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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冰山高处万里银(26)
◎“这是我受郁大人所托点的灯。”◎
太和殿外,因临近黄昏,屋檐垂下浓影,正好笼罩在郁清梧的身上。
他依旧跪着,下半身已经麻木,又隐隐有刺痛传来,好似一双腿的骨髓有无数蚂蚁啃噬,不得安生。
忽然,太和殿门打开,一脸是血的太孙站在门口,“陛下唤你进去。”
郁清梧连忙起身,一时不稳,又跌在了门槛上。
皇太孙并没有扶他。他们今日是要撇清关系的。
他静静的看着郁清梧爬起来,又颤颤巍巍的进了殿,跪在那一堆碎茶瓷里。
皇太孙的心也跌进了尘埃里。
似乎,只要陛下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这群人,无论是为了什么而活,都如此卑微。
他走过去,跪在了郁清梧的身边一起听训。
上首的皇帝此时气已经平缓一些,看着狼狈不堪的郁清梧好一会才问道:“朕,看在皇太孙为你求情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若是有一个字是谎话,你,你的夫人,与你相关之人,皆逃不脱一个死字。”
郁清梧便磕头道:“陛下,事已至此,臣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宽宥臣妻,她实属无辜之人。”
皇帝冷笑,“无辜不无辜,朕心里有数。”
他道:“你可知道她是段伯颜的养女?”
郁清梧点头,“臣在元狩四十七年来洛阳之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并不知晓。”
他道:“彼时臣疑心阿兄苏行舟之死跟她有关,便请寿老夫人帮臣诓骗她入府,问她可否见过臣兄,而后与她交谈一番,才发现她可能是段伯颜养大的姑娘。”
皇帝一顿:“苏行舟的案子?林冀杀的那个?”
郁清梧:“是。臣不敢撒谎。”
他磕头道:“臣自小长在邬阁老膝下,被他引以为傲,称为亲子。但臣的义兄苏行舟却不被阁老所喜,曾经两次离开过断苍山前往淮陵淮山为生。”
“臣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是秉性不和,但等臣与臣妻互通有无,把当年在蜀州的事情一一盘对后才发现,阿兄根本不是与阁老不和,而是打着不和的幌子,前去淮山见段伯颜。”
“臣,是阁老的明子,阿兄,却是他的暗子。”
皇太孙闻言诧异看过去,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被老皇帝看在眼里。
他自己也有些回不过神,“你的意思是,那么多年,邬庆川和段伯颜私下有往来?”
郁清梧点头,“是。”
他把跟兰山君之前对过的话说出来,而后道:“这么多年,宋国公跟邬阁老一直来往,不仅臣妻知晓,臣其实,也知道。”
皇太孙这回是真震惊了,站在一边抬头看向皇帝,又看看郁清梧,不可思议的道:“邬庆川跟宋国公相交甚好?”
郁清梧点头:“是。臣自小就听邬阁老夸赞宋知味。”
他道:“但邬阁老不准我们说出此事。所以臣当年和阿兄来洛阳科举,也没有去拜见宋国公。”
皇帝一时之间觉得荒谬,他道:“若果真是如此,邬庆川可不敢抖落出兰山君的事情。”
一旦抖出来,那郁清梧就会说出他和宋国公的事情。如此,两人相互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怪不得暗地里斗了这么久,却都不敢下死手。
那这回为什么敢呢?
皇帝皱眉,郁清梧便趁机低声道:“臣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以为阁老不敢说,所以并没有太过防备他此事,想来……阁老如今敢说,应该是有后招的。”
他说到此处,又给皇帝磕了几个头,“当初臣只知道,邬阁老跟宋国公有往来,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宋国公是陛下的心腹,又是洛阳人,跟阁老暗地里相交也是正常。”
“但,元狩四十三年,臣的妹妹苏莹被林冀设计杀害,臣和阿兄请阁老出面,阁老却不回信。臣去找宋国公求救,丝毫不被理会,还被宋知味讥讽,从那时开始,阿兄就真的跟阁老有了隔阂,臣也开始厌恶宋家无情。”
“但阁老对臣和阿兄有养育和知遇之恩,仅因为这事情闹翻,实在不孝。”
“且臣当年心性简单,并不觉得阁老是故意不回信,而是可能没收到信。可等再次回洛阳,阿兄突然去世,臣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臣妹死之年,阁老应该就跟博远侯有来往了。”
皇帝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邬庆川跟博远侯的事情。
但他却不知道邬庆川跟宋国公私下相交。
他心里还是相信郁清梧话的——此时,郁清梧不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郁清梧却继续痛声道:“陛下,您明察秋毫,一定要为臣的阿兄做主,将邬阁老逮捕归案——臣兄苏行舟,因臣妹苏莹之死,一直在查博远侯府,继而查出邬庆川跟博远侯茶叶往来,于是与邬阁老对峙。对峙之中,他应是说出了看见臣妻在洛阳的事情,所以重重矛盾之下,这才引得邬阁老起了杀心,继而杀人灭口。”
“若不是寿老夫人相帮,臣与臣妻,恐怕也要死于他之手。”
好一场大戏。
皇太孙跪在一边,发现郁清梧所说之事,他竟有许多不知道。
看来这对小夫妻瞒着自己许多事情……
而坐在最上首的皇帝已经站了起来,问道:“你是说,寿老夫人知道兰山君的身份?”
郁清梧摇头,“她不知道。直到去世的时候,我们也没敢说,怕她伤心。”
“但寿老夫人说,看着臣妻,有时候很像故人,便想护着。”
皇帝沉默起来。
皇太孙却在一边怒道:“无论如何,你们应该告诉老夫人的!在她老人家眼里,没有什么朝堂纷争,没有什么手足相残,只有晚辈和亲人!”
皇帝心里也是认可这句话的。但还没来得及多思,郁清梧已然道:“如今想来很是后悔,但当时惊慌不已,生怕邬阁老再出屠刀,殃及无辜……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她如果有个万一,也不会有人查的。”
这句话,成功让皇帝烧起了怒火,骂道:“蠢货,蠢货!朕怎么可能让阿姐枉死!”
皇太孙心里却开始松气。
很好,牵扯越宽,此事就越容易解决。
郁清梧:“臣当年只有二十岁,连阿兄被杀的证据也没有,又要护着臣妻的安全,所以当时,臣为了活命,便投靠了皇太孙殿下。之后的事情,陛下也知晓了,臣一直跟邬阁老和博远侯不对付,让陛下多了许多烦忧。”
皇帝从他这些话里面,倒是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道:“你的意思是,倪陶案,你一无所知?”
郁清梧:“臣确实一无所知。且臣没想过,邬阁老胆子能这样大——他不怕臣把他和宋国公的事情告诉您吗?”
皇帝:“你有什么证据?书信?”
郁清梧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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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那你说这么多,朕怎么信你?”
郁清梧茫然失措。他跪在地上好一会儿,道:“可是——可是阿兄两次去淮山是有迹可查的。”
皇帝:“这只能证明邬庆川和段伯颜有来往。”
郁清梧:“那宋国公想把臣妻娶回去的事情,能不能算证据?”
皇帝一愣,“……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了看皇太孙——他方才还骂过皇太孙想让宋知味娶兰山君。
莫非太孙真不知道兰山君的身份?
皇帝手指头敲在桌面上,“怎么,这里面还有缘故?”
