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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四十一章
李见素简直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却没想到李湛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你为何……”
“为何没有中毒?”李湛看向高台上香炉,“里面是放了迷药么?”
李见素道:“是曼陀罗花粉……”
李湛抬起头,看了眼床正中悬挂着的香囊,随后又将目光落在李见素红肿的唇瓣上,“还有什么?”
李见素别过脸去,低道:“川乌,附子,香白芷……”
她将这些放入口脂中,抹在了唇瓣上,方才李湛吸吮时,应是吃了干净,再配合着屋中燃的曼陀罗花香的功效,此刻的李湛应当浑身乏力,别说钳制住她,便是坐起身都成问题。
“原是香白芷的味道,怪不得那般清甜。”李湛的齿颊间,那好闻的味道到现在都还未消散,他咽了口唾沫,缓缓移开视线,将枕边那发簪拿起扔去一旁,“我进屋前,吃了清毒丸。”
李见素倏地一下回过头来,看向李湛,便是没有开口,李湛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错,是你当初给我的那道药方,炼制而成的。”
李湛有一次误食野菌,虽然当场李见素将他救了过来,可害怕他日后又不慎中毒,便回去询问阿翁,可有什么解毒的药方,便于随身携带,阿翁弄清事情缘由后,才做了这清毒丸。
阿翁从不藏掖这些,记得那时临前,他还特地将方子写清楚,交给了茂王,感谢他这些年在岭南的照顾。
没想到时至今日,李湛用了她给了的药,解了她下的毒。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对你下毒?”李见素还是不解。
“因为你看了那本古籍。”李湛远比李见素以为的还要了解她,他知道阿翁当年的离世,让她一直无法释怀,也知道当她看到那本关于蛊虫的书后,一定会联想到阿翁的死。
“阿素。”他轻抚着她眼角缓缓滑落的泪水,道,“不管如何,你也不该觉得是我,我怎么会那般做,便是我阿耶,也不会。”
李见素没有躲开他的手,似是妥协般闭了闭眼,哽咽开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如何能相信你?是你对我说的,长安会乱,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怕我将事情告知太子……”
在这般多的压力下,她的警惕与质疑,自然合乎常理。
李湛叹了口气,翻身躺在了她的身侧,将她紧紧揽在身前,“阿素,今日便全部说予你听。”
李见素以为,李湛会再次询问,她可否会告诉太子,可这一次,他竟然什么也没有问,而是直接开口道:“昭肃帝忽然病猝,虽未立太子,可他膝下光皇子便足有五位,皇长子李峻更是年已束发,如此年纪,昭肃帝怎会以‘皇子冲幼,须选贤德’之由,将皇位传于皇太叔?”
听到此处,李见素明显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但她一直紧抿双唇,没有说话,只靠在他身旁,静静地听。
“再说,便是当真要传位于皇太叔,也不可能那自幼便以痴傻示人的李忱。”李湛眉宇间生出一丝寒意,“我阿耶骁勇善战,镇守边关几十载,难道不比这李忱更适合?”
说着,他垂眸看向面色苍白的李见素,“阿素你说,今上这皇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见素没有抬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发觉李湛正在看她,她便咽了口唾沫,开口应道:“的确,你说得在理。”
得了她确切的回复,李湛似才满意,继续道:“世人皆知,这位痴傻的皇太叔能够继位,便是因为权宦勾结,想借此扶持傀儡皇帝上位,以此号令天下,可谁能想到,咱们这位今上竟藏得如此之深。”
李见素虽不关心朝政,却也知道李湛所言非虚,李忱当年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铲除异己,将昭肃帝朝内那些勾结的权宦,几乎一个未留,手段果决,且皆事出有因,让后人无法诟病。
“可……”李见素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自今上登基以来,国泰民安……”
“他做得的确好。”这一点李湛也无法否认,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今上自登基以来,勤俭治国,爱民如子,他也的确是位称职的皇帝,说至此,李湛不免又叹一声,“所以阿耶从未想过朝堂之事,他只想安心做他的安南都护。”
李见素听至此,悄悄看了眼李湛的神色,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所言是真是假,只得继续耐心听下去。
“所以你大可放心,当年今上生辰宴上的遇刺,与我阿耶无关,你阿翁的死,绝非因我们而致。”李湛向她保证。
“那是谁?你方才说……李深?”李见素问。
“我只知道与他有关,许是棣王,又或者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李湛吸了口气道,“便是我阿耶不想参与,可有些人会安耐不住,昭肃帝膝下那几位皇子,还有同为皇太叔的几位王爷,谁能做到真正的心中服气,哪一个不想将当今圣上拉下马来,取而代之?”
李见素起初只以为茂王动了反心,然听至此,她才终于意识到如今的长安城,早已危机四伏。
“你的意思……”她强忍着身上一阵阵涌出的恶寒道,“不光是李深……其他的那些世子与公子们,皆可能会、会……”
“别怕。”李湛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在她肩头轻轻拍着宽慰,“我阿耶手握兵权,便是他们再斗,也要畏我三分。”
李见素双手用力握紧,抬眼再次看向李湛,“那你呢?既然王爷无心权谋,为何还要你回来?”
李湛冷笑道:“阿耶的确不喜权术,但不代表他不懂,也不代表他愿为鱼肉,可以任人宰割,今上下旨要回鱼符,你可知这意味什么?”
怀中的李见素,摇了摇头。
李湛与她认真讲解,“意味着今上不再信任阿耶,他今日要的是鱼符,来日便有可能要的是阿耶的命,阿耶自然得提前做打算。”
李见素算是听明白了。
茂王之所以派李湛回来,是因为这场暗中酝酿的腥风血雨,茂王可以不争圣位,却要坐观虎斗,不论最终何人问鼎,他安南的兵马只会愈发独立且强大,而非成为谁人皆可鱼肉的对象。
李见素深深吸气,继续问道:“你与李深……可是已经达成了协议?”
不然李湛为何知道当初太子中蛊一事,与李深分不开关系。
李湛没有说话,只朝她点了点头。
李见素似是恍然大悟,“所以他与你登山比拼,还有来府中拜访,皆是与这些筹谋有关?”
李湛“嗯”了一声,用袖子帮她擦拭着额上的冷汗,“阿素,等事成之后,我会帮你查清,那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到时无论对方是何身份,我一定会替你阿翁报仇。”
话落,屋内再也无声。
此刻已经接近子时,床榻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李见素缓缓从他怀中起身,望着面前男人道:“你曾说过,你对我的所有欺辱,皆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些权谋之术,与我有何干系?”
李湛也跟着坐起身来,他再次俯身贴到她耳旁,用那连李见素都要听不真切的音量道:“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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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李见素眉头蹙起,正要开口,便见李湛忽然抬手,一股熟悉的药香毫无征兆的吸入了鼻腔,她顿时被呛得开始咳嗽。
与此同时,李湛屏住气息,将她重新按在胸膛,轻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她用力在他怀中挣扎,可力气却愈发便弱,到了最后,她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只瘫软在他怀中,用那最后的一丝力气与意识道:“那本书……是故意给我看的,对吗?”
他完全可以下令不让任何人进书房,也可以将那书锁于柜中,可他如此聪敏,却两样都不做,像是故意等她发现一样。
然李湛没有回答,只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李见素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旁的声音也愈发遥远,最终,她感觉到自己仿若从这世间消失一般,陷入了沉沉的死寂。
清晨,一辆马车驶出长安,朝以北的山林而去。
马车的颠簸与车轮滚动的声音,唤醒了李见素的意识,她眉心微拧,手指也跟着动了一下,然很快,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裹住。
她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却异常沉困,头也依旧昏沉发闷。
她意识到这是中了迷药的反应,逐渐恢复的意识,让她慢慢想起来发生了何事。
李湛在与她说话的时候,对她下了迷药。
她虽然提前服用了清毒丸,可那清毒丸也是有时效的,如果在一开始李湛对她用药,便不起作用,两人谈了那般久,药效已经淡去,而他下药时动作突然,让她来不及反应,且就在她口鼻之处,所以才会毫无招架之力,便晕厥过去。
马车还在摇晃,且行驶得越来越快。
李见素的意识也愈发清醒,她不安的呼吸声,让身旁之人将她抱得更紧,“别怕。”
是李湛的声音。
他让她更加恐惧,指尖在他掌中不住地发颤。
李湛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
许久后,马车慢慢停下,她被抱出车外。
李见素眼皮子虽然还不能彻底睁开,但眼睛已经恢复了光感。
原来已经天亮了啊。
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出现在身侧,“世子,他已经到了。”
他?
