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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在五日前,乔琰就已经重新返回了长安。

也便是在他到达的前一日夜里,乔琰领着人站在了那条浇筑的水泥路前。

火把将面前地上的长安二字映照出了一片明暗的光影,竟依稀有些漂浮在面前的错觉。

土法水泥的养护时间确实要比普通水泥要久,可到了此时也已经坚实了,正是可以踏脚上去检验的时候,以防在过几日正式投入使用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

但不知道为何,乔琰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是有种落脚的迟疑。

“这也不算是君侯第一次踏足于水泥地面吧?”郭嘉在旁调侃道。

算起来,中平四年他刚抵达乐平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被用起来了。

距离如今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她应当很清楚这一脚踩踏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却依然有种奇怪的慎重感。

乔琰看着面前的这条路。

在道路的两侧,一节又一节的护栏都被拆开撤了下去,直到变成一条再无遮挡的新路。

这种特殊的材料又与周围的两条路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让这座长安城中出现了一种别样的风貌。

她并未看向郭嘉,而是看着前方的灯火幽暗之地,回道:“或许是因为,这是划时代的一步。”

她说完这话才朝前走了出去。

跨过了被她所写的“长安”二字——

踩出了落在水泥路上的第一步。

256.256(第八卷)四种纸张

要不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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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梗在长安城里没人能理解,说出来也有些不合时宜的话,乔琰甚至有点想说上一句,这是她乔琰的一小步,却是历史的一大步。

虽然土法水泥早前就已经应用在了并州的不少地方,可这还是第一次让其以道路的方式出现。

又有生产过程中将各种矿渣和石膏粉末压到极细的状态,加上铺设中的合规,让这条路的硬度足以达到标准水泥路的状态。

这些因处理过程的麻烦所带来的成果并不会辜负他们。

当她迈步而上的时候,这条路显然并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紧随她后头的车马队伍也一并跟上而行。

从马车到战车再到身着重甲的士卒都没漏下。

这些人起初还走得有些战战兢兢,但在意识到这条路确实和土路的强度有别,也早不是先前那会被轻易留下划痕状态的时候,一个个都走出了昂首阔步的姿态。

哪怕明知道这只是对这条路的验收检测,周遭围观的也都是他们自己人,也并不妨碍他们表露出这种模样。

天子都还没能走上这条路呢!

他们可得算是头一份!

这些驱策着战车马车和装有马蹄铁的战马随同她一起抵达了道路的尽头。

当乔琰回头望去的时候,只见除却这些齐整的队列外,在后方延伸开来的两列火把同样是一派秩序井然的模样,几乎要在这份火光映照中将这长安城的南面门户给带入白日。

她的眸光中也倒映着这片火光长龙,将里面的成就感给照了个分明。

哪怕她并未开口盛赞,只是让士卒各自收兵归队,也并不影响同在此地的下属看清她此刻的心绪——

城名长安,路也名长安。这就是她那论酒之会的开幕式之处。

也是她要给世人带来的惊喜!

或者说,这是长安展现其强势景象的开端。

这场开端不必等到五月底。

因她还想要让其在舆论下进一步发酵的缘故,故而将这第一场展示就定在了——

明日——

袁耀刚踏入长安的东门打算前去拜会大司马,按照父亲所说的那样,请求大司马将名医华佗借用给他们,替父亲医治腿脚的毛病,就听到了一阵骤然响起的鼓乐之声。

因这鼓乐在响起后并未立刻停下,袁耀立刻辨认出,这正是大鸿胪所属的乐队所发出的迎接礼宾之声。

会需要发出这样鼓乐来迎接的人绝不多见。

哪怕是现任大将军的刘焉前来长安,好像也并不需要拿出这样的动静。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孝灵皇帝在西郊大营选拔度辽将军,同时行阅兵之事的时候。

若再往前的话,那都是在别人的传闻之中了。

据说有大秦(罗马)帝国的使臣前来拜谒汉桓帝,当时也拿出了这样的阵仗。

袁耀虽是抱着为父亲求医的目的前来的,但在听到这样动静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拔腿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了过去。

毕竟,若他此来长安恰好遇到了个什么特殊的事情,总得亲眼看个明白,才好在回返汝南后向着父亲汇报。

好在他的反应足够快,在他抵达城南的时候,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人,还未曾将声音传出的地方变成里三层外三层的状态。

又因为这条从南门开始的路横贯长安南北,让他甚至能寻到个第一排的位置。

当他寻了此处站定后,他便看到了那依然在发出鼓乐之声的仪仗队伍。

从那列盛装鼓吹的队伍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延展而来的,正是一条与他此前所见都不相同的路。

袁耀未曾见过这条路刚刚开始铺设时候的样子,所以他看到的也只是这条水泥路彻底完工的模样。

已经凝结到坚硬板结的道路像是一块浑然一体的巨石被搬运到了这个位置,虽然每隔一段就有一条横向的凹缝,但袁耀并不难通过侧面看到,缝隙的两侧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属于一个整体的。

这真是好一副神异的景象。

谁曾经见过这样的路呢?起码他之前没有。

光是这样的一块“巨石”都已经足够让他觉得见所未见了,偏偏他又在此时听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好事者在此时说起,这块巨石在一个多月前还是软的,甚至可以让乔琰这位发起兴办此物之人,在道路的开头留下了“长安”二字。

“说来,先前这条路还未被正式启用的时候,在两边戍守的卫队领的俸禄那叫一个高。”有人和身边人嘀咕道。

像是生怕有人觉得他是在扯谎,他连忙朝着正在维系秩序的其中一名卫队成员指去,说道:“瞧,那就是我家从弟,大司马进军关中后他就被选拔入伍了。”

“只是看守个道路为何能领高月俸?”当即有人问道。

那人回道:“听说是因为,在这条路彻底养护完毕之后可以变得坚如磐石,在之前却可以轻易留下痕迹,所以才会有先前颁布的法令。但法令这种东西防得住人,能拦得住从天上掉下来的飞鸟,地上跑过去的野狗吗?”

“这些负责戍守的人这段时间,那是地上跑得天上飞的都要盯梢住,就怕从哪里降落来了个东西让他们前功尽弃。”

“我那从弟说,现在好了,不必防着这些东西了,他明日就去把那只总在附近转悠的狗……”

“把它炖了?”有人插话问道。

“哪能啊!”他回道,“是抓着它的爪子往这条路上多拍两下。”

袁耀不由笑了出来。

但他敏锐地听到,在周遭的笑声中,有一个声音混杂在这些看热闹的笑声中,更像是一种嘲讽的发笑。

他回头就看到了个高壮的男子站在他相隔不远处,脸上的神情也分明是有几分不屑的样子。

更让他确认这一点的,是他听到对方在笑完了之后冷声说道:“连狗跑过都要防着的路,能有多少坚实的样子?我看这条路也就是个表面工夫而已。兄长,你怕是要输了。”

他身边的老者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叔威,你的耐性还不足以让你看到最后吗?”

袁耀并不认识张昶和张猛,但他直觉这两人的身份并不寻常。

他本想上前与人搭话谈谈,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铜锣震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到了城门的方向,也包括他。

没等铜锣的余音消弭在空中,就有两个少年拉扯着一张长卷朝着北面奔跑而来。

他们所踩踏的正是这条新路。

风中招展开的长卷上,长安二字清晰地映在了众人的眼中。

虽然明知,他们既然敢走在这条路上,它便自然能承载住他们的重量,在看到这样一幕的瞬间,众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怕这条修改过的御道被压出两行脚印,就像乔琰能用铁棍在道路上划字一个样子。

但当这两个身着棉布单衣的少年将这长卷从水泥路的一端带到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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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围观之人清楚地看到,这条曾经还需要严防死守的道路,早不是可以轻易留痕的样子,而是依然维持着他们先前所见的景象。

他们所该留意的甚至并不只是这两个少年的脚下,还有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纸卷。

那张纸……

但凡是接触过楮皮纸和早几年间推行的麻纸之人都不难看出,虽然这张纸看起来不如皮纸坚韧,但比起麻纸来说又要光滑不少,看起来竟是另外一种门类的纸张。

纸张上的留墨效果,在张昶这个书法名家看来着实不差。

他直觉这种特殊的纸张在此时出现绝不是个寻常的信号。

在这两人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的时候,又有另外的两人奔跑而过,手中的纸卷上写着建安二字。

这一回他们手中所持的纸张,便是楮皮纸了。

第三轮出现的纸张,则让张昶差点往前迈出一步,只想要看得再清楚些,可惜被那沿路的卫队给拦截了下来。

所幸这一次出现的两人并不是同时持有长卷的,而是各自持着一张纸卷,在展开的状态下朝着两侧展示前行,走动的速度也比先前的两批慢上了不少。

当这两人行到张昶面前的时候,他便看到,这赫然又是另外的一种纸张。

在纸上勾勒着长安城的图景,在留白之处则写着“关中定鼎”的字样。

吸引住张昶的并不是上面的字画内容,而是这种新出现的纸张,颜色比起前头两种纸稍白,好像只是它最为微不足道的优点。

他精通书画,也就自然不会看不出来,眼前这种纸的受墨程度远比前二者高,简直就是为书画而生的。

要不是知道此刻的情形不合适,张昶都想将这纸张夺下问问来历。

这对他们这些书画名家来说,可实实在在是个福音。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起码他不行。

而当第四轮的两人出现之时,张昶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纸张非只是白,还带着一种奇特的莹润之光,也远比前三者都要光滑。

在其上所留墨痕丝毫不逊色于前者,且更有一种润墨如飞的样子。

那纸上所书的“长乐长安”四字,正是出自他兄长张芝的手笔!

