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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371(二更)时代变了

谁能与之辩驳一二?

这少年人站定台上,纵然在字字句句之间都没有何种高深莫测的言语,却已将一条条向他发出挑衅的路都给堵死了。

“身无青纶之命,窃取龙章之服”的世家子弟除却败坏世道纲常之外没有一点作用,如何能与他评说治世之言?

被他当即指出的杜陵黄氏,或许因为其分家而出的酒泉黄氏在凉州行豪强割据之事而被乔琰追责,在其中显得有些特殊,却绝不是唯一要被以此种方式质疑的存在。

而后便是洛阳种氏。

种拂的确不算那等德不配位的存在,但其先辈任职的履历恰恰证明了仲长统所说之言诚有一番扎实的事实论据,并不因其年少、并未真正在官场之中任职,就不能对其置喙点评。

那么谁也无法判断,与种拂有着同样相似身份的人,会不会原本还意图站在他的对立面,却反而变成了支持他言论的例证。

精通天文命理之说的上洛台氏意图凭借着易理的钻研和渊源,对着仲长统发起对其“人事为先”论断的谴责,却在仲长统这两句轻描淡写的反驳中看到了一个尤为特殊的信号。

这人定胜天的理论早已随着这两年间乔琰以身作则地与民众一道对抗蝗灾,变成了一种何其深入人心的存在。

他们若是想要凭借着以偏概全的说法和在望气占候之学上的地位,对仲长统的言论做出驳斥,那么也必须面对着民众对于意图掀翻他们认知之人的怒火!

这些曾经被他们认为是愚民的存在,已随着乔琰数年间的引领开化,成为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也成为了仲长统这本《昌言》能够赖以生发的土地。

他的图谶秘纬之说,与其再用来将何种天象与人事联系在一起,还不如就此前往灵台报道,将其用在对天文现象的记录观测之上算了。

连在此道上有着天然优势的台氏都尚且如此,其他人何敢对他再做出什么辩驳。

至于荥阳郑氏的郑浑也不必多说了。

因循守旧之辈,在仲长统的面前得到了一句堪称一针见血的回复。

在并没有一个更能证明其可行性的方案能被提出前,不试一试就说其存有谬误,实在是个最可笑不过的质疑缘由。

或许唯独还能对仲长统做出质疑的,也便是天子和其后嗣了。

《昌言》之中对于天子取贤用士之道,对皇子皇孙的教养之说,上位者若对其有所质疑评说,倒也能与之对峙。

可问题来了。

此番仲长统驳斥各方质疑所在之地,乃是距离长安数百里之遥的洛阳,且不说天子所在之处距离他仍有些遥远,就说那本也可以赶赴此地的皇子刘扬生怕暴露了自己言辞不精的事实,最终还是选择了让种拂等人前去。

他们又如何能在此刻阻拦仲长统将其言论宣扬广大呢?

不过这位已接连将四人堵塞到哑口无言的少年,倒并不像是他所给人的恃才放旷初印象一般,在这得手之后还要对这些被他以言辞压服的世家子弟、长辈做出什么趁胜追击之事,而是在四下逡巡之间并未发觉有人要与他上前对峙后开口说道:

“天下之众,逾越千户,但使一户之地能出一丁壮,便有千万人之多,倘十人之中有一人识字,也有百万人之众,再十人之中有一人可成才,也有十万人之多,然天下官吏之位并无如此之众。”

“士有不用,未有少士之世。仲长统不才,得君侯之命,而今以粗言陋语抛砖引玉,静待诸位各抒己见、各展所长,以兴我朝。”

刘协呆呆地望着台上,只觉自己放在心口的那块玉玺好像并不是因其乃是个烫手山芋,才在此刻烧灼得令人烦躁,而是因为另外一种沸腾之意从他自己的心中升腾而起,牵连着那块突如其来到手的玉玺一并也在燃烧。

士有不用,未有少士之世。

物有不求,未有无物之岁。1

是啊,他们脚下所踩着的是一片何其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之地。

向来只有没有被发掘出的人才,没有缺少人才的时候!

如乔琰此刻麾下人才济济的状态,就连这年岁不大的少年都在这辩驳场合中展现出了这等非同一般的能力,当真只是因为——

她比别人的运气要好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

她只是比谁都明白人尽其才的道理罢了。

也让这一言惊起千重浪的举动,在这位一战成名的少年天才手中,发挥出了远比《昌言》的言辞本身更为惊人的结果。

在周遭的叫好声和各种交头接耳的声响里,这些前来此地围观这出辩论产生一个结果的好事之人,已相继朝着洛阳的城郊和城中折返,唯独刘协还因为心中的惊悸被滞留在原地,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扎根在逆流之间的顽石。

那站在台上的少年好像因为他这有些特殊的举动将目光朝着他投了过来。

在这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刘协只觉在对方的眼中透露出的并不是得胜后的傲然,而是一句雷霆震动之言——

时代变了。

这已不是那个非要对着身家履历论资排辈的时代,不是盛名在外的名士便需有人为其让道的时代。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民众追随着的不是风雅陈词,而是能让他们填饱肚子活命的救星。

在民众的日益觉醒之中,被他们所期许着的是将他们放在眼中的君主,而不是一个“天子”。

天子未必真有天命所钟,民众也未必再如蝼蚁一般庸庸碌碌。

可这种界限难道该当怪罪于乔琰吗?

大概不能吧。

若非有人抢先一步将这位勤勉进取于平定天下大业的大司马推向逆臣贼子的方向,将那赤气贯紫宫的天象牵扯到她的身上,她又何必非要在此刻推行出《昌言》!

在将她身上所遭到的质疑挥退出去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引来另外的一批敌人。

今日的种拂、郑浑等人可以因为仲长统的言辞被迫闭嘴,明日他们却也可以倒向与乔琰对抗之人的方向,让她遭到各方的围剿。

除非,她能用更快的速度让更多的人理解昌言的内涵,凭借着其中的治世之道让更多民众因此成为她的拥趸。

刘协刚想到这里,忽觉另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数年间唯恐被人发觉身份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来,不再站定于原地,而是随着人群一道朝着外头走去。

“你在看什么?”祢衡朝着杨修问道。

杨修皱了皱眉头,回道:“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认错了。或许是我眼花了吧。”

中平六年,杨修结束了为祖父的守孝后是先来到洛阳的,以他这身份要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刘协有上个数面之缘并不是难事。

距离如今虽已有六年之久,但杨修既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并非脸盲之人,还能清楚地记得彼时刘协的面貌。

方才惊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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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间看到的那个少年人,分明和刘协有几分相似!

可刘协早已失踪四年了,他若真出现在了洛阳,也得知了君侯对他的搜寻,也该当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才对,而不是像此刻一般,就好像是这围观群众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很快消失在了杨修的视线之中。

杨修并不知道乔琰对于刘协的额外安排,在完成了一番自我说服之后,便将他方才疑似看到了刘协的情况给抛在脑后了。

应当是他看错了才对。

比起关注这个疑似刘协却大概率不是他的存在,倒不如想想,在今日仲长统对各方的辩驳得胜后,他要如何配合君侯将其宣扬出去。

不过……

为了破除这气象说辞的影响,他们好像已经处在了一种太过微妙的处境之中。

一种让杨修直觉有些过界的处境。

置身于这等境地之中,乔琰已没有了再往后退去的后路,只因希望将她打落尘埃置于死地的人,必定会在她稍有松懈的情形下紧追不放。

可一旦要进,在这个已然位极人臣位置的大司马官职之前,她还能进到哪一步呢?

进到……非王即君。

他朝着台上又看了一眼,见那少年人已并不在此地,大约是回去寻乔琰复命去了,便也并未继续停留,和祢衡交流了两句便也随之回返洛阳城去了。

洛阳的民众里大多不是光和七年的那一批了,昔年的洛阳太学也早已不复存在,倒是这因为城外这出盛事而争相交谈的场面还和当年如出一辙。

在行于那洛阳南城门之外长街上的时候,杨修不免觉出几分印象交叠的恍惚。

但此刻居处于这洛阳中心的,已不是当年还能对乔琰这个后起之秀召之即来的汉灵帝,而是乔琰了。

杨修望着与当年相差无几,只多了几分风雨摧折之态的城门洛阳二字,忽然流露出了几分叹息之意。

祢衡忍不住在旁吐槽道:“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杨德祖会做出来的事情。”

杨修将自己发散得有些过分的神思重新收了回来,回道:“我只是在想,时代的变化里,能跟上君侯脚步的到底有几人。”

或者说,正如乔琰突如其来地对着河西四郡的酒泉黄氏动手,以至于还让其变成了仲长统驳斥杜陵黄氏的针对打击那样,不能顺应时代而前的世家注定会被抛弃。

又有印刷术的发展始终在将另外一批人从原本的泥沙之中打捞上来,让世家再不是一种不可被替代的存在。

他或许该当问的是,能跟上乔琰脚步的到底有几家呢?

但不论是否人人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他总不会让自己掉队的,否则——

可实在对不起他当年的一败!

——————

也便是在杨修一番心绪复杂中,刘协已经怀揣着玉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见养父还在后厨做晚饭,他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玉玺塞在了被褥之中,在外形上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异常之处,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今日发生的种种,没有一样是在他离开家门之前有预料的,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能有如此之离奇。

他本以为也不过是去求证一二自己心中所想,却完全没想到他会先拿到了玉玺,而后听到了这样一番过招拆招。

他坐在床沿陷入了沉思。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万千从外地涌入洛阳的民众中的一员便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成为被乔琰推动着寻找自然规律,与天时博弈的众人中的一员。

可他并不是。

他虽以一种让大多数人都无法猜到的方式摆脱了自己的身份困境,也大可以像是个最寻常的农夫樵夫一般平平凡凡地结束一辈子,却因这玉玺的存在而不得不记起,他身上还负担着一份与寻常人大不相同的职责。

玉玺要送到何处去?

他本人又该当何去何从?

这两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必须尽快想个明白。

或许留给他的时间已并不太多了。

仲长统的那一番言论可以横空出世,其余的种种时代巨变也可能在他猝不及防之间快速到来。

但不知为何,因今日的种种,刘协已在心中打消了一个想法。

或许,这枚传国玉玺不该被他寻机送到长安去,交到刘虞的手中。

光禄大夫种拂今日出现在这和仲长统当面对峙的高台上,已代表着长安朝廷收复各州的进度固然喜人,在朝廷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的迹象却也已越发明显。

刘协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手捧着这块宣告正统的传国玉玺就站在这条裂缝的中央。

一端是正于那《昌言》种种言辞刻画间有腾飞之象的新时代,一端是依然牵坠着旧日大汉的长安王庭。

从理法与亲缘的关系他好像都应该选择后者,但当他一度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以一个黔首的身份而活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想要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挪动脚步。

冥冥之中好像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在此时,在这个旱灾后水井干涸的时候重新接到这枚传国玉玺,很可能也是一种另类的暗示。

他……

“小安,出来吃饭了!”