郁清梧点头,“当时,臣妻得到了寿老夫人的庇佑,他们便不敢直接杀人,所以想了一个法子——他们让宋知味求亲,想把臣妻娶回去。”
他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陛下,您是知道的,深宅大院里面,幽禁一个妇人,杀死一个女子,是最简单的。当时臣妻吓得不行,来求臣想办法……臣才有了妻子。”
皇帝听到这里笑了笑,“倒是还让你捡便宜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你们如此艰难,为什么不去找太孙告知实情?”
郁清梧苦涩道:“太孙殿下……臣那时候,并不敢相信。一是刚来洛阳,不知道太孙为人,二是这种事情,越少人越知道好。”
“三就是这几三年来,邬阁老并没有发难,我们已经放松警惕,根本没想过他敢这样做。”
一句不知道太孙为人,一句三年了放松警惕,倒是让皇帝信了他几分。
郁清梧的话,是经得起推敲的。但也可能是说了谎。
这时候,就需要证据。
他问,“真的这没有任何证据吗。”
郁清梧就开始绞尽脑汁想,而后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书信……阿不,臣妻说过,当年段伯颜不教她读书写字,她的字便是跟着各种书贴写的。”
“其中,邬庆川曾将宋知味写的诗词寄给段伯颜,她瞧见了,觉得字好,便也模仿着去写——若是把宋知味的字跟她的字放在一块看,肯定能发现相似之处。”
皇帝信了五分他的话。他抬眸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而后道:“来人,去郁太朴府上……不,去镇国公府,去拿兰山君昔日的笔墨。”
郁家的笔墨会造假,但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应当是没有的。
又道:“传宋国公,邬庆川两人进宫。”
郁清梧便慢吞吞吐出一口浊气。他想起山君对他说的话。
她说:“我的字没有人教,一半学了母亲,一半是这里学那里学,其中就有宋知味的,他的字迹,还挺特别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郁清梧的心口酸涩起来。
——曾经那些苦难的日子,终于在她的鲜血之上开出了花,终于有了一点用处来反哺自己。
……
镇国公府,钱妈妈正在里头求朱氏,呜咽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刑部的人带走,而后又被带去了洛阳府,如今天已经黑了,却还没有回来……”
朱氏也着急,但她也没办法。四老爷在一边急得团团转,道:“东宫受责,听闻太孙脑袋都破了。”
——这是他去好友于大人那里打听出来的。
“且清梧跪在太和殿外,一直都没有被叫起,想来凶多吉少。”
——这是他的忘年之交小徐大人说的。
此事在倪陶案后,在陛下斩杀多人之后,已经吓得他胆战心惊的,就怕郁清梧也被仗杀。
他这般说,朱氏立刻六魂无主,哭道:“天爷,我当初就说这般没有家底的不能嫁!”
慧慧听得心烦,大声道:“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看向钱妈妈:“光是倪陶案,应该也不会牵扯到我阿姐。钱妈妈,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钱妈妈思量一瞬,想了想,咬牙道:“是有别的事情。”
她道:“我听见刑部祝大人说,他要请我家夫人去审问段伯颜的事情。”
朱氏和四老爷齐齐惊呼,“段伯颜?”
钱妈妈:“是。”
四老爷急急问,“山君跟段伯颜能有什么关系?”
钱妈妈:“我听那意思,像是夫人的师父就是段伯颜。”
朱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天爷!”
四老爷目瞪口呆,唯有慧慧和三少夫人对视一眼,这下子,可真是焦躁起来了。
三少夫人去年年末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一年来便只看孩子,什么都不管,心里正是欢心的时候,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等事情。
她慌乱道:“这可糟了,毕竟正在气头上,东宫……”
慧慧到底年岁小,这时候也没了主意。
钱妈妈就看着这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人都拿不出主意来。
她恨恨跺脚道:“总要去个人到洛阳府衙去看看吧?也叫宋家和刘公公知晓,镇国公府还没死绝呢!”
慧慧闻言,立刻道:“我去。”
朱氏却一把拉住她,“你一个小姑娘,你去做什么?”
慧慧着急,“母亲,请您和四叔去一趟,不叫六姐姐孤立无援。”
钱妈妈急得眉毛都要掉光了:“只要你们能把我带进去,我就在里头陪着山君。”
朱氏却想到了元狩十八年和三十一年那场杀戮。
她当时已经记事,当然知晓陛下最忌讳的是什么。
她也知道,山君恐怕是惹下了滔天大祸。
她左右为难,一边是镇国公府,一边是亲生女儿。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油锅里头烧。
正在犹豫之时,镇国公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知晓此事进了门,大声道:“不准去!本就是丧家之人,已经牵连了门第,此时只要静观其变,万不可再生事端。”
四老爷上前,“母亲……”
镇国公老夫人:“老四,想想你在道观里苦修二十年的父亲和三哥,想想你死去的大哥和二哥,想想你远在穷乡僻壤吃苦的大侄儿和三侄儿。”
她肃着一张脸,对着钱妈妈道:“你去找别人吧,我家是不插手此事的。”
钱妈妈既愤怒又敏锐的感觉到镇国公老夫人虽然还是一样的让人不喜,但今日她却没有说什么疯癫话?*?,而是像严阵以待。
钱妈妈知晓今日是在这里没用了,便道:“行,那我自己去闯一闯洛阳府。”
她就不信了,没了镇国公府,她还进不去牢狱。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慧慧追着一块,道:“我也跟着您去。”
朱氏急急去拉扯,“你留在家里,我去。”
到底还是担心兰山君的。
不过,时机不巧,她还没有出门,便有婆子来报,“外头,外头有太监来,说是领了圣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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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六姑奶奶之前落在家里的笔墨。”
朱氏闻言,腿一软,直直晕了过去。
——
天黑了。
牢狱里,刘贯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宫去。临行之前,他看着宋知味道:“宋大人,如今您再在这里,已然不好。还是避嫌吧。”
宋知味冷着脸看他。
刘贯笑了笑,“咱家也是为大人好。”
而后道:“郁夫人,咱家请了祝大人前来,您晚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说。”
兰山君吃力的站起来,“多谢您。”
刘贯便道:“应该的。”
故人之子,理应照看。
他转身之前,又叫人取来一盏钟馗除妖灯。
“这是我受郁大人所托点的灯。”
兰山君一怔,而后笑起来,接过灯笼在怀里,“那我就……不谢他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明天我一定早早起来码字,争取搞完这段剧情。
然后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感情流作者的甜甜日常!感谢在2024-07-2117:59:43~2024-07-2123:2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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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2?冰山高处万里银(27)
◎“多谢你,没有放弃过山君。”◎
长乐宫里,皇后和太孙妃一直在筹谋如何救人之事。
越是这般时候,越是不能着急。皇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除了最开始有过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思量道:“山君那边,皇帝派了刘贯去,便是把此事看得极为重要,不愿意听一点假话。”
刘贯四岁就跟在皇帝身边,已有五十余年。
——他从未对皇帝说谎过。
太孙妃闻音知意,“刘公公……”
皇后沉默一瞬,道:“有他在,山君至少不会被滥用私刑。”
太孙妃心中有数了,缓缓松一口气,随后眼眶一红,“我当时知晓是宋知味提审,便怕齐王对山君下狠手。”
她低声道:“齐王这个人,太疯,也太看得透皇帝的念头,更喜欢踩着刀尖走。”
这样的人,冒着风险杀掉山君也是有可能的。
皇后却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只要皇帝没有彻底厌弃阿虎,齐王就不敢对山君明着动手,他也怕皇帝觉得他以下犯上。”
她讥讽道:“且无论是刑部大牢还是洛阳府诏狱,皇帝都有眼睛,齐王是知晓的,他不敢。”
这也是她不准太孙妃派人去洛阳府的缘由。
“皇帝已经怀疑你和阿虎知晓山君的身份,你这时候去了,反而不好。”
她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怎么样,阿虎和山君要保下来。”
太孙妃本要点头,却在下一瞬间理会她的意思,急急道:“可郁清梧若是死了……”
“山君怎么办?”