但张昶早前从未从兄长给他送来的来信中,听他说起过这样的纸张。

那就极有可能是在最近才出现的。

也对,这样的纸张一经由问世,必然会声名远播。

张昶近乎神迷地看着那皓白的纸张远去,不免有些可惜那些人并未对这些纸张加以介绍,在围观的人群中也没有人能与他讨论此事。

倒是在距离此地不远处的楼阁上,任鸿看着这一幕,向着同在此地的蔡昭姬问道:“君侯说这四轮纸张分别是竹纸、楮皮纸、青檀纸和桑皮纸,若是让你选的话,你更喜欢哪一种?”

若要任鸿来选,她肯定是最喜欢桑皮纸。

能被乔琰放在最后镇场子的位置,已经足够证明其在审美上的地位了。

桑皮上的一层特殊物质会随着造纸的流程进入纸中,以至于它虽然在造纸过程中的操作繁复,但所产出的纸张无疑保留了其韧而润的特质,按照乔琰的说法,还能极大程度地延长保存的时间。

纸寿千年这样的说法,对于记录星象气候和历史的灵台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

只可惜造价确实昂贵。

不过让任鸿没想到的是,从蔡昭姬这里得到的回答是:“竹纸。”

见任鸿讶然,蔡昭姬解释道:“第一批竹纸的质量尚显粗糙,以君侯所言,即使让其得到了技术上的进一步完善,它们也很难去和青檀纸或者桑皮纸一较高下,单论质量而言,在这四种纸张中,它们确实只能排在最后,所以放在第一个展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只是生产出了一轮,但其生产制作的过程中已可见其成本低廉了。这是一种比楮皮纸更有可能实现大批量生产的纸张。”

蔡昭姬并没有忘记,在她先前因为从铸币联想到印刷的时候,从乔琰这里发出的劝阻信号。

路需要一步一步走,饭需要一口一口吃,现在的纸张成本降低,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道信号呢?

起码这可以让乐平书院的学生有更多的纸张可用,也可以让乐平月报的数量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这都是在眼下看得见的利益。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能让蔡昭姬做出选择了。

“我听闻君侯意在减少对楮树的使用,转为使用竹纸,至于世家门阀和书画名家所追求的高档用纸,则以青檀纸和桑皮纸来替代,有两项门类也够用了。”

蔡昭姬看着那四种被张贴在水泥路尽头的纸张,笑意微舒:“史官笔墨要长存,我却只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在记载着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幸好,她们现在又多了一项助力了。

看看底下这些围观的人群,也就更显竹纸的出现难能可贵。

张昶是觉得没人能跟他谈论这几种纸张的留墨效果,蔡昭姬却觉得,这底下认得那四次出现文字的都并不多。

也正因为如此,当底下又响起了一阵铜锣声响,示意进入下一个环节的时候,这些为图看热闹的民众直接将目光转回了南城门的方向。

还未曾从那四副纸张上缓过神来的还是少数。

不过这新出现的一幕也确实更符合“热闹”的定义。

就和昨晚测试水泥路抗压情况一样,此刻开到路上来的,是一架架战车。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他们是几乎不会看到这东西的,若真看到反而得担心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

但此时不同。

这些战车只是以仪仗队的形式存在。

为了显示在战车上的负载不小,站在战车上的士卒都手长矛,身披重甲。

唯独有一个人有些例外,便是站在最前头,手持牙门帅旗的典韦。

当然,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个帅旗上的字样绝不可能是“乔”字,而是个汉。

可当以典韦为首所策御的战车行过这条长安新路的时候,谁都不会忘记,这是一支隶属于乐平侯的队伍。

重甲重旗重车,甚至连车上的人也是重的,在马匹脚底的马蹄铁踩踏在地面上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便显得尤其重。

即便如此,在这样的一列战车从道路的一头消失在另一头的时候,在路面上依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样的一幕落到了地上,生怕是因为自己看得不够仔细才出现了这样的错漏。

但没有就是没有。

水泥路对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抗受不住迹象。

而当留神着地面上的情况之时,无论是刚来到长安的袁耀,还是等待着与田丰完成接头的袁熙,也都看到了那马蹄上的特殊装置。

他们陡然意识到,这同样不是个简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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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所掌控领地与他处的关山隔阂,以及那以蹶张弩为代表的重型弩箭大显神威,让相当多的人忽略掉了她的骑兵装置。

但事实上,马蹄铁和这水泥路一样,是有着其划时代的意义的。

不过在乔琰将凉州和并州都掌握在自己麾下,大大限制了其他各地战马来源的局势下,比起她要担心对手学去了这种东西,会不会给她造成什么麻烦,大概还是她的对手更需要担心一番。

担心当她此等配置的铁蹄东行或南下之际,是不是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在这一刻,袁熙就是这样想的。

他们落后的好像已不止是亩产和弓/弩这样的武器了!

更让袁熙心中惊骇的,是那随即走上了水泥路的重甲兵卒。

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比起战车经行尤有一种大地都在随之震颤的错觉。

而跟随在这重甲步兵后的骑兵,正是从并州调回来的大宛宝马队伍。

哪怕袁熙并不知道,再有两年的时间,这些大宛宝马和并州凉州宝马所生的名驹二代就可以投入战场使用,甚至可以涵盖到那些镇守偏远的将领麾下,他也在此时清楚地意识到——

在这里,长安和建安很可能并不只是个希冀。

还是个对所有敌方的宣战!

也包括了他的父亲!

他心中想着,他必须尽快将这些消息连带着对田丰的敌我判断,都送信回邺城尽快告知于父亲。否则只怕真要大难临头了……

便是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走上水泥路的人已经又出现了变化。

但这一次不是什么齐整划一的军队,而只是一个人。

一个手中托着刀的人。

以袁熙的眼力不难判断出,对方手中的刀实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除了刃口稍微薄一些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可这也未尝不是名刀的标志。

在众人因不解而表现出的沉寂中,只听这人朗声问道:“有何人愿意上前来,取此刀劈砍此路?”

用刀劈路?

还没从那兵卒过境景象中缓过来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用意。

虽然他们都很清楚,这可能是一种让他们出现在人前的好机会。但这条由特殊材料浇灌的新路毕竟曾经是御道,若是砍出了个好歹来又该当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张猛的错觉,他觉得在周遭众人的犹豫中,那手捧长刀的人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甚至隐约表现出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一想到自己先前和兄长做出的赌约,一想到他先前对这条路做出的嘲讽,再一想到他方才盯着路面半天都没有回神的愚蠢样子——

张猛忽然跳出了人群,喝道:“且让我一试!”

若能用刀在这条路上留下一道痕迹,他总能有个支撑起脸面的理由!

257.257(二更)月报投稿

张猛浑然不知,他其实是乔琰钦定的展示对象,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跳进了这个陷阱之中。

当他从那捧刀之人手中接过刀的时候,甚至还相当敬业地将刀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了个结论——

这确实是一把极好的刀。

不过好刀与好刀之间门当然还是有分别的,比如说这种胜在割喉锋利的刀和那等厚背刀,就有所不同。

前者胜在锋利程度和韧性,后者胜在强度。

张猛手中的刀便属于前者。

也就是说,这把刀若是应用在实战之中,可以轻易划破血肉,但是重甲也可以出色地阻拦住它的刀锋,那么,现在在他面前的水泥地呢?

若是后头的那一种,或许还可以依靠其强度和掼下地去的爆发力,在非常极限的情况下给水泥砸出个小口子。前者却显然不行。

但张猛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在意识到这是一把何其锋利的长刀后,他甚至还向着那先前持刀之人索要了一些用来测试刀锋利程度的东西,比如说木头,再比如说皮甲,甚至是其他刀兵。

总之最后的结果让大家都很满意。

他这种严谨的表现,怎么说呢,让他是一个托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了。

这个“大家”甚至并不只是指那些围观群众。

张猛也显然很满意眼下的情况。

要他看来,好刀在手,配合他这一身气力,便是削金断玉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样的一条路!

