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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康。

孙策之死这件事上,陆康知情不报,是必然要负起些责任的。

这出卸任庐江太守后再度起用,却被丢到交州地界上的安排,等同于是要让他戴罪立功。

但在陆康上任之前,乔琰便已让人先给士燮送去了一封信。

信中说道,听闻士燮优待名士,待陆康抵达后希望二人和睦相处。

陆康的年纪已不小了,因其女在乔琰麾下任职的缘故,她不希望陆康因处在与早前环境太过殊异的位置上出现身体问题,会让他长留南海郡休养,交州西面的数郡,便劳烦士燮代为看管。

这意味着在名义上,陆康是交州刺史,士燮是交趾郡太守,但从职权上来说,士燮才是那个得到了长安朝廷认可的交州牧。

在信中还提到,如今益州方面随着牂牁郡的进展喜人,或许不日之内便能打通益州北部和交州之间的长期贸易路线,希望士燮能对其做出支持。

益州的蜀锦、纸张会通过这条路线运送到交州境内。

与此同时,长安境内的种种货物也会经由荆州抵达交州。

这两条商路都会率先抵达士燮主持的交州西部,希望他能对其做出足够的支持。

听上去这像是在给予士燮权柄后的交换,可在士燮看来,这同样是对他的让利。

中原的商品在抵达交州后先一步到达他的手中,等于是给了他一个独家经销的权柄。

这大司马如此上道,他也当然得投桃报李。

在乔琰授意于他和扶南国达成良好的外交关系,并进一步扩大大象兵规模的时候,士燮当即在回信中将其格外认真地承诺了下来。

士燮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回应更应当对着天子发出而不是对着乔琰,可或许这位年近六旬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狐狸已经意识到了,却根本就没打算深究这其中的问题。

就算他在交州都依然能听到不少随着交州归附而引发的风言风语,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被忽略的又何止是那些风言风语,还有在张津败亡后失去了踪影的左慈和于吉。

这两位道家真人因身处张津军中的缘故,在士燮部从忽然发起对张津的反击后也将这两人擒拿了下来,其中前者凭借着自己非同寻常的“神仙幻术”逃出生天,后者则被随同张津一道押赴长安。

可就在张津被处死的前夜,于吉在监牢中消失无踪。

此后再未传出这两人的消息。

但在建安四年的五六月里,连大司马是否有僭越之举这件事都被绝大多数人暂时性忽略,又哪里还有人会去留意这两人的下落。

五月里中原地界上的旱灾就已演变得越发严重。

就连对旱灾有着极尽充分准备的乔琰都不得不按照程昱先前和她报备的那样,将土地干涸情况最为严重的地方转种耐旱的胡麻,直接放弃原本该当种植的五谷作物,完全依靠着早几年间的物资积累,维系着粮价的平稳,更何况是在冀州兖州这些地方。

但最麻烦的绝不是旱灾!

甚至也不是在应对策略上早已日渐成熟的蝗灾!

而是——大疫。

由旱灾引发的大疫。

建安四年的战争覆盖范围其实相当之小。

充其量也就是在扬州地界上对山越的围剿收服,徐州地界上结束的南北对峙,交州兵北上进攻荆州的那数场战事,冀州幽州边境界限上的交手,再便是各地常见的少许摩擦。

比起历史上这一年李傕郭汜依然在为祸长安的情况,眼下的局势已不知好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旱灾之下的民众无法被尽数顾及。

在这偌大一片中原土地上因饥荒而死的民众依然不在少数。

当这些饿死之人并不处在乔琰所能顾及的范畴之内的时候,尸体没能被及时处置的情况屡屡发生,随后便是这些腐败的尸体对土地、河流的污染。

“元化先生数年间驻扎在凉州境内,已算是格外有效地杜绝了一部分灾病从西域传入;仲景先生着手书写《伤寒杂病论》,对各类疫症有了一套系统的表述;六月里农工医诗四书印刷,其中的医正是再进一步完善的备急方书;各地也已因池阳医学院的缘故陆续成立官营医署——”

“我本以为我们今年所要面对的麻烦也不过是要再将井多凿深几丈而已,为何还会有大疫!”

在传染性疾病已经扩散开来的情况下,乔琰根本无法像是掘井挖渠一般,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笃定结果,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与死神赛跑而已。

可她防得住自己经营的地盘,防不住袁绍的治下。

防得住那些有城镇伫立的地方,防不住那些连通知都极难覆盖到的穷乡僻壤之地!

去岁的凿井都有不少地界没能接到对应的设置器具,今年……

在徐州扬州交州三州入手后,就算这三处并非处处受灾,也无法将所有的宣传落实到一乡一亭。

她既觉得是自己没能尽快实现天下一统,才让袁绍曹操所统辖地界上的疫症,随着越界而入的人口迁移而传播到她的地方。

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在拓展地盘的脚步上迈得着实是太快了,这才让她无法将每一个置身于疆土上的子民都记录在册。

但更令人深觉痛恨的还是那些据守坞堡的豪族!

她已极尽所能地将各个县城之中的粮价给稳定住,可当坐拥土地的豪族感觉到自己的田地减产之时,他们所做的并不是仰仗着自己前几年的积淀先将日子过下去,而是毫不犹豫地将削减工钱的屠刀举向了那些依托于他们存在的隐户!

“文若,我以为我一直在向着他们让利、妥协、制衡,可以让他们记住我是这个制定规则的人,但好像我错了。”

数日间的连轴转,将洛阳地界上感染疫症的民众给汇聚起来,让荀彧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甚至在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空当的时候险些垂首昏睡过去,却因为乔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直接惊醒了过来。

当他朝着这位背负良多的大司马看去之时,正见对方脸上起先还因那些消息而升起的怒火,已在此刻化成了一片外表平静的激湍,只在眼眸之中藏匿着一抹吞噬的漩涡。

“我如今才明白,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去打破的,就算要冒着多少人的指摘和反对,也必须要在打破之后才有重生的机会。”

荀彧直觉乔琰此刻的情绪不对,或者说她此刻的偏激之态对于她本已危险的局面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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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刚出生说出了一句“君侯”便已被乔琰打断在了当场。

“文若,你今日看到那一对逃难来的夫妻了吗?”

“京畿之地,距离我们不过十数里地的地方,坞堡的主人能为了节省口粮放任下属饿死,又只将尸体随意掩埋,随后酿成的灾病被不堪忍受的隐户带向洛阳,被周遭巡卫的医官查验出不妥,直接送往统一管辖。”

“但凡我们的速度慢上一点,我们好不容易保持稳定的洛阳便又要重新面对一番灾劫,可此事难道应当怪罪于他们吗?”

“那分明是有些本已坐拥丰产之人视法令于无物,以自私为寻常,因高官在上,家族庇荫,就此胡作妄为。可这天下还没到太平之日呢,他们何敢如此!”

荀彧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明白乔琰所说的道理。

就算他自己也归属于这样的阶层,在这直白又赤裸的生命交易面前,他也绝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每一个洛阳民众登记在册的记录都曾经经由过他的手,每一条安顿民生的指令都曾经经由过他的字斟句酌,一人之意重逾千斤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但就算乔琰要发难,也绝……

绝不能是现在。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乔琰已抢先一步说道,“我还没有这个任性的资本。长安城里的那些声音是如何说我的,就算我又已数月不在那里我也知道的明明白白。”

“碍于天灾的缘故他们不敢说得如此直白,只敢说我在洛阳苦心孤诣骗取民心,将此地的规则完全拿捏在我的手中,不出三年此地必定为我乔琰的私产,届时我倒可以将乐平侯改名叫洛阳侯了!”

她伫立在窗前许久,荀彧看着她的背影里丝毫没有不堪负累之态,反而只有越发挺拔如青松,意图荫蔽一方的模样。

“先救人吧,总得等水面暂时平定下来,才有将其更换的可能。”

不知是不是荀彧的错觉,他直觉乔琰这话里还分明有着另外的意思,但灾变一日间不平复下去,他也一日不得空闲解脱,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思索此事。

这大疫的传播直到秋风过境方才显示出和缓的趋势,只剩下掀不起风浪的余波未尽。

当秋收到来的时候,就算人人都知道今年的收成比起去年又少了三成,也都各自出了一口气。

他们又成功挨过一年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就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但好像,今年的波折还未随着粮食入库、隔离疫病解除而结束。

——————

不过在秋收景象落幕的短短一个月后——

建安四年十月壬寅日,天象骤变,有赤气贯紫宫。1:,n,

366.366(正文最后一卷)再议印刷

赤气亘天在历代都不是什么吉兆,哪怕这炎汉之名听来好像不该惧火也并不例外。

孝景皇帝在位之时,天北有赤色如席,长十余丈,随后便有七国之乱。

有人说这叫赤气,也有人说这应当叫做天裂,总之,便如左传中有言,天裂可不是火德旺盛之意,而是“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

而倘若赤气贯紫宫就更不是什么好征兆了。

紫宫便是那代表帝王中宫的紫微垣,位处北天中央之地。

天裂之象祸及天子,阳缺阴盛将有大祸。

这便是按照大汉的谶纬之说所做出的解读!

在本已算是甚嚣尘上的流言之中,这出天象之变,简直像是往滚油之中又加入了一捧凉水。

“长安城里是怎么说的?”乔琰朝着才往长安回返了一趟的陈群看去,开口发问道。

秋日的凉意已从北方涌来,在洛阳城里挂上了一层秋霜。

秋收之后罕见地下了一场雨,却也只是一阵淅沥便已过了。

但当这场雨过之后,气温便已实在下降了很多。

自前几年便出现的入冬尤寒的情形,好像根本没有因为旱灾的爆发而有所转变,反而彻底变成了一派常态的酷烈严寒,这才只是十月里,入了夜便已寒气刺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气温的陡降,才让乔琰能将一句本应当在气血上涌的愤怒中说出的话,说得无比的镇定。

简直像是……像是在谈论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也还没等陈群回话,她已自己先接了下去,“其实猜也能猜到一些,这阳缺阴盛、大汉有祸的天象,这群安稳日子过多了的家伙甚至不会想着套到那位邺城天子的身上,只会觉得是我牝鸡司晨,越俎代庖,有行僭越之举冒犯王业之态。”

“何故?”乔琰不无嘲讽之意地笑了笑,“因为他们已在潜意识里觉得,袁本初何来这个攻破长安冒犯帝宫的本事!”

那又何来的赤气贯紫宫呢?

