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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重要的秘密?

椎云拧眉。

沈治此人,非说有什么重要的秘密,那就一定是与云华郡主有关。

“我下去看看。”

谭治就关在柴房的密室里,椎云来到柴房,推开堆在角落里的木头,掀起密室的入口,手持烛灯,沿着老旧的木梯子慢慢往下走。

密室幽暗湿冷,没有窗,只有两盏挂在墙上的灯烧着两豆羸弱的火光。

一道消瘦的身影被投影在墙上。

那人四肢铐着铁链,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谭治听到上面传来的动静,抬起沉重的眼皮,充满希翼的望向木梯子。

然在瞧清来人的面容时,他面露失望,无力地垂下了眼。

椎云走到他脚边,蹲下身,将手里的烛灯照向谭治。

谭治的眼皮子被猛烈的光刺得一颤。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要与沈娘子说?”椎云唇角勾起一丝笑,吊儿郎当道:“谭治,你还认不清你现在的处境吗?如今沈家没有一个人想见到你,尤其是沈娘子。你若是有秘密,还不若同我说,指不定我一时心软,会放了你,让你去见云华郡主最后一面。”

谭治目光涣散,他被押入大牢时,便是眼前这男子将他秘密带离了诏狱,囚禁在这密室里。

他初时还以为是郡主派人来救他,殊料这男人一来便给他上了刑,逼问他郡主的事。谭治不知晓这人的身份,却看得出此人与郡主是敌非友。

怕连累郡主,他选择吞下了藏在嘴里的毒囊,哪里知道这人一直防着,还未及毒发便被他救了回来。

“你究竟是……谁?”谭治的声音干涩沙哑,“那秘密,我只跟珍娘讲。”

椎云盯着谭治灰败的脸,笑道:“我知道安嬷嬷,也知道云华郡主,甚至知道你嘴里的少主。若你肯与我合作,我便让你与你那少主见上一面,如何?”

谭治轻轻扯了扯嘴角,先前他差点便叫这人套了话去,此时这人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会信。

“我要见珍娘。”

椎云眯了眯眼。

这男人的身体太过虚弱,他不能给他用药,也不能给他严刑拷问,一时竟然拿他没辙。

只他为何一定要见沈一珍?

与沈家、与沈一珍有关的秘密,还能是什么事?

椎云总觉得这个秘密,这个先前谭治宁肯死也不说,现在却忽然要与沈一珍说的秘密,应当十分重要。

“成吧。”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谭治,道:“明日我便请沈娘子来。”

谭治有些意外。

还以为这人探听不到秘密会恼羞成怒,折辱他一番的,不想竟会如此爽快地应下。

密室很快又恢复了沉寂。

谭治望着墙上那两盏羸弱的仿佛下一瞬便会熄灭的灯,呼吸微微急促,他如今只能将被救的希望放在珍娘身上了。

珍娘是因着他对昭昭不好,纵容张妈妈谋害昭昭,才会那般生气。若她知晓昭昭不是她女儿,兴许会看在过往的情分,救他出来。

谭治闭上了眼,想睡而不能睡,一闭上眼睛便想起了沈一珍从三省堂夺走那些账册与书信时,眸子里露出的失望。

谭治与她一再解释,他做的这些不仅不会害沈家,日后还会让沈家更上一层楼,做大胤的第一大商。

可他越是说,她便越是失望,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静谧中,耳边又响起了她说的话。

“父亲拿你做儿子,信任你,栽培你,将沈家交到你手里,你就是如此报答他的?”

“沈治,你不配做沈家人。”

“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沈家人。我会将你送去官府,由官府给你定罪,沈家不会做你的替罪羊。”

谭治痛苦地闭上眼,安慰自己,只要少主能成事,他便是大功臣,届时他便能风风光光地做回沈家人了。

一日无眠。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谭治才终于听到了头顶的地面传来脚步声。

他抬起眼,紧紧盯着密室的入口,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昏暗的光里走出,心口忍不住一阵雀跃。

“珍娘!”

沈一珍望了眼他被铁链绑住的四肢,忍不住问椎云:“大人,这是?”

椎云道:“为了不让谭治背后的主子将他劫走,或者偷偷将他弄死,我只能将他从大牢藏到这里。只谭治来到这里没多久,便想要服毒自尽,所幸被我救了回来。这般将他绑住,也是无奈之举。”

沈一珍轻轻颔首,也不再多问,转眸看向谭治,道:“你说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我人已经来了,说罢,究竟是何事?”

谭治却不答,看了椎云一眼。

椎云笑道:“沈娘子,我去柴房侯着,这厮若是惹您不高兴了,您叫唤一声便成。”说着警告地盯了谭治一眼,走上木梯子,回柴房去了。

柴房里还有两名暗卫在,椎云并未停留,朝那两名暗卫递了个眼神,便在斜对面的角落掀开木门,顺着另外一条木梯子下了密室。

原来这柴房底下藏了两间密室,两间密室挨着,中间那堵木墙乃是空心,拉开闸板便能听见另一间密室的对话。

谭治在椎云离开后,等了片刻方缓缓开口道:“珍娘,我从没想过害沈家,也从不曾想过要害你。你信我,只要再过一段时日,待得少主成事,我们沈家便能成为大胤第一皇商。”

沈一珍定定望着谭治,倏地一笑:“我以为你是真的有甚重要事要与我说,却不想还是这套陈腔滥调。你不是为了沈家,你只是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谭治,我再问你一次,你与张妈妈的主子是谁?那人为何要指使张妈妈害昭昭?”

“珍娘,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若是告诉你,不仅你会有危险,少主也很可能会事败,我不能冒险。”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依旧这般冥顽不宁,甚至不曾对昭昭有过半丝愧疚。

沈一珍登时没了与他说话的欲望。

“谭治,你便留在这继续为你的主子守你的秘密罢,我不奉陪了。”她站起身,头都不回地便要往那木梯子走。

谭治怎可能让她走?

铁链一阵哐当作响,他身体往前扑了下,大声喊道:

“珍娘!”

“昭昭不是你女儿!”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密室里,椎云双目一眯,轻轻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便听沈一珍怒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昭昭不是你的孩子。”谭治望着沈一珍,急切道:“你的孩子出生时脖子脐带绕颈,并未活下来。当初那两名稳婆还有周嬷嬷都知晓这事,那死胎还是周嬷嬷处理的。”

沈一珍一瞬不错地盯着谭治的眼睛。

谭治咽了口唾沫,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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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涩道:“我怕你伤心,是以才找了一个孩子,顶替了你的女儿。”

沈一珍想起生产那日,稳婆抱出孩子时,周嬷嬷的面色的确变了。

只那时她腹痛不已,很快便不省人事。

接下来一个月,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醒来后才知自己产后血流不止,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

醒来后的头一件事便是看孩子,那时便是周嬷嬷抱着昭昭进来的,那会昭昭十分孱弱,哭声跟猫儿似的。

一到她怀中便张开手紧紧握住她的拇指,砸吧着小嘴儿。

电光火石间,沈一珍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道:“昭昭四岁那年,侯府里的那些传言可是你与张妈妈捣的鬼?”

