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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尾灯
没有把握的事,没有讨论的必要。
——闻斯峘也是这个观点。
所以找宋云开帮这个私人小忙,他事先没和宁好商量,有种预感,宁好会劝他别大费周章。
这次请宋云开吃饭,他还确实有点拿不准选在哪里,尤其是对方反应那么大,等着看乐子的心态。平时他们俩一起吃工作餐居多,大多是盒饭,印象中宋云开什么都吃,没有那种喝水只喝斐泉依云的矫情病,有时候便利店随便买两个面包都能打发一顿。
但是上次宁好请他,订的地方很有品位,看宋云开关心菜单变化的样子不是第一次去,交际宴请毕竟花费他宝贵的时间,他应该有自己的讲究。
不过有好学生做过示范就简单多了。闻斯峘先搜索上次那家素食店,顺藤摸瓜找到一些推荐那家店的餐厅合集,再摸到地点在那附近、口碑和它相似的其他店,做了点交叉对比,排除日料、川湘菜等很多人口味不适应的选项,锁定一家苏浙菜和一家法餐。
他记得宁好说,宋云开妈妈是明州人,答案呼之欲出,该选苏浙菜。
但想到点菜也是一门学问,自己在这方面学识甚浅,为了避免到时候出洋相,他反而定了法餐。法餐简单些,一人一个套餐,两个月内统一一份菜单,只剩下少数附加菜品的选择,两人各吃各的,口味不合意宋云开也赖不到他头上。
餐厅地点给宋云开发过去。
宋云开:[换一家,这家烂店把我拉黑了]?
噢,千算万算,没想到宋云开本人有多讨人嫌。
还是换了那家苏浙菜,预订包间的电话打过去,闻斯峘才知道,同样没有点餐烦恼,店里问了人均预算给看着搭配的。
晚上临近饭点,他先去餐厅等,宋云开也没摆架子姗姗来迟,和他几乎前后脚进门。
春节期间没见面,小宋换了个大背头,穿着长款厚大衣,按徐笑的理论,又想讨好更成熟的女人了。
闻斯峘一抬眼见他那副派头就笑了:“你这是打哪来?”
“纽约。”他紧锁眉头,抽掉左右手皮手套,松开腰带脱大衣,“江城怎么这么冷!他爹的冻得我舌头都转不动了!”
闻斯峘看他舌头转得很灵活,慢吞吞喝着茶说:“听说今年冬天是比往年冷一点。”
他也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杯热茶喝下去:“就我们俩吗?”
“宁好公司有事。”
“你这么郑重其事请客,还偷偷背着老婆,不会要和我搞婚外恋吧!我可是异性恋哦!”
“……是么那太遗憾了,”闻斯峘露出一点无力的神情,“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异性恋。”
趁他研究今晚会吃点什么,
闻斯峘言归正传:“其实我想问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章凛的?”
“什么什么?我在哪里找章凛?那什么意思?那么大个人我怎么找到?我在Tinder上找到。”
“能不能正经点。”
“你就说你要干嘛吧?”
“不干嘛,我想给宁好找个像章凛这样靠得住的保镖。”
宋云开当场石化五秒钟,继而扶额:“我特地从漂亮国飞回来就为了给你、给给给你老婆找保镖?”
闻斯峘面无表情:“我没让你特地飞回来,我又不知道你在哪。”
“什么渣男发言!”宋云开翻着白眼望天,快背过气去,“行啊你挺行,开口就是‘章凛这样的’,你看我自己有好几个‘章凛这样的’吗?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借章凛去克隆一个?”
“所以,你借么?”他看起来对宋云开发癫毫不意外。
宋云开冷静下来,想了想:“最近可以借你,我马上要去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可以借多久?”
“……半个月吧,你都不问我去哪里?”
“半个月不够。去哪里?”感觉开启了双线程对话。
“北京啊,”满脸骄傲,“你连我是光荣的政协委员都不知道。”
“委员你对我们法治社会不信任么?中华大地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全?”
宋云开:“…………”
“其实你可以把章凛借我,”闻斯峘诚恳建议,“然后你自己雇12个人的保镖小分队,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那个排场比较配得上你。”
宋云开注意到贫嘴贫不过闻斯峘,动筷子吃了几口菜,顿了几秒:“好最近有什么危险?”
“公司清理门户。”
“哦,那是你家啊,”宋云开转过脸,眼睛又亮了,“有瓜能吃吗?”
“没有,末位淘汰罢了。”语气平静阴冷。
“你家真无趣,怪不得你这么无趣。”.
自从宣布了新的薪资方案,公司里接连三天腥风血雨没断过,每天都有人硬闯项目总办公室大吵大闹。
很快人们逐渐醒过神,吵闹无济于事,公司头头脑脑们早在年前就决定了大裁员的方针,所以当时全年奖金才延迟发放。
如果有人一怒之下辞职反倒为公司排忧解难了,而更多人,公司是打算直接辞退。辞退补偿金是以过去12个月收入为标准,而过去这12个月因为没发年金,是他们六年来收入最低的12个月。
几个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老油条幡然醒悟,破口大骂着摔门而去。
工程部正常工作却没有受任何影响,平时踏实干活的中层奖金如约到账,比他们预期得多,都以为去年全行业不景气收入会受影响,没想到云上靠裁员逃出生天,许多人奖金不降反增。
除此之外,工程部连着几天也召开会议,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和目标都做了说明。
被裁的那些人闹到了四叔跟前,四叔又把电话打到了闻家昌办公室。他们之间如何互相说服的,宁好不太关心,总之事态暂时平息下去,闹事的人见没人撑腰知道大势已去。
人事部组成裁员工作组,早已准备好一切手续,在两日内短平快地处理完毕。
整个过程,与李承逸无赦,但稍有点敏感度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继位”前必不可少的老旧更替,没人认为这与宁好有什么关系,都觉得她只是被放在那个位置上代行职责。
李承逸完美地避过了风头,因为他一开春就去了香港,对外含糊其辞,声称为了些公司业务过去。
汪潋也跟着去,会会朋友,买买东西。
雾凇院反倒清净多了。
公司的纷纷扰扰落下帷幕,最后一项,宁好单独约了闻天朗喝茶,找个安静地方说话。这个人突然跑路的行为有点诡异,但智商又不高,她想探探深浅。
闻天朗来之前没喝酒,端端正正坐茶桌对面,连五彩缤纷的头发都染回来了,一副改邪归正的面貌。
像从前在明州那样,他习惯性地先给宁好递烟,再帮忙点上。
茶室里暖和,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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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困劲儿,抽着醒神。
寒暄之后,她问闻天朗有没有听说公司的变动。
闻天朗早就感到心有余悸,他算个什么小鱼虾呢,宁好连四叔的人马都能像削毛刺似的一眨眼砍个精光,再也不敢造次了。
他懂得其中利害,宁好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女人,关键是三叔给她权力,这不是吐槽几句“女人不懂”就能掀翻的。
闻天朗识趣地点头哈腰:“知道的,原来不思进取是不能长久的,这道理我懂了,斯峘说得很明白。妹妹你们夫妻的恩德我一辈子记得,要不是提前来提醒我,让我在三叔跟前挽回一点印象分,今天也就在这批被裁掉的人里面,以后别想回公司了。”
……斯峘说得很明白?