与此同时,乔琰远远看着这一幕,也不由露出了个笑容。

旁边有人出声:“我看君侯此举何止是在展示这条神迹之路,也是在展示这刀了。”

听一旁的程昱这么说,乔琰回道:“这只能算是次要的作用。各家都知道,要有兵戈之利方能克敌制胜,手里有铁监的也早已想着如何让刀变得更为锐利了,我们所做的也只是尽己所能而已。”

这并不像是从土路、石子路发展到了水泥路一样,是发生了质的变化,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只能算是在品控上做出了改进。

但当张猛用这把刀斩断了一位荆州来客的佩刀后,众人望向这把刀的目光也不觉有几分改变。

此地原本只是对长安这一段新路的展示,却已经在此刻,从纸张到名马到军队,现在又转向了刀兵,形成了一种虽不必明言,却让人觉得处处强盛的印象。

可也正是这样的一把好刀——

张猛搓了搓手心,牢牢地握紧了刀把,朝着水泥地上劈砍而去后。

电光石火之间门,众人只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铁具弯折之声,从那刀尖和地面交触的方向传来。

这显然不是切水泥地如切豆腐的情况下会发出的声音!

张猛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总算他还算有几分武力,才让他站定在了那里。

而他甫一站定,便不由看向了那把刀陷入了呆滞。

在他沉身运气劈砍的那一刻,他可以确定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解数。

刀劈地面的瞬间门,从刀口传递到手心的震颤,甚至让他的手臂肌肉处在了格外痛麻的状态。

若非他凭借着本能保持了对那把刀的紧握,它必然会脱手而去。

正是因为这样的执拗,有那么一个瞬间门,他甚至觉得这条胳膊好像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

但这份“努力”显然并没有带来应有的回报。

他非但没有成功让自己在这块地上留下任何的划痕印记,还让他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刀,在刀尖处的刀口翻起了一层醒目的卷边!

要不是这把刀的韧性已经足够强了,张猛甚至怀疑它会折断在当场,然后由崩飞的铁片再给他一个逞强的教训。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张猛就不由在心中生出了几分后怕。

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绝不可能有躲过的机会!

如果说,这种没砍成功地面反而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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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差点受伤的情况,已经足够让张猛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另外的一种情绪则更加难熬。

在他握着这把已经形同废铁的刀愣在原地的时候,他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在朝着他看过来,用一种不需多言的眼神在说——看呐,这就是那个自不量力的人。

这种潜台词让他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或者是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就好了。

让他回到刚来到长安的那一刻,将那句对这条路的轻看之词都给收回去。

不过实际上,此地的绝大多数人在看到这把刀的刀口卷折后,随即看向的并不是张猛涨红的面色,而是这浑然一体的地面。

长安的民众是亲眼见到这块地铺设而起的,也就清楚地知道它在原本是怎样一个泥浆一般的状态。

可现在呢?

现在它却已经成了人车无法踩坏,刀剑无法劈烂的坚石了。

这是一种何等神奇的景象?

要知道,石头甚至还无法有这样平整且巨大的一块。

所以这样的存在无疑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当张昶将发呆的张猛从水泥路上拉拽下来的时候,那些长安民众又听到负责戍守此地的卫队告知于他们,一会儿等到天子和百官的车架从桂宫行驶往城门,再从城门回返后,他们就可以亲自踩踏上去感受一番了。

毕竟长安做出的律令是,如果这条御道的两侧有护栏设立,他们踩上去才是犯法的,所以今日拆掉了护栏后他们可以走,往后没有设立壁障的时候他们当然也可以走。

他们也可以走上去看看?

众人互相朝着对方问询了两句,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顿时面露喜色。

他们上一刻还在对张猛那刀口翻卷情况将信将疑,现在都转而盯紧了面前的地面,生怕在轮到他们可以走上去的时候会错失最好的位置。

又一批车轮在他们的眼前经过又回返,而后便看到,原本拦截在他们面前的戍守兵卒都有秩序地朝着长街尽头撤退了出去。

卢植刚从车上下来,转头便见那后头的长街上站满了人。

想到方才经过的时候的场面,他便不觉有几分想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民众面对天子与朝臣的车驾低头,并不是因为避讳天子威仪,而是因为在研究这条路的底细。”见乔琰从指挥今日这些展示活动的看台回返,卢植便与她说道。

乔琰调侃道:“也或许他们是在想,凭借着天子与三公的分量,能不能把这条奇迹之路给压坏吧?”

王允先前距离有点远,没留神卢植说的那句话,只在此时听到了乔琰说的这个分量二字,便开口问了句:“什么分量?”

乔琰回道:“重于泰山的分量吧。”

听她这么说,王允无奈地摆了摆手,“大司马就少拿这种话来调侃我们了,我看今日那四种出现的纸张都要比我们重得多。”

别说是张昶对这些新出现的纸张抱有十万分的好奇,就连王允在先前经过那几张白纸黄纸之时,都忍不住有点手痒。

但想到乔琰总还是会给他们做出解惑的,他还是按捺下了好奇心,朝着乔琰问道:“你说到这个纸我就想问了,能看明白这些纸张品质的到底还是少数,说不定你多让几个人来试试劈砍地面,都要比让这几张纸在此时出场有用得多,为何还是选择了此道?”

乔琰伸手指了指那边人群拥堵的路面,朝着王允问道:“以王司徒看来,我除了让先前那人劈砍之外,再多找几个人活跃气氛,会比得上让他们自己体验吗?”

显然不会。

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此前并未出现过的。

在王允所能看到的画面里,就有人正在用自己手中的扁担朝着地上戳戳点点。

或许是因为看到张猛的手臂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到挥刀之前的状态,便再没有人敢以过分暴力的方式来做出测验。

这样的举动当然更无法让那条水泥路产生什么破坏,但这些人依然对这种行为乐此不疲,还颇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样子。

要王允看来,他们也已经更进一步地确信,这是一条有若上天赐予长安的神奇之路。

确实要比再让其他人做出展示要有用得多。

“但你好像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算是如此,也大可以取消这个环节。”王允回道。

乔琰对此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大概可以叫做,发动群策群力的小花招。”

“此话何解?”卢植在旁问道。

“这么说吧,”乔琰解释道,“要让我来想出办法宣传这条路,或者说让我的下属来想,顶了天去也就是你们今日所看到的程度了。可我们既然要让长安朝廷的威名远播,形成对另一头的压制,当然不能止步于此。”

听到她这么说,饶是卢植和王允已经知道乔琰向来敢想敢做,也还是没料到,在这场他们已经觉得别开生面的情景面前,乔琰居然是还觉得不知足的。

她也还有着更宏大的目标。

只听她继续说道:“想想看吧,既然此番盛典之中能拿出这样的纸张,也就必然有着生产之法。若有这个能力的话,谁不想让自己的书籍诗文以一种更加美观的方式记录下来,甚至可以随手翻阅,谁不想让自己的墨宝以一种更有表现力的方式存在,谁不想试试以绘画在纸上而非岩壁之上的方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给记载下来?”

这话说得让王允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乔琰道:“王司徒,恕我直言,倘若你是一位与我并不相熟的世家子弟,原本是因为限酒令的事情前来寻我发出质问的,现在却看到了这样一种能满足精神追求的良品,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又有一个很可惜的事实是,距离论酒会还有将近十天,暂时得不到解惑,只因在此之前我并不打算和他们做出任何正面的交流,甚至在早前还离开过长安一段时间门,以避开他们的上门拜访,他们该当如何做才能确保不会被排除在外呢?”

纸张这种东西,和棉衣是不一样的。

对这些世家子弟而言,没有棉衣他们还有皮草,完全可以满足他们过冬保暖的需求。

反正只要有钱的话,总不能沦落到冻死的地步。

充其量就是在乔琰、阳安长公主与麋竺折腾出来的宣传中,他们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穿法,就容易显得不够紧跟潮流。

但如果他们还是用着旧式的纸张,而不是那等洁白莹润的桑皮纸的话,可能就是脸面的问题了。

文人的脸面。

她何以要在这个时候拿出四种纸张来?

除却竹纸是她新得到的之外,因楮皮纸、青檀皮纸和桑皮纸都属于“皮纸”的范畴,在制作的时候是可以类推的,所以并不是最近才得到的产物。

之前她没将其拿出来,而是等到了此刻,只是因为——

她需要凭借着这两样东西得到一份合格的利益交换。

此时就出现得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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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好处。

在通过竹纸打出低廉旗号,扩大乐平月报发行以及降低教育成本的同时,她也需要拿捏住另外一些人的命脉。

王允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将这条路当做近来宣扬的重点,他们不如在此事上推一把力,从而得到这纸张的消息?”