谭治迟疑道:“是,我怕你与她感情太深,日后知晓真相后会痛苦,便将她弄离了侯府。”

话音刚落,谭治便觉一股劲风直朝面门而来,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他右脸。

沈一珍颤抖着手,“昭昭是谁的孩子?从一出生你便将张妈妈安排在她身边,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我不知晓她是谁的孩子。”谭治嗫嚅道:“我只知道,这孩子迟早会离开你。”

当初郡主需要给昭昭一个假身份,恰好珍娘怀上了孩子,本是想将两个孩子交换的,不想珍娘竟生下个死胎,但也正是如此,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让周嬷嬷将昭昭送到珍娘身边,且替他遮掩住这个秘密。

只他不想珍娘日后会伤心痛苦,这才设计让昭昭来了扬州府。

沈一珍拔下发髻里的一根金簪,刺向谭治的脖颈,道:“究竟是谁要害昭昭?谭治,你今日若是不说,我便杀了你!”

脖子一阵刺痛,血珠子从簪尖冒出。

谭治慌张道:“珍娘,昭昭不是你的孩子,若你不离开她,迟早会遭她所累,害了你自己!”

“你说她不是我的孩子,那便不是了?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无需旁人来告诉我!”沈一珍将手里的簪子往前一推,任凭血液沾上自己的手指,厉声道:“你的主子是谁,是谁要害我儿?谭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谭治被她面上的神色慑了半瞬。

他与她自幼一起长大,相识相知三十多载,便是不曾缔结姻缘,也算是兄妹情深。当初二人还一同在祠堂立誓,要让沈家再次恢复从前的昌盛。

容舒离京九年,在她膝下只养了十年,她怎可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便要杀他?

谭治从不曾见沈一珍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要杀他!

“珍娘,昭昭真的不是你的血脉!”谭治恳求道:“你去寻周嬷嬷,她都知晓!”

沈一珍死死握住手里的金簪,用尽全身力气,方控制住自己不去戳穿谭治的喉管。

“谭治,你怎么敢这样辜负她?她一直拿你当亲舅舅!你们将她当做什么了?当做一件随时可扔的物什吗?便她不是我的血脉,她依旧是我的昭昭!”她渐渐红了眼眶,“若你还有你那主子敢再害我儿,我会杀了你们!”

“我知我对不住昭昭,但昭昭在扬州的九年,我已是竭尽全力地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

寻常的官家千金,怎可那般自由?

想去春月楼便去春月楼,想去辞英巷便去辞英巷,想跟他去谈买卖便跟着去谈买卖。

正是因着心里有愧,因着他知晓她活不了多久,他才会这般纵着她。

谭治苦笑道:“阿兄不知你会这样痛苦,你杀我罢,珍娘,便当做是阿兄向你赔罪了。”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沈一珍额角青筋直跳,捏紧了手里的金簪。

恰这时,空中一道细微声响,一颗石子打落了她的金簪。

椎云匆匆从木梯子走下,温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沈娘子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大人放心,我没准备杀他,让他这样死去,太过便宜他了。”沈一珍捡起地上的金簪,用帕子擦掉上头的血渍,接着道:“方才谭治与我所说的乃是私事,并未提及到他的主子。”

椎云望了望她,见她神色已然平静下来,颔首道:“无妨,他那主子迟早会现身。沈娘子可要我派人送您回去沈园?”

沈一珍道“不用”。

将金簪缓缓插入发髻,她道:“沈家的马车就在春月楼下侯着,我要先去趟春月楼。”

椎云知晓她要作甚,周嬷嬷如今就在春月楼里。

遂也不挽留,派了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将她平安送到春月楼。

待得沈一珍一走,他转眸盯着谭治,目露讥讽道:“如今少主已经入主东宫,你的好郡主到这会都不曾派人来寻你与张妈妈,显然是放弃你们了。放心,我会留着你这条狗命,给你一个机会去问问云华郡主为何不救你。”

谭治双目圆睁。

他说什么?少主已经入主东宫?

椎云没给他问话的机会,掰开他的下颌,径直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药。

谭治挣扎着不肯咽下,椎云朝他后脖子用力一拍,那药便从喉头滑了下去。

不一会儿,谭治身体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椎云提脚在他肩上狠狠一踹,将他踹回墙脚,匆匆离开了密室。

方才谭治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这消息不能耽搁,必须现在就送到主子那里去。

那厢沈一珍一到春月楼,便将周嬷嬷唤来。

周嬷嬷看她眼眶通红,心头一紧,忙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谭治那杀千刀的说了甚?”

沈一珍望着周嬷嬷慌张无措的眼,道:“嬷嬷,那孩子,你葬在何处?”

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周嬷嬷登时便听明白沈一珍问的是谁。

心一凉,颤颤巍巍地便要跪下,道:“姑娘,嬷嬷不是故意的。您刚经历了丧父之痛,若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我怕您会挺不过去。这才听了谭治的话,给您抱了个旁的孩子。”

沈一珍扶住周嬷嬷,道:“我没怪你,嬷嬷。”

周嬷嬷老泪纵横道:“老奴将她葬在了沈家的祖地,就在老太爷的墓碑旁边。”

“也好,有父亲陪着,她在地底下也不会害怕了。”沈一珍忍下心底的悲痛,又道:“此事,你莫要同昭昭说。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周嬷嬷赶忙点头:“当初接生的两名稳婆已经死了,这事除了老奴,便只有谭治、张妈妈知晓。”

沈一珍颔首:“嬷嬷替我回去沈园收拾行囊,我去祖地给那孩子造个墓碑,便回上京去。”

周嬷嬷一惊:“沈家如今人心不稳,姑娘此时怎可离去?”

“无妨,沈家的大掌柜都是父亲的人,若非他们,我也不会那般容易地夺走谭治手里的主事权。有他们在,沈家乱不了。”

沈一珍微微一顿,咬牙道:“有人要害昭昭,我不能叫昭昭冒险来扬州府。我是她阿娘,我要回去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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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珍只比椎云晚了两日启程。

可就这两日的耽误,竟叫她半路遇上了大雪封路,被困在了淮州。

此时已临近年关,雪越下越大,还不知要何时才能通路。沈一珍与路拾义带着商队的人出去寻门路,却不想遇到了个故人。

“沈娘子,路捕头,别来无恙。”柳元掀开马车的帘子,笑吟吟道:“咱家奉太子之命,特地来此接你们回京。二位不必担心容姑娘的安危,容姑娘如今就在东宫里,有太子殿下护着,她不会有事。”

第九十二章

容舒本是准备在十二月初九那日,便启程去扬州的。

椎云已经差人将谭治秘密看住,就连昏迷不醒的张妈妈也有人看守着。

容舒知晓沈家的事也差不多该尘埃落定了,便差人备好马车,把鸣鹿院收拾一番,要去扬州府与沈一珍会面。

只出发的前一晚,顾长晋忽然来了。

“你娘与路捕头正带着沈家的商队赶往上京,你现在去扬州兴许会与你娘错过。”

他来得急,连大氅都没披,只着一身玄色的绣五爪蟒龙的常服。单薄的衣裳已经洇出一片水渍,是雪化在衣裳上的痕迹。

饶是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静,可容舒还是看出了他眸底里的焦灼与凝重。

“出了何事?”容舒下意识道:“可是阿娘那里出事了?”

“不是,你娘很平安。淮州那头雪崩,路过的行人都被困在了城里。朝廷已经派人去支援,柳公公与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胡大人都去了,再过几日,他们便能离开淮州。”

容舒还是不放心,“柳公公他们出发多久了?我现在出发,可能追上他们?”

顾长晋却没应,只定定望着容舒,一字一句地问:“容舒,你信我么?”

容舒怔了怔,一时叫他这问题给问住了。

怔了片刻,虽不知他问这话的用意,但她依旧诚实道:“我信。”

顾长晋缓缓一笑:“那你今夜便随我回东宫,柳元会直接将你娘送到东宫来。”

去东宫?