这些食君之禄的蠹虫可不会觉得是他们之中的什么人光吃不做,有意图颠覆社稷的行径,才引发了这样的警告,只觉得无论是对天裂的阳缺之象还是对赤气的有人谋求自立解释,都正在指向此刻居处洛阳的乔琰。

“说不定他们还觉得,建安二年的地动之事,也同样要以那地动阴有余的说法来解释。”

陈群:“……”

乔琰抬了抬眸:“我猜中了?”

看陈群这个反应她都不用听结果了。

不过若要陈群回答的话,其实也不能说完全猜中,比如说牝鸡司晨这个词就没从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口中说出来,但大差不离确实就是乔琰所说的这一番意思。

这些在长安城中流传的天象有变说辞,并未明确地指向乔琰,却又好像每一句都在内涵她。

一年之内连取二州,包括扬州也以更加明确的方式归于长安朝廷,已让乔琰身上累加的战功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步。

即便是她已坐拥人臣之极的大司马位置,这也依然是一份令人不由恐惧的战绩。

被她亲自夺回的益州、徐州这些地方,更是只知大司马,不知天子刘虞。

而就连交州的归附都是因为大司马的存在这才引发的。

倘若等到她攻克了袁绍和曹操之后,谁知道她的气焰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他们只能趁着此时对她做出一番打压。

这些促成了这种流言传出的人或许并不像是刘扬、淳于嘉等人一般希望将乔琰除之而后快,却必定希望将她的权柄分薄出去。

只因在绝对的优势面前,谁都觉得,换了谁在乔琰的位置上,都绝不可能在这等九州对四州的交锋中落败。

但这种认知,简直荒唐可笑到家了!

“长文不像是个不敢说话的人,何故如此沉默?”乔琰又追问了一句。

陈群当然不会是个不敢说话的人,他负责的是法令的制订,又从今年被乔琰从长安调度到洛阳后专门负责洛阳移民的刑讯讼狱,要说口齿灵便,在乔琰麾下的人里,他得算是居于前列的,可在此刻,面对着乔琰以闲聊一般口吻发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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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无端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梗塞。

即便是与乔琰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多的陈纪,都因乌龙教导了一阵田丰的缘故,对于乔琰推行的种种实在举措多了几分了解,因赤气贯紫宫天象后的流言,拄着个拐杖和人在长安街头争辩高低。

可有些人却宁愿相信天象和历代大将军夺权的“可能”,也不愿去看一看,置身于洛阳的乔琰到底过的是何种生活。

在这一个天象陡变之中,撕开了多少原本还能掩盖得住的体面。

“君侯数年间施恩于民,结交于各方,不至会……”

不至于会因这样的流言而被打倒。

可下一刻,他便听到乔琰问道:“你所说的这个结交于各方里的各方,没有谋求上进的私心吗?”

——————

刘协随同养父抵达洛阳周遭的时候,便发觉洛阳的气氛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凝重。

今年的三四月里,他的养父就已提出了想要搬迁到洛阳的想法,得亏是他想到了一番说辞,以旱灾之中洛阳城中可能会面临种种压力为由,将养父的决定给劝说了回去。

但到了九月间,洛阳已算是平稳度过了今年的旱灾和大疫,又因将一部分人口朝着关中地界转移,加上秩序的构建已在这一年间基本完成,再次对外发出了招募民众的号令。

到了此时,他便不能再用先前的理由来和养父交涉了。

去还是不去,他总要给出个明确的答复,而不是含糊其辞地拖时间。

刘协想了想,最终还是做出了冒险前往的决定。

六年多了。

距离他被董卓劫持后离开洛阳已经过去六年多的时间了。

六年足够让一个当年还不足十岁的孩子长到如今的少年人模样,就算是刘协在偶尔对着池塘水面沉思的时候,都觉得有时候根本没法看出他在早年间面貌的影子。

再若加上他脸上的那一道疮疤和他这半年间多在野外走动晒黑的皮肤,也就更没法让人将他和曾经的天子刘协联系在一起。

就算真有人有此等眼力,他也完全可以用人有相似来解释过去,毕竟谁又会相信,一个曾经坐在天子位上的人,居然会对被人找回来重临至尊宝座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这便是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直接迁居,而是打算先来洛阳看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得真将这洛阳景象收入眼底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个宜居之地。

但好像,他们选了个有些特别的时间来到此地。

刘协本能地在行走间低垂着脑袋,尽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再小上一些,他的养父却是个擅长与人交际的存在,已和路边一个颇有几分义愤填膺之色的年轻人攀谈了起来,问询如今的洛阳是个何种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他一听有人发问顿时像是打开了话茬子,“洛阳民多,商贾也多,因那长安是天子脚下,又与此地以崤函道相连同属司隶,便不乏商人从长安采办了货物送到洛阳来兜售。”

养父问道:“这跟我问的问题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系了。”那年轻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既是不乏从长安来的,那么长安的市井之间有何种说辞,也就理所当然会传到洛阳来。我们这地方好不容易才从今年的灾厄里缓过一口气来,还多仰赖于大司马的督辖提领,结果长安那边的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什么大司马是在极力拉拢民心,于社稷有妨害,这才有了这十月里的天象之变。”

“他们若有着本事,倒是将自己的家产拿出来,看看能填饱几个人的肚子,能把几个人的命给救回来!”

“我看他们才是真有碍观瞻,有害社稷。漂亮的话、指控的话谁不会说啊?我还能说他们不适合居住在洛阳,否则一两年内必有灾厄,因为我们人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们给淹死了!”

刘协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在此刻抬头朝着周遭打量了一番,见听到这年轻人的慷慨陈词而遥遥对他表示出支持之意的人并不在少数,心中已对洛阳的情形有了一番估量。

乔琰这位大司马,着实是……令人不由不为之敬佩。

因他这一笑,那年轻人便朝着他看了过来。

刘协本还觉得,自己可能会惧怕被别人投以长久注视的目光,但很奇怪的是,当真出现了这样的对视情况之时,他却并未表现出束手束脚的状态,就好像他此刻已真觉得自己就是个益州来的樵夫之子。

对这个身份的认可,让他根本没有了局促。

只听得那年轻人问道:“你们是刚来洛阳的?东西都领了吗?”

什么东西?

刘协茫然地朝着对方回道:“我们只是来看看的,不一定要……”

“不一定要在此地定居也无妨,先去接办处看看好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一番言语发泄,就算刘协和他的养父只是认真地听着他对长安的控诉,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这年轻人也看他们很是顺眼,主动提出要带着他们往接办处走一遭。

还没走到那里便已听到这人给他们介绍道:“等到了那里能领到几件东西,一个是这洛阳城中的地图,尤其标识清楚的是落户分田、看诊就医以及临时落脚居住的地方。听闻早几年间这洛阳的城墙和宫墙之间区域多是贵胄居所、金市所在,现在却成了医署、仓储、文书印刷、赡养长者之地,官员办事之地挪入了南宫之中,遥尊北宫为故天子之所。”

听到这个转变,刘协的心中有一瞬的复杂,又听得那年轻人接着说道,“此外便是一张证明客居的文书,持有此物可在洛阳以极少的开销在官舍内暂居五日,除却吃穿需要自行负担外,落脚于此的开销几可忽略不计。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限制的,需配合官舍之人进一步查验来历,以防其中混入了探子,而若是有什么特殊手艺的,可能会有专人来试图说服你长留此地。”

“若有定居洛阳的打算,还会发放一笔小额的米粮,以度过这段找到营生路子前的时日,再便是那里了。”

刘协顺着这年轻人伸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竟看见了堆叠成了个小山一般的棉衣。

“凡是途径洛阳之人,都能凭借着证明身家来路的户籍以低价购置一件棉衣,不管是否来自司隶地界,不管是否是要在此地长居,都能买得到。”

刘协愕然问道:“可如此一来,难道不怕令兖州豫州等地有人前来采买吗?”

那就是资敌了。

“你这便是小看大司马的胸襟了,”这年轻人拍了拍刘协的肩膀回道,“大司马说,这天下迟早不会有两个朝廷,人人均为同胞,又何必有这样的顾忌。今岁又是旱灾接着大疫,蝗灾也一度发生,若能在冬日多活民数千,还能让这洛阳城内看起来多些人气,总比十室九空景象让人心中舒坦。”

“何况,这对于大司马来说也不算是难以负担之事。九月里棉纺车陆续送抵洛阳,制棉衣的厂子也在北郊落成,听闻今年并州凉州都陆续扩种了棉花,想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个确然的事实。”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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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们对长安那些流言深恶痛绝也实在不难理解。”他嘀咕道,“要我说,大司马便不该只是在年初出了一本山河录广泛印制,就该当将这些促成的改变和功业完完整整地写书成文分发出去,那些恶意指摘的老家伙若有什么异议,那便对着这书目逐条辩驳去!”

刘协沉默了一瞬,方才回道:“兄台好见地。”

他现在更知道洛阳城是何种风貌了。

——————

但该说不说,这年轻人觉得乔琰该当在此时印刷书籍还真没猜错。

年中的四本书已经基本完工,长安和洛阳两处掌握在乔琰手中的印刷厂都已空置了下来。

眼下又正是个农事消停的越冬时节,正是在此事上可以投入精力的时候。

想到陈群带回的那个陈纪帮忙辩驳吵架的消息,郭嘉朝着乔琰建议,此前先以实务为主,唯一倾向于文人的典籍也就是一本《诗经》而已,或许正可在此时转向那些等候在队列之上的世家诗传,学术文典。

要冲击流言最好的办法,便是用另外的一番言论将其压制下去。

当她终于开始朝着各家递交出交好意图的时候,为了争取自己不落人后,总会有人能站对立场,甚至为了能在她的面前出头,给她送上一出合适的投名状的。

可让郭嘉有点意外的,他收到的并不是乔琰的准允,而是见她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个决定并不持以认同之意。

“你错了奉孝,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也就越是不能对世家做出妥协。”乔琰开口的语气温和,在话中却透露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之意,“我们的手上握着个对世家来说最有利的交易筹码,但这也同时是我们传递出对外信号的唇舌。”

“就算我们可以用此刻的刊物发行拉拢起一批盟友,让他们去将自己手中的利刃对准这些出头鸟,但要靠着这等方式才能挣脱陷落谷底束缚的话,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这些虎狼之心的家伙重新推落回去。”

“我们已经一步步走到今天,难道是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当然不是!

若说以往在和袁绍相互抗衡之时,或者说是要让长安朝廷能和邺城朝廷一争正统性定位的时候,她要借着长安新路的落成和限酒令的推行和这些世家之间达成交易,利用他们发达的人际脉络和口舌将她所需要传达的消息推行出去,那么在此刻这个激化的内部矛盾面前,她却绝不能拉拢这样的盟友。

或者说,她不能让这些人成为她再进一步的臂膀助力。

那她便将终身都受到人情的掣肘!