养父的声音一出,顿时打断了刘协的思绪。

他连忙收拾了一番神情走到了房外,见外头的饭桌上已放上了菜饭,便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生怕自己这个面临两难抉择的模样会让和他相处多年的养父看出破绽来,刘协还是埋头扒了两口饭,以便让自己将作为大汉天子的头脑转回到一个樵夫贫户之家的孩子所该有的样子。

不对,可能不应当叫做樵夫贫户。

从他们抵达洛阳的十月到眼下的十二月初,因洛阳招工的安排几乎落实到了每一个抵达长安的民众,刘协的养父已在此地寻到了个务工的工作。

多年间劈柴贩售的经历让他在干起力气活上无疑是一把好手,也很快拿到了按照他所说“转正”的工资。

按照养父所说,就算他们不参与到洛阳周遭田地的划分上,而是选择依靠着务工为生,也足以让他们在洛阳长住。若是刘协决定了的话,他们在年前便能将还留在汉中地界上的养母给接过来。

“我今日看你迟迟不回来,还有些担心是那头的人聚集得太多,以至于出现了什么意外。后来想想,这等大场面需要的时间久一些也算寻常。”养父一边将菜夹到了刘协的碗中一边说道。“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刘协一抬头就对上了养父不加掩饰的担忧神情。

这份原本是他为逃避灾劫才缔结的父子关系,在这数年间的陪伴里早成了难以抹消的羁绊真情。

他忽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楚,又将目光重新转了回去。

“我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哪里能遇上什么事。”刘协语气从容地回道:“就是那仲长公理的有些话我没听懂,大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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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乐平月报上的消息来解惑了。”

他那养父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早说了尽快将你送去进学,现在倒是知道差在何处了。”

“也对,像是这等大事,月报上总是会做出刊载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十二月刊了。”

当然赶不上。

就算是赶得上,乔琰也要让它赶不上。

反正乐平月报的发行最迟也不会超过每月的十号,倘若月报的内容都经由了提前的编纂,以防在印刷刻板期间出现什么耽搁,没能将仲长统在洛阳的表现尽快写到月报上,也不是什么说不通的情况。

“再者说来,十二月已是年尾,今年无论是扬州的数场战事、徐州的收复还是交州的倒戈这些交战,还是自今年春耕到秋收期间的种种民生灾厄,都该当在这最后一份月刊上做出总结,忽然调整内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到乔琰这么说,被调到洛阳来的蔡昭姬笑了笑,“我看君侯是非要将有些惊世之言放到下一年之初来。”

“知我者莫若昭姬也。”乔琰将手中的昌言放了下来,接话回道。

想到今日为了盯梢刘协成功拿到玉玺,又做出一番随后的安排,加上那鼎中观的附近也没有一处能让她悄无声息出现的地方,只能错过了仲长统在那里的表现,她也不免觉得有点遗憾。

但从下属的转述之中,她也可以想象得到,在抵达此地意图发难的众人争相上台之中,仲长统所拿出的表现的确如她所期待的那样,何止是未曾堕了她的威名,也让他的这出慷慨陈词足以被以一种勋章一般的方式出现在建安五年的乐平月报一月刊上。

能写出昌言是他的本事,能将乔琰交付到他手中的那些消息发挥到此等地步,便更是他的本事!

而他能掀起的,又何止是从天人感应到人定胜天的序幕呢?

只怕还有另外一件势必会令长安震荡、令天下惊动的大事。

不过此刻,这些谋划也好、争锋也罢的东西,都还被藏匿在暗潮涌动之中。

她作为坐观局势变化的一方并不需要这么着急。

她甚至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亲自绘制了建安五年压胜钱的图案,在此时和昭姬将明年正月刊上的其他内容商定完成,又转入闲聊之中的时候,从书案上的纸张中取出,递交到了她的手中。

昭姬一见到上头的图案便笑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头憨态可掬的小象,背上坐着一只啮铁兽。

“今年元月的鹤衔独活草,是君侯想要表达自己对于下属能够长寿的美好祝愿,不知今年这个又是什么?”

“希望明年我们都能有着和象的表皮一样厚的脸皮,以及和啮铁兽一样的进攻性吧。”

蔡昭姬:“……”

乔琰在说个真话还是假话,她都与对方相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就当是最后的童心吧。”乔琰又旋即接了一句。

没等蔡昭姬对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做出何种反应,她便已又听到乔琰说道:“我听说,你和你父亲都已接受了河东卫氏的求亲?”

这突如其来的打岔让蔡昭姬意识到,那新一年的压胜钱图案背后还有的深意,以乔琰的脾气大概是不会再说出来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忽然转移了话题。

蔡昭姬回道:“不错,卫仲道都将诚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又何必拒绝呢?当然,此事也不全然是因为诚意。”

若只是因为卫仲道所表现出的态度颇佳,便决定未来的伴侣,那也未免太低看于昭姬了。

但不得不说,他这等表现让他在蔡邕那里的过关变得容易了许多。

蔡昭姬的姐姐蔡贞姬曾经因婚姻的缘故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蔡邕立足于乐平将他们夫妻二人接来后,也越发深刻地意识到了不能因庇护之恩便轻易择婿的道理。

卫仲道出自河东卫氏,却因考虑到昭姬的前景而选择入赘,光是这一点上就让蔡邕深觉自己得一良婿了。

见乔琰脸上露出了几分真挚的喜悦之色,昭姬又道:“但这也不能算是好事将近,我还给他留下了另外的一道考验。我说,他若是真心求亲的话,便再等上我两年。若是不能接受这条件,那便是我与他有缘无分。”

从乔琰得到的这基本谈妥的消息来看,卫仲道显然是并未犹豫地接受了这个条件。

只是……

乔琰问道:“为何是两年呢?”

数年间被放在这样一个落笔如动刀的位置上,让此刻站在乔琰面前的女子于沉静的文人气质之余,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锐利风姿。

而这种不逊色于将士的披坚执锐气度,在她出言回话之间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霍骠骑昔日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无论是鲜卑还是匈奴都非君侯对手,更是或臣服或歼灭,这话便已暂时不必说了,那便得换一种说法了——天下未平,何以家为。”

“昔年君侯连推行印刷之术都需要迟疑不定,甚至不能让我提前将与之相关的消息给透露出风声来,如今却已将其彻底变成了我等传播意志的桥梁。”

“君侯曾经所掌控的并州乃是天下皆知的边陲荒凉之地,而今却已天下十三州,九州在手。”

“说句实话吧,”蔡昭姬微微一顿,“在仲长公理的昌言现世之前,我曾经以为君侯要效仿昔年高祖斩蛇起义之说图谋天命,但如今看来,君侯所要的是民心归于沛公后的那一句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你怕吗?”乔琰认真地问道。

“我为何要怕!”蔡昭姬斩钉截铁地回道。

“唯有君侯执掌大权,在方今困厄之间挣扎的黎庶才有活命之望,都说民心思汉,却或许更是民心思安。”

“唯有君侯有此等魄力尽快吞并余下四州,令这天下疆土非但不会为周遭的外邻所觊觎,令四方蛮夷不敢妄动。”

“也唯有君侯……已将不拘一格启用人才表现在行动之间,而这不拘一格何止是不拘于身份,更是性别。”

蔡昭姬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那位荒唐至极的汉灵帝能对乔琰给出并州牧的位置,也因为一时之置气将马伦放在太史令的位置上,他却绝不可能让昭姬、任鸿、姚嫦这一个个女子都各有一展抱负的场所,甚至让这天下间更多的女子有当家做主的机会。

这是唯有乔琰能做到的。

蔡昭姬说道:“我想亲眼见到君侯走到这个位置上,就算这并非汉臣该当有的叛逆之想,但位置便在那里了。时至不迎,反受其殃,自古以来便是真理。”

“我曾见君侯在两年前写过一个四年的筹备计划,所以……”

所以距离如今,正是还有两年!

这便是为何她要让卫仲道再等上两年。

在这方今的时局之下,绝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到她参与到这场惊天的变革之中!

乔琰既觉这一字一句之间的袒露心迹让人无比动容,又实在不免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那所谓的四年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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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分明是她为持续四年的旱灾而准备的,又哪里是因为这篡位谋汉的举动才划定的时间界限。

可在蔡昭姬说出此话的时候她却陡然意识到,这也未尝不能是她给自己界定的时间!

还有什么能比平定天下后风调雨顺,更能令国家初创之时局势安定呢?

大概没有了。

她如今的种种筹备都已行到了尾声,在一处处引爆的连锁反应中本就是摧枯拉朽之态。

今日的仲长统在鼎中观中慷慨陈词。

今日的蔡昭姬在她的面前说出了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那今日的乔琰又为何不能说出这样的一句承诺——

“不错,两年足够了!”

372.372(一更)刘虞病倒

十年磨一剑,以这两年收尾虽还有些紧迫,却也未尝不可一试!

最大的问题甚至不在她要以何种方式取代大汉的皇位,不在她要如何击破曹操和袁绍此刻达成的联盟关系,而在……

在她要如何确保随着这一番急剧的变动,她的下属中还心存汉室之人都能站在她的那头,避免出现交接之中的混乱。

效忠于大司马和效忠于代汉而立的新天子绝不是一回事。

自仲长统将《昌言》推行而出,乔琰便已收到了数封来信,信中虽未提及各方下属的想法,却都提及了年节前后是否要回到长安城或者洛阳述职之事。

尤其是镇守在凉州和益州的几位。

比起此前刘扬王允等人对她的针对,她此番做出真正意义上反击的举动,无疑是让她的下属看到了一个尤其特殊的信号。

一个极有可能翻天覆地的信号。

但就算心存疑惑,这些能发觉出端倪的下属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愚蠢到将这等问询她是否有代汉之心的话写在信件之中,严防他们做出的只是个不当的揣测,反而因为这些信件的存在给乔琰招惹来了什么麻烦。

其中也势必还有不会将这等立场问题问清楚的,就如同听完了仲长统的那场鼎中观辩论后向她告了个病假的荀彧。

要如何让这些人能在真正意义上为她所用,并不会三言两语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甚至一旦让其中的任何一支倒向了长安,对她而言都是一笔莫大的损失。

所以她还必须慎之又慎才对。

不过其中,好像还有一个例外。

等蔡昭姬回去着手撰写仲长统之事登报刊载的初稿后,乔琰便翻看起了这两日里送到她手中的信件,发觉其中倒是有一个最为特殊的,既不是像荀彧这样持以观望态度,又不是像徐庶这样已知她的志向,只是在此时意图向她表明立场。

写来此信的乃是吕布。

这家伙问及是否能在元月回返述职竟然还列出了一二三条的理由。

其一便是夫人已有许久没有见到女儿,若是他需要往洛阳走一趟的话,正好能将乔琰近来打算从辽东调度回返的吕令雎一道带着先往并州走一趟。

其二便是冀州和幽州边界线上的人都将他这个曾经袭营将高览劫持走的,当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洪水猛兽,张辽原本就在说,希望吕布先避出去一段时间,也给对面提供一点出手的机会。

其三便是,建安元年的元月他并不在长安城,倒是吕令雎在这里,结果他的压胜钱便落到了女儿的手里,到现在还没要回来。他觉得有必要杜绝一下这个从缺一变成缺二的情况。

乔琰都不知道是应该夸吕布在经历了数年间的学习后居然还在表述上有条理了不少,还是应该说,她敢发誓,别人可能是用那一二三条理由来掩盖回返的真正目的,唯独吕布就是真的只有这三条理由。

但怎么说呢,对于这等武将来说,无知有的时候可能也是一种幸福。

——————

不过很可惜,对于政坛博弈的对手来说,无知便只是送命的缘由了!

