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江巡只觉着那血迹猩红刺目,眉头微跳,便伸出手,将他的下唇从牙齿里拯救出来,抹去了那点血迹。

不待江巡反应,他轻轻地吮吸了一下,像是奉承,又像是讨好。

沈确敛眸道:“陛下,下面的四十棍,请赐给臣下。”

江巡顿了片刻,道:“停。”

窗外的声音便停下了。

江巡不说话。

还余四十,莫约是能扛过去的。

史书上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盛赞他为青衣宰相,甚至在高中的史同女圈子,沈确也是热门人物。

江巡想:可真是操碎了心。

“……”

君王扯过被子,睡了下去:“更深露重,我没时间与你耗,这四十棍,欠着。”

他迟疑片刻,又道:“陛下……”

沈确倒顿了一下。

这般罪过,在牢里坐倒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贬官而已,还不是贬去千里之外,那些毒瘴虫蛇的去处,而是繁华富丽的两湖,已然是宽宥的过分了。

他踌躇片刻,没摸准君王的意思,试探性的在床沿坐下,拉了拉江巡的被子。

但江巡不说话,无声扯紧了被子,沈确不敢硬拉,踌躇片刻,在床沿半躺下来,不再言语。

被子中,66戳了戳装死的宿主:“喂,门外他们把沈带走啦。”

江巡:“我知道。”

系统忧虑道;“他不日离京,而且受伤后必然闭门谢客,不用皇帝身份的话,见不到的吧?”

他阖眸闭眼,不在言语。

这一日,帝师留宿乾清宫。

朝野议论了片刻,不外乎君王为何转性,又提起沈确留宿,都觉着有些荒唐,倒是两位当事人神情浅淡,不甚在意的模样。

历史上两湖闹成那样,不仅仅是水患旱灾,还有另一重原因,是贪腐。

但这时宋知章担任两湖知府也没多久,强龙难压地头蛇,手上无人可用,而两湖的地方豪强世家经营已久,盘根错节,真要将这群毒瘤连根拔起,单凭一个宋知章,不够。

第一,家世出众,太傅的侄子,京城半数的文官他都能叫一句叔叔伯伯,不至于一去两湖就被当地豪强搞死。

刀握在手上扎人,但若是去对了地方,就是难得的利器了。

江巡记得,后世大魏国破,沈屡经锻炼,圆滑不少,但历史上依旧评价他为“清正”,老来还在曾在朝堂上用笏板追着贪官打,江巡信得过他的人品。

他依旧用和徐平徐英听曲子的借口,半路从红楼里拐出来,在面上覆了帷幕,白纱披盖下来,将他罩住了。

那侍者倍感奇怪,沈虽然遭难,也远不是他能接触的,只当江巡在逗他,可江巡举止从容,通身贵气,不知是哪家白龙鱼服的公子,他不敢忤逆,试探性地拦了沈的马车。

江巡只写了一句话:“庭杖如何?可能正常坐卧?”

别人不知道,沈自己心里门儿清楚,这杖刑放水了。

他只当是小叔叔在皇帝面前斡旋,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城之外无人知晓,沈害怕小叔叔难做,装着卧床了好几天,在马车里都是趴躺着的,现在莫名其妙有人递了张条子,居然戳破了真相?

酒楼二楼临床的位置坐着个人。

沈只得道:“停车。”

江巡坐在屏风后。

沈满腹狐疑,在江巡对面落座,还未说话,视线落在书案之上,便是大惊失色。

沈为人跳脱,要他办事,需要震慑,江巡特意带了枚宫中的银锭出来。

江巡一愣,又想到宋知章大抵和沈确通了信,沈知道他也正常,如此也省得他解释身份,便默认了。

他还记挂着字条上的事情。

这话不错,沈的处置是江巡全程授意的,而要让沈按他说的做,最开始就要镇住了。

他只知道那封信里,洵先生有治国安民、经纬天下的才学,可是插手宫廷,左右刑罚,这又是何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

他便推出一封信:“你此去两湖,有几件事希望你上心。”

江巡示意他翻开书信:“我罗列了两湖如今大半的官员和地方豪绅,以及他们所属的势力,是否贪腐及特征弱点,绿笔标注的这几位放心用,没有标记的可用,至于标红的这几位……”

都是后世有名的贪官污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名单上既有一方大员,也有豪门世族,别说沈只是个小小的长史,就算他是知府,也无能为力。

他怕泄露本音,便压着声音说话,能短则短,异常简略。

虽然只见了二十分钟,沈却对这位“洵先生”又敬又怕。

江巡却道:“你只管上奏。”

第123章 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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