她摇摇头,“皇祖母,郁清梧这样的人,不该死于阴谋和夺嫡之争。”
皇后闻言良久不语,而后道了一句:“我见过折太师的死,见过自己儿子的死,见过良将郁郁而终,也见过贤臣被逼妥协,成为碌碌无为之人——元娘,这个世道,真是烂透了。”
“它不值得有人去救,不值得像郁清梧这样的人,被唤醒。”
她喃喃道:“死于党争,死于夺嫡,死于阴谋诡计,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
太孙妃知道皇后只是在做最后的打算,但心中还是悲戚起来,她身子因着上回中毒后本就不好,一急便咳嗽,皇后连忙叫人去熬药,话音刚落,就见宫嬷嬷急急走进来,“陛下宣了邬庆川和宋国公进宫,又让刘志去镇国公府取郁夫人的字迹。”
刘志是刘贯的干儿子。除去刘贯,便是刘志最得皇帝的重用。
皇后为太孙妃顺气的手一顿,“山君嫁给郁清梧之前的字迹?怎么会要这个?”
又道:“邬庆川进宫我看得懂,宋国公是怎么回事?是因着宋知味提审山君之事?”
宫嬷嬷:“这两道命令都云里雾里。但太和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的怒火似乎少了一些。”
皇后和太孙妃面面相觑,太孙妃沉思道:“许是山君和郁清梧的供词让事情有了好转——阿虎这里,是没有这般本事的。”
——
事情确实“转”得太大。
邬庆川和宋国公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跪在地上大呼冤枉,“陛下,这绝对不可能,臣与宋国公绝对没有私交,必定是有人陷害臣。”
郁清梧一张嘴巴从未输过,立即问:“若是没有私交,宋知味怎么跟着你投靠了齐王?怎么听你的话?”
而后大声道:“难不成是他看上你人老珠黄吗?难不成是他为了得你一笑,自甘情愿上了你的贼船?”
邬庆川:“……”
宋国公:“……”
皇太孙噗嗤一声笑出来。
皇帝也想起了宋知味的名声,他揉一揉眉心,无奈道:“郁清梧,你不要胡搅蛮缠。”
郁清梧梗着脖子,挺直腰双手合拢行礼:“是。”
但仅仅凭着这一句话,就让邬庆川和宋国公知晓事情不妙。明明中秋宴散的时候陛下还在大怒,但现在竟然已经隐隐偏向郁清梧了。
不过两个老狐狸也不可能被吓着,宋国公马上道:“陛下,事事要有证据——就算是有一封书信来往做证据,臣都无话可说。”
邬庆川也连忙道:“请陛下明查,郁清梧所说皆是无稽之谈!”
郁清梧冷笑连连,却岔了话:“陛下,臣一直以为,臣与邬阁老断义,是因着他杀了阿兄,臣没办法再与他虚与委蛇,但是现在想想,其实即便没有此事,臣也会成为他的弃子——从始至终,臣早该明白,在他一直于臣的耳边提及宋知味如何厉害的时候,臣便要知晓,他和宋国公想要培养的,都只是宋知味。”
“臣,应是被养了来给宋知味做打手的。”
邬庆川:“陛下,臣请郁太仆拿出证据,而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
郁清梧立刻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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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阁老,下官敢对陛下说真话,你敢吗——下官敢对陛下发誓,倪陶一案与下官没有一点关系,你敢吗——你敢发誓,你没有因为阿兄知晓你的秘密,所以将他杀害吗!”
邬庆川在听前面话时还想答声,但听见最后一句话却心下一顿——他不敢。
他确实跟苏行舟的死有关。
这事情,皇帝之前不予理会,但不予理会却不是不知情。
可这般关键时候,他哪里敢退一步,遂咬牙道:“为何不敢?”
宋国公历来懂皇帝的心思,闻言心口一窒:完了。
郁清梧将倪陶和苏行舟的死合在一句话说,本就是陷阱。而苏行舟的死,邬请川不该撇清。
果然,他这般一顿,一敢,落在皇帝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味的铁证。
皇帝当然知道苏行舟是为什么死的。
他冷笑道:“你又有何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啦。”
宋国公暗恨邬庆川愚蠢,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还死咬住自己清清白白。他们这些人,在皇帝眼里有什么清白可言呢?
他看向邬庆川,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犯蠢。
邬庆川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错了决定。他连忙磕头道:“陛下,臣与苏行舟的死,确实有些关系,但臣没有杀他……”
他慌乱磕头,还试图狡辩,郁清梧跪在一边,心头那股戾气又涌了出来。
他的眸光愈来愈冷,周身也没了刚刚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看着邬庆川静静的问,“邬阁老,别在陛下面前耍这种小聪明。”
“你没有亲自动手,难道就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了——”
邬庆川却也不是蠢货。他在慌乱之后不再自证,只道:“那你又敢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你和段伯颜养女合谋翻出倪陶案的事?”
郁清梧朝着皇帝拱手:“在阁老来之前,下官就已经交代清楚此事了。陛下明察,已经去取证据。”
邬庆川手一紧,狐疑抬眸,不知道他说的证据是什么。
他发觉自己可能确实小瞧了郁清梧的手段。
宋国公却心头忐忑起来,他实在是太了解皇帝了。陛下的态度从刚刚起就很奇怪,很可能就是因着这份证据。
他看向皇帝,哀求问:“陛下,是什么证据?”
话音刚落,便见太监刘志捧着几本手抄经书进殿奉给皇帝。
皇帝抬抬袖子,取了看,发现是太平经。他随手取了一张纸,上头写:“得善应善,善自相称举,得恶应恶,恶自相从。皆有根本,上下周遍。”
刘志低声道:“据镇国公夫人说,这是郁夫人在元狩四十七年冬,也就是刚来洛阳的时候,替老镇国公和镇国公抄写的太平经。”
是进洛阳就写的,便没有作假的机会。且这一笔字,一看就是常年如此写,所以才写得行云流水,不带刻意。
这种东西,隐瞒不来。
皇帝点头,又拿了一本宋知味上的折子。两手字摆在一起,便能明显发现女子秀气的笔力之中,带着一股宋知味字迹的韵味。
确实一看就知,是有三分像的。
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但皇帝心里已然信了七分,脸沉下去,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骗朕吧!骗吧骗吧!把朕骗得团团转,你们就得意了!”
宋国公赶紧道:“陛下,您息怒——臣与邬阁老从前真的没有私交!”
皇帝气得哈了一声,“你自己看,你自己来看!这两手字,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宋国公赶紧爬过去捡起地上的折子和太平经看,而后绝望的发现,兰山君的字确实有一部分是模仿着儿子的字去的。
他喃喃道:“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他道:“可能是恰好学了同一个字帖。陛下,这也是有的啊——”
皇帝也是还疑心这个,所以还没有大发雷霆。他憋着气,“那你们就找出证据来!”
