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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练 羞花掠影 37844 字 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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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你夫人被惦记上了

赵断鸿瞪大了眼,平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鲜少出现慌乱:“你……你乱喊什么?”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曾遇到这种事,一时间什么兵法战术都忘了个干净,话都有些结巴了。

祝从浓得意一笑,丝毫不觉此举有什么不妥,反而扬了扬下巴:“嘴长本宫身上,你管本宫喊什么?”

“……”

赵断鸿气结。

传闻九州五国中,属大齐的女子最为温婉娇俏,小意温柔。

早些年赵断鸿也曾见识过大齐的风土人情,大齐女子也确实如传闻所说的娇柔可爱。

可是谁来告诉他今时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到他这里就变了?

身为长公主不是更应该为大齐女子楷模,怎的说话行事如此孟浪,竟是比他们大燕女英还要豪迈奔放?

祝从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瞪着赵断鸿,严词勒令:“退后,不许动,就站那儿。”

“姓赵的,本宫警告你,离我家练练远点儿。”祝从浓屈起食指和中指,点了点自己眼睛,又戳了戳赵断鸿眼睛所在位置,意思很明显。

要是赵断鸿敢对辛如练不利,她第一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估摸着江书改那边已经差不多了,祝从浓狠狠剜了赵断鸿一眼。

随后摇了摇扇子,红裙逶迤如坠玉,由人扶着扭着腰肢施施然走了。

走到门口时见追风守在那里,还故意挥了两下拳头做威胁状。

赵断鸿没有追出去,看了看远去的公主凤驾,又看了看身后的牌位,并不把祝从浓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这就让他退缩,那他便不是赵断鸿了,更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大齐。

·

将辛如练带回长公主宫中后,江书改便及时写了药方。

等回到自己府上,全然不复之前的轻松神态,沉着脸提笔给晏行舟写下一封信: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药引一事,还需尽快。

我至多只能为你争取三月时间,逾期就算再有药引也回天乏力。

知道劝你无用,但我仍希望你量力而行,你是习武之人,应当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情况。

万事多保重,大齐这边交给我,你且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

想了想,江书改又恶趣味地在末尾添了一笔。

你夫人被惦记上了。

至于被谁惦记,怎么惦记,江书改也不指名道姓,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补在后面,任由看信的人去猜。

写完,待笔墨晾干,便将信件装封,交由心腹之人送走。

江书改伫立窗前,看向大御的方向,眉宇间忧思难解,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安。

·

大御

宫城之外

骁骑卫开路,护卫军随行,四马驾乘的重翟车立于其中,骏马当前,皆装有铜质面罩,头插翟羽,胸挂彩铃,身后的车架四柱帐幕遮挡,团盖高华,丝帛垂帘,衣着华丽的宫装侍女捧着香柜,香炉、香匮、香宝等物侍立在侧,帝姬仪仗煊赫而展。

久不见大御太子来接,最前面的褚谦当即调转马头,穿过列队的侍军,朝着重翟车方向行来。

马蹄嘚嘚,褚谦也不下马,引着马儿绕过车架来到车边的衔窗,撩起帐帘,语气似嘲似讽。

“皇妹这未婚夫似乎对这桩婚事颇不满意,晾着皇妹许久也不见人来,我大乐的韶宁帝姬,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种罪?”

褚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闲闲斜倚在软榻上,从案几上挑了一颗上好的荔枝。

虽是秋时,这荔枝看起来却是十分新鲜,颗颗饱满,个个莹润,盘子里铺了一层冰块,车内郁郁白气弥漫,冰镇的同时也让这荔枝看起来更可口。

女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剥着,柔荑如酥,饶是没有再多的动作,也让人觉得此情此景赏心悦目,好看得紧。

褚楚没给窗边的人任何眼神,就连好脸色也不曾给,就着果肉咬上一口:“皇兄若是不想等,大可回大乐去,没人强压着你在这儿。”

褚谦呵了一声,一把拽住褚楚的手,探身将她手里还未吃完的荔枝带入口中,连带着指尖的汁水也一道卷了去。

“皇妹不会天真到以为有了大御太子这个靠山就能摆脱我吧?”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褚楚一阵不适,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当即就要甩他一个耳光:“褚谦,你别太过分。”

“过分?”褚谦及时退开,巴掌落空,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兄妹之间的事怎么能叫过分?”

说着,食指抹了抹嘴角,似乎在回味刚才那颗荔枝的味道:“皇妹方才替皇兄剥的那颗荔枝,很是香甜呢。”

“混蛋,畜牲。”褚楚一阵反胃,扶着案几将刚才吃下去的那口荔枝给吐了出来。

心中气愤,当即抄起那碟还没吃的荔枝就朝褚谦砸过去。

褚谦驾着马躲开,真假掺半笑道:“皇妹莫气,大御太子不来是他有眼无珠,就算这桩婚事不成,还有皇兄养你。”

褚楚还未来得及发作,又听得褚谦高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返程,大御太子如此怠慢我大乐,婚约还是解除的好,免得日后闹得不愉快,有伤两国情谊。”

眼看着偌大军仪就要起驾开动,褚楚急忙从车内出来:“慢着。”

车缘之上,女子声音清亮,不似寻常的娇声软语,不过两字,却隐隐有几分震慑之意。

“皇妹不用担心,此事是大御太子有错在先,退婚一事怪不到你头上,回去若是父皇母后问起,全权由皇兄一人担责。”

褚谦态度强硬,和他面上温和的笑意截然相反,再次下令:“起驾。”

褚楚气急,抽出旁边侍卫的腰上佩剑:“本宫看谁敢动。”

这一声出,倒是比刚才还要摄人。

她确实是来退婚的,但不是由褚谦主张退婚,更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退。

她会让这桩婚事在退婚前发挥最大的价值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褚谦掌控,全然不给她任何插手的机会。

褚谦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断她羽翼,让她以后在他的手底下无法翻身,任由他摆布。

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长剑寒光一闪,在瑟瑟秋风中无端让人心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个是大乐皇子

