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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矜持一点 鹿宜 58238 字 202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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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不矜持

◎别乱跑。◎

陈时序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梁梦因还站在窗边向看。

雪没停,比之前更大了些,纷纷乱乱飘摇在天地间,偶尔打在玻璃上,又再次被风鼓起荡回空中。

梁梦因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她看得入神。

“怎么不穿拖鞋?”他盯着她单薄睡裙,裙边下露出的半截莹润小腿,还有赤.裸光洁的脚,眉心突然蹙起。

梁梦因回头望他,他的发尾还缀着点水珠,滴落至绸质的浴袍上,洇出一片深色,慢慢晕染开。陈时序漫不经心地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没什么表情看着她。明明无波无澜,却有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向她席卷。

“有地暖不冷。”梁梦因低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陈时序走过来,将窗帘拉上,遮住一片雪景,挡在她身前:“要我提醒你这是你生理期的第三天吗?”

“可我又不痛经。”梁梦因回嘴,一滴水落在她的肩上,带着些热度,不知是来源于他的体温,还是那热水本身的温度。

她莫名舔了舔唇瓣,嗓子有些干,甚至咳了两声。

陈时序眉心蹙得更紧:“十八岁你艺考前,痛经痛得死去活来的事情,忘记了?”

梁梦因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指腹擦过滴在她肩上的水珠,那股干咳似乎更严重了些。

她别开脸:“那都多久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冬天吃了根雪糕而已。而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疼过。”

忍不住又咳了声,抬头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梁梦因被他说得有些气恼:“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

陈时序低笑了声,放下毛巾,视线在她捂着手不断咳嗽而滚动的颈上定了几秒。

拿起她梳妆台上的吹风机,却没急着打开:“药喝了吗?”

梁梦因已经缩进了被子里,伸了个腰,懒懒地回:“喝了喝了。你真的是,天天把我当孩子养。”

又到了冬季,她的嗓子又开始变音。干涩沙哑,失去了一贯清甜的音质。原本在陈家那几年是治好了的,后来出国后疏于保养,又开始恶化。

吹风机轰隆声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从那机械风声中泻出,被梁梦因纳入耳际。

他说:“小诚都没你这么难养。”

脸颊微红,梁梦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说话。

只有吹风机的声音在卧室里弥漫,鼓噪着她的耳膜,带着什么按耐不住的情愫一起浮动。

等到电源被关闭的那瞬间,梁梦因忽而又转过身。

水润的眸光落在缓缓走来的男人身上,往后挪了挪,让出空位,温热的体温扑来,梁梦因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更快,已经抱紧了面前的男人。

手指缠着他的睡衣扣子,一圈圈绕着,静了半晌,她才问:“你今天是为我回来的吗?”

祁铮不止把陈时序的名下财产清单发了过来,这几天还尽职尽责地把他的每日行程表也发了过来。

陈时序这几天堆积了太多工作,工作安排得紧凑。扫了一眼,梁梦因看到最晚的项目会议原定是晚上十二点结束的。

手臂环过她的细腰,掌心落在她的小腹上,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不是。”他关了灯,缓缓阖上眼。

梁梦因努了努嘴,轻哼一声。

差点就忘了,这人最擅长嘴硬。

在一片黑暗中,怀抱着人的体温比他要低上许多,贴着一片轻薄的布料,陈时序轻轻揉了揉她的腹部。

“是为了没有我就睡不着的夫人。”

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梁梦因又向他怀里凑了凑。

陈时序的动作很轻,暖暖的很舒服,但与之而来的酥麻绵软,从心底向下,汇聚在他的掌心,又向下蔓延,濒临失控的边缘。

梁梦因按住他的手掌,轻咳出声:“要我提醒你,这是我生理期第三天吗?”

陈时序本也没想对她做什么,只是她睡裙也单薄,一双细腿只隔他一层睡裤贴着他,微凉的触感,毫无损质地传递给他。

“我还不至于这么忍不住。”手掌向上翻,陈时序握住她没带什么体温的手,放在手心焐热。

梁梦因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天生反骨,他越是这样说,她反而越是想要证明什么。

明眸睁开,流光轻眨,她问:“真的吗?”

环抱着他的手臂绕过了他坚实的后背,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一寸寸滑过脊柱,顺着块块骨骼向下,劲瘦紧实的背肌在她的指尖绷起。

带着电流一般,贴过他的皮肤,偶又抬起,再度落下时那股电流似乎更强。

验证了她所带给他的影响。

“睡觉了。”陈时序呼一口气,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一双水眸在昏暗之中依然润泽有光,轻飘的嗓音里夹了点哑,呼出的暖音绕过他嶙峋的轮廓,缓缓落入他的耳蜗中。

“不是要哄我睡吗?”

陈时序睁开一双冷眸,幽幽暗光定在她面上,带着侵略性的威慑。

好像不太妙?

虽然爱闹,但梁梦因一向知道分寸,当即抽回了自己的手,立刻闭上了眼睛。

“睡觉,睡觉。”

但陈时序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指腹贴在她紧闭的双眸下:“请太太帮我解释一下,哄你睡,和你对我上下其手,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额头抵了过来,他呼吸间的热息都打在她的面颊上:“还是你仗着生理期,想要肆无忌惮占我便宜?”

“小气鬼,摸都不让摸。”那股气息太过灼热,梁梦因万般无奈地睁开眼,悄悄把他放在她腹部的手挪走,丝毫不承认自己的心思,“我要是真的想占便宜的话,就不止摸那里了。”

“行啊。”他的声音伴着轻笑一起落下。

陈时序侧过身,捉住她的细指,放在掌心把玩,一点点揉捏过几根手指,似有所指:“若是你不想睡的话,想要摸点别的我觉得也可以。”

“睡觉!”

梁梦因连忙甩开他的手,绯红漫上耳廓:“你想都不要想!”