缩在大氅中的李见素细眉再次拧了紧。
李湛脚步飞快,进一间房中了,很快,便又听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到了李湛面前。
“我来。”那声音出来的瞬间,李见素便认出了他。
是李深。
李见素倏然睁眼,模糊的视线还是让她认出了李湛,他抱着她,看不清神色。
她微微侧眸,又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轮廓,应当就是方才说话的李深。
李见素看到他朝她张开了手,似是要将她从李湛怀中接过去。
这一刻,李见素瞬间有头皮发麻,呼吸乱到胸口都在猛烈地起伏。
李湛却是向后退开一步,将她抱得更紧,然一开口,便让她回到了成婚当晚,他开口羞辱她的那个时刻,“你若当真喜欢她,便不要硬来,她性子极倔。”
李深意兴阑珊地搁下手臂,朝后退开,看着李湛将李见素放在床榻上。
李湛取下大氅,又去拉床帐时,身后的李深却了上来,“我看看她,总可以吧?”
“人都给你带来了,急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吧?”李湛的话让李见素悬着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李深“啧”了一声,撇了撇嘴,“什么叫给我带来了,这不还是你的院子。”
李湛拉好床帐,回头笑道:“堂弟是在说笑?这院子虽是我的,可守在门外的人,却是你的,我今日既已将她送来,还能带不成?”
见李深视线还在床榻,李湛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缩进了袖中,仿若只要李深执意为之,那藏于袖中的短剑,顷刻间便会飞出。
“一个女人罢了,堂弟是要成大事之人,还急于这一会儿?”李湛道,“待宫宴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到时想如何,便能如何。”
李深终是嗤笑一声,慢慢收回视线,与李湛出房间,去了正堂议事。
床帐内的李见素,已是泪眼模糊,她用尽全力,才将自己撑坐起身。
天已亮,待撑至午后,白芨便会将信封交于长公主。
长公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她会救她,她是她最后的保障……
听到床帐内传来响动,屋中一个身影快步来到床前,“公主?”
李见素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帐外那道身影,她屏住气,颤抖着缓缓抬手,将那床帐撩开了一道缝隙。
第42章第四十二章
“白芨?”李见素沙哑出声,整个人如磐石定在那里。
向来沉稳的白芨,也在此刻落下泪来。
原她昨晚根本没能出府,刚一出清和院,便被人从后捂住口鼻,很快就失了意识,半夜醒来时,她已经身处在这座院中。
“对不起公主,白芨没将事情办好……”白芨扑通一声跪在李见素面前,重重磕了下去。
李见素没有说话,只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芨。
白芨缓缓抬眼,自责道:“奴婢醒来后,那令牌还在奴婢身上,可信封却不见了……”
白芨的心思极其细腻,她是看着她在青山观下如何义诊的,怎会不知李见素的医术如何了得。
昨晚她不过长了皮疹,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根本不可能让李见素束手无策,得连夜让她去求玄净道长医治。
再说临走前,李见素不重不轻握住她手时的那番话,彻底让白芨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府中要出事。
白芨不知要出何事,但也看得出此事不是小事,且事发突然,公主来不及做其他打算,只能将她视为退路,连夜让她投奔至长公主面前,还特地提醒她,今晚不要叨扰长公主,这便是指,即将发生的那件事,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等到了翌日正午之前,李见素会带着采苓去接她,如果没有去,便是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在发生,那时她一定会带着信去求长公主。
可没有想到,她会被人提前拦截,扔到了这座院中,更加没有想到,李见素也会被带到这个地方,且方才她被带进屋,看到李湛与李深一起从屋中出来的时候,白芨心里也生出了一片冷寒。
“公主啊,到底出了何事?”白芨膝行两步,来到榻边。
李见素虽不是嫡亲公主,可到底也是皇室的身份,且还是堂堂世子妃,这样一个大活人在府中消失,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再说眼看就至除夕宫宴,到时李见素必得露了面,她若不露面,张贵妃和太子那边,也定会追问,他们二人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除非……
短短片刻,白芨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非李深根本不怕,他不怕被追究。
想到此,白芨的脸色更加苍白,沉声又道:“公主,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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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的李见素,看清了此刻白芨的脸上的震惊与不安。
随后又抬眼朝窗子看去,她知道她被困于此,门外定有人在把守,甚至那人还会偷听她与白芨的谈话。
然那又如何,如今的她已经不必再瞒,能进这座院子里的,有谁会不知晓。
“你没猜错,长安要乱,李湛与李深他们要谋反。”
短短的一句话,李见素仿佛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了,那迷药虽然已经失了药效,但她的脑袋也还在发沉,很快便又迷迷瞪瞪又躺了下来,木然地望着头顶那片绯红的床帐,不知不觉又一次沉沉睡去。
待醒来后,白芨还在她身侧守着。
看她脸色也知,昨晚她也未曾睡好,不过好在,她脖颈上的红疹已经退去。
李见素愧疚道:“对不起白芨,昨晚你的红疹是做的手脚。”
“是奴婢晚膳布菜的时候吗?”白芨问道。
昨日她晚膳时,在李见素身旁布菜,好似闻到了草药的味道,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李见素晚膳前在研究草药,味道没有散开。
后来他们猜出府中要出事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到,许是那个时候,李见素给她用了什么药,才导致她生了疹子,有了合理的借口外出。
李见素知她聪慧,自然是猜得出来,点头道:“是那个时候,不过你莫要担心,只是用了一些易过敏的花草,待几个时辰后,便会自行消散,对身体不会有害。”
“奴婢没有怨公主,奴婢知道这是迫不得已。”听她声音沙哑,白芨便去桌上倒了水给她。
李见素口干舌燥,一杯饮尽,又愧疚地与她再次致歉,说不该将她牵连其中。
白芨很少会与她说这般多的话了,却没想到她拿她当自己人时,竟是在这样的事情中,她叹了口气,道:“公主当真不必如此,奴婢本就与公主荣辱一体,是奴婢没有做好,才让咱们失了退路。”
李见素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她坐在那里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缓缓道:“怨不得你,我知道是我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李深。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李深怎么每一步都走在她前面,仿佛从头至尾,都是李湛设好的局一样……
其实昨晚李见素已经觉出不对劲来,律令在对于巫蛊这一事上,向来严苛,李深是个那般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样会粗心到将一本关于蛊虫的书籍,就那般显眼的放在柜子上,这种书怎么都要锁进屉中,或是藏在某个隐蔽之处。
所以她在后来会问李深,那书可否是故意要她发现的,她想问问他为何如此,可李深却没有回答她。
李见素不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明明他可以等她入睡后,直接将她迷晕带走,送至这里,可为何要大费周章,诱她一番筹谋,在将她的筹谋一一击溃,到最后,再将送至此处。
李见素正想得出神,身后的白芨已经拿着玉篦,开始帮她梳发。
“公主,那们日后要怎么办?”白芨压着声问。
李见素望了眼中面露焦虑的白芨,随后又朝窗子的方向眯着小眼睛看去,屋中比院里暗一些,窗外的那个身影便显得极为清楚。
白芨顺着她目光看去,显然也意识到有人就在窗外听着,她手中的玉篦倏地一下握得更紧。
李见素缓缓回头,从白芨手中接过玉篦,用那哀怨的语气叹了一声,道:“世子本就不满,可始终念及皇室体面,又想着到底夫妻一场,便忍辱至今,没想到到头来,他竟将视为物件,随意就转手他人……”
“转手他人?”饶是冷静的白芨,听到这番话也难掩惊色。怪不得晨起时李深会出现,在一联想到李深之前送的那盒红珊瑚首饰,便全然明白过来,不可置信道,“公主是说……世子这是要将你……”
看到李见素绝望地合了双眼,白芨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这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太过残忍。
屋中默了片刻后,李见素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这样活着,还有何意思。”
她将玉篦放回在了桌上,起身又回到了床榻上。
早膳的时候李见素没有用膳,午膳她也还是没有用,到了晚膳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女子唤门的声音。
如意扭着细腰进来后,恭敬上前行了一礼。
床帐内李见素看到如意,便猜出了自己身处何处。
她之前在白渠尾随过李深那次,便是跟到了一处宅院,那宅子是在长安以北的山林中。
她如今应当便在此院,名为梨园。
李深说过,如意不是他养的外室,而是他的暗卫之一,可如今,李见素不知自己还能否相信李深的话。
“世子临走前特地吩咐过,要奴婢照看好公主的,还望公主心里再不快,也要顾及身体。”如意劝道。
床帐内没有任何回应,李见素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声不吭。
不论如意如何劝,她都不为所动。
到最后,如意走上前,也不顾礼数了俯身在李见素耳后,用那轻不可闻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连站在一旁的白芨都未听清。
李见素却是眉心蹙了一下,终是抬眼朝如意看去。
如意退后一步,继续相劝,“公主如此聪慧,怎会想不明白,何故要为男人同自己置气这个道理?”