宁好笑了笑,想不到他还会做“劝学”工作,没听他说起过。
闻天朗紧张地咽着喉咙,他现在略微有点“宁好微笑PTSD”,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也不敢随便揣测,但他们说三叔不留废物,要为了把‘精英加强版’的公司交到承逸手上。那妹妹你说,我这次去进修,还能不能赶上公司的要求啊?”
宁好对他很客气,安抚道:“你放心,承逸和你在明州共事过,知道你的能力。也才两年时间,这两年正好公司在转型,你不会错过什么。”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天朗喜笑颜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宁好举杯对他示意,呷了一口茶,换了一个话题:“赵小波和你还有联系吗?”
这名字又把闻天朗吓得一激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打电话我都不接,我听人说他现在像风箱里的老鼠,高铁都不能坐啦。”
宁好问:“那你能不能在下次他找你的时候接听一下呢?”
“欸?”闻天朗一脸警惕,摸不着头脑。
“他被云上逮住的事,可能会想找你要个说法。”
“那肯定的,他打电话目的不就是找我算账吗?”
“所以你只管听他电话,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
“啊?”闻天朗又演绎一次瞠目结舌。
他寻思宁好两夫妻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那种说话让人听不懂、但心里感觉怪惊悚的类型。
宁好见他痴傻,说得更明白一点:“要是他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是被我做了局。你说你遭了算计,被三叔逮住了,自己也被发配去‘学习’,做局的人就是我,现在顶了你的位置在管泰和城。”
闻天朗挠头,腆着脸示弱:“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怎么想不打紧,你就这样说。这样,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但他会找你麻烦啊。”
“嗯,他见过我。”宁好支着下颌笑道,“你就说我是董事长儿媳妇你斗不过,把泰和城全面接管了其实不懂业务。这事你知道就行。我还很期待他来找我,跟我再谈一笔生意。”
闻天朗不明所以,但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有些事以自己对总公司错综复杂关系的了解懂不了,可是能不能按要求完成任务关系到自己以后能不能回归集团,他不能得罪总公司任何一个人。
于是答应:“懂了,我一定一字不落这么转告他。”
“以茶代酒。”宁好举杯.
她在市里耽搁了,驾车回到雾凇院已经很晚,为了避免闻斯峘担心,晚餐时间还特地发消息通知过他不必等。
可当她把车开回院子里,却见高处,独一个人影落在露台边沿看风景。
这黑灯瞎火的郊区哪有什么风景。
宁好怀着恶趣味,磨磨蹭蹭回到套房,开口就给他下马威:“我今天和闻天朗喝茶了。”
他关上露台门的动作滞了一下,心虚道:“他不是……去进修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公司了?”她似笑非笑。
“我听录音里说的,闻家昌说的。”他反应极快,满脸写着清澈无辜,“你不是也说过吗,很奇怪的。”
“哦。”宁好不置可否,故意晾他,从衣帽间转进浴室,装作没认真看他。
闻斯峘不太自在,
独自在床沿坐了片刻,又忐忑移动到离浴室更近的沙发。
有时候好心办坏事,也是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宁好今天动作特别慢,洗洗弄弄一个多小时浴室里水声不断,他等得望眼欲穿,又不敢擅离“第一道歉位”去干别的。
等到再见到她的脸,听候发落的阶段才熬过去。
宁好擦着湿发,作一无所知状:“你瞪我干什么?”
“有点事想告诉你。”他挑将功补过的说,“这些天怕你公司出乱子,我问你师哥借了他的保镖过来时刻跟着你,你要是有异样的感觉别奇怪。”
“谁?”宁好真有点懵。
“宋云开的保镖章凛。”他语调骄傲起来。
她沉默许久,没给他得意忘形的机会:“你现在自己跟踪我不够,还找帮手?”?
闻斯峘没想过怎么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猜想她还是不是还在生自己擅自去找闻天朗的气,着急跟进卧室:“不是吧,就这点小事判我死刑啊?”
宁好突然停住转身,导致他一个急刹车,扳着门框差点没撞上去。
她仰头,目光与他遇在一起,促狭地笑了:“小事?你天天装乖,图什么?”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下意识先把目光移开。
她却不依不饶,伸手掰过他的下颌,语气不容置疑:“看着我。”
第52章尾灯
“看着我。”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我装什么?”
“装谦谦君子、装温润如玉。你没装,你是说你表里如一?”
她自下而上地看,眼神中却有种威压感:“闻天朗今天的反应,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些本来很执着追我的人会莫名其妙突然消失。通常我也不去在意,但有时在学校重新碰到,他们见了我,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心惊胆战地拉开距离。就像闻天朗这样。”
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宁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他抱着侥幸磕磕巴巴:“男人嘛,都是这样的,三分钟热度。所、所以他们干不了大事。”
“所以你干得了大事?”她笑得抖肩,“你是觉得,把情敌都清理干净了,就能跟我在一起?”
“没,我就是觉得他们配不上你。”他脱口而出。
虽然猜到了,但他亲口承认还是让人震惊无语。
她瞠目结舌几秒,哭笑不得:“那真谢谢你替我‘选妃’了,你这个人还怪好心的。”
他听得出讽刺,没冒险接话。
“你揍他们了?”
“没有,我不会像李承逸那么暴力……”
这个时候还不忘拉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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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言以对。
“我只是跟他们讲讲道理。”
“讲讲道理……”她笑着重复他的话,“讲道理能把人讲得避之不及,你这个道理蛮有说服力嘛。”
闻斯峘:“…………”
宁好扶额,转身往卧室深处走:“真不应该闪婚,我完全不了解你。”
他很着急地跟在她身后:“你后悔了?”
她在床边坐下,和他面对面:“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从山里捡了个野人做老公一样,还得带他做社会化训练。”
闻斯峘不吱声,主要是不太理解自己哪里不对,和生活中其他男人——比如李承逸或者宋云开相比,他觉得还是自己正常多了,社会化训练要是都练成他们那样,社会才会出问题。
宁好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了,认真说:“你要是想追一个女生,应该去让她知道,而不是让她身边的人消消乐。那幸亏是我不在意的人,如果是我在意的人呢?今天消失一个,明天消失一个,我岂不是生活在恐怖片里?”
你在意的更应该消失,他心想,但理智提醒他不能说。
“你说得对,”他飞快滑跪,伸手揽她的肩凑近想吻,“我现在都直接让你知道。”
“不你等一下。”宁好推开他,觉得教育还没完成,“以后你不要再做恐吓别人的事了哦。”
“但是……”
“但是?”
“你现在是我老婆,如果再有骚扰你的人,我肯定得跟他讲讲道理吧。”
“…………”还真给他找到道理了。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念,
“你老实交代,以前有没有偷听过我的电话、偷看过我的微信?”
