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吕洋拍拍手,席上居然上来个娇美少年,半跪在萧绍身边,殷勤添酒。
看样子自从收了戚晏,萧绍龙阳的名号已传遍大江南北了。
戚晏倒酒的手一抖,情绪莫名,很快敛下眉目,不再动作,而萧绍醉意上头,手却稳,轻飘飘的挡了,将那少年隔开了段距离。
这么说着,席上官员都笑了起来,只有宋吕洋接着酒杯遮挡,隐晦的打量萧绍,面露探究。
他施施然笑道:“美人也要看什么美人,如今我得了个这个,就看不上庸脂俗粉了。”
戚晏一愣,下意识想要挣动,他直挺挺怼在萧绍胸前,鼻尖几乎能察觉到皮肤的热度,熏香的味道包裹着他,不自觉的,腰便软了。
戚晏耳朵噌的红了,萧绍几乎将他的耳廓吻了一遍,又在耳垂处厮磨,最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那个上奏说他父亲贪污库银的,正是宋吕洋。
河东银库,便是那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的地方。
戚晏一愣,嘴唇碰着酒杯,他微微迟疑,学着萧绍的样子凑到他耳边:“我酒量不好。”
他浅浅吻在耳后,呢喃道:“有多不好?”
萧绍:“喜欢说胡话?那便只喝半口。”
剩下的酒液一半倾倒于地,一半顺着萧绍的胸膛往下淌,萧绍今日的衣服质地轻薄,他已然随手脱了外衫,留下纯白的里衫来,稍一沾水,便透出微微肉色。
他的脸颊贴着萧绍的胸膛,听见二殿下略带笑意的安抚:“平章,别太紧绷,你与我亲近些,才好将这戏唱下去。”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叫他的字?
萧绍:“抱住我的脖子,就像在上书房那样……对,就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戚晏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眼睁睁的萧绍的面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那双薄唇重新落在了耳垂。
痒
而就在这一片旖旎之中,萧绍眯了眯眼睛,轻声问:“河东银库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戚晏睁开眼睛,萧绍眼神清明,神色平静,他方才足足喝了两坛酒,此时却没有半点醉意。
这点反抗在萧绍看来微不足道,萧绍一把按住,挑眉道:“恩将仇报啊小探花,来,和小爷说说河东白银案的始末。”
萧绍在位时,河东银库案的卷宗已被焚毁,当年经手办案之人死的死疯的疯,或者远调边关,竟然连一个知情人都没有。
如此重要的案件卷宗,应当封存在册,好好保管,甚至留有数份备案,建宁帝在位时,卷宗尚且齐全,而建宁帝与萧绍中间只隔了太子萧易在位的短短数年,卷宗尽数遗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此事的,除了萧易,不做他想。
重活一世,萧绍意在大宝,他也懒得循规蹈矩,战战兢兢演上数年的纨绔,等他哥哥死了再继位了,便打算以此为突破口,看能否搜寻到线索,将萧易一脚踹下太子之位。
萧绍就着这个姿势,捏了捏戚晏的耳垂。
虽然萧绍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心疼了。
再其次,萧绍摸着下巴,如果通过此案,能让戚小探花承他人情,为他所用,此后日日夜夜,心甘情愿的、死心塌地的、毫无怨言的给他批奏章,那更就再好不过了。
这案子并不复杂。
当时天色傍晚,库内光线不足,有人举着火把照明,戚琛和随行官员亲眼看见库箱内存放着白银无数,银光湛湛,成块成块的银锭放置在箱中,如小山一般。
三天后,宋吕洋一份朝书八百里加急上奏天子,揭发巡盐御史戚琛徇私枉法、监守自盗,侵吞银库白银,字字落笔如刀,朝野震荡,于是朝廷派来监察,戚琛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打开库房,却见库内人去楼空,除了破破烂烂的木箱子,什么也没有。
三天之内,要搬空银库,若没有大门钥匙,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戚琛咬死了库房从未打开,也拒绝交代银两下落,东厂诏狱轮番讯问,重刑加身,却依旧问不出有用的讯息,于是三族连坐,带累全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戚晏轻声:“我在牢中见过父亲,父亲说他从银库回来后,就一直头晕恶心,腹泻乏力,但是当时天气冷,河东下了场大雪,他只以为是受了寒,或者水土不服,便没多在意,一连三天缠绵病榻,昏昏乎乎,再清醒时,已经是东厂监察太监捧着圣旨站在眼前了。”
戚晏:“从来不曾。”
他们在宴会边缘嘀嘀咕咕,你侬我侬许久,外人看来,正是情到浓时,萧绍醉醺醺的爬起来,他东倒西歪,撑着立柱站直了,伸手将戚晏也拽了起来,扣在怀里。
自然没人敢拦他。
萧绍覆压上来,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料源源不断,戚晏一愣,便听萧绍轻声说:“屋顶有人。”
萧绍侧耳去听,床榻右上角的瓦片被人掀开一块,月光在地面落下银白的光斑,他侧身将戚晏挡了个严实,而后忽然开始解衣服。
戚晏艰难地动了动身体:“什么?”
戚晏咬牙,声如蚊呐,还没喘完,便听萧绍笑道:“大些声,否则骗不过去。”
月光渐暗,瓦片回归原位。
他颇为君子地捡起腰带,递还给戚晏,戚晏闷头不语,有气也发作不出,粗暴的系好了,萧绍则先他一步,跨步出门。
戚晏翻身上马,萧绍带着小探花,倒也不嫌拥挤,径自扬鞭策马,往银库去了。
他微微皱眉:“这个村子……”
绕过村庄,两人沿路继续向前,不多时,摸到了银库边缘,却见青龙山上影影重重,远远望去,居然有亭台楼阁层层堆砌,华表廊柱树立其中。
萧绍捏着下巴:“之前在路上,似乎有人说过青龙山闹鬼。”
他四处看了看:“听说时至今日,依然有安王后人替祖宗守灵,或许我们能遇见守陵人。”
他们沿着小路向前,又跑了一二里,便来到了地图上银库的标记所在,可戚晏刚一下马,便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