郁清梧却在此时道:“陛下,臣请陛下,让臣妻前来对峙。”
“这件事情,只有臣妻知晓得最清楚。”
皇帝大声喊:“刘贯呢?”
刘志躬身:“陛下,算着时辰,刘公公应该快回了。”
邬庆川便觉得从刚开始进殿要对峙的事情已然不对劲。他试图重新让皇帝记起他们今日要说的是倪陶一案,“陛下,臣与宋国公确实冤枉,他们没有证据,只能诬陷,但兰山君是段伯颜养女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的。”
皇帝本就不快,闻言大骂道:“闭嘴吧!他们也说你跟段伯颜私下来往十余年,段伯颜的尸体还是你让苏行舟去埋的,段伯颜的棺材也是你买的——这事情,难道不是证据确凿吗?要论起来,你才是那个居心叵测将兰山君送到洛阳的人!”
这事情,越想越不对劲。镇国公府突然找回一个失踪十六年的女儿,本就是离奇的事情。说不得这里面就有邬庆川的手笔。
邬庆川:“……”
他急起来,“陛下,臣冤枉!”
皇帝都气笑了,“邬庆川,你实在是愚蠢。”
宋国公就朝着邬庆川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
现在事情未明,多说一句,就多错一句。
但他不说,郁清梧却一会就蹦出一句话。
他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有一次宋知味从窗户上掉下来,伤疤一直不好,宋国公写信去蜀州给邬阁老,邬阁老便寄了一瓶药来洛阳。”
皇帝眼睛眯了眯,没有搭理他。
郁清梧却没有完,等了一会,又道:“对,还有一次,邬阁老收到信,臣还偷偷看过,宋国公在里头说——说陛下私下对他说了一句话。”
皇帝抬眸,涉及己身的忌讳,终于开口,“什么话?”
郁清梧回忆道:“——应当是一首诗:秋霜渐降夜生寒,独倚轩窗望月残。”
皇帝蹭的一下站起来。
宋国公头皮开始发麻。
郁清梧:“宋国公说,陛下明明不擅诗词,却喜欢吟诗作对,且更喜欢让他改词。他揣摩您的心意,不敢多改,只改了一个字,把秋霜渐降夜生寒改成秋霜突降夜生寒。因改得没您好,您才没有生气,笑着骂他:还是算了吧,你幸而没去科举。”
完了。
宋国公闭眼。
这个事情他当然记得。当时四周无人,只有他陛下两人在。
连刘贯都不在。
而他至今为止,没有把此事说过给任何人听。
郁清梧怎么会知道?
宋国公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晓,此话一出,陛下肯定信了他和邬庆川私下勾结之事。
宋国公府完了。
邬庆川也完了。
皇帝果然大怒,走下来对着宋国公就是一脚,“畜生!枉朕这般看重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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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公抱着皇帝的大腿哭道:“陛下,臣确实没有说过,请给臣时间,臣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皇帝却不愿意再听他的狡辩,大声喊道:“来人,把宋国公和邬庆川关起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两人有多少事瞒着朕!”
皇太孙跪在一边,心稳了。
——皇帝说的话被露出去,才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等邬庆川和宋国公被带走,皇太孙和郁清梧还跪在地上。皇帝正在思量怎么处置这两人,便听外头传话,“皇后娘娘和太孙妃来了。”
皇帝迟疑一瞬,看看皇太孙鲜血淋淋的半张脸,顿了顿,道:“太孙,你先回去。郁清梧……先关去大理寺吧。”
皇太孙应是。
两人出门,皇后和太孙妃就站在门口。
皇太孙朝着皇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皇后心里了然,又瞧见皇太孙脸上的伤,深吸一口气,提着气道:“元娘,你跟太孙回去,我独自去见陛下。”
太孙妃点头。
皇后进了屋。
大殿里面乱糟糟一片,皇后站在那里沉着脸。皇帝就道了一句,“朕就知道你会生气。”
他道:“你身子不好,还是别气了。”
皇后沉默再沉默,而后道:“查清楚了?”
皇帝:“差不多。”
皇后:“阿虎可有罪?”
皇帝摇头。
皇后就叹息道:“陛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听说山君是阿兄养的,欣喜若狂,庆幸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个子嗣。即便不是亲生的,但总是我们段家人吧?总是你的后辈吧?你怎么会不欢喜,反而让邬庆川那样的鼠辈操纵了心神。”
皇帝闭口不言。而后突然道:“他还取个山君之名——他这是想做什么?他不是还念着之前吗!”
皇帝心里也是有气的,大声道:“明明他走的时候,说好不念前尘,可是他却比着太孙的名字来取,山君,虎,这是在挑衅朕吗!”
他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
皇后却截断他的话:“山君两个字,不是跟着阿虎的名字来的!不是为了阿虎!不是让她来洛阳见阿虎!”
皇后也跟着吼回去,气道:“是阿兄为了他自己,为了你——陛下,您是不是忘记了,折太师最初为他取名的时候,不是叫伯颜。”
皇帝怔怔一瞬,猛的抬头。
皇后这时候,即便是做戏,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您忘记了吗?阿兄之名,最开始为伯都。”
伯都,虎也。
皇帝喃喃道:“伯都……”
确实是叫伯都。
但他和段伯颜十岁的时候,折太师突然为段伯颜改了名字。
将都,改成了颜。
折太师笑吟吟道:“伯都为一方山主,为一线天光——这般的重任,不该压在你的身上。”
他拍拍段伯颜的肩膀,“你长得这般好,干脆叫伯颜吧。”
但是段伯颜却悄悄的对他道:“殿下,臣永远是您的伯都。”
皇帝晃神,皇后重重拍桌,“但即便改了名字,阿兄可曾有半点懈怠?南征百战,身上刀疤那么多,他可曾抱怨过一句?他连唯一的子嗣都没有留下。但他依旧为太孙取名为虎,为捡到的女婴取名为山君——他依旧没忘记了陛下所托。”
“陛下!”她气得身子都是哆嗦的,“二十年了,您想想,这么多年,兄弟两字,除了阿兄,你还能想起谁?你还认可谁?”
皇帝怔怔不作声。
皇后便道:“陛下如此,难道没有信心觉得阿兄也会如此吗?他即便是做个老叫化,都是想您好的,都是觉得,您是他的兄弟。”
皇帝想起这六十年余年的风雨,想起宋国公的背叛,终于叹息一声,“皇后……你说,伯颜最后,恨朕吗?”
皇后手蜷缩一块,低头喃喃道:“肯定是不恨的。否则,山君,就不叫山君了,而叫恨君。”
——
屋外,太孙妃心怀愧疚,看着郁清梧道:“多谢你自救。”
郁清梧闻言一愣,而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摇摇头,温和笑道:“多谢你,没有放弃过山君。”
“她知道,肯定很欢喜。”
这一次,她被坚定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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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冰山高处万里银(28)
◎“无论再过几辈子,我应也碰不见如你这般的人了。”◎
洛阳府大牢里,祝杉一眼不错地盯着宋知味,唯恐他出什么昏招。洛阳府的孙府尹陪在一边,心中叫苦连天。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是个圆滑的人,便给祝杉和宋知味都沏茶一杯,而后提着茶壶要给兰山君也续上。
兰山君连忙起身道谢,孙府尹轻声道:“这值当什么。”
都是人精,大概也揣测到了些。
段伯颜的养女啊……
他看她面色平静,无波无澜,身处险地却依旧临危不惧,倒是虎父无犬女。
孙府尹当年科举及第的时候,也曾在琼林宴上挤到段伯颜的身边喝过一杯酒,被他温和的问过姓名,籍贯,最后还得了一句劝诫之语。
“为官,为一方父母,先不用想着自己能做什么,而是先要学会善。”
善官,才是百姓能不能活命的底气。
孙府尹想起这个,倒是心虚起来:他走到现在,还真是愧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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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字。
但善官能活百姓的命,恶官却能活自己的命。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还是死百姓吧——所以说,他还活着,段伯颜却死了。
他退到一侧,看看天色,已到亥时一刻。
这时候宫里还没动静,依着他多年的经验,约摸是兰山君这边更胜一筹。他便对祝杉更加热情起来,道:“祝大人,要不要下官取床薄被来?”