“记起来了,你便是他养在梨园的那个……”李见素憔悴的神色中又添了一把火气。
如意解释道:“奴婢只是替世子打理梨园,并非公主所想那般。”
“出去!”李见素气得脸颊发颤。
如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李见素两日未曾用膳,每日到了饭点,如意便会亲自来送,会在房中好言相劝,再被李见素呵斥出屋。
如此多次,到了第三日晌午,饿得几乎下不来榻的李见素,在昏沉中被白芨喂下了一些粥,等她醒来时得知,将白芨数落了一顿,又开始绝食。
此事传入李深耳中时,他人在白渠折冲府,正与李深议事。
原本李深这两日还想抽了空去梨园看望李见素,得知她正在绝食,便觉得头痛,揉着眉心质问李深,“你不是说定会让她毫发无损,若她在你那园里有半分差池……”
“是堂弟急不可耐,非要让将人带出来的,如今又怪罪起来,说过她看着柔弱,实则骨子里极倔,现在你信了吧?”李深亦是无奈。
“城中要乱,她在你府上自然会危险,让她躲在城外,又岂是着急之事?”李深道。
李深案几下的那只手用力握住,案上的手却只是轻轻在图纸上敲了两下,提醒道:“堂弟还是应以大事为重,不要因此分心,误了要事。”
李深嗤了一声,“你且安心,心中有数,耽误不了。”
李深朝王佑挥了挥手,“让如意再好生劝劝。”
王佑应是,正要退下时,却又被李深喊住,“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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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个婢子在她身旁吗?用那婢子去做要挟,她向来心善,肯定会服软。”
王佑看了眼李深,李深点了下头,他便躬身退下。
待屋中再次静下,李深才继续问道:“今上此番病重,太医署瞒得紧,不知到底患了何病,万一到时除夕宫宴被取,咱们的计划便难以实施。”
李深看着他道:“除夕从古至今,便是象征着来年的昌隆吉运,记得中宗当年病重,都未曾取消宫宴,而是将宫宴交于韦皇后主持,这般重要的宫宴,今上怎会取消?”
李深眯起眼,顺着他话道:“若当真最后宣旨取消,便会令人费解?暂且不提张贵妃,便是郑太后还健在,太子也在,他们当中不论是谁,代今上主持宫宴,有何不可?除非……”
李深忽地弯了唇角,“除非宫中生变,等要入宫救驾。”
说着,他抬手指着图纸上皇城北侧含元殿的方位,“你那二百田舍汉,可靠得住?”
李深道:“上阵杀敌自然不成,可若是说宫中生变,要他们看守一处城门,应当不成问题,到时候多许些财帛粮食便是。”
说完,李深也心生顾虑,不放心道:“前几日因与公主的事,被今上叫进宫时,见他只是轻咳,似是并无大碍,怎就忽然病倒,连上朝都免了,这当中可有蹊跷?”
李深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堂兄放心,的消息错不了。”
“此次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万一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便会功归一篑。”李深似是还不死心,想要问出李深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李深却还是不肯松口,只笑着看他,“堂兄怕什么,到时候入城之人是,便是出了岔子,你也只是觉察出宫中生变,带人守着城北而已,岂能追究到你头上去?”
李深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着李深,“再者,你阿耶手握安南重兵,旁人便是再斗,不也要畏你三分吗?”
这番话是李深在前几日同李见素说过的,李深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李深面色微冷,李深却笑容满面,“堂兄莫要气恼,只是想让你放心,能找人看住你,便也能找人看住其他人,这一次每一个环节,都是亲自设计,绝不会出任何岔子,便是出了,你茂王府也能独善其身。”
李深垂眸低笑,“好,不过自是希望堂弟能够事成,只是事成后,莫要忘了的功绩。”
两人相视而笑。
梨园这边,当真是按照李深所说去做,那院里的人将白芨关在了另一间房中,不让两人见面。
只短短一个时辰,李见素便怕了。
她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用膳,但肉眼可见的是,整个人愈发沉闷。
直到一日,她推开窗户,就站在那里,任由单薄的衣裳迎着山间冬日里的寒风,不住飘摇。
院中那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发现突如其来的响动时,齐齐将手落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白芨吓得赶忙将窗户合上。
这一个插曲,让李见素染了风寒。
如意询问她可要去找位郎中,李见素不肯,只说要自己的药箱。
当天午后,她常用的那个药箱便送了过来。
她写了治风寒的药方,又每日给自己施针,三五日工夫,风寒便已痊愈。
“不是故意生事是实在太闷了,想看书……可不可以?”这是如意来送食盒的时候,李见素对她说的。
传入李深耳中时,他自然会应允,只是心里念起那清瘦的身影时,不免又觉得亏欠了她。
“唐阳,再委屈你几日,待宫宴之后便给你最尊贵的身份。”
李深拿了一本逗趣的话本,让传话的随从带去梨园给李见素。
李见素终于走出了寝房,被关了半月之久的她,头一次来到书房。
似是不放心她,如意同一名佩刀的男子皆在屋中,一时间本就不大的书房里,再算上白芨,便足有四人。
李见素根据那日被送来时,李深与李深的对话可知,院子里除了如意以外,所有看护的人,皆是李深的人。
所以书房里那位佩刀的侍卫,才会将她看得这般紧,那眼睛几乎都长在了李见素身上,她起身放书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朝前走两步,待她拿了书坐回椅子上,他又不动声色退回原地。
“看这柜中有琴谱,你可会弹?”李见素问如意。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如意忙起身屈膝,“奴婢会,公主可要听?”
李见素犹豫了片刻,点头“嗯”了一声。
如意抱来古琴,坐在窗边开始弹奏,李见素没说可否喜欢,只坐着听了一曲后,起身又去取书看。
这日之后,每日午憩醒来后,如意都会在书房弹曲,李见素则继续看书,白芨在一旁煮茶,那侍卫则靠在门上,目光警惕地在房中巡视。
“你要喝吗?”
又是一日,李见素在喝茶汤时,看向那侍卫。
那侍卫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意识到,李见素的确是在和他说话,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不必。”
白芨递给如意一碗,如意没有说话,垂眸轻抿着手中的茶汤。
李见素却是继续对那侍卫道:“你站了那般久,屋中又有炭盆,这般干燥,你要喝些水的。”
白芨又拿一碗,小心翼翼来到侍卫面前,“不管是水还是茶,都是你们拿给的,且这茶汤也是你看着煮的,没有问题的。”
那侍卫眉心蹙起,没有去接茶汤,继续冷着声道:“无事,不用给。”
白芨为难地回头看向李见素。
“你若不放心,出去饮些水再进来吧,看你嘴唇干成那般,实在碍眼。”李见素说着,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便出去守。”
那侍卫觉得李见素简直莫名其妙,他嘴唇干关她何事,可碍于身份,他没有回怼,而是耐着性子道:“属下职责所在,不能擅自离开。”
“没让你离开,你站在门外不行么?还能从屋里跑了不成?”李见素不悦道。
白芨也赶忙应和,“关键们都是女子,就你一个男子……”
那侍卫似是有些忍无可忍,直接将白芨话音打断,“世子吩咐了,只要公主离开寝屋,属下必须寸步不离。”
“公主消消气,奴婢再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如意终是搁下汤碗,出声替两人打圆场。
李见素长出一口气,没再理会那侍卫,直到天色渐黑,李见素起身准备回房,才忽又问他,“明日是除夕吗?”