“这个绝对没有,我发誓,干过那些我创业失败、公司倒闭!”他还真举三指郑重其事地起誓,末了放低声量,“我是正人君子好不好?”
新概念“正人君子”,她嗤笑。
“那你还有什么缺点一并交代了,别隔三差五给我‘惊喜’。”
“好色算么?”他讨好地欺近,一手拉手,一手抚脸,“最近发现的。”
提起这个,她早发现了他坐在那里有个部位的尺寸就不对劲,忍不住质问:“所以你一点也没把我当回事,我在教育你,你硬、你硬气什么!”
他倾身抱住她:“因为你凶起来更漂亮。”
…………抖M?
她闻到萦绕在他周身一点淡淡的酒味:“喝酒了?”
“一杯,香槟。跟团队在办公室喝的。”他的唇齿开始流连在她的肩颈。
“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意外申请到国家级的科学基金,虽然没多少钱,但算是一种官方背书吧。”
宁好打心里替他高兴,嘴上玩梗揶揄:“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
他也笑了,顺手把碍事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腾出手更专注地予她以快乐。
她肩颈都很敏感,他的吮吻总能很轻易地带给她不受控制的战栗,这时候脑海中却还有根神经绷着:“不要在这里留下痕迹,我明天还得上班。”
“不会的。”他埋头在她沁出细密汗珠的皮肤上游弋,“我研究过了,嘴唇用力才会留痕迹,舌头不会。”
“……”她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喘,“你研究点正经的。”.
难得两人同时起床出门去上班,还能一起吃个早餐,本来心情挺好的一天,在看见餐桌前坐着李承逸和汪潋的一瞬就忽起阴霾。
宁好脚步顿了顿,和闻斯峘交换了一下眼神,调整呼吸,走进餐厅,主动打招呼寒暄:“哥嫂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李承逸朝她看过来,笑眯眯:“临时决定回来,昨晚十一点才到家。”
临时决定?
不过是昨天下午才听到风声,裁员圆满收工了。
宁好皮笑肉不笑,没再接话。
闻家昌到场之前,除了冉冉赶上学先吃着,其他人还没动筷子,桌上只有李路云和汪潋叽叽喳喳的对话声。
闻家昌没来迟多久,进门很高兴:“今天人很齐啊!还是个好天!”
“还有个好消息。”宁好接过话茬报喜,“爸爸,斯峘他们拿到国家科学基金了。”
“噢——”闻家昌大力拍拍闻斯峘的肩,“那很好啊!来来来喝两杯。”
李路云淡笑:“哪有早上喝酒的,你又不要保命啦?”
闻家昌睨她一眼,也没有坚持。
李承逸心里郁结了,他在香港把该办的事高效办妥了,春风得意地回来,刚一露脸,还没得老爸一句夸,就被该死的闻斯峘抢了风头。
心气不顺,说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他装作虚心请教问:“我不太懂你们那个原理哎,上次关注了一下,是说通过ai什么的算出新材料的属性,新材料还不存在,然后你们把它预测出来根据预测的方向去搞研发,是这个意思吧?”
闻斯峘慢条斯理道:“可以这样理解。”
“那和神棍有什么区别?”李承逸装糊涂,咧嘴笑,“神棍不也是给你预测个未来?没研发出来就是技术还不成熟,一直研发下去总有概率撞上啊。”
汪潋没想着帮闻斯峘说话,只是怼他怼习惯了:“你化学没学好吗?门捷列夫也预言了十一种元素等待发现啊,人家有科学性的好伐。”
李承逸脸一垮:“你懂什么元素。”
他对待汪潋总是没有基本的尊重,装都不装,让闻家昌很头疼,在矛盾激化之前赶紧发声干预:“你们俩怎么蟋蟀似的?三句话说不全就要吵起来。别到我桌上吵,闭嘴吃饭!”
挨训了,总算消停了。
李承逸没在家里讨着好,闷闷不乐,不过到了公司又换了好心情。现在宁好是高管,搬到40楼上班了,和他之前就隔了两个办公室。
他事先没打招呼,也没让秘书通报,直接溜过去,从门缝里露个脑袋:“在忙吗?”
宁好一掀眼帘,又垂下去:“忙死了。”
“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你现在眼里只有闻斯峘是吧?连话都不想跟我说。”控诉道。
宁好怕他跑进来动手动脚,不给他好脸色:“十分钟后要开会,我得准备一下,别吵我。”
“十分钟够了,”他腆着脸挤进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看。”
他把表盒放在桌上冲她翻开,是经典款的翻转腕表:“喜欢么?”
“拿回去。我没有戴手表的习惯。”
“没习惯可以培养习惯。汪潋逛街一看它就特喜欢,我说根本和她不搭。知性,文艺,更适合你,偷偷给你买了。”
“不要,你给我也是浪费。”
“怎么这么冷漠啊。年前你都不是这样,利用完我就一脚踢开是吧?”
宁好笑了,这一笑让气氛缓和许多:“谁敢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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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真的,给我浪费,我也不喜欢,你拿去送汪潋吧,她喜欢。”
很好,李承逸懂了,她又吃醋使小性子了。
也不怪她,确实留她在公司处理烂摊子,自己带着汪潋跑去香港。
“我一点都不想带她,她自己硬要去,还说服了我妈叫我带她去。”
“哼。”宁好认真在材料上圈圈画画,眼皮也不抬,“你和谁去都不关我的事。你把汪潋喜欢的表买来送给我,是人干的事吗?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早上还和汪潋打情骂俏……”
“我们打情骂俏?”李承逸被气乐了,“我们那是唇枪舌剑,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哦,那你们还很有激情。”宁好卷着资料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提前去会议室,“帮我把门带上,手表拿回去哦。”
李承逸松了劲,靠在桌上,“啧”一声。
没事,也不浪费,宁好不要,送汪潋她肯定惊喜癫了,幸好没买一人一块.
宁好记得陆昭昭有一块同品牌同款表,连颜色都乍看一样,不过昭昭那块盘面渐变是限定款,偶尔她公司项目组出去开会,西装革履,那块表好百搭。
吃过午饭,她就给昭昭打电话把表借来了。
现在她抽空早退,没人管得了,她就是工程部的头儿,协同部门直接找她处理的事不多,大多由下属报上来等批示,下属也不会催她。
宁好夹着笔记本电脑,绕远去取了手表,回家办公。
家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还没回来。半下午的时间点只有汪潋和李路云在家。而汪潋总爱去后厨发号施令找找存在感,宁好就去那里找她,运气好碰上了。
宁好进了厨房,问相熟的阿姨:“中午没吃饱,有点饿了,家里有没有现成的面包?”