容舒微微蹙眉:“殿下若是觉得我离开上京去寻阿娘太过冒失,那我便留在鸣鹿院等阿娘,不必特地去东宫。”

“不成。”顾长晋摇头,“那日汪德海虽没有宣旨,但有心人早就猜到那是道赐婚圣旨。如今我在麒麟东街求娶容家大姑娘的事已是街知巷闻,萧馥定会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她的手段,很快便会对你下手。”

容舒眉心蹙得更厉害了。

她到这会都想不明白自己与萧馥有何深仇大恨,张妈妈是她的人,前世那杯毒酒也有可能出自她手。

“为何她会如此恨我?”容舒困惑道:“谭治听命于她,她杀了我只会令阿娘与谭治反目,她就不怕阿娘会替我报仇,将谭治驱逐出沈家吗?”

“因为她不许我喜欢你,或者说,她不准许我喜欢上任何人。”顾长晋沉着声,缓缓道:“大抵是因着启元太子的事,萧馥从小便教导我不可信任也不能喜欢上任何人。是以只要是我喜欢上的姑娘,她都不会放过。”

这样一番话,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望着她的那双眼坦坦荡荡。

容舒一时无言,又听他问:“还记得阿追吗?”

阿追?

容舒脑中晃过一些画面。

松思院的拔步床,绣着石榴花开的幔帐静静垂落。

屋子里没掌灯,漆黑中,男人修长粗糙的指抚过她的眉眼,对她道:“我一直想带阿追回去浮玉山,容昭昭,以后我们一起送他回去浮玉山。”

阿追,是那只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獒犬。

这獒犬曾经从狼嘴下救下顾长晋的命,即便是遍体鳞伤也不肯逃命,最后他们一人一犬,将那头饿狼合力杀死了。

容舒落下眼睫,轻“嗯”了声。

顾长晋平静道:“萧馥逼着我亲手杀了阿追。”

容舒抬眼看他。

顾长晋继续道:“这也是为何,我十分笃定,萧馥会对你动手。”

容舒抿了下唇。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许多人保护她,这鸣鹿院附近至少有数十名金吾卫日夜盯着,他们来了后,连山林深处里的野兽咆哮声都消失殆尽了。

按说这里应当是十分安全的。

再者,距他求娶那日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今日来?

他防的人真的只有萧馥?

容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思忖间,又听顾长晋道:“等你娘来了,我便派人送你们去扬州或者大同。”

容舒心中的怪异之感愈发盛,只她知晓能叫顾长晋这般慎重以待,想来是真的形势紧迫。

遂也不再迟疑,爽快道:“我去收拾行囊。”

东宫里秘密多了个娇客的事,这上京几乎无人知晓。

容舒前脚才刚离去,鸣鹿院立即便多了一名身形与容舒相似的女子,盈月、盈雀和落烟都留在了鸣鹿院,唯独柳萍没了踪影。

顾长晋将容舒安排在了紫宸殿。

紫宸殿是顾长晋的寝殿,容舒却不知,跟着两名宫婢步入内殿后,脚登时就跟生了根似的,僵在原地。

这屋子里头的一应摆设竟然跟松思院别无二样。

一样的黄花梨木雕十二瑞兽拔步床,一样的石榴花开幔帐,一样的花楠木梳妆台,就连梳妆台上的妆奁都是一样的。

只这处内殿比松思院委实要大许多,这些个摆设根本占不了多少空间,于是九座檀香木抱山石屏风又隔出了一个书房,这书房与梧桐巷那处书房十分相似。

唯一的不同便是书房的墙上挂了四幅画,画上还挂着一幅字,上书——

【四时有令】。

容舒望着那四幅对应着春夏秋冬的画,长久不语。

这些画都是前世她在书房里画过的,那时他埋首案牍她作画,无需言语,便已觉岁月静好。

可惜后来他将这些画取了下来,她也不再去书房陪他。

她作画惯来随心,想到甚便画甚,如同天马行空般无拘无束。

这样的画便是她自个儿想要再临摹一幅都不容易,他又是如何将她曾经的画一点一点复刻出来的?

便连画卷上她与他对视时,失神多落下的一滴墨都原原本本地复刻出来了。

“这些……是谁画的?”她怔怔地问出声。

伺候她的那两名宫婢听见此话,立马摇头道:“奴婢不知。”

其实容舒不必问也知晓是谁。

只那人惯来不爱作画,他是如何将她前世的画都复原出来的?

看过了多少遍?

又临摹了多少遍?

两名婢女见容舒不说话,年长些的婢女忖了忖,便恭敬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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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要奴婢去问问长史大人?”

太子殿下的寝殿便是长史大人带人重新装潢休憩的,想来也会知晓这四幅画出自何人之手。

“不用问。”容舒笑了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环顾一圈,又道:“这寝殿,平日里可有人住?”

年长婢女名唤竹君,乃东宫的掌事宫女,略一思忖便如实道:“此乃太子殿下的寝殿,太子殿下平日喜欢一个人在小书房办事,在大书房议事。这屋子里的一切,唯有他的两名内侍能入内,奴婢二人也是头一回进来内殿。”

正说着,旁边那扇三交六椀菱花窗外头忽然一阵影影倬倬的说话声。

竹君忙道:“容姑娘,先让兰萱伺候您换衣裳罢,奴婢到外头瞧瞧是哪些不长眼的在喧哗。”

今日风饕雪虐的,容舒裙摆上沾了一层雪沫子,被屋子里的地龙一烘,全都化成了水,湿淋淋地贴着脚腕,于是点点头道:“竹姑姑自顾忙去,我这有兰萱在便够了。”

竹君恭敬退下,出了内殿,穿过游廊,往菱花窗对面的小花园行去。

小花园里种着几株红豆杉,此时,几名宫婢正嬉笑着在树下挂小木笼。

竹君瞥了瞥那些木笼,问道:“这是甚?”

一名小宫婢笑着道:“这是暗卫送来的,说是从鸣鹿山那片老梅林取下来的物什。”

那小宫婢说到这,往左右一望,悄悄拉开一个栅栏状的木笼门,同竹君献宝似地道:“竹姑姑,您瞧瞧这里头的小冰兽,当真是活灵活现呢。”

竹君一听这些木笼子来自鸣鹿山的老梅林,便知这些都是殿下给容舒安排的,忙斥声道:“莫要乱碰,这些都是贵人的东西,摔坏一个,仔细你的皮!”

小宫婢被她这般一斥,忙合起那木笼门,道:“竹姑姑,我知道错了。”

“这些木笼子你们好生看着,这几日风大,记得套牢固些,摸要摔了。”竹君叮嘱了几句,便回了紫宸殿。

容舒已经换好衣裳。

她身上那套衣裳还是竹君亲自去司制房取的,上头用大红大紫的丝线绣着鸾鸟雏凤,是太子妃方才有资格穿的花样。

内殿里这样的衣裳足有数十套,都是一个多月前司制房的绣娘们连夜赶制出来的。

今晨太子差她去取这些衣裳时,竹君便猜到了,今日住进这里的姑娘定然就是日后的太子妃,是以半点都不敢疏忽。

“方才那阵吵杂声是底下的婢子们听太子之令在小花园里挂木笼子。”她规规矩矩地禀告了一声,便上前推开那宽大的菱花窗,“这些木笼子说来还是从姑娘您住的地方送过来的,想来是姑娘心爱之物。”

容舒顺着望去,果见几株红豆杉下,一排木笼子在风雪里轻轻摇晃。

容舒望了半晌,蓦地问道:“殿下现在可在东宫?”