一个是大乐帝姬

身份地位相当,他们谁都惹不起,也谁都不能得罪。

褚谦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车缘上的女子,头一次感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往日里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原来也有强硬的一面,这倒是挺让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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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逼视褚谦:“皇兄如此着急,是觉得父皇老了掌不动权,所以能擅自做主我的婚事,还是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挑拨大御和大乐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顶帽子扣下来,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唯有当事人褚谦浑不在意地笑笑,依旧儒雅随和:“我大乐就皇妹这么一位帝姬,婚嫁之事自是得慎之又慎,如今你们二人尚未成婚,这大御太子便不顾两国情分让我等在此候上半个时辰,如此行径绝非良配,皇兄为皇妹着想,倒叫皇妹如此猜测皇兄,真真是叫皇兄心寒。”

“是吗?那我还得多谢皇兄了。”

“这是皇兄的分内之事。”

两人目光隔空相接,各有深意。

也是此时,天空中爆出一声雷响,雷声滚滚,犹如霹雳弦惊,黑云压城,竟是淅淅沥沥打了雨点。

褚谦唇角笑意更甚。

当真是天助我也。

皇妹啊皇妹,这次你不想走也得走。

调转马头,褚谦当即下达第三次命令:“众人听令,雷雨将至,且起驾随我一避。”

褚楚欲阻止,无奈雨势渐大,没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几乎是顷刻间地上便淹满了积水。

这么大的雨,她若强行让众人等在原地,结果只会有失民心。

她想登顶那个位置,民心自是重中之重。

大乐信佛,这些年来她广习佛法,好不容易才笼络到一些人心,若是在这个风口出事,只会得不偿失。

褚楚握了握拳,深深的无力感让她愤怒又疲惫。

有宫女为她撑伞,想要把她引回车内避雨,褚楚接过伞直接折断扔掉,向着大雨之中的人喊道:“你们淋得,本宫也淋得,都是大乐的子民,理应共进退。”

马上的褚谦回望过去,看着车缘上被暴雨打得倾斜欲催的身影,脸上神情深浅不定。

他这位皇妹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时刻都还想着为自己造势拉拢人心,难怪引得父皇母后偏爱如此。

倒是他小瞧她了。

褚谦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一夹马腹,当下就要驾马就要带着仪仗往回大乐的方向而去。

忽地有号角吹响

雨势葱茏,仍然掩不住这一声震天号角。

这是独属于大御的号角声,只有礼待贵客时才会奏响。

褚楚心头狂跳,直觉告诉她今日的事有了转机。

循着声源处看去,只见雨幕连珠里,有人策马而来,马蹄踏破一方连绵水雾,惊得水花飞溅。

长风拂雨,袖翻如浪,为首的人紫衣风华,矜贵无双,空蒙雨色亦掩不得其天骄绝代,郁郁天地间,也因这一抹清贵紫色而变得舒华明朗。

在他身后,整齐划一的御林军披甲打马跟从,如瀑的暴雨非但没有湮灭其浩荡气势,反而衬得人马飒飒,雄姿英发。

待到近来,紫衣男子翻身下马,向着车上的褚楚就是一礼。

“行舟来迟。”

第32章活该娶不到媳妇

紫袍金冠,矜贵高雅,言谈举止,气度雍华。

眼角处斜飞一颗泪痣,雨水浸染如玉坠,身上独属于帝室的尊荣之势浑然天成,凛凛不可犯,就连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似乎也臣服于这未来的君王,不敢轻易造次。

借着雨幕遮挡,褚楚垂眸看向眼前的人,世无其二的温华面容和三年前她见到的逐渐重合,一时间难免感慨。

这些年她一心想要摆脱褚谦的掌控,为此付出多少努力,但都成效颇微。

她的退让,让他得寸进尺愈发猖狂。

她的反抗,换来他一次次变本加厉地报复。

直到三年前她及笄时,这位明昭太子代表大御前来献礼祝贺。

彼时的他不过十七,温和有度,风华无限,席间谈笑风生,多少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王侯将相在他面前夹尾做人,目中无人的褚谦也得恭顺收敛,就连父皇母后都要礼待三分。

一国储君,未来君主。

那是褚楚第一次认识到权势的厉害之处。

当时她就在想,或许只有走到那个位置,才能真正逃离褚谦。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萌生了一个胆大的想法。

她要争帝位。

以帝姬的身份和褚谦这个已经封王的皇子争夺帝位。

她知道,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不被束缚。

如今再见这位明昭太子,褚楚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对晏行舟迟来一事颇为不满,但褚楚悬着一颗心终究还是落了地。

还好,自己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差一点儿,她就要无功而返。

褚谦不料晏行舟会在这个时候冒雨赶来,眯了眯眼,气头上说话很是不客气。

“明昭太子也知道自己来迟?我还以为大御和大乐的时间有异,这才让太子殿下误了时辰。”

“是行舟的过错。”晏行舟自知理亏,也不反驳:“风大雨疾,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宫中已备下洗尘宴,还请瑾王和帝姬随我一同入宫,行舟稍后会亲自赔礼请罪。”

褚谦铁了心要带褚楚回去,自是不理会他所谓的赔礼:“不必了,大御宫高城广,瞧不上我们大乐这等小国,既然这般容不下我们,那便就此作罢。”

其实论国力,大御和大乐两国相当,褚谦如此放言不过是为了反讽,借此贬损晏行舟来迟的行径。

褚楚如何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当即呛声。

“皇兄真是好大的威风,三言两语便可决定两国邦交,这是要置父皇母后于何地?置大乐百姓于何地?眼下暴雨未休,皇兄强制让所有人随你返程,路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皇兄又置他们,置他们的父母于何地?”

“皇妹还未嫁到大御,心便如此偏向,对他人处处维护,对皇兄句句指责,身为帝姬,这般行事,让那些遵从于你的子民如何看待?”