上次磨得她的掌心都疼了,他还没好,这会儿休想再诓骗她。

时间不早了,陈时序也没想和她继续嬉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又平躺回去。

窗外呼啸的凛风,吹得玻璃窗也在乱响,带着窗外树枝在寒冷之中颤动的声响。梁梦因想起天气预报,今晚会有暴雪。

多少年没有见过暴雪了。

上一次大概还是她小时候,梁梦因眨了眨眼睛,似乎也不是。

“你睡了吗?”她推了推身侧的人。

陈时序没睡,虽然几分疲惫,但他习惯听到梁梦因均匀的呼吸声后再入睡。

“说吧。”捏了捏眉心,他撑起精神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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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纽约也见过一场大雪,是我第一年到那里的时候。对所有未知事情都感到新奇的时候,遇到什么都想和被人分享。”

“第一次异国他乡遇见大雪,我甚至在院子里堆了个小雪人,大概只比我的手大一点。其实是想堆个大的,可是外面实在太冷了,我带的手套都湿透了,也只能堆出一个小雪人。”

“但是第二天,雪人就化了,天气冷,又被冻成一块冰。”

其实那个雪人照片,陈时序见过,在梁梦因的外网社交软件上。

她的朋友圈常年都不更新,在国外的那几年,他只能从她常发的社交平台上获知她的动态。

但和她报告给关芷莹的几乎一致,只有喜没有忧。

陈时序可以看到她的雪人,她的奖杯,她新组装的咖啡机,她装修的新屋,却没有一丝一毫负面颓然的东西。

譬如,她所说的那场入室抢劫。

梁梦因在他面前总是娇矜任性,肆意妄为,旁人以为她离开他会过得不好。然而并没有,在外她也足够独立坚韧,甚至闯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只有被留下的人才知道,到底是谁过得不好。

“然后呢?”陈时序的嗓音也莫名染上了干哑。

“然后啊?”梁梦因笑了下,“那时候就很想问问你,你那里下雪了吗?”

天各一方,十三个小时时差。

纽约大雪纷纷,那你呢?

你那里下雪了吗?

“那为什么不问?”陈时序声线低了下去,呼出的气息也带上了涩意。

“因为我忽然觉得,那似乎没有什么意思。”她转过身,再次抱上了他的腰,眼眶突然酸涩。

即便问了,异国街头,和她一起看雪的万万千人中,也没有一个他。

敛眸,有一闪而过的晶莹掠过眼底。

我想问的从来都不是下雪天,而是你在的冬天。

“或许,有意义呢。”

梁梦因猛然抬头,那划过的晶莹还蓄在眼底。

“什……么?”

在他幽邃的目光中,梁梦因心底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冒出。

被压下,又再度冒出。

反反复复,眼眶中积攒的雷光,忽地落下,溅湿他的睡衣。

一朵又一朵水花氤氲在他的肩上。

——

冬日大概懒惰,陈时序起的时候,梁梦因还是没起来,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陈时序走的时候,她是有点察觉到的,只是床榻之间那股淡淡冷香缠着她再度进入梦乡,陈时序替她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接到程砚深电话的时候,梁梦因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的。

匆匆赶到程氏,有秘书引路,梁梦因还有些懵怔,直到纸质合同书被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真的吗?”

一份合作意向书,和程氏这种享誉国际的大集团合作的机会,梁梦因没想过。

虽然他们是自小认识的熟人。

但梁梦因也从没想过动用这层关系。

“怎么会突然……”梁梦因没说下去,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想,却不知道要不要问出口。

程砚深向后躺在椅背上,漫不经心望向她:“不要多想,在商言商,坐在这里的我们只有合作关系,没有那些额外的亲近。”

梁梦因翻过几页合同,又抬头看向她,面上是迟疑,但更多的是疑惑。

这些条款未免对她太过有利了些。

程砚深只是笑:“怎么了?是要找你的美国律师给你看看吗?”

“啊……不用……”梁梦因还有些懵。

又翻过几页,这些条例,梁梦因忽然踟躇了:“要不还是给他看一下吧。”

有些惶恐。

程砚深摊手:“请便。”

梁梦因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宗泽言,请他审查这份合约。

其实他们关系还好,聊天一切如常。

那日他母亲的生日宴,据陈璇蔚反馈,宗泽言在看到来人是她时,他并无什么情绪波澜,甚至说了句早就知道会这样。

宗泽言是个体面人。

梁梦因只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纽约时,很多流言她都有听过,但她从没有去质问,只是她不在意那些贯在她身上的名号罢了。

推卸责任一直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但若是别人喜欢这套守则,她也不会指摘什么。

毕竟,他们真的算患难与共。

看过合同,宗泽言只回了几个字。

“你确定?”

梁梦因当然不确定,这份合约太让她震惊,哪怕抛开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也让她震惊。

宗泽言:“所有条款都是偏向于你的,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当然看得出。

几乎每一条都是利于梁梦因的。

和程砚深所说的在商言商的表面关系,相差甚远。

“单是可以你随时终止合同,还包括提供所有配套的宣传服务,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合同方可以达成的。”宗泽言剩下的话没说,但他想梁梦因已经清楚他的意思。

没听到她的回答,宗泽言幽幽落下一句:“Sara,我以为,你回国,是想靠自己的。”

梁梦因没回应,把电话挂了。

重新回到程砚深办公室的时候,她又仔细翻看一遍摆在面前的那份合同。

“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和旁人没有关系吧?”梁梦因试探性地问道。

可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程砚深却只是笑,揣着糊涂装明白:“你说的某人是?”

梁梦因抿了抿嘴角,握在手里的合同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不跟你闹了。”程砚深端正了姿态,“放心吧,这次投资是经过投委会投票决定的,没有任何人为操纵。”

梁梦因还是不放心:“那投委会也看过这份合同吗?”

程砚深敲了敲桌子:“梦因妹妹,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专业性吗?”

“……”

“这个世道,想要从零开始,直上青云,或许太难了。既然我有条件可以送你一条登云梯,我也没那么吝啬。”程氏其中一条支线业务范围正是高定服装、鞋履、包具。

程砚深观摩着她的表情,又添上一颗定心丸:“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合作的基础当然是利益。我是个商人,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情。”

梁梦因呼出一口浊气,没再犹豫:“那我现在签?”

“那你还想挑个黄道吉日?”程砚深调侃。

拿起笔,梁梦因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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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我们合作,梦因妹妹。”

“合作愉快。”

梁梦因从程氏出来,脚步越走越快,钻进车里的时候,她已经捂上自己的胸口。

像做梦一样。

打开手机,给好友亲属发去消息。发过一轮后,再回到最置顶的那个头像,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

放下手机,咽下心头悸动。

启动车子,梁梦因毫不犹豫向嘉驰大楼开去。

她要当面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哪怕是出自他手的好消息。

事先和祁铮打过招呼,梁梦因一路畅通无阻。

“夫人,您来了。”祁铮前来迎接她,“陈总正在和沈总商讨提案,您稍等一会儿。”

“沈总?”