那侍卫不冷不淡道:“嗯。”
李见素眸子蒙了一层薄雾,低声道:“明日想吃牢丸,还想吃樱桃毕罗,还有蜂蜜凉糕。”
李深说过,在膳食上要尽可能满足她。
除夕这日,长安解除宵禁,整座城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街头巷尾热闹非凡,皇城中却显得颇为冷清。
皇帝病重,近半月都未曾上朝,原定除夕的宫宴,也推至到正月十五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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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
好在当今圣上开明,前两日便已经下旨,那朱雀大街的火树今年继续燃放,民间百姓该热闹便热闹,不必避讳,让他也跟着大家沾沾喜气,兴许这病便能好得快些。
有了圣上的话,百姓自然放得更开。
东西两市早早就排起长龙,各个坊间也是张灯结彩,那吟曲作乐之声,甚至都传入了宫墙之中。
远在梨园的李见素,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她如今特别喜欢去书房,连同早膳都是在书房用的。
她坐在书案旁,望着白芨从食盒里拿出樱桃毕罗,还有牢丸和蜂蜜凉糕,那苦闷许久的脸上,终是浮出了笑容。
如意坐在窗后,也难得弹了一首欢快又激昂的曲子。
许是被那曲子所感染,又或是今日的确高兴,李见素吃得比平日快,甚至可以说用膳的模样有些失了礼仪。
“咳咳……”
忽然一块凉糕卡在了她的喉咙中,她干咳两声,捂住脖子,脸上神情极为痛苦。
如意背着身,似是没有发现,还在弹曲。
白芨自然看到了,着急上前替她拍着后背,可拍了几下,根本无用,眼看李见素面色涨红,神情愈发难看,那侍卫终是快步上前,来到李见素身后道:“公主,得罪了。”
他双手环在李见素腰间,正要帮她将那卡在喉中的凉糕顶出,却见白芨忽然拿起盘子,朝他头上砸来。
他反应极快,抬起手一把握住白芨手臂。
可就在此时,那被卡得险些断气的李见素,迅速一个转身,手掌在侍卫脖颈处拍了一下,那侍卫蹙了下眉,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才发现他脖子上竟被李见素插了两根银针,然不等他再反应,整个身体便忽地僵住,直直朝后倒去。
李见素与白芨用尽力气去拉他,如意那高昂的琴声也在此刻达到顶峰,可李见素和白芨力气实在不够,这侍卫太过魁梧,他的忽然倒地,还是传出了不小的响动,终究还是引起了院内之人的注意。
听到有人上前,如意的琴声终是慢慢停下。
“出何事了?”搁着一扇门,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如意迅速起身,踮起脚又扬起头,让自己说话声音传出的方位,基本完全符合那侍卫的高度,她开口道:“无事。”
这两个字,与那倒地侍卫的声音一模一样,不论是语气还是声线,让人完全听不出任何差别。
屋外之人显然没有怀疑如意的身份,但还是没有离开,又问:“可要进去?”
如意继续用那侍卫的声音回道:“不必。”
屋外之人转过身,抬脚准备离开,却又回头道:“有事喊。”
如意道:“嗯。”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李见素被带进梨园的那一日,她拒绝用膳,如意在进屋相劝时,靠近她耳旁用那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郑盘。
李见素猛然想起,李深说过那郑盘是他亲自动的手。
可就在郑盘死的那一晚,李见素是亲眼看到李深被如意拉进了梨园,也就是说,他知道有人盯梢的情况下,在同如意演戏,让人误以为他与外室一夜春宵,而与此同时,真正的他却早已离开院子,去寻了郑盘。
能避开眼线离开院子的唯一方法,便是这院内有密道。
那时躺在床榻上的李见素,朝如意看去,眸中写满了匪夷所思。
李深前脚才将她送来梨园,后脚又让如意来与她暗示这院中有密道?
此时的如意背对窗子,抬眼看着床榻上一脸困惑的李见素,一面温言相劝,一面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并朝衣柜指了指。
这应当是书柜的意思……
难道她想引她去书房?
李见素当时很快便意识到,如意可能是想告诉她,那密道就在书房。
可李见素还是不敢全然确认,她表面因为猜出如意是李深所养的外室而气恼,喊她出去。
实则在喊话的时候,她用手指佯装人的腿脚,不动声色比划出了逃走的动作。
意指当真是要带她“出去”?
如意也是表面叹气,退下前却是对着李见素点了点头。
在之后,李见素故意让自己染了风寒,要回了她的药箱,又故意整日郁郁寡欢,想去书房看书,再到最后,也就是昨日,她故意引得侍卫说话给如意听,直到如意已经掌握了那侍卫发声的方式之后,才故作圆场,结束了那场对话。
三人完美的配合,给了她们离开的机会。
随着门外那侍卫脚步声逐渐远去,李见素与白芨才敢呼吸。
如意立即回到两人身侧,将那侍卫移到一旁,开始推动书柜上的机关,很快,书柜移开,一道门出现在李见素眼前。
这是一个狭长幽暗的密道,尤其是在书柜合上之后,眼前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如意对此路极为熟悉,她走在最前面,拉住李见素的手,李见素再拉住白芨。
“李深到底在做什么?”李见素只到此刻,都还是不能理解李深这样做的目的,她终是忍不住,在黑暗中低声问道。
如意道:“待事情结束,世子会将一切告诉公主的。”
又是这样的话,李见素叹了口气,“那他是真的要同李深造反码?”
“公主见谅,属下不能说。”如意还是没有松口。
李见素知道多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不再说话。
倒是如意,又主动与她道:“再行一段路我们便能出去,待将公主送去安全的地方后,属下还有要事要做。”
“你要离开?”李见素道。
白芨也跟着询问:“那我们怎么办?”
如意道:“一会儿去的地方会有人接应我们,他们各个武艺高强,公主不必忧心安危。”
“好。”李见素应声的同时,却在白芨手心处挠了两下,白芨不知这是何意,可显然反应过来,李见素另有打算。
李见素慢慢将白芨的手松开,白芨害怕摔倒,便只拉住了她宽大的衣袖。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终是看到了光亮。
可李见素却不知怎地,忽然脚下一滑,如意连忙去拉,都没能拉住,便见她摔坐在地,疼得闷哼了一声。
如意与白芨弯身扶她。
李见素去揽如意肩膀的时候,在她后颈不重不轻按了一下,如意没有任何感觉,扶起她便朝外走。
然走了两步,眼看密道愈发明亮,如意脑中却忽然生出眩晕感,整个身子朝着墙壁的位置靠去。
这次换李见素将她揽住,白芨也立即上前帮忙,两人将如意缓缓扶坐在地。
“属下还有要事……耽搁不得……”此时的如意明显已经反应过来,方才的李见素是在做戏。
李见素宽慰道:“我知道,我没有将你穴位封死,只是刺了一下风府,待半个时辰之后,你便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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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如意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便起身带着白芨朝那光亮处走去。
今年的除夕,长安城南北的氛围极为割裂。
皇城在长安以北,而京中权贵也多居于北侧,便是皇帝下令不必避讳,要与百姓同乐,可真正到了除夕这日,但凡身戴官职者,也不敢在外大肆欢庆,合上府门如何,便不得而知。
而城南百姓居多,忙了整整一年,终于在今日与家人团聚,自是要上街好好热闹一番。
“我怎么瞧着今日城南比往年的人多?”一名坊卫巡逻时,看着满街道乌泱泱的人群,咋舌道。
他身旁另一坊卫,也累得捶着肩头,抱怨道:“可不是么,这人一多便容易生事,我这一个早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两人正在闲聊,那边便传来几人争执的声音,似是因为其中一人踩了另一人的脚,那人还拒不道歉,两人便扭打起来,却又不慎撞倒了旁人,到了最后,便成混战。
今日这种事极多,各处坊卫的人手明显不够,南衙那边连金吾卫都要招架不住,便又从皇城往城南调派人手。
这会儿倒是庆幸今日没有宫宴,不然宫中再一忙碌,人手定会更加紧张。
戌时三刻,长安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朱雀大街上,百姓齐聚,那足有三层楼阁之高的火树就在朱雀门外。
守城的侍卫看到那片攒动的人头,都不免感慨今年除夕怎会这般多人,然更多的还是期待观看即将绽放的火树。
延喜门外,停下来一辆马车。
守城侍卫上前询问,马车中递来一块令牌,侍卫看了一眼,连忙小跑到城门处,将令牌盛给一名禁军副率。
见是长公主的令牌,那副率大步朝马车走来。
按照皇城规矩,便是长公主回宫,也得例行检查,尤其此时已经天黑,长公主又未得宫中召见,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敢问长公主为何今晚忽然回宫?”那副率行完礼后,便开始寻问。
长公主道:“前些日子圣上染病,本宫便特地求净玄道长为圣上炼制仙丹,如今仙丹已经炼成,自然要立刻回宫献上。”
那副率朝侍卫招了招手,便有两人围着马车查验,他也撩开车帘,举着火把望着车中那三位身着道袍之人,单看那身材便知,皆是女子,可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盘问:“她们为何人?”