大雨滂沱,两人针锋对麦芒,争吵交错在电闪雷鸣之中,听得人震震发寒。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争执不停。

晏行舟从中调和:“此事是行舟一人之过,帝姬和瑾王莫要为此伤了和气,千里迢迢来大御一趟不易,还请二位给行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且先随行舟入宫避雨,待风停雨歇,行舟自会给两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晏行舟上前替褚谦拨转马头,深深一礼。

一国太子放低姿态如此,褚谦也不好再拿乔。

况且他那皇妹说得不错,雨势太大,他若是强行让军仪冒雨返程,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担责。

民心向背事大,他不得不慎重。

两相权衡,褚谦到底还是顺着台阶下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褚楚后,一夹马腹向着大御皇宫方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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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为了显示诚意,晏行舟上了褚楚的重翟车,接替马夫的工作:“还请帝姬入车一避。”

他说得温雅自容,丝毫不觉堂堂太子给他人做马夫有掉身价。

褚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般能屈能伸又有权有势的人物,日后若是能得他一臂之力相助,她在这条道上也能走得顺畅些。

她该好好想想。

怎样才能让这桩婚事退得自然又不伤两国情谊,还能让对方觉得亏欠自己,她也好借此向对方要一个承诺。

三人各怀心思,趁雨入了大御皇宫。

因着都淋了雨,恐寒气侵体,便推迟了接风宴。

晏行舟方安顿好褚楚和褚谦一行人,便有太监来请,说是帝后要见他。

今日宫外的事闹得不小,不用说晏行舟也知道帝后此时见他是为了什么。

他也的确得去给他的父皇母后一个交代。

太监见他打算就这么穿着湿衣服去见驾,委婉提醒了一句。

晏行舟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换了待会儿还得淋湿。”

太监不明所以,但也没再吭声。

直到引着晏行舟来到御书房门外,听得他们大御皇后在屋内厉声呵斥让晏行舟跪下,他才知道晏行舟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晏行舟倒不意外,一派从容。

顾自撩了袍子屈膝跪在御书房门外,任由暴雨拍打在身上。

这是入秋的第一场雨,来得急下得猛,雨势罕见的大,许多花木都被摧打得摇摇欲坠。

雨水顺着屋檐滑落,连串如珠,击在青石地面上噼啪作响。

在场诸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太子殿下自出生便被予以重任,平日里克己复礼守心慎独,待人处事不曾出过任何差错,深得帝后喜爱。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素来亲厚待人的皇后娘娘如此动怒,让太子殿下在雨中罚跪。

随行的侍卫看不下去:“殿下,你为何不解释,分明是半路遇上山体坍塌,为了抢险救人才耽搁了时辰。”

本来他们殿下从大齐出发,不眠不夜赶路是可以及时接到韶宁帝姬的,结果到了大御境内时遇上山体滑坡。

原本可以绕道而行,但是山体处于村庄中心,这一坍塌几乎淹垮整个村落。

太子殿下担忧百姓安危,一马当先,当即下令救人,过程中自己还被巨石砸断了两根肋骨。

待处理好此事,已经误了时辰,太子殿下连伤都未来得及处理,急急驱马赶回,马都跑死了几匹。

这才赶到,先是被那大乐瑾王出言刁难,然后委身充当大乐帝姬马夫,现在又是淋雨又是罚跪,就算是铁打的人的经受不住。

晏行舟抬手示意侍卫不必再说:“无妨,让帝姬等待受雨本就是我的过错,母后罚跪也是应该。”

侍卫不甘心地闭了声,倒是一旁有心的小太监听了连忙溜去告诉大总管。

大总管会意,悄声进了御书房。

屋内,大御皇后正在气头上,柳眉倒竖直拍桌子:“这个浑小子,让他去接楚楚,他倒好,让人家在城外等这么久不说,还让人家姑娘淋了这么一场雨,这让我怎么和凤澜交代。”

大御皇帝也知道她这回是真动怒了,连忙给她捏肩顺气:“好了好了,别生气,咱有话好好说,先让孩子起来好不好,雨这么大,真要淋出个好歹,到头来还不是你心疼。”

“就让他跪着,这场雨什么时候停他在什么时候起来。”大御皇后气得牙痒:“你要是敢为他求情,你也出去和他跪着。”

大御皇帝的话都到了嘴边,听见这一句识相地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私下里无人时他倒是可以单独给他的皇后跪下,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下跪那还是算了。

他虽然是妻管严,但也是大御皇帝,真要是跪了消息只怕会立刻传出宫去,到时候他还怎么在大臣面前做人?怎么治国理政?

大御皇后骂完犹不解气,胸脯上下直起伏:“这浑小子,气死我了,就他这样的,活该娶不到媳妇。”

“他娶不了媳妇,你还不是抱不了孙子。”大御皇帝嘟囔了一句。

“你……”大御皇后怒拍桌子:“你们爷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个两个非得把我气死才甘心。”

见状,大御皇帝急忙赔罪,色愈恭礼愈至,捏肩捶腿,端茶倒水好不仔细。

大总管等到二人平静下来,这才上前回禀晏行舟救人耽搁了时辰一事。

这样的小插曲,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听罢,大御皇帝直拊掌:“你看你看,我就说行舟是有苦衷的吧,行舟做事素来让人放心,他的性子你我还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故意犯这种错误你说是不是?”

大御皇后先前也是在气头上,现在后知后觉自己错怪了晏行舟,骄傲如她不肯低头,只得狠狠瞪了大御皇帝一眼。

“看看看,看什么看,都是你养的好儿子,自己憋着不说,非得赌气在雨中跪着,存心和我过不去。”

被她这么一瞪,大御皇帝缩了缩头,瞬间蔫了,但嘴里还是嘀咕:“你不也没给他说的机会。”

大御皇后气不过:“就你老好人,我倒成了恶人。”

见形势差不多了,大御皇帝连忙轻声哄着:“没有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该拦着你的。”

知道大御皇后还差一个台阶下,便示意宫人把这话不经意传给褚楚听,由褚楚来求情最好。

不多时,褚楚当真来了。

刚淋了雨,她已经沐浴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手里还捧着热腾腾的姜茶。

见晏行舟还在雨中跪着,漫天水汽里,背影笔直如苍松。

褚楚眉心一跳,把手里的姜茶递给婢女,当即奔过去跪在他身边。

婚约还没退,合作还没谈,她可不想晏行舟把这笔账记在她头上。

她要的是盟友,而不是仇人。

第33章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褚楚知道,这个时候她但凡去跟大御帝后解释,晏行舟一定会得到赦免。

否则怎么会好巧不巧让她听见误了时辰的背后原因。

既然是有意安排,那她便顺了他们的意。

不过她人虽然来了,但她并不想就这么去求情。

求情说到底只是动动嘴皮子功夫,未免让人觉得不够心诚。

若是身体力行在雨中跪上这么一遭,效果便大不相同。

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晏行舟。

他可以为她雨中赶马。

她亦可以同他雨中罚跪。

她和他,可以成为彼此最忠实的盟友。

晏行舟还在思量怎样才能将退婚一事处理得令双方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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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由得侧目。

女子跪立青石地上,姣好的面容暴露在这一方灵泽之中,雨珠滚滚而落,眉心花钿玉露凝香,恰如芙蓉出水,身姿亭亭,不畏此刻风吹雨打。

“帝姬殿下,风雨侵寒,还请回屋。”晏行舟说罢,示意一旁的宫女侍卫护送褚楚回去。

褚楚抬手制止,看向晏行舟的同时出言调侃自己:“太子殿下为救黎民百姓都被罚跪,我这一路劳民伤财,更该罚。”

晏行舟一听这话便知是有人故意把消息传到褚楚耳朵里,沉声道:“帝姬殿下不必如此,今日之事的确是行舟处理欠妥,淋雨伤身,帝姬殿下千金之躯,还是快些回屋的好。”

褚楚轻笑:“一场雨而已,你淋得,我亦淋得,太子殿下肯放下身份为我驾马,我又有何不能同殿下在此罚跪?”