乔琰回他:“在他们还不舍得放弃酒业暴利的情况下,当然是这个举动最讨巧。”

要王允分析眼下局面的话,只怕还真是她所说的这种情况。

她还没对限酒令做出解释,却已经先一步夺回了主动权,让人不得不跟她缓和关系,那么这些人若是对长安这条极具奇观效果的道路做出一点“力所能及”的宣传,无疑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举措。

而一旦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各家的消息门路和宣传渠道,甚至是他们自己的声名,都能让“长安有奇路”变成一个让五湖四海获知,也绝不会有所怀疑的事实。

这也并不损害他们本身的利益。

乔琰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他们会各显神通的。”

各朝各代的文人所写的那些野史杂谈传记故事,一个赛一个的精彩,或许流传到后世还会有什么“泥水流长安,点水化为石”这样的离奇故事。

总之,让他们发挥去吧。

卢植怎么听都觉得乔琰这话里有点促狭的意思,但当他朝着那片喧闹的场面看去的时候,又不由想着,这点促狭实在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在这片人潮涌动之中,他看到了个格外有趣的画面。

有个此前负责守卫水泥路不被破坏的家伙,拎着附近不知哪户邻家的狗,将爪子往面前的地面上盖,颇有一种很是可爱的意思——

之前不是总想要往上面踩吗?现在可以踩个够了。

两方之前的围追堵截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也着实是有些“和谐”的。

若无关中地界上的秩序井然,民生和乐,便绝不会有这等童趣盎然的画面。

或者说……这条狗可能真的如同那些围观者最开始的猜想一般,是在锅里而不是在这里了。

他想到这里,更觉眼前景象的难能可贵之处。

身在人群中的袁耀也看到了这一幕,目光微微闪动。

他此刻已踩在了这条特殊的道路之上。

虽是被裹挟在这人流之中,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对这样的场面同样报以十二万分的好奇。

直到那些周遭的卫队逐渐散去,从原本阻拦他们踏上这条水泥路,转为疏散人群,让后续涌来的人能上来一观,袁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不应该沉迷于此,而忘记了他来长安所怀揣着的首要任务。

他是要去求见大司马来给父亲求医的!

袁耀连忙从人群中朝着外头走,按照这些卫队提示的离开方向走。

但也正是在他将视线从朝下看着地面变成平视的时候,他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哪怕对方穿着的是一件陌生的衣服,又哪怕他低着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他们到底是曾经以堂兄弟相称,在洛阳做过玩伴的,绝不会认不出彼此来。

那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

可他为何会在这里?

想到父亲此番受伤,正是因为袁绍派出的沮授从陈留郡而来突袭,袁绍又与这长安朝廷是处在对立的位置上,袁耀想都不想地追了上去。

倘若他真没认错人的话,能将袁熙给逮住也未尝不是一件功劳。

但周遭为了见证这条新奇之路而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袁耀只是一个晃眼之间就发现自己将袁熙给跟丢了。

当他再试图朝着人群之中张望的时候,又哪里还能再看到袁熙的踪影。

袁耀可以确信,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么他看到袁熙就应该不是眼花之类的情况。

可惜没抓到人!

他也只能一边在心中暗忖,袁熙若真来到了此地到底是抱着何种想法,一边朝着大司马府而去。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还没等他递交上拜帖,在他来到府门前的时候就已经被等在此地的人给叫破了身份接了进去。

不过乔琰并不会告诉他,这是因为在他从豫州出发的同时,身在豫州的情报人员就已经将消息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往了关中,便有人提早留意起了袁耀的入城。

这才让他的出现变成了一种并不算是意外的事情。

但这样的信报当然也有局限之处,比如说,沮授和高干往陈留郡出发的行动,因他们并未从邺城领兵同行,自然也就不可能被乔琰的人手获知,所以当豫州战报送到乔琰的手中,说到沮授是调动了陈留高氏的私兵奇袭汝南,而领兵之人名为高顺的时候,乔琰看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

好在这条消息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不妙。

袁绍采用的是这种进攻手段,也就意味着,他已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攻伐豫州的目标,而另一方面,这条消息也在提醒她,别看她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也还是不能小看自己的对手,更不能小看这些蝴蝶效应。

但当她转头听着袁耀提及,袁术想要请华佗往汝南走一趟替他医治的时候,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袁术这厮是不是在一众汉末群雄之中的画风太过出挑了一点?

如果说得稍微直白一点,他是不是太心大了一点?

在这种时候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经历过这种方式的一败,他需要如何挽回自己在汝南袁氏宗族面前的形象,而是请个名医来给他看看。

只能说,得亏华佗确实是看外伤上的好手,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说出来也勉强算是个有理有据。

可惜的是,乔琰并不打算将华佗外借给袁术。

“元化先生如今另有要事要忙碌,暂时去不得汝南。”乔琰回道,“但元化先生去不得,他的弟子却能去。前将军为逆贼所袭扰,于拱卫州郡中负伤,也算是大汉功臣,朝廷自当重视,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说得就很给袁术脸上贴金。

袁耀才进长安城,就被乔琰折腾出的场面来上了一出实力震慑,现在还听到了这样的话,又哪里会觉得这是在糊弄他们父子。

他只觉得这位乔侯先前未曾对汝南做出支援,很有可能是因为被其他事情牵绊住了手脚,而不是对袁术不闻不问。

就连现在也并不是对袁术的伤势不重视,总归就是……可能只是不合适调用华佗而已。

袁术若是知道他将儿子派出来请医生,却带出了个对大司马的崇拜者,可能都想骂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个决定了。

但他现在对长安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因得知乔琰准备派出的樊阿乃是华佗弟子中最善于针灸养生之术的,还能替袁术平一平心火,越发觉得这位乔大司马实实在在是个好人,而后就将自己在长安看到了袁熙这件事告知了乔琰。

“袁熙……袁显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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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袁耀暂时安顿在长安驿馆之中后,乔琰扣着桌面,思忖起了这位的出现,有没有可能让她有什么居中牟利之处。

虽然袁耀也说了,他并不能保证袁熙确实在此地,也有被他认错人的可能,但想想之前那张乐平月报上的元某人升迁励志记录,会出现袁绍将人派来长安的情况并不奇怪。

乔琰也会让人去确认这个消息是否属实的。

但有点遗憾的是,有了田丰这个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赔成股肱之臣的典范,袁熙显然不会在同时来上一出卧底的行径来跟田丰会合。

这样一来,在如何处理袁熙这件事情上,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将他当场抓获呢,以袁绍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大概不太可能用来在赎换人质中获取利益。

若是放他走呢,总不能真让他从田丰这里获知了一些消息,而后从长安安然脱身。

那样一来乔琰也未免太亏了。

总得——

让他发挥出一些用处才好——

只是让乔琰有些意外的是,她先收到的并不是袁熙的消息,而是她与卢植和王允所说的展示纸张理由,居然在第二日就收到了一个反馈。

蔡昭姬来见她的时候语气古怪地说道:“君侯,有人来问,乐平月报接不接受外面的投稿,投的文学板块。写的正是昨日的长安路展示之事。”

乔琰从原本懒散枕靠的样子坐直了起来,“哪位大才来了个一蹴而就的文章?”

蔡昭姬回道:“此人名为王粲,乃是先司空王叔茂之孙,但……”

“到底要不要用这篇词赋,还是请您先看了之后再说吧。”

258.258(一更)神女送征

王粲王仲宣?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乔琰还松了一口气。

倘若写出此文的是杨修那朋友祢衡,或者是其他狂士,她或许还需要担心一二。

但王粲的话,却要让她放心不少。

她并不觉得对方所写的东西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王粲出身三公之家,自身的才名又在十五岁上下就已经显扬,他早年间接受到的教育和广泛阅览的书籍,不至于让他养出个偏激的性情,也正是这些前期的教育,让他早早形成了文章词赋练达的本事。

唯独有些可惜的是,在历史上,他的官运在他人生的前半段并不怎么亨通。

他的父亲担任着何进大将军府长史的位置,在董卓入京后便落入了身不由己的局面,而王粲本人则在婉拒了长安对他发起的征辟后前往荆州投靠了荆州牧刘表。

王粲一不是蔡瑁蒯越这等荆州世家,能给刘表提供在实际意义上的支持,二在相貌上也不符合汉代的主流审美,身体孱弱不说还相貌不佳,故而刘表对他并未有多器重,偏偏又舍不得落个苛待名士的名声,就让王粲给他起草公文。

袁绍麾下的陈琳写的是些讨伐曹操的檄文之类的东西,王粲就替刘表写些声讨长沙太守、劝阻袁氏兄弟不要互相残杀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待遇和他在汉末的耳闻目睹,让他早期的诗文中形成了一种感伤离乱,忧愍世道之言,比如七哀诗和登楼赋,以至于仲宣楼成为了后世诗人多引用的典故。

而到了三十岁上,他终于迎来了转机。

刘表死后,其次子刘琮投降曹操,自此王粲进入了建安七子的文学创作队伍中,在这个阶段的文字则转为慷慨激昂,以从军诗等诗文为典范。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应该算是写实。所以也难怪在王粲的笔下还会有《汉末英雄记》这样的著作。

总的来说,这位建安七子之首在诗文一道上还是立足于实际来写的。

虽然他如今的发展轨迹确实和历史上稍有差异,但应该不会发生特别大的偏移……吧?