阿姨说有,问她要不要点牛奶,马上去帮她加热。对话间,已经引来汪潋侧目。
宁好冲她笑笑,打招呼,挽起毛衣袖,脱下手表放在水池边,借了料理池流动着的现成热水洗手。
李承逸说得没错,汪潋果然“特喜欢”,那块扔在一旁的手表马上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汪潋现学现卖:“这种表,SA说,防生活用水没问题。除非去游泳泡温泉,不用频繁摘下来。”
“哦。”宁好怕她看出不同,把表拿起来随手塞进针织衫兜兜里,轻描淡写道,“别人刚送的,我确实不清楚性能。”
汪潋心里有点酸,后悔没在香港当场把表买下来,本来也不贵,都怪李承逸说她气质不行别戴方表,光顾着跟他拌嘴了。
明明是她喜欢的款式,宁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还是别人送的,谁送的?她老公吗?可恶,她那个老公好像是个绩优股,没继承家产也快后来居上了。
不过乐观地想,既然宁好那老公不错,那她不会总盯着李承逸,也是好事。
晚餐时,汪潋注意到,那块表宁好没戴了。
李承逸晚上不到深夜一般不回房间,常在一楼和地下室晃荡,有时陪李路云看电视聊天。不过今天他回得较早,拿出那块表给汪潋时还有邀功之得意:“那天看你喜欢,我其实买了,想给你个惊喜。”
汪潋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快乐地一蹦三尺高,反而脸色陡变,面上像蒙了一层霜:“你除了送我,还送谁了?”
李承逸想着今天是怎么了,两个女人都对他白眼相向。
“是不是送宁好了?”进一步质问。
李承逸惊得瞳孔都收紧,她从哪里听见的风声?
这一瞬间的慌乱让汪潋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当场炸毛,小拳拳捶到李承逸身上,把他捶得连连后退:“好哇李承逸!我看你是疯了!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当了总经理以为自己是董事长了!开始为所欲为了是吧?别忘了我是你法定的老婆!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婚内财产,你用我们俩的共同财产去讨好别的女人,不配做人!……”
李承逸自知在送表的事上理亏,虽然还没搞清汪潋的消息来源一头雾水,本来打不还手,一听她提“共同财产”顿时不高兴,捉住她两只手肘把她往沙发上一推:“你就惦记上我的财产了?是不是盼着我死,你好继承财产去改嫁?”
李承逸推她时没收住力气,汪潋虽是被扔到有弹性缓冲的沙发上,可沙发弹性太足,下一秒她就滚到羊毛地毯上,比直接落地强点,但这么一摔明天肯定膝盖小腿青一片。
汪潋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何况这事申诉到天庭都是李承逸有错,她不怕捅破天,现在闹开怎么想都是脚踩两条船的宁好损失惨重。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朝李承逸打过去。
这场战事的结局是,全家离远远的,站在楼梯口看汪潋挥舞一卷束起的瑜伽垫揍李承逸,从门里打到门外,闻家昌和李路云一人一个把两夫妻分开领走了。
闻家昌还没在书房沙发里坐稳,李承逸跟着进门还摔了门。
老爷子挑挑眉:“你们俩现在吵架不够还打上了?跟女人打架,你丢不丢人?”
“她就是个疯子!她家是不是遗传精神病?”李承逸指着自己被美甲挠花的脸,“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她在香港看上一块表,我偷偷买下来给她惊喜,她非说是我送过宁好,宁好不要才给她的!”
闻家昌心累:“那你就说‘没有送过宁好’不就行了?你没有嘴吗?”
“……”李承逸噎了一口气,没接上话,马上又顾左右而言他,“你让我去泗城看地没问题,我要带着宁好!我他妈再也不和汪潋一起出门了,在香港就隔三差五找茬,一点点财路都给她吵断掉!她就是个丧门星!”
闻家昌冷笑:“你这么喜欢宁好,当初你怎么不坚持娶她,我们一家老老实实跪舔海源集团,跟着混口饭吃?”
“选错过一次,才知道什么是对的。”李承逸梗着脖子摊牌。
真给他学去了。
闻家昌无奈扶额:“我对你妈妈一直都是很尊重很好的,从来不在外面搞花头,我算是做得模范吧?”
“我也会对宁好很好的。”李承逸信誓旦旦。
闻家昌烦恼地搓搓头发。
糟糕,类比错了.
闻斯峘围观完打架回到床上,跟毫无好奇心的宁好转述了战况。
“没把他打骨折还是汪小姐心太软了。”她玩着手机,依然兴趣缺缺。
他从这反常的平静和门外反常的战事中回过点不同寻常的味儿,试探着问:“闹这么凶,和你有关吗?”
“可能吧。让他们吵吵架不好吗?闹得凶就没空来烦我们了。早上他还说你是神棍。”
那就是有。闻斯峘忐忑:“他骚扰你了?”
“没有。我尽量不和他在室内独处。”
只是因为“神棍”之说吗?
他有点感动,伸过胳膊搂紧她,却还觉得心有余悸,“他毕竟是男人,我是觉得,你招惹他可能……”
“我是女人打不过他?”语气中还夹着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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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在这方面有点迟钝。
“……就是,我们俩每次亲热到最后,你叫停我都停下了,万一他不停呢?我觉得他那个人非常自私。”
卧室里灯还没关,近在咫尺,宁好闹了个肉眼可见的大红脸。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他亲热你别恶心我了!”
“我没说你主动……”
“那你在阴阳什么?”
“…………”费劲!头疼!
第53章尾灯
闻家昌在上午的工作会议中亲自决定了去泗城考察的人选——李承逸、宁好、投资发展部总经理,合约部、营销部、商管部几位高管,以及财务……基本上和当初评估和投标江陵南地块差不多班底。
董事长提出的要求是通过这次寻找合适发展地块的过程,团队进一步磨合,由宁好主导形成将来评估项目的工作框架——就像考核人才一样。
这其实超过了项目总的职责范围,不过她前一次表现让闻家昌尝到了甜头。
闻家昌希望她不止在工程施工领域做贡献,更希望她把海源在招采、竞标、成本内部测算的经验一并搬来。
宁好对工作没什么怨言,对与李承逸一起出差感到烦躁,这次出差时间不会太短,至少要一个月。
下午四点多,她提早下班,回家收拾行李。
佣人们说,汪潋和太太在一楼那个阳光书房喝下午茶。
距离他们夫妇大打出手已经过了几天,看样子还在冷战,两人出现在同一空间里连对视都不屑。
这让李路云近些天比较忙碌,闻家昌交代她务必把汪潋笼络好,别让她又回家告状,跟汪行长的合作还在进一步推进,这时候李承逸耍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帮忙协调一下。
宁好觉得李路云也在就正好,她单独去找汪潋有点怪异,不知道汪潋现在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她敲敲门,假装是找李路云,随便找了个吊灯报修的借口去汇报,又装作意外看见汪潋在场,主动和她打招呼:“嫂子,大哥要去泗城出差,你不收拾行李跟着同去吗?我们俩可以做个伴。”
汪潋本来看见宁好不想搭理,恹恹不乐,一听“出差”,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要去泗城考察的事,李承逸在香港就跟她提过,但是这几天和她没交流,看样子是不像带她?