晏行舟怕她误会什么,正欲解释,结果对上那双清明如许的眼睛时发现自己想错了。

漫天飞雨下,女子目光澄澈净明,真挚得不掺任何杂质。

就好像当真只是单纯地为还他驱马之情。

这倒是显得他尚未出口的解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晏行舟忽然觉得这桩婚事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难退,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感到汗颜。

“帝姬气度非常人所有。”

“太子殿下亦是。”

两人相视一笑,雨幕连绵,无声胜有声。

大总管在褚楚跪下的那一刻便进殿禀告,大御帝后在御书房没等到褚楚前来,听见这话顿时再也坐不住。

御书房的门一开,大御皇后急忙出来将褚楚扶起:“我的好楚楚,你怎么还陪这浑小子跪下了,快些起来。”

宫女太监忙撑了伞跟在后头,生怕这雨冲撞了贵人。

褚楚乖然行礼:“楚楚拜见姨父,拜见姨母。”

女子身形单薄,不过一会儿时间身上的衣服就被雨给重新浇湿,看上去我见犹怜。

大御皇帝示意平身:“都是一家人,不必行此虚礼。”

“这么大的雨哪是你能淋的?瞧瞧,脸都冻白了”大御皇后心疼得不行,忙从宫女手里拿了大氅给褚楚披上。

“我没事姨母,倒是太子殿下在此跪了许久。”大氅隔绝了暴雨的冷意,褚楚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些,便步入正题。

“楚楚知道姨父姨母是为楚楚抱不平,但今日太子殿下并非有意来迟,抢险救人是大事,楚楚等上些许时辰也没关系的,换作是楚楚也会这样做,若是救人还要受罚,这往后还有谁敢挺身而出。”

“楚楚所言甚是,是姨父不好,错怪了行舟。”大御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顺势将尚在雨中跪着的晏行舟扶起。

大御皇后看向浑身湿透的晏行舟,眼底闪过一丝痛色,骄傲如她第一次选择了低头:“这次是母后对不住你,母后向你道歉。”

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悉心抚养成人,虽然平日里对他严厉了些,但作为母亲,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晏行舟含笑摇了摇头,向着大御皇后施礼,动作神态温和如水,并不埋怨在意刚才的罚跪一事:“母后言重。”

看着母子二人没有因此伤了感情,大御皇帝很是欣慰:“行舟,送楚楚回去罢,入秋后天凉雨冻,回去后记得遣太医看看,可别染上风寒。”

知道父皇是在有意撮合他跟褚楚,晏行舟也不好在明面上推诿,只得应下,取了伞招呼褚楚:“帝姬请。”

“楚楚告退。”褚楚施了一礼,便随同晏行舟离去。

看着两人雨中并肩而行的背影,大御皇后一时间感慨良多:“一转眼,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倒是十分般配,像当初的你我。”大御皇帝轻轻拥住大御皇后,似是想起什么,眸底软成一片:“当初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还怕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想起先前透过窗户见到两人在雨中并跪而视,脉脉含笑,大御皇帝就忍不住为当年指腹为婚这个决定叫绝。

大御皇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忽而又捂着心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慌得很,趁着楚楚此番来了大御,这桩婚事还是尽早办了的好。”

“好,都听你的。”大御皇帝吻了吻她的额头,将人拥得更紧。

大御皇后笑着躲开,手指在大御皇帝的胸口戳了几下:“都老夫老妻的人了还这样,晏逸尘,你要不要脸。”

大御皇帝捉住她的手:“不老,你我正当壮年,还可以给行舟添个妹妹或者弟弟。”

“不害臊。”

“不如生个妹妹好了,像云谏和凤澜一样,我看谦儿那小子倒是个懂得护着自家妹子的,来的时候还为此和行舟发生了争执。”

“还生妹妹,你知不知羞。”

·

这厢

晏行舟和褚楚一路无言。

大御皇帝有意拉近他们二人的距离,只给了他们一把伞,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促进感情。

但这就导致还不太熟,且都想着退婚的两人皆十分有礼地想要把伞留给对方。

刚开始还好,起码在大御帝后视线范围内不敢有太多小动作。

直到转出一道宫墙,脱离帝后视线,二人不约而同地拉开距离。

晏行舟撑着伞,把大部分位置都留给了褚楚,自己则留了半边身子在外面。

一来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二来女子娇贵,自己身为男子理应多加照顾。

褚楚想着自己身上有大氅,多多少少也能抵御一些风雨,而晏行舟在雨中跪了许久,比自己更需要这把伞,便也退开了一些,希望把更多的位置腾给晏行舟。

结果前前后后退了好几次,发现这伞总是停留在她头顶,没让她受到半点儿雨淋,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晏行舟。

只见男子举着油纸伞,紫袍墨发,风雨飘摇仍不减帝室矜贵,整个人退到伞外,将伞下的位置尽数挪到自己跟前,自己则被雨水浇了一路。

褚楚一时间是又好气又好笑。

打伞能打成这样的,放眼古今,恐怕也就只有她和晏行舟了。

九州五国人人皆道这位大御的明昭太子谦和守礼,谨知分寸,今日她总算是见到了,一点儿不假。

晏行舟见她停下,还以为自己的伞没打好,让她受了雨,正要再把伞递出去些,褚楚却先他一步握着伞柄移靠过来。

两只手这么一高一低执着伞柄,没有半点触碰。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也算是有同甘共苦的交情了,称彼此一句朋友不足为过吧?”

