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道江巡背后,越发卖力的伺候起花草来。
去年刚买回来枇杷小院子时,江巡也种了些花,可这些花卉长久无人照料,已经凋零了,被沈统一拔了,换上当季的新花,迎春紫藤和栀子错落种在院中,如今正当时节,花开的热热闹闹,入目姹紫嫣红一片。
话音未落,便被沈确敲了脑袋。
换了其他君王,沈怕不是又要吃一顿板子。
换了其他皇帝,他才不来铲院子呢。
沈确便抱怨:“您太纵容他了。”
而沈仗着君王偏爱,扛着铲子昂首挺胸,从沈确面前路过了。
他静静看着侄子,面露警告,似乎在说:“沈,你最好有点尊老爱幼。”
而除了这几位常客,太医也日日前来,为君王的眼睛看诊。
“……”
这日,太医照常来看,掀开君王的眼帘,便咦了一声:“陛下今日情况不错,如此看来,是有机会复明了。”
江巡看像窗外,看见了满院的热闹春意。
沈拿了个长杆子,将枇杷一一打下来。
青瓷托着澄黄的果实,枇杷枝青绿的叶片上还挂着亮晶晶的井水,很是可口的样子。
前世他吃过这果子,就是同一棵树,那是他登基第一年,专门命令王安送来的,果子又苦又涩,酸得牙都要掉了,江巡一想到当时的感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江巡犹豫半响,实在不忍心看傻孩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一咬牙,还是吃了。
汁水在唇舌中爆开,果实清甜的香气萦绕口腔,江巡眉头微挑,整个人顿住了。
枇杷是这个味道的吗?
很甜。
江巡盯着果实,面色凝重的缓缓点头。
江巡骤然尝到味儿,便回忆起他小时候坐在承露殿树梢上往宫墙外望的时候,那时他看见这黄澄澄的果子,想象着果实味道,就该是这样清甜可口的。
等沈确批完奏章回来,发现侄子给皇帝喂了一叠果子,文官的礼仪也顾不上了,当即想抄起铲子打人。
江巡熟练的拦住他,让沈从缝隙里跑了。
江巡道:“少年心性,别拘着他了。”
江巡哑然,便岔开话题,叹气道:“我眼疾已好,或许该回宫了。”
于是,在最后一批枇杷果成熟落下的时候,江巡起驾回宫。
于是朝臣发现,皇帝变了。
而百官经过了薛晋的摧残,个个丧眉搭眼,只求皇帝不要太离谱,结果江巡刚批了两天文书,他们个个都精神起来。
看看这批复!看看这逻辑!
与其他君王不同,江巡来自后世,他大概知悉每位朝臣的历史评价,忠臣奸臣一目了然,只是现在大局初定,不好大肆动手,便只是浅浅调动,贬了几个人的官,等待时机成熟。
皇帝年轻尚青,大部分折子走沈确底下过,于是这调动的锅也落到了帝师头上,
这折子罗列了沈确沈的罪状,写了足足百二十条,大到从祸乱朝纲愚弄君王,小到科场舞弊骗取名次,再小到当街纵马调戏民女,江巡怀疑这人简直将一本大魏律法全部搬了上来。
帝师已过而立之年,妻子都不娶,孩子也没有,板上钉钉的不好女色。
江巡感到荒谬。
他翻了翻这折子,上奏的是个五品小官,名叫宋之平,清贫闲职,无权无势的,不应该有与帝师证明抗衡的胆量,摆明了是某方势力推出来当棋子的。
沈确见君王蹙眉,便俯身从他手中抽过了奏章,看着看着,居然微微睁大了眼睛。
沈确显然给折子里的调戏民女震撼的不轻,他缓了片刻,才道:“分明是子虚乌有。”
沈确道:“却也不难。”
江巡:“嗯……”
前世他与沈确闹得最僵的时候,也就是幽禁宫中,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从不曾将他投入牢狱。
前世他与同学逛漫展,曾无意看见了他与沈确的本子,江巡只扫了一眼封面,瞧着了剧情,虽然不曾细看,但画面太过冲击,他记到了如今。
沈确丝毫不知君王所想,依旧一生清正,冷静建议,而江巡神游万里,听了一半忘了一半,等到沈确俯身询问君王意见,他才如梦初醒:
第141章 御史
铁三角里太祖已经被搞没了,御史可不能跑了,不然66要哭成泪人……泪系统了。
如今便是个机会。
他宣沈入乾清宫,与他说了折子和沈确的事,再将御史的调令秘密交给他,要他巡查。
结果沈令了旨,脸色发苦,看着江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他将薛晋调入文渊阁时,薛晋也是这个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