她既然已经要顺着这谶纬的指责先将自己放在一个箭靶的位置,又何妨让这份冬日的凛冽来得更快,也更迅疾一些。

在本就已经浑浊扰乱的水波之上再砸落一块巨石,宁可让其彻底掀起狂澜,也绝不让其只是暂时平息。

若成了后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郭嘉望着乔琰的面容,比此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清楚地意识到,他所要追随的这位明主有着远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内心和明断的意识,即便在此等风浪面前,她也始终有着一种步履稳健的姿态。

不错,他们已是这时代的逆流者,又为何还要遵照那些上流的规矩。

反正在数月前的洛阳大疫面前,这些人也没遵从乔琰的规则!

郭嘉忽而一笑,“看来君侯已经有决断了。”

乔琰从手边抽出了一本书,朝着郭嘉丢了过去。“看看这个。”

郭嘉接过书册便见其上写着《昌言》二字。

而其上作者的名字,对郭嘉来说有些耳熟,好像曾经听乔琰和戏志才都提起过,“仲长统?”

乔琰笃定回道:“不错,就选《昌言》。”

这就是她的第一道应招。

不是要说天象吗?

那她就再来说一说这人定胜天!:,n,

367.367(二更)公理昌言

这个决定很危险。

就连郭嘉都觉得在眼前的流言纷纷之中选择对着世家示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乔琰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更让此事显得危险至极的,是仲长统的年纪。

倘若仲长统是个早已有名声著作在外的名流之士,将《昌言》作为此刻的应景之书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翻过年去的仲长统也不过才十八岁呢?

固然真正的天才并不会让自己拘泥于时代的限制,也正是因为年轻才丝毫不拘束于言辞,可这也同时意味着,倘若乔琰要将他的种种言论推到台前,他将会面对着远比任何人都要多的非议。

“或许他们会觉得,这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于我的授意,而非是由你自己一字一句写成的,又或许他们会觉得,当你选择了代替我发表出这等惊世骇俗之言后,你便有辱你的士人门楣,有悖于你的根基立场。就算如此,你也坚持同意我选在此时将《昌言》推行出去?”

在乔琰将那份文书移交印刷作坊之前,她还是又对着仲长统发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数年前戏志才曾经在乐平书院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昌言》还是以只言片语的形式存在,但在去岁《急就篇》推行之时,这书便已随着仲长统数年间游历所得而初具规模,而在又翻过一年后,这本书册随着仲长统从长安转道洛阳,观望洛阳民众所遭逢的建安四年,再出现了一番深入的言辞斟酌,这才变成了昨日乔琰递交给郭嘉时候的样子。

仲长统回道:“容我一句句来说吧。君侯说担心有人质疑其中言辞非我所写,可我仲长统并非胆怯之人,与之对坐辩驳无妨。君侯昔年于洛阳鼎中观以州牧之论一战成名,我又何尝不能效仿。不过仍需先将那处修缮整顿一番就是了。”

洛阳于数年前趋于荒废,鼎中观自然也不再是名士往来征用之地,风雨侵蚀后早成一片败落之貌,就算是乔琰居中坐镇洛阳,都没有在一时之间想起来此地。

骤然从仲长统的口中听到这个地方,她还不免有一瞬的愣神。

但她的思绪又很快转回到了他的话中。

仲长统并非胆怯之人——这话还真不是他身为天才的傲慢,而是个事实。

但凡是换一个人来写这等“人事重于天理”的言论,都不会有胆子以这样的一句话来作为其中《理乱篇》的开端。

他说“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于斯之时,并伪假天威,矫据方国……”1

这话简直是对着那些前辈皇帝的肺管子一刀扎下去了。

将其翻译过来便是说,那些被说是“当天命”于是成为天子的豪杰,在实际上并没有拥有天下的名分,所以也就理所当然没有命中注定的天子,正因为如此,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天子争夺天下。在这等群雄并起之时,便各自假托天命霸据一方。

若说这“战争者竞起”说的是春秋战国之时,那么大汉的高祖斩蛇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天命。

就算他在随后的言论中又说汉高祖和汉光武帝乃是“受命之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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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实在很难让人忽略掉那句开篇之言所带来的震撼。

他何止是并非胆怯,简直是胆大包天!

仲长统却显然并不觉得自己为抒发己志而写成的言语有任何的不妥,在他面前的乔琰也显然不是个会拘泥于礼教、对他的言辞做出限制之人。

所以他已毫不犹豫地往下说了下去。

“君侯又说,担心有人会怀疑我叛逆于我的士人立场。可天下之言莫不出于人口,士人也不过是能以文辞修饰、引经据典,让其听来更显有理罢了。”

“仲长统不才,取字公理,正要站在君侯所奠定的种种之上,与愚昧之人一辩高低!”

在这话说完之时,他朝着乔琰深深行了一礼。

当他起身与乔琰的对视之间,足以让她清楚地看到,她不打算对着世家豪强妥协的立场坚定,仲长统对印制昌言以对抗那“赤气贯紫宫”天象流言的决心同样果断。

公理,公理,这的确是一个再适合他不过的表字!

“我昨日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荀文若还来找过我一次。”乔琰朝着他接着说道。

如果说郭嘉建议乔琰将这第四轮印刷之物选为世家典籍著作,是为了让她拉到这样的一批盟友,那么荀彧试图劝阻她放弃推行《昌言》则更是因为他本身的立场。

“我问了他一句话——在亲眼见到洛阳重建中的种种之后,文若到底是希望愚民以自守,还是启民以共进呢?”

仲长统对荀彧的才学早有所闻,便回问道:“不知荀先生是如何说的?”

乔琰笑了笑,“他说,希望你能给他一个答案。”

——————

但在仲长统迎接各方批驳,让荀彧看到一种另外的可能性之前,先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还是那本《昌言》。

建安四年十一月的月初,长安城还依然沉浸在此前天象所引发的暗潮涌动之中,乔琰也还依然滞留在洛阳并未回返,却在这寻常一日的早晨,城中书铺之内都摆满了印刷出的新书。

前有第一轮印刷的识字书籍《急就篇》,中有第二轮印刷的地理图册《山河录》,后有第三轮印刷的四项杂谈之书,为农工医等门类铺设其地位攀升之路,以至于寻常的民众都未曾觉得,在熬过了今岁旱灾后又出现新的书籍会有何种问题。

可当识字之人翻开这本书籍后他们却陡然意识到,这和先前的科普类书籍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是一本论述之言!

论述之言被以这等印刷成千上万份的方式传递出来,等同于是大司马将这份在她看来有必要在此刻出现的论断塞到所有人的面前。

“她这是什么意思?”刘扬将手中的书籍翻开,脸色顿时一变。

前几日的天象有异和他让人在长安城中引导的言语,让他陡然意识到,在巨额的利益面前,希望将乔琰给拉下台去的并不在少数,即便并非人人都可跟他对面而坐,密谋刺杀之事,能被他引为助力的,其实还有不少此前并未被他考虑在内的存在。

然而这还没等他将此等流言变成对乔琰落到实处的打击,也没等他享受这份仿佛天赐的成功多久,便骤然遭到了这样的一记还击。

谁都知道乔琰在此前打着为民求生之名做出的书籍印刷举动,让识字之人的团队扩展了多少,又让愿意为了书籍而花钱之人增加了多少。

此书一出,势必在极短的时日之内遍传天下。

而当其中写的是对有些人的控诉之言的时候,无疑是一把极锋利的尖刀,在令人猝不及防之间做出了还击。

不错,在刘扬看来,这就是控诉。

只因在那句石破天惊的“豪杰当天命”开创国家的言论之后紧随的,便是王朝灭亡之事。

在这白纸黑字中清清楚楚地拓印着这样的一段话——

“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

“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斫生人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2

刘扬一看到这里当即大怒:“这说的是何人?”

若说这是对于昔日铸造铜人、宠信宦官、苛捐杂税、极尽享乐,以至于造成了黄巾之乱和埋下董卓作乱契机的汉灵帝,好像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其中对于私嗜邪念的阐述,极为贴合桓灵二帝的所为。

可要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由乔琰说出来的,得到了她授意出书的仲长统也理所当然不能用这句话来指责汉灵帝,毕竟她那最开始的托孤之臣名位就来自汉灵帝的授予。

刘虞当然也不符合这句话。

谁都知道,这位天子或许在能力上相较于四方驰骋征伐的大司马差了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仁君,在德行操守上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被指摘的地方。

那么在刘扬看来,能被带入这个角色的竟只有一个人了——

便是他自己!

所谓的后世愚主、导致王朝“土崩瓦解,一朝而去”的罪魁祸首,正是乔琰在得到了那些无端因天象而起的指责后对刘扬的反击称呼。

一旦代入这种猜测,刘扬就无法在一时之间从中挣脱出去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句“四夷侵叛”上良久,也下意识地想到了此刻长安城被四面包围的处境,只觉这还真是个真实写照,或者说是乔琰对他做出的直白威胁。

淳于嘉正登门拜访而来,便听到了刘扬忽然发出的一声质问:“她何敢如此放肆!”

“为何说这是放肆呢?”淳于嘉当即接话道:“她分明很聪明。”

刘扬循声朝着淳于嘉看去,不解地问道:“您为何还如此夸赞于她?”

淳于嘉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夸赞于她,而是在说一个事实。这本昌言,看看后头的言论你便知道了,并不是她在被激怒后做出的鱼死网破之举,而是一出颇有条理的逐一辩驳。”

还真像是乔琰所猜测的那样,淳于嘉等人在拿到这本《昌言》的第一时间便觉得,这是乔琰借助于仲长统之口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别管这到底是仲长统的话还是乔琰的话,这的确是一出对于流言有条理至极的辩驳。

顺应着那帝王之位多有假传天命之嫌,随后所说便是那大汉“圣主”的真正得名由来,而后便引发了那关于“人事为本,天道为末”的论断。

“这话聪明就聪明在从上位者转向了民众,”淳于嘉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您想想,固然对这本书能达成通读的人大多处在上流,拿到这本书的人中最大的群体又是谁呢?”