长公主道:“这是青山观的三位道长,今日与我一同入宫,便是要为圣上诵经祈福。”
“为何要在此刻入宫祈福?”那副率又问。
净玄道长开口道:“今日乃除夕之日,四季轮回,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三朝同天,若能为今上祈福夸过子时,来年自得天人相佑,福寿绵长。”
那副率听得云里雾里,拧着眉头似是还有顾虑。
长公主直接搁下车帘,用那颇具威仪的语气道:“圣上曾说,本宫想何时回宫,便何时回宫,你若不信,差人去问。”
这副率朝那两个侍卫看,侍卫摇头表示毫无异样,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朝后退开,挥手放行。
今晚乃除夕之夜,他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反正城门这边放行也算合乎情理,至于长公主能否见到圣上,还要看宫门那边的禁军可愿放行。
马车穿过延喜门的瞬间,朱雀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顿时火光漫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城内的侍卫们并无异样,只道是那火树燃放发出的光亮,然等了片刻,那火光丝毫未见,且愈发惹眼,将那皇城以南的天都照得通红。
很快,便有禁军跑来传讯。
“皇城戒严!皇城戒严!”
承天门外,神策军中尉拉住传话禁军询问缘由,才知是那火树倒塌,砸在了朱雀门上,顿时火光四溅,许多百姓还有那守城禁军皆因此而受伤。
城门起火,自然要先灭火,那朱雀大门因此打开,可就在这混乱之际,不知从何处涌来一批人,与那守城禁军开始厮杀。
那中尉听至此,一把将人松开,转身迈步走进承天门,立即下令严防死守,随后便派人前去大殿将此事禀报圣上。
长公主的马车来晚一步,停在承天门外,便是出示令牌,也无人开门。
那不远处的火光正在蔓延,喊杀声已然进入皇城。
在这边耗下去必然危险,长公主当机立断,朝驾车的道姑吩咐道:“既是不开,便去东宫!”
马车调转车头,又朝嘉福门驶去。
李濬今晚不知怎地,总觉得心绪不宁,他一早躺在榻上想要休息,却迟迟无法入睡,起身拿起一本游记,坐于灯下消磨时光。
忽地外间传来响动,赵内侍喘着粗气小跑入内。
“殿下,朱雀门出事了!”
赵内侍正与他说着,便又有侍者慌忙入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今晚入宫,说要为圣上祈福,却被拦在了太极宫外,如今又要进东宫,请殿下明示,可要放行?”
“皇姑母?”李濬对长公主也算了解,她向来不喜回宫,往年便是宫宴,也不会回来参加,今晚为何突然回宫,显然不同寻常,他蹙眉道,“可验了令牌?”
侍者将令牌呈上,“除长公主,还有四位道姑。”
李濬接过令牌,只看一眼便能确认无误,“去望台!”
很快,李濬便被推上望台,长公主与那四位道姑皆站在宫墙之下,便是此时天色已暗,李濬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身影,“快开宫门!”
与此同时,安福门,景风门,乃至重玄门,皆已遭到暗袭,喊杀声已从皇城以南,扩散至各个方位。
甘露殿内,明黄色的床帐里传来一阵沙哑的低咳,“来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常侍俯身上前,“陛下。”
床帐里皇帝哑着声道:“朕怎么听得那外间似有吵闹声?”
马常侍道:“回陛下,许是今日除夕,各处都在欢庆。”
“咳咳……”皇帝感慨道,“好啊,百姓兴,天下兴,听到他们欢庆,朕才无愧于心。”
皇帝话音刚落,便听殿外传来王中尉的声音,“启禀陛下,皇城告急!”
“什么?”皇帝一声震怒,重重拍在那龙榻之上,还未开口,便是一阵急咳,那沙哑撕裂的咳嗽声,让外间的王中尉听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朱雀门上,李深望着城外的火光,英朗的面容上终是露出了深藏已久的欲望。
他回过头,手臂一挥,斩下一名禁军头颅,扔进火海。
他一面望着太极宫的方向,一面舔舐着唇角飞溅而来的血迹,“关城门——”
随着他一声震吼,脚下的城门被重重合上。
今日南衙调派了不少人手去各个坊间巡逻,此时皇城内的禁军俨然不是李深率领的这批精锐的对手,且那些禁军当中,竟还有人叛变。
至子刚过,李深便攻至太极宫外。
他坐在马上,朝那宫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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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策军中尉喊道:“我等得了密讯,奉旨入宫救驾,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李深!”那中尉朝他啐了一口,“圣上好端端在宫中休息,何来救驾一词?”
两人喊话当中,一批人马从安福门的方向奔来,竟是那武宗三子李岐,他勒马停下,也朝上方喊道:“圣上遭北司宦臣软禁于甘露殿,我等今晚前来救驾,凡此刻听令者,日后皆暗救驾之功论赏!”
“尔等乱臣贼子,休要胡言乱语!”那中尉厉声喝道。
很快,又有一批人马杀来,那中尉看清领头之人时,当场愣住。
墙下的李峻眯眼望着这熟悉的宫墙,什么也没说,只那眸中泛着渗人的寒光。
甘露殿内,马常侍搁着床帐,对皇帝转述到武宗长子李峻也在今晚谋逆之人当中时,皇帝气得又是一掌拍在榻上,“朕念他年少,一直叫人好生将他照看,他倒是好啊,什么时候与李深勾在一处……咳咳……竟然也动了谋逆之心!”
他急咳两声后,沉沉道:“朕倒是要看看,朕这一众兄弟孙侄里,还有谁在盼着朕死!”
第44章第四十四章
快至寅时,太极宫外聚集的兵马越来越多,那中尉已然不再喊话,只冷冷望着墙下那片人影,寒冬腊月,那铠甲之内,早已被汗水浸湿。
半个时辰后,马常侍与皇帝禀报时,几乎快要站不稳,“陛下,他们开始硬攻了。”
皇帝半晌无声,最后只是问道:“若他们攻至殿内,你可会背叛朕?”
马常侍扑通一声跪在榻前,叩首道:“奴婢誓死跟随陛下!”
皇帝长叹一声,唤他起身。
谁人都能猜出,这场所谓的救驾,便是明晃晃的宫变,长安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如此杀戮,那皇城中的血腥味,令人闻着便心中生寒。
“圣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本就该是那武宗之后来继位。”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传出此话的,很快宫内人心慌慌,几乎人人都知,此刻皇宫外正拼命攻入的人里,不止有那武宗的几位皇子,甚至还有李濬。
“就是那个棣王世子吗?”有位小宫女瞪大眼睛道。
另一宫女点头道:“就是他,你不是还说他模样英俊,强着要与他引路?”