这是想给谁盖不言而喻。祝杉看向兰山君,兰山君摇摇头,笑着道:“多谢大人,不用了。”
她大概也猜到郁清梧应该是赢了。
这一晚,实在难熬,却极为值得。
果然没一会,大太监刘志带着宫中的侍卫一块来传她进宫。
宋知味许是认识来人,连忙拉着一个侍卫问:“不知我父亲可还好?”
那侍卫稍有犹豫,还是道:“应也不是秘密……宋国公和邬阁老都被送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徐大人蜀人,也是皇太孙的人。
而后手一翻,熟练地掏出一副枷锁给宋知味拷上,“但宋大人倒是不用去大理寺,陛下发令,原地关押你在洛阳府里审问。”
宋知味:“……”
这个转折属实太快,他脸色一白,心坠入寒潭,任由侍卫为他上枷锁,一时之间脑子里诸多纷杂,万般揣测,竟不知真相到底是如何。
不远处,刘志正好替兰山君解开枷锁。随后又看向孙府尹,郑重道:“陛下有令,羁押宋知味,等候发落。”
宋知味急急看向刘志:“刘公公,请让我见陛下!”
刘志:“哟,宋大人抬举奴才了,您要见陛下,那得陛下发令。陛下不见您,奴才能有什么办法?”
宋知味还要再说,孙府尹却极有眼色,立刻叫人按住了他的手脚和嘴巴。
刘志瞧见笑了笑,跟兰山君道:“郁夫人,咱们得快些,别让陛下等久了。”
兰山君问:“刘公公,可否容我跟宋大人说几句。”
刘志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可的?请。”
他识趣的带着一群人出去,孙府尹想跟着一块,却被他拦住:“这是大人的洛阳府衙,还是在这里看着比较好。”
可不能什么人都不留。
刚要溜之大吉的孙府尹:“……”
他暗骂刘志滑头,只能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还望不要听见什么不能听的。
于是,牢狱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瞬间静寂起来。兰山君转身,看一眼带着枷锁的宋知味,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装出来的风轻云淡,而是比她当年骤然被绑住手脚的时候,还要恐慌和无助。
这个男人,其实很无用。
她讥讽一笑,突然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踢得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宋知味立刻抬头,想要怒骂,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兰山君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硬生生掐得无法呼吸,整个人都挣扎起来,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孙府尹僵硬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制止还是该制止。
他明显感觉到了兰山君的杀意——一个女娃娃,杀意怎么这般浓。
他张张嘴,又不好直说,光看着着急。
兰山君也没有让他为难,在宋知味即将晕厥过去的时候松开了手。她看着他剧烈的咳嗽,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对死亡的恐惧,看着他咬着牙瞪她,愤怒却发不出声音——这个场景也很是熟悉,恍若多年前她被送走那一幕。
只是,这一回,即将无休止去熬天光的人不是她了。
她无声朝着他开口,“这才刚开始——”
孙府尹送她出狱门,兰山君朝着他道谢,“我常年学刀,力气大了些,下手没个轻重,还望大人见谅。”
孙府尹连忙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宋知味所做的还回去罢了。”
又踢又掐脖子的,确实不是男人所为。
兰山君闻言一愣,笑着道:“您说的对。”
……
大厦将倾之前,必有砖瓦掉下。兰山君被带进太和殿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上头的雕龙是空的。
她定定的看了一瞬,才进了大殿内。
里面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兰山君跪在地上,将对刘贯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皇帝却依旧对字迹还有疑心,问道,“你师父的字是极好的,为什么不跟着他学,反而这里学一点那里学一点,还学了宋知味的?”
兰山君:“师父不让。”
皇帝:“为什么不让?”
兰山君:“师父本是连书也不给读的。说女子读书不好,学了也不能考科举,还不如学刀去杀猪。杀猪至少能吃肉——他喜欢吃猪肉。”
皇帝笑了笑,“倒是这个道理。”
皇后:“阿兄确实爱吃猪肉。”
皇帝:“那你怎么最后还是读了书?”
兰山君:“师父不教,本也是放弃了的。但五六岁的时候,苏行舟苏大哥来了淮山,就住在不远处的道观里,他也有个正好读书识字的妹妹,所以就两个一起教了。”
顿了顿,又道:“臣妇还记得,最开始,苏行舟从铺子里买了两本一样的三字经,苏家小妹一本,臣妇一本。”
“那是臣妇得的第一本书,所以格外珍惜,还带来了洛阳。”
皇帝并不怀疑她跟苏行舟认识,他的手指头敲在龙头椅上,只道:“可你跟苏行舟的字并不一样。”
兰山君:“还是因着师父不让。苏行舟当时刚到淮山,也没有住多久,所以不敢违背师父的话,于是只告诉臣妇书上的字怎么读,却没告诉怎么写。”
她知道皇帝心里疑心多,所以每一件事情都说得很细,“但他临走之前给臣妇留了一些女子可以临摹的字帖,臣妇是偷偷学的。”
她说到这里,做出回忆的模样,道:“臣妇之前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同为女子,苏莹莹可以读书写字,而臣妇却不可以。师父说,苏家兄妹将来是要去大地方的,但我们却永不会出淮山,所以读书反而是害人害己。”
皇帝听得脸上一怔,叹息道:“他这也算是遵守跟朕的承诺了。”
当时,他就要求段伯颜到了蜀州后不得离开。
兰山君摇摇头,“臣妇不懂这些。后来碰见郁清梧,他跟臣妇说,师父不教读书和写字,是怕臣妇将来知道他的身份和那些官场贵人的事情。毕竟,臣妇若是只跟杀猪为伍,永远都不会知道段伯颜三个字。”
皇后听得捂嘴哭泣,别过头去。皇帝瞧了一眼,叹气侧头继续问:“那你到了洛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为什么不直接找皇太孙寻求庇佑?”
兰山君说得十分坦然,“师父从来没有提过故人。”
“且师父离开洛阳的时候,太孙殿下才八九岁,臣妇怎么想,都觉得他们应当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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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如今才二十岁,已经记不得八九岁见过哪些人了,就算有亲戚,也不敢去攀附,何况是皇太孙这样的人物?”
皇帝听了,倒是点头,“确实……当年太孙还很小,你们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兰山君给皇帝磕头,“当时骤然知晓此事,臣妇打听到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孙妃都是师父的亲戚,也是想过来求救的。毕竟皇家之人,无论哪一个都比邬庆川厉害,但臣妇久久思量,却不敢。”
皇帝:“为何不敢?”