刘扬没有做出回复,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被那《急就篇》和《诗经》连带着乐平月报完成了启蒙的广大民众。

他已顺着淳于嘉的话往下看了下去。

便见那随后的“天道为末”陈说里,诚然是切合着民众的习惯而写的。

何为人事为本?先从“寿考之方”上陈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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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生活在灾病之中的民众来说,几乎没有人不想要让自己活得更久。

可就像当年戏志才刚遇到仲长统的时候,在他的纸稿上所写——

“且夫堀地九仭以取水,凿山百歩以攻金,入林伐木不卜日,适野刈草不择时,及其构而居之,制而用之,则疑其吉凶,不亦迷乎?”

“简郊社,慢祖祢,逆时令,背大顺,而反求福祐于不祥之物,取信诚于愚惑之人,不亦误乎?”3

违背农业种植的时节,不遵从人理,反而向那些并不吉祥的东西谋求福祉,向愚昧的人寻求信托,那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要想身体安泰,事业顺利,便该当调和元气,清净思虑,节制饮食,嗜欲适度。

倘若真的不幸出现了疾病,也绝不能去朝着昔年黄巾贼子那一类人寻求符水为饮,而该当去这早已建立在各地的医署求医问药,同时端正仪表举止,乐好道德,施行仁义,处身正直,这才是所谓的“吉祥之术”。

而这些东西并没有任何一件是由所谓的“天象”来决定的,完全依托于人的决策和执行。

那么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因为某种天象天命之说而惶惑呢?

“先前的种种言辞不过是个开端,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处回应。”淳于嘉点评道。

仲长统这数年间在乔琰治下土地的行游绝非是在打发时间,而是实实在在地让他打从言论创建的那一刻起,便扎根在这片深受乔琰影响的土地上。

他甚至在随后的话中将概括的论断回归到了一项项的顺应天时举动,让那些看到晦涩言论难以理解的民众见到曾经在月报和生活中出现过的耳熟能详之言,寻找到了一点熟悉之感。

淳于嘉说这才是第一道回应,一点也没有错。

而第二道回应,则在间隔了数章之处的关于为官之道。

这确实不是对百姓来说熟悉的东西,可仲长统用了一个在淳于嘉看来很是狡猾的方式来阐述此事。

他说,有些地方上的官吏为了显示自己的清廉,用瘦马破车行路,不接养妻儿到就任的地方,不肯接受封赏和升官,来了客人都不拿出酒肉招待,这样的行事方式,人人都说他们是清廉高尚的。

就像是那位“悬鱼太守”,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并不是要对这样的行为做出什么批判,而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做得过于偏激,以至于有违人之常情了。

世人称道他们,是因为之前的朝野之间没有公正可言,人们必须要去追寻一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标杆,可换一种方式想想,假如朝政公道,正直可行,是不是并不一定要强求于这样一个过界的清流处事呢?

他写道——

【故由其道而得之,民不以为奢;由其道而取之,民不以为劳。天灾流行,开仓库以禀贷,不亦仁乎?衣食有余,损靡丽以散施,不亦义乎?】4

便如那备受指摘的大司马一般,她麾下的部将所用的都是上好的西域名马,穿着的都是最新的棉衣,可在旱灾到来之年里,她能开仓赈灾平定乱象,将粮价压制在一个让百姓能承担得起的数额,为什么要指责她是在享受到了至高权柄后放纵己身,有逾越之嫌呢?

这不过是在公正的法度之下才能存在的另外一种仁德表现形式而已。

他甚至在这第二道回应的末尾写道:

【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人实难得,何重之嫌?】5

“人实难得,何重之嫌……真是好一个人实难得,何重之嫌!”刘扬看到这里已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这话就差没有直白地对大家说,大司马就是那个权位甚重的第一人,但她能做到自己应当做的所有职务,在这个对人才本就最为匮乏急缺之时,怎么会有人觉得她的权柄太高的?

长安朝廷所掌握的九州之地上,起码有半数的人因接连两年旱灾的缘故,对于那句“开仓库以禀贷”有着格外直观的认知。

这样有代入感的解读,比起那“赤气贯紫宫”的无妄指摘,无疑更能令人所信服。

“殿下,我们的麻烦大了。”淳于嘉开口,让刘扬已蓄势待发的怒火不得不往回收了收。

是啊,比起为这番切中要害的说辞而恼怒,他们更应当在意的,是到底要对其如何反击。

暗指乔琰的流言不过只是在长安地界上传扬,这本《昌言》却绝不可能只放在了长安。

按照乔琰掌握的那些印刷厂的效率,就算有运输耽搁的问题,这些书册还是应当已经遍布于北方了!

——————

的确如他们所料,这当然不只是在长安出现了爆炸式的宣发兜售。

在真正作为乔琰大本营的乐平,此书早已成为了人手一本的存在。

下到学生,上到师长,没有任何一个人被遗漏。

就连结庐在太行山上为荀爽守灵的弟子都被人专门送去了一份。

在这等毫无缺漏的撒网之中,早在刘扬和淳于嘉等人拿到那本昌言之前,一度被王允建议刘扬前去接触的卢植就已收到了这份著作。

虽已将这《昌言》往复翻阅了三遍,卢植还是看着那最后的一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只见得仲长统在那里写道——

琢磨珪壁,染练锡金,昭仁心于民物,广令闻于天下,与诸君共勉。6

卢植不由喃喃出声:“这是清水见底,明镜照心啊。”:,n,

368.368(一更)重临北宫

昭仁心于民物,广令闻于天下。

施仁于民,教导民众顺应天时而为,才是这本《昌言》之中的真正主旨。

卢植沉浮宦海数十年,也钻研经文数十年,怎么会看不出仲长统这个后起之秀的真意。

他说错话了吗?

只怕没有。

自孝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的理念便成为了两汉奏书谏言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可事实上这些天灾与人事之间的关联到底是否真有如此深厚,在撇开了主观的意愿后看待,并不难发觉出端倪。

就连孝灵皇帝执政的后期都不得不默认甚至推动了乔琰在和张角之辩中所用的说法,极力撇开天灾和他启用宦官掌权之间的瓜葛。

那么再往前历数开国之年,似乎也真如仲长统所说,那些有着得天命之说的英雄人物也不过是相争上位的群雄之中的一员而已。

与其说是天命所钟助力了他的上位,还不如说是他所掌握的武力征服力量让他得以实现这个目的。

这话看似石破天惊,却在本质上只是将荀子的“明于天人之分”,也便是天道与人事无关的说法在这数百年后重新提出来。

当天下之主也好,做辅助国家平定的大臣也罢,都并不依靠于天道赠予,而在于能尽人事,用天道,授民事,顺四时,兴功业。

乔琰自执掌并州,乃至于如今的九州之地,恪行奉守的不正是这样的“用天之道”吗?

乱世之中,以卢植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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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足以清楚地看到,人事的主动性本就在时局驱策之下被迫发挥到了极致,而其所带来的回馈便正是对仲长统这一套说辞的有力证明。

天下大旱,蝗灾和大疫同行,依然有一番人事可为的应变之法,让人何止是谋求到生存的路子,还有了朝着上头攀爬的希望。

这是叛逆吗?

不,这好像只是在写实而已。

而他所说的其余言论也实在没有什么错处。

自上位者的尽人事衍生到民众的顺四时,无疑是给这些刚刚被开启民智不久的民众指点出一条更为理智清晰的前路。

在这些脚踏实地而非空洞无物的表达里,绝不是在刻意引导着民众对上位者做出何等指摘,而恰恰是让能让民生有望的贤明君主更为便捷地统辖民众,杜绝他们被那些所谓的迷信蒙昧之言所惑。

若人人都能知道,在面临疾病的时候不当相信符水和求神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再讳疾忌医,而是遵从于医者的服药看诊之言,那么就像是此番洛阳地界上的大疫一般,能在损失有限的情况下回归到原本的秩序之中,绝不至引发黄巾之乱这样的起义。

若人人都能知道,在农事耕作之中,求祭土地社稷之神,将蝗虫当做神灵使者,非但不能让他们的田地增产,反而会让他们遭受莫大的损失,只有区田法、溲种法、深耕添肥、凿渠灌溉才能让他们积攒下赖以生存的口粮,那么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死于饥荒。

天时无常,人事有常的道理,也无疑能让这些一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而他所说的,在这等重归公正、民生和乐环境里该当推行的官员处事之道,在卢植看来更没错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早在数位标杆之上做出了验证,又何必非要对乔琰的越权和排场做出任何的指责。

真正的仁举并不在于非要让自己过得极尽简朴,而在于能想办法让人才得用,府库充盈,在职权范围内的俸禄让自己过得体面并无不妥,做以权谋私走门路的事情那才该当重罚。

可仲长统所要说的,何止是那一句“人实难得,何重之嫌”啊……

若只看到这里便觉得他是在充当大司马的口舌,那就是看轻了这位立足于民生庶务的天才!

在卢植逐字逐句的钻研中,尤为让他觉得乔琰推行《昌言》有着势在必行意义的,是仲长统在书中提议恢复井田制。

不是对现有土地草率地做出改革,而是对重新修复秩序之中开辟的荒田先行试用。

所谓“限夫田以断并兼”,正是要让开垦荒地后先收归国有,再将其分给有能力种地的,而非是有条件占据土地的,以抑制这些新地上再度出现土地兼并。

比起那句“豪杰之当天命者”,这才是一句真正的大胆之言!

在乔琰推行这等举措的时候,还打着要聚敛余粮开启军屯以备战事的借口,也完全是凭借着她所掌控的强兵劲卒才能实现这样的一点。

可仲长统却丝毫不加以收敛地将这一句话丢了出来。

偏偏他说的下一段话又好像还站在上位者的立场上,将这一出言论给往回收了收。

他说官员为士民之长,若不能对在其位的人给出合适的官职俸禄,不能令他们养家糊口,反而要因为他们的被迫求生之举惩罚他们,那不就是把官职放在那里,像是摆放了个陷阱一样等待天下的君子吗?

但若说这是仲长统的示弱便着实是低看了他。

他不过是清楚地知道,在他所撰写的《昌言》顶替掉那些世家经传出现在千家万户的时候,他既是乔琰在此刻为自己选择的盾也是一把尖矛。

这把矛的头号目标是那些非要歪曲天象之说的人,而不是……

不是像一个刺猬一样将所有人都得罪个彻底。

目光长远的人能看到蛰伏中的图穷匕见,目光短浅的人看到的却只是对于荒地的建议,也只看到那句“官吏凭借正当的途径得到俸禄,百姓不会觉得他们奢侈;国家通过正当的途径获取积蓄,百姓不会觉得被压榨而劳苦”的论断。

很明显,这本《昌言》,著作者年轻,却宛然像是个成熟的政治家抛掷出去的武器。

卢植无从获知乔琰到底在其中对其做出了多少结构上的调整,让其变成了更为契合她的存在,可若是刘虞这位天子能将其利用得法,势必能引领着大汉越发昌盛,谁也无法凭借着此书的发行便觉得这是她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但唯一的问题在,刘虞真的还有这个效仿其中言论,将其步步推行的精力吗?