梁梦因望向陈时序的办公室,他的门没关,孤男寡女,总要注意影响,陈时序一向讲究这些。

透过那道门缝,相对而立的男女正讨论着什么,女人一身墨绿色的套裙,而她对面的男人西装笔挺,单手整理领带,斯文之余,几分不羁。

那个画面突然和那场宴会角落的景象不期重合。

胸腔突兀地一震,生理上的反应一向快过所有,口腔中泛起的酸液,梁梦因也分不清究竟属于唾液,还是翻涌的胃酸。

梁梦因咽了咽嗓子,却根本咽不下那不断涌上的酸意。她想要挪开视线,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定在那个画面上。

俊男靓女,好不般配。

李越然是怎么说的?

梁梦因以为宴会那时,她根本没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可此时却一句一句向外冒,格外清晰。

他说林姿之前想给他们搭线撮合,他说他们之间来往密切,他说他们天作之合……

梁梦因攥紧了背包链条,仓皇转身。

控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思,但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动。指尖穿过链子,刺进掌心里,轻微的疼,丝毫压不下那片酸涩。

至于原因,她太清楚了。

正如过去的几年,他们套着兄妹之名,却不甘于这个身份时而生出的不平和……醋意。

“那我先回去了。”她的脚步也乱了,一向如履平地的高跟鞋也跟着乱,差点崴了脚。

祁铮:“夫人,您没事吧?”

摆摆手,梁梦因说不出一句话,几乎张嘴就要被那股酸胀呛到,慌乱成一团。

可她真的可以仗着那个身份去吃醋吗?那道名义上的夫妻身份。

梁梦因第一次对这段婚姻陷入了迷茫。

按下电梯,踏入电梯,高跟鞋留下哒哒的声响,又将思绪搅得一团乱。

不等祁铮挽留,一张毫无神采的面容,已经在慢慢阖紧的电梯门中消失。

木然空白的一张面孔。

祁铮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他抬眼又望了一眼办公室,哪里端正而立正讨论公事的男女,礼貌的社交距离。

夫人不会是误会了吧?

祁铮又望了一眼正在下降的电梯,几分犹豫。

这是他做陈总特助的第五年,陈总一向不喜在讨论正事时有人打扰,但事情总有轻重之分。

祁铮赌这位梁小姐对陈总更重要。

他抬起步子上前,敲了敲那扇没有关紧的门:“陈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怎么了?”陈时序转过身问。

“是这样的,夫人刚刚来……查岗。看到您二位,好像误会了什么。”

祁铮轻描淡写,但落在陈时序耳中却远没有那么云淡风轻。他的瞳孔骤然一紧,陈时序眉心微折,捏过桌面上那支钢笔,梁梦因送的那支钢笔。

“她现在在哪里?”

“电梯里。”

陈时序敛眉,快步走至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监控,梁梦因正站在总裁专用电梯中,她一动不动,站得笔直,视线无定。

他的眉心陡然一跳,点了几下鼠标,方才直身扣紧西装,没有任何迟疑,大步流星向电梯间走。

沈洛怡好奇问道:“什么夫人?你结婚了?”

陈时序置若罔闻,站在电梯前,他的眉目清冷,清雅端方的面孔裂开,从中透出一丝乱。

他呼一口气,透过电梯反射出的自己,确定已然掩下所有表情。陈时序轻抬镜框,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梁梦因什么也没想,脑袋空空的,也不知要从哪里开始整理思绪。

如果按照往常,她已经放弃思索,得过且过。但这次她觉得有一个不得不去认真思索的理由在吊着她,催促着她一定要理清所有。

是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的时候,梁梦因察觉到不对的。电梯在空中停了许多,她几乎以为是电梯出现故障,正准备按向紧急呼叫时,电梯又忽然向上移动。

梁梦因慌张地抓住扶手,贴紧电梯墙壁。

只是意料之中的极速下坠并没有发生,电梯再度到达了顶楼,两侧门划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俊美的脸。

方才掩饰好的所有情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再次裂开。

陈时序似乎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些纵容。

“陈太太,别乱跑。”

作者有话说:

来啦,今天也是大肥章!感谢在2024-01-2720:50:22~2024-01-2820:1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玫玫葡萄柚14瓶;晚晚w5瓶;高二选生物倒立洗头、49709517、65660725、八宝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不矜持

◎欢迎陈太太随时查岗。◎

“要介绍一下吗?”陈时序拉出站在电梯里,还在愣神的梁梦因。

梁梦因在那位沈小姐的面上定了几秒,又缓缓挪开。

头脑一片空白,方才所有叫嚣的酸涩,在看到陈时序的一瞬间腾地消失,速度极快,反而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错觉。

仿佛刚刚的所有皆是幻觉,但唇齿间丰溢的水液都验证了其真实性。

“建恒沈小姐,沈洛怡。”

梁梦因懵怔着和笑得明艳大方的沈洛怡握手。

建恒?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和程砚深订婚的那个沈家小姐?

梁梦因猛然仰头望着身侧的陈时序,他不冷不淡地偏过来一眼,眸色深沉,继续介绍:“是砚深的未婚妻。”

传闻中,天天吵得不可开交的订婚夫妇。

“马上就要解除婚约,很快不是未婚妻了。”沈洛怡纠正道,她又多看了几眼如洋娃娃一般精致明艳的梁梦因,莞尔一笑,“好了,今天的事情也谈完了,我先走了,就不耽误你们夫妻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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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走了,梁梦因还傻在原地。显而易见的误会,十足十的尴尬。

“先进去吧。”捏了捏她的手心,陈时序垂眸端详着她的神色,他还从未看到梁梦因这副呆滞的模样。

这铺天盖地掩饰不了的醋意。

陈时序嘴角缓缓勾起一点浅淡的弧度。

梁梦因前所未有的乖,温顺地被他带进办公室,然后被按在他的办公椅坐下。整个过程,她的视线只跟着陈时序的身影转。

祁铮问:“夫人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梁梦因不想喝茶和咖啡,唇齿间那些酸涩褪下,扑上来的是弥漫的干哑,迫切地想要喝点甜的,填满那些空缺。

“椰子水吧。”是陈时序说的,“楼下咖啡厅店里有。”

祁铮一愣,陈总怎么连楼下咖啡厅里有椰子水都知道。明明是对咖啡茶叶品质要求极高的男人,几乎不曾涉足过饮品店,但却知道楼下咖啡厅的菜单。这其中

“好的。”祁铮应声后立刻下楼。

他刚出办公室,行政秘书处的人就围上了上来,刚刚那出动静闹得不小。七嘴八舌,但核心问题都是问那位进了陈总办公室的女人,并且关门落了锁。

“你们自己想。”祁铮着急去给总裁夫人买椰子水,“都这样了,还能是哪种关系?”