方才顾长晋将她送到紫宸殿,便匆匆离去了。

东宫乃未来储君住的地方,俨然就是一个小皇宫,方圆极大,容舒也不知晓顾长晋在不在这里。

竹君恭声笑道:“殿下在储英殿的大书房里见管大人,管大人今晨就来了东宫,等了好些时辰了,想来是有要事要禀告。”

竹君却不知,这会在储英殿大书房里的,不仅有管少惟,还有一名状若老妪的妇人。

那妇人跪在地上,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正是丁氏。

“起来罢,都坐着说话。”顾长晋垂眸望着丁氏,“陈梅杀夫案,都察院的御史已向孤呈交新的证据,不日大理寺便会重审此案,届时孤也会去。”

丁氏喜极而泣,“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她听说过太子殿下的事迹,当初许鹂儿的案子便是在他手里翻了案的,丁氏相信只要太子殿下在,梅儿便不必被斩首了。

陈梅被抓走了大半年,丁氏这大半年亦是日日不能安眠,身体是愈发消瘦。

管少惟上前搀扶起她,让她在旁边的圈椅坐下,道:“殿下爱民如子,让你坐着回话那便坐着回话。”

丁氏这才安心落座。

她望了望管少惟,虽知晓陈梅的案子有转机了,可想起先前管大人对自己说的话,一颗心又不上不下的。

“管大人说民妇可助太子殿下破一桩悬案,不知殿下要民妇协助查的是哪一桩案子?”

顾长晋温声问道:“你来上京的途中曾被人劫走,劫走你的那些人要你作甚?”

这话一落地,丁氏差点没从椅子里摔下,内心惊骇到甚至不敢抬眼看顾长晋。

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的话虽都是真的,但她很清楚,那些话是那人教她说的,为的便是误导皇后娘娘。

“民妇,民妇驽钝,实在不知殿下在说什么。”丁氏稳住声音道:“民妇不曾被人劫走过。”

“丁娘子不必惊慌,本官奉太子之命到太医院请了医正去给陈梅把脉,陈梅身上中的毒他能解。”管少惟笑笑道:“那位医正乃太医院院使之孙,当初太子殿下身受重伤,便是这位医正大人治好的。”

丁氏依旧摇头。

那人送她去都察院时曾说过,若她敢泄露半点秘密,梅儿立刻便会毒发,惨死狱中。

她不敢赌。

顾长晋见她摇头不语,沉吟道:“孤已经派人将陈梅从大理寺狱秘密转到旁的地方,让孙医正给她解毒。那人便是想去大理寺狱谋害陈梅,也寻不到人。”

他顿了顿,又道:“你如今同孤从实招来,日后皇后娘娘便是知晓真相,也不会归罪于你。”

书房里静了良久。

顾长晋与管少惟皆不说话。

丁氏默了半晌,嗫嚅道:“殿下当真能保证那人害不到梅儿?还有,皇后娘娘不会追究民妇的责任?”

顾长晋知她这是愿意开口了,望了管少惟一眼,道:“劳烦管大人出去替孤唤椎云进来。”

管少惟知晓太子这是要支开自己,忙作揖道“是”,阔步离开了书房。

丁氏谨慎道:“敢问殿下,方才您说的那番话可是知晓了当年发生在大慈恩寺的事?”

顾长晋端起茶盏,望着茶水,不动声色道:“当年母后在大慈恩寺偷龙转凤,将孤的妹妹送走了,这些年母后一直在找她。”

殿下果然知晓!

丁氏很清楚,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个女儿,并不是眼前的太子殿下。至于为何太子殿下会成为皇后娘娘的儿子,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

丁氏咬了咬唇,终是下定了决心。

“当年民妇是戚家秘密寻来给小公主做乳娘的,皇后娘娘生下小公主时,民妇与稳婆都在,当时便是民妇协助稳婆给小公主擦身裹上襁褓的。小公主右肩有一颗朱砂痣,那人只要我如实说出这一点。她说,我必须要说实话,如此方才能叫人信服。”

顾长晋轻抿了一口茶,道:“那一日可是嘉佑二年的四月初六?”

“是。”

顾长晋盯着茶汤又道:“除了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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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朱砂痣,小公主身上可还有旁的特征?”

丁氏摇头,道:“民妇只看到那肩上的朱砂痣。只是——”

“只是什么?”

“皇后娘娘生产那日,手里攥着一条玉佛珠手钏,后来那手钏断了,玉珠撒了一地。当时小佛堂里乱糟糟的,民妇亲眼瞧见,给小公主裹襁褓的稳婆偷偷将一颗玉珠子塞入小公主手中。大抵是想着将小公主抱回戚家后,便偷偷昧下那枚珠子。”

玉佛珠子。

顾长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想起了容舒脖颈处挂着的那条红绳,那红绳下是否也有一颗玉佛珠子?

她不是沈一珍的女儿,她的肩上亦有一颗朱砂痣。

张妈妈自小便伺候在她身边,还曾在木匣子留了张“嘉佑二年四月初六”的字条。

前世……她死在了朱嬷嬷送来的“三更天”里。

他的容昭昭,从一出生便被人当做一枚弃子了。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顾长晋下颌逐渐绷紧。

第九十三章

雪花窸窣窣地落,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厚。

天色渐渐暗下。

亥时一到,紫宸殿的宫灯俱都熄灭,唯独床头两盏巴掌大的银嵌玉座灯还亮着。

容舒并未让竹君与兰萱留下守夜,二人却不敢真的不守夜,思忖一番,索性便退到外殿打地铺去了。

容舒望着床顶那熟悉的石榴花开床幔,好似又回到了松思院那张拔步床,总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错乱感。

她捞过一个月儿枕抱在怀里,却怎么都不能入睡。

明明就寝前她还吃了碗桂花酒酿的,从前她只要吃了酒酿,总是能很快睡着。

辗转间,外殿传来了几声极细微的响动。

容舒身子一僵,指尖不自觉掐住月儿枕上那截毛茸茸的兔尾巴。

屏息了须臾,到底是掀开床幔下了榻。

内殿与外殿只隔着一面绣着宝相团纹的画帘,帘外隐约可见一道颀长的身影。

容舒缓缓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帘外那人低低唤了声:“容昭昭,是我。”

许是怕会吓着她,他的声音压得很沉,仿佛闷在胸腔里一般。

容舒步履一缓。

她早就猜到是他了。

二人隔着一层棉布帘,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

须臾,容舒上前,揭开布帘子,与顾长晋对望。

她今儿的眸子格外亮。

顾长晋一看便知了,这姑娘大抵又吃酒了。

每回吃酒,不管醉没醉,她的眸子都会亮得好似黎明前的星子。

他轻轻勾了唇角,问道:“吃酒了?”

容舒道:“没吃酒,吃了桂花酒酿,里头放了五颗不同馅儿的汤团。”

从前在梧桐巷有一家食肆就卖这样的桂花酒酿,里头只放五颗汤团,每颗汤团对应一种馅儿,芝麻的、豆沙的、玫瑰的、枣泥的还有樱桃的。

这汤团就叫五福汤团。

容舒在梧桐巷时,一入冬便爱吃这家食肆的汤团,头一回吃还是常吉给她送来的。

今儿吃的汤团与梧桐巷那一家食肆的汤团几乎没甚差别,甜而不腻,软糯可口,是容舒一贯爱吃的。

“我从前在梧桐巷吃的汤团酒酿,可是你让常吉给我送来的?”容舒道。

顾长晋“嗯”了声。

“除了汤团,常吉给我送来的槐叶冷淘、杏仁酪、梅片雪花洋糖……”容舒一连数了十数种她在梧桐巷压根儿买不到的小吃食,“这些也都是你差人在外头买的?”

