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写的好好的,沈是个话痨,他不是很喜欢与朝臣对骂吗?御史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朝臣对骂啊!
沈垂头丧气道:“陛下,不瞒你说,其实我喜欢种地,我想回两湖种地。”
沈虽然文采比不得叔叔沈确,却也是二甲进士及第,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他有数篇诗文传世,江巡还曾在语文试卷上拆解过他的作品,用典之频繁,令无数同学叫苦不迭。
然而现在这个本朝前几,他想要回两湖种地。
沈却道:“我不觉得浪费。”
江巡沉默了。
他试图拉着江巡的袖子骗皇帝心软:“陛下,臣真的喜欢田间地头的生活,比起在京城与百官吵架,两湖的生活更有意趣,况且我种的枇杷您也尝到了,不甜吗?”
沈:“那让我回两湖?”
“甜也不行吗?”
江巡怕66真的哭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哄。
“御史”委屈的看君王,颇有点泫然欲泣的意思。
江巡深感无力。
他注视着虚空,开始反思这皇帝到底哪里当出了问题,怎么一个两个都给他养歪了?
沈好好的监察御史,本该上查贪官下查士绅,沈确离世后登顶内阁,成为薛晋的左膀右臂,现在好好的五品京官不做,非要去两湖种地?
江巡无语的同时,又心有余悸。
想到沈确,江巡态度强硬起来:“这事儿关乎你叔父,我信不过别人,必须你来查。”
虽然他千不甘万不愿,但江巡赶鸭子上架,硬把任命文书塞给他,沈丧眉搭眼的接过,好像手里的不是升职调令,而是烫手山芋。
第二日一早,江巡在朝中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但沈确没夺江巡的权,也没架空他,君王之所以住枇杷小院,是他自己不想干了。
帝师一言不发,垂眸听皇帝数落他的过错,江巡说到激动处,将折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刚好砸到沈确脚下,发出砰的巨响。
而江巡瞧着那折子落地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气。
看上去是他手抖砸偏了,其实是刻意找着方向,避开了人。
皇帝砸东西挺准的嘛。
沈确说他曾被父亲罚过跪祠堂,膝盖本就不好,比常人差上许多,江巡害怕他又跪出问题。
沈确从地上捡起折子,垂眸阅读,他不争也不辩,只是生硬道:“陛下不信臣,臣也无话可说。”接着闭上眼,一副任凭君王处置的模样。
君王站在丹陛上连声质问,太傅跪在殿中一言不发,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一场朝会开的如丧考妣,百官恨不得将头埋进肚子,装成鸵鸟才好。
王安捧着浮尘站在殿中角落,看似弓着腰身服侍,实则打量众人,而沈藏在人群中,也无声注视着群臣,将表情不对的着几个一一记下。
当即便有侍卫上前,扣住沈确的肩膀压下去。
江巡看在眼里,眼皮跟着一跳,却什么也没说。
与刑部大理寺不同,东厂直属于皇帝,由王安的心腹掌管,外部势力很难渗透,更无法插手审讯。
沈确便颔首:“无妨。”
侍卫:“我来为您引路。”
他们绕过漫长的回廊,路过锈迹斑斑的刑具,在牢笼深处停了下来。
这处牢房,一点也不牢房。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准备这么多东西,君王有心了。
这床的大小,分明是给两个人准备的。
侍卫道:“您且住着,缺了什么尽管吩咐,我给您送过来。”
江巡睡觉喜欢滚来滚去,龙床一边靠着墙,另一边是沈确,总有人拦着,可牢中墙壁潮湿脏污,不宜靠着,床两面空着,沈确能防的住一边,却防不住另一边了。
沈确掂量了下被子枕头,也差人换了。
就这么改着改着,牢房到成了皇帝用惯的小窝了。
江巡今日事情多,来得晚,脚步也放得轻,担心沈确已经睡了吵到他,可他来时,帝师单手撑着额头在案前看书,他明明已经困的要闭眼,却还是在等江巡。
江巡手中提着个镶螺钿的盒子,两寸高。
膝盖是跪的,肩膀则是侍卫掐的。
沈确一愣,旋即笑道:“无需如此麻烦,没跪多久,掐着也不疼……”
君王的指尖摸索到衣带,偏头道:“还是上道药吧……沈卿?”
他便松开了扣住衣领的手。
第142章 喜欢
常年被衣料包裹的皮肤白如冷玉,侍卫在肩上留下数个红印,略微肿了起来,江巡指尖抚上去,肩膀便是一抖。
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