转入今年刘虞所表现出的疲惫,就算卢植远居乐平,也能从那些传入他耳中的言语里揣测出个大概。

他也不免想到了在六月里刘扬找上他时候的场面。

他不知道这位皇子到底为何便觉得,自己能因为刘虞的缘故坐在那个稳操胜券的位置上,在将乔琰前往长安请罪的种种表现和言语告知于他后,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或者说,他希望卢植能看在大汉危亡在即的面子上帮他一把。

可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昔日他在黄巾之乱中树立战功,却因为汉灵帝的猜忌不得不卸任军权,坐在尚书令的位置上。

汉灵帝驾崩之时,他为救驾而来,尊奉天子之命调动了北军五校,却因汝南袁氏意图争功的缘故被董卓驱逐出长安。

为保全大汉尊严,他前往长安忍辱负重,一度受到性命的威胁,在他年事已高避居并州的时候,却又被现任天子的子嗣意图当做一个掀起风浪的帮凶。

一面,是大汉的未来。

一面,是黎民的未来。

在眼前这本《昌言》的字字句句捶打间,卢植已经知道自己该当做出个怎样的抉择了。

——————

不过像是卢植这般有此等明悟的人却并没有那么多,在这本书广泛流传于外的同时,也势必会引发出众多反对的声音。

但还没等这些声音传递到乔琰的面前,从洛阳的方向就已当先一步发出了一条消息。

建安四年的十二月初一,仲长统会在修缮完毕的洛阳鼎中观内,对这些意图辩驳于他的人做出一番当面的回应。

为何选在十二月初一,自然是为了让其他人能有这个赶赴到场的时间,以免有人因为不能到场而有了何种微词。

如果说《昌言》的发表已经是一种正面的应战,那么这一出补充的回应便更是坦荡得惊人。

以至于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还未曾离开洛阳的刘协都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他小心地开口道:“父亲,我想……”

养父并未阻拦,“想去看看便去吧,就算听不懂,能涨涨世面也好。”

刘协有些恍神地走了出去。

他的养父显然不知道,他并非听不懂仲长统的话。

所以他并不是去涨世面的。

不知是出于乔琰的授意,还是仲长统在书写《昌言》之时的确考虑到了要让其传播进千家万户的可能性,在其陈说之言里做过了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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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简的考量。

那些看似悖逆打破陈规,却在未曾正式进行那场辩驳便已经被刘协接受大半的说辞,都能让他清清楚楚地明了其中的意思,也在翻看书页的一瞬间给他造成了一场堪比狂风巨浪的冲击。

刘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会被这场巨浪淹没在重重海涛之下,还是能借力于这场怒风狂涛让自己重新浮出水面。

所以他必须去听一听那场一辩高下的较量。

听一听……写出这番石破天惊言论的人到底会在这场正式的陈说之中带来什么。

洛阳街头有这等想法的何止是刘协一人。

这些人或许没有他这样特殊且微妙的身份,但前几日那赤气贯紫宫的天象流言甚嚣尘上,甚至引发了洛阳民众的同仇敌忾之心,被推到台前的仲长统便如同是被推到台前的一记有力回应,故而只是去为他撑一撑场面而意图前往鼎中观而去的都有不知多少人,更何况是还有浑水摸鱼意图看个热闹的。

刘协的心中还有另外的一番纠结情绪,反倒是落在了后头。

这些在他面前攒动,越到他前头的身影带着奔走间交谈的声响,让整座洛阳城市显得与他在少年时期见到过的何其不同,就像是另外一处透着鲜活生气的地方。

但或许,早在乔琰接手此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开始脱胎换骨了。

一想到这里,刘协便下意识地朝着洛阳南北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晨光之中,有别于寻常建筑耸立于上的皇宫屋顶漂浮着一层金漆斑驳的颜色,大概是因为其间已有六年并无天子在内,无端少了几分威严。

刘协不无唏嘘地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将视线落回到了近处。

也正是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了两个孩童的身影奔跑打闹着朝着远处的街巷中跑了过去,不过是一瞬的工夫就只能看到背影了。

可也正是这个背影,让刘协忽然脚步一顿。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地拔腿追了上去。

昔年汉灵帝的大皇子刘辩因为出生在他前头的皇子都已夭折的缘故,并没有被养在皇宫中,而是养在宫外道人史子眇的家中。

在还未曾被接回来的时候,汉灵帝曾经带着刘协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出宫前去探视过对方。

因何皇后希望凭借史道人的道术保护刘辩平安长大,便让他效仿着对方身着道袍。

刘协清楚地记得那身道袍的样子,只因他彼时曾经身着微服随同刘辩在那寄住之地周遭的街巷玩闹过。

彼时的刘辩和刘协都未曾想到过,他们所面对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未来,就像乔琰曾经在带着鼎中观中所写策论面圣后听到的那样,这两兄弟相携而来拜见父皇,还有着一番兄友弟恭的表现。

但随着刘宏殡天董卓入京,刘协在董卓的扶持之下登上皇位,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的洛阳城已让刘协觉得有些陌生,以至于在这一刻出现的记忆中人影,显得尤其的醒目。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影只是刘协所幻想出来的,明明他已是个身高腿长的少年人模样,却一直落后在对方的后头一段距离。

当他拨开人群疾追而前的时候,对方却像是能轻易地穿透那些人,将他甩在身后。

直到周遭的人群逐渐变少,刘协才终于拉近了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也正是在这个距离之下,他忽然看到那个穿着道袍的身影于跑动间晃过了一缕腰坠。

那个腰坠他同样在刘辩的身上见到过。

可还没等他再看清楚些那腰坠上具体的细节,那两个孩童身影就在他的注视之下消失在了一道门扇的后头。

他连忙紧追而上。

但行到近处他便发觉,这并不是一道寻常的门。

在方才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孩童吸引的时候,刘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在追逐之间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洛阳的宫城之下。

他们跑入的,正是那洛阳北宫。

在看清自己置身何地的时候,刘协甚至差点以为自己的确是出现了一点幻觉,而这幻觉已像是一出泡影一般与宫墙消融在了一体。

倘若他还记得他今日的目的地,也还记得自己此刻要隐瞒旧日天子身份的话,他就应当在此时转身离去,权当自己今日并没有看到过这个奇怪的画面。

但鬼使神差的,又或许是因为今日他本就处在一个神思不属的状态下,刘协迟疑了一瞬,还是朝着面前的门扇伸出了手。

这本不该当是一扇开启着的门。

在他刚抵达洛阳后此地的热心民众便提到过,乔琰在抵达洛阳后将北宫保持着停用的状态,用以表达对昔日洛阳天子的遥尊。

为了防止有人进入其中对此地造成什么破坏,当然也就应当将各处的门扇都给封锁严密。

可在他面前的这扇门,却随着他的用力而朝内打了开来。

在门内虚悬着的门锁当啷一声径直落在了地面上。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而入。

这尘封了数年之久的洛阳北宫,也是他在即位天子后的住所,久违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n,

369.369(二更)玉玺再现

北宫啊……

生活在这里的过往,对刘协来说绝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光和七年的黄巾之乱让汉灵帝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从北宫搬迁往南宫,为加重与朝堂之间的联系,而北宫则彻底成为了后妃生活之地。

彼时何皇后执掌中宫大权,因其兄长何进大将军的缘故,即便是抚养刘协长大的董太后也为了避免矛盾发生对其退让,刘协这个备受刘宏宠爱的皇子,地位便不免显得有些微妙。

后来,这里变成了他的所属,却也是董卓的所属。

当刘协踏足在此地的时候,这片似乎是被人收拾过拔去了荒草的宫阙虽已没有了人声,却还是透着一股子让他觉得遍体生寒的冷意。

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衣,忽然对于自己来到此地生出了几分后悔的想法。

若非此地似乎是因洛阳地界上人手不足的缘故,并没有留下看守,刘协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以防有人在见到了他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后发觉了他的身份。

然而正在他生出了对此地的畏惧之心,想要从此地退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在距离他不远的一间院落内传来了一声金钟声响。

那声音稍纵即逝,就好像只是刘协的幻听一般。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道诚然存在的声音。

【你也不怕用这种方式将他引进来,会让他以为有鬼神作祟。】系统嘀嘀咕咕吐槽道。

乔琰站在远处的楼阁之上,举着手中的望远镜留意着刘协的动静。

这少年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另外一人的眼中,更不知道就连他先前看到的肖似童年景象都是出自旁人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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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这是因为这道注视着他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恶意,才让这个向来敏感的少年人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而当这场对于他的交流发生在人和某个看不见的系统之间的时候,他也更不可能听到。

对于系统的这个问题,乔琰回道:“你错了,他不会因为鬼神作祟而退去的,曾经在他身上经历的种种,让他很清楚一个道理,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绝不是神鬼,而是人心。”

他曾经经历过汉灵帝骗杀董重,以其命诱骗何进进宫将其诛杀。见过董卓入京后将何皇后赐死,将何进弟弟何苗剖棺戮尸,在朝堂之上行使其生杀予夺的大权。见过李傕在董卓的雄心壮志殆尽后夺权,将他这位天子当做自己的傀儡玩物。

他此刻又怎么会还惧怕鬼神,甚至有可能是他大汉先辈的鬼神呢?