上电梯前,祁铮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太严谨。

“是名正言顺的那一种,别想歪了。”

“懂了!”

没多久,陈总有家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办公室内,梁梦因慢慢缓过了神,更觉不对:“所以,林姨想给你介绍程砚深的未婚妻相亲?”

这个消息未免更荒谬。

“两男争一女?还是兄弟相残那种?”

陈时序站在她身侧,敲了敲她的脑门:“梁梦因,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谁跟你说我要和她去相亲了?”

“李越然……”她忽然顿住,又捂住嘴,抬眼掂量着陈时序的表情,一派严肃,看上去没有作假,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他骗我?”

刚刚涌上来的一团糟糕情绪,还聚集在她的胸口咽不下去,现在忽然要告诉她造成那些的原因都做不得数,这让梁梦因胸腔里聚着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鼓着嘴愤懑不平。

陈时序被气笑了,指尖又戳了戳她的额头:“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信?”

“我也没都信。”梁梦因别开视线,她向来是这样无理也搅三分,“我只是想来跟你分享好消息,顺便查个岗,结果你就真的被我抓到小辫子了。你要是洁身自好,当然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别转移话题。”陈时序点了点她的鼻尖,不受她的干扰,端的是不近人情的架子,“你且说说,李越然还跟你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手指揪着大衣扣子,一圈一圈地拧着,面上只余心虚。

“记不清了?”陈时序呵笑出声,扯下她的手指,解放了那枚被她拽得歪歪扭扭的扣子,“那你还记得你吃醋了吗?”

“我没吃醋!”心思被戳穿,梁梦因立刻出声反驳,抬眼正对他的视线,气势顿时收敛了,视线又弱弱挪开。

还不忘继续嘴硬:“我才没有吃醋。”

可她的表情已经泄露了真实想法。

恰时,敲门声响起,祁铮提了个纸袋进来。

“不知道夫人喜欢喝哪种,我买了两杯,这杯是椰子水,这杯是椰奶。”

陈时序只挑出了那杯椰子水,插上了吸管,递到了梁梦因面前。

“剩下一杯,给秘书办的同事吧。”

陈时序是从来不爱喝这种东西的。

“好的。”祁铮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内的氛围不对,先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梁梦因咬着吸管,一边喝椰子水,一边偷偷去瞧他的表情。

陈时序正翻看着文件,忽然垂下了半分目光去望她,双目对视,梁梦因登时扭头错开他的注视。

空气突然安静,这样的宁寂让她焦躁。

到底是心虚,梁梦因开始没话找话。

“你还记得这个啊?”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旁人很难理解她的语义。

但陈时序懂。

事实上,有关她的一切,他都铭刻在心底。

梁梦因的大学宿舍很少居住,只有临近考试周的时候,为了去图书馆方便,才会偶尔住几天。

若是在家中,有吴妈在,梁梦因的所有需求都会被满足,但在宿舍自然没有人惯着她的娇气。

想喝别墅附近那家的椰子水,可是外面天太热不想出远门,梁梦因便给陈时序发消息,央求他去帮她带。

陈时序自然是不去的,颇为高冷地只回了一个冷淡的“忙”。

可她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缠着他好话说了一箩筐,什么只有那家的最好喝,什么椰子水的好处,什么期末复习太痛苦之类等等。

陈时序终于松了口,隔了十分钟后,回了两个字过来——“下楼”。

梁梦因眉开眼笑,当即换上了新买的裙子,又补了点妆才匆忙下楼。

然而预想中的男人并没有出现,是陈时序的司机卫辰。

扬起的精致笑脸瞬间落了下来,从满怀欣喜到满脸失望,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卫辰也忍不住安慰了几句。

梁梦因摇摇头,这些当然和跑腿的司机没什么关系。悻悻地回到宿舍,打开包裹才发现,除了椰子水之外,还有她喜欢的椰子片配料。

刚刚落下的笑脸不知何时又扬了起来。

一边喝着甜津津的椰子水,一边吹着空调复习,梁梦因的注意力忍不住又移在了手机上。

思索半天,她还是给他发去了消息。

Sara:【就这样?】

Chen:【在忙。】

Sara:【?】

Chen:【晚点哄。】

时隔多年,那段记忆依然清晰。

梁梦因揪出当年的细节追问:“可你也没哄啊。”

“每次说要哄,最后不也就那样了。”一边掂量着他的表情,一边小声嘟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只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着她的椰子水。

梁梦因向来是不怎么讲理的,陈时序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平时惯着她也倒无妨,但涉及到信任,他还是肃了脸。

“这个时候该谁哄谁?”陈时序被她气笑,“你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我头上,还不允许我澄清反驳,是吧。”

“也不算太大吧。”吸管都几乎被她咬破,听着他的话,梁梦因从那一片纷杂中似乎理出了点头绪。

是吃醋,很介意,确实不信任。

更多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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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安全感。

所以,下意识逃避。

梁梦因鼓了鼓嘴,拉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小声说:“别生气了,我错了。”

他长长舒一口气,将她垂落的发丝挽起,顺势捏了捏她的耳垂,被这样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便是再不满也生不起气来。

陈时序想要循序渐进,他们之间毕竟隔了四年的空白,总需要时间来将那些填满。

况且,无论是哪种,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吃醋或是查岗。

至少,她是真的在乎。

见她拧眉纠结担忧,陈时序也不愿再逼她,只是淡声说道:“祁铮有给你发我的行程表吧?”

“有的。”梁梦因连忙点头。

手上的椰子水也放在一旁不喝了,红唇微微嘟起,几分忐忑,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若是实在不放心你的老公,可以看看我的行程安排。”

一贯的冷声调,清冽回荡在耳侧。

梁梦因愣愣地抬头,望进他深邃幽寂的曈底,唇角勾起一点笑,拉扯着她的视线愈加坠落。

“欢迎陈太太随时查岗。”

——

洗过澡出来,陈时序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梁梦因的身影。听到楼下有点动静,才发现她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正修整着一双新高跟鞋。

“在做什么呢?”他在身后突然出声。

梁梦因动作没停,认真矫正着鞋线弧度:“给林姨定制的高跟鞋,鞋尖位置有些不合脚,我改一下。”

陈时序从楼梯悠悠走下,从厨房给她带了杯温水润喉。

她的嗓子还没完全好。

“怎么想起给我妈送高跟鞋了?”陈时序记得梁梦因说过这种手工制作的高跟鞋很费精力,用时久不说,费手也费眼睛。

“就……”梁梦因抿了口水,乌黑透亮的水眸迎上他的视线,几分不自然,双唇微启,“就想感谢一下。”

“感谢?”陈时序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又叫她含糊其辞,已经猜到了她的感谢原因。

陈时序坐在沙发上,舒适绸质的睡裤跟着他的动作微微向上缩起一截,露出骨节分明的脚腕。

在家里,两个人独处时,他没了那副矜傲的架子,慵懒掀睫,散漫的调子:“投桃报李?”