顾长晋又“嗯”了声:“从前刑部衙门的黄知事不仅爱打听,也好吃,他写了一本《上京美食录》,我曾借阅过。”

借阅完便按照黄知事的那本美食录给她买小吃食,又借着常吉的手送进松思院。

难怪她今儿不过随口提了个“桂花酒酿”,厨娘便能做出一碗她爱吃的五福汤团来。

菱花格窗外的小冰兽们还在风里摇晃着。

容舒不由得想,这男人在她背后还做了什么?

给她刻冰雕,满上京的给她寻好吃的送到松思院来,还有,复刻着她画过的话,书写过字。

还有么?

容舒张了张唇。

想问,又不想问。

就好像问了后,她那颗一心要往外飞的心会生出千丝万缕的束缚来。

方才那碗桂花酒酿本也不该问的。

落肚的那碗酒酿氤氲出的酒意将平日里的冷静侵蚀掉一部分,这才没头没脑地问了出口。

思忖间,身上忽然一轻,帘外的男人不知何时迈了进来,双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往榻上带。

容舒一惊,正要道一句“顾长晋,你在作甚”,人已经被他放入柔软的被褥里。

顾长晋给她掖好被子,将月儿枕塞入她怀里,望了她片刻,道:“睡罢,我在外殿守着。”

说着,不分由说地放下香帐。

容舒隔着薄薄的床幔,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往外去,画帘“啪嗒”一声响,他出了外殿。

很快外殿连窸窣声都没了。

容舒躺回榻上。

风雪寂寥,久违倦意终于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间,她莫名想起他将她带回屏南街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半夜给她烧水沐浴,之后便在门外守着她。

她自小被养得娇,认床也认屋子。

到了陌生的地方,便那屋子是个金窝银窝,头几夜也会辗转难眠。

今儿睡的这屋子与松思院那寝屋倒是一模一样,称不上陌生,可大抵是心里总有种盘绕不去的不安,心总是静不下来。

今个夜里吃碗酒酿,便是想要借着酒意早些睡着的。

容舒侧过身,半张脸枕在月儿枕里,隔着床幔又望了一眼外殿的方向,长睫缓缓阖起,那种漂泊不定的落不着实处的不安感终于一点一点散去。

一豆灯火轻轻摇曳。

顾长晋靠坐在画帘的一侧,微仰头,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好似一尊塑像,良久,待得内殿里头传来清浅而匀长的呼吸声,方起身,返回内殿。

拔步床里,小娘子眉眼舒展,绸缎般的乌发披散在榻上,睡得很沉。

顾长晋探出手,勾住她脖颈的红线,一颗剔透的玉佛珠子从颈间滑落。

他轻轻捏起那颗玉佛珠子,细细地看玉珠子上雕刻的佛面,旋即放下玉珠子,提脚出了内殿。

容舒一夜好眠。

醒来时天已经放晴,竹君与兰萱进来服侍她梳洗。

趁着二人绞帕子的瞬间,她下意识往外殿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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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晋早就没了踪影。

竹君见状便道:“殿下一早便入宫上早朝了,今儿是初十,议完事后还得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回到东宫大抵得要午时了。”

容舒“嗯”了声:“临近年关,太子殿下定然十分忙碌。”

兰萱闻言便笑着接过话,“殿下每日都忙得很,夙兴夜寐的,连皇上都在劝他多歇息。”

他一直是如此,从前在梧桐巷,他忙起来时真真是废寝忘食。只她每次去给他送膳,便是再忙,他都会停下手上的公务,将她做的吃食一点一点吃完。

容舒接过兰萱递来的热帕子,道:“殿下喜食熏肉,尤其喜欢吃鹿肉。将鹿肉用粗盐腌制两日,刮下盐巴子,再放到炭火里炙烤,切成小块装在攒盒里,配茶配酒都可。”

一边儿的兰萱听罢,心中略有些迟疑。

熏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当真是殿下爱吃的?

殿下可是个挑嘴的哩。

听膳房里的人说,殿下入主东宫没多久,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本食录,上头罗列了数十上百种上京的吃食。

于是膳房几十号人热火朝天地按照这本食录研究新菜式,偏生研究出来后,殿下总说味儿不对,可把膳房里的人给愁坏了。

自此,整个东宫的人都知晓了,咱们这位殿下在吃食上不好伺候。

“咱们殿下嘴挑,当真会爱吃这熏肉?”兰萱忍不住问道。

顾长晋嘴挑?

容舒意外地抬了抬眉,这可是能面不改色吃下一碗猪下水的人。若他挑嘴,那这世上就再没有不挑嘴的人了。

兰萱方才说出那话便挨了竹君一个眼刀,只她姨母就是膳房里的厨娘,成日叫她打听殿下的喜好,眼下好不容易遇着个知晓殿下喜好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遂硬着头皮道:“奴婢的姨母就在膳房里伺候,殿下给膳房列了本食录,膳房里的人倒是做出了那食录上的菜式,偏生殿下吃完后总觉不对味。姨母天天愁着怎么做出对味儿的吃食呢,容姑娘不若寻个时间看看?”

容舒还真多那食录起了些好奇之心。

早膳一用完,手已经捧上那本食录了。

只翻开第一页她便愣了愣,顾长晋不嗜甜也不爱酸,这上头好些菜都是又酸又甜,分明是他最不爱吃的。

真正爱吃的人是她。

容舒一页一页翻完这本食录,旋即阖起书册,望着扉页上那熟悉的字迹,垂眸不语。

紫宸殿的事,顾长晋自是不知晓,上完早朝,在养心殿与嘉佑帝议完事后便去了坤宁宫。

戚皇后这些时日为了照料闻溪,就不曾离开过坤宁宫。

朱嬷嬷过来通禀时,她刚给闻溪喂了一碗药。

孙院使施针了大半月,闻溪的身子渐有起色,昏迷的时间也愈来愈短。她吃的汤药,戚皇后从来不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自喂。

用帕子轻轻擦拭闻溪唇角的药汁,戚皇后将碗递与朱嬷嬷,道:“本宫先去见太子,嬷嬷在这守着溪儿。”

往常顾长晋来请安,多是吃一两盏茶便会离开。

戚皇后倒是想与他亲近些,只二人到底没有血脉关系,又隔着戚家与萧馥,彼此间俱都无法信任对方,能维持面上的和气已是不易了。

回到坤宁宫,戚皇后正欲像从前一样,让人给顾长晋上茶,说几句无关痛痒的琐碎事,便让他退下的。

殊料她这厢还未及开口,顾长晋便已开口道:“母后一直在寻的那颗玉佛珠子,孤找到了。”

玉佛珠子?

戚皇后一顿。

他怎会知晓她有一串玉佛手钏,还知晓那玉佛手钏少了一颗珠子?

那玉佛手钏是外祖母传给阿娘,阿娘又传于她的,珍贵异常,这世间便只得一串,上头有四十九颗玉佛珠子,每一颗珠子上雕刻的佛像都不一样。

当初在大慈恩寺的小佛堂,孩子落地之时,手钏断裂,玉珠子散了一地。

最后却只找回来四十八颗,还有一颗遍寻不得。

戚皇后屏退左右,掀眸望了顾长晋一眼,笑道:“太子说说,本宫寻的那颗玉佛珠子,上头雕的是哪尊菩萨?”