“他将种司徒的往事拿出来说道,种颖伯便当即下台,这……”刘扬听到这里便已好悬没被气出个好歹来。

种拂的资历、年龄连带着执政上的时间,都远非寻常之人可比。

一旦三公之中有人退下来,种拂同样是接替的候补人选之一。

事实上就算同为光禄大夫,刘扬也无法像是拉拢到淳于嘉一般,将种拂也给拉拢到自己的麾下来。

也就是因为此番仲长统所提出的一番言论的确有过于放肆的嫌疑,这才让其有了和乔琰的部下对上的机会。

可很显然,这一出告假前往洛阳的“出使”,并没有达到刘扬所期待的结果。

“我原本以为,只要种颍伯能将那昌言之中关于政论的部分给驳倒,也就等于能将其全书之中标新立异的观点都给尽数压灭,自然也包括了这人事为本之说,谁知道唯一有机会做到这一点的,居然会被这样的理由给送下场。”

刘扬咬紧了牙关,原本或许还能算是有几分俊俏的面容,早就因为这连日来的阴鸷,让人丝毫也看不出这其中的宗室气度。

“他可真是让我失望!”

听到刘扬的这句话,淳于嘉的脸上闪过了一缕异样之色。

种拂的表现到底是不是让人失望,淳于嘉也不好下达一个定论。

鼎中观之会,仲长统这个年轻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他甚至能轻易地将登台之人的身份和他们背景中存在的弱点给联系在一起,明摆着提前做好了极为周到的准备。

有着这样的筹谋,让卢植去都未必能讨得了好。

何况卢植还并未如他们所想的对刘扬表示了支持。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刘扬此刻的表现让他失望至极。

那赤气贯紫宫的天象在前,本是他们在未曾得到多少拥趸的情况下拿到了一记舆论上的利器,是刘扬没能发挥出他这个皇子身份的优势,将其作用扩大到极致,反而让乔琰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反击机会,他却先一步将责任推卸到了和他们这番密谋并无瓜葛的种拂身上。

这样的表现很难不让淳于嘉担心,倘若他们的下一步进展依然不顺,刘扬会不会在还没有落到一败涂地结局之时,就已先将罪过尽数推给他了。

若非他在此时已没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淳于嘉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跟刘扬完成一番界限的切割。

奈何,奈何……

他现在也只能回道:“种颍伯做出这种决定也无可厚非,昔年种司徒在世之时,的确是如同昌言之中所说的为官理政,若是换成羊兴祖之子,或许还能打着为悬鱼太守讨还名声公道的说法,与仲长公理对峙评说,既是种颍伯在那里,便是不该妄议父辈了。”

可羊续的儿子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羊续的二儿子羊衜就是蔡昭姬的姐夫,早在数年前便已跟随蔡贞姬来到了乐平。

虽不能算得到了重用,但也算是放在了一个对他的本事来说匹配的位置上。

在羊衜和蔡贞姬于并州站稳脚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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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衜的兄长、幼弟、母亲也都被接了过来。

其兄长和常林一道在上党郡担任职务,其幼弟则已在乐平书院就读。

且不说仲长统在书中所说的是,因为世道的混乱,才不得不有人像是悬鱼太守一样做出这等清平标杆的作用,只是在如今的环境中并不那么合用而已——

就算他真对羊续的一些不合时宜举动做出了指责,羊续之子也至多是将这等质问发作在并州的地盘上,而不是来到洛阳亲自质问。

淳于嘉都不得不感慨,乍看起来仲长统的举动是要在持着武器不顾防护的情况下,贸然对上天下世家之敌,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粗莽行事。

自建安元年的限酒令开始便在利益上与乔琰捆绑在一起的数家,因大多透露出的新政只在荒地上实施,考虑到眼下大范围里还是地广人稀的状态,并不会在此刻与她为敌。

利益捆绑没有那么严密的,大多觉得只有乔琰完成了击败袁绍和曹操,才能让他们的地位水涨船高,同样不会在此时发声。

而真正与乔琰和仲长统对上的人里,像是种拂这样的,还被这等明贬实褒的说辞给劝了回来。

这让他们想要借此拉拢起来一批人的计划,几乎不可能在此等局面之下实现了。

刘扬倒是总算从淳于嘉的语气里听出了点谴责的意思,深知自己还不能在此时失去这个盟友,起码淳于嘉这等正儿八经的官员总是要比被他招揽到手的左慈、于吉等人得用得多的,连忙回道:“我明白您说的意思,就是在想,我们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对他们做出限制了吗?”

别看随同洛阳那边消息抵达长安的乐平月报上并没有对于这鼎中观之会提到只言片语,就好像此事从来不曾发生一般,而是只有对这建安四年中的种种做出总结,刘扬却直觉乔琰还憋着个大招,绝不会让这个回应的举措结束在十二月初的对答之后。

极有可能这个记载就会以一种更加来势汹汹的姿态出现在建安五年的一月刊上!

若是让乔琰知道刘扬此刻心中所想,或许还得夸一句,这家伙的脑子总算是在这会儿变得好用多了。

但他依然只知在此时和这几个目光短浅的老家伙交流,已是完全斩断了自己获胜的希望。

他找上卢植的动作虽然隐秘,可乐平怎么说都是乔琰的大本营,那出失败的拉拢早已被人将消息传递到了她的手中。

他试图从并州的矿脉中得到炸药的举动,在乔琰的授意下成功了一半,也让随着张津身亡而转投于刘扬手下的两位道长有了可以发挥的平台。

他将自己的武力支援寄托在鲜于银、士孙瑞和袁耀的身上,也着实显得有够幼稚可笑的。

然而身困局中的刘扬还是觉得自己有着从中一争的资本,在听到淳于嘉说他身上毕竟还有皇权的余威在的时候,还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您说的不错,无论如何,我眼下的身份就是我们最大的利器。”

对刘扬来说更像是个好消息的是,在这建安四年的尾声,刘虞病倒了。

按说父亲病倒,作为儿子的刘扬本不应该感到有多高兴。

他毕竟只是个皇子而不是被名正言顺确立的太子,这意味着他所有的荣耀、权柄都来自于他父亲,而不是他本人建立的何种功勋。

不过此时的情况有些特殊。

这数月间刘扬就算再怎么人手稀缺,也都难免留意到了一件对他来说极为麻烦的大事。

刘虞在收集各方宗室的信息,甚至有趁着年节到来之时将他们征调到长安城□□聚的想法!

倘若真让他将此事给办成了,又让他将其中的什么人给选定成了自己未来的接班人,那他现在因为皇子身份还能够享受到的一点待遇,便会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与其真要面对这样的后果,还不如让父亲病倒,暂时没有去做此事的心力算了!

他阴沉着面色踏入了长安的皇城,按照这几日间例行的那样去给刘虞请安。

还没登上寝殿的台阶,便已闻到了从屋中飘出的浓重药味。

鲜于辅这个刘虞近臣捧着一叠文件脚步匆匆地从殿中走出,和刘扬擦身而过,只在与他距离很近的时候小声地问了个好,便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刘扬一面觉得对方这等表现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务需要前去处理,一面又觉得,对方这等敷衍的问好明摆着就是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

他在心中暗将鲜于辅给记了一笔,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既是来见刘虞的,便应当先关心关心自己父亲的身体才是。

也便是坐在了刘虞的病床前头,他才将视线和心神都集中在了刘虞身上。

刘虞的病绝不只是因为什么季节的转换导致的,毕竟现如今棉花的产量日益升高,他再怎么想要奉行简朴的行事之道,从棉衣到棉被的全套防寒措施还是跟得上的,更别说是屋子的防风保暖设施。

在他惨淡的面色间所流露出的更像是一种心病淤积到最后所诱发的疾病。

刘扬也忍不住在看着对方的时候试图去回忆起,他们刚来到长安的时候刘虞到底是何种样子。

当时的刘虞也绝不能算是康健。

毕竟彼时的他才经历了那滨海道一败不算太久,又失去了被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长子,还处在一种郁结于心的状态中。

但若让刘扬将四年前的父亲和此刻相比,其中的变化依然醒目到了让他不容忽视的地步。

就算后汉历年来的天子中少有身体康健的,以刘虞的年龄也得算是其中高寿的,刘扬依然觉得,这实在是要归“功”于乔琰。

什么天人感应乃是无稽之谈,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要不是因为赤气贯紫宫之中的赤气没能被压制下去,这代表了帝王的紫微垣也不会受到这等显著的影响。

固然刘虞的病倒在目前看来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刘扬也免不了在此刻愤愤不平地说道:“父亲操持政务已是辛劳,大司马不为父亲分忧也就算了,还非要在此时弄出昌言这样的东西引发动乱,要我说她就应当在此时卸下洛阳那边的职务回到长安来向父亲请罪才是!”

“闭嘴!”刘虞忽然打断了刘扬的话。

因长久的身体不佳,加上此刻这出疾病的来袭,让他这个闭嘴二字里怎么听都少了几分气势。

可刘扬本就对刘虞有几分发憷的心态,只觉这两字竟宛如炸雷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大司马勤政为民,为行军戍防之事呕心沥血,也是你可以做出指摘的?”

刘扬梗着脖子小声反驳道,“可她若真当自己是父亲的臣子,便不该弄出这样的动静。我不相信在她有这等举动之前有对着父亲做出提前的知会!什么勤政为民,分明就是……”

刘扬的声音像是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只因在这一刻,刘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伸手握住了刘扬的手腕。

“分明就是什么?”刘虞一字一顿地问道。

在这并不算太过昏暗的寝殿内,还点着一片照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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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蜡烛,日光和烛光混在一处,足以让刘扬清楚地看到刘虞的眼睛。

连带着这双眼睛里沉闷到令人窒息的神色和其中的痛心失望之色,都一并被刘扬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猜得到你想说什么,但你最好将这种想法给我抛到脑后去。这长安城中能推动流言的人用两只手都能数的清,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就是你!”

“但流言是流言,行动是行动,你若此刻住手,让我尽快将你送离此地,我还能当做这些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你有何种权力对着平定天下的元勋动手,还意图对其问责?”

刘扬嗫嚅:“我……”

“没有什么狡辩的说辞,答应我,绝不能和大司马为敌!”

刘扬有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可刘虞却显然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他,又已在加重了手上力道的同时,将其中的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答应我!”

在这迫人的气势面前,刘扬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将自己的手从刘虞的手中挣脱出去。

当他意图后退的动作里,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刘虞给捏碎了。

这样的强势几乎从未出现在刘虞的身上。

无论是在他担任着幽州牧位置还是成为天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唯独在此时,他将这个最为凌厉的语气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了出来。

对着刘虞明明身在病中却依旧有神且执拗的眼神,刘扬意识到,他再说什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我……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刘虞终于满意地松开了刘扬的手。

也或许是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也只能维系住这样短的时间而已,让他可以在这骤然间的发难里抓住对方的手,现在却到了不得不松开的地步。

他回到了原本平躺的状态,口中喃喃了一句“答应便好”。

可在这等威逼之下的允诺,在刘扬看来又哪里有什么对他而言的约束可言。

当他走出这寝宫之时,他的心中便已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的父亲已经老糊涂了,他所能依靠的只剩下了自己!

