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枢收下,将衣料叠好收了,没说什么,心中却闲闲道:“平芜君,想回上陵,得你自己去看,我要是找你师兄报你的名号,你师兄能当场晕厥过去。”
面上,谢枢说的是:“好,倘若有机会,一定替仙君看看。”
谢枢便挑了挑眉。
可他却让师兄不要轻易突破?
萧芜松了口气,像是了结了一桩心愿,再提不起力气,与谢枢客套两句,闭目睡去了。
当天晚上,谢枢便再度来了思幽阁。
萧芜依旧靠在墙边,和谢枢离开时没两样,像是不曾挪动过,听见门口的动响,他微微抬眼,又很快垂落下去,安静如一尊凝固的雕塑。
唯一的遗憾,是他还没为那萍水相逢的孩子渡过气。
这流程他本来很熟悉的,正道人士得罪宫主,宁死不屈,他要先厉声呵斥“既见宫主,为何不拜?”,如果那正道是个硬骨头,他就要上去,一脚踹断他的膝盖,然后揪着他的头发逼他向宫主下跪,但是平芜君……
总感觉只要他冲过去,还没碰着平芜君,自家宫主就先动手了。
原文台词。
萧芜只合着眼:“承蒙宫主关照,萧某住的还不错。”
谢枢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眼中多了两分惊艳。
薛随站在一旁,露出了见鬼似的表情。
他说着,偏头示意属下:“来,将仙君请回我宫中去。”
说是“请”,但是按宫主的脾气,本该是拖,可宫主就在他们身后,目光闲闲扫过来,隐隐透着警告的意味,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扶。
一直到谢枢示意,将人放在主殿床上时,眉头都不曾松开。
清风明月的仙君,不适合做这般表情。
吴不可本来在药炉煮药,煮的好好的,忽然下人传信,说宫主召他看诊,吴顿觉古怪。
但宫主传召,他便带好工具赶来,便见宫主坐在床边,眉目温和,细细的揉开了某人的眉心皱纹。
吴不可:“……”
宫主将平芜君从水狱带了出来,还默许他躺自己床上?
“宫主在干什么?”
“这位怎么在宫主的床上?”
“叫我来干什么?”
“嘿薛随你干什么吃的……”
吴不可只得小步上前,恭敬立在床边。
吴不可忙收敛心神,俯身搭上了萧芜的腕子,细细诊治起来。
谢枢:“情况如何?”
谢枢不轻不重的重复:“只是?”
谢枢:“无需恢复修为。”
这段剧情与谢枢无关,谢枢不会干预。
他观察着谢枢的表情,斟酌用词:“若宫主只是想将仙君囚在床上,赏玩一二,倒没什么难得,只需要用些伤药,再内服调理,便可以了。”
不多时,吴不可便取了个罐子:“宫主,这是外用的伤药,涂在发炎处,用透气的绸布裹好,两天一换便可,至于内服的药物,属下已经吩咐下人去熬了,过半个时辰便可送过来。”
他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既不动手涂药,也没有让吴不可下去的意思,吴不可犹豫片刻:“宫主……”
吴不可收好药罐,陪笑:“诶诶,好。”
谢枢坐在床边,吴不可却是弯腰站着的,不多时,他额头上聚了一片汗珠,也不敢抬手去擦,只能暗自揣度宫主说的“用得着你”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转醒,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双眼的睁开,无神的注视着虚空,复又轻轻闭合。
无妄宫主谢春山将他从水狱带了出来,带回了主殿,说要让他试药。
身下床铺绵软,身上盖着被褥,大殿中的炭火烧的很暖,如春日一般。
下一秒,谢春山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平芜君的修为还真是废了,比凡人都不如,水狱到主殿这点距离,这也能睡着?”
萧芜尝试坐起,但肌肉酸软,又疼的厉害,只好认命闭眼,冷声:“在下的修为本来就废了,用不着宫主提醒。”
他拍了拍手:“吴药师,将你的药拿上来。”
他上前两步,恭敬的呈上瓷瓶。
萧芜:“不知。”
却听谢春山也不恼,只将那瓷瓶在指尖转了个圈:“这小玩意呢,是青蝎四散膏,乃是从毒瘴蛇蝎子中提取而来,制成膏药,至于这作用呢……吴药师,劳烦您给平芜君讲讲。”
“?”
宫主手上这个,乃是上好的伤药寒刀散,魔门向来狠辣,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用的伤药也是最烈的,这寒刀散虽然涂上皮肤如刀割一般,却能化瘀消肿,防止发炎,是宫里最好的几种伤药之一。
吴不可:“……”
萧芜并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