兰山君:“师父当年‘死而复生’,臣妇猜不准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敢贸然求救。再者,又有郁清梧在,臣妇心中安生,之后邬庆川也一直没有下杀手,臣妇便以为这事情过去了。”
她其实还可以有更好的说辞。
她相信,只要她说出“师父说自己是个罪人,罪人之女,不敢奢求庇佑”一句,便能让皇帝动容。
但她不愿意。
老和尚没有认的罪,即便万死,她也不能说出口。
但这些对于皇帝而言,已经够了。
他算是认可了她对于字迹和皇太孙的说辞,让人带她出去。但在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大喝一声道:“等等——”
兰山君心神一震,赶紧跪下。
皇帝语气冰冷,“你说,邬庆川跟段伯颜一直相交,除去苏行舟之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兰山君摇摇头,“没有。苏行舟只来过两次,一次是臣妇五六岁的时候,一次是师父去世的时候。臣妇之前问过师父邬庆川是谁,师父只说是一个不用见面的故人,书信来往,知晓平安就好……那时候臣妇还以为,对方看不起我们,所以不肯来见他。”
她想了想,又道:“臣妇和师父,一直都很穷。后来师父病得厉害,臣妇也提过借那位故人银子,但师父却不准。”
她说到这里,神情黯淡,“当时若是能借来银子,师父还是能活的。”
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
在生死面前,皇帝的疑心终于消散了。
皇后便哭道:“怎么就这样倔!既然跟邬庆川在一个地方,也通了书信,就是借点银子又怎么样!”
兰山君:“师父不让臣妇出淮山,他也不愿意出。当时淮陵的夏河县听闻有位神医可以救他,但他就是不肯去……”
皇帝默然,从头到尾把事情想了一遍,自觉其中细节都对得上,兰山君应该是没有说谎的。但刚要让她离开,就听她道:“——臣妇记起,苏行舟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说,邬阁老本住在淮陵其他地方,但是走到断苍山的时候,听当地的人说,断曾经是段字,所以就留了下来。”
段苍山。
段伯颜字苍南。
皇帝就信了十分。
再是谎?*?话,这些地名和踪迹是骗不了人的。
他便对皇后道:“这个孩子瞧着是吓怕了,你多多安抚。但她的身份,却也不能宣扬出去。”
皇后点头,“我哪里能不知道这个?树大招风!”
皇帝摆摆手,“夜深了,你也回去睡吧。”
皇后抹泪,“山君今晚就睡在长乐宫吧?”
皇帝笑了笑:“都听你的,这都是小事。”
皇后就带着兰山君出了太和殿。走了一会儿,离大殿远了些,皇后便回头去看兰山君,却见她神色恍惚,她忍不住道:“山君,你在想什么?”
兰山君回神,喃喃道:“断苍山……曾经,邬庆川也是真心实意的吧。”
话虽然是她编的谎言,但仔细想想,为什么就偏偏选择了断苍山住下呢?
她摇摇头,“老和尚曾说,贪图禄位,私欲满盈,就会遗患无穷。”
也不知道,邬庆川是否后悔。
——
元狩五十年八月,邬庆川和宋国公一案震惊朝野。其中,邬庆川杀害苏行舟一案,也令人侧目。
郁清梧无罪释放,出大理寺牢狱的时候,发现除去山君之外,竟还有一些国子监的学生。
他们似乎是不好意思,没有上前来,只朝着他遥遥行了一个礼便走了。
郁清梧虽然并不介意他们的态度,但之前被泼墨水,如今被致以歉意,到底还是不同的。
他久久不动,钱妈妈就拿着陈年艾叶和柳枝喊,“郁少爷!快些来否极泰来吧!”
郁清梧连忙走过去,“哎。”
又盯着来接他的兰山君笑,“山君——”
兰山君学着钱妈妈那般,拿着柳枝给他泼些水在衣裳上,轻声道:“否极泰来。”
郁清梧撇过头,不安道:“山君,我这样子……实在狼狈,你瞧着,会不会觉得不好。”
兰山君便又用柳枝给他泼了些水,突然笑了笑:“我说过——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她顿了顿,低头给他整理袖子,道:“无论再过几辈子,我应也碰不见如你这般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再有一章,这一卷就结束啦。
第三卷名是点天光。但是有希望的光呀。是收尾卷,写完第三卷就正文结束啦。感谢在2024-07-2223:49:31~2024-07-2318:0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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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冰山高处万里银(29)
◎“——自你我相遇起,你从不曾舍弃过我。”◎
郁清梧紧张得一直吃煮蛋。
钱妈妈这回倒是不骂他了。她老人家也很紧张啊。她在厨房里面走来走去:“我听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喜欢你呀。”
郁清梧卑微抿唇:他哪里敢相信这般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钱妈妈几乎瞬间懂了他这番欲语还休:“……你真没想?”
郁清梧畏惧天地神灵,到底不敢撒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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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日日想的。”
他低着头,一紧张,又塞了个鸡蛋进嘴巴嚼吧嚼吧,双手搓来搓去:“真的是喜欢我的意思?”
钱妈妈:“依着我的经验看,肯定是的!”
郁清梧傻乎乎露出一个笑脸,但下一瞬又颓然道:“可是钱妈妈,你又没有成婚,哪里知道这些情情爱爱呢?”
钱妈妈:“……”
她操起一根大葱就要打过去,郁清梧连忙护着头,“别打,别打,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两人凑在一起细细思量,将兰山君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分析。
钱妈妈:“你看啊,她说:无论再过几辈子,我也应碰不见如你这般的人了——”
郁清梧立刻提醒她,“不是我也应碰不见,是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要用她也应碰不见才对。”
钱妈妈:“……郁少爷,碰见你,我真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别管这些,你只说,当一个女子说再也碰不见如你这般的人,是不是说,你是她的唯一。”
郁清梧听得紧张喘不过气,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在山君心中,应是独一无二的。”
钱妈妈再次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忍住。她继续揣摩:“既然是唯一,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说她也是欢喜你的。”
郁清梧狐疑,“她说了吗?”
钱妈妈:“怎么没说?”
郁清梧:“她没说啊。”
钱妈妈:“她那句话的意思就是爱慕你!”
郁清梧又开始塞鸡蛋,嚼吧嚼吧,“真的?”
他抿唇,“我哪里敢想哦!”
钱妈妈:“……”
好嘛,事情又绕回去了。
得了,她忙得很嘞。她把人往外面赶,起锅烧油,一转身,就见郁清梧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框看她。
他低声道:“钱妈妈,我自小无父无母,没人教过我这些……”
钱妈妈哪里经得起这个阵仗,又给他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就抱着被子去屋门口等着,就说你书房窗户漏风——”
郁清梧:“这不是说谎吗?要是山君去帮我补窗户怎么办?”
钱妈妈:“……那你就当我是个馊主意!”
郁清梧一本正经,“馊不馊的,我鼻子也不好,就怕山君鼻子好闻见。”
钱妈妈到底还是缺了些慈母心肠,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拿着大葱指着他大声道:“你就听我的吧!求你了!走吧!”
郁清梧摸摸鼻子,叹息着道:“行吧。”
天色也已经晚了。他看看天,月亮依旧很圆。
圆,也是个好寓意。
他鼓起一口气抱着被子走到门口,却又不敢敲门。
于是凭着这口气在院子里转悠,也不知道转悠了多久,气也出完了,眼看就要被月亮晒成人干高高挂起时,就见屋门嘎吱一声打开。
山君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郁清梧僵硬的站直,“山君……我,我……”
兰山君:“进来吧。”
郁清梧瞪大眼睛:“哎!”