梁梦因手上动作一顿,是被猜中了。

轻笑一声,沙发上的男人眉目舒展,只一身简单的黑色睡衣,也衬得他气质神秘卓然,骨相优越。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工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她的肢体动作,早就给出了答案。

“那怎么不给投的人呢?”薄唇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暗示的意味充溢到了极点。

梁梦因又喝了口水,总觉得晚上喝药压下去的喉间干哑,再度泛了上来。

眼眸中蒙上一层潋滟水光,她的嗓音含糊在唇齿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被陈时序听进耳中。

“那我也给你送。”

男士皮鞋她也会做,只是做得少。梁梦因转过头,视线幽幽从他的脸向下,到比例优越的身形,最后到他露出的那截冷白脚腕。像是在客观地观赏一尊艺术品,脑海中已经在思忖着要做什么款式的。

陈时序由着她打量,看着她慢悠悠收回视线,口中不知道念了些什么专业术语,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高跟鞋上。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藕节一般的细直小腿,从红色的睡裙下露出,赤着纤细的胳膊,正俯身聚精会神地调整着鞋型,眼睛凑得极近。

“干这种精细活儿,还开着黄色灯?”陈时序皱了皱眉,站起来身调了下开关,灯光瞬间转亮。

“哦。”梁梦因抬头揉了揉眼睛,“我给忘了。”

因为陈时序在家的时候,喜欢那种昏黄的色调,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处在中间的那种朦胧的色调。

进退有宜的距离感。

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这种黄色灯光。

又低头看向手里的鞋子,她轻声说:“不过你要等等了,等我把林姨的这双做完。”

“算了吧。”他抱胸而立,身形颀长,隔得远也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她的呼吸忍不住都跟着他的言语而顿住,“跟你讲了,才勉强要替我做一双,好像没太有心意。”

漫不经心的调子,懒懒的姿态。头顶明亮白炽的光线,将他深邃秀逸的五官都照得清楚,是毫无意外大众审美中的英俊相貌。

让她一见钟情的一张脸。

梁梦因咳了声,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哦,那算了。”

还省事了。

陈时序缓缓走近,垂眸在她头顶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你果然是随便一说。”

无话可说。

无言以对。

梁梦因真想把曾经陈时序送给她的无语两件套还给他。

放下手里的高跟鞋,他在这里,她几乎没办法沉浸工作。男色太过误人,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到他身上。

毕竟,他刚刚为自己和程氏牵线谈下了合同,梁梦因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忍。

把所有工具收好,她没着急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手臂撑在身后,仰着头看他:“我白天去老宅了。”

“嗯。”他猜到了,不然也不会晚上回来修整鞋型。

“林姨说明澜姐已经出院了,周游弋请了长假在家照顾她。”

“嗯。”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陈时序站定在她的身前,伸出手拉起了一直坐在地毯上的女人。室内一片静谧,只有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簌簌的轻响,这样的气氛刚刚好。

一起吃过晚饭,一起谈论些家常琐事。

就像寻常夫妻一般。

梁梦因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先理了理睡裙,然后挽住他的手臂,眼里流转着几分玩味的笑意:“林姨还说,李越然被李叔叔在集团降了职位。”

“嗯。”陈时序很平静。

“听说还动家法了哎。”

听到这里,陈时序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点波涛:“你担心了?”

陈时序悠悠转过头,视线冷淡。

“你去告状了?”梁梦因扬起下巴,笑容愈加明艳。

“你心疼了?”眸光幽深,语气却还是之前的散漫不羁。

“还真的是你做的啊。”梁梦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眼睛弯腰,笑成小月牙。

“你……”他声音又低了几分。

没等他说完,梁梦因便直接打断,接过了话头,是回答他上面的问题。

“没担心,没心疼,如果非要说我有点什么的话——”

“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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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笑意盎然。

“毕竟他的事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但陈时序对李越然出手,就和她有关系了。

陈时序淡淡应了声,手腕处绷起的筋络又浅浅伏下,屏着的气息缓缓呼出。

蛰伏在暗夜之中的那点幽光,又渐渐隐了下去。

只是深夜,有人的电话来得并不是时候,暧昧流转被生生打破。

是程砚深要借车。

陈时序只披了件外套,便下去给他送钥匙。

程砚深就倚在车库门前,他的脸上还带着个掌印,看来是又吵架了。见陈时序下来,他掐断一支烟,呼一口气:“一起?”

他要去山顶赛车。

“不了。”陈时序外套里面还是睡衣,穿成这样他本就没打算出门,“梦因还在等我。”

眉心一折,程砚深这会儿见不得这种秀恩爱:“啧啧啧,没在一起呢,梦因妹妹都管这么严?”

听说陈时序最近下了班就回家,工作时间效率极高,所有事务都紧凑地压缩在工作时间进行,几乎很少加班。

这其中的原因再清楚不过。

也只能是为了楼上金屋藏娇的那位。

陈时序拢了拢外套,不动声色:“合法管理。”

“毕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程砚深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他今天心灵脆弱,不想再听任何有关他们的美满婚姻。

把钥匙递给程砚深,陈时序还不忘提醒:“除了那辆白色的,其他的随便你开。”

“白色的,怎么就不能开了。”

“那辆是梦因的。”

程砚深又吸了口凉气,差点把自己呛住。

作者有话说:

程砚深和沈洛怡的系列文《雾色难抵》,有兴趣的宝宝可以收藏一下,预计暑假开。一个假淑女和伪绅士破镜重圆,先婚后爱的故事。

1.