晏行舟颔首:“嗯,可以这么说。”

毕竟除了朋友这个身份,其他的他也给不起。

褚楚看了眼悬在二人头顶的伞,拢了拢大氅笑道:“既是朋友,太子殿下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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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跟我如此客气,我初来乍到,日后有些地方还需要太子殿下多多关照。”

眼下人多眼杂,褚楚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但她相信,晏行舟这等聪明人能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晏行舟会心一笑:“帝姬说得是,行舟受教。”

褚楚知道他听懂了,心下舒朗几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利落,即使有些话不便摆到明面上说,稍加修饰处理,也能正常交流。

退婚一事关系两国,兹事体大,她这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简单的谈话之后,两人依旧共用一把伞相行,虽仍然很有分寸感地隔有距离,好在最后谁也没淋着。

将褚楚送到门口,晏行舟又交代宫女侍卫几句,这才回了自己宫中。

身上湿漉漉的很是难受,褚楚吩咐宫女备水洗澡,顾自进了自己房间。

刚一进去,手腕猛地被人拽住,褚楚还未站定,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抵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门扇,男子的气息逼至眼前。

“皇妹还真是迫不及待,这才刚到大御就忙不迭跑到明昭太子面前献媚,又是雨中同跪,又是撑伞共行,耍得一身好手段,把你那未婚夫哄得团团转。”

褚楚怒不可遏,对于褚谦擅闯自己房间行为很是反感,当即怒斥:“褚谦,你又在发什么疯?”

褚谦手指抚上褚楚的脸颊,因着不久前曾淋过雨,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比平时多了几分潋滟之色。

“皇妹哪儿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对着别人永远笑脸相迎,对皇兄我从来没有好脸色。”

褚楚躲开他的动作:“拿开你的脏手,你不配我好脸相待。”

曾经她也曾对自己这位兄长报以期许,以为可以兄妹和睦过完此生。

可他呢?他是怎么做的?

褚谦不屑地笑了一声,一把扯下她身上的大氅,眸中隐隐燃着火气:“你当真以为攀附上晏行舟从此就能摆脱我?”

褚楚进来时一只手尚按在大氅之上,突然被这么暴力一拉,指甲都崩断了两根,疼得她直皱眉。

“你干什么?放开我。”

“皇妹不是喜欢淋雨吗?那便一次性淋个够,免得你日后故技重施骗取他人同情。”

说罢,褚谦的手摸索到褚楚腰际,只需轻轻一挑,便会暴露春光无限:“既是要淋雨,这身衣服穿与不穿也没什么。”

第34章我们做个交易

“褚谦你敢。”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褚楚脸上浮现惊惶之色,尾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女子不住挣扎,奈何身前的人犹如牢笼压制,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褚谦欣赏着她的惶惶不安,手掌在不盈一握的腰间游移,激得褚楚阵阵战栗:“皇妹近来行事乖张,我倒还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

手掌的温度隔着浸湿的衣裳传入肌肤,褚楚一阵反胃,眼底涌上血气:“混蛋,渣滓,你不得好死。”

褚谦阴恻恻地笑着,猛地掐住褚楚细腰:“就算是死,我也拉着你一起。”

裂帛声起,褚楚只觉胸前一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扯开,半个香肩暴露在空气中。

这身对襟罗裙先前就被雨淋过,如今被这么一撕,几乎下一刻就会走光。

褚楚死死捂着挂在胸前的衣服,遮挡自己仅剩的体面。

“畜生,给我滚开,滚开。”

褚谦耐心地听着她责骂,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词,没什么意思,但他很喜欢对方不肯低头服软的模样。

“明昭太子想必还未走远,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差人把他叫来,他看见这副场面会作何感想?”褚谦不怀好意地凑近褚楚耳畔:“堂堂帝姬勾引自家兄长,不知廉耻与我苟合这个罪名怎么样?传扬出去,皇妹觉得明昭太子可还会娶你?”

“你这胡乱攀咬人的疯狗,卑鄙,无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褚楚哑着声嘶吼,愤怒让她几欲发狂。

褚谦呵呵笑着,自是不将她这不痛不痒的威胁放在眼里。

蹭着褚楚的白皙脖颈一路向下,鼻尖满是女子的馥郁芬芳,最后一口咬在女子的修长锁骨上。

血腥味入口,褚谦心中的怒火这才得以平息:“痛吗?痛了才好,痛了你才会长记性,皇妹要记住,这是皇兄给你的惩罚,往后你若是再像今天这样对别的男子示以声色,妄想攀附别的男人逃离我,我一定……”

褚谦话还未说完,便觉脸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落下。

伸手一摸,是泪。

褚谦愣怔片刻,有些慌了神,急忙看向褚楚。

女子死死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娇俏的容颜上泪水纵横,像是佛前圣莲误惹尘埃,染上了不属于她的俗世脏污。

所有的话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让人没来由地跟着揪心。

见她如此,褚谦忽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褚楚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嫣然,对自己冷脸相待,他就忍不住愤怒。

方才他也是急火攻心,原本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最后竟然失控至此。

褚谦欲给她拭泪,手刚伸出去,冷不防挨了一耳光。

力度之大,他的嘴角甚至都渗出了血。

褚楚打完止不住犹不解气,又抬腿踢了人几脚。

“龌龊,王八蛋,猪狗不如。”

一想到刚才被褚谦压制无法反抗,哪怕此刻放开了她,她仍然感觉到肌肤上还隐隐残留有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褚楚止不住恶心干呕,最后整个人失声痛哭。

褚谦由着她打骂,待她情绪不再激动,复又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和她额头相抵:“是皇兄不好。”

“渣滓,去死,你给我去死。”褚楚疯狂捶打身前的人,什么话也不想听他说。

褚谦揉了揉她的发顶,软声哄着:“乖,和明昭太子把婚约退了,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痛哭过后,褚楚冷静得几乎麻木,最后只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字:“滚。”

女子眼底冰凉一片,就连语气也夹带着无尽寒意。

褚谦置若罔闻:“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后你还未退婚,我不介意亲自出手,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就不只是退婚这么简单了。”

“你给我滚。”

“好,我滚,我滚。”见她情绪又要失控,褚谦只得暂时离开,和褚楚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压低声音刻意强调:“皇妹好好考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褚楚拨开一旁的花瓶就冲褚谦砸去。

褚谦侧身一避,花瓶磕在门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看着地上的碎片,褚谦不怒反笑,女子的反抗在他眼里不过是无谓之争,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当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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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说,顾自拂袖离去。

人一走,褚楚浑身脱力再也站不住,倚着门扉瘫坐在地,拢着身上的衣服无声落泪。

花瓶的碎裂引来了宫女的询问:“帝姬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褚楚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眼泪这种软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它只会让敌人愈发猖獗,让自己更加懦弱。

女子捂着脸沉默。

门外宫女没得到答复,又唤了一声:“帝姬殿下?”