她一时拿不准宁好是来挑衅还是干什么,没收到邀请让她憋屈,但不能当着宁好的面露出来,便摆出李承逸高攀不起的架子:“不会去了,没意思,不喜欢去经济不如江城发达的地区,衣食住行样样不方便。”
李路云看人是有经验的,这几个小孩之间什么关系她心里有数。承逸两个都喜欢但和汪潋脾气不对付。宁好现在不知是因为感情淡了还是以公司为重想和承逸保持距离,短期内是好事,减轻了她“□□”的难度。
汪潋说不想去,看着不像真心,更多是傲娇。
她立刻好言相劝:“还是跟着一起去吧,你们刚结婚不久,更是应该培养感情。其实我也知道,你和我们一大家子同住有很多不自由之处,心情受到影响才容易吵架,去外头过过二人世界也许反而开朗融洽了。”
汪潋翻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在家有爸妈做主他都敢推我,到外面不知道要怎么家暴呢,我怕被打死,不去。”
李路云:“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俩在气头上都动了手,他那一下实在是无心的,你也打回来了,我也帮你教训过他了,过去的事以后不好总翻旧账。”
宁好帮着腔:“嫂子一起去吧。我到那儿人生地不熟,同事一堆男人,下班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汪潋觉得诧异,掀眼瞥她,搞不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接话。
李路云倾身抚着她的胳膊:“我来跟承逸说,叫他写保证书,出去后绝不跟你吵架,好不好?”
保证书听着挺幼稚的,汪潋不吃饼:“保证书没用,倒不如来点惩罚措施,再吵架,把他账户冻了信用卡停了。妈妈还不了解他吗?只有缺钱能让他心痛。”
李路云笑着摇头:“行,我叫你爸给你做主,他再闹,断他财路。你们俩啊,就是都太孩子气了,”说完她正色道,“其实让男人安定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要个孩子,有了孩子他自己就不能再像小孩一样任性了,总不能和儿女比赛叛逆,你说是吧?很多人都是当了父母才真正成熟起来。”
“妈妈,我们婚礼之后就没有避孕,说不定我已经怀过,被他气没了打没了。”
李路云满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怀没怀上有指征的呀,你说得像发微信还能撤回。这也好几个月了,怎么就没有动静呢?要不要晚两天出发,先看看中医?”
汪潋往宁好那边一指:“他们比我们更早结婚也没动静啊,还是请大师先给家里看看风水吧。”
李路云被怼懵了,还没理出头绪反驳,
阿姨敲门来叫宁好:“小姐,先生回来了,到处找你。”
汪潋忽然警觉,自己是不是被李承逸骗了?
这个家连带老两口,一共五对夫妇,只有宁好那一对总在“你找我,我找你”。李承逸说宁好对他余情未了、缠着他要嫁,都是他一面之词,仔细一回想,压根没这迹象,倒是他自己老往人家跟前凑。
这人真是没一句真话!
闻斯峘听说这趟她出门时间长,紧赶慢赶从市里返回雾凇院,回来后也不做事,就坐在一边看她整理衣服。
宁好一转身,见他像闹闹一样反趴在沙发上,灰溜溜的样子,没憋住笑:“不是生离死别吧,这次去应该不像去明州那么忙,每天打视频,和在家也差不多啊。”
“不一样,”他说,“看得见摸不着。”
“哼,摸上瘾了?我对你就只剩下这个‘功能’了?”
闻斯峘捂着胸口:“怎么临走前还恶语伤人啊!”
宁好不配合他演苦情戏,走自己的剧情:“你有没有不穿的衬衫?给我两件。”
他立刻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找,猜想是独居时阳台要挂男人衣服的安全小妙招,走到里面仔细一想又不对:“你去了不是住酒店吗?难道还租房?到底去多久?”
“一个多月吧。是住酒店,公司有协议价的。”
“那,带我衣服干嘛?”虽然心里有疑惑,他已经给她拿了出来。
“我穿着睡觉啊,”她接过衬衫仰起脸,扑闪着大眼睛半认真半带调侃地说,“就好像你抱着睡一样。”
闻斯峘受不了这个,心脏像被一只小手抓了一把,痒得打颤。
他语气里压不住笑意,手指缓缓穿过她发间:“今天太活泼了,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她卷了衬衫转身就跑。
闻斯峘从身后拦腰把她抱起:“我看通没通,衣服拿到要试穿。”
“哎哎,我要收拾东西。”
“先试试。万一带去穿不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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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两个人刚刚倒在床上纠缠没多久,吴妈就来敲了两次门催吃晚饭,第二次他敷衍的借口是“宁好有点不舒服,在泡澡”,让其他人别等,吴妈才讪讪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可真烦人。
他低头拨开潮湿的额发,看她雾气蒙蒙的眼睛,促狭地笑,蹭了蹭她的耳朵,故意用气声刺激耳道:“舒不舒服?”
她缩瑟一下,不说话,用力把他搂紧,压回自己身上。
今天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失控和放纵,但考虑到很快又要分别,好像怎么宣泄都非常合理。
有点激素作祟的缘故,她过了一阵激情的同时又忍不住眼泪,呜呜哭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说了许多“讨厌出差”的话。
他看她是撒娇也是真心不爱离别,笑不出来,手指所及之处早已泛滥一片。
“这就完了?”她哭唧唧问。
他惊讶地挑挑眉:“就算真‘泡澡’时间也太久了,在浴缸里游泳么?”
她不想去考虑找借口之类现实的问题:“我是说你要不要再试试,最后的机会,明天就走了哦。”
“那可不行,”他理智尚存,直起身抽出纸巾先帮她擦眼泪,“明天你要坐飞机吧,今天就算成功了身体会不适的。乖。”
她一闪念露出邪笑:“不一定哦,说不定你身体不适。”
“别激我。”他腼腆地笑,慢条斯理叠着纸,换另一边擦,“真得洗个澡了,还得换被子……你是不是雪人?一热就化掉?”
她抬起膝盖撞他一下,被他险险闪避、捉腿制止。
“你看你,有求于人的时候温柔如水,怎么吃完饭还砸碗?”
她置若罔闻,坐起来理理皱巴巴的衬衫,看着周围一片狼藉一筹莫展:“……收拾东西收成这样。”
“你去冲澡,”吻落在肩头,变成无声的安抚,“这里我来收拾。”
她冲澡的时候,吴妈送来了留好的饭菜汤,与他在房门□□接,问他自己是要下去吃还是端上来。
闻斯峘说:“不饿。我照顾好她,八点半左右带着餐盘下去。”
宁好从浴室出来,换了卡通图案纯棉的居家服,窝在沙发里吃饭,又有人敲门,闻斯峘去开。
这回是李路云。
“你爸爸让我来看看,病得严不严重,要不要推迟几天?”
见闻斯峘脸上闪过一瞬尴尬,她马上福至心灵,挂着神秘笑容压低声音:“是不是怀上啦?”