在乔琰话音刚落的时候,系统便顺着乔琰的视线看到,刘协辨认了一番金钟之音传来的方向,只迟疑了小半刻便重新迈开了脚步。

他的确不怕鬼神。

他此时已不在天子位上四年之久,倘若真是父皇泉下有知,对他选择藏匿于山林放弃皇位的举动有所不满,想要夺去他的性命,他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其他,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要被鬼神图谋之处。

八音之一的金钟声响和先前那仿佛记忆幻影一般的一幕,让这位土生土长的大汉皇族子弟,只觉是有什么人在冥冥之中想要对他做出什么提示。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在四下里依然保持着的沉寂之中,刘协终究还是选择踏入了那处院落。

这洛阳北宫中的一草一木显得熟悉又陌生,但当他来到此地的时候,踏着院中地面上的冬日薄霜,远比数年分隔产生的陌生感更为强烈的熟悉涌上了心头,只因——

这正是他当年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准确的说,这是他曾经还是皇子的时候居住的地方。

南宫就像是他刚抵达洛阳时候接触到的那人所说,已经被翻新成了官员的办事之所,而北宫这边还维系着当年的模样。

洛阳南宫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汉灵帝身为天子在死后仅存不多的尊严,而洛阳北宫在当年袁氏意图救援刘辩而走燃起的那把大火里,也难免波及到了此地,让这片殿阁上还覆盖着一层被熏黑的颜色。

刘协行到了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风雨和干旱的连年摧折加上年久失修,还是因为当年被火熏烤后残存的影响,推门而入的时候,这门扇甚至险些脱落下来。

刘协抬头看了看门框,不知为何居然没觉得这是什么处境悲凉,只觉出了几分故地重游的趣味。

经历过险些吃不上饭的狼狈和数年间置身山野间的贫家生活,他已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或许是因为董卓被驱逐出境后,洛阳仍因归属于河南尹治下,在司马防的管辖之下得到了妥善的看护,并没有什么经由洛阳过境的人试图从皇宫中寻找财货而将此地搜刮一空。

当刘协踏足于屋中的时候,越过并未经由过打扫的室内,竟还见到了书架上当年父皇送给他的一只木雕摆件。

他将其小心地拿了起来,试图拂去上头的尘灰,却发觉那些卡嵌在缝隙中的尘土已经淤积得有些深了,若要将其彻底清理干净,只怕还得用水来洗。

想到在他这旧日宫殿院落中的那口水井,刘协便握着这只木雕走回到了庭院之中,来到了那井边。

但他刚准备伸手去取一旁的木桶之时却陡然意识到,这皇宫之中的水井是没有打得很深的,这也就意味着,经历了接连两年的旱灾,此地的水井应当早已经干枯了才对。

他当即放下了水桶朝着水井中看去,果见这水井中已无倒映着天光的水色,只剩下了底下的一片干涸。

在这水井的底部最为醒目的赫然是一支毛笔,乃是刘协当年不慎丢入水井之中的,如今随着水流干涸倒是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意外出现的旧日事物让他本能地将目光多停留在了此地一会儿,也便是这倏忽之间的视线停顿,刘协陡然发觉这水井的底部边缘好像还有个东西。

那是一块油布包,包裹着一个似乎是方形的物体。

因水井之下的光线幽暗,加上那块油布也是近乎于土色的,这才没让他在一个照面之间发觉此物的存在。

油布包……

刘协思前想后也没记起自己有将这样的东西丢弃在井底。

按说此时的好奇心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好处,他既未曾发现那金钟之声是从何处发出的,便应当直接转身离去就是。

但大抵是因为这出故地重游已随着幼年时期记忆的一幕幕回现让他对于自己所处之地有了几分恋旧的情绪,他又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将这包裹打捞上来,看看里面的底细。

油布包隐约透露出的方形轮廓让他直觉这不会是个寻常的丢弃之物,他从自己的卧房中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根铁钩,而后用还勉强能用的水井绳索将其垂挂了下去。

要不是这几年间的农户生涯,刘协要成功将这个铁钩挂上那油布包的打结缝隙,而后顺势将其提起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好在,这份经历的存在让这个布包还是成功到了他的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的手放在这个积累了不少尘土的油布包一角的时候,他竟忽觉有几分心悸。

这静谧的洛阳北宫之内一时之间只能听得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迟疑些什么。”刘协自嘲地小声说道,将手重新放回到了这包裹之上。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油布包之中并不是木盒,而是个铁盒,还是个堪称严丝合缝的铁盒。

不过或许是太过着急的缘故,这铁盒上居然并未再装上个锁扣,以防被其他人打开。

刘协小心地将这个边缘有些锈蚀的铁盒打开,随后从中取出了个木盒。

到了此刻,他先前还当是在查验汉宫遗物的心情已经彻底变了,倘若有人能与他面对面而坐,便不难发现,当这个木盒入手的那一刻,刘协的脸色变得尤为严肃。

他见过这个盒子。

父皇还在天子位上的时候,刘协曾经在玉堂殿中见到过这个盒子!

这是……那个装有传国玉玺的盒子!

早在董卓攻入洛阳之时,那传国玉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这玉玺到底是在战乱中被什么人给捡走偷偷私藏了起来,还是在当年被父皇托付给张让这等近臣后被他们藏匿到了个安全的地方,随着张让身死于邙山彻底消失不见。

整整六年多的时间里,这个传国玉玺始终没有出现,这才让那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固然都有着一套对方并非正统的说辞,却都不能拿出自己才是大汉正统的证明。

刘协本以为,可能等到天下重归一统的那一刻,这个传国玉玺都不会出现了,而是随着洛阳再不复都城之名,就此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当他在汉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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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以一个平民身份过活的时候,他甚至无比希望这个传国玉玺千万不要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候落在他那兄长的手上。

但刘协怎么也没想到,就像在做梦一般,他重新回到了这个“故居”,而这传国玉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不对,现在还只是个外壳而已,并不代表着这个木盒之中便装着玉玺。

可当刘协将这个木盒放在手中的时候,入手的重量让他直觉这并不是个空盒。

在打开木盒卡扣的那一刻,他的手甚至有几分颤抖。

木盒盖子在他的面前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那枚……玉玺。

的确是玉玺!

在玉玺之上因为边角磕碰而出现的金质包边,玉玺那上好的和田玉材质,这四寸见方的大小,还有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都与刘协印象之中的别无二致。

在认出此物的那一刻,刘协甚至想着,他是不是应当将这东西重新放回到木盒、铁盒以及油布包的三重包裹之中,将其重新放回井底,或者放到一个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谁让这玉玺实在是个烫手山芋,他也早已不是大汉天子!

但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他的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了另外的一个想法。

为何这个玉玺会被藏匿在他还是皇子时候的居所之中?

这是否是出自于父皇生前的授意,包含着对他的某种期许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刘协便觉得倘若他将这个玉玺重新放到不见天日的地方,甚至让其在随后的数年里也无法被人知晓其所在,他就实在是个罪人。

可他也难免在此刻质问自己,就算他本着不辜负父皇安排的想法将这个玉玺从此地取走,他又要将其如何安排呢?

寻个机会将其交还给长安朝廷,让刘虞得以手握传国玉玺这个名正言顺的天子神器,对着邺城朝廷发出征讨,进而让这天下尽快重归一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若是将玉玺转托给旁人来交付,刘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

由他亲自来交付,又注定会让他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而由他来给兄长的“政敌”递上一把刀,也让他的心中说不出的抉择煎熬。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他竟忽然听到了在距离他所在院落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列巡逻卫队齐整的脚步之声。

刘协被惊了一跳,想都不想地先将这传国玉玺用油布包包裹起来,揣进了怀中,随后匆忙躲到了这院落的墙根之下,小心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卫队好像只是在洛阳北宫内的大道上定期巡查,并没有打算进行什么深入的搜捕行动,更没有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他们的声音很快远去,不多一会儿,在刘协所在的位置就已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这一块突起,神情有一瞬的微妙。

在将其揣入怀中之前的种种想法,都因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躲藏举动,而暂时被压制了回去。

刘协在心中思忖,如果他突然发现了玉玺,是什么命中注定之事,那么将其带走,说不定也是在得到了某种暗示的必然结果。

与其纠结于此物的存在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风险,还不如想想,若是他将这玉玺留在了此地,随后让其落在了个不该拥有此物之人的手中,他会不会为此而懊悔终身。

既然如此,先将其带走便是!

他按了按胸前的藏匿之物。

这数年间的砍柴捕鱼制药为生,让他的体格身量看起来比起同龄人还要稍显健壮些,那玉玺又是个稍显扁平的存在,倒也很难被人看出是一个这般形状的物事放在那里。

心中不由安心了几分后,刘协又朝着外间听了听。

听得方才便已远去的守卫巡逻声响再未出现,他便匆匆打开了院落大门,从他来时的那扇小门逃离了出去。

直到他已站在了洛阳北宫之外,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归于寻常的跳动。

不过想到洛阳南北宫之间过近的联系,刘协还是不敢有所耽搁,飞快地朝着西面而去,先往附近街市人流更多的地方赶去。

但显然他的这些警惕担心都是多余的。

为了让他成功从这北宫之中将传国玉玺顺利取走,乔琰早就以仲长统所在的鼎中观需要有足够守卫为由,将本应当戍守在此地的士卒给调走了不少。

唯独留下的一队便是被刘协听到了声响的那几人。

他们还早早得到了乔琰的授意,不会经过那个藏匿了玉玺的院落,又如何有可能发觉刘协这个“意外”闯入之人,将其以擅闯禁宫的罪名给抓捕起来。

“我果然没猜错。”望着刘协成功脱身的背影,乔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露出了个笑容。

系统问道:【没有猜错什么?】

她答道:“刘协或许并不适合于成为天子,在汉末这等群雄并起的环境中他也不是能挽汉室基业于将倾的天降帝星,但他是个合格的帝王后裔。起码……他还有一份未曾因为过往坎坷便磨灭的责任心。”

所以当这传国玉玺出现在刘协面前的时候,他会选择先将其保留下来的。

这便是乔琰为这份被交还回来的传国玉玺选定的去处。

六年多前的董卓之乱中,乔琰攻入洛阳,在南宫搜寻刘辩和袁基下落的时候,意外从南宫中找到了被张让藏匿起来的玉玺,但因她和种田系统的交易,这枚玉玺被充当了交易的筹码换给了对方。

对于当时的乔琰来说,传国玉玺的存在与鸡肋无异,甚至可能像是历史上的袁术一般,因为此物的存在招惹来麻烦。故而将其交换出去,让其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并为她换到一笔可观的种田经验财富,是个绝对划算的买卖。

事实证明,她的这一笔交易也并没有做错。

她从并州地界上的快速崛起,既和打痛了北边草原上的鲜卑势力,令并州先处在一个安定发展中的局面有关,也和农业的变革让她积累了一笔不可忽视的前期财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她所掌握的土地面积日益扩张后,这种依然受益的经验便以几何倍数增加着其所能造成的影响力。

在这份收益面前,即使这个送出去的传国玉玺自此丢失,对于乔琰来说也不能算有太大的损失,但显然,能提出将玉玺作为交易筹码的种田系统宿主,就绝不可能是个庸才。

甚至还未曾等到她们原本约定的这个十年之期,她就已经将玉玺给交还了回来。

按照她在送归玉玺的时候所说的那样,一个真强大到了一定程度的君主,并不需要依托于玉玺来决定其正统性,充其量也就是将其当做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或许她指着一块石子说这是玉玺,也会有人对这说法做出认可的。

而现在,她这高筑墙广积粮的策略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飞跃,这枚传国玉玺便可以归还回去了。

这枚玉玺是在两个月前而重新回到乔琰手里的,于是她也当即决定,在这《昌言》现世于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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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时,也让此物重见天日。

现在它如同乔琰所希望的那样落到了刘协的手中,这出安排便已算是完成一半了,也让她原本准备好的其他备选方案都不必一一出场测试,无疑是个好消息。

系统倒是还有几分担心:【你等了这么多年才将这传国玉玺重新等回来,就真的放心它被放在刘协的手中?】

那可是曾经的天子啊!

