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无意识的转着戒指，语调生冷：“不用了，我们不是。”

但是闻弦已经将菜单拿了起来：“好啊，我觉得还不错。”

服务生在他们两人脸上就巡视，像是没拿准该怎么办，闻弦好脾气的笑了笑，将菜单递回去：“就这个吧，菜不错，我们是情侣，就是有些误会。”

江知意又开始摩挲戒指了。

不多时，菜端了上来，果啤大份的鲜榨菠萝味道的，当真只放了一根吸管。

“……”

闻弦很轻的叹气。

好在这回，闻弦了解了一切，也有足够的耐心。

他试探性的吸起了一点果汁。

江知意果然不自在了。

闻弦顺手将最后一点推给他：“那你喝完？我去结账了。”

闻弦唇角溢起一点笑意，又很快遮掩过去，他朝江知意伸出手：“走，我们回家吧。”

街道两边的店铺陆续关门，招牌的灯也熄灭了，路上空荡荡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冷，等他们走到一般，天上飘落了点小雨。

江总是职业西装，不防风不遮雨的，待办公室里还好，放外头来可不要冷死。

江知意大概以为，以他和闻弦如今的关系，就算说了，闻弦也不会在乎。

好在车离得不远，两分钟的路程。

闻弦有些想笑。

江总这模样，和闻弦在三十三中门口捡到他时一模一样。

说来也巧，他今天穿的着风衣，和他在三十三中门口递给江知意那件有七成像。

好在今天可以补上了。

江知意一愣，闻弦的风衣便劈头盖脸的罩了上来，风衣内层加了薄绒，还带着闻弦的体温和柑橘调沐浴露的味道，暖暖的像是夏日的海滩，这衣服将江知意整个罩住了，配上开到最强档暖气，身体渐渐回温。

旋即，一只手隔着风衣，落在了发顶。

江知意：“……闻弦。”

江知意：“闻弦。”

他继续着手下的动作，温和的嗯了声，摆出了侧耳倾听的意思，但江知意没有继续说，仿佛只是莫名其妙想叫他一下，唤一唤他的名字，只由着闻弦将他擦的半干，用风衣罩住了。

温暖的着实让人眷念。

即使是只有两个礼拜的限定温和，依旧让他如此的着迷。

江知意从未如此期盼过这道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闻弦不知道身边人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径直将江知意推进了洗手间：“快洗澡，小心感冒。”

平层有不止一个洗手间，闻弦自己也半湿着，他们便各自淋浴，闻弦速度快些，等闻弦出来，江知意还在洗。

主卧是张两米的大床，席梦思蓬松柔软，闻弦将被子一搭准备睡觉，这才想起来作为即将离婚的夫妻……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仓促之间，闻弦闭眼将被子一拉，装作已经睡着。

江知意推开了内层玻璃门，草草吹了吹头发，而后浴室主门开合，他走出来……停在了床边。

闻弦没睁眼，但他能感觉到江知意在打量他，那视线在他身上巡视，定定看了好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闻弦眼形偏狭长，睁眼时锋芒毕露、不好相与，但此刻安稳的睡着，倒比平日好亲近了。

他的动作很小心，而后，闻弦旁边的床垫微微内陷，江知意平躺在了他身边。

江知意却没有伸手拿被子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闻弦啧了一声。

怀中的躯体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江知意轻声试探：“闻弦？”

他装作依然在睡觉，只牢牢将江知意禁锢在怀里，像是梦中无规律的翻身。

清爽的柑橘调，夹杂着柚子薄荷和青柠，尾调是浅浅的檀香，后世江知意也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护用品，没回洗完澡都是这个味道，只要闻弦亲吻他的发顶准能闻到，家中的香薰换了几茬，可柑橘调从未变过。

江知意当时笑笑，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闻弦恍然。

彼时他还没有进入沈家，没有沈越川没有沈季星，江知意也不是沈照，只是他自己，外国语前的房子就像命运岔路口前休憩的安全屋，是面对母亲死亡真相前难得的喘息时机，让江知意得以在吵闹的蝉鸣和沉闷的苦夏之中，呼吸到一点柑橘清爽的味道。

那个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闻弦用了三年，他挺爱干净，洗的勤，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世的江知意如果与他擦肩，是能闻到的。

于是，在卧室清爽的味道中，闻弦的心脏悄然柔软了一块，莫名的情感在胸腔中肆意奔涌，他悄悄收紧手臂，无声将江知意抱紧了。

清新淡雅的柑橘被体温捂热，调像是变成了某种致幻的迷情剂，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往鼻腔里钻，闻弦一顿，悄悄拉远了身体。

好在江知意没有察觉，他浑身绷直，僵硬成了一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