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
“得。”谢逾心道,“光脚不怕穿鞋的,何致远这是狗急跳墙了。”
系统快崩溃了:“什么鬼东西,这剧情怎么走成这样了!”
“……”谢逾叹气。
毕竟他总不能开口:“同志,麻烦你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走吧。”
系统愁云惨淡,嘀嘀咕咕:“……话虽如此,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致远眼睛肿了,鼻子破了,下巴在流血,小腹上还挨了两脚,全是淤紫淤青,看着怪吓人的。
几人作了个笔录,按照规则,谢逾得行政拘留,执法员看他模样不错,不像惯犯,身上也是一水儿高定,便问:“要不要保释?”
这钱对江城的富二代就是洒洒水,但谢远山一死,谢远海就联合其他股东回购股权,现在钱还没到账,而谢远海巴不得谢逾名声败坏,好让董事会将他除名出局,不可能签字保释他。
这么一盘算,诺大个江城,他还真找不出保释人。
执法员一顿,第一次见这要求:“真不保?”
他略略自嘲,心道:“两个世界了,要我找,都找不到人保。”
不过谢逾心大,倒也不在意,如果说第一次还挺别扭,现在一回生二回熟,还挺自在。
谢逾低头,罪名那一栏写着:“涉嫌故意殴打他人,妨碍治安。”
他还带着手铐,动作受限,便姿势别扭地抬起大拇指,沾上印泥,想要按在手续上。
“等等,你稍等。”
谢逾一顿:“谁来接我?”
“……”
现在这情况,还有谁能保释他?
周扬?更不可能,飞机飞都赶不过来。
谢逾皱起眉。
他跟着执法员穿过连廊,走到正门,隔着远远的,终于看见了大厅长椅上的保释人。
这人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独特的温雅气质,让寒酸大厅也高级起来,他背后生锈的铁艺长椅都像是博物馆里承托展品的展柜,而他本人,则是玻璃柜里陈列的古董瓷器。
……沈辞。
执法员将谢逾往前一推,示意沈辞:“您好,人带到了,这是保释文件,请在这里签字。”
谢逾站在一旁,双手插兜,他率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沈辞握笔的手一顿,这办事厅没开空调,冷得很,他就在西装外披了件厚呢子大衣,双手拢在衣袖里,谢逾便没看见这小动作。
“谢远海?”谢逾一愣,笑,“他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不会管我。”
沈辞加了厚衣服,他可没有,穿堂风一吹,谢逾不可遏制地哆嗦了一下。
他的车停在办事处门口,宾利商务款,王冠式LED大灯,超大镀铬栅格,内饰一水儿顶配,不比谢逾那辆便宜。
他伸出手:“我们好久不见了。”
沈辞的视线落在谢逾伸过来的手上,那里留了个血口,是方才揍何致远的时候擦到了金属扣子,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外翻,皮肉红肿,看着仍旧可怖。
谢逾之前在酒会听说了,沈辞是江城新贵,名下有上市公司,但谢逾并不知道他具体什么职位,是总裁、董事、或者首席执行官,而原文是本小黄书,也没用描写这些细节。
三个称呼,他都不喜欢。
可现在,谢逾疏离冷淡的叫他“沈总”“沈董”“沈执行”,就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生意伙伴,客客气气却根本不熟,沈辞又忍不住皱眉了。
沈辞压下莫名的情绪,表情越发冷淡:“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谢逾安抚:“稍安勿躁,你看看这是哪儿?这可是警察局门口,沈辞再嚣张,也不能顶风作案吧,他一定是想先把我送回去,静观其变,然后再做打算。”
虽然他说得有道理,但系统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它惴惴不安:“希望如此。”
相比起系统如临大敌,谢逾颇为怡然自得,他歪东倒西地睡在座椅上,用余光打量沈辞,沈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车,开车架势纯熟,动作干脆利落,从谢逾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形状漂亮的侧脸。
却见沈辞一打方向盘上了主路,平平问:“你住哪里?”
翁头村就是之前那片小城中村,破破烂烂,道路纵横交错,全是电线网,下了大雪后除雪车开不进去,全靠各家扫雪,再被路人一踩,满地泥泞。
他想不到谢逾会这样安然地住在那种地方。
谢逾很贴心:“那边不好开车,沈总停村口吧,我走进去就好了。”
又是沈总。
谢逾也不为难:“那你停路边吧,我打车回去。”
谢远山扣了谢逾的钱,按照剧本,他留学的时候就该穷困潦倒,回国后也是一穷二白,真不一定打得起车。
“……”
谢逾试探:“下了地铁我走回去?”
沈辞微微抿唇,又很快放开,生硬道:“谢伯父叫我来保释你,我却让你走回去,岂不是显得我很不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