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招人笑话。”
“即使过去几十年里没有说开,他们仍旧始终陪伴着彼此,至少这漫长的一辈子里,从相遇到今天,他们在对方的人生里从未缺席。”
“他们一直在一起,没有遗憾。”
第二天一早, 两人带着裙子来到路钦家,路钦和路爷爷看见裙子,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得多亏陆老板帮大忙。”虞了笑道:“要是没有陆老板, 布料就要把我卡死了。”
路爷爷颤抖着接过裙子, 仔细看着上面每一处细节,枯槁的手一寸一寸从上面拂过,被岁月刻满了沧桑痕迹的脸上如今被回忆浸透得柔软。
经过岁月雕琢的东西是无形的宝藏,这些记忆不是在泛黄, 只是被打上了时光荏苒的滤镜,无论它们静默,吵嚷,哀愁, 欢乐, 如今细细听来,都叫人震撼。
人穿的衣服, 得有人情味在里头才好。
路奶奶换上裙子,被扶着站在镜子前,那是虞了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谁也不知道她眼中看见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是如今的满头银丝,还是曾经的墨发瀑。
“好看吗?”她笑着,转过头去问她的阿溪。
路奶奶眼神温柔:“那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穿这件,好不好?”
镜子外是老态龙钟的老人,镜子里是早已互生情愫的年轻男女,它割破了空间,却回溯了时光。
陆邀揽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虞了没有去,他独自回了客栈,刚在厨房拿了一屉小笼包坐下没多久,文远就溜溜达达过来了。
张姨给他拿包子过来时,顺便给两人都盛了一碗豆浆。
文远:“啊?他咋了?刀枪不入的铁人也能生病?”
还是刀枪不入吧。
文远:“啊?路奶奶怎么了?”
文远也是打小在这条街上长大的,街坊邻居感情都很好,他一听路奶奶生了病也不放心,吃完饭也没走,留下来陪着虞了一起等陆邀。
“你那个师哥和他未婚妻好像吵架了。”
文远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亲眼看见他们吵,只是他俩这两天都怪怪的,苏小姐基本没怎么出过房间,那个程先生也很少露面,我遇见几次我都感觉他脸色不是很好。”
放在寻常来说,这是不是太轻易了?
不过别人的感情不好插手,毕竟他也不了解什么起因经过,虞了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路奶奶,希望菩萨保佑是他们小题大做,路奶奶只是单纯的小感冒。
他人一出现在小院,树底下两个人就挤在巢穴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似的,立刻丢下骰子围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两只小鸡仔双双倒抽一口凉气。
小鸡仔又齐刷刷松了口气。
“哎呀,手术嘛,受苦肯定在所难免,不过有路钦和陆哥哥照顾着,指定没事的。”
文远忽然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苦大仇深地盯回陆邀:“陆哥,一杯十几块钱的奶茶我都不配拥有吗?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夸张了?”
虞了今天反射弧有点慢,明显不在状态,陆邀给他他就接了,喝了,完全是下意识进行的一系列动作,要不是文远提出抗议,指不定他喝完了都记不得自己喝过奶茶。
虞了把奶茶递到他面前:“不然这杯咱俩分?”
“别别别,君子不夺人奶茶。”文远一溜烟往门口跑:“我自己回去煮,我家里还有一盒子珍珠呢!”
文远被撞在鼻子,嗷地一嗓子差点哭出来。
虞了嚼着一颗椰果,看着男生直奔到陆邀后头缩个脑袋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紧随其后追进来的就是拿着根鸡毛掸怒气冲冲的龙姨。
好像知道这位少侠是谁了。
“臭小子,出来!老娘今天必要抽你一顿才消得了火!反了天了,毛长齐了吗就给老娘玩儿离家出走!翅膀硬了是吧,那该正正骨头了!”
“还跟我提通知书!”龙姨一掸子抽在门框上,吓得虞了都一哆嗦:“偷偷摸摸给我改志愿,你想死啊你!”
龙姨:“当个屁!就你这白斩鸡似的,回头自己不行还拖累战友!”
龙姨:“除你大爷!我今天就先除了你!”
陆邀搁在两人中间很无奈,拦下龙姨刚想说什么,安叔忽然急急忙忙跑进来:“小陆!小陆!瓶水林那边儿着火了!”
黛瓦山植被覆盖率很高,山连着山林木葱茏,在这样的地方发生山火可不是什么小事,再有山风没眼色的话,动辄便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有一批来旅游的娃子刚从那边儿回来,问他们什么不肯说,一个个哭丧着脸,我估计不是野炊就是乱扔烟头了,反正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安叔:“报了报了,警察和消防都报了,现在山风不大,火势走得慢,老刘正打算抱他家的水泵过去先抽水潭子里的水扑一扑,看能不能救回来些。”
大火来得猝不及防,镇上的人全被炸出来了,围在入山口朝着林子里冒烟的方向张望,一个个面露愁容。
虞了揪心进山的陆邀,踮着脚望了半天终于望见人往回走的身影,不曾想气儿还没松,他又带着赶到的消防员们再次转身往着火了方向去。
真的不让人省心!
山林里冒起的青烟宛如一条巨龙,气势汹汹直冲天际。
虞了:“那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又是一阵功夫,陆邀终于和消防员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