373.373(二更+56w营养液加更)衣……

“你疯了吗?”

淳于嘉怎么都没想到,在刘扬见过了刘虞之后,居然会在将他们召集过来后,突如其来地便是一句,他想要软禁天子,以天子诏令调乔琰入长安将其诛杀。

“你到底知不知道软禁天子是多大的罪过?”

那可是谋逆啊!

然而当他朝着刘扬看去的时候却意识到,刘扬在此时所说的,居然是一句认真的话!

如果说此前他对着乔琰的心态更倾向于那等幼稚的仇视,那么此刻他所表现出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信念感。

疯了,当真是疯了!

要不是王允还稳当地坐在那里,淳于嘉都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拔腿就走了。

一个王朝的继承人昏庸无能不可怕,只要不是那等独断专行的存在,大不了便是将手中的事务交给旁人来处理,可若是他是个疯子,还是个随时可能将其他人也给拖下水的疯子,那就彻底完蛋了。

“我没有疯。”刘扬语气平静地回道:“今日父皇将我找去后,让我承诺绝不与大司马为敌,绝不能对她有任何不友善的想法,我便知道,要想让父皇意识到,乔烨舒她图谋不轨,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驾驭得住的臣子,只怕是没有这个希望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父皇的疾病还未好转,先将其软禁,借用父皇的名义彻底将长安执掌在手,变成一个能将乔烨舒困入其中的囚牢。”

刘扬语速一紧,“淳于大夫,但凡我有能通过什么表现获取父皇的信任,进而通过正统除贼的名义对着她动手,我何必选择这等危险的路子!”

他被迫剑走偏锋,还不是因为除了这条路之外他已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父亲还依然记挂着乔琰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将对方在这数年间积攒的战功看得比大汉的未来还要重要,在病糊涂了之后更不是能被他轻易说服的,还迫使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要刘扬看来,刘虞就是被自己这老好人的脾气给限制住了手脚,也迟早要因为这样的表现将大汉基业断送在手中!

不过也无妨。

既然父亲不能做,那就由他来代劳好了。

“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王允忽然开口插话道,“你不要忘了,去年还有个益州的反面例子在呢。”

也就是不到两年之前,益州的刘璋在赵韪等人的支持之下,意图谋夺刘焉留下的益州牧位置。

但还没等他们的计划得逞,将益州地界上的权柄趁着刘焉病危彻底夺取到手,就已经迎来了乔琰经由阴平道而来的神兵天降。

随后的事情便不是他们能掌握的了。

刘焉病故,刘璋身死,整个益州与其说是重新落入了东州士的统辖之下,不如说是变成了乔琰的粮食产地。

刘扬意图夺取刘虞的权柄,以图提前拿到近乎于天子的位置,进而拥有和乔琰对抗的资本,和彼时的刘璋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些区别的。

刘璋置身于消息闭塞的益州,且拥有益州本地人士对他的支持,尚且落到一个这样的结果,刘扬的条件甚至还不如刘璋,毕竟这座长安城中支持乔琰的人绝不在少数,他又凭什么保证,他能够比刘璋更加成功呢?

王允的这句警醒之言让刘扬的面色有一瞬的骤变,但或许是因为今日刘虞让他做出的保证已经让他彻底处在了后路斩断的状态,又或者是因为在不成功便成仁的重压之下他只有奋力一搏而已,他此刻的脑子难得处在了更为高速运转的状态。

他扬声回道:“不!我和刘季玉的情况大不相同!”

“乔烨舒进攻蜀中,背后是有我父亲的支持,代表着大汉正统,而刘君郎又是我父亲册封的益州牧、大将军,因此,刘季玉在其父病重之时擅自夺权、意图割据而立,被乔烨舒征讨,实是大汉王师清剿地方叛贼。”

“可我若是代行天子诏令意欲铲除大司马,只要速度足够快,能将她的还击说成是确然有谋逆之举,届时朝野上下凡有忠于汉室之心者均为我等之助力,但求除贼以平乱,足以拿下乔琰的部从。”

“王司徒为何会说,要将此等先例作为警戒呢?”

让刘扬有点意外的是,在他一口气说完了他这辩驳理由后,王允非但没有对他这番言论给出什么驳斥之说,反而露出了个笑容,“殿下,您说的不错,刘季玉是逆贼,而彼时手握天子在手的乔烨舒是奉诏讨贼的忠臣,可如今,您才是那个正统,而乔烨舒……”

“却是从忠臣变成逆贼了。”

“请殿下牢牢地记住您手中的这一个优势,而这也是我们的底气所在。”

王允此刻表现出的坚定立场让刘扬顿时一喜。

他甚至都顾不得此刻淳于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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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前几日一般积极地为他出谋划策,而是凑到了王允的面前问道:“那么王司徒是觉得我这计划可行?”

王允毕竟身处在三公的位置上,无论乔琰是否想要独掌长安城中的局势,都绝不可能让王允处在一个完全被架空的状态。

一旦王允想要寻找到哪一位官员进行暗中的拉拢,直接以三公府议事的理由将人召集过来,也要远比刘扬凭借皇子身份去做安全得多。

也正因为如此,王允没在此时转身离去,而是跟上了刘扬的脚步,在刘扬看来和雪中送炭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要让王允来说的话,他这其中出自私心的想法也不在少数。

乔琰倘若实有叛汉之心意图自立,王允此刻在朝堂上的位置绝不可能被承袭到新朝去,个人的荣辱职权又与家族的兴衰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让他绝不能丢掉眼下的这个位置。

而早前印刷术被推行出来的时候,王允就已经意识到了世家正在失去其独一无二的地位。

又有此番仲长统的昌言之说加剧了他的这种判断。无论是从其能被印刷出来作为“经典”还是其中的种种论调,都让王允隐约窥见了乔琰虽未明言却已透露出的企图。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是刘扬突然异军突起,表现出了什么能够成为明君的潜质,实在是王允无法从乔琰的身上看到一个未来。

刘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淳于嘉当然也没有!

在王允做出了这个决断的同时,他本有几分的离开想法都被暂时按了下来,又听着王允说道:“若是直接就说殿下的计划可行,那也未免太过小觑了乔琰,将她这数年间无所不胜的战绩不放在眼里。”

听到“无所不胜”,刘扬方才还越说越起劲的神情又不由为之一顿。

任何人都不想要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刘扬也绝不可能有例外。

可惜他们已注定为敌了!

他苦笑道:“王司徒应当不是想要用这句话来让我打退堂鼓的才对。”

“当然不是,”王允回道:“我只是要与殿下分析一番,您手中到底有多少资源。”

“早前我将卢子干当做您的助力,实在是对他太过高看了,他既已老迈致仕,的确难以为我等所用,此番便只以最保守的方式来估量好了。”

见刘扬示意,王允接着说了下去,“我们甚至连袁子煦都可以姑且不列入考虑之中。荆州刘景升经由过此前的交州张津突袭后,对这荆州地界上的种种风吹草动势必更为留意,一旦袁子煦从南阳引兵入武关,刘景升势必发觉。”

刘扬心中郁闷不已,却还是只能点了点头,认同了王允的判断。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以乔琰历年来的表现,就算有了仲长统这一番对于天象的还击,也并不能将乔琰直接打为逆臣,而后令刘表听从刘扬的指令。

说不定刘表还会觉得,对他来说还有一个更有利的结果,那便是京城之中的刘扬算计乔琰,而他因倒戈向后者,成为取代刘虞坐在天子位上的那一个。

他又向来对着乔琰怀有一番敬畏之心,或许会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将他们的行动直接转告到乔琰那里去。

告密之事,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自南阳往颍川再北上洛阳,也是一条通途,报信的速度堪称快速,甚至极有可能抢在他们的算计前面。

如此一来,刘扬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王允看出了刘扬的愤懑之色,笑道:“殿下何必如此沮丧,我等的情形没有这么糟糕。”

“三公之中的太尉皇甫义真有效忠汉室之心无需多说,虽其与乔烨舒卓有私交,但若在汉室与这位忘年交之间做出个选择,他是不会选错的。若他有叛逆之心,早在当年黄巾之乱后他被下属劝说起兵反孝灵皇帝自立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有此举动了。”

“而皇甫义真又是凉州出身,以关西家族地位,殿下要想将其说动也不难,甚至有可能在擒获乔烨舒后令皇甫义真接掌凉州,尽快平定北地之乱。”

“司空黄子琰,与我交情颇佳,若殿下相信我王允还有几分言辞工夫的话,大可将说服黄子琰为我方助力之事交托给我。”

黄琬和王允怎么能不算交情颇好呢。

那可是在四年前一道弄丢了刘协的交情啊。

不过此刻的刘扬显然是不会留意这么多的,他只是心思都随着王允的话走,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消息——

若是按照王允的说法,这三公都可以站在他的这一边了!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倘若由他挟持父亲发出诏令,所能调动到的人太少,会不会让他手上的局势随时有可能失控。

尤其是,父亲因病重而在日内不理朝政,还是能勉强说得过去的情况,但若是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间太长了,就必定会是个难以引乔琰入局的破绽。

可若是皇甫嵩、王允和黄琬都能站在他的这边,莫要说只是设局将乔琰引回,就说是让他代替父亲处理政事,在刘虞身体恢复到康泰之前行使监国的权柄,也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他迟疑又满含希冀之色地问道:“王司徒真有如此把握?”

他这会儿哪里还能想得起来被他寄予厚望的袁耀。

有皇甫嵩在的话,袁耀可不算什么东西!

王允回道:“起码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但在我需要殿下开口的时候,您必须一口咬定,自己的确掌握了乔烨舒的一部分罪证,故而想要和她在长安城中当面对峙。”

他重复了一遍:“是对峙,而不是铲除。这会让他能统兵相助的机会大大增加。”

刘扬连忙记了下来,“此外呢?”

“此外便是殿下早已联系上的鲜于都尉,请在必要的时候让他说服金吾卫为己用。事情已紧迫到此种地步,归属于陛下的鲜于兄弟到底是能在您的手底下得到重用,还是能在乔烨舒的手下步步高升,他们都该当在心中有一番考量才对。”

“不过倘若卫尉不能为您所用,便令鲜于都尉即刻将其兄拿下,由其代为调动金吾卫。”

刘扬咬了咬牙,回道:“倘若真有此等情况,便实为不得已之举。”

鲜于辅和鲜于银这对兄弟,要真说有几分生死之交的情谊倒也未必。

刘虞登基之后鲜于辅位列九卿之一,官居卫尉,甚至在手中执掌着金吾卫的队伍,相比于其弟鲜于银的地位何止是高出了一筹。

若令鲜于银取而代之,他大概不会有什么意见。

王允:“右扶风如今也为殿下所驱策,远比那南阳地界上的军队更易于让殿下调度。”

在卫觊跟随乔琰前往右扶风后,这个位置被士孙瑞所接任,的确可以算是刘扬的势力。

“若论武装队伍,还有一个人,我想在居于长安半年有余后已可以为殿下所用了。”

在王允勾勒出的蓝图中,上到皇甫嵩下到鲜于银,内有天子所属金吾卫,外有士孙瑞在侧,已足以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拿出一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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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长安城的队伍。

刘扬心中的底气早比先前不知多了多少,忐忑的心也早落回到了实处,这会儿听到王允说什么“居于长安半年有余”,他当即反应了过来。“您是说,刘玄德?”

