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愣愣地被姐姐牵过手,按在桌边,喂下糕点,他含糊地吞下食物,垂眸掩盖眼眶里湿意。
他把小探花赶上马车:“行了,看过了,满意了?”
萧绍:“?”
戚晏双手举过眉前,端端正正给他行礼,是极郑重的礼仪:“今日之恩,没齿难忘,殿下日后但凡用的着我……”
“……”
萧绍手比脑子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动手了,戚晏身形消瘦,萧绍提他和拎点心没什么分别,将人妥善安置在座位上,萧绍咳嗽一声:“真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戚晏也端正脸上,皱眉:“河东运河?我爹做过这块儿的巡盐御史,我对当地水文地理还算熟悉,要写策论不难,只是殿下为何忽然提到这个?”
作者有话说:
实际:“篡我哥的位。”
萧绍所料不错,第二日,皇帝便传了口谕,要他进宫觐见。
它操着冷酷无情的电子音:“请宿主注意主线情节,皇宫教导,该情节为重要剧情,请宿主注意。”
教导的必然不可能是萧绍,只能是戚晏。
他就着与父亲巡查河东的见闻,将修渠引水的位置形制、治患功用,乃至于工费银钱一一说清楚了。
萧绍挥手让他回耳房睡,自个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越发喜欢,他前世若有这样个人辅佐,也也不至于忙的鸡飞狗跳,最后过劳猝死。
夜里寂静,再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他便放下策论,抬步去了耳房。
他抱着被子,鼻尖埋在其中蹭了蹭,像是打洞的仓鼠在寻找熟悉的味道,遍寻不到后,便皱起眉头,眼睑哆嗦着颤抖,带着眼下那枚泪痣也抖了起来,像滴欲坠不坠的眼泪,看着怪可怜的。
戚晏说他夜夜做梦,萧绍原以为是说笑的,现在看来不是假话,他便在床沿坐下,手指碰了碰戚晏的脸颊:“醒醒?”
都没反应。
他坏心眼的捏了捏,呼吸不畅,戚晏朦胧中睁开眼,看见萧绍,居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萧绍挑眉:“不怕我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戚晏清醒了一瞬,他烫着一般松开手,放了萧绍的胳膊,想要行礼,可萧绍堵在床前,他不能下来,只能坐在床上,尴尬道:“殿下。”
萧绍问:“梦着什么了,和我说说?”
萧绍哦了声,旋即眯起眼睛的逼问:“你姐姐的房子可是我名下的。”
戚晏抿唇:“梦见了皇宫。”
而近身的内侍更是规矩繁多,坐姿跪姿都有规定,戚晏学了两个月规矩,挨了七八上十顿罚,若不是萧绍来得早,他不知道能否挺过去。
戚晏:“总觉着还没出来。”
戚晏是罪人之后,朱笔御批全家获罪,外头连个照拂的人都没有,他在宫中,只会比一般的内监更受磋磨,也更难过。
从噩梦骤然转到策论,萧绍略感古怪,却还是道:“还行,写的不错。”
“……你说?”
他是真怕了。
戚晏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道:“嗯。”
“……嗯。”
一墙之隔,萧绍心道:“不要把你送回去?”
御书房的奏章,还等着他的小探花去批呢。
第二日一早,萧绍骑马进了皇宫。
萧绍装模做样的行跪礼,膝盖都没点地,便起来了,一旁太监总管李全德早为他置好了椅子,萧绍便毫不客气的一坐:“父皇召见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此时,建宁帝面前的墨用的差不多了,萧绍从李全德手里接过墨锭,周到的研磨起来:“是,当时让我选,我就随手挑的了个,怎么了?”
建宁帝:“随手一挑,怎么偏偏挑中他了?”
这种小事本来递不到建宁帝眼前,现在他提了,定然是有人刻意说了。
前世太子选戚晏,是想拉拢宋太傅等人,获取清流文官的支持,刻意挑的。
萧绍嗤笑,越发不在意:“不是,父皇,我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您知道,我最烦朝中的琐事了,连六部尚书的名字我都对不上,我选戚晏,那不是看他长的漂亮嘛。”
建宁帝摇头:“不成体统。”却也没说什么。
而萧绍说话时,太子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巡视,等他说完,才收回视线,缓声道:“听说他还没教完,颇有几分心高气傲的,宫里的规矩只学了七八分,在上书房还顶撞了勇毅侯家的小子,不知道绍儿用的习惯吗?”
总管李全德噗通便跪了,他是掌事的,各宫内监都是他手底出来的:“殿下来的匆忙,确实还没教好……这,不如殿下将他放回来,我这边教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说着,小屏幕稍一卡壳,又平铺直叙道:“请您严守60分及格线。”
它也不想这么和宿主说话的,但是谁让萧绍凶系统,系统也要凶回去!
这时,建宁帝也点了头:“可行。”
66刚刚隐身,险些一个倒栽葱摔下去,它不得不重新显露,装的更冷,更凶:“宿主,严重警告!严重警告!60分是合约底线,60分是合约底线!”
萧绍皱眉挥开它,头疼道:“这样,让你的人来我府上教,我用着,你教着,两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