天子并上玉玺,在汉朝众人的认知之中,这简直就和天命所归没有任何一点区别。

——仲长统才说了并无天命之说,大概也没什么用。

“我当然不放心。”乔琰给出了个让系统都有点意外的回答。

它还以为乔琰做出决断做得如此果决,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放心才对。

但它紧接着便听到乔琰说道:“可你别忘了,刘协并不是孤身来到洛阳的,在他的身边还有我的一位好帮手。数年间的羁绊,已经让他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地便抱着玉玺不告而别;他所接受到的种种消息里,我也依然是他若要选择一人投靠情况下的最优选;更何况,我既已知道他身处洛阳,又为了让他来到北宫安排出了这样的戏码,怎么会放任他在我未曾察觉的情况下逃离。”

刘协的养父不会背叛她,因为他们本就是她在中平二年间让褚燕带着薯蓣前往中原地界贸易中带回来的流民,他们告知刘协的“早逝儿子”也在完成了乐平书院的就读后在她麾下的一处工厂里领了个职务。

无论是看在救命之恩还是儿子前途的份上,他们都只会继续扮演着这个养父母的身份,直到乔琰说可以终止的时候。

刘协也不会突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除非他忽然有了飞天遁地的本事。

那她此刻所做的,也不过是将玉玺从井里换到另外一个储存地点罢了。

既然并不是失去,又有什么必要让自己觉得烦扰。

【可这只能确保玉玺不丢,现在也顺利地交到了刘协的手里,并不能确保手握玉玺的刘协会严格按照你所希望的样子行动吧?】系统追问道。

它自觉自己的这个问题提出的并不算错。

刘协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是个被汉灵帝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大汉天子。

乔琰可以让他在未曾防备的情况下让他多出了一对养父母,也让他隐居山林多年不出,像是李傕早已在多年前就谋害了他的性命,让他自此销声匿迹。

但这只是限制了他的人际关系和他的去留,却不能让他的思想也和乔琰完全同步,让他在手握玉玺的同时也变成一个提线木偶。

可能是因为和乔琰相处久了的缘故,系统已隐约猜到了几分乔琰打算让刘协来担负起的角色,但……就像它所担忧的那样,刘协为何要帮她完成这出大戏的落幕呢?

“为何不能呢?”乔琰反问道。

先前的那句“不放心”她说的果断,现在的这句“为何不能”,同样让人毫不怀疑她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的信心。

她望着下方的北宫院落宫室,神情凛然,“我若是连刘协这个已被潜移默化熏陶数年的存在,都不能说服站定在我这一边,我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僭越称帝之举!”

系统:【……】

这扑面而来的肃杀决绝之气让系统顿时一怔。

可她说的的确不错。

她要说服的,从来不止是一个刘协,也不会止步于一个刘协。

既要篡夺大汉的基业,她又怎能让自己麾下的子民还有第二个选择呢?

如今的刘协,在卸掉了身上的帝王身份后,便可算是这子民之中的一员。

至于她能否做到这一点……

反正它这个系统连培养出个天下第一谋士都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经验,对于这等剑指帝位的宣告,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卡壳了好一瞬后它回道:【也对,你握着那传国玉玺的时候,已经不会减气运数值了。】

两个月前玉玺回到乔琰手中的时候,和当年她刚接触到玉玺的时候已大不相同,就连系统的内置气运判定也不再认为,以她此刻所拥有的地位,手持传国玉玺会是什么令她大难临头的举动。

它甚至很乖觉地将气运又往上蹦了五点。

那么对于这传国玉玺的安顿和正式出场的方式,她又怎么会心中没数呢?

在这样的局面下,系统觉得自己很难不稍微同情一下抱着玉玺离开洛阳北宫的刘协。

一个天子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操纵着,实在很难说是不是独一份的可悲。

可它又很快想着,它有什么好心疼刘协的。

就像乔琰一度在跟郭嘉的谈话中说的那样——

在这时代的洪流中,只有可能有一个站到最后的胜利者。

别人会不会是姑且不论,起码刘协不会是。

——————

而此刻,这个注定不会是胜利者的存在,已经站在了洛阳南郊鼎中观的人群之中。

在离开北宫之后,他原本想先寻个地方将传国玉玺给藏匿起来,又想着此刻的洛阳有着不知多少民众往来,冬季来临又到了重新翻腾土地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将玉玺重新从土里刨出来。

那他将其从北宫中带出的举动将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若是先将其放回到长安城中的暂住之地,刘协又无法对养父解释,他到底为何在明明说要去看仲长统的鼎中观一辩后,半道上又转回家了一趟。

那还不如装作他并没有往北宫走上一遭,他此刻也没有怀揣着这样的一件天子信物,以若无其事的姿态直接前往围观。

玉玺紧贴着胸膛所带来的触感,让刘协身在人群之中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安心。

没有人会想到,他这个在相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有损的人居然会是昔日的天子。

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带着玉玺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中。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了远处搭建的高台上。

十一年前乔琰在鼎中观里的策论之书,只现于许劭、陈琳、王谦等人的面前,令彼时身在观外无缘得见之人不免为之遗憾。

可如今的乔琰已是权倾天下的大司马,绝不可能再参与到此等活动中一争声名。

但此刻由她所准允印制的《昌言》撰写者出现在此地,应对行将到来的种种质疑,又何尝不是一种呼应。

这一出高台搭建以对群雄的姿态,倒也可算作是全了当年遗憾。

“那便是仲长公理?当真是好年轻!”

刘协听到他身边有人议论道,旋即朝着高台之上望去,正见一青衣广袖的年轻人已站定在了那里。

虽因相隔一段距离,让刘协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但诚如周遭之人所说,在他这风姿气度中所展现出的,分明是一派年少傲气,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和那成熟老辣的政论著作显得何其格格不入。

可一想到此人或许是经由乔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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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授意这才被推到台前,众人便不免想到,将近四年前,乔琰以十九岁的年龄登临大司马之位,竟显得这少年人的举动并没有那般难以理解。

周遭一瞬的哑然无声间,仲长统朝着左右各自俯身行了一礼,朗声开口道:“在下不才,敢以《昌言》十余万字,请诸位指教。”

成功将昌言修订完成,又以印刷的方式推广出去,还远不到他松懈的时候。

就像他和乔琰所承诺的那样,他既为自己取字公理,便势必要站在君侯所奠定的种种根基之上,与愚昧之人一辩高低!

也一证公理所在!:,n,

370.370(一更)辩驳群才

“说是说的在下不才,但他这表现可一点都看不出谦逊的意思啊。”祢衡朝着台上望去,自觉自己从仲长统的表现中实不难看出他对自己今日一辩群雄的底气。

“听说早年间戏别驾在乐平书院见到他游学至此的时候,看起来还像是个内敛拘谨之人,大约这就是才气自现吧。”杨修回道。

按说这两位此时都该当在长安才对。

但杨修刚往邺城走了一趟,照例是打着关照老父亲身体的旗号,实则是将一批《昌言》带到邺城,以分发伴手礼的由头给送了出去,可把袁绍这个做舅舅的给气得够呛。

偏偏他还拿杨修没点办法。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杨修只是来走亲戚的又有什么错?

何况在袁绍拿到这本著作后,便也难免预备看起了司隶那头的乐子。

如果说此前因那赤气贯紫宫的天象,已经让袁绍着手在发酵流言一事上推波助澜,那么这本《昌言》的问世,就是让袁绍越发坚定了要趁着这场在长安朝廷内部发生的动作,将乔琰以朝堂斗争的方式拉下马去!

不过在他能做出什么有利于他的举动之前,杨修就已经完成了在邺城的书籍传播工作,随后施施然地离开了邺城。

他途径洛阳之时也正是这鼎中观中对于《昌言》发起论辩的时候,想到当年他那年少轻狂,将乔琰邀约前来一斗的表现,杨修便忍不住前来看个热闹。

至于祢衡,按照他和杨修的说法,他是因为在长安城中没甚乐子可看,这才来到此地的。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在街头直接将淳于嘉给气了个吐血,以至于长安城中此番对乔琰说闲话的都绕着他走了,唯一一个能跟他当街对峙不落下风的虞翻还是个混不吝到连自己都骂的存在,让祢衡没少语塞到不想说话。

一听洛阳这边有新的辩论可看,祢衡想都不想地赶了过来。

“才气自现还是厚积薄发可不好说。”祢衡嘀咕道。

台上的仲长统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个纯粹被乔琰推举出来充当传声筒的存在,但和他祢衡的这种狂放又显然有些区别。

这才有意思。

以乔琰的脾性,也绝不会让一个可能会被人给轻易驳倒的存在出现在此等公开的场合。

比起看到这位一朝成名的年轻人就此折戟,祢衡也更乐意于看到对方在这里一展身手,将那些个意图将他这《昌言》之说踩进地里的人给气出好歹来。

可惜的是,就算乔琰将这个鼎中观之会的时间敲定在了十二月之初,有些置身偏远之地的存在还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抵达,今日出现在这里会对仲长统做出发难的,不是得到过长安城某些人授意的,便是在洛阳地界上未曾被乔琰启用、又不满于昌言中说辞的。

祢衡忽然开口道:“我看到了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杨修还没来得及做出阻拦,便见祢衡已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行到了个中年男人的身边,颇有社交悍匪架势地和对方搭上了话。

杨修可以确信自己并未看错,在祢衡出现在对方面前的那一刻,那家伙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么一变,也让杨修认出对方身份了。

建安元年五月由大司马颁布推行禁酒令之时,曾经将司隶和南阳等地的豪强世家给聚拢在一处,做出诏令的宣读,一面以烈酒的高超酿酒手段做出打压,一面又将酱油等物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

在她将所有的条件说出之前,有个朝着她发难的便是眼下被祢衡找上的那位了。

中牟任氏子弟。

“足下是经由了一番进学,此次要重新来大展身手了?”祢衡一副正儿八经发问的样子,朝着这任氏子弟问道。

对方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说笑了,不过是来见见大场面的罢了。”

他当然对《昌言》之中的说法不满,当年他能对着乔琰说出,他们这些豪强收容民众为隐户,是在为长安城分摊掉流民齐聚所带来的压力,解决他们的就业生存问题,眼下也依然是这般心态。

但看看仲长统在这本书中是如何说他们的!