顾长晋淡声应道:“那颗玉佛珠子雕着的不是菩萨,而是四面孔雀明王,一坐、二倚、三立、四卧。”

戚皇后唇角的笑意散去。

那珠子刻着的确实是四面孔雀明王,这事儿连桂嬷嬷都不知晓。

想来太子是真的见过那珠子了。

只他这些话是何意?想要告诉她,他知晓当年发生在大慈恩寺的事么?

仿佛是猜到她在想甚,顾长晋抬眼注视着戚皇后,道:“丁氏与儿臣道,当年给小公主裹襁褓的稳婆曾偷偷将一枚玉佛珠子塞入小公主手里,企图偷走那珠子。只不过后来小公主被劫,那颗玉佛珠子也跟着没了踪影。”

“太子想要说什么?”戚皇后定定望着顾长晋,神色冷凝,“但说无妨。”

“儿臣知道一个姑娘,她肩上亦是有一颗朱砂痣,还自小戴着一颗玉佛珠子。”顾长晋道:“而她的乳娘,乃云华郡主萧馥的心腹。萧馥给这姑娘安排的结局,便是叫她惨死在‘三更天’里。”

三更天。

戚皇后搭在椅臂的手蓦地一紧,只听“啪”一声,一截指甲生生断裂。

偏殿里,朱嬷嬷听说戚皇后屏退了左右,连桂嬷嬷都被她支了出来,不由得露出深思之色。

少主这是惹怒戚皇后了?

不对,以戚家目前岌岌可危的形势,便是惹怒了戚皇后,戚皇后也不敢与太子撕破脸。

朱嬷嬷望了眼杵在外头的许鹂儿,又望了眼将将醒来的闻溪,忖了忖,到底是吞回了叫闻溪打听的话。

朱嬷嬷很清楚,眼下戚皇后对闻溪的身份只信了八分。

闻溪现下最好什么都不问。

小半个时辰后,戚皇后终于从正殿归来。

朱嬷嬷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裳,忙上前道:“娘娘,闻姑娘醒来了。”

戚皇后望了朱嬷嬷一眼,须臾,笑着颔首道:“都出去罢,本宫在这陪溪儿。”

说着便弯下腰,亲自扶起闻溪,垂眸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又道:“今儿瞧着又好些了,等过几日天放晴了,本宫便带你出去外头转转。”

闻溪咬了下没甚血色的唇,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过几日,我能见长晋哥一面吗?”

第九十四章

戚皇后御下严,坤宁宫的宫婢宫嬷也深谙后宫的生存之道,不该说的从来不会多说。

顾长晋求娶容舒的事,闻溪也是这两日才听朱嬷嬷提起,心中自是又惊又骇。

惊骇过后,却是一阵如鲠在喉般的酸楚。

戚皇后面色淡了下来,揉了揉眉心道:“本宫今日与太子起了些不愉快,待得太子气消了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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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轻轻握住闻溪的手,认真问道:“你是本宫的女儿,却不能认祖归宗,可会恨本宫与你父皇?”

戚皇后望着她的那双眼是一个慈母才会有的眼睛,满是愧疚与怜爱。

闻溪垂下眼睫,不语。

戚皇后见状,便柔下声音道:“本宫当初将你换走,乃是逼不得已,日后本宫定会好生补偿你。”

闻溪这才轻轻地道:“我不曾怪过你们。”

戚皇后欣慰地笑了笑:“那便好,今岁的除夕家宴,本宫会正式收你做义女,届时你父皇会封你做郡主。”

说到嘉佑帝,她微顿了顿,又道:“你父皇先前来坤宁宫,你都在昏迷中。眼下年关将近,他要处理北境的战事还有大胤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大抵要到家宴那日方得闲,你莫要多想。”

即是家宴,那么除夕那日定然可以见到长晋哥了。

闻溪心脏微微一跳。

“溪儿明白的。”她望着戚皇后,消瘦苍白的脸露出点儿依赖与孺慕,问道:“方才……母后与长晋哥因何不愉?”

听见她唤了声“母后”,戚皇后眉眼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只下一瞬,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那点子喜悦之情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太子的婚事。”戚皇后面色一冷,道:“刑家与大皇子从不曾放弃过储君之位,本宫不过是希望太子能选一个对他有裨益的妻族。偏偏他——”

戚皇后话音一顿,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闻溪的手,叹了声:“不提也罢,总归日后太子会明白本宫的苦心。”

许是不愿再提太子的事,戚皇后说完这番话便岔开到旁的话题去,陪闻溪说了一刻钟的话便离开了偏殿。

没一会儿,朱嬷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御膳房刚做好的荔枝甜羹。

“闻姑娘,这是皇后娘娘特地命人给您做的甜羹!”

这样的大冷天,荔枝这样的果子可是千金难求的稀罕货。

可见戚皇后是当真疼她。

朱嬷嬷一勺一勺地喂她,待得甜羹见了底,闻溪借着朱嬷嬷俯身给她拭嘴的功夫,在她耳边悄声道:“皇后想亲自为长晋哥选太子妃,今儿二人正是因着这事闹了龃龉。”

朱嬷嬷面不改色地直起身,端着碗出屋,沿着长廊往正殿去,旋即便见桂嬷嬷一脸紧张地出了正殿。

朱嬷嬷望着桂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缓缓住了脚。

思忖片刻,她捏紧了手里的空碗,快步追上了桂嬷嬷。

此时的东宫,膳房里的厨娘们也正忙着呢。

知晓太子殿下要回来用午膳,个个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按照兰萱递来的食录半信半疑地烤起鹿脯。

顾长晋却不急着用膳,在储英殿换下朝服,径直往紫宸殿去。人才刚走到月门外,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嬉笑声。

举目望去,几个婢女正在廊下踢着毽儿。

跳跃在空中的毽子垫着皮钱,皮钱上衬着几块儿铜钱,再用皮带紧紧缚起几片毛色艳丽的雕翎。

毽子很新,一瞧便知是新作的。

几个婢女踢毽的技巧十分生疏,却玩儿得不亦乐乎。

顾长晋眸光一转,落在不远处那身着天蓝袄孺,雪青色八福裙的姑娘上。

小娘子梳着简简单单的蝉鬓,望着前头踢毽儿的婢女,唇角含笑,额角微汗,一看便知是刚踢过毽儿。

从前一到落雪日,她也爱在松思院带着盈月、盈雀还有小厨房的两个烧火丫头里踢毽儿。

她踢起毽儿来就跟跳舞一般好看,轻轻松松便能踢出数十种花样儿来,诸如金龙探爪、喜鹊登枝、狮子滚绣球。

踢毽在大胤是百戏之一,她这一身踢毽的技艺便是幼时在扬州跟辞英巷一位耍百戏的老师傅学的。

容舒头一回在松思院踢毽时,还是二人成亲的头一个冬日。

那会他还宿在书房,一日提前下值,路过松思院时,听见里头一阵喝彩声,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那样一个朔风凛冽、白雪皑皑的霜雪日,她身上那嫣红的裙裾在风里起着舞。

苍茫茫的天地间忽然便有了浓重的色彩。

铜板拍出一串清脆的丁铃声,艳丽的雕羽仿佛有了灵性,在半空中起起落落,宛若正在雪地里跳跃的雀鸟。

小娘子一面儿踢,一面儿笑着道:“喏,这就是喜鹊登枝,再来给你表演一个狮子滚绣球。”

说着身子轻轻一转,“叮”一声地将毽子踢向高处。

两名烧火丫头看圆了眼,跟着盈雀、盈月一块儿拍手欢叫起来。

顾长晋头一回知晓,原来藏在梧桐巷深处的这间灰暗而寂寥的屋子,也会有这样如歌快板般的明媚。

有她在的地方,总是热闹的充满生气的,便是惯来冷肃的东宫也不例外。

“叮”地一声,毽儿落在了顾长晋前头的雪地里。

玩儿得正欢的婢女们瞥见立在月洞门前的身影,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地面冰冷了,匆匆跪了一地。

“太子殿下万安。”

容舒在毽子落地时就已经瞧见他了,也跟着见礼。

“快起来,不必多礼。”男人疾步朝她走去,“可用过午膳了?”