毕竟下午才刚讨论过这个话题。
闻斯峘吓得一激灵,怕误会大了,立刻信口开河开始造谣,小声道:“离愁别绪。跟她妈妈打电话,眼睛都哭肿了。”
说着把门推开一条缝。
李路云穿过门缝望进去,宁好听见动静看过来,因为吃饭鼓着脸,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还放了筷子要起身跟她打招呼。她挥挥手叫她坐下去,闻斯峘把门带上了。
李路云失望之余,揉着太阳穴有点无语:“哎呀,自己都到了当孩子妈的年纪,出门还哭?要命要命!”
“云姨你休息吧,别管她,我哄哄就行了。”闻斯峘虚情假意。
李路云也并没有特别关心的意思,念叨着“管不了一点,家里像开幼儿园似的”下楼去了.
翌日,“幼儿园”团队按计划出发。
泗城也沿海,比江城偏北方一点,不像江城春天那么长久地湿冷。闻家昌看中这风水宝地,是打定主意只做有钱人的生意,经济房只算捎带做着。
眼下经济下行,市场保守,普通人选购刚需住房慎之又慎。
按照惯例,拿下一块地,20%住宅回款要覆盖掉建设成本,剩下的招商才能在保本基础上实现盈利。如今和贫民死磕、一套套卖房既费时也费力,造海景房度假区却不同,同等单价让富豪掏钱比让贫民掏钱容易得多,富豪消费力高,招商也相对更轻松。
江城的政策已经非常规范了,对每一块地在什么位置、房价上限多少、经济用房和豪宅的比例多少都有规定。
但全国其他发展中的城市还大有文章可做。
闻家昌派公司的精英班底到泗城,是希望这班人马试出一条康庄大道,再推广到其他沿海城市去开疆拓土。
宁好跟着按部就班看地评估,杀杀时间。感谢汪小姐,工作之余时刻紧盯着李承逸,让他没有一点空闲能腾出精力和其他异性说小话。
摆脱了骚扰的宁好很快注意到,云上集团的股权在本周发生变更,第一股东由闻家昌个人变成了一家香港注册的公司。
公司名里有“逸豪”,结合前一阵李氏夫妇去过一趟香港,不难猜想,那个“逸”是谁。
国内公司由香港公司控股,出于税收照顾的原因,这很常见。
但宁好清楚记得,在讨论项目总由谁胜任的时候,李承逸说过,“我要找项目还要办移民”。
他肯定不是移民去香港,香港只是个“中转站”,如果没猜错的话,闻家昌在玩一票更大的。
他和汪潋父亲的合作不止于银行贷款。
踩到红线就让人更好办了,宁好许愿。
第54章尾灯
人忙起来,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快。
陆昭昭在很短时间内就用技术、金钱和人脉把香港那家影子公司的背景翻了个底朝天。
和宁好猜想得一致,香港公司由注册于开曼群岛的一家公司控制,往上是一家维京群岛的公司,多层嵌套和境外公司法不完善让公司结构雾里看花,但可以想象控制人一定是闻家昌本人。
国内对香港公司分红税仅为内地的四分之一,而香港和开曼群岛税收政策是属地原则,离岸收入就不许需要再交税。除了节四分之三的税,资金还能通过分红方式流出去并且隐藏去向。
而考虑到去年房企境外债发行量环比上涨1000%,阳光下无新鲜事,闻家昌和银行方面勾连这么紧密,也当然会想到两条腿走路,以发行境外债的方式把这笔流出去的钱再次投入云上集团的经营。
但与直接投入再生产不同,他自己不仅收取高息还成了云上的债主,即使公司因为现金回流弱势经营陷入困境,他也是海外债权人,公司可以宣布破产,而担保方也就是银行负责偿债。
看起来无本万利的“好事”,唯一的缺点就是,跟风没有好下场。
去年地产境外债高达千亿,而国内经营又纷纷捉襟见肘,今年将会是“暴雷年”。
偿债违约一旦呈爆发态势,监管部门一定会收紧政策整治乱象,这条路走到一半的云上会成为重点监管对象。
宁好已经能想象出届时闻家昌插翅难飞的窘境,她现在心里很笃定,静待监管力量出手,而她自己只需专注眼前业务,先置云上于死地而后生。
阳春三月,泗城的玉兰花绵延盛开,
目及所处白兰似雪,紫兰娇艳。
车行飞快,大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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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白杨花絮擦着侧窗飘过,轻得不留痕迹,与垂柳的枝子绞在一起。
从市区抵达未开发区域,河岸渐宽,绿茵成畦,一切都显出更鲜活的气息。
宁好心里有点雀跃,提议把车停住下去走走,被李承逸否决了。
他反对的理由倒是很接地气:“都是烂泥,哪里的烂泥不长烂泥样?回去鞋都刷不出来。”
当地同行的人立刻附和他,举例不宜下车的种种:“你们不知道杨絮的威力,实在是污染环境阻碍呼吸,等到开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些杨树拔了。”
把一片生机勃勃的野地变成一座新城好像不能让李承逸兴奋,他天天摆出那种所有欲望已被满足的疲惫,大概只有财产数字多加几个零能缓解他的无聊。
宁好的热情遭到了打击,暗地堵着气,也不去迎合他所热衷的事。
傍晚回到市区,要去应酬的时候,她就推说流感发作要先回酒店。
李承逸倒不执着挽留,因为每当工作一结束,汪潋就要巴巴地问他在哪要求赶来汇合。灯红酒绿的地方汪潋爱去,玩起来也放得开,这种应酬,他更喜欢汪潋作伴。
汪潋来泗城后与宁好相处融洽,让李承逸常常生出一种左拥右抱已成真的心情。
其实他还不如汪潋留意生活,宁好在酒店客房养了一只小金鱼。据汪潋观察,当朋友们叫外卖在她那里聊天时,每次李承逸说话,宁好就偏过头和那条金鱼对视,仿佛在无声地交流——“这个傻逼又来了”。
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
把宁好放下,再把汪潋接上,衔接丝滑,看起来真有那种感觉。
汪潋上车坐李承逸身旁,挎住胳膊靠着肩,车厢里滞涩已久的空气都流动了。泗城当地接待方十分喜爱这位老板娘,项目总让人感觉有压力,连黄腔都不敢开。
宁好回到房间,把束缚的短靴依次踢掉,就趴在大床上给闻斯峘打电话。
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公司,她现在不会直接打视频,有两次宋云开从镜头里冒出来滋儿哇乱叫嘲笑闻斯峘被随时查岗妻管严。
虽然闻斯峘说,那是赤裸裸的嫉妒,无效攻击。
宁好才没有查岗,只是每天煲电话粥没有那么多要紧事可聊,话题就经常变成问他“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和谁一起吃”
………
他不仅耐心回答,还从耐心中酝酿出爽意。
两地气候迥异,江城淫雨霏霏,一听到宁好的声音,就仿佛她把她那边的碧空热风匀给他了。
每日早晨他睡到自然醒,发现身旁人去床空,就滋生懒惰和消极,打开手机合伙人又给他发了一堆“战前动员”,直接打击得让晨起的生理反应都掐灭。
这时候宁好给他发自己早餐的照片,他用眼睛吞下去,体力就恢复了一点,透过白晃晃的玻璃往外望,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虽然风吹雨打,但是花圃长势很好”。
在这种时松时紧的节奏中,公司的初创阶段竟也被合伙人推动得很顺利,或者说,宋云开不允许不顺。
B轮融资到位了。
目前不缺钱,也没有谁提出要去上市。
这让闻斯峘松了口气。
好消息暂时没告诉宁好,这样他就能反复脑补告诉宁好时她会怎么表扬他,延迟满足能获得更大的享受。
仿佛得了什么启示,她今天的电话来得比平时早。
他按捺喜悦故作平静问:“今天提前下班,没有应酬吗?”