兰山君转身进了屋,他蹭蹭蹭抱着被子往屋那头走。
——肯定是月神相帮。自古以来,月神就有缠绵悱恻的寓意。郁清梧走着走着,连忙停下来朝着月亮拜了拜。
路过桂花盆栽的时候,他也拜了拜——桂通闺,肯定有它相帮,他才得以再次入山君的闺房。
果然是有天地之气的他,事事皆有神明相帮。
他进了屋,将被子熟练的铺在榻上。
他没有用上窗户漏风的谎言——即便他鼻子不好,也闻得出这是个馊谎言。
便也不说了,又搜肠刮肚的想其他的借口,靠着拱门道:“牢狱里阴气重,山君,你怕不怕?”
兰山君迟疑一瞬:“怕?”
郁清梧高兴道:“山君,我就是怕你晚间害怕,所以来陪你。”
兰山君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
郁清梧又隔着拱门问,“山君,你在做什么?”
兰山君正在书案前,但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今日,她也没有那般的坦然。
她坐在椅子上,犹豫道:“……在看书?”
郁清梧慢吞吞挪过去,“我看看?”
兰山君瞧见他那个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心口一松,含笑道:“郁清梧,你这般诚惶诚恐,我会觉得自己如同稀世之珍一般,极为宝贵。”
郁清梧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低头:“本就是如此。”
兰山君拍了拍身边的凳子:“你坐。”
郁清梧规规矩矩的坐下。
他这么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将兰山君看得又是一笑。
她道:“你觉得宋家会如何?”
郁清梧扑通扑通的心顿停。
他知道她的执念,便马上撇开风花雪月,认真道:“邬庆川身上背负了人命,是不可能活着的。但宋知味不一定。我觉得,宋国公死之前,应该能保住宋知味一命,就如同当年先太子喝下毒酒保住段将军的命一般。”
皇帝“其实”还是个念旧情的。
郁清梧:“但肯定是不能让宋家留着了,我估摸着,宋家男丁应该判流放之刑。”
兰山君沉默一瞬,道:“我去求太孙妃,若是宋知味是流放之刑,便让他活着,然后到了流放的地方,再把他给我。”
她是一定要他受受什么叫做点天光,什么叫做药王身的。
郁清梧点头,“好,我帮你善后。”
兰山君松了一口大气。她屏住呼吸,道:“接下来,就是齐王。”
这次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撕扯到齐王的皮肉。
她当时也是想着把齐王拉下水的,但贪多嚼不烂,她犹豫不决,还是只拉了宋国公和邬庆川下水。
实在是可惜了。
郁清梧安慰:“但这次他用倪陶做诱饵,引着咱们进去,如今被反杀,恐怕也不好过。”
兰山君还是有些担心,“咱们说知晓邬庆川的秘密,以为邬庆川不敢动手的话——陛下反应过来,会怀疑吗?毕竟邬庆川最后是动手了的。”
郁清梧仔细思量过,“不会。一是,咱们没有邬庆川和宋国公相交的铁证,若不是你的字迹,便是一点用也没有的,陛下不会信。二则,他信无论是邬庆川跟段将军还是宋国公相交,都不会告诉我们俩个小的实情,我们知晓的,只能是偷看偷听的一点,而有了一个偷字,就证明事先邬庆川不知道咱们知晓这么多——比如,陛下跟宋国公作的诗句。所以,他猜邬庆川会铤而走险。”
“最后一点,便是陛下即便不信邬庆川会这样胆大,但他信齐王会。齐王可不在乎邬庆川和宋国公最后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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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齐王只在乎这件事情之后,皇太孙会不会被厌弃。”
兰山君讥讽,“这就是自食恶果了。齐王平日里太嚣张,做事情太绝,皇帝这时候不信他。”
郁清梧:“人一旦相信了结果,便会为这个结果想出无数个因出来。尤其是陛下这样疑心重的人。他会自己在脑海里为齐王,邬庆川,宋国公圆上这个谎。”
兰山君点头,便在纸上将邬庆川和宋国公,宋知味的名字划掉,而后道:“那就静观其变,看看陛下最终如何处置齐王……如此,只剩下两个人了。”
齐王,皇帝。
她不敢写皇帝的名字,只画了一个圈在那里。
但郁清梧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轻声道:“我知道,不除他,永无宁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好好谋划才是。
他相信,如今这般想的,也不只是他和山君二人。
他拿起纸凑近烛火烧掉,只剩下灰烬。而后把灰烬也散得干干净净,一本正经的道:“我怕他们跟我一样死灰复燃。”
兰山君又忍不住笑出声。她记得自己说过他是元狩三十一年灰烬的话。
她笑,郁清梧就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两人的目光就对到了一起。
兰山君一顿,没有挪开。
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郁清梧那已经漏气被吹成人干的身子就又开始鼓气。
他知道,他和山君成不成,就在这一刻了。
郁人干便掏出了一个鹌鹑蛋补气——钱妈妈说他不能再吃鸡蛋了,给他换了小一点的鹌鹑蛋。
但鹌鹑蛋虽也是蛋,却缺始终少了一点霸气。毕竟鹌鹑两个字,很是不好听。
于是在久久说不出话之后,他便将这股错怪在了鹌鹑身上,喃喃道:“山君,你等我去换个鸡蛋来吧。”
兰山君看得好笑,而后叹息道:“你别紧张。”
郁清梧眼看走不成,哆嗦着手剥蛋壳:“我不紧张。”
兰山君:“郁清梧——”
郁清梧紧张抬头,等待她对自己的裁判。
其实,山君不用这么快做决定的。他们的时日还长,她还可以慢慢了解他……
兰山君:“你想要的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可以试一试。”
郁清梧手里的鹌鹑蛋就掉到了地上。
幸而他没让她等以后再说。
他鼻子一酸,“山君……”
“我以为我永远等不到这句话。”
她若是什么都没经历过,他可以去骗她。就算骗到最后两个人真假分不清,他只要知晓自己是真的就好。
可是山君实在太苦。
他不愿意骗她。也不愿意她费心思来骗他。
山君活着,这般温柔坚韧又通透的活着,已然不容易了。
风花雪月,情情爱爱,不再是她人生路上需要经过的地方。
所以,他太懂得她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她本是走的一条直路,在碰见他后,拐了一个弯。
他垂着头,一个劲的点头,再点头,开口道:“你不想要我的时候,就告诉我,我就去睡榻。”
兰山君一愣,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滋味。
恐是爱意。
这般滋味,倒是不错。
但却不知道说什么了。郁清梧平日里那般会说的一个人,也只在那里鼓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兰山君想了想,便又道:“太孙妃对我说了。”
郁清梧抑制住激动,尽量不让自己丢丑:“她说了什么?”
兰山君柔和道:“太孙妃说,皇后当时想要舍弃你……你知道,却没用生气,只替我谢她。”
她说到这里,也不由得哽咽起来,“你替我谢她愿意保住我的性命。”
她深吸一口气,“郁清梧,你不生气吗?”
郁清梧闻言,摇了摇头,只轻声问:“山君,你这是为我而哭吗?”