早前淳于嘉就告知于刘扬,千万不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对着刘备发出拉拢的举动。

彼时的徐州初定,刘备的身边绝不可能缺少乔琰的眼线。

作为因为民众求情才被押解到长安来的俘虏,他虽然已在宗正司领了个职务,按照身份来说已和寻常战俘截然不同,但他也大概率不会因为刘扬的三言两语就转而为他效力。

可现在……

若按照王允的这个说法,他竟好像已经可以被接触了?

“这半年间刘玄德在宗正司的种种表现都没有任何的可怀疑之处,眼下为宣扬那昌言之说,乔琰想必早将大半注意力放在了此事之上,就算真对长安的异动有所警醒,也该当是在我们这里,而非刘玄德。”

“陛下病重,大司马的地位却日益稳固,态度也越发咄咄逼人,已是危急存亡之时。以我看来,刘玄德并非是苟全求生、枉顾大汉之人,若殿下诉之以情理大义,他必定能为殿下所用。”

“而最要紧的,是他身边还有那位关云长。”

要王允看来,乔琰着实是过于傲慢了。

在将刘备送往长安来后的数月,她又以只这一将在侧,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为由,将关羽从扬州送到了长安,只将关平送去了凉州作战,充当她手中的人质。

但若是他们能做到直捣黄龙,将乔琰给铲除,又哪里会在乎她这种手握人质的方式呢?

“殿下手中有研究过半的火药雏形在手,有金吾卫的大批人手,若再有关云长这等当世虎将,何愁在请君入瓮后不能将乔琰给铲除!”

王允沉着地说道:“我有一策,可用于殿下接触刘玄德,并试图拉拢于他。不知殿下是否愿意一试?”

刘扬虽觉得,关羽的本事再高,这等败军之将大概也高不到何处去,但听着王允对他的本事如此看重,他又对王允的判断信任有加,自然只有点头称好。

何况,在这等连亲生父亲都觉得他应当不能与乔琰为敌的处境下,他又怎么会嫌弃自己手下的人少呢?

当然是多多益善。

他连忙回道:“王司徒但说无妨,只要能达成目的,就算真是什么困难之事,我也必定一试。”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王允摆了摆手,“只是需要殿下去送几份礼物而已,年节将至,正好是送礼的时候。”

——————

是啊,年节将至了。

仲长统会群才于鼎中观的时候,便已是十二月之初,消息流传到长安,让刘扬和王允等人有了这样一番对己方优势的分析,又已过了三四日。

北方的冬日固然因洛阳周遭的工厂务工之事和荒地开垦变得充实了起来,没有这般容易快速过去,在民众读着月报上对于这一年的回忆追溯,对抗灾医病经验的总结中,这一年还是很快走到了尽头。

建安四年的尾声从洛阳上空飘动的烟火气里倏忽溜过,转眼之间,建安五年已至。

为防下属回返洛阳到她面前述职之事全部凑到一处,让各方边陲有人趁机作乱,乔琰干脆让上书申请回返一趟的,以三人为一组,在元月初七之后每隔十日陆续前来。

所以这元月初一的新年新朝,能在她面前的还是本就在洛阳办事的众人。

新一年的压胜钱被郭嘉小心地放在了随身的荷包之中,想着幸好洛阳这地方被乔琰让荀彧和陈群整顿了一番法纪,否则他还真要担心,他在从乔琰的办事府邸先往街头的酒馆走上一遭,再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他这荷包之中的压胜钱还能不能留着。

以乔琰的脾气,她大概率是不支持后补的。

看看吕布的情况就知道了,对着乔琰哭诉四年了,也没见君侯把偏到吕令雎身上的心往回挪一点到吕布身上。

想到等半月后的洛阳述职,大概率又能看到一幕鸡飞狗跳的情况,郭嘉原本因为长安城里那群蠢蛋的举动有点不快,现在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心情不错?”乔琰朝着郭嘉看去,对着他招了招手,“那就陪我去扫个墓,正好少喝点酒,有利于延年益寿。”

郭嘉:“……”

不让他喝酒也就算了,扫墓这等行动里他还得眼睁睁看着酒被倒到地里给别人喝,这就很气人了。

但还没等他跟乔琰说道一二,争取一下新年的权利,他便陡然意识到,乔琰在此刻说要扫墓,绝不是什么正常的行为。

她能扫什么墓?

乔玄的墓地身在乐平,不在洛阳。她父母的衣冠冢在兖州,也不在。

和她有交情的荀爽、傅燮等人也同样没有人任何一个是安葬在洛阳地界的。

总不能是去祭拜张让之流的。

那么唯独剩下的,好像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郭嘉试探地问道:“孝灵皇帝?”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乔琰想都不想地回道,“距离此地最近的风水宝地,也便只有一个北邙山了。”

她挑了挑眉,“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郭嘉当即回道。

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乔琰要去给汉灵帝扫墓的举动,绝不可能是去跟汉灵帝畅谈对方在早年间对她的知遇提拔之恩的。

而是——

一出宣告,一出陈词。

也是一出令她自己,和令郭嘉、蔡昭姬、赵云这些此刻在她身边的下属同心同德的誓师之举!

对面的进攻号角还未吹响,乔琰却必须在这尚且沉浸在年节气氛之中的洛阳里,先一步开始打磨这剑指皇位的利刃!

“说到孝灵皇帝的坟茔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了,”郭嘉一边随乔琰一道往北邙山中走去,一边说道,“有一年的元月里,君侯将这坟茔之上的一捧黄土送去了邺城,作为送给弘农王的年礼,说是说的要一解对方的思乡之苦,实际上这促狭本事也是无人可及了。可惜今年君侯都懒得在此事上敷衍了,若不然我还挺想看看君侯能送出什么礼物来的。”

乔琰回道:“那太麻烦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送个冀州守将的头颅,实在是对不起年礼的分量,也难免被人怀疑我在先遭到了这天象流言的污蔑后有了转投别处的想法。”

这对于她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奉孝若是想看戏,倒不如看看,那长安城里,刘扬这家伙可是往外送出去了不少年礼。不过据说是为了表示他那一视同仁的态度,各方的年礼都是一样的。”

蔡昭姬闻言一笑,“他这腰带的礼物选的好啊,请长安城中的各位官员切莫因为关中的太平日子便心宽体胖了,可得与民同甘共苦,勒着点裤腰带过日子。”

乔琰呛咳了一声,很难说昭姬这等调侃之言是不是从她这里学来的。

不过想想刘扬这个送礼的举动,她又不免在目光中闪过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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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之气。

这若只是个寻常的腰带,别管这是刘扬在对着收礼的诸位承诺什么金印紫绶的将来,还是在遵循着刘虞的简朴传统,便如昭姬所说的那样,是要让人勒着腰带捏紧荷包,在新到来的一年之中减少财政支出,乔琰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如果这不是,那便有点意思了。

刘备便是收到这腰带礼物的其中一员。

刚在拆封的礼盒中见到其中的东西,刘备都愣住了一瞬。

作为当今天子唯一的儿子,在天子连日病体未愈的情况下,刘扬向着朝中众人赠送礼物,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这个举动稍有几分微妙。

三四月里刚来长安的时候便已被刘备发觉的异常,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有增无减,也让刘备本着明哲保身的想法,几乎没有和刘扬之间有任何的往来交情。

按理来说,他是不该在这送礼的范畴之内的。

可关羽随即告诉他,刘扬的广撒网送礼简直像是他新在长安城中开了一家腰带服饰店一般,不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要这么说的话,这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当刘备将这根腰带从礼盒中取出的时候,他却陡然意识到,这腰带的手感有些不对。

它过于厚实了!

寻常的腰带,哪怕是在冬日使用的,也没有必要将夹层给设置成这样。

在这腰带的内侧,还有着绝不应该在皇子送出礼物中出现的脱线情况。

刘备的眼皮一跳。

眼前的情形甚至都不需要他做出什么揣测了。

这腰带之中分明另有玄机!

可现在再去将腰带交还给刘扬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到时候因为这个退还年礼的举动,还得闹个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将这腰带拆开,看看对方到底想要与他说些什么。

刘备连忙让关羽先将这院落给牢牢地看守起来,而后取来了手边的短刀,小心地挑开了这内侧的丝线。

不多时,他便将其中藏匿着的一张布帛给取了出来。

皓白的布帛还未展开,便已透出了一抹殷红之色,让刘备的眉头下意识地紧紧皱起。

在外间的寂静声响中,他将布帛放置在了桌案上,而后缓缓铺展了开来。

元月初一的暮色从关闭的窗扇上透出了一抹昏黄,晕染在他面前的桌案和布帛之上,布帛上的颜色便像是一团血污打碎在余照中,说不清是模糊还是清楚。

在看清面前之物的一瞬间,刘备的手已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这哪里是什么寻常往来的密信,而分明是一份血书!

一份控诉乔琰有谋逆之心,于是向他索求帮助的血书!

374.374(一更)以何身份

若这封信只是由刘扬所写,刘备直接将其用火烧毁便是。

反正人人都知道,刘扬只是打着建安五年年礼的招牌,才将这份腰带送到了他的手中,既然只是腰带,那也无所谓什么求救之说。

刘备自己眼下是何种处境,他心知肚明。

他若能顺应时局做好自己手中的职务,或许还能有重新被启用的一日。

固然乔琰和刘虞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邺城朝廷方向得到的信报一般和谐,反而是乔琰的强权完全压制住了刘虞,但她既无犯上作乱之心,那充其量也不过是霍光摄政而已,终有还朝之日。

可他若是贸然搅和到长安城中的争斗之内,那就万事难料了。

就连刘虞都明摆着对于刘扬能否继承大统持以怀疑的态度,那么刘备就更不应当让自己深陷泥潭。

但这封信不太一样。

以刘备和刘扬为数不多的交流中所见,凭借刘扬的气度和文墨功夫,他是写不出这样一封信的。

要是让刘扬写这封信会变成何种样子呢?