八年前,当乔琰和杨修在洛阳鼎中观中以策论相对的时候,王粲的父亲王谦也在那里,和许攸陈纪等人同在何进大将军府,到此为止,当年只有八岁的王粲所经历的发展轨迹都和历史上的没什么区别。

在随后的董卓之乱中,王谦并未受到多少波及,在洛阳得到平定后,他便随同许攸等人跟着袁绍去了邺城。

不过没半年王谦就因身体的缘故病故。

王粲随同王谦的灵柩一道回返故乡山阳郡,居于兖州。

或许是因为长安朝廷的情况从关中传往兖州,总之王粲决定前往长安一看,正好赶上了这场特殊的盛会,也因此提笔写下了一篇送呈乔琰的诗赋。

她琢磨着对方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写作习性都改了。但在她从蔡昭姬的手中接过这篇诗文投稿的时候,听着昭姬说什么“看完再决定”,又看到她脸上那副多少有点微妙的神情,总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她翻开了手中的稿子,抬眼就看到在标题上的五个大字《神女送征赋》。

乔琰:“……”

很好,来玄幻故事了。

那就不奇怪昭姬会是这个表情。

乔琰决定暂时抛弃掉自己对这个标题的刻板印象,先把王粲的文章看完再说。

这开篇倒确实没按照套路来,写的并不是神女也不是征人,而是他自己。

就像王勃的滕王阁序要交代前来此地的缘由,来上一句“童子何知,躬逢胜饯”,王粲也写的是自己前来长安的理由。但他写的可不是什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类的盛景,而是“天降丧乱,靡国不夷”的伤事。

从他自冀州到兖州又到四方走动所见的人事哀哀,转入了他来到长安的缘由——

我暨我友,自彼京师。

换句话说,他是来拜访朋友的,不是专门来到京城的。

只不过是他来的时间稍微巧了一点,恰好遇到了长安路对民众的开放,所以也有幸见到了这样一幕热闹的场面。

若按照寻常人的写法,此时就该当写长安景象,和他那欲扬先抑的首段形成对比了,但王粲没这么写。

他写自己旅途疲累,在朋友的带领下寻到了入住的客舍,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忽听金鼓齐鸣之声,王粲醒来朝着窗外望去,见“天地普化,产气淑真”,有妖丽之神人,禀自然以绝俗,踏云而降。

因见到仙人的景象着实不常见,他一时之间忘记了旅途的疲累,连忙从客舍之中追了出去。

仙人羽衣翩跹而落,随着距离的渐渐接近,让人能看清她的相貌。

只见神女“希世无群,朱颜熙曜”,虽无金羽之首饰,无照夜之珠珰,无罗绮之黼衣,无缛绣之华裳,只白衣乌发,披云间月色,但依然让王粲怔楞在了当场。1

也正在此时,在长安街头的新路上,他看到了先前那将他惊醒的声音来源。

那是一队即将出征的甲士。

若说神女是天造之极,那出征的甲士便是地上兵戈之冠,所谓“建拂天之旌,鸣振地之鼓”,纷纷映入了他的眼帘。

在这第一印象的恢弘盛大景象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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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一出细致的描写,从“材官选士,剑弩错陈”的平实表述,随着整装列队进发到了最后阶段,就成了“玄胄曜光,犀甲如堵”的惊人之态。

但到此还未完。

既是神女送征,那这神女和甲兵之间必然还有联系。

神女从空中俯视景象,开口祝祷,说这长安军伍乃是“危不忘令庶士咸绥,安不忘掌备武乐修”,方有“自东自西,莫不来宾”,故而祝其出征顺遂,早日实现天下既定之事。

在这赐福的景象中,随着神女拂袖轻扫,甲兵脚下的路忽而化为了一条粼粼天河,与月色交相呼应,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也便是因为这样的强光,王粲忽然醒了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在半夜被鼓声所吵醒,见到了这样的一幕,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白日所见的情景,这才让他在夜里梦到了这样神异的景象。

他怀着怅然所失的情绪下楼用早饭,不知何时才能真的见到神女送征之景,哪怕是再梦到一次也无妨,但客舍的老板却误以为他是来到长安思念家乡,偷偷在他的汤饼底下塞了半个鸡蛋。

至此,全篇结束。

乔琰看完了最后的一句,抬眸和蔡昭姬面面相觑。

王粲造谣了吗?好像没有,还真的很符合他人设的走了写实路线。

他甚至没在诗文中将这条长安路的修建归因于神女,首段的来长安前所见,和末段的给外乡人加半个蛋,都极具写实意味。

所谓的神女送征,统统都是他的梦中所见,并非真实发生之事。

写梦犯法吗?

当然不。也理所当然地可以往夸张的方向来写。

但看到这篇《神女送征赋》的人会怎么想?

大概只会觉得在做梦之前的铺垫和最后的回归现实,都只是王粲这篇辞赋中充当行文结构的东西,他真正想要表达的还是在中间这段。

长安新路原本还是泥浆,现在却变成了坚不可摧的样子,想来就是神女赐福的缘故。

大司马乔琰所统帅的部从何以能有这样战无不胜的凶悍,同样是为天公所庇佑。

因其行事乃是他这辞赋中所言的“绥我武烈,笃我淳仁”,才得到了神灵之赐。

那神女相貌装束之中的天然雕饰,不加累赘,和这条长安新路无比质朴,分明也是一脉相承的。

至于为何是神女而不是神男,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乔侯也是女子呢?

乔琰敢保证,要是把这篇辞赋丢给杨修,他能当场给出以上这一堆的阅读理解。

从客观上来评价,王粲的这篇作品在从昨日到今日的短短时间内就能完成,还能拿出这样的质量,是绝对够格放在乐平月报上展示的。

虽然他到如今也就只有十七岁,但乐平月报从编辑到撰写稿件的人年龄都不大,把王粲混入其中,简直毫无违和感。

可问题来了……

乔琰朝着昭姬问道:“要是把这个放在六月刊的文学板块,是不是显得我们太自吹自擂了一点?”

王粲虽然在这篇辞赋中说得清楚,他和长安朝廷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因为来拜访朋友所以才来到的此地,但他在开篇其实就已经表达立场了。

他说的是“自彼京师”而不是“自彼长安”,也就是说,别管他出自的兖州是不是隶属于长安朝廷,在他这位在野的大才这里,长安才是这个“京师”。

那么将这篇直接放在月报的文学板块,就像是己方的特供文学了。

而乐平月报如今的供应对象也早不只是并州内部。

早在乔琰将一份月报合集送给刘辩作为建安元年的年礼之时,就连她的对手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份东西了。

她原本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挺厚的,可现在她发现了,如果要将这份文稿直接按在乐平月报上发表出去,别管王粲是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她都有在过度宣传的嫌疑。

好像不能搞得太直白。

听乔琰这么问,蔡昭姬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还真不是什么自信与否的问题。

打从她负责主编乐平月报到如今,其实没少在上头刊登她们的种种进展,文学板块上也不例外。

若是耻于对外表现出他们鲸吞强敌的自信,根本没必要将蔡邕的《翠鸟诗》以另一种方式的解读放在上头。

但王粲这篇的情况它真的不太一样。

虽说他这人写辞赋不太喜欢用生僻字,让时常显得晦涩的汉赋在他手中展现出来的是另外一种风貌,与乐平月报的整体基调也是吻合的,却架不住这神女送征之说还是太超自然了一点。

“可要是直接放弃,也未免太可惜了。”乔琰扶额叹道。

贾诩建议她通过奇观的方式来进一步扩大宣传,让建安比起永汉能更广泛地成为天下人所认可的年号,难道不就是等着这士林助力的名声扩散吗?

为何要因为王粲的这一篇拿出了这样的赞誉,便裹足不前!

她心中一番斟酌思忖后回道:“昭姬,替我做一件事。”

“在长安路尽头悬挂青檀纸和桑皮纸的地方,再各自增设千张,如有想要展示诗文书画者,可实名前来领取五张,在十日后的论酒会前交出送返,甄选出前三名。”

“诗文之中的前三甲,其文稿将会以记录于乐平月报的方式,分发至州郡各处替其宣扬。往后所需桑皮纸尽数由我方供给。”

“书画之中的前三甲,将会以刻印碑铭之法留迹于长安,同样由我方供给纸张用度。”

“三日之后,将王仲宣的这篇《神女送征赋》给挂上去。”

若王粲的这篇能从中颖脱而出,她再将其放上不迟。

若不能,对于王粲的这番自荐,她也算是有了个明确的交代。

见昭姬应声下去筹办,乔琰又将王粲的这篇辞赋看了一遍,想着经由这么一搞,倒是在这古代版本的阅兵仪式之后,又要弄出一个古代版本的征文活动了。

但这又何尝不是长安新朝欣欣向荣景象里的一种奇妙插曲呢?

乔琰想了想,又让人去请王粲过府一叙。

这才华横溢的笔杆子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又刚好拿出了这样的一番创作,来上了这样一出讴歌,明摆着是对长安朝廷很有好感的,她总不能真要等到十日之后分出个高下来,才对王粲做出安排。

若是让他跑了,那岂不是要懊恼到家了。

王粲既然写了这辞赋投稿,也自然没有抗拒前来的意思。

乔琰派出的登门邀请使者一到,他就直接应邀前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要乔琰看来,比起马超赵云这等英武俊秀之人,王粲确实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清瘦之相,也难怪身在荆州的名医张仲景会对他给出了这样的劝告——若是他不服药医治疾病的话,会先眉毛脱落,而后逐渐病症加重,到最后年岁不高就身亡。

但他眸光清明,举止泰然,足以让人看出他腹中自有的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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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必以外表来评定他的能力。

只是当乔琰问起他为何会想到投稿到乐平月报这件事的时候,他那份泰然忽然微有一滞,目光有一瞬的飘忽。

他垂眸回道:“昔年家父曾带回了一份口述令我抄录为文稿,至今不敢忘,一直想请君侯不吝墨宝题字其上,故而冒昧一试。”

乔琰:“……”

王粲从袖中取出绢帛,她不出意外地看到,其上正是当年的州牧封建论。

乔琰不由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古代版的追星索要签名现场啊……:,w,

259.259(二更)自投罗网

“所以君侯对那王仲宣是如何安排的?”