“是。”
郁清梧就笑起来,安抚道:“你看,不要紧的。我从不怕被舍弃。”
“因为,山君啊……”
“——自你我相遇起,你从不曾舍弃过我。”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还有2000字郁清梧跟邬庆川最后对话的,想了想,这个死老头子不配出现在这一章,我挪到明天的更新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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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天光📖
75?点天光(1)
◎“我曾,且喜淮山来故人。”◎
翌日,郁清梧因昨晚得偿所愿,重得榻笫,便在清晨照例去里间为山君续灯。
但钟馗除妖灯是灭的。
他一愣,懊恼得急忙看向床,却见山君正睡得安稳,眉头舒展,嘴角还有笑意,应是没有噩梦的。
郁清梧怔怔看了她好一会,而后灿然笑起来。
看样子,灯灭也不会做噩梦了,这是好事。
他轻手轻脚出门,去书房写札记:“虽未同床共枕,却已不会被驱,被子兄应欢喜,从此不用跟我风餐露宿,颠沛流离。”
而后想了想,又神情柔和下笔,“山尊林间开道,钟馗已然除妖,甚好,甚好。”
他写完,郑重的将札记收起,心中合计着今晚回来的时候给山君买一些其他寓意的灯盏。
比如鸾凤和鸣,比翼齐飞。比如相思红豆,莲花并蒂。
他准备都买回来给山君换上。
大概一刻钟之后,兰山君也醒了。她出了屋,钱妈妈正招呼去用早膳。
郁清梧问她,“昨晚可是做了一个好梦?”
兰山君点头:“是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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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道:“我梦见老和尚了。”
郁清梧好奇:“他老人家说什么?”
兰山君:“他说,他要去蜀州。”
郁清梧坐下来,“去蜀州?”
兰山君也坐下,取了一个猪肉包子吃,“是。”
梦里,老和尚笑着跟她道:“山君,我要去蜀州看看。”
她这回不是小小一个人了,她就是现在这般样子——不是上辈子的模样,就是她昨日穿的那件衣裳。她问,“师父,你去蜀州做什么?”
老和尚又不说话了。
他只是往前走,而后回首,朝着她摆手,不要她跟着。
这回,她也没有跟着去。
她留了下来。
郁清梧听完,心都是暖和的。他等山君去书房后,对钱妈妈道:“山君应是为我留下来的。”
钱妈妈:“……你高兴就行。”
她问,“这回……不会再抱着被子出来了吧?”
郁清梧:“您放心,被子兄弟不会再受苦了。”
钱妈妈笑起来,眼见他踏出出去,心里难受起来,还是喊住他,“郁少爷。”
郁清梧回头。
钱妈妈:“你今日是要去大理寺牢狱见邬庆川吧?”
郁清梧点头,“他判了斩刑,我去送他一程。”
钱妈妈叹息道:“他这个人,以前还是蛮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这心里之前也恨他,但是现在又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也算是相识几十年了。
她道:“我就不去送他了。”
郁清梧:“好。”
钱妈妈想了想,又道:“你跟他说,他做了恶,以后清明时节我也不会拜祭他的。以后,也无人拜祭他。因没香火和福德,下辈子,他就要做个穷鬼。”
她感慨道:“到那时候,他又怎么变呢?”
她摇摇头,“郁少爷,还有一句话,我不是很懂,但这是我家老爷,也就是邬庆川哥哥说的。我记得,好几回邬庆川做错了事情,邬老爷就用这句话来训诫他。”
她道:“你把这话带给他,让他死前也好好反省吧。”
郁清梧好奇,“什么话?”
钱妈妈:“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苟利社稷,生死以之。”
郁清梧闻言一愣,点头道:“好。”
他顿了顿,朝着钱妈妈突然笑了笑,“这也是他曾经训诫我的话。”
——
大理寺牢狱里,郁清梧沿着台阶而下,看见了被单独关在一处的邬庆川。
他蓬头垢面,根本看不见神情,但在郁清梧走到木栅栏那边时,锁住他的铁链突然响起来。
他应是被用了刑的,一动,伤口疼痛起来,让他忍不住喘息出声,道:“恭喜你,做了这个大局,终于可以杀我了。”
郁清梧静静看他一瞬,席地而坐,慢吞吞道:“阁老诱我去死,我诱阁老来亡。成王败寇,很是公平。”
邬庆川哈了一声,“怎么,来看我这个败寇的笑话?来看我这个弃你而去之人,是如何的狼狈后悔?”
隔着一根根栅栏,除了神情之外,郁清梧发现自己还看不清他的脸。
他摇摇头:“说不上弃我而去。我又不是稚子,自然知晓人都是会变的。”
他顿了顿,道:“你是害怕了。”
人都会害怕,人都能改道。
“——但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性命来为你的害怕,你的改道献祭鲜血呢?”
邬庆川反而开始面无表情,“如今说这些,还重要吗?”
郁清梧依旧如同当年一样问:“为什么不重要?难道阿兄的命在你眼里,真的一文不值?”
他一字一句说道:“今时今日,你敢当着天地神灵之面,说出你是如何杀害阿兄的么?”
邬庆川却突然笑起来:“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是必死无疑的,你也算是报仇了,那其中过程,知晓不知晓,又有什么干系呢?”
郁清梧闻言,神色阴沉下去:“有何干系?”
他一把抓住栅栏,压抑着怒意:“干系就是,一个人活生生被杀,他自己,他的亲人,都有权利知道他是如何没命的!”
于邬庆川不重要的事,却是他日日夜夜的梦魇。
有时在他的梦里,阿兄是被人推进河里,挣扎着求生却没有人救。有时又是被人先捂着嘴巴窒息而亡,死后抛尸。
他揣测其中细节,于噩梦里演绎了千千万万遍不同的凶杀,直到现在,还无法解脱。
这是他此生无法治愈的隐疾。
他眼中戾气翻涌,“邬庆川,我真恨你,也恨我自己,恨我当初拜你为师,从不疑你。”
邬庆川默然一会,而后笑了笑,“这样啊……这就是你还愿意来找我的缘由吧。”
他淡淡道:“你如果一定要听,我就告诉你。”
“三年前,也就是元狩四十七年冬……”
“我记得,好像是腊月初八,正好喝腊八粥,我便留你在家里住。行舟本没有来,但你久久没回郁宅,他便来找你,我让他也留下跟你一块住,他答应了——我当时就知道,他来寻你肯定是借口,应该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
“果然到了晚间,他偷偷摸摸去了小书房。”
邬庆川:“你也知道,大书房是我放文书的地方,一直有人把守着,但小书房却是你们平日里看书写文章的地方,容易进去。”
“我让人盯着他,心想,小书房能有什么东西让他去拿……我当时也很好奇,便没有阻止。”
他顿了顿,而后感慨道:“等他把东西拿出来,我才发现,他拿的是一首我之前做的诗。”
郁清梧紧皱眉头,“什么诗?”
邬庆川笑起来,“一首听起来像反诗的诗……这个孩子,还挺聪明的,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最恨什么。”
郁清梧:“我以为,阿兄是拿到了你跟博远侯私贩茶叶的证据才会被灭口。”
邬庆川就嗤然一笑,“你后来把私贩茶叶的事情闹得那般沸沸扬扬,博远侯都死了,我可曾有事?”
郁清梧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邬庆川:“行舟恨我不管莹莹的死,反而跟博远侯相交,我能理解。他恨博远侯,想要把博远侯府扳倒,我也能理解。所以他查到了我和博远侯来往,想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我可以摁住他,却没有杀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想要拿到那首我在蜀州做的诗。”
他当时醉酒做的诗,当然是有一些愤恨的。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邬庆川说到这里厉声道:“我比你们谁都知道,一个昏字,便能让这个世道永不翻身。你我之力,全然徒劳,只有大夏朝换个姓才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