大约会将这番控诉当真说成是控诉,将拉拢刘备为己所用的口吻说得傲慢无比,若是有必要的话,还要在信中将张飞之死也要扯上两句,意图激发刘备心中的仇恨。

然而在刘备面前所呈现的血书之上所写字句,分明是结合了刘虞的视角语气和刘扬的请托一道来写的。

在前篇之中提及数年前乔琰将他们父子从幽州救援回来,以大司马之位平定四方动乱之时,字字句句间均有几分平实的欣赏与感念。

这的确像是刘虞会说得出来的话。

若他对于乔琰无有感恩之心,而是个行事举动之间雷厉风行的帝王,他早应当选择利用自己的这个身份前来夺权,哪里会是刘备所见到的那样惨淡憔悴的模样。

而在随后他便提到,自己近来的身体越发不济,实在难以避免地想到,若是他过世之后,他的后嗣,或者是这大汉基业会变成何种样子。

乔琰对得起这汉家子民,却极有可能有不臣之念,已不是她早前在朝堂之上前来请罪便能够改变的事实。

若不对她的举动做出遏制,极有可能会让大汉江山毁于一旦。

可刘虞自己便是被乔琰给扶持上位的,这长安朝廷也是在乔琰的一手帮扶之下才能够重新建立的,纵然乔琰此刻身在洛阳,并未长留于长安,对天子随时威逼凌迫,刘虞也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身边还有几个能真正信赖的存在。

他唯独能相信的只剩下了两种人。

一种,是随同他从幽州来到凉州的直系下属,和他自己的亲生子嗣,故而这封信由刘扬替他代笔而成。

另外一种,是大汉宗亲之中确有报效国家之志的,便如同刘备这样的存在,所以这封血书密信,被以这等夹于腰带之中的方式送到了刘备的手中。

倘若连这样的两类人都不愿相助于他,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将乔琰拿下的决心中助他绝地反击,那么他大概也当真距离死亡不远了。

这大汉的江山又还能存活几日呢?

如乔琰令仲长统在昌言中所说,天下豪杰中未有当天命者,不过是武力智计的争斗而已,若按此等标准,能和乔琰相抗的更无几人。

袁本初“金玉其外”,曹孟德“十里相送”,刘景升、士威彦一个送将,一个送象,接到此信的刘备更是早已成为了阶下之囚,也不必多说了。

“一朝洛阳积蓄充沛,汹汹起兵,携摧枯拉朽之势直捣邺城,以长安天子之名诛弘农王以叛逆,徐徐回师,剑逼紫宫,虽白起韩信在世也难挡其威……”

刘备看着这两行字,心中的迟疑纠结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昔年洛阳之乱,乔琰带着汉灵帝的托孤诏书,乃是头一个杀入京城的。

当年的盟军之中在做实事的当真不多,更显得她当年汉室孤臣之态尽显。

今日却忽然得到一封以天子口吻说出的声讨,让刘备不由不为之失神。

被刘备在拆腰带之前便着人去寻的简雍早已抵达了他的面前,听到刘备念出的这一句,便问道:“若真如此,您打算如何做?”

他真的要接受刘虞,或者是刘扬的邀请,投身到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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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诛杀乔琰的行列之中吗?

刘备显然不是白起韩信。

比起统兵之将,他其实要更偏向于治理一方要务的大员。

若真是要在军事上和乔琰来上个一较高下,徐州的战况早已可以用来做个佐证了。

他实在不是乔琰的对手。

那么凭什么保证,在他已经失去了听从他指令的军队之后,他便能够在长安这地方一展身手,反败为胜呢?

何况,这封书信虽然不像是刘扬所能拿出来的东西,很有一番刘虞令儿子代笔的意思,但其上并未加盖玉玺,那么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一封私人文书,并不是具有天子诏令效力的合作邀约。

正因为如此,刘备若是想要将其视而不见,其实也没有任何的一点问题。

但简雍朝着刘备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对方困扰间带着几分决断的样子。

从少年时期到如今的二十年间相识,已足够让简雍轻易地对于刘备的想法做出一番判断。

他这显然不是要对这封信视而不见的状态。

在将其视为陷他入套的诱饵,还是将其视为大汉不得已的自救之举间,刘备其实已经给出一个倾向性了。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宪和,这信中所言到底有几多真假,我想等亲眼见到这写信之人再说。”

刘扬倒是也清楚刘备在此时还能拿出何种助力。

除了他自己的头脑和他身边的三两个人外并无其他了。

要刘备看来,就连这个汉室宗亲能有几多威慑力,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长安城里认乔琰的,可要比认姓刘的更多。

或许,如果这个坐在天子位置上的不是刘虞这等心怀百姓的仁君,而是刘辩这等并没有多少能力之人,刘备也不会在此时有这等抉择的迟疑。

在回答完了简雍后,刘备便将目光投向了这封信件的末尾。

这封“求救”,或者说是“求援”信件,并没有要求刘备在拿到这封信后即刻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召集起一批人手揭竿而起,或者是寻找机会逃离长安,像是他当年能在袁术的地盘下占据豫州一角为根据地一般,在这已为乔琰所占据的九州之中寻找到一处落脚点,而后作为长安的外援,更没有说要让刘备以投诚乔琰的卧薪尝胆,对她做出什么行刺之举。

信中所写,不过是让他在收到信并做出抉择后,趁着三公府议事政务之时,接下王允对他发起的邀请,随后在这司徒府中与刘扬见上一面。

这种方式其实还是有些不保险的,但远比什么前往皇宫见一见正在病中的刘虞,要不容易被以什么谋害陛下的借口拿下,也要比直接和刘扬接触,更不容易直接被拉上同盟的战车。

王允固然和乔琰之间有些矛盾,甚至在之前幽州之战的战后商定将领官职中,颇有几分矛盾激化的意思,闹出了乔琰当庭斥责王允的场面,但他的这个三公位置并不会在仓促之间就被撤换,起码的主持长安政务还是能够顺遂进行的。

刘备参与其间,也只能算是寻常而已。

那么,先因这份血书去见一见人,总是无妨的吧?

建安五年的到来,让关中地界上的繁杂事务不在少数。

荀彧、陈群、卫觊被调往洛阳,都难免让关中少了些可用的人手。

在元月初七,乔琰又将秦俞也从长安暂时调往了洛阳,为给洛阳地界上的官吏做个简单的培训,以应变人口激增的环境。

这份调令还有另一个缘由。

长居益州的徐庶因益州南蛮战况和蜀中治理的种种情况都需要回返洛阳向乔琰述职,也正好可以在洛阳和母亲团聚两日。

少了这几人在长安,王允、黄琬等人身上的负担又更重了些。

又因天子在病中,大多事务还需要先经由三公府商定,将与会地点定在王允府邸中,光是七日之内便有两次。

刘备将那封血书藏在了自己的被褥之中,将那条腰带上被拆开的丝线给重新缝合了回去,随后便等起了对他来说最合适的登门时间。

多年间所见所闻,和他经历过的种种战事,让他在踏入司徒府中,恰好遇上了同来此地议事的程昱,也能轻易地做到面不改色,就仿佛只是来参与讨论的而已。

年节之后对汉室宗亲和外戚的往来接待,都由宗正这边负责,刘备作为内官长,确实有相应的文书奏报,哪里能看得出是因为一份特殊的血书才来到此地的。

但在他入席就坐后,便开始留神起了他面前的每一处细节。

既是要同王允会面,且尽量不引发旁人的怀疑,绝不可能是由王允抓出他文书之中的错漏之处,将他单独留下谈话,只有可能是以见缝插针之法与他搭话。

刘备转了转面前的记录所用墨笔,便发觉在笔杆之上有着微不可见的刻字痕迹。

他神情未变地以手触碰,努力辨认出其中所刻,乃是“井匽一会”四字。

这话说得文雅,但实则说的是让他前往这司徒府中的厕所一见。

在议事进行到农桑屯田之时,刘备便趁着众人的视线绝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小心地退出了厅堂,寻了门口恭候的仆从问询了如厕方位,快步赶了过去。

他脚步虽快,却并未露出什么急躁之态,谁若见了也至多就是觉得,他这是因为冬日天寒,这才走得稍显急促了些。

但在迈步进这避风之地的时候,他便见到了提前来到这里的刘扬。

这位皇子到底是如何来到王允府邸的,刘备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在二人四目相对后,这位大汉皇子便已冲到了刘备的面前,眼中含着一抹实不难分辨出的紧张和期许的情绪,甚至一把握住了刘备的手。“玄德肯来此地,我与父皇的这封信便并未白写。”

刘备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刘扬的手上扫过,并未发现在他的手上有一点曾经受伤过的痕迹,只有这数年间养尊处优的状态。

可还没等刘备评判出刘扬书写那封血书是否心有不诚,他便见到对方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玉珏,呈递到了刘备的面前。

刘备顿时一怔。

这块玉珏他是曾经见过的。

在……老师卢植的身上。

而现在,这块玉珏出现在了刘扬的手中,被他小心地托捧着,“玄德,眼下还忠于我大汉宗室之人实已是凤毛麟角,若非卢公亲口承诺你仍为汉臣,又有济世救民之心,我与王司徒绝不敢将此等重任交托到你的手上。”

“天下刘姓子弟万千,便是那荆州牧刘景升之子位列太仆卿之位,在我等出言试探之间都不敢与乔烨舒抗衡,谁知其中还有几人心中有汉,而非只有富贵锦绣前途。”

“您此刻后悔,我等就当从未见过你,你今日只是与会而已,但我希望玄德能看在我父皇并非庸主的份上,助他一把!”

刘备的心中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想法。

在他被禁锢在长安城中为官期间,他无法和卢植达成什么暗中的联络,只知道对方此刻身在乐平书院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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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堪称是乔琰大本营的地方,卢植的随身玉珏若是不想交出去,绝没有人能强迫他去做,想来以刘扬这皇子身份也不该做什么小偷小摸的举动才是。

前有刘虞口吻的血书,后有卢植以玉珏传递的信号,再有他在与会前恰好看到的乐平月报元月刊,上头对于仲长统的《昌言》和其在鼎中观的论辩极尽溢美之词……

刘备迟疑到最后,还是伸手将他面前的这枚玉珏给接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个太过草率的决定,但他很清楚一点,在乔琰习惯性进行的狂风骤雨打击面前,任何的犹豫都极有可能给自己招来弥天大祸。

与其如此,还不如——

果断一点!

眼见刘备的这个举动,刘扬顿时一喜。

王允果然没有骗他,按照这一整套流程,刘备就算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岌岌可危的汉室,也势必会站在他这一边!

除却这会面的地点实在是有点糟心之外,今日能有此等收获,刘扬已是心花怒放了。

现在,就只等一个时机,在将父皇的行动限制起来的同时,对乔琰来上一出请君入瓮!

——————

身在长安的刘扬和刘备,在王允的协助下完成了这样一场忍辱负重且迂回曲折的会面,身在洛阳的乔琰则在此时也迎来了一个上门的客人。

不过说这是客人倒也不太合适,当乔琰做出了准允对方入内的回复后不久,她便透过窗扇,看到那衣冠如玉、风仪过人的荀文若在下属的领路之下穿过堂前的折曲回廊,朝着乔琰所在的方向而来。

冬日的堂前水池里可没什么美景,旱祸也让此地的水位只剩下了单薄伶仃的一层,顶多随着凛冽的东风给人挂上几分水汽寒霜而已,倒是也让荀彧在经行其中之间表现出了几分遗世独立之态。

在他坐在乔琰对面的时候,桌案上的茶汤正好在煮沸之时。

热气和冷气在空中碰撞了一瞬,让对方的面容隐现在雾气间。

下一刻,乔琰便听到荀彧问道:“君侯心意已决吗?”

她慢条斯理地取下了茶壶,回问道:“文若是以何种身份来问的这个问题?尚书台的侍中,协助我治理洛阳的洛阳令,颍川荀氏子弟,大汉子民,还是……”

“还是这天下民众之中的一员?”