并购案第一次谈判的时候,程砚深见到了他那位温婉大方的未婚妻。

她穿着得体,妆容浅淡,好像真如介绍的那般。

如果不是他曾经见过酒吧暧昧光线下的侧影红唇,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莹润细腰。

他就信了。

再见面,缱绻不再,只有疏离客套。

2

西海岸分手闹得难堪的男女,从没想过会被婚姻束在一起。

沈家小姐婚后三个月就搬回沈家,面对众人猜测,程砚深斯文矜冷,淡声回应:“夫人只是不喜婚房布置,已经在推倒重装。”

程家那套上亿的婚房,说推倒就推倒,旁人皆道程砚深宠妻无度。

谁知天亮,等了一整晚的程砚深,拦住要出门的沈洛怡。

程砚深隐忍克制的表情碎裂,露出阴鸷的冷笑:“你可真有出息,为了个并购案就要跟我离婚?”

沈洛怡眼都不抬:“注意你的绅士风度。”

程砚深被她淡定的表情气到:“老婆都要跑了,我还装什么绅士。”

沈洛怡忽而笑了,手指抚上他清俊的面颊:“我还是喜欢你没那么斯文的样子。”

3.

多年前雾霭笼罩的伦敦冬夜,一间酒吧,穿着大胆的女孩撞进了男人怀里。

她仰头看着他夹在指间的烟,眼神迷离:“帮我。”

他低头攫住她流光的眼睛,瞥过追在她身后的男人们。

露背的短裙,他的手指覆在她纤瘦的蝴蝶骨,俯身靠近,低回深沉:“那你拿什么谢我?”

伦敦街头一吻,换你漫漫余生所有的浪漫。

——长夜雾色,难抵心尖意。感谢在2024-01-2820:17:49~2024-01-2920:1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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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不矜持

◎名正言顺。◎

华贵精美的宴会厅,闪光灯交错。会场中心鼎沸热闹,而林姿拉着梁梦因站在安静一角。

林姿叉了一块蛋糕:“这家宴会厅最出名的也就是甜品了,梦因你尝尝。”

梁梦因依言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甜而不腻,馥郁留香。

“好吃吧,你和时序的婚礼要不要就在这里办?”

“啊?”梁梦因被追光晃了下眼睛,抬手掩了下,敛下眼眸,“这个,还是等时序哥定吧。”

他似乎是有所安排的。

其实她是无所谓的,但从陈时序只言片语中,梁梦因察觉到了,那似乎很庄重宏大。她只需要配合他的计划,腾出档期有所参与便好。

林姿也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换了话题,她拉着梁梦因的手,几分感叹:“要是芷莹知道你陪我参加宴会不陪她,估计又要生气了。”

林姿喜静,不爱参加这种宴会,但她毕竟是陈家的一员,有些场合推脱不了,尤其是在陈时序忙碌的时候。不过,还好现在有儿媳陪她一起。

梁梦因展颜一笑,挽上林姿的臂弯:“怎么会。妈妈有魏叔叔陪着呢。”

这几天关芷莹身体不适,在酒店静养中。

林姿也跟着笑,视线忽然一定,指了指会场正中心被围绕着的焦点人物:“你的魏叔叔不是在那儿。”

梁梦因抬头望过去,魏霁一身黑色燕尾服,他是老派绅士的作风,发丝广顺妥帖地向后竖起,金丝眼镜挂在鼻上,端方清贵的做派,面上是淡淡的笑容,几分亲和,又保有礼貌的疏离感。

她还未看清魏霁今日所有服饰着装,视线里突然出现另一张清俊斯文的脸。

穿过拥挤人群,宗泽言款款而来,他是标准的美式精英男气质,干练又不失精致。

宗泽言站定在她面前,询问:“可以聊聊吗?”

梁梦因先看了眼林姿,后者微笑对她点了点头。林姿在这种时候一向气度很大,梁梦因这才提起长长的裙摆,跟他走去角落。

灯光在身后捕捉两道分隔开的背影,距离越来越远。

“那是我的阿姨,也是我的婆婆,虽然有打过招呼,但还是失了些礼数的。”梁梦因转过身看向他,裙角蹁跹,袅娜娉婷,“抱歉,泽言,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宗泽言没应声,可能他们之间根本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回美国的机票,他已经定了,在他母亲生日看到陈璇蔚前来赴约的那天定的。

其实在知道梁梦因婚讯的时候,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没有机会了,但总有一股念头在作祟。

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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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几天而已。

几天之间的阴差阳错。

几天,不是几个月,也不是几年,宗泽言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妥协。

安静了片刻,他迎上她的目光,开口的却是另一件事:“Sara,那份合约你还是签了,是吗?”

梁梦因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鸡尾酒,没有喝只是在手中轻轻晃着,无名指上那枚钻戒闪着迷人璀璨的碎光。

宗泽言只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那晶光闪得人眼睛生痛,有什么在身体中缓缓流逝,而他却根本抓不住。

梁梦因红唇勾起一点瑰艳的弧度,目光只是定在手中的玻璃杯上。

“我找不到不签的理由。”

“Sara,你让我觉得我们之前所有的单打独斗,还有那些所谓的不同流合污,都像个笑话。”

梁梦因目光悠悠转向他。

“如果你想靠他的助力重新开始,何必之前浪费那么久呢?”宗泽言皱眉,大概是太过失望,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的行为,“还是说之前那一切,都是你为了激他替你出面?只是为了他,是吗?”

梁梦因几乎被气笑,抿了口澄清的酒液,气泡酒鼓涌着燥气,又被她咽下:“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优秀,居心叵测?还是未卜先知?”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宗泽言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梁梦因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鸡尾酒,红色的口红印在杯壁上,又被纤细葱白的手指抹过,透明的玻璃杯上划出长长一条红印。

“所以,你不平的到底是什么呢?”

莞尔一笑,梁梦因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直戳他的痛点:“是因为我接受了我老公的帮助?还是你觉得我就该一步步慢慢向上爬,即便被人丢下,也不应该接受其他人任何帮助?”

宗泽言的眸光偏移了些许,冷光在瞳底凝结,又碎成一片一片的裂片。

“我早就说过了,或许你眼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我没你想的那么清高,也不会出于尊严,便断然拒绝他人所有帮助。”

“他为我搭建了一个平台,让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向上飞,说实话我并不排斥这些。”

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宗泽言黑眸里蕴着怒意:“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把这个台子拆了呢?”

“他不会的。”梁梦因很确定。

即便婚姻关系不在,他也不会这样做。

这是漫长互相陪伴的岁月,带给她的信心。

“你们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你以为他还是原来的他吗?连你都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宗泽言气恼之下已经换了英语,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出席法庭一般严肃端正,不留任何情面,“Sara,当初在纽约的你,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梁梦因放下酒杯,玻璃杯与桌面相触,清脆的声响缓缓落下,将所有面上的平静凝上一层坚冰。

“泽言,不管他是不是原来的他。”梁梦因的视线慢慢聚焦在他的脸上,抿唇微笑,“陈时序,他现在都是我的老公。”

“那你知道你口中的老公做了什么吗?”宗泽言的面容不复之前的平静,“他为了不让我回国……”

“泽言,算了吧。”梁梦因轻声打断他。

“什么意思?”

