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1)

江巡垂眸,掩盖过于复杂的情绪。

江巡两世得到的宽容太少,除了幼时的母亲,他也从未与谁拥抱过,沈确的这个怀抱,太过安然和温暖了。

沈确静静揽着他,等到怀中人心情平复,身体也清安下来,才问:“薛晋说的,要不要试一试?”

没等江巡说话,沈确补充道:“若是不想也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不过让薛晋主事确实不妥,他个性洒脱随性,处理不来文书,也没那个天赋,文渊阁被他扰的一团乱麻,弹劾的折子堆了好几十封,依我看来,不如放他回塞北,为您驻守边关。”

“……”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

薛晋走不走江巡倒是无所谓,可66的剧情可这么办啊?

江巡垂死挣扎:“先不着急让他走,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

可接下来,薛晋不走也得走了。

薛晋先是懵逼,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顿时开心起来,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老人家带着荆条,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斥儿子粗鲁愚钝,不守规矩,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在保护。

说罢,他抖索着要叩首。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薛卿志在边关,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留在京城可惜了,回去也好。”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抓回来?

皇帝退位是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需要朝中百官配合。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四个公开甩脸子,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明里暗里都是不满。

这种情况下,太祖是板上钉钉当不了太祖了。

“……”

66抱着计算器拨来拨去,试图计算分数,它瘪瘪嘴想哭,抽抽嗒嗒:“宿主你继续当皇帝吧,不用管我呜呜呜。”

帝师抱着折子,一板一眼道:“陛下今日精神不错,可以试试理政了。”

江巡嘀嘀咕咕:“精神不好。”

这个语气,江巡总是无法拒绝。

这回也不例外。

沈确哑然失笑。

他从未预演过折子上的内容,也不自信能处理好,但是先前学历史了解过很多处理分封侯国的方法,沈确硬要他说,他能说,只是忧心是否适用于本朝,徒增笑柄。

江巡抿唇:“嗯……”

而后,他便紧张的捏住笔,等待帝师的评价。

他注视着君王,含笑肯定道:“很好。”

这句很好,他等了足足两世。

江巡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折子的内容天南地北,从银钱去向到彻查贪腐,从治理水患到出海贸易,无所不包。

可江巡虽然屡屡皱眉,不时停下思考,却还是平顺的答完了,有时甚至能罗列数个方案,分别阐述清楚。

这可大大出乎沈确的意料了。

在君王看不见的地方,帝师屡屡颔首,满是欣慰与赞叹。

沈确不知道的是,江巡在现代就是历史学的最好,他比古人多了几百年的知识储备,处理起来不说得心应手,也是大概了解的。

他依然看不太清楚,眼神茫然涣散,只是规矩的等沈确的评价。

真的很好很好。

沈确吹干纸上的笔墨。

接下来他会以皇帝的名义,将文书分发至各部。

倒是不逊色与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

沈确便道:“那等您愿意告诉我再提不迟。”

沈确回看,君王还规规矩矩坐在原地,他敛下眼眸:“老师,倘若我的眼睛一直不好呢?”

沈确便笑了笑:“那臣一直读给您听,如何?”

此后,沈确将自个的事务从文渊阁搬来了枇杷小院,就放在卧室隔壁的书房,江巡起居用膳或是午后小憩,都能听见隔壁翻书磨墨的声音。

时间似乎在小院中放慢了,江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沈也每日都来给枇杷树松土,每逢这时,江巡也会拿上铲子,意思意思铲两下。

沈啧啧称奇:“叔父,真该让内阁那些人来看看,他们要知道我带着您和陛下舞铲子挖土,眼睛都要掉出来。”

江巡看不见,沈确怕他受伤。

沈确动不动敲侄子的脑袋,江巡害怕他把未来的御史大人给敲傻了,得护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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