“今天和政府那边开会,然后去新区实地考察,他们要去喝酒,我想办法溜掉了。”
“那你晚上自己点外卖?准备吃什么?”
“看中一家海胆水饺。”
“水饺不也是面食?”问得好突兀。
“是啊,面食怎么啦?”
“吃面食让人犯困。”这是她刚到泗城第一周向他频繁抱怨的,每次晚上吃完面食,马上就昏昏欲睡,这里的面食又好吃,导致她八点多就睡着,一两点又醒来,再到四点多才入睡,生物钟完全乱掉。
但是当她贪吃的时候又会说:“困就先睡,反正我晚上一个人在酒店也没事可做。”
“我在开车,你醒着陪我说话能防止我犯困。”
“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迟疑一下:“从新海区回城。”
“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唔……被云开拖来的。”
新海就是荒凉到让安靖宇的园区租不出去只能转卖当物流中心的地方,想到那里来来往往都是集装箱货运车,她就莫名紧张:“那我不能说话让你分心,你自己好好开车。”
“你不陪我说话我才会打瞌睡,今天早上醒太早了。”他厚着脸皮硬缠着她又聊了半小时,直到怕她饿了,先挂断让她点餐吃饭。
宁好吃完水饺休息一会儿,看看时间过去70分钟,就算他刚才通话时刚出发,估计他也快到家了,直接打视频过去。
可是蹊跷,被他换成语音接听。
“你没回家吗?”
“还没,在回家路上,我刚去了趟滨江半岛。”
“……你说你刚从宋云开家里出来?”她声调忽然冷了几度。
他还未觉出端倪,顺口接话:“嗯,对,一起吃了点东西。”
“那你开车吧,不打扰了。”通话中止得很突然。
他没想到宁好是生气了,单以为她那么快挂断是要去洗漱,于是计算着她平时花费的时间,又过了一小时把电话打回来:“还没睡着吧?”
“到家了?”宁好问。
“……嗯,到了。”按照正常的时间怎么也应该到了。
“那换视频吧,你帮我找两件衣服寄过来,开视频我指给你看。”
“……等会儿,我还没到,快到了。”
“你上个电话已经从滨江半岛离开,这么晚又不堵车,怎么还没到雾凇院?”
一瞬间,他身上都燥出汗了。
也不能实话实说走错了路,毕竟雾凇院附近只有那么粗一条主干道,走错能开去哪里?田埂还是湿地公园?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
“……我……不是直接回雾凇院,先去宿舍拿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问得突然,编不出来了。
“你不是说早上醒太早累了困了吗?还回宿舍拿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好好我这有电话进来了,是云开,可能有工作,我先接一下,马上回给你。”
他魂飞魄散地使出一招“战术延迟”,实则也不仅答不上来,城区里的路他不认识,得开导航了。
一边找路一边心有余悸,想骗过宁好可真难,从小到大幸亏她从没注意过他,不然以她的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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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度早把他拆穿一百遍了。
有人在庆幸劫后余生,却不知自己进了雷区。
他耍小聪明把电话挂断,宁好马上给宋云开发微信:[师哥,现在买君腾股票能赚钱吗?]
宋云开秒回:
[别买]
还激动地追加了一条语音:“外行别碰中概股。”
好极了!他们在通话,宋云开却能秒回微信。
闻斯峘抵达目的地已经又过了半小时,再拨打宁好电话被拒接。
反复打了四五次都是一听见等待音马上切换忙音,傻瓜都会知道是被掐断了。他无奈给宁好发微信:[老婆接接电话,有重要的事/可怜/可怜]
再拨过去时,宁好大发慈悲接听了,开口却是重锤:
“你说宋云开拖你去新海,没理由你在车上给我打电话他不插嘴除非他留在新海工厂,但你又说你去滨江半岛吃饭,宋云开不在家你跑去他家吃什么饭?”
……没想到自己的谎言如此不堪一击。
闻斯峘痛苦地扶额:“……好好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想给你惊喜。我给你订了礼物,已经送到酒店门口了,你下楼看看。”
“不看。”宁好斩钉截铁,“你现在到底在哪?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视频?”
“我、我现在就在家啊,已经到地库了。你先收礼物,我马上上楼跟你视频帮你拿衣服好不好?”
“我不信你在家,根本不信,你不要以为拿糖衣炮弹搪塞我就能蒙混过关!”话虽说得硬,她已经在换鞋了。
“你收了礼物,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胸有成竹,她将信将疑。
云上有协议的是泗城最豪华的SR酒店,在繁华城区,但现在夜已深,金碧辉煌的门厅外街道显得冷清僻静。
她在大厅前转了一圈,没有外卖员身影,迟疑着往旋转门走去。
春季乍暖还寒,她下意识裹紧外套。
探着脑袋左右张望,视野了唯一的动态是有车辆回酒店,在右侧的地下车库门口转弯。
花了点时间,才注意到街对面路灯下有个眼熟的高大身影。
路灯橘色的暖光烘下来。
他斜靠着车尾,在她视线向正前方聚焦的瞬间,心有灵犀地站直了,冲她展开双臂预备一个拥抱。
她受了惊吓般飞快地用双手揉揉眼睛,不是幻觉,三步并做两步跳下台阶飞奔向街对面。
他在原地等不及,往前迈了两步,与她在车道上,享受小小一只女生像鱼雷一样撞击胸口,就着惯性抱着她转了180度,把沉重的思念全部通过自上而下的拥抱卸到她身上,咽着喉咙拼命想说句预备好的开场白,却在她的眼泪流过捧着脸的手指缝时哑然失声。
寂静空旷的街巷,他搂紧她隔着距离按动车锁打开车后备箱。
“好好你看,那是什么。”
她回过头,车箱里满得溢出来的银杏树叶像一座被顶灯打亮的金山,春风一吹就化成鎏金瀑布。
季节彻底逆转了。
意识到是标本的瞬间,她耳道里灌满时光膨胀的杂音。
他记住了,每个秋天她和她的闺蜜应着下课的钟声徘徊在他学校那条朝南的银杏路挑选落叶,他默默跟随,蹙起费解的眉头,发誓要帮她找到全世界最完美的银杏叶。
如果她喜欢的是秋季,让四季颠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爱她,因为显然爱情故事的男主并不是他,他只能做志怪故事里不会说话的主角,那种让人害怕的无脸孤独妖怪发疯一般想送她金子.