他说他们是“财赂自营,犯法不坐”之辈,手中的权柄合该进行一番削减。

要不是眼下仲长统已经被乔琰的部从给严密保护了起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也容易被联系到他们的身上,他是真打算给对方个好看。

可这种话对着站在同样利益诉求立场上的人,任翊可以坦荡地说出来,甚至在背地里斥责几句,难怪乔琰会选择和兖州乔氏之间完成立场上的切分,就算她当时没有独立出来,在她做出这等举动后,别管她是不是当朝大司马,兖州乔氏都该当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对着祢衡这家伙,他却不能说。

他也确实没有上台与仲长统相争的打算。

河南尹地界上因洛阳昔日曾为天子居所,累世公卿、财货盈门之家可不在少数。

这些名门之间又各有联系,想出言将仲长统给镇压下去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何必非要他再行上台呢?

倘若被仲长统将三四年前的事情给翻出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道,他还觉得有些丢脸呢。

他这话刚说完,便见有个年轻人上了台。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算先试探试探仲长统的本事,便先让个与他差不离可算是同龄的过来交涉。

可这年轻人刚出言开口通报家门,自称出自杜陵黄氏,便已听到仲长统问道:“杜陵黄氏?可是建成侯后裔,门庭子孙为吏二千石五六人的杜陵黄氏?”

“不错。”听到仲长统提及历经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一度担任丞相的建成侯黄霸,这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骄傲之色。

世家名门大多讲究传承,如杜陵黄氏这般传承了二百多年的便可算是身家渊源上佳的存在了。

而他这位作为代表登场的,人虽年轻,却已早早在郡中察举孝廉,迟早也要往长安去过一过那弘文馆的路子。

但仲长统又哪里是要跟他讨论什么家学渊源的,见对方居然都没从他的话中听出嘲讽之意,反而觉得这是往来交谈间自报家门的表现,他不由冷笑了一声说道:“昔年王莽篡政,杜陵黄氏所袭爵位被取消,光武兴复,本为嗣爵重启,再临天子堂上之时,偏杜陵子弟不思进取,怀抱名门尊荣,守农舍坞堡,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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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富贵,徒追忆往昔,固步自封而已。”

“其中意图求变者倒也有那三二人,百八十年前转居酒泉,成为郡中大姓,大汉不能治边陲,便令地方人治理河西四郡,于是酒泉黄氏割据郡县,驱逐长官,终登太守之位。君侯执掌凉州,沉潜隐忍数年,终于将那酒泉太守黄衍铲除。”

此事还就是在近来发生之事!

因凉州地处偏远,河西四郡又为乌鞘岭所隔绝,这酒泉之变和河西豪强随着徐荣、马腾等人地位巩固而遭到的第二轮打压,都还没传入中原来,以至于当从仲长统的口中说出这消息的时候,这杜陵黄氏子弟骤然一惊。

什么情况?什么叫做将酒泉太守黄衍铲除?

仲长统却丝毫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已接着说道:“敢问兄台,你等身无半通青纶之命,而窃三辰龙章之服;不为编户一伍之长,而有千室名邑之役,将以何说我?”1

好一句“身无半通青纶之命,而窃三辰龙章之服”!

杜陵黄氏近年来的确少有子弟有官职在身,或者说,就算是有的话,也绝不能算是出挑的。

可就算是这样的存在,也依旧役使成百人为仆从,衣着多有逾制之富贵,说是窃居龙章之服,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骤然听到这样的指摘,又忽然听到酒泉分支遭到了铲除的打击,这年轻人哪里还能对仲长统做出什么问责,甚至都没开口发出什么质问,便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灰溜溜地下台逃离。

眼见这样的一幕,身在台下的任翊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说像他这等有“案底”的还是先不忙着跳出来的好。

可他朝着台上看去的目光里依然没有多少敬畏之意。

仲长统可以用这等身家背景之说,将杜陵黄氏子弟这等存在打压下去,甚至让对方无暇对他的策论本身发起指摘,却不能将这套逻辑尽数套用到所有的对手身上。

毕竟——

“他不能说你,不知我能否为之?”

那黄姓子弟的背影都还没有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便已有另外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仲长统不疾不徐地朝着对方行了一礼,“种颍伯自然可以。”

“素闻颍伯先生昔日为宛县县长之时,因南阳郡吏于休沐之日游戏市井乡里,为百姓所患,必下车公谒,与之交谈,令其自愧,自此莫有敢违之人。品行操守与言辞犀利,均可算是当世翘楚之人。敢问先生,要以何教我?”

仲长统的这番解说陈词,让种拂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松弛了几分。

洛阳种氏,仲山甫之后,实可算是名门。

而种拂本人更不像是先前那位自告奋勇登场的家伙一般无甚本事,只靠着先辈之遗名度日。

他自己便有为政能吏的名声,累升到光禄大夫的位置上,正如仲长统所说,他是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的,要在此做出什么当庭辩论之言,当然没有问题。

但身在台下的杨修却直觉,仲长统此刻对种拂的客气,可不太符合他今日锋芒毕露的态度。

他朝着和任翊搭话结束走回来的祢衡比划了个口型,说的正是“光禄大夫”四个字。

光禄大夫可不是什么吉利位置啊,之前被祢衡给气吐血的淳于嘉,不就是在光禄大夫的位置上吗?

也难为种拂能在此时从长安请了休沐假期来到洛阳,找仲长统的麻烦。

种拂并未听到台下这两人意味深长的交流,他只是朝着仲长统说道:“我想与足下探讨探讨为政之道。”

这话之中的挑衅意味不是一般的浓厚。

要知道,仲长统年不过十八,尚未正式进入官场,种拂要同他说说为政为官之道,无疑是想先从对方的薄弱之处着手。

仲长统面不改色,朝着种拂伸了伸手,“愿闻其详。”

种拂说道:“我见你在昌言中说道,好节之士,推辞爵位封赏,恪行茹素简朴之道,虽有清邵之名,却实为矫枉过正之举。人享其宜,物安其所,方能令官员行其道,尽其职。故而若能有清明之政治,不必有此标杆,也当能使政通人和,邪正自分。然君未有从政之履历,何敢有此断言,令昔日悬鱼太守之善举,竟为足下所称不当为之举?”

种拂的这话一出,当即有人在台下叫好。

是啊,若说非要让官员吃饱了饭才能做事,又何必推举什么为政清廉呢。

仲长统又诚然没有当政的履历,他提出这样的说法,难保不是头脑一热之间想出的。

可仲长统的回答却让在场的众人惊掉了下巴,“不瞒颍伯先生,我是从您这里得来的结论。”

种拂怒道:“你莫要在此开我的玩笑。自我为官以来,从未多收一丝一毫的法外之财,岁俸只有少领的,未有多领的,如何便是你这番言辞的例证?”

仲长统笑了笑:“我说的是您的祖父和父亲,昔日您祖父为定陶令,积攒余财三千万,此事定陶之民尤有人知晓,这笔财富之中有经商所得,有贸易往来的抽成,还有除当地为富不仁者所得,也并未被你种氏据为己有,你父景伯为官之年,将此余财赈恤宗族及邑里之贫者,活民数千,于是得以于延熹四年迁司徒之位,名臣桥公祖、皇甫威明均出自您父亲举荐,堪配三公之名。”

“大司马追忆祖父往昔,多对种景伯有所称颂,难道这并未是应和我之言论的绝佳典范吗?”

种拂怎么都没想到,仲长统居然会在这辩驳之词中,直接将他的祖父和父亲给拖了出来。

大汉极重孝道,种拂若是对仲长统之言有所驳斥,是否就是在对他祖父和父亲的做法有所质疑呢?

他说不下去了!

就算明知仲长统是在与他做出一番诡辩之说,他也绝不能在此时再多说了。

更何况,他还没同他父亲一般做到三公的位置上!

种拂当即告辞离去,而取代他站在此地的已换了个人。

这位倒是也乖觉,政治上的东西,种拂都没能对他做出什么批驳,他自忖自己的本事还不如种拂,更不该在什么不一定能争辩得过的事情上僵持,还不如来说说另一项在昌言中贯穿的结论。

仲长统不看天命。

他问道:“我见足下在书中写道,人事为本,天道为末,敢问有此一言可是在说,图谶、秘纬、天文、洛书、风角、星算、六日七分之学,连带望气、占候、推步之术,均为妄言?曩者文王拘而演周易,今时钻研易学者以乐平书院郑康成为首,莫非足下是连对方所观之物也不觉为真?”2

仲长统回道:“矫枉过正,官场如此,天道人事之说也如此,上洛台氏精于此道,却也不必给我扣上此等高帽。”

“人求天道垂怜之说流传过盛,以至于兆民呼嗟于昊天,贫穷转死于沟壑者不计其数。昏聩之君权移外戚,宠被近习,令为恶之宦者内充京师,外布列郡,颠倒贤愚,贪残牧民,然阴阳失调,三光亏缺,蝗虫并至之时,为之问责的却非宦官,而是三公,以为上应天命,便可解困。唯君侯以人定胜天之言,方令蝗虫得除,民生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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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理洛书之言自有其道,不过需有方寸之分而已。阁下不如先分清我所言说之物,再来驳斥不迟!君不见百姓之苦耶?”

那台氏子弟朝着周遭一看,当即见到了不少朝着他怒目而视之人,顿时往后退去了一步。

而紧随其后的开封郑氏郑浑也并未从仲长统这里讨到好处。

他问询仲长统那井田制在荒地的重启并无先例可用于佐证,这也并不像是先前种拂的那等情形,他对此又要做什么解释。

仲长统回道:“作有利于时,制有便于物者,可为也。事有乖于数,法有玩于时者,可改也。故行于古有其迹,用于今无其功者,不可不变。变而不如前,易有多所败者,亦不可不复也。”3

创新有利于时宜,就做。

事情有不合理的地方,就改。

古代的法令放在如今已不能满足时效了,那就变。

要是变了还产生弊端,那就恢复或者调整!

要是连尝试都不去尝试,那才要招致终身的遗憾了!

仲长统看着面前脸色惨淡的数人,又朝着台下众人看去,问道:“不知,还有谁人欲与我言说一二?”:,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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