“用过了。”

顾长晋垂眸看她,又问:“吃什么了?”

容舒抬起眼,这对话可真真是熟悉。

从前他下值回来,她也会这般问他,在衙门可有按时用膳,若他答用过了,便要接着问衙门的厨娘做了什么吃食,他又吃了甚。

那会他语气虽是淡淡的,但依旧会一五一十地回她的话。

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被问的人成了她。

顾长晋见她没应,便看向竹君。

竹君稽首恭谨道:“姑娘晨起时吃了一碗碧梗粥,两碟酱菜,一小碟金银馒头。午膳时用了一盅冬瓜燕窝汤羹和一碗银丝面。”

顾长晋闻言便蹙了下眉,望着容舒道:“可还要吃些甜羹?”这是觉得她午膳用得少了。

容舒忙摇头:“不吃了,我今儿起得晚,早膳也用得晚,殿下自顾去用膳罢。”

顾长晋“嗯”了声:“明儿我早些回来,陪你用午膳。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晌,下晌我带你在东宫转转。”

容舒只玩了半个时辰踢毽,倒不觉累,只这会院子里不知多少只耳朵竖着听他们说话,便含糊地应了声“好”,只盼着他赶紧走。

顾长晋一离去,院子里的婢子们,除了竹君,看她的目光都变了个样。

带了点儿钦佩、敬畏、艳羡还有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今日便玩到这罢。”

容舒面色平静地笑着道,她想盈月、盈雀她们了。

那厢顾长晋用完午膳便去了大书房,挑了一摞书册,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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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送去紫宸殿。

容舒方才踢了毽儿,出了一身薄薄的汗,黏黏腻腻的,索性便去了净室沐浴。出来后见贵妃榻上的小几整整齐齐放着一摞书,不用问都知晓是谁送来的。

不得不说,顾长晋不仅知晓她爱吃甚,也知晓她爱看甚。

送来的书册俱都是游记杂话。

容舒拉开榻边的帘子,挨着大迎枕,慢慢看起来。

时间在轻微的翻页声中缓缓流动,顾长晋处理完公务,算着时辰过来时,这姑娘才将将睡着。

他望了眼天色,差人送来几本案牍,在外殿继续忙。半个时辰后,听到里头有动静,方放下手里的朱笔。

竹君与兰萱就在内殿侯着。

顾长晋在外殿批阅奏折,二人在里头自是不敢弄出声响。

竹君是东宫的掌事宫女,心性倒是稳得住。

兰萱年岁小些,在内殿里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连出恭都硬生生忍住了。

容舒一醒来,她如蒙大赦,赶忙上前,想同容舒道太子来了。

可眼睛一挨上容舒的脸,声音一下子顿住了。

内殿的地龙烧得极旺,又摆了好几盆银丝碳,眼前的姑娘白玉般的面庞被烘出了一层粉意,醒来时水润润的眸子又带了点儿迷离。

活色生香的,莫名叫人觉得香艳。

兰萱的目光一时有些发直。

竹君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道:“容姑娘,殿下正在外殿侯着,可要奴婢伺候您梳洗?”

说着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位姑娘当真是厉害极了。

她在宫中伺候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般卑微的储君。

让出寝殿、亲自守夜不说,连人姑娘穿的衣裳、吃的吃食都要亲自安排,眼下更是为了不吵到她歇晌,一声不吭地就到外殿默默等去。

竹君心道这哪儿是太子妃,简直就是祖宗。

饶是心中思绪翻飞,她面上仍旧不显露半分,只对容舒的态度是愈发恭敬了。

容舒梳洗好便出了内殿,顾长晋瞥了眼她颊边两道状若兔耳朵一般的印痕,半落下眸光,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她喜欢抱着月儿枕睡,偏生脸庞嫩,一挨着月儿枕上的刺绣,便要落下印痕。

偏她自个儿还浑然不知的。

顾长晋又望了她两眼,温声道:“准备准备,我带你去演武场。”

演武场?

那不是他练武练兵的地方么?

容舒满心疑惑,到了演武场,瞧见那结着厚冰的小坡以及放在小坡顶的木撬,方知晓他要带她作甚。

“从前在浮玉山,一到冬日,父亲便会瞒着阿娘,偷偷带我们兄妹几人用木撬嬉雪。”顾长晋领她过去,边走边继续道:“浮玉山的坡高且抖,演武场这坡不高,你现下玩正好,日后我再带你去山里玩。”

坡顶的木撬十分朴实,一点儿也不花俏,但木料却是十分厚重,木工也扎实,坐上去半点“嘎吱”声都听不见。

容舒摸着铺在上头的兽皮,好奇道:“你幼时坐的便是这样的木撬?”

顾长晋“嗯”了声:“我们一人一撬,父亲有时还会让我们赛一场,赢了的人能奖励一块熏羊腿或者熏鹿脯。”

容舒看他一眼,今儿的午膳膳房便给他做了熏鹿脯,用的便是她从前给他做熏肉的法子。

脑中才刚冒出这念头,对面的男人便笑着道:“我今儿已经有奖励了,就不同你比了。”

容舒头一回在雪里玩木撬,闻言便回道:“今儿你若是同我比,那就是胜之不武,下回我再同你比。”跃跃欲试地喊着要开始。

顾长晋望着她明亮的眸子,笑“嗯”了声。

很快便有一道豆青色的身影从坡顶迅速滑落,在平地上拖出两道细长的划痕方缓缓停下。

不远处的竹君几人见容舒安然无恙的,长舒了一口气。

“听说这雪坡是殿下差人汲水浇地,费了大半日的功夫才做出来的。”兰萱搓了搓手,羡慕道:“殿下待容姑娘真好。”

竹君侧目,看了她一眼,道:“快把火生好,一会两位主子玩得得累了,定要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顿了顿,又低声提点道:“伺候好容姑娘,日后这东宫不知多少人要羡慕你。”

兰萱回过神,笑道:“多谢竹姑姑。”

竹君领着人搭好了挡雪的布棚,又围起炉生火。

容舒一连玩了大半个时辰。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好似将心底所有的郁气与不安都带走了。

正玩得起劲呢,不想顾长晋却收起了木撬,道:“今儿便玩到这,我带你去烤烤火。”

“再玩最后一趟,”容舒忙竖起一根削葱似的指,道:“顾长晋,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姑娘已经是第三回说“最后一次”了。

顾长晋何曾见过她这般耍赖的模样?

瞥了眼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正要硬下心来拒绝,可一对上她亮若星辰的眼,拒绝的话再次梗在喉头。

平生头一回知晓,一个“不”字竟会这么难说出口。

可他又能如何呢?