褚楚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再抬头时,脸上神情冷硬又决绝。

此时若是有人在场,定能看见她雾蒙蒙的眼底涌现一抹杀意。

“无事,备水,我要沐浴。”

热水很快提了进来,褚楚没让人伺候,自行进入澡桶,闭眼放任身体下沉,让水淹没整个头顶。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任不足以掩盖先前男人在自己身上肆意的动作和炙热的呼吸。

褚楚猛地坐起,一遍又一遍地擦洗全身,一遍又一遍地用指甲刮擦被咬的锁骨,直到将身上搓得通红,几乎揉掉一层皮,锁骨处血肉模糊才停下手。

热水早就凉了,褚楚依旧不愿起身。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肮脏事暂时隔绝。

先前淋了两次雨,后面又在凉水里泡了许久,褚楚不出意外地病了。

太医来请脉只道是风寒侵体,需要好生将养。

大御帝后担心褚楚,一连来探望好几次,结果连面都没见着,全被拒之门外。

褚楚用怕过了病气的借口将自己关在屋内,谁也不见。

如此反常行为,让大御帝后不得不以为褚楚和晏行舟当日回去时闹了不愉快。

当即差人把当时随行的宫人都叫了来,一问又说二人路上相谈甚欢,言笑晏晏,并没有闹矛盾。

大御帝后很是头疼。

既然没闹矛盾,那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凡事总得有个原因吧,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

人家好好的姑娘不远万里来到大御,结果刚来就成这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大御有意苛待未来儿媳妇。

想着晏行舟到底是褚楚未来的夫君,二人之间应该能更好地交流,大御帝后便让晏行舟前去探望。

然而晏行舟并没有特权,依旧吃了闭门羹。

褚楚一连几日闭门谢客,大御帝后每日都要来上几次,尽管回回都没见着人,但还是不厌其烦嘘寒问暖。

晏行舟也来过几次,但也仅限于朋友之间的看顾,很是避嫌。

大御皇后见他如此气闷不已,差点儿没忍住上去踹晏行舟几脚。

自己未婚妻生病,他却像个没事人,没有一点儿身为人家姑娘未婚夫的自觉。

哪怕前来看望也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半点儿也不知道疼媳妇。

大御皇后甚至开始怀疑她这个儿子是不是因为聪慧过了头,以至于老天看不过,所以让他在感情的事上少根筋,以此来达到某种平衡。

想到这里,大御皇后越发觉得当初给自家儿子定下婚约的决定简直是高瞻远瞩。

要不然就凭她这感情白痴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抱得美人归?她又得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

大御皇后叹了又叹,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晏行舟,看完之后更嫌弃了。

真心想不通她和晏逸尘两个情场老手是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玩意的?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懂事得很,几乎没怎么让她费力劳神,唯独在感情这事上让她操碎了心。

你说他笨吧,那些治国理政的事他一点就通,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晦涩难懂的典册他不仅能说得头头是道,还能举一反三。

你说他聪明吧,感情上他偏偏不开窍,明明是小夫妻之间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他却做成这样,把人气得无话可说,还不如不做。

大御皇后痛心疾首。

但凡自家儿子把在学术上无师自通的本领挪一点儿在感情方面,不用多,就一点点,那也不会干出这等没脑子的事来。

照他这样一直不作为下去,到手的媳妇也能跑了,他就等着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话是这样说,大御皇后到底还是舍不得。

谁让她是晏行舟的娘呢?

既然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来得少,那她也只能来得勤一些。

毕竟晏行舟可以没有媳妇,她可不能没有儿媳妇。

就这样,大御皇后一天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有时候还拉着大御皇帝一起,一连跑了好几日,门槛都差点儿踏破了。

一直到第三日晚,褚楚也不知是不是被大御皇后的这份坚持给打动了,主动提出要见晏行舟。

得知这个消息,大御帝后高兴坏了,当即压着晏行舟就往褚楚住处去。

晏行舟本想用更深露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褚楚闺誉推卸掉,却被大御皇后摁头批评了一顿。

说他和褚楚本就是有婚约的人,要不是他一拖再拖,二人早就成婚了,说不定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

等到了地方,大御帝后正要一同进去,却被告知褚楚只想单独和晏行舟说说话。

帝后无法,只得把希望寄托于感情上不靠谱的晏行舟身上。

再三警告晏行舟好好表现不要辜负褚楚,这才强制把人给推到褚楚屋里。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晏行舟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十分无奈。

屋内萦绕着清苦的草药味,也不难闻。

晏行舟没往里去,就在门口站着:“不知帝姬找我所为何事。”

女子倚靠在床榻之上,半张脸没在昏黄的烛光下里,看不清形容,隔着帘帐只隐约见得身形要比前几日消瘦不少。

褚楚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太子殿下,我们做个交易。”

第35章把墙上的人射下来

大齐

长公主府

青砖红漆的高墙之上,藏青和玄黑两道身影打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掀起劲风阵阵。

祝从浓嗜爱牡丹,为此特意在府中单独辟了一个牡丹园,占地广阔,天下所有名贵牡丹皆在此落户。

牡丹花期多在四五月份,而长公主府里的牡丹得以受经验老道的花匠悉心照顾,天冷时捂炭,天热时铺冰,百般呵护,是以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也是九州五国一大奇景。

哪怕现在到了深秋,园子里的牡丹也是簇簇芳菲之色,姹紫嫣红开遍,和别的地方相比,仿若误入世外桃源,让人分不清这是天上还是人间。

祝从浓对牡丹园很是重视,除了平日打理的花匠,鲜少让人靠近。

而今在牡丹园的围墙上,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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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者你一拳我一脚越打越烈,拳风扫射,内力轰出,砰砰之声不绝。