那小宫女仿若天塌,半晌说不出话。
是啊,谁能想到,那个笑着在太后寿宴上送出亲手做的十道菜,言谈举止风趣幽默的世子李濬,竟然会这般凶残,带着那几位先帝子嗣攻城谋逆。
李濬的兵马虽然不多,但胜在精锐,比起宫中这些早就疏于实战的内侍而言,他的人异常凶狠,各个身姿魁梧,孔武有力,随着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势,宫门失手便只是时间问题。
火光终于照进太极宫,浓浓的血腥味在宫中弥漫开来。
四处都是尖叫与奔走声。
很快,宫内内侍便齐齐护在了甘露殿外。
这是最后的一道防线,所幸,逆贼的兵马也所剩不多,还未能真正做到全然的压制,不过,与那攻入宫门一样,闯入殿中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皇城以北的禁苑外五十米开外之处,黑漆漆看不出任何异常,然在那摇晃的树影里,却有二百兵马隐入其中,蓄势待发。
此刻已到商议好的时间,李湛应当立即带兵穿过禁苑,趁着宫内大乱时,攻入玄武门,随后不必带兵入宫内,只需严守便可。
李濬如此计划的目的很明显,他知道李湛手中的兵难堪大用,能入已属不易,要他们守住此处,便是为了提防李岘与李峻的同时,也让众人意识到,手握重兵的茂王,站在他李濬这一边。
皇位只有一个,饶是今晚这场宫变几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到了真正看见那龙椅时,这三人还是要分个高低,所谓平分天下,也只是互相利用时的一个说词罢了,谁信,谁才是真的傻。
显然,李濬不是傻子。
李峻与李岘皆是武宗之子,兄弟二人临时联手除掉李濬,才是合情合理,所以李濬必须暗中拉拢李湛,若当真到了最后关头,身处玄武门的李湛,会是他最后的退路。
眼看此时大局已定,皇位即将移主。
李峻与李岘两兄弟,不动声色分站李濬两侧,那正在与内侍殊死而站的兵士,也肉眼可见的消极下来,慢慢退后。
护在殿外的内侍见此状,也纷纷退至门廊。
一时间焦灼的场面竟诡异地化动为静。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似是在等待着指令的到来。
可就在此刻,大殿内传来了一阵沉沉的咳嗽声,“朕的侄孙们,当真是各个骁勇啊,可这皇位仅此一个,朕便是当场拟旨,也不知要传给哪一个?”
十七岁的李岘到底还是冲动,扬声便朝里面道:“不用你传!你这皇位究竟是如何得来,天下之人皆知,你鸠占鹊巢多年,如今该还给我兄长了!”
李岘此话一出,李濬眉心倏然蹙起,连带着他的手下,也纷纷警惕起身旁李岘和李峻的人。
李峻意识到李岘失言,朝他瞪了一眼,冷冷望着面前大殿,出声道:“李怡你死期将至,说再多挑拨之言也无济于事!”
的确,对于李峻与李岘二人来说,他们为武宗之后,武宗驾崩,他的子嗣继位完全合乎礼法,反而是当今圣上这位皇叔,才是真正的名不正,言不顺。
今晚兄弟二人,只是时隔多年,夺回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皇位,而非所谓的密谋造反,所以他们不必等着皇帝拟旨传位,入殿后直接取了他性命便是。
但对于李濬而言,他若想名正言顺的继位,便需要今上拟旨传位,圣旨的内容李濬都已经准备妥当,是那北司宦臣勾结武宗之后,密谋造反,他李濬涉险入宫救驾,得以今上信任,临终前,将天下托付于他。
不管倒是有何质疑,就如多年前武宗传位于皇太叔李怡一样,只要手握圣旨,有重臣拥戴,这天下便是他李濬的。
眼看三人之间的虚假和谐被戳破,电光火石即将迸发之时,玄武门处有传来消息。
“白渠折冲都尉带兵入宫救驾,此刻已至玄武门。”
话音落下,殿内殿外又是一片震惊。
李峻眯眼道:“是李湛?”
李岘虽狐疑,可语气中尽是不屑,“他哪里有兵?不过区区几个田舍汉罢了!”
说完,他似是想到什么,直接提枪指向李濬,“是你的人?”
李濬却是一脸无辜地反问道:“怎么,你兄长没告诉你?”
李岘又朝李峻看去,李峻斥道:“别听他挑拨!”
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在此刻变得异常敏感,仿佛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人无限扩大,更何况是这本就天大的事。
李岘看看李峻,又看看李濬,然不等他反应,便见那护在他身前的心腹,忽然一个转身,将手中剑刃刺入他腹中。
与此同时,那心腹大喊出声:“棣王世子李濬,奉命入宫救驾,凡听世子之令者,皆按救驾之功论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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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
随着李峻一声怒吼,殿外再次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当中。
黎明破晓。
甘露殿大门缓缓打开。
沉重的铠甲发出金属的碰撞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那明黄色的床帐面前。
马常侍颤了一夜的身子,此刻却异常镇定,他护在床榻前,许是面前李濬的血腥味过于浓厚,他半侧着脸,用那拂尘掩住口鼻道:“大胆李濬,圣上面前还不行礼?”
李濬沉沉一笑,抬手抹去脸上飞溅的血污,单膝落地,朝床榻拱手道:“臣救驾来迟。”
这一跪,是他给圣上最后的体面。
帐中皇帝低咳一声,感慨道:“自古皇家无亲情,唯有至上权与利。朕没想到,那最是无心朝政的老十七,竟然将自己藏得如此之深。”
“与他何干?”李濬嗤笑一声。
皇帝顿了一下,问道:“不是你阿耶?”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李濬爽快道:“与我阿耶无关,他窝囊一辈子,跑两步都喘的人,他能有何谋略?”
说着,身后有人递上早就拟好的圣旨,马常侍接过手后,转身来到榻边,递进帐内。
皇帝看着手中的圣旨,上面当真是写到要将皇位传于李濬,而非棣王,“你的确有勇有谋,跟在棣王身侧,倒是当真屈才,只是朕不明白……七年前你才十四的年岁,便能有此谋算?”
将手伸入皇城,又一步步引出武宗的几位子嗣加入其中,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诱得李湛与他合谋,并在最后关头,将所有障碍清除,直捣黄龙。
李濬站起身道:“甘罗十二为相,宇文泰十四领兵征战,拓跋焘十四登基称帝,亲自率兵击败十万柔然大军……我李濬怎就不能?”
说着,他扬起下巴,低睨着床帐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一面提步续向前,一面沉声念道:“太子李濬体弱多病,其余子嗣均无才能,棣王世子李濬护驾有功,智勇双全,朕身患重疾,无法打理朝政,今传位于李濬……”
他念至此处时,抬手撩开床帐,然不等他再开口,那身影倏然将手中圣旨朝他扔来。
李濬快速闪开的瞬间,龙榻轰然倒塌,一股浓烈的火石粉味扑面而来,整座殿内皆是粉末,呛得人无法睁眼的同时,一道火光又将粉末燃起,霎时间殿内燃起熊熊大火。
哪里还有皇帝的身影,连同那马常侍也隐藏在了四处逃离的人影中。
李濬掩住口鼻,不甘地望着眼前一幕,他的属下将他拉出殿外。
“好一个李湛!”
李濬咬牙切齿,旁人没有瞧见,只惊讶于为何忽然起了变故,可李濬在拉开床帐的时候,却将榻上之人看了真切,那根本不是皇帝,而是李湛藏在梨园的那个外室——如意。
至于马常侍,李濬没有看出破绽,可想也知那如此敏捷的身手,定不是真正的马常侍。
李濬猜得不错,李湛此番回长安,带了四位暗卫,方才那马常侍便是一直未曾露面的王仁,他不仅武艺极高,与如意一般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绝活,他极为擅长易容之术,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李濬进殿时,他之所以站在榻前,掩住口鼻说话,便是因为马常侍的声音,也是从帐中如意的口中说出来的。
两人配合极好,并未让李濬觉察出任何异样。
而这龙榻上的机关,也是提前布置好的,只等李濬动手之时来放火逃离。
李濬脸上的震惊被愤怒取代,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皇帝早已不在甘露殿,如意又是李湛的人,那便是说明李湛背叛了他,又或者,这一切本就是圈套。
然此刻不是细想的时候,索性将计就计,李濬站在殿中,对着众人喊道:“李峻与李岘勾结宦北司宦臣,将圣上囚于甘露殿中,我等入宫救驾,手刃逆臣,却还是未能救出今上!”