375.375(二更+57w营养液加更)荀……

以何种身份来问?

若是尚书台的侍中,那便是以天子臣属的身份发出质问。

问的是她乔琰手握先帝给出的托孤旨意,却为何要在此时行越权之举。

若是以洛阳令的身份发出质问,那问的就是乔琰此举是否要令洛阳民众成为她犯上作乱的棋子,从而为这些人争取到他们生存的权益。

若是以颍川荀氏子弟,那问的是乔琰推行昌言的举动,是否意味着她要开始堂而皇之地站在世家的对立面。

如果说,弘文馆的选拔和印刷术的出现,都让培养人才上极有本事的颍川荀氏只见到强者愈强的机遇,那么昌言的出现却让他们看到了乔琰出手打压世家的潜在征兆。

他不能不问上一问。

若是以大汉子民,他要问的便是这天下归汉统的认知为何好像要在乔琰这里做出打破之变!

荀彧不是个傻子,甚至是个在政治上有着格外敏锐认知的“王佐之才”。

当年他可以觉得,他一度对乔琰的忠心用心做出怀疑的,实在是一件大为不妥之事。

毕竟从当时乔琰的种种表现中,谁也说不出她半个错字。

可如今他也可以察觉,在这等对抗天象流言的冲突中,于暗潮汹涌间浮出水面的,并不是在被长安诸人逼迫到绝境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反击,而是早有预谋的借机而上。

就算乔琰并没有将自己在长安朝堂上的待遇提拔到剑履上殿,也就算她并没有在原本的列侯爵位之上去争取什么封王的待遇,也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她已不是当年荀彧初投长安之时的大司马了。

大汉衰微,乔氏日盛。

就此滋生的取而代之野心不难理解。

天下动乱,大司马治下独安。

有那一句“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也”横空出世,同样不难解释。

可理解是一回事,能接受是另外的一回事。

荀彧垂眸看着被乔琰推到他面前的茶汤。

茶水清冽,几乎不见茶叶渣滓。

世人皆知大司马喜好清茶、烈酒、奶茶,今日以茶会客,正是接待君子之道。

他开口问道:“若是以这天下民众之中的一员相问如何?”

乔琰回道:“今天下饿狼守庖厨,饥虎牧牢豚,于是有祸乱并起之事,白骨露野之景。去岁洛阳旱疫二灾中你已有所见闻,虽有我等尽心竭力,然上有贵胄门阀盘根错节,刘姓宗室划地为治,下有坞堡高墙荫蔽强弩,隐户私兵结队成群,以致饿狼饥虎实难杜绝。敢问文若,以何治之?”

这依然是抛出了一个问题来对他做出回应。

但这远比上一个问题难回答得多。

“饿狼守庖厨,饥虎牧牢豚”之言,对于方今的时局恰是最合适的比喻。

那些本已掌握了这社会之中绝大部分财富的存在,却还在以最为贪狡的胃口意图侵占更多的土地,庖厨之中的牢豚还未出锅便已先一步被他们所分吃,留下的民众能品尝到的也不过是残羹冷炙和余下的骨头而已,甚至还要被逼迫着豢养牲畜,捕猎寻食,耕作得粮。

到了天灾大疫之年,他们又变成了那些饿狼充饥的食物,又或者是渡河之间的垫脚石。

以何治之?

像是陈群等人所框定的法令秩序固然对于五刑有了更为严格的划分,但若是无人先一步对着这样的存在做出状告,他们也显然还能保持着先前的安稳度日,根本不会站在被审判的位置上。

除非……

没等荀彧做出一个答复,乔琰已先一步说了下去,“天象有变之前我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我说无论要冒着不知多少人的指摘和反对,也必须先将其打破,才会有破茧重生的机会,我也说,眼下的水面还不够平静,我在其中没有任性的资本,必须等到时局平定,才能有改换青天的机会。”

“但这出赤气贯紫宫便能引发的波澜已让我明白,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代表着并不需要背靠家族的支持,便能成为天子之下的第一人,代表着下层的庶民黔首能执掌自己的命数,我便不可能安稳地将这余下四州的土地收入囊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在察觉危险临门的时候坐以待毙呢?”

乔琰抿了口面前的清茶,言谈依旧得体,但坐在她对面的荀彧,却实在不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派对数月前给流言推波助澜之人的嘲讽,“颍川荀氏,一门八龙,陈氏三代,真人东行,但这世上的世家豪强并非人人都有荀氏和陈氏子弟的觉悟和乐享清贫。陛下恪守勤俭,刘玄德有民众请命,然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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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宗室更迭间却也有荼毒庶民、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存在。”

她字字笃定地说道:“文若,我没有选择了。我不放心将被我一兵一卒夺回的疆土交到这些人的手中。”

在这“我不放心”的四字从乔琰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荀彧清楚地听到了她话中绝不容转圜的意味。

她何止是不放心将这些疆土交到那些饿狼饥虎的手中。

她是不放心那才从百年羌乱之中回过一口元气来的凉州重新回到四分五裂的状态,羌人部落的彼此倾轧和对大汉官员的誓不服从变成那片土地上的主流。

不放心才因长安朝廷建立而回到沃野千里、渭水泽被的关中回到数年前蝗灾侵袭,凉州兵卒进犯的状态。

不放心并州、幽州因地处边陲而为中央的世家贵胄所放弃,于是多年间常有关外胡虏进犯,频频面临生死险境。

不放心扬州、交州重归那等山越、南蛮内乱的局面。

也不放心每一个眼下活过了天灾之年的民众重新被褫夺土地,像是牛马一般为人所驱策,将她所教化引导的种种知识重新遗忘,成为每一场交战每一笔赋税中并不会被人记录在案的存在!

既不放心旁人来做这个天下至高权柄的位置,那就只能由她来做了!

也唯有如此,当她意图拉出一支能与世家相互制衡的队伍之时,才能有着源源不绝的力量和人手作为后盾。

这是个多么容易明白的道理。

可也是个对大汉来说多么残酷的道理。

荀彧若没有见过民众开化之后的场面,或许还不会如此迟疑,只怕当即便要将那一套君臣道理在乔琰面前厉声陈说。

偏偏,去岁大疫之中洛阳内外的景象对比,在他记忆力绝不可能差的头脑中,还像是昨日发生的景象一般。

他忽觉自己的喉咙有一瞬的梗塞,以至于在开口之时的声音听来竟像是某种狡辩,“大司马可与大汉共治天下,不必……”

不必非要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但还没等他说出那后半句话,乔琰已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荀文若,你已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天真呢?”

“若这世间有所谓的共治天下,为何就连周公都要一度避祸于楚地,况且我非周公,皇子扬也非周成王!”

荀彧:“……”

乔琰突如其来的一句年龄攻击让荀彧不由一愣,可她这话中的含义却着实没有半分错处。

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荀彧哑然。

只听得乔琰问道:“文若,恕我再问一句,你能接受的,到底是我与汉室共治天下,还是……世家与大汉共治天下呢?”

——————

“我还以为君侯会非要他给出一个回复才会放他离开的。”

乔琰望着荀彧离开的背影出神之时便听到身侧有人说道。

她转头便见徐庶已在荀彧方才坐着的位置落了座。

数年间身处汉中而后转战蜀地的经历,让对方在这趟回返后越发表现出了一番独当一面的姿态。

方才他来得比荀彧早些,只不过是因荀彧的登门这才退避到了屏风的后头,便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所以他也清楚地听到,在乔琰问出了那句“世家与大汉共治天下”之言的时候,荀彧陷入了更加长久的静默,只有乔琰和荀彧之间的桌案上那只没有熄灭的茶炉,正在发出着烹煮滚水的声响。

这实在是一个格外冷酷又直白的问题。

他执着的是大汉,还是大汉世家所习惯了的阶级关系,再配合上一个理想化的世界呢?

在他出仕之前的数年里他居颍川,养声名,在这种治学环境中积攒起了经学知识和为政旧案,在戏志才和郭嘉相继出任官职于并州、天下又因汉灵帝之死而局势大变化后,他又四方行游体察民生。

可他所处在的阶层和他年轻时候便已得到的王佐之才评价,早已经将他放在了一个远比寻常人要不知高出多少的位置上。

置身于这样的位置,他注定会将一部分声音从他的面前隔绝开来,也注定了……

有些过于理想化的东西不会是扎根在这苦难土地之上的。

倘若世家出身的子弟个个都有荀彧、陈群这样的本事,其中的渣滓也能以一种具有可操作性的方式被清除出去,那么这种“共治”也未尝不可行,大汉眼下的混乱也有王权削弱后重新立定的可能。

但人有私欲这个事实,足以让这种可能被削弱到无限小,也让荀彧的这等诉求变成一种说不上来是天真还是孤注一掷的东西。

所以乔琰在随后对着荀彧说出了三句话。

“先前的饿狼饥虎比喻,文若已听得很明白了。”

世家的胃口一旦养大,他们侵吞的何止是百姓的东西,也将是天家的东西。

荀彧可以给自己坚守住这个道德标准,却无法将这样的规矩推行到所有人的身上。

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势必会成为那个背叛他所处阶级的存在。

“我已与世家并非同道,至多是互利共赢,而不是交错共生,请文若务必分清楚这个区别。”

乔琰确实出自世家,但或许打从她在并州地界上发展了一条旁人未曾料想的道路之时,她便已不能被当做世家子弟的代表,而应当被视为另外一个独立的存在。

故而世家与大汉共治天下,或许是天下百年世家的诉求,却绝不可能是乔琰的所求。

在仲长统的昌言,或者说是他的那一番对答之中,已将这等事实披露于外,也将乔琰的另外一项意志抒发其中——

她要的是千家万户的人才,而不是什么颍川系南阳系河北系士人的集团。

倘若世家不能跟上她的脚步,反而要抱着那些老旧的规矩意图对她做出什么拦阻,在宣传力度铺天盖地的印刷术面前,他们已绝不用再考虑能通过舆论的手段对她做出拦阻。

他们先前没能对她的势力扩张做出阻遏,现在更不可能。

“我说的正确与否,文若心中自有一番判断,你的规划可行与否,你也很清楚,所以——”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想通,做出个抉择。”

希望荀彧最后的选择不会让她失望。

她所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无论是长安城中那些避开众人耳目的拉拢交涉和结盟,还是随着乐平月报元月刊的发行而掀起的波澜,都迫使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而在这一场交锋之前,她绝不允许能看清问题关键的人里,还有与她站在不同立场上的。

如程昱、戏志才、郭嘉和徐庶这些人,乔琰是不需要担心的,麻烦的只是荀彧陈群等人。

陈群没有如荀彧这般找上门来,可未必是他还被蒙在鼓里,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在等着有人先一步做出立场上的表率。

这样一来,荀彧的选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面对徐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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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为何不让荀彧当场给出回复的问题,乔琰笑了笑,“以荀文若的口才见闻,我方才说出的话他真是一句都说不出反驳吗?”