园里的牡丹娇贵,哪里受得了这等摧折,花瓣混杂着叶片纷纷散落,不一会儿就瘫倒一大片。

府中的侍卫闻声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正要将人拿下,待看清那二人是谁后拔出的剑又默默收了回去,一个个望而却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祝从浓刚领着江书改给辛如练把脉,听得牡丹园这边动静越闹越大,连忙带着人赶来。

还在想今日这侍卫办事效率为何如此低下,半天也没把事处理好,这一看差点儿没把她气死。

墙头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人她都认识。

一个是大齐当朝皇帝,她的胞弟。

一个是大燕前来议和的使者,战神鹰帅。

身份摆在这儿,也难怪侍卫不敢造次。

“这两个臭小子。”祝从浓可不惯着二人,看着精心培养的牡丹就这样死了许多,心头气愤,当即下令,“来人,把墙上的人给本宫射下来。”

这几日辛如练昏迷不醒,祝从浓除了每日让江书改给辛如练请平安脉,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包括谢景谙。

哪怕他是皇帝,哪怕他是她的胞弟。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赵断鸿硬闯,长公主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加强了守卫部署,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辛家门口出了那档子事,消息很快传到谢景谙耳朵里,本来是要趁机收拾辛家,得知辛如练身体不佳频繁昏迷,谢景谙便私自出宫来过长公主府几次,提出想要看看辛如练。

祝从浓想也没想严词拒绝。

当日辛如练从皇宫里出来时命都差点儿没了,她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是什么,但也再不敢让她这个弟弟和辛如练单独相处。

相比谢景谙,赵断鸿反倒是难缠一些,进长公主府如入无人之地,白天捣鼓些草原上特有的香薰挂在辛如练屋子周围,说是可以补气养血,晚上便爬到辛如练所在的屋子上睡觉。

侍卫们逮不到人,也拿他没办法。

祝从浓让江书改看过那些香料,确实对辛如练有益,况且赵断鸿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祝从浓也就由着他去。

就这么诡异地维持了一段时间,也算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谁曾想今天这井水不犯河水的二人跟吃错药一样,居然在她府上大打出手,还糟蹋了她一园子的牡丹。

祝从浓气得不行,此时此刻管他是皇帝也好元帅也罢,全部给她射下来当花肥。

侍卫首领躬身上前,硬着头皮道:“长公主,这不太合适,动用弓箭,怕是会吵扰到小宋夫人休息。”

祝从浓敢放话射杀君王,那是因为人家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又极为受先帝宠爱,就连当今帝王都要礼让三分,纵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可他们不一样,若真是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射杀君主,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面是长公主的命令,一面又是当今皇帝,两个都惹不得,是以侍卫只能把辛如搬出来。

祝从浓想想也是。

阿练好不容易得几天安生,可别被这两个臭小子给搅和了。

况且她刚刚说的也是气话,也没打算真把人给射下来。

再说了,真要把人射死了,到时候谁来赔她这一园子的牡丹。

可是就这么放任二人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祝从浓瞥了一眼旁边的江书改,计上心来:“书呆子,用你的银针给我狠狠地扎他们的麻穴。”

既然不能射,那扎麻穴也是一样的,把人弄下来安静些就行。

江书改哭笑不得,却依旧保持翩翩风度:“长公主殿下,我未曾习武,距离太远,就算能找准麻穴,银针也到不了陛下和赵元帅跟前。”

他这几日算是见识到这位长公主的大胆行径。

说话露骨,做事也相当骇人。

这又是要射箭又是要扎麻穴的,放别人身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弑君之罪,到祝从浓这里却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说得也是。”祝从浓眼睛滴溜溜地转,又想了个招,向江书改伸出手:“那你把银针给我,告诉我麻穴在哪个位置,我让其他人做。”

江书改笑着摇了摇头:“长公主殿下,书改是医者,银针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废话真多。”

见江书改没有给银针的意思,祝从浓直接上手去扒他的衣服。

她记得方才给辛如练看诊时,江书改扎了几针,事后收到了怀里,现在应该还在。

“长公主殿下不可。”江书改哪里想得到祝从浓会直接动手,捂着衣襟连连后退,脸红得不像话,活像是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

祝从浓尤为喜欢他面红耳赤的模样,见状更想欺负:“什么可不可的,我说可以就可以。”

这边二人还在拉扯,墙头的谢景谙和赵断鸿也不知道是谁踢碎了脚下的瓦片,不偏不倚正朝着祝从浓这边飞来。

见状,江书改敛了神色,在没人注意的角度抽出银针向瓦片弹去。

与此同时,谢景谙连忙推出一股内力注入瓦片,想借此打偏瓦片,想到一块去的赵断鸿也出手注了一股内力出去。

二人本是出自好意,无奈一左一右两道内力同时弹出,反而助推了瓦片走势。

银针本可以使瓦片偏离原始运动轨迹,现在突然多了内力加持,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瓦片攻势太大,真要落在人身上,往小了说皮开肉绽,往大了说伤筋断骨。

江书改猛地将祝从浓摁入怀中,转身挡在祝从浓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朵牡丹凭空旋出,直直打在瓦片之上。

花枝柔软,瓦片硬硕,二者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沉闷响,牡丹被瓦片绞得花枝乱颤,瞬间粉碎。

也是这么一撞,差点儿就要劈在江书改背脊的瓦片急转了向,擦着江书改的胳膊嵌在廊柱之上。

“阿练?”

“辛将军?”

祝从浓还没反应过来,扭头便见辛如练斜倚在廊下。

秋意渐深,女子身形单薄,满园的牡丹也难掩其面色苍白,唯有眸色清浅如明,像是凝了霜雪的远山,远极,孤极,青丝缴着素衣倾泻而垂,好似随时会消散于长风之中。

“练练,你醒了?”祝从浓急忙从江书改怀里出来,激动地拉着辛如练。

辛如练压下·体内不住翻涌的气血,方才情急之下顺手折了一株拦腰而断的牡丹,强行催动武力让她有些受不住,只勉强斜倚着廊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抱歉阿姊,弄坏了你的花。”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花不花的,你没事就好,怎么样?好点儿没有?头晕不晕?身上疼不疼?”说着,祝从浓探向辛如练的额头。

还好,已经不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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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如练摇摇头:“我没事,给阿姊添麻烦了。”

醒来时她便觉头脑浑浑,仿佛身归混沌,从头到脚都提不起劲。

即使此刻说着自己没事,但辛如练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好像每沉睡一次,身体就虚弱几分。

也不知道这样下去,最后还能撑多久。

墙头上的谢景谙和赵断鸿见状也不打了,急忙闪身下来。

“阿练,可有伤到?”