郭嘉来找乔琰汇报工作的时候听闻了这出情况,笑了半晌,因限酒规定颁布之前严禁他饮酒的郁闷心情都消散了不少。

眼看着长安民众近来为那条新路一惊一乍的表现,他也难免想到自己刚来到乐平时候的情况。

当时的他对乐平来说还不能算是自己人,又因那地方的种种新奇物事都非他早前所见,他还干出过把牙膏混在水里直接吞下去的情况。

现如今长安城里出现有人用刀劈砍水泥地,还是被乔琰刻意引导的,也不能算是什么大问题。

但想到有人为了当年的目标,愣是写出了一篇《神女送征赋》,赶在了这种恰到好处的时机前来投稿,还让乔琰为了解决这篇文章合理出现在人前的难题,折腾出了一场征文活动,郭嘉就觉得怎么想怎么有意思。

尤其是听闻王粲在被乔琰请来后,还当场拿出了她在八年前写的策论,请她在其上题字,也不知道这种平生罕见的情况还会不会出现第二次,郭嘉更觉得有趣。

乔琰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促狭鬼脸上的看好戏神情。

刚意识到王粲这个追星举动的时候,乔琰还有那么点卡壳,但大场面见得多了,如今下属的摊子也铺大了,一篇《神女送征赋》而已,也算不了什么让人手足无措之事。

顶多就是王粲要是真得了那前三名,可得瞒着点别人,少说什么他是因为八年前那篇州牧封建论开始的追星行为,在今天放了个大招。

不然这个举办征文活动的意义就不大了。

最后横看竖看,还是一出自吹自擂。

当然,若是要王粲自己说,他这也不全是戴着偶像滤镜在看关中。

正如乔琰所知道的那样,王粲更擅长的确实是写实类文赋,因他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习惯性地观察生活中的细枝末节,记录旁人的言行。

所以这条长安新路的展示之中,他也在留神着周遭之人的表现,比起这条道路的材料如何的特殊,这条路是如何坚不可摧,乔侯麾下部从又有多精锐,都比不上他所见长安民众的种种表现更让他触动。

尤其是那客舍掌柜,见他身形消瘦便误以为他这是在思念家乡,因此食不下咽,便将自己的鸡蛋分给了他半个,更是让王粲有种天下礼乐尚在的直接印象。

是这些东西促成了他写下这篇文章,而不全然是因为乔琰当年的高瞻远瞩与她所起到的楷模作用。

此时的王粲已经心满意足地带着留有乐平侯亲笔的绢帛回返了客舍。

而此时的乔琰则朝着郭嘉回道:“我与仲宣说,他父亲当年是何进大将军府中的长史,如今他这个做儿子的便来我这大司马府做个长史好了,说起来还得算是个两代人的美名。”

这下轮到郭嘉木在原地了。

现在乔琰这大司马府的长史,不是别人,就是他郭嘉。

若是要让王粲担任这个位置的话,岂不是要让他退位让贤了?

但一见乔琰这个忍俊不禁的表情他又陡然意识到,这就是句玩笑话。

“跟你说笑呢,当年的大将军府和如今的大司马府怎能算是同样的情形,也自然不会将长史的位置交到别人手里,我意在让仲宣先为大司马府府掾,暂时掌管文书之职。”

“近来长安新纸之事总还是需要有人为我分忧代劳的,不能将重任全都压到昭姬一个人的头上。等到十余日后便让他专门负责此事吧。往后的往来文书也有个代笔之人。”

郭嘉佯装松了一口气,这才坐到了乔琰的对面,“这样也好。”

虽然明知道乔琰不会做出什么随意安排人事调动的举动,但他琢磨了一下,如果真要让他来写的话,大概率写不出王粲的这篇《神女送征赋》,最多写个水泥的花式用法。

在这方面他还是得承认的,术业有专攻啊。

他感慨道:“所幸有王仲宣在,君侯可以发起这样的活动,虽是以长安为题,但若无人珠玉在前,以示此比试之格调,有些人大概是不会下场的。”

这也正是为何乔琰要让王粲在第三天的时候将那篇诗赋贴出来。

谁让这钓鱼上钩,也得算是个技术活。

“行了,不谈此事了。”乔琰道,“等仲宣来大司马府入职后,让他跟着你一道调养身体。”

就算没有王粲的先一步出头,昨日那场长安路展示,也足以让有些人做出利弊的权衡,只不过是发酵的局面未必有这么快而已,总的来说此时的进展还是在乔琰的掌握之中。

相较而言,更特殊的还是从袁耀口中透露出来的那个消息。

疑似袁绍次子袁熙抵达长安,来和田丰接头,他们到底要如何利用好这个情况。

乔琰朝着郭嘉问道:“你说,该让袁熙带着什么东西回返冀州呢?”

郭嘉笑道:“君侯这就已经确定,这并不是袁公路的公子在人群中看眼花了?”

乔琰挑了挑眉,“奉孝啊,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将田丰的事迹给刊登在乐平月报上的想法还是你提出来的吧?”

当时郭嘉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恰逢乔琰与兖州乔氏之间撕破了脸皮。

作为彼时围观者的田丰并未意识到郭嘉提出这个想法的“险恶用心”,只当这真是称职的下属在安慰上司,却哪里会想到郭嘉这主意背后的谋算。

既然如此,现在真的将人引来了,好像也理所应当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才对。

“我有一种直觉,来的人确实是袁熙。”乔琰笃定地说道:“所以这件事,就劳烦奉孝操办了。”——

此时身在客舍之中的袁熙打了个喷嚏,只觉有些背后发凉,却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与前台要一份晚膳送到自己的房中,在付饭钱的时候还听到外头的街道上有人正在谈论起昨日之事。

他面上不由浮现出了几分忧心忡忡之色。

他并不知道他的堂兄弟袁耀此时也身在长安城中,他更担心的是父亲的处境。

长安朝廷这边从表现出的实力到风貌,都和邺城朝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袁熙毫不怀疑,哪怕邺城这边忽然得到了什么新奇稀有的物事,派出人手到长安炫耀,就如同去岁阳安长公主在邺城所做的那样,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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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的舆论也不会被轻易搅和成一锅粥。

再想到昨日的所见所闻,袁熙越发有种身负重任之感。

他已完全可以想象到,当这些消息传递到邺城后,又会在那里引发出多少波澜。

在父亲于争夺豫州之战中失去先机的局面下,这样的发展是在雪上加霜。

让袁熙越发为袁绍处境感到忧心的是,当他第二日行在长安街头,准备和前几日一般混到弘文馆附近观察田丰的时候,他忽然听闻了个消息——

大司马意图以“长安”二字为题,向各方收集文稿墨笔,一为庆贺长安道路新成,二为测试这几种新制成的纸张在留墨留色上的效果。

两千张新纸被搬到了长安路的末尾,顷刻间又引起了一波围观。

说实话,这个第二条理由听上去就像是凑数的。

乔琰作为制造这两种纸张的一方,必定清楚这些新纸的表现力,再不济的话,她那乐平书院中可以替她完成这个测试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假手他人。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为了第一个目的。

但两项理由的存在,俨然是为一部分人找了个台阶下。

袁熙看着那两沓纸,也有心想要去拿上几张,以确保在回到冀州后能跟父亲做出交代,可惜他紧跟着这些人凑上去看热闹后便得知,这纸张的领取需要实名。

他随身带着假身份的证明是不错,但为了防止暴露身份,大概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前来领取纸张的人并没有太多。

“或许是在观望吧,”边上有人说道,“领了纸总得写些东西,这和在言谈之间夸耀长安盛景还是有些不同的,真要付诸于笔墨了,可就表明立场了。”

“何况,谁又肯将自己的笔墨跟贩夫走卒的放在一起较量呢?”

袁熙很想说,贩夫走卒根本看不出这些纸张的妙用,又何来放在一起较量之说。

但想想这话中的道理倒是也对,这种划分出三六九等的比斗,总是要拿出个权威的评判标准来的。

只是,大概是因那获胜者的诗赋可以抄录于乐平月报之上随之发行,对一些想要得到出头机会的士子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诱惑,还是陆续有人以名贴路引等物报名领纸。

转变发生在这活动开办的第三天。

一名貌不惊人,身形也瘦小的年轻人将自己的作品张贴在了诗文的评选区域,以自己的一篇辞赋惊动了观望着的不少人。

神女送征赋之名顿时成为了众人热议的话题。

即便这篇辞赋的出现难免让人觉得有讨好之嫌,可在他们将目光移到作赋之人的名字上后,他们又顿时将这种评价给撤了回来。

这是王粲!

