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笔揭过，建宁帝重新和太子讨论起水患来，萧绍在一旁兀自磨墨，只在太子提到河东水患，需要修堤筑坝，得派个监察时随口插嘴。

他状似随口一提，建宁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建宁帝于是问了些基本的水利知识，萧绍藏拙，只说宋老头提到的一些，没多出彩，却也不出错，做监工足够了。

身边还跟着个司礼监的监令，姓何，乃是李德全指定的教导。

66再次浮现：“请宿主以60分为基准，配合监令的行动。”

他看了眼何监令，施施然道：“你问戚晏在何处？哦，他在我房里，你去找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路途

何监令闻言，挤出一个微笑：“殿下说笑了。”

萧绍又问：“你们这教礼仪，是什么章程？”

萧绍：“这有讲究？”

萧绍回头：“都有那些？”

他说到这儿，系统探出来，屏幕冷冰冰的显示：“水刑为教导剧情节点之一，请宿主注意，完成时间限制为本月内，无法完成将扣除相应分数。”

何监令道：“将犯人束在刑床，然后将绸缎帕子打湿，覆在面上，再不停添水，那帕子吸饱了水，犯人便无法呼吸，会始终处于窒息濒死的边缘，但帕子揭下后一切如常，于身体无碍。”

语调颇为自得，是谄媚邀宠的语气。

何监令试探：“……殿下？”

这是他父皇亲点的太监，他不能动。

何监令陪笑：“您只管去，等您回来，我这边也教完了，不耽误您的事儿。”

“……”

萧绍瞥了他一眼：“你同我一起去，不差你一辆马车。”

“……”

*

皇子出行，自然不能委屈了，四辆马车被食水用具塞的满满的，最前面一辆高近4米，彩绘贴金，四周雕刻云龙纹饰，堂皇富丽。

何监令等在第二辆马车旁，左等右等，不见戚晏来，却见前头马车一矮，萧绍挑开帘子，从车门里探出一只手来。

何监令顺着看去，有个人披着厚斗篷，毛绒绒的狐裘的将全身拢住了，看不清面孔，那人迟疑片刻，伸出手握住萧绍，萧绍顺势一拉，他便顺着这力道上了马车。

虽然没见着脸，但看那清瘦高挑的身形，大概是戚晏。

而打头的马车中，戚晏放下帘子，几番欲言又止，却没说话，只在萧绍身边坐下了。

戚晏微顿，还是道：“车后的那位内监，他是来做什么的？”

说完，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戚晏：果然戚小探花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白了，戚晏像是想起了可怖的事情，手指捏住座椅边缘无声用力，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萧绍正打算告诉他，闻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捉弄你？”

马车已经启程了，大街两侧的摊贩店铺化为模糊的影子，他们过了丽阳门，正往河东州府驶去，与皇宫的方向南辕北辙，自然不可能是送他回宫的。

他随口一说，梦境虚无飘渺，哪里做得了真，可戚晏手指抓住座椅，却恍惚了片刻，才哑声道：“梦见了。”

戚晏垂眸：“梦中他叫何晋，该是司礼监的监丞。”

萧绍摇扇子的手彻底顿住了。

戚晏入宫不久，这位监丞是总管亲信，不是他能见着的，那他是从何得知了何晋的名姓，这些梦真是预知梦，还是前世就发生过的事情？

萧绍语调有点涩：“所以在梦中，他是你的教导？”

说话间，戚晏还帮萧绍倒好了茶，调整了座椅软垫，算是履行内侍的职责。

萧绍脸色难看，前世这个时候，他不曾关注过宫内的是是非非，也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教导，但假如何监令真的教导过戚晏，他说的那些手段，也曾真真正正用在戚晏身上过呢？

前世惊才绝艳的探花，便是这样，一步步给磋磨的冷酷无情的吗？

戚晏见他神情不妙，虽然不知缘由，还是放下茶壶，换了话题：“殿下换了扇子？”

萧绍：“……”

萧绍心中苦闷，面上却云淡风轻，依旧是纨绔公子做派，只道：“你喜欢便拿去吧。”

萧绍嗤笑一声，想起昨日折了的那个，便有三分不自在，只道：“赶明儿你也给我写一个。”

萧绍越发烦躁，反手将扇子压上他的唇，扇骨在唇上点了点，凶道：“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听见没有？”

*

萧绍身份特殊，沿途路过州县府衙，官员早知道他要来此巡视，都好酒好菜招待着，不敢怠慢分毫。

萧绍现在看这监令横竖不顺眼，每每他在场，萧绍就将戚晏扯到身边，用披风裹个严实，半点皮肤不露在外面，何监令屡次上前，都无功而返。

此人属太子一脉，萧绍在他面前不能表现的过分英明，便只管吃喝，摆足了纨绔做派。

戚晏不明所以，垂首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