“我们就算了吧。”

很多心知肚明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剩下委婉的一句。

——算了吧。

“其实我不太关心他做了什么。”

明眸淡淡地眺过去,梁梦因很冷静:“无论是结果论,还是过程论,我都已经和他结婚了。”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没什么可讲的了。

至少,这个结果已经不会改变。

她也不想改变。

梁梦因提起裙摆,从他身边略过,长长的裙子拂过他的西裤,将所有克制撕裂。

错身一刻,手臂倏然被握住。

她没转身,他也没回头。

只有沉稳的男声,在两人之间隔出一道鸿沟。

“你真的对你这段婚姻这么珍视吗?”

“你觉得这种闪婚对你真的有保障吗?”

“如果你真的这么有信心,何必要让我起草婚前协议呢?”

梁梦因没有回答,她只是望向宴会厅搭建在中央的演讲台,主持人正抑扬顿挫地说着:“下面有请魏总上台发言。”

魏霁捂住西装扣子,缓步走上台,视线环顾一圈,在茫茫人群中,忽然对上梁梦因的视线。

微笑。

二人一齐移开视线。

有人从攀谈着从他们身前走过。

“我听说魏总的项目招标,把嘉驰剔除在外。”

“为什么会这样啊,嘉驰不是最适合的合作方吗?”

“估计有什么不合吧。”

“这种豪门世家之间关系最复杂了。”

梁梦因听到了。

宗泽言也听到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林姿抛下她先坐车回去了,但林姿没忘记把刚开完会的陈时序叫来接她。

人群已经几乎散尽,梁梦因一个人坐在高脚椅上,托着下巴发呆,面颊染上几分殷红,灿若晚霞。

明明只喝了两口鸡尾酒,这会儿已经几分醺然。长睫闪动,蝶翼轻颤,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男人已经走至她的身前,梁梦因才恍然抬头,明丽圆润的眼睛正对上银丝镜框下一双黑眸。薄薄的镜片在恢弘的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又贪杯了?”冷质的声调中,难得带了几分温情。

潋滟的双眸波光粼粼,梁梦因的反应有些吃多,反应了一会儿,素白的手指拉着他的西装下摆,轻轻地摇:“陈时序,我腿软了,你背我。”

温热的掌心圈住她一截莹润纤细的手腕:“为什么腿软,又崴脚了?”

似有所指的,目光下移,定在她的高跟鞋上。

水润的杏眸不满地瞪过去,皎白的一张娇面气鼓鼓的,半天也只是说了句:“怎么都结婚了,你还是这么矜持?”

“陈时序,你难道是鸭嘴兽转世吗?”

“……”陈时序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她清醒的时候很少这样直白地怼人,该是又醉了。明明酒量不佳,可又总喜欢贪上几口。

他摇摇头,声线很淡,一如既往的从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扣在她的肩上,然后拉下她的手指绕到他的颈子上。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他常做的。

“上来,带你回家。”

得逞的梁梦因伏在他背上,嘴角高高地翘起。

“出门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别喝酒嘛。”

确实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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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嘴,她原本也不打算喝的。只是宗泽言的那些话,到底有些伤到她了。

梁梦因趴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回话:“今天不开心。”

“谁又惹你了?”脖颈处贴着一片温热的肌肤,还有她忽闪的睫毛。

陈时序想了想,又问:“魏霁又来找你了?”

梁梦因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之前不是说,有些怕他吗?”

长长的走廊,只有头顶的廊灯陪伴着他们的脚步,叠在一切的两道影子并成一道,被拉得很长很长,说不出的和谐。

梁梦因又想起那天魏霁的电话,愁眉紧皱,忍不住又抱紧了他几分。

“是有点怕。”

不是对继父的那种怕,而是他们之间身份地位差别下,对他那番近乎于可以称为威胁言论的那种怕。

凛风吹过回廊里挂着的灯笼,垂落的红穗被吹得纠缠在一切。

理不清。

陈时序静了一会儿,又托紧了她的大腿,轻声询问:“魏霁,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原本她没打算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但在这种静谧安详的氛围下,倾诉似乎也变得格外容易。

梁梦因趴在他的肩上,重重呼气,闷声说道:“他说让我回澳洲陪我妈,还有……让我不要和你拉拉扯扯。”

“这样啊。”他的声音依旧淡然平直,没有一丝波澜。

梁梦因歪着头去瞧他的表情,也还是那张寡淡清冷的面容,看上去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长长的波浪乱发垂落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像是晃动的水草缠绕住他的身体,由外至里,又紧紧束缚住赤红的心房。

早已无处遁形,偏偏始作俑者并不知情。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红唇微微嘟起,氤氲着潮湿的气息扑在他的颊面上。

一道走廊的距离,他们似乎走了很久很久。

“我紧张什么,他说什么是他的事,你不是也没听吗?”冷静低沉的声线中,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

可梁梦因还是担心:“那他如果以后还找我说这些呢?”

“这些不该是你来操心的。”漫不经心的调子,却带着十足抚慰人心的魔力。

不觉间,梁梦因已经忘记了方才的恼意,被那低回的声音带进了他所为她营造的安心氛围中。

“那我该操心什么?”

梁梦因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时候松弛下来的,不觉间跟着他的对话已经心绪平和。

一道冷风拂面,和她的热息混在一起,陈时序的喉头微微滚动,幽深冰冷的瞳孔中隐下了万般情绪。

最后,他也只是说:“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眼睫轻颤,心下微动,手上却忍不住锤了他一记。

“我明明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是吗?”尾音勾起,带了些促狭,“照顾得好,是指你喝了点酒,就撒娇要背背吗?”

眼波流转,慵懒惬意的调子被她拖长:“你是我老公哎,我们名正言顺的,怎么就不能背了?”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冷香,心下只余安然无忧。

轻轻舒一口气,梁梦因又环紧了他几分。

“你也知道,我们名正言顺。”行至车前,放下身后的女人,他的薄唇溢出一丝笑,“那还怕什么?”