无人在意的路尽头,一辆商务车正在转弯。
从女生像小鸟似的横穿街道扑进对方怀里,汪潋就瞠圆了眼睛:“那是宁好闻斯峘吗?拍电影一样哈哈哈感情真好哎!”
李承逸快把后槽牙要碎了才挤出一声:“管他们!”
汪潋饶有兴趣地笑着转脸观察他的表情,难道这就是网上流行的“直击老公失恋现场”?要不要给他递张抹泪纸巾?
第55章尾灯
“你房间有酒吗?没有陪我买点再上楼。”闻斯峘问。
“迷你吧里应该有,不过我没注意是什么酒。”
“那还是买点。”
宁好抓了一把叶子塞口袋里,他关上后备箱,从车里拿了他自己装换洗衣服的背包,揽着她往50米开外的便利店走。
“连续开了九小时车,腰都快断了。”
宁好笑嘻嘻掩嘴:“传下去,老公腰不好。”
这会儿有心情说荤笑话了,刚才是谁鹊桥相会似的哭哭啼啼,他偏过头捏了捏她的脸。
她好奇问:“为什么要开车来?”
他边走边说:“开完会突然特别想你,买机票赶飞机也麻烦,江城有雷雨,还不知道能不能飞。而且我想让你高兴一下,不是得开车装银杏叶吗。导航上写着八小时就能到,但我在前一个高速口下错了,绕回高速又花了时间,还好,还算顺利。”
便利店也没什么好酒,只有廉价伏特加,宁好嫌口感差,又拿了柠檬茶和橙汁:“我来调鸡尾酒。”
“你还有这才艺?看来去夜店鬼混得多。”他慢慢跟在她身后穿过货架,心里有暖流,这好像正常小夫妻在便利店采购家用。
宁好回头白他一眼:“我去得算少了。吃过一次亏,应该是你送我回家那次。第二天昭昭把我训了,说‘还好帅哥正派把你送回来,万一被捡走了多危险’,我们俩都挺后怕的,后来我不敢单独去夜店,要去也和昭昭一起。”
“你是被捡走了啊,被那个谁,姓邵的。”
“他吗?怪不得他后来有点躲我,是被你恐吓了!”
闻斯峘不紧不慢地笑着,该不该说宁好对自己挺包容,发现他那么多缺乏边界感的过往,她还真说习惯就习惯了。
两人走到柜台前,他说:“我要点关东煮,晚饭只吃了根服务区的烤肠,你要么?”
“我吃饱了。早知道给你留点水饺,那饺子还挺好吃。”
“明天再点。我明天不走。”他自然地聊天,不动声色,从架子上拿了盒安全套,放柜台上。
宁好脸皮薄,脸唰的就红了,低头掩饰,怀疑一会儿收银员扫到这个会打量她,而他要点关东煮还得耗点时间,干脆逃避:“我出去打个电话,你慢慢来。”
闻斯峘笑眯眯,目光一直跟着她走到门外,点单时短暂收回来一眼,很快又看出去,舍不得分神。
宁好很容易害羞,床上那种事她只会私下跟他说,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她就会像小老鼠到处找地缝。
当然,这不包括她听长辈们谈论生孩子,大家说起这个话题都整得和从肚子里挖走个结石似的,非常医疗,非常学术。
宁好确实是在打电话,跟陆昭昭分享她的快乐:“他送了我一车银杏叶!整整一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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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箱!”
“这季节能有银杏叶?”
“是标本。他保存下来的。”
“哼——那我承认他是个好人。”陆昭昭评判人的标准也是挺神奇,“明年我要送你两车!”
好胜小昭还惦记着她给宁好攒一大袋银杏叶的记录被打破了。
店门口音乐声叮当,闻斯峘拎着东西出门,手掌搭她脑袋上:“走了。”
宁好和昭昭说拜拜,把电话挂掉,想起刚才那茬,有点埋怨他的语气:“你来之前连安全、用品都不带?”
“我又不是专门来找你干这个的。”他气定神闲,吃着关东煮。
“那你不要买!虚伪!”
“来都来了,总要找点事情做。”
“爱情变质了。”
路灯下,他放慢步速并肩和她走在街上,偶尔揽一下她的腰,虽然她声明过吃饱了,却还总想和她分享,喂到嘴边求她咬一口:“最好吃的就是这个笋。”
夜还很长。
宁好尝试了鸡尾酒的初次研发,两个人碰过杯,觉得味道还不错,她又跃跃欲试,开始挑下一种口味。
他无所事事,在房间里闲逛,跟她的小金鱼进行单方面友好会晤,经过观察,发现问题:“你的鱼好像抑郁了,它两眼放空一动不动在发呆,不跟人交流,也不像死了。”
“人家在睡觉,你别去骚扰。”
他直起身。
就住这么点日子,她还养了只小动物。
想起她对小动物一直很好,以前她不喜欢坐在食堂吃饭,喜欢坐在学校湖边,还会带上水果面包喂天鹅,不过她指鹿为马,非要喊“鸭鸭”,天鹅君只好为爱当鸭。时间久了,天鹅都认识她,只要她一坐下,它们就自觉到面前,以防她乱喊败坏名声。
别以为她有迪士尼公主那种魔法,一唱歌就会有小鸟落在肩头。学校里那些坏鸟都像太妹,只会空投脏东西,还有两次吧唧砸到她饭盒里。
宁好调好新口味,一抬头:“你干嘛站那傻笑?”
“好喝么?”他转移话题凑过去。
“好喝,这个叫‘螺丝起子’,我刚才查过。”
“是喝下去就会胃穿孔的意思?”有人阐发理解被揍了。
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度过午夜,宁好没有醉,但喝了酒兴奋松弛,话变得很密,还主动给他演示银杏叶的玩法。
原来她那么执着于寻找完美形状,是为了做一种“飞飞小鸟”,抽动叶茎可以扇动翅膀。可是很遗憾,被制成标本的叶子即使拆出来也不能用,太干燥变得很脆容易折断。这就意味着,那一车树叶其实没用。
大概这才是爱的常态,自己付出巨大感动自己,却不产生实际意义。
闻斯峘哭笑不得:“我以为你喜欢银杏叶是因为文艺,还特地错开季节送给你。”
她反过来安慰:“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她,脸颊绯红,可爱诱人,朝她勾勾手指:“坐我身上,离太远说话累。”
酒精作用,她脑子钝钝的,乖得很,换了个方向侧坐他腿上,被他以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
……
她不知是被他大胆的言语惊吓到,还是被直接的动作刺激到,一瞬间瞪大眼睛清醒了,绷得僵直:“……没有,你怎么就……”
怎么就跳过了很多步骤?
……
“因为你太可爱了。你的可爱有很多面,最勾人的是敏感又委屈这一面。”他亲手检验过,满意地抽手,“其实感觉来得好快。”
谁让你给这种五星好评了?
她不想这么突然地开始,在沙发上,仓皇扭着身体躲开。
他折身压住她一条腿,吻住绵软的唇瓣:“刚才是谁挑衅说人腰不好?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
她狡黠地低头服软,笑着用手抵着他讨饶:“我要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