甘露殿冒起浓烟,宫中之人皆能看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圣上已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急了一夜的郑太后,听得此讯,当即晕厥过去。
张贵妃则跌坐在地,如同失了魂魄般久久不语。
西苑与太极宫只一墙之隔,那滚滚黑烟自然也看在眼中。
郑太后垂泪与净玄道长开始诵经。
李濬则双眸紧闭,双拳紧紧握住轮椅,手背上的青筋都在颤抖。
“是我来晚了……”
听到身侧低低传来的自责声,李濬缓缓睁眼,看向那身着道袍的李见素,“素素……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将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一晚对所有人而言太过难捱,尤其是李见素,她时不时便会去想,如果她能早些逃出来提醒圣上,兴许这场灾祸便能避免,她不住地祈祷却依旧没能起到任何效果。
想到李濬方才失了父亲,此刻还要宽慰她,李见素用力稳住情绪,含泪抬起眼来,可是一看到李濬,她便又想起了自己的阿翁。
昨晚两人已将一切说开。
当年李濬的确中了虫蛊,是不问散人将虫蛊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他针术了得,日日都为自己施针,他根本挺不过两年之久。
“恨我吗?”李濬说至此时,没敢直视李见素的眼睛。
他少年的心,早在许多年前就系在了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上,他喜欢她,他想让她成为他的人。
可他如何开得了口?
他们之间的鸿沟远不止要对她医者身份的尊重,还有她阿翁以命换命对他的救命之恩。
李濬有时候也会生出侥幸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此事,知道此事的人也不会道出,可万一呢?
万一李见素还是知道了,她会不会恨他,会不会怨他,他们之间还能如何相处?
李濬无法说服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能一遍又一遍劝住对她的情感,如今说出真相,他反而如释重负,仿佛一块巨石从心中取出,不论李见素如何想他,他都觉得这是他应当承受的。
李见素垂眸望着脚下熟悉的地砖,没有直接回答李濬问出的话,默了片刻,深深合眼,“阿翁为医者……若无人相逼,他不想医治的话,只说不会便是,可他应下了……”
她缓缓睁眼,眸中已是噙满泪水,“阿翁是心甘情愿救治你的,怨……也是该怨那下蛊之人……”
她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怨责过,可理性和感性交织在一起,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抹掉眼泪,仰起头冲着李濬露出笑容,“阿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李濬的手缓缓抬起,到最后还是落回了原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今日除夕,西苑官属大多都休沐在家,内侍人数也不算多,此刻都围在丽正殿外。
这些内侍守了整整一夜,此刻已经逐渐清明的天际,却被那不远处滚滚升起的黑烟所遮蔽。
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座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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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濬立于宫墙之上,不知是气愤至极,还是一夜未眠所致,此刻的他双眸猩红,似是一头随时便会发疯的雄狮。
他望着眼前的太极宫,这是他儿时便渴望的地方,从他第一次听师傅讲,在那长安城中,有一处宫殿叫太极宫,此处是整个大中最尊贵的地方,住在这里面的人,是大中权利顶峰的象征。
那时他才刚满六岁,望着那画中的宫殿,露出了无限的憧憬,他早慧,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他在心里却一次一次对自己道:
他想住在这里,他为何不能住?
这个世道只论出身吗?
就是因为他不是太子?
就是因为他爹装得还不够蠢,所以这婆天的富贵论到了那傻皇叔的头上?
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
他李濬若有一身本事,是不是也可以入住太极宫中?
李濬望着脚下的宫殿,嗤嗤笑起。
他做到了,便是没有那圣旨和龙印,他也站在了太极宫的宫墙之上。
“什么声音?”他眉心蹙起,回头朝身后死气沉沉的皇城看去。
黑压压一片人影,正从远处整齐地朝承天门处迈进。
那为首之人远远看去,只能看清一个模糊轮廓,可即便如此,还是莫名让人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
李濬叫来一位心腹,“去看看到底是谁?”
那人很快便跑了回来,一开口尾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似、似是……似是茂王!”
“胡说!”李濬抬手夺走一张弓箭,上前朝着为首之人瞄准,“茂王应当在岭南,擅离封地便是重罪,即便是他,尔等也不必胆怯!”
嗖的一声,手中的箭飞速射出,茂王用手中凤翅鎏金镗挡在身前,那射来的箭被夹在了正锋当中。
茂王笑了一声,将箭从正锋上取下,扔在地上,回头朝身后的马车喊道:“你那儿子功夫倒是了得,我若再老上几岁,怕是今日会被他这一箭直接夺了性命。”
马车里传来一声尴尬的笑,那车帘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掀开一条缝隙,一个肥头大耳的脑袋,探出车外,朝着不远处的宫墙看去。
片刻后,茂王勒马停下,他手臂一抬,身后那六百精锐整齐地大喝出声,全部停下脚步。
宫墙之上,李濬向下喊道:“大胆茂王,未得圣旨便私自离开封地,且带兵闯入皇城,此乃谋逆之罪,还不束手就擒!”
茂王没有回话,只抬头眯眼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侄子。
李濬正要下令放箭,便看到茂王身后的马车里,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从车上下来的。
“啊呸!”棣王李惴气得原地跳着骂道,“你个畜生,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治你皇叔的罪!”
“阿耶?”李濬当即愣住,“你怎么来了?”
“你个孽障!”棣王吹着胡子,气得不住跺脚,“死兔崽子,老子今日就是来治你的罪的,你个狗日的畜生!”
李濬朝下喊道:“别骂了,我是不会下去的!”
“谁让你下来?”棣王肉手一挥,气得又是原地转了一圈,“我让你自刎,看见你旁边那箭了没,拿着它,给老子当中自刎,以死谢罪!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老子就是生个王八,也不该生你这个孽障啊!”
李濬也气得红了面色,朝他反驳,“前年的王八,万年的鳖,那我便是当父王给我的祝福了,我此番定要活着,日后还要坐在这龙椅上,长长久久的活着!”
“你你你!”棣王气得朝后一扬,幸好身后有随从将他扶住,否则便是一头栽下,他稳住身形,一把夺走身侧士兵的弓箭,用尽全力拉弓,屏住气直直对着李濬的头颅。
茂王蹙眉劝道:“别冲动!”
棣王却是气得浑身都在发颤,斥道:“别劝我,我今天能来,就没有想着活着回去,我哪儿还有脸活着,但我咽气之前,我得亲手杀了这狗东西!”
李濬的属下挡在了他的身前,却被他一把拉开,他身影微丝不动,对着棣王喊道:“好,这一箭我还你生养之恩,从此以后,你我便是陌路。””
箭羽从棣王手中射出,在众目睽睽下,那箭只飞了两米高,便落在了三米远的地上。
李濬的属下松了口气,拍着心口道:“王爷还是舍不得世子的。”
“什么舍不得。”李濬冷嗤,“是他窝囊,没本事,废物!”
棣王也愣了一瞬,又去取箭,想要再射,可宫墙上的李濬却不再给他机会,直接取来弓箭,对着那肥胖的棣王道:“李惴你自己没有用,愿意窝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当个窝囊王爷,但我不愿意,你自己没办事争夺皇位,而我却不同,我李濬自是会让史册中留下我的名字!”
哪怕他此番失败,后世之人也会知道他李濬的名讳。
他可以失败,却不能窝窝囊囊活一生!
弓箭飞出,棣王又是一愣,垂眸望着膝盖上那穿肉而入的弓箭,顿时惨叫出声。
第45章第四十五章
高墙上李深面色阴沉,根本不顾棣王的惨叫,抬手便又取来一箭,拉弓要射,棣王却已被人连拖带拽拉进马车。
李深转移目标,对准为首的茂王,拉弓的力度再次暗暗加大,“安南都护李愔,擅离封地,率兵攻入皇城,意图谋逆,我等奉旨在此护驾!”
茂王未有半分躲闪,似是对李深的顽固十分失望,他低叹一声,抬起手来,掌中的鱼符令李深心头再次一沉。
“吾乃奉今上之命,回京护驾!”
茂王掷地有声,身后那五百精锐也随之大喝应声。
茂王此番离开岭南,为了掩人耳目,只带了这五百人,且这五百人,还是分成几批而至。
看到这一幕,李深手中的弓箭终是射出,随后便朗声大笑道:“我李深还未弱冠,便能站在这长安的至高处,引得身经百战的王叔亲自率兵与我相战,便是我今日战死在此,也不枉此生!”
