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摸着他的发顶:“你不说话,那我猜猜看?今日沈薛晋说要你回来主持政务,你不开心了吗?”
江巡迟疑:“……不。”
他只是有点害怕。
江巡扪心自问,倘若这一遭再来一遍,他大概是受不住了。
夜里不能视物,其余感官便格外敏锐,比如沈确身体的温度,比如他的呼吸,比如他胸膛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又比如他揽在江巡背后,烫的惊人的那只手。
他将脑袋蹭在帝师的怀里,闷声道:“我做不好。”
沈确轻声道:“不会的,你能做好,而且如果你做不好,我会帮忙的,我替你看着呢。”
江巡一顿,茫然重复:“你替我看着?”
沈确察觉到了异常,但他没问为什么江巡觉着做不好,只是自然而然的许诺,他会替江巡看着。
“……”
“是……”江巡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语,“你还在这里啊。”
前世到了最后众叛亲离的时候,沈确也没放弃过劝谏。
沈确会拉住他。
然后,他忽然松开了沈确,有些迟疑的往后退了退,将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抵抗力度不大,很轻微,一只手就能镇压,但沈确还是停下动作,疑惑道:“还是不高兴吗?怎么了?”
没人说话。
君王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如果沈确讨厌他,那辅佐薛晋会比辅佐他更开心吧?
今生虽然没有实质进展,但朝野上下看来,沈确依然是他的脔宠,他依然坏了帝师的清誉,被讨厌理所当然。
沈确长长的叹息一声。
第138章 吻技
但是江巡打定主意乌龟到底,将被子拉得死死的,仿佛在说:“明明就是”,沈确拽了半天,硬是没把他拽过来。
沈确:“陛下总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讨厌陛下吧?”
江巡闷声:“我罚跪过你。”
沈确:“……只跪了一盏茶,还垫着垫子,我家里的规矩都繁琐些。”
沈确:“?”
……但是薛晋什么时候成了他最喜欢的学生了?
硬要说的话,还是江巡更可爱一点。
于是沈确道:“薛晋不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况且他身为武将,在君王左右伴架,却使得你受了伤,是该入狱磨磨性子。”
江巡又道:“我还打了你的侄子。”
沈确更加摸不着头脑,沈那顿打挨了和没挨一样,只蹭破了一点皮,沈自个都不在意,哪里轮得到他来在意?
江巡不说话了。
自古以来,文官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无数人为了清誉名节甘心赴死,而沈确一生清正,风评极佳,若非有江巡这个污点,他本该是青史之上堪比管仲乐毅的能臣。
没有臣子能忍受这种屈辱,沈确当然也不能。
他前世肆意妄为,葬送了江山社稷,今生虽然来得及挽救,可对沈确的名誉,却是于事无补了。
说完,江巡将被子捂的更死。
沈确表情略显古怪:“只是因为这个吗?”
沈确从不是什么死板的人,皇帝喜欢摸他的腿,他便将腿让出来给江巡摸,他连真的服侍都不抵触,何况朝野上下的几句流言蜚语。
沈确叹气道:“陛下,幸臣纯臣不过虚名,百年过后黄土白骨,臣只求在位期间于江山社稷有益,问心无愧即可,至于其他的臣不在乎,亵玩一事也没什么要紧的。”
亵玩都没什么要紧的,那还有什么要紧?
声线又轻又闷,若非沈确一直仔细在听,什么也听不清楚。
正史之中,沈确是光风霁月、算无遗策的丞相,可野史上那是要多野有多野,文人骚客们的想象力在这方面发挥到了极致,各种传言如脱缰的野马,极尽离谱。
后世将沈确好好一个青衣宰相编排成那样,倘若沈确知道,江巡不信他不生气。
他想了想:“我说个秘密?”
沈确感到好笑,却没挑破,只是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臣如今三十有余,早过了而立之年,位极人臣,为什么没有成婚呢?”
沈确继续道:“臣弱冠便高中榜眼,又出身名门沈氏,风头一时无二,并非臣自夸,那时臣是京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无数高官与臣接洽,想要榜下捉婿,臣当时打马过长街,京城贵女起码有一半向我抛过绣帕香囊。”
史书上记录了这个事儿,大魏风气开放,大家都喜欢美少年,虽然沈确已经变成了美大叔,可他中举那时,却是京城里一等一的美少年,今日的沈薛晋加起来也比不过。
史书上的沈确终身不婚,无嗣而终,江巡想,若非是他强取豪夺,沈确或许该儿女绕膝,乐享天伦的。
江巡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