祖上出过两代三公的山阳王氏子弟,虽然已没有了显赫的财力官威,但以王粲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说什么违心的话。

何况按照如今文人的观点,文章是能反映出文人脸面的。

这确实是一篇好赋!

他年纪虽轻,却已经用这一篇辞赋直接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证明了这场评选可以很有含金量,那他就更没有必要去做这等有辱声名之事。

所以即便王粲所做的,只是按照乔琰的安排将自己的文稿给贴到了征文的墙上,在他这个举动之后,自负在辞赋上有跟他一较高下实力的,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

到底是不是真能有这个相提并论的实力尚未可知,但谁让有个说法叫做文无第一呢。

比如说,杨修就看到祢衡也在随后领了纸,动起了笔。

此前祢衡还因为乔琰要推行禁酒令的事情,借着酒劲指桑骂槐,让杨修得到了个当接待员的惩处,现在又咬着笔杆子斟酌用词,真是让杨修有些哭笑不得。

祢衡则很坦然地表示,他这是要以这种方式告诉王粲,要想获得头名,并不一定要通过这等神鬼志怪之说。

“那要通过什么?”杨修问道。

他敏锐地意识到,以祢衡这种开口带刺的家伙,居然没在此时说王粲这是在行谄媚之道,好像是一个特殊的信号。

但这种发现就不用专门拿到祢衡面前来说道了。

祢衡翻了个白眼,“借物比兴吧。”

杨修还想再问,他就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了。

而引发这场波澜的还并不只是王粲的这份投稿。

在《神女送征赋》出现于长安街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同一日,大约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有另外的一张纸被贴上了墙。

不是诗文组,而是书画组。

那是一份以隶书所写的长安赋,出自张昶的手笔。

虽因早前卫觊在乔琰的授意之下发起了对张芝和张昶的拜访,又将张芝给请到了乐平任教,张昶的身上其实已经被打上了长安朝廷的标签,但想到张猛这个跳出来尝试劈砍地面的举动,张昶自觉自己还是得将此事的后续影响给消弭下去,这才有了这样一份作品。

这份辞赋在文学性上远不如王粲所写的那副,但这张隶书中的笔墨,却实在是张昶的超常发挥,以至于和王粲的那一张作品形成了双足鼎立的架势。

不过在随后,乔琰又找张昶聊了聊,说的还是张猛的事情。

“先生此举意在替胞弟的口无遮拦而赔罪,我心中清楚,但谁又能真对一个人的人生全盘负责呢?”

乔琰可没打算因为张猛有几分武力且是张奂的儿子就贸然启用他。

她如今麾下并不缺将领,尤其不缺本事不够却自视甚高的将领。

更何况,张猛今年是三十又不是三岁,凭什么还要让一个年近六旬的兄长为他担忧呢?

见张昶脸上尤有几分纠结之色,乔琰道:“先生先不必想这么多,且看看此番投稿中的优胜之人吧。反正令弟手臂的伤势还需医治,总之也得先安分几日。”

张猛砍出去的那一刀造成的反震,并不是随便放着两日就能好的。

所以樊阿被乔琰从并州召来长安,要跟随袁耀前往豫州之前,先给张猛诊治了一番。

他现在还喝着那个多加了苦味的药呢。

但怎么说呢,比起嘴里苦心里也苦的张猛,可能还是袁熙的日子要更加难熬一些。

王粲的诗文与张昶的书法,引发了长安城中投稿热潮的同时,也让袁熙更加确信,父亲面对的这个对手可能要比他所想象得更加可怕。

所以他已没有那么多耽搁的时间了。

好在他通过这些天来的观察可以确认,田丰的表现并不像是个真在长安得到了高升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并不是不想回返邺城向着父亲报信,而是他的处境不允许他这么做。

作为弘文馆中的助手,他所得到的待遇是不低的。他已不再需要跟其他人挤着住在一个院落里,而是可以有单独的居所。

但在长安城这个重新恢复秩序的帝都之中,内城之中的居所位置是很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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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样的集中安排之后,田丰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种处境——

往来出入弘文馆都会有从事同一工作的同僚一并行动,且左邻右舍全都是“自己人”。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有什么异样的举动都能被看个明白。

顶多就是在回家的路上状似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东面,在同行之人问起的时候,便说自己是在思念身在冀州的家人。

但要跟随在后头的袁熙看来,这无疑是田丰身在乔营心在袁的表现。

那便可以找他!

让袁熙不免庆幸的是,因近日里的长安新路和文稿活动,暂留长安的文士多滞留在弘文馆中交谈,或是诗文唱和,或是落笔如飞,又或是评判已投来的新稿,这就让他想要混入弘文馆中寻田丰商议,变得不会太过醒目。

袁熙换了身文士打扮,随同人流一道走了进去,趁着其他人未曾注意到他的举动,连忙窜到了田丰的面前。

他还算聪明地没一口叫破田丰的身份,而是按照父亲告知他的那样,小声地喊了句“元先生”。

田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朝着他看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他把手中的笔都给甩出去。

袁熙怎么会在这里?

田丰心中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确实在等着袁绍派出人手来联络他,但这个人可以是某个不起眼的下属,却绝不能是二公子!

这毕竟是袁绍的儿子!

他一把拉住了袁熙的手,急切说道:“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这弘文馆中乃是鱼龙混杂之地,难保就会有恰好见过袁熙的。

田丰把胡子做出了一番修剪,又在这半年间刻意吃富态了几分,和原本的田丰有些不同,但若是他和袁熙站在一处,就特征明显得多了。

因近来的风光景象,长安城对士人的吸引力大幅上升,只怕那些打着前来观望旗号的,也只等限酒令的内容颁布,就会做出最后的选择。

其中又难保有人想先行一步,尤其是那些河北士人。

拿下田丰和袁熙,谁又说不是一份功劳!

但还没等田丰走出两步,就见郭嘉恰好朝着他走了过来。

郭嘉打量了一眼两人,问道:“你儿子?”:,w,

260.260(一更)鹦鹉之赋

从田丰的视角来看,郭嘉此时只在手中拿着三两张纸卷,并不像是来此地处理公务的,更像是来弘文馆找荀彧闲聊。毕竟荀彧位处尚书台办公之时要找起来可要比在弘文馆中找起来麻烦。

但他这漫不经心的一句“你儿子”可算是要把田丰给吓疯了。

儿子?谁儿子?

他怎么敢把明公的儿子当做是自己的儿子!

可他的这一瞬怔楞,显然被郭嘉误以为自己猜对了。

“你这就不厚道了,”郭嘉摇头感慨道,“之前便听你说,你在来到并州后卖力苦干,还不就是想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一并接到这头来,按说你以如今的月俸,要做到这点也不难了。”

田丰给自己的家世背景早已经在脑子里构建出无数遍了,所以此刻再是担心袁熙会被人给认出来,他也下意识地说道:“长安毕竟是帝都,近来涌入的人口又多,倘若过日子的开销增多,还是有些吃力的。我如今连住的地方也是因弘文馆的缘故才得到的,已多蒙君侯关照,又哪好再多让人费神。”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思忖,该当如何让袁熙脱身,就听郭嘉回道:“你这话说得不对,君侯其实巴不得我们让她多关照一点,这样我们在替她办事的时候也能更加无所顾虑、竭诚尽心。”

“这种上头出钱下头出力的互相应和,也不失为一种良性发展,你说是不是,元公子?”

袁熙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大多数时候不是袁二公子就是袁公子,再不然就是二公子,以至于一听到郭嘉忽然将问题丢了过来,他根本没意识到其中“元”和“袁”的差别,出自本能地回道:“不错。”

郭嘉拊掌一笑:“看吧,你儿子和你抱着同样的想法。”

田丰:……

这个突如其来的盖棺定论,若是换在他刚来到此地做这个卧底探子的时候,或许就要让他直接暴露了。

得亏他已被这一次次的升职给磨炼了出来,才在此时有了一番处变不惊的态度。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倘若他在此时否认袁熙的身份,做出什么改口的举动,只怕才是要让他的身份暴露在郭嘉之前。

还不如顺着这个说法往下说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跟袁绍告了个罪,努力让自己横空又多出一个儿子的情况成为他所能适应之事,这才朝着郭嘉回道:“话虽这样说,但他们对长安还是不太适应……连我自己也都还在跟着老师学习,所以……”

所以不将家里人接过来也还是说得通的。

但他旋即就看到郭嘉将目光落在了袁熙的身上,打量起了袁熙身上的衣着。

田丰心中紧张之意油然而生。

在看到袁熙所穿的衣着并不算昂贵,比起袁绍的另外两个儿子,袁熙在相貌上的优势也没有这么明显后,他又将心稍微收回了一些。

可下一刻他就看到郭嘉眯了眯眼睛,将原本闲散松弛的情绪一紧,“我看不是吧?”