这姑娘生来克他。

第九十五章

正所谓事不过三。

容舒这一次没食言,从坡顶一冲而下后,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十分信守诺言地将木撬还给顾长晋。

顾长晋接过,把木撬随手放在一边,蹲下身拍走她裙角上的雪沫。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稔,仿佛眼下正在做的事是再寻常不过了。

只他如今身份尊贵,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

容舒下意识便想后退,可裙裾被他捏在手里,一时竟动弹不得。

竹君正领着人搭挡雪的布棚,兰萱正在支人围炉生火。

众人皆是忙忙碌碌的,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容舒悄悄松了口气。

不多时,顾长晋站起身,面色如常道:“过去烤烤火,莫要惹了寒气。”

容舒披着厚厚的狐裘,没觉得冷,只是面皮嫩,被嗖嗖而过的寒风刮出了点绯色。她的唇是红的,鼻尖是红的,连眼角也是红的。

顾长晋别开了眼。

布棚里的围炉已经生好了火,上头支着个掐丝花卉珐琅锅,里头汤滚沸腾,蒸出一片袅袅白雾,潮湿的暖意扑面而来。

容舒想起她在松思院时也曾试过在梧桐树下围炉生火吃拨霞供呢,可惜那日风大雪大,火还未把铜锅烧热,立时便被风雪打灭了。

最后主仆三人只好灰溜溜地将铜炉转到内室,好不狼狈。

今儿搭了布棚,棚顶的布帘一落下,便挡住了外头的风雪。

如此……倒是不怕连锅都烧不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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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侧眸看向前头的男人。

他是不是知晓前世她没能在梧桐树下围炉吃拨霞供,是以今儿才在这冰天雪地里弥补她的遗憾?

顾长晋没让人留下来伺候他们用膳,精致的攒盒一个挨着一个放在围炉边,里头放着新鲜的野菜、山菌,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鱼片,还有几碟腌菜酱瓜。

容舒吃拨霞供不爱蘸酱,最爱用薄薄的菜片、肉片、鱼片卷酱瓜酱菜吃。前世她在梧桐巷吃拨霞供那日可不就是备着这些酱瓜酱菜么?

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攒盒,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知晓我与盈月、盈雀在在梧桐树下没吃成拨霞供?”

顾长晋“嗯”了声:“盈雀同常吉说你们在梧桐树下没生成火,还吃了一嘴儿的风刀子、雪渣子。”

“原是盈雀说的呐。”容舒的脸被迎面拂过来的热雾蒸得愈发烫了。

那日主仆三人本是想风雅一番的,最后被刮了一脸雪霰,落了个狼狈入屋的下场。

顾长晋拨弄了一下锅里的底汤,看了容舒一眼。

虽是盈雀倒苦水知晓的,可她爱吃的食材与吃拨霞供时的小习惯却是他有意打听出来的。

他曾想着日后寻个落雪日带她去山里吃拨霞供的,只那个“日后”终止在了嘉佑二十三年的九月,再不能来。

她的遗憾,也曾是他的遗憾。

炉上锅中乳白的汤汁沸滚,如浪涌晴江雪。

鲜红的肉片在汤里沉浮,如被风翻动的晚照霞。(1)

棚外风声擦着布帘滚滚而过,似疲惫的兽咆声,声声不绝。

愈是风饕雪虐,便愈觉布棚这一刻的静谧有多么令人心安,仿佛卷入风浪中的那叶扁舟终于寻着了那块抵挡风浪的礁石。

二人静静吃完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拨霞供。

吃饱喝足又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晌,容舒只觉心底所有的不安都散了去。她明白,他是知晓她的不安,这才拨冗带她去耍雪去围炉吃拨霞供。

顾长晋依旧是同昨夜一般,在外殿给她守夜。

容舒抱着月儿枕来到那面厚厚的画帘前,轻声道:“顾长晋,谢谢你。”

从昨儿顾长晋神色凝重地将她从鸣鹿院带走,藏在东宫开始,容舒便知,他在害怕一些事的发生,而那些事与她有关。

若她问,他不会瞒她,会原原本本地同她说。只容舒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问,问了,有些事会改变。

她了解他,他亦是了解她。

她不问他便不说,只用旁的方式安她的心。

容舒已经许久不曾似今日这般放纵过了。

她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今儿放纵过这么一趟,便也将自己心底的那些对未来那些不可控之事的不安彻底抛下。

画帘对面的男人静了静,“嗯”了声:“今儿可需要再吃点酒酿方能睡着?”

“不用,明儿大抵也不用了。”容舒笑着道:“盈月她们何时能来东宫?她们留在鸣鹿院可会有危险?”

“我不会让她们出事。”顾长晋道:“上元节之前,我就会安排她们来东宫陪你。”

他需要将盈月她们留在鸣鹿院做一个以假乱真的局,这也是为何现在不能将她们送来东宫陪她。

只他知她喜欢身边有熟悉的人在,幼时一个人被留在扬州以及前世孤独死去的经历,使得她对孑然一身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尽管她从不怨天尤人,且乐观坚韧。

但只要是人,总会有深藏在心底的脆弱。

顾长晋的话叫容舒又心安了不少。

眼下离上元节只剩一个月的光景,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他留盈月她们在鸣鹿院定是有他的谋划,耐心等待便是。算算时日,指不定阿娘比盈月她们更早抵达东宫。

想到阿娘,容舒心神一定。

她望着画帘外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道:“你不必在此守夜,实在不放心,让竹姑姑与兰萱到内殿守夜便好。”

帘外的人没应话,良久,他道:“不碍事,这样我能安心些,也能歇得好一些。”

容舒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拔步床。

她今儿玩得痛快,四肢一阵酸软,心神却比先前安定许多,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顾长晋听着里头那清浅的呼吸声,也缓缓合上眼。

这世间再没有哪一件事比她活着更叫他安心了。

他想听着她的呼吸声睡去,也想听着她的呼吸声醒来。

日复一日,长长久久。

接下来的日子,顾长晋一日比一日忙。

只他留在东宫的时间虽不多,但每日都会带容舒去演武场,也依旧会给她守夜。

到了十二月下旬,离除夕只剩不到五日,椎云终于带来了沈一珍的消息。

沈家的商队已经顺利离开淮州,有柳元的人护送着,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便能抵达上京了。

容舒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下。

人一高兴就想做些好吃的,索性便带着几个婢女去膳房炒松子糖去了。

椎云去储英殿见顾长晋时,特地提了一嘴儿这么件芝麻大小的事。

他知晓自家主子爱听容舒的事,再小的事都爱听。

果然,顾长晋闻言便勾了下唇角,招来个内侍,嘱咐道:“让膳房的人仔细些,莫叫容姑娘烫着手了。”那姑娘怕疼。

那内侍一走,椎云便继续道:“常吉一直在鸣鹿院盯着,说是前两日有两名轻功十分了得的人,偷偷来了鸣鹿山。常吉按照主子说的,始终按兵不动。”

顾长晋颔首:“应当是徐馥的人,想必是朱嬷嬷将消息递了出去。”

若当真如此,朱嬷嬷一直没离开过皇宫,究竟是通过什么人又或者说是通过什么手段将消息递出去的?

他在宫里的人不分昼夜地盯着朱嬷嬷,却始终找不出异常来。

若不是通过朱嬷嬷,难不成是通过闻溪?

顾长晋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闻溪日日困在坤宁宫,她接触不到旁的人。再者,许鹂儿近身伺候她,闻溪用过的物什都是经许鹂儿的手,便是想往外递消息也递不出去。

顾长晋长指轻敲桌案,半晌,他道:“去查查最近几日进过后宫的人,尤其是,进去过坤宁宫的人。”

不过半日功夫,椎云便带来了消息,道:“四日前,坤宁宫来了几名大慈恩寺的僧侣,说是奉了梵青大师之命给戚皇后送来佛灯。许姑娘说,除夕宴那日,按照宫里的传统,戚皇后会领着一众后妃在宫里点佛灯除旧迎新。”

大慈恩寺,梵青大师。

顾长晋目光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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