨……
信郡王是旗主,就又如何,现在八旗跟早年不同。
十二阿哥:“……”
七阿哥看着他放下的两个题本,心中无奈,点了点头。
五阿哥难受,起身道:“我去更衣……”
五阿哥怎么办呢?
兄弟两个也怕出疏漏,三尺半高的折子,最后选出来六成,觉得不好耽搁,要尽快处理的。
三阿哥有些担心明天了。
十二阿哥道:“九哥说了,大人回来不用去海淀,他每隔两天会过来一次,到时候再见就是了。”
张保住不好拒绝,也不敢收了,都登记造册,打算听九阿哥定夺。
倒是百无聊赖,等到辰正,内阁的折子转过来,七阿哥波澜不惊,五阿哥已经摸着太阳穴了。
要不然的话,只看折子,有些冗长难懂。
张保住忙躬身回礼:“见过五爷。”
从记事开始,汗阿玛就是如此勤政。
不过国姓就是国姓,是显祖血脉,皇上应该也会想法子给恩典,不许让他们沦为寻常旗人,让旁人欺负践踏。
结果,九阿哥不在,那要去海淀一趟?
张保住还在迟疑。
十二阿哥最远只去过通州,好奇道:“走运河,水路多少里?”
听了十二阿哥的话,张保住道:“那金总管那里呢?不用见么?”
八阿哥佩服的不行,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五阿哥听了,有些失望,道:“那小福松那边估计也恢复不了宗籍了。”
七阿哥道:“应该不会开这个先例。”
十二阿哥虽没有挂总管,可皇子身份,张保住也当成上级,说起自己南下这半年见闻。
宗室这么多镇国公,这一支到底不同。
三阿哥看着八阿哥,见他眼睛也泛红,就晓得也辛苦了。
十二阿哥道:“这么远?那每天七、八十里了,那坐船比骑马还快。”
除非有拿得出手的军功,福松才会恢复宗籍,否则轻易开了口子,还有那些多除宗籍的亲族。
还有多铎,即便信郡王那一支这几年沉寂,可真要论起来,当为开国功王之首。
不过江南的水土养人,看着白皙了不少。
所谓南书房,就在乾清门西边排房,这是倒座房,通风一般,就有些闷热。
次日,是五阿哥跟七阿哥轮班。
除了各旗旗主王爷之外,其他的宗室,往后差不多都要降袭了。
八阿哥想着那些不经内阁的奏本,比例越来越多了。
等到御前得了消息,这消息的渠道,会不会让这些大员们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