“辛将军,好些了吗?”

“劳陛下和赵元帅挂念,一切安好。”辛如练看着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二人,语气客气又疏离:“陛下和赵元帅皆为各国之表率,如此大打出手有损两国关系,若是因此伤了人更是不该。”

被点名的二人讪讪。

谢景谙因为祝从浓拦着见不到辛如练,到底担心辛如练的情况,便想着找机会偷偷溜进来瞧上一瞧。

牡丹园这边平时鲜少有人出入,谢景谙便想着从这里入手。

结果刚翻上墙就碰上同样翻墙进来的赵断鸿。

一时间,二人皆以为对方是杀手之类的,潜进来是想要对辛如练不利,于是不消分说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双方渐渐反应过来对方是谁,闹剧本该就此终止。

然而谢景谙想到赵断鸿半年前出兵威胁他,让他不得已出此下策放辛如练离去,加之又听得探子来报说赵断鸿此番来议和是为求娶辛如练,心下更是恼怒。

赵断鸿也气愤谢景谙有眼不识泰山,对辛如练又是革职又是赐婚,千年难得的女将因他落到这般地步,实在可恶。

二人各自新仇旧恨,不但没收手,反而下了死手,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就算不能把对方打死,把人揍上一顿躺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可以的。

本想借此机会泄愤,没想到最后反而把辛如练给招来了。

谢景谙抹了抹手臂上的血迹,待确认身上没有任何血腥,这才上前一步:“阿练,我有话想对你说。”

第36章对我来说不公平

辛如练不动声色后退,拉开和谢景谙的距离:“该说的话那日在大殿上我已经说尽,其余的陛下无需多言。”

“阿练,你终究还是怪我。”谢景谙被她的动作刺痛,眸光暗淡也暗淡几分。

辛如练躬身行礼:“陛下是一国之君,当知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谢景谙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答应她的是大齐帝王,可从来不是他谢景谙。

话已至此,辛如练不愿多说,转向祝从浓道:“这几日给阿姊平白添了许多麻烦,如今我已好得差不多,便不多叨扰阿姊。”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点儿事还需要你跟阿姊客气?”祝从浓拉着辛如练的手,百般疼惜:“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手都是冰的,在阿姊这里多留几日,过几天再走也不迟,有阿姊在,没人敢打扰你。”

说着,祝从浓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景谙和赵断鸿,眼神警告二人别怎什么幺蛾子。

辛如练摇摇头:“阿姊费心为我操劳,如练感激不尽,只是我尚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在阿姊这里躲清闲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还能撑多久。

大厦将倾,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见她决意要走,祝从浓也不好拦着。

辛如练正欲离去,手腕蓦地被谢景谙拽住。

“阿练。”

赵断鸿眼疾手快,在谢景谙动手时钳制住他的手臂。

三只手交错掣肘,气氛微妙,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手下用力,赵断鸿面上却是笑意不减:“辛将军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望陛下不要强人所难。”

辛如练没说话,淡漠地看向自己手腕,示意谢景谙放手。

谢景谙凝着她眼底的疏冷之意,动了动唇,半晌只道:“他非善类。”

辛如练垂下眼帘,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顾自抽回手径直和谢景谙擦肩而过,不再停留。

直到出了长公主府,辛如练面上的云淡风轻才有所改变。

他非善类。

旁人或许以为谢景谙口中的这个他指代的是赵断鸿,毕竟在那种情形下,赵断鸿的所作所为的确当得起这句。

但其实具体说的是谁,辛如练和谢景谙彼此都清楚。

榻上卧病二十年,一朝冲喜病愈,新婚夜躲过了隐卫暗杀,事后还能擅闯宫殿,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怀疑。

辛如练敛眸。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宋砚清所谓的缠绵病榻命不久矣其实真假参半,冲喜只是个幌子,其背后另有深意。

她不知道当日醒来听到的那些话该作何解释,也不知道宋砚清的身份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既然谢景谙如此说,想来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辛如练整理思绪,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些东西。

刚要有想通的迹象,冷不防被一男人声音打断。

“也不知道鹰帅是怎么想的?我大燕儿郎个个骁勇善战,从来只有别人向我们大燕俯首称臣的份,何时向他国议和过?”

说话的人很是愤懑,猛地一拍桌子,随后抱起酒坛子就灌。

辛如练这才意识到自己想事情想入了神,竟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江边凉亭,彼时几个穿着大燕服饰的男人正在此处豪饮畅谈。

辛如练刚想离开,那大燕汉子的话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议和也就罢了,成天围着一个女人转算什么?”大燕汉子把酒坛搁在桌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我承认,辛将军当初的确很厉害,但那是以前,她现在没了武功,那日你我在辛家门口亲眼所见,根本不足为惧,这个时候我们更该直取大齐国都,还谈什么议和?”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就是,眼下大齐没了领军之人,这正是大好时机,你我又何须在此喝闷酒消遣?”

亭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说到攻打大齐时气氛越加火热,一个个撸起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上战杀敌。

辛如练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背后忽然有人唤她。

“辛将军!”

少年黑衣劲装逼至眼前,漫天秋意也削减不了他的恣意半分。

这一声不小,连带着把亭子里喝酒喝得热火朝天的大燕汉子都惊动了,急忙起身相迎:“鹰帅。”

汉子们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碰上赵断鸿,往日这个时候他们鹰帅还在长公主府捣鼓香料,根本见不到人。

惊的是没想到辛如练也在,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来了许久,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话她听去了多少。

赵断鸿大步跨至辛如练身前,笑声爽朗:“你身体才好些,怎么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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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来了?”

他原本是要同辛如练一起出长公主府的,无奈被祝从浓拉着他不许走,向他索赔他和谢景谙打架损坏的牡丹。

他也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主,直接给了祝从浓双倍赔偿。

一份给牡丹园里无辜受累的牡丹,一份算是给祝从浓悉心照顾辛如练的辛苦费。

虽然赵断鸿不喜欢祝从浓的性子,但他看得出,祝从浓对辛如练是真心实意的,辛如练也很敬重这位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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