“这世上永远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要比所谓的口头承诺更为切中人心。”

荀彧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两年的关中生活,两年的洛阳治理,让荀彧远比早年间游历于外,甚至客居在徐州地界上的时候更加清楚地看到乔琰都做了什么,在乔琰的治下又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也很清楚,乔琰所说的她与世家并非同道说辞,对于其中德行学识俱佳的存在并不是一道拦截,反倒是助力。

四百年大汉的传承固然不会在一夕之间便从他的心中抹除,但在他亲眼见到洛阳民众能从识图变成识字,在推行的政令之中展现出一派前所未有气象后,作为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有远见的奇才,他当真只想着那条作茧自缚之道吗?

乔琰继续说道:“不瞒元直,倘若荀文若没有臣服之心,我根本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此地,也不会让他的选择变成引领更多人与我对抗的潮流。我总能在让他销声匿迹之后推出另外一个标杆的,比如出身弘农杨氏的杨德祖。”

“这三日的时间,与其说是我在给他思考缓冲的余地,还不如说,我是在以另一种告知于他,我并非是会围追堵截不留余地之人,真到了撕破脸皮的那一日,我也会给大汉留下足够的体面。”

无论是此刻手持玉玺的刘协,还是因两难折磨而身在病中的刘虞,她都会给出善终的结果。

大汉的衰败陨落,固然是日薄西山,起码不会像是大秦败亡得如此惨烈。

“君侯是仁善之人。”徐庶接话回道。

乔琰一听这话便笑了出来,“我说元直,这种时候就不用对我做出什么恭维了吧。我到底是个野心家还是个慈善家,大家都看得明白。”

这个大家,当然不是说得那些至今还觉得她为天象流言所苦的民众,而是已看到时局更迭必然性的明眼人,和长安朝廷中那些欲除掉她而后快的家伙。

徐庶摇了摇头,“看一个人是否仁善,看的又不是这等势力争锋。我自汉中来到洛阳,没往长安去,而是先往荆州南阳、豫州颍川走了一趟。”

“按说南阳、颍川都是洛阳周遭,与洛阳这等已非都城的地方并不差多少,甚至还可能因为少有人口的压力和战乱的威胁更为宜居,但来到洛阳我才知道差别所在。若非君侯这等主心骨在此,绝无可能有今日。”

徐庶这话说得并无什么过誉吹捧之意。

他追随乔琰至今十一年有余,远比荀彧还要清楚地看到了这份从无到有的对比。

昔日的乔琰还需要面对着被流放的黄巾余党,说出她还没有这个同情他人资格的话,今日的乔琰却已承载着九州之负重,甚至是未来的十三州了。

纵然负累如此,她也依然以足够稳健向前的姿态,给她麾下之人充当着指路明灯。

早在荀彧前来拜访之前,徐庶就已经从乔琰那里得到了明确的“将有所动”答复,也不知是因为他这沿途所见的风物将这十一年间的种种经历都给尽数串联在了一起,还是因为他早已有所明悟,在获知这消息后,他非但没有将要改天换地的惶恐,反而只有一种心思落定的平静。

他看着面前依然在冒着热气的茶炉,看着坐在对面的乔琰,又开口说道:“众望所归的事情,说什么谋逆呢?”

徐庶相信,乔琰会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此刻将立场站定,而后将乔琰交托给他的任务都给尽数完成罢了。

他们眼下所面对的局势,比起当年他头一次意识到乔琰有这等争锋想法的时候,何止是好了数倍。

那时候的乔琰刚对他下达了前往武都郡的安排,领着他渡过黄河,在夜间极寒的乌鞘岭上仰观星空山月。

彼时的他们徒有鲸吞山河之豪情,却还远没有驰骋天下的能力。

可如今,无论是时机还是硬条件,他们都已经有了。

现在唯独要等候的不过是那个后发制人的时机而已。

乔琰没对他这个“众望所归”之说做出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这种说法反正也不能从她的人口中说出来,只是转而说起了方才未曾和徐庶交流完毕的蜀中局势。

法正在今年的交州张津作乱后不久,便尊奉着她的命令前往交州说服士燮来投,随后便重新回返到了益州地界上。

可怜在面见士燮之时还给法正充当了一回护卫的孟获,到了此时才意识到,他被法正释放的时候,牂牁郡的王异、姚嫦等人还没和他这彝人部落分出胜负呢。

若是他彼时能够不被法正故作从容的姿态所欺骗,用最快的速度回返到部落之中,说不定还能因为他这位首领的存在而争取到翻盘的机会。

但此时再回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迟了。

法正从交州带回来的可不只是成功说服士燮的游说功劳,还有士燮为了表示联盟的诚意而派出的交趾郡士兵。

这些士兵长年间和九真郡、日南郡的未开化蛮人打交道,现在对上益州南蛮倒也算是一把好手。

更不用说,早在孟获跟随法正回到牂牁郡前,姚嫦便已在王异的指点下将孟获的夫人给擒获在手了。

姚嫦这位羌人可封中郎将的先例在前,王异又是个极擅长观摩心理的军师,这位名为阿措,也别号祝融夫人的彝女没过多久便被说服。

她给出的回复是,一旦他们能确定,孟获这位首领确实只是如他们所说被带往交州地界上去增长见识去了,而不是被他们给暗中处决,他们便能转投于对方。

孟获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眼前的状况,就已成为了促成彝族和牂牁郡守军联合的催化剂。

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他是被法正忽悠了可没辙,边上还有交州兵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板楯蛮和雍闿给拿下,替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了。

不过能不能抢先一步拿下这个功劳,大概要看他们这对本土夫妻档和姚嫦王异的搭配到底是谁强谁弱了。

法正大概也会对他们的战功做出几分合理节制的,以防彝族势力过分壮大。

“匈奴,鲜卑,羌人,南蛮,山越,乌桓……眼下我们手底下的异族势力越来越多了,为防生乱,最好还是明确地规范出一套规章制度,以及汉人和外族之间的相处之道。河西走廊以西的西域势力与河西四郡之间的交流也日益增多,总有继续深入联结的时候,同样也得多加留意。”

“等过上一阵子条件允许的话,也单独出一本书籍吧,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大概会有点多了。”

这句“过上一阵子”让徐庶不由会心一笑,他便顺势问道:“那么不知接着那昌言印制的会是哪一本书籍?”

乔琰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考虑,此时并不需多想便已回道:“此前是不容妥协让步,现在则是平衡中庸,不过,让步也让得很有限便是了。”

“我打算印制清河崔氏的崔子真所著《政论》和慈明先生的《汉语》。”

徐庶品了品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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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话中所提到的两本书,顿时明白了乔琰所说的“有让步但不多”到底是何种意思。

清河崔氏的崔寔和颍川荀氏的荀爽都是世家出身,将他们的著作遍及天下,好像是乔琰在对世家先甩出了个巴掌后给出的甜枣,但再仔细一看又发觉,这枣的糖分掺水了。

崔寔和荀爽都已过世,让逝者的名声广布,对于家族来说能够获得的利益相当有限。

更不用说,这两本书的内容都很微妙。

崔寔的确是世家子,但他是在极其贫寒的处境中过世的,死后甚至险些没有余财让其下葬,除却《四民月令》这等农业典籍之外,他在《政论》中传递出的一条重要想法便是以农为本,和调整人口与耕地的比例,在对官员制度的考虑上,他和仲长统的有些观点是很相似的。

而荀爽的《汉语》乃是汉朝历史之中的成败兴衰典故,并非是标准的学术著作。

从理论上来说,乔琰的这两项选择都已在先前那本《昌言》的石破天惊状态回退了一步,但从这两本书的实际意义上来看,她这分明就是在更进一步。

可在她一步步扼紧的言论权柄面前,这个选择只能被定义成“让步”。

得到了这个回复,徐庶便已可以确认,长安那头的种种应变丝毫也没让乔琰的一步步行动有任何的失措。

在大局上的定夺,她依然有着始终如一的冷静。

即便,王允等人的“恩将仇报”依然让人感到一种大厦将倾的悲哀。

但再怎么悲哀,过年还是要过的。

在向乔琰告辞后,徐庶便去见了母亲,拿蔡昭姬的那套“天下未定,何以家为”的说法,把母亲问询他在汉中地界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意中人的问题给搪塞了过去。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

他原本来述职的同时还得到了小半个月的长假,现在却因为秦俞觉得反正他单身,时间够多,不如来帮她一道处理政务,在征得了乔琰的准允后直接把徐庶抓了壮丁。

徐庶简直欲哭无泪,所幸赶上荀彧那思量三日后给出回复的契机,他还能打着替君侯再去补上两句游说的幌子逃了出来。

荀彧可不知道徐庶和秦俞之间的这一番过招,乔琰说给他三日的思索时间他还真就闭门谢客了三日,在这三日之间将他这三十三年来的经历见闻、阅览书籍和与长辈后生的交流通通在脑海中过了一轮,此刻心中已落定了答案,见徐庶找上门来,便先一步说道:“徐太守已不必多言,荀彧并非迂腐不可破之人,否则当年被迫迎娶宦官之女引来非议的时候,便已该当自戕以证清白了。”

“大司马既有明主之心,荀彧又为何不能有忠臣之分呢?”

这一句明主忠臣,已算是个再明确不过的答复了。

徐庶拊掌一笑,“如此便好,有了这句话,奉孝和志才先生也都能松一口气了。”

乔琰对荀彧立场的猜测既然没错,那么那句荀彧若不能为她所用,便让其销声匿迹,显然也不是一句随便拿出来的说辞。

可荀彧到底是郭嘉和戏志才的朋友,是荀攸的叔叔,又有此等经天纬地之才,若真因这立场之分而丢了性命,实在是个遗憾。

好在,如今的结果可以让人放心了。

两人交谈之间已行到了乔琰的府邸之外,不过还没等他们到门前,荀彧便先一步在这长街的另一头见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两名武将并肩而行,虽还有些身量上的差距,但也已有了不分伯仲的威风气势。

就是这对父女在行路之中还有些针锋相对的较劲姿态,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

与他们同行的少年人颇有些无奈地望了望天色,在将目光转回到前方的时候正好和荀彧的目光相对,因认出了远处身影的身份,当即浮现出了几分喜色,也难得没那么沉稳地加快了点脚步。

一见这一幕,荀彧的神情都不免柔和了几分。

那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少年,不是诸葛亮又是谁?

至于那一大一小两位武将,便是同样从幽州回返的吕布和吕令雎了。

“说起来,”荀彧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我记得大司马说,此番前来洛阳述职是以三人为一组,但眼下若再加上你的话,倒是一次性回来了四个了?”

这好像是和乔琰给出的规则有些不符了?

徐庶沉默了片刻,趁着那三人还未到眼前,小声回道:“君侯说,此次申请回调述职的,到底是持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心知肚明,唯独两位吕将军,两人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心眼,所以……”

“先按一个人算也无妨。”

荀彧:“……”

这个理由,当真是……

当真是很符合乔琰的作风!

376.376(一更)作战邀约

但荀彧也不得不承认,乔琰所说的其实也没错。

其他回洛阳的,就比如说徐庶这样的存在,此刻是以臣子的身份,向着行将举事颠覆大汉的明主做出最后的效忠宣言,所需要的是一个斟酌言辞的深入交流。

以便让彼此都确信,可以在这最后一段路上相互扶持着走向最后。

确实不能一口气回来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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