茂王挡掉弓箭,振臂一呼,身后士兵势如破竹开始朝上攻来。
宫墙上的士兵自也奋力开始死守,李深退至后方,一面指挥,一面还在用言语鼓舞士气,仿佛他们不止是为了生命而站,更是为了那青史留名的荣誉,不管今日他们是何身份,出于何目的,每一个能站在这宫墙上的人,都合该为自己自豪。
战况愈发激烈,也愈发混乱。
无人觉察,李深已不知在何时,带着一队心腹退下宫墙。
身侧一直紧护他的那名随从,不解道:“世子不是要……”
“要战死?”李深冷嗤一声,弯身一把从地上托起一个宦臣尸首,拉进一处角落,开始扒衣,余下心腹也反应过来,开始同他一样换上宦臣的衣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想我步步为营这般多年,没想到今日被人瓮中捉鳖,我是疯了才会和他硬拼。”李深换好衣服,抬眼朝那属下道,“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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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李深还会卷土重来.
便是今日他注定命丧黄泉,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人,走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待这一队人换好衣服,李深抬眼朝东宫通训门的方向看去,这些人还真当他不知留退路吗?
东宫右春坊忽然失火,火势蔓延极快,宫人赶忙扑火,守在丽正殿的那些宦臣疲乏了一整夜,此时天刚擦亮,正是最困乏之时,看到火势,心里也皆是一惊,咬牙打起精神,有人进屋询问可要差人前去帮忙救火。
李濬推开窗户,朝着右春坊方向看去,右春坊右前方便是东宫与太极宫唯一的宫门通训门,而后方则是崇文馆,馆中所藏书籍众多,若是当真让火势蔓延起来,那些书便会化为乌有。
但李濬深知,这场火起得蹊跷。
暗忖片刻,他朝外道:“差一队人过去帮忙。”
话音落下,赵内侍推着李濬来到郑太后身侧,“得辛苦姑母随我一道离开了。”
郑太后也知道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当即点头应下。
在一队宦臣的护送下,这一行人暗中择小路朝着玄德门的方向而去,其余的宦臣还守在丽正殿外。
西内苑为太极宫以北,内通太极宫与东宫两处,李濬平日上朝,便会直接从玄德门而出,从太极宫的玄武门或是安礼门而入。
所以李濬这行人此刻来到玄德门,便显得极具风险。
“殿下,太极宫以被逆贼而占,万一我等出去之后,被他们的人擒住该如何?”护送李濬的这队宦臣中,一位副率忧心道。
李濬问他,“承天门刚开战不久,右春坊便失了火,你如何看?”
那副率略一思忖,便反应过来,“殿下是说,贼人要进东宫?”
从通讯们处进东宫最为快捷,一把火既可以扰乱视线,又可以调开一部分宦臣,如此便能预估出,此次宫变即将要蔓延至东宫,李濬在留于东宫,显然更加危险,在不知道太极宫内具体形势的情况下,李濬只能冒险选择从玄德门处离开,且越快越好。
玄德门从昨晚一直紧闭,此刻李濬的到来,才让门慢慢推开一道缝隙。
外面有队宦臣,看到门被推开,便急色匆匆上前朝李濬行礼,“吾等乃北司宦臣,特被派来支援东宫。”
说着,便递上令牌,确认无误后,李濬便问起西内苑的情况,此人回道:“约摸一个时辰前,白渠折冲都尉带人从禁苑攻入西内苑,直朝玄武门而去。”
“李濬?”李濬回头看向李见素,她昨晚已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几乎全部都告诉了李濬,依照她所述,李濬与李深应当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昨晚的宫变李濬也会参与其中,可李见素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李濬问她何处不对,李见素说不出来,只觉得他既然要将自己送给李深,为何最后关头要让如意将她带出来。
李濬却道:“放不下你,不代表他没有谋逆之心。”
为了安抚李深,李濬送出她以表诚意,可当宫变真正来临时,便又用计将她带走。
“这般看来,李濬比李深想得还要深远。”李濬说完,李见素虽无言以对,但心底那种异样感还是未曾消散。
然到了此刻,得知李濬已经带人攻入了玄武门,李见素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为他开脱了。
他只有两百人,却敢在宫变时入宫,除了支援李深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任何可能性了。
李濬看出李见素神情中的失落,他终还是抬起手,搁着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似是在宽慰着她,随后又问那宦臣,“安礼门处如何?”
这宦臣又道:“从昨晚到现在,大门紧闭,不知内中情况。”
李濬略微沉吟,便又吩咐守门这队宦臣,全部护在最前,而他一路带出的这队宦臣护在身侧,直接冲出西内苑。
可就在为首的宦臣走出玄德门时,李濬忽然下令关门。
那一直护着他的副率,首当其冲,却被刚踏出玄德门的宦臣直接反身一刀刺入胸膛。
大门即将合上时,外间的那队宦臣,硬生生全部又杀了进来,他们人数虽不算多,却各个凶悍,护在李濬身侧的宦臣,根本不是对手。
随着一刀银光落在李濬面前,一位守门的宦臣笑着抬起脸来,“太子果真心思缜密,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
李深这行人在换装时,特地是连同鞋靴和佩刀都全部换成了宦臣的,却没想到,只片刻工夫,便被李濬识出。
可即便再快,也为时已晚,李深的人很快便将这行人围住。
方才为了不被觉察,李深一直低着头,站在最后端,此刻他上前才看到李见素就在李濬身后。
李深脸上神情微顿,但很快便笑容更深。
李深没有管郑太后和那几个道姑,直接大步上前,一把将李见素从李濬身后拽了出来。
李濬想要反抗,面前的刀却是将他逼退。
“所以我说,你我是有缘分的。”李深用力钳住她的手腕,朝随从递去一个眼色,那随从手起刀落,最后一个护在李濬身侧的宦臣,就倒在李见素面前。
他身上的血也飞溅在她的裙摆上。
感觉到李见素猛然一颤,李深将她拉至身前,温声与她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罢,李深又对郑太后道:“姑母本就不是局中人,便不该入局。”
他朝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用刀柄将郑太后与那几个道姑全部敲晕,随后便推着李濬跟在李深身后,一并离开了玄德门,一行人又朝含光殿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我会从此处离开?”李濬问道。
李深笑道:“你要是个胆小愚笨的,看到火光也不敢轻举妄动,定是死死待在你的丽正殿中,可你是李濬,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也就是说,李深预判到了李濬的想法。
那火是李深放的,他猜出李濬会从西内苑逃走,所以早早就候在此处,只等着他自己送到眼前。
李濬叹道:“你如此聪敏,便是不走此路,日后也前途无量,为何非要……”
“你的腿已废,舌头可是也不想要了?”李深回头看向李濬,嗤笑一声,“废腿再加断舌,史书上你李濬的笔墨又会多添两笔,倒也不乏是件好事。”
李濬不再言语,李见素也始终不敢出声。
西内苑外便是禁苑,此为皇家狩猎之地,地形宽阔且树木众多,还时有猛兽出没,的确适合隐蔽行踪,李濬便也是看中此处,才会带着人往这边逃,却没想被李深先一步劫持到了。
一行人在林中穿梭,鸟雀惊飞,不知走了多久,李深忽然停步,眉宇蹙起的瞬间,拉着李见素便躲在一颗树木后,与此同时,一支箭从他发间擦过,若方才他晚上半步,此刻那箭便会稳稳地射进他头颅中。
随着李深的躲避,身后随从纷纷躲了起来,行动稍慢的两人,已经被箭射中,倒在了地上。
李濬被其中一人推到树后,那随从朝后大喊,“太子在我们手中!”
李深同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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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手势,那随从便用刀架在李濬脖颈处,试探性将他朝外推出,然那射箭之人,却毫无顾忌,飞箭而出,李濬当即躲闪,却还是被射中右肩。
他吃痛闷哼,那随从也是心中一慌,赶忙又将李濬拉了回去。
连太子都不顾,那追来之人的身份便不会是宦臣。
李深屏气凝神,听到不远处似有脚步声逐渐靠近,便知不敢再去耽搁,他朝前方吹了一声哨响。
一匹矫健的骏马,长嘶一声,朝着林中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