田丰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从郭嘉的口中听到什么“你们有问题”这样的话。

他甚至觉得,要不是郭嘉说话的声音还比较轻,周围交谈的人可能都要留意到此地的动静了。

郭嘉像是浑然未觉田丰的紧绷姿态,以玩味的口吻小声说道:“我懂你,不就是怕自己儿子也被捞来此地做工?到时候父子放在类似的岗位上,如果是儿子升官比父亲快,那在脸面上不太好看。”

田丰目瞪口呆地听着郭嘉如是说,很难理解他到底是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郭嘉却一副很觉逻辑自洽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看贾文和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彼时他和他的长子贾穆都是君侯麾下的假佐,比起贾文和,他儿子所担任的职务还要更重一些,这就让他在被阎彦明劫持到长安后不久,因为待遇问题累积出的不满,转头投靠到了董卓老贼的麾下,甚至为对方出谋划策。”

“子固啊,你可不能这样。”

田丰在以元封的身份拜师于陈纪的时候,就得了陈纪的赐字,虽然还对这个表字有点不适应,但起码不会出现什么喊自己不应的情况。

郭嘉又接着说道:“要我说,不如看看你老师与长文的情况,做父亲的卖力升职,给儿子以奋斗的榜样,怎么都不会被小辈给越过去,反而有了两代人一道建设长安的佳话。可没必要对此有何避讳之言。”

田丰很想辩驳一句自己压根没有想这么多,就连他取代了明公成为袁熙的“父亲”这种事情,他都完全没有想到。

可郭嘉这次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说道:“再看我们并州的平北中郎将,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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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乐平书院中就读,便已经放出了豪言壮语,必定要跟父亲在战功上一较高下,这才是激励后辈的法子。”

“再或者……文若和公达也得算是两辈人?”

“郭奉孝。”荀彧的声音从他的后头响起,让郭嘉连忙回头拱了拱手,“开个玩笑而已,文若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在劝告子固要如何激励后辈。”

郭嘉重新回头看向了田丰:“上次那个刊登消息在报的事情你面皮薄不想干,却被我给捅了上去,我总惦记着要给你赔礼道歉的,现在令郎来了长安又恰好被我遇上,不如将这赔礼道歉和接风洗尘一并做了,你看如何?”

田丰觉得不怎么样。

要知道袁绍当时欠下的那样一笔天价粮食借款,还是由郭嘉来到袁绍的营地让他签署的。

哪怕乔琰没有明说过这个爆炸增长的利息条例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田丰也觉得这就是郭嘉干的好事。

这让他对郭嘉的提防情绪不是一般的高。

哪怕这青年吊儿郎当地来了一句,反正现在限酒令还没有发布,就算他的饮酒限制还没解除,也得趁着这个正当理由偷偷喝两口,还是没能让田丰的提防情绪降低多少。

可偏偏在此时他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只能被郭嘉给拖走了。

让他尤为警觉的是,郭嘉状似是顺着他先前的逻辑往下走,在这顿接风洗尘的宴饮过半后,说起想要带着袁熙在长安城中转转。

“眼下论酒会将近,且不说来了多少名士高人,长安各处部门都在忙碌的状态下,正好可以让令郎看看自己到底适合在何处做工。”

看出了田丰脸上的几分抗拒之色,郭嘉又笑道:“我知道要扭转过来你的想法不太容易,但就算只是在这里长长见识总还是好的,等回去之后还能跟人多说道两句,也算没白来长安一趟。”

被郭嘉来上了这么一出绑架上车,当袁熙跟着田丰来到落脚处的时候,不由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元皓先生,现在……”

现在该当怎么办?

袁熙完全没有想到,他在这长安城中刚从暗转明,就要面对这样一种艰难的处境。

在田丰问询为何是由他前来长安的时候,他又不敢告知于田丰,这是因为父亲对自己的下属都怀有戒备之心,又在对长安这头实力的戒备状态下,担心其他来负责这个“重任”的,也会被这头给策反,只说是袁绍实在很担心田丰的安危。

听到这里,田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该因为袁绍的反应不及时而对他生出什么埋怨情绪。

更不应该在乔琰和兖州乔氏决裂,在刘焉面前陈说要单独开宗立户的时候,对她抱有什么同情动容的情绪。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会尽快将你送出长安的。”

田丰的主要活动范围和郭嘉所产生的交集并不多,这就势必会让袁熙与郭嘉的相处,变成他很难插手到的区域。

郭嘉这种人精,能在乔琰的大司马府做这个名分与实际上的二把手,绝对不是袁熙所能招架得住的。

若是被郭嘉套出了什么话来,那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为此,田丰围绕着给袁熙改出的假名“元西”一点点地构建起了他完整的人生框架,盯着他在晚上完成了背诵。

袁熙听了个头昏脑涨,却也知道这确实是此刻最合适的应变之法,让自己尽量模糊掉属于袁氏二公子的举动习惯,为第二日与郭嘉的过招做好全套的准备。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郭嘉第二日让人带来了消息,原定于今日的带他四处走动要往后推上两日。

君侯有要事相托,他需要离开长安城两日。

一想到可以晚点再和郭嘉过招,袁熙原本还有些食不下咽的状态顿时一改。

“这就是猫抓老鼠的精髓吗?”对于郭嘉这种一紧一松的操作技法,乔琰简直要看乐了。

玩心理战术这种东西,她自己就是个中好手,但她手底下的谋士也并不逊色。

在乔琰接下来的重心都在与各家进行利益博弈的时候,有人给她表演这样的一出好戏,实在是很解压。

郭嘉坐在她的对面,见乔琰并未因为他在这接风洗尘中偷偷解除了禁令而问责,惬意地又抿了口茶,“过两日我先带着那位袁二公子往河渠之类的地方走走,再降低他的戒备之心。也顺便让他知晓一下豫州那头的战况。”

袁熙跟沮授等人是一道从邺城出发的,沮授和高顺等人奇袭汝南的速度又很快,距离如今的时日也不长,对袁熙来说就是个未知之事。

父亲在对袁术的交战中重新夺回了主动权,这必然能让袁熙心中的慌乱情绪平复不少。

若不这么做,又如何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往坑里跳呢?

郭嘉心中惋惜,还是他上次给袁氏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要不然还能少点麻烦。

袁熙却显然无法体会到郭嘉在这个收放之中的良苦用心,只觉得能多点时间让他熟悉自己的新背景,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了。

在两日后得到郭嘉邀约之际,他已经能直接将自己带入到“元西”这个角色之中了。

哪怕郭嘉上来就问了他一句,既然他叫元西,是不是该当还有个兄弟叫元东,这个取名方式着实简单粗暴,也没露出异样的神情,只道:“或许是因为父亲也知道自己会有从冀州西来的一天吧。”

郭嘉笑了笑,“你比子固会说话。”

在带着袁熙出城先往周遭走一趟前,郭嘉先领着他又往长安路走了一趟。

他揣着手往这张贴出的作品前又溜了一圈,活像是个来公告栏看每日新消息的大爷。

不过郭嘉这么一看,还真看到了一篇新作。

“祢正平……”

祢衡既然说要和王粲打擂台,他还真把自己的作品完成了。

他与杨修说他不想用通神之说来写,也确实是用的借物之法。

他写的是一只从番邦来的鹦鹉和长安本地的灰雀之间的交流,名为《鹦鹉赋》。1

番邦来的鹦鹉“挺自然之奇姿,体金精之妙质,合火德之明辉”,又有“绀趾丹觜,绿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的美貌,见长安灰雀停留于屋脊之上,便很觉它土气。2

但长安的灰雀便说,这鹦鹉也不过“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蹰”,它可曾从高处见过长安景象?

灰雀不一样,它见过。

在祢衡的笔下,这长安灰雀便是那长安新路的指代,又或者是长安人士。

至于那只番邦鹦鹉是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郭嘉看得颇觉有趣。

祢衡这家伙在对乔琰有些怨言的情况下,倒是很公道地将长安盛景勾勒于笔下,最后以一句“河水有竭,旦光没发,余身存游”来表达了一番赞扬,总算还没脑子混到家。

顶多就是用灰雀这种比较平实朴素的生物来指代长安,还是和王粲的“神女”之说形成了迥然有别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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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较于灰雀的难看却实用,大概还是他对鹦鹉处境所说的那句“恃隆恩于既往”,要更得罪人一点,对得起他那个言辞辛辣的老毛病。

看到此文的人难免要去想,他这鹦鹉一说,到底指代的是那些分不清处境的邺城官员,还是自恃身价的高门子弟呢?

可惜祢衡既然是借物来说,也就自然没有将其明言。

权且让人猜去就是了。

但要郭嘉看来,大概有不少人会被他的指桑骂槐给扫射到。

不必说旁人了,郭嘉回头就看到,与他同行的袁熙看着这鹦鹉赋,面露几分复杂之色。

毕竟袁熙在两种最明显的猜测可能性上,都得算是中枪了。

这几日间在长安的经历,也让他理所当然地带入了鹦鹉的视角。

当他看着那句“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的时候,实不免生出了几分怆然迷茫。3

直到郭嘉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有这样的表现才对。

郭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看得袁熙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这才说道:“字都认得?那你和你父亲一样,也是个奇才啊!”

祢衡可不是王粲啊,他写赋喜欢用生僻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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