梁梦因一愣,车门被他打开,温热有力的大手扶着她的后腰进入车厢。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腰畔,直入心房。

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陈时序给的。

黑色轿车汇入拥挤的车流中,梁梦因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猜想。

仔细一想有些荒谬,但似乎又很合情合理。

她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那人。

好像过去所有的疏离猜忌都有了解释。

“是不是他也来找过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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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不矜持

◎“Loveisgone.”◎

“别乱想。”车子停在红灯前,陈时序转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易地将话题移开,“乖一点,你这个时候该要耍酒疯了。”

梁梦因果然被他一句话带跑,晶莹杏眸瞬间睁圆,几分醉意下双眸潋滟,美不自收。

“什么耍酒疯啊,我酒品好着呢。”

陈时序伸手提了下快要从她身上掉落下去的外套,再度启动车辆。

他的声线平和,尾音却轻轻扬起:“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的醉酒黑历史吗?”

突然的沉默,流淌的尴尬将整个车厢填满。梁梦因将车窗降下一段,夹了点雪粒的冷风将发丝都吹乱,带走残余的醉意。

陈时序瞥她一眼,又将车窗升起。

“看来你也还记得呢。”直言戳破她的伪装。

梁梦因当然对自己的醉酒史了如指掌,都不需要陈时序来盘点,她自己就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酒量不佳,但梁梦因自认为自己在喝酒这方面是很有分寸的。三分醺然,五分清醒,剩下的两分则是借着酒意的怂恿,去做那些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回国后,第一次醉酒,强吻陈时序;第二次醉酒,也是强吻陈时序。事后,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套流程他们都很熟悉。

她伪装,他配合,奇怪的默契总体现在这种方面。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那些事都过去了,这时候再翻旧账就没意思了。”梁梦因目不斜视,直直望向前方,眼见着车子拐进了车库,她一直笔挺的后背才慢慢松了下来。

发动机熄火,车厢一片寂暗,唯有浅浅流转的呼吸声,共振着交织在一起。

“对了。砚深上次来还车的时候,让我给你带件礼物,是你喜欢的。”凉薄的男声揭开凝滞空气的一角。

“什么?”

陈时序解开安全带,探身向后座拿了个盒子,是一瓶洋酒。

梁梦因拧眉不解,她对酒一直不感兴趣,怎么会突然送她一瓶酒。

“砚深哥是不是记错人了,我怎么会喜欢这个。”解开安全带,梁梦因却不急着下车,直勾勾望着他,分明是等着他来背的意思。

陈时序也不急,把盒子放在她的腿上,漫不经心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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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四年前,你怎么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一团火焰腾地在面上炸开,烧得灼烫,带着那燥热的记忆一同归来。

是了,她差点就忘了,她闹酒疯最厉害的一次,当数四年前那个晚上。

潮湿夏夜,醉意沉沦,将星点欲念燎原。

然后是不可收拾的场面,喘息与低吟交替,无比漫长的一个夜晚,从此将两段记忆画下了分割线。

梁梦因只觉得手里的酒盒都在发烫,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度,灼烫着脆弱的呼

忆樺

吸道。

下一秒,她就把酒盒抛回给陈时序。

车门打开,身上披着的外套跟着她的动作掉落,又被鞋尖踩过。可她头也不回,踩着细高跟就往前走。

方才还在撒娇要背的人,腿也不软了,高跟鞋被她踩出了风行般的气势。

只是这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身体倾然间腾空,梁梦因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子。尖叫声在看到陈时序清隽的俊脸时,生生咽了下去。

陈时序冷淡的眸光落在她的手指上,那尖锐的指甲刚刚刮过他的颈子。他望向电梯里反射出的镜像,那之上已经一道红痕。

想要忽视都很难。

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你这指甲,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用了。”

梁梦因咬了咬下唇,默默将指甲握进手心里。

“那次,我的浴袍都被你扯坏了,胸前都是被你挠出来的伤。”

梁梦因脸红成一片,缩在他的臂弯里,只觉得尴尬难耐,尤其是这样的姿势。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半瓶洋酒下肚,已经不是三分醉意了,接近满分的混沌,只留一丝清醒去继续她要做的事情。下手全凭本能,不知轻重,后来走的时候也根本不敢去看他。

电梯“叮”一声,已经到达底层。

梁梦因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却被他的大手掌住所有行动,整个人被压在了鞋柜之上,动弹不得。

“你走的时候,就没看看你是不是满手的血渍?”他半跪在她面前,解下了她脚上那双陡峭的高跟鞋,微微仰头,视线定在她面上的红霞,“就没人问问你,是不是刚从什么施暴现场出来?”

显然施暴方是她,而受害者正是这位半跪在在面前的男人。

那时的她,哪敢去细看那凌乱的床单,还有被薄被半遮半掩的男人。

只怕一眼,就让她生出留念。

还有不舍。

如今再提起,虽然是嬉笑平常的语气,却总是让她心绪不宁,凝重压在心底。

“闭嘴。”

这次已经没什么气势在了。

陈时序捏着她小巧的脚踝,抬眼望去,梁梦因咬着下唇,水波在眼底荡漾,尽是无辜之色,无端勾起他许多恶劣的侵略性。

“陈太太,认真探讨一下。”梁梦因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陈时序嘴角勾起一点淡笑,“那次,是什么感觉?”

梁梦因捂着脸,羞意从指缝中泻出,红得绚烂。

“你好烦啊。”

这样的上下对视的姿势,没有居高临下的睥睨,只有悄然蔓延的缱绻。

偷偷望过去的目光,被他轻易地拉进一汪深海中,那里蕴着深沉的情动。

只一眼,便心慌意乱。

仿佛在他的视线下,身上那件礼服都被剥净,心尖颤动,梁梦因一脚蹬向他的胸口,掩饰自己的迷乱。

脚尖却根本没有触到他的衬衫,就已经被他的手掌再次圈住。

带了点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骨感白净的脚踝,簇簇点起火苗。

然后一双棉拖鞋被套在了她的脚上。

身前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俯身双手压在她的大腿上,凝视着她一双含情水眸,自顾自问:“又要背背抱抱是吗?”

“好的,满足陈太太一切心愿。”

梁梦因都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步履间身形微晃,她只能环住他的颈子,然后将他抱得更紧。

渐渐归零的距离。

呼吸交缠,视线缭绕,梁梦因受不住他焦灼的注视闭上了眼。

只是在卧室房门被打开的那瞬间,是梁梦因先扑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狭长的冷眸里蓄着勃然的欲念,梁梦因看得清晰,在陈时序下一句话出口时,她已经俯身堵住了他的唇。

舌尖在薄唇上一圈又一圈舔吮,却始终留在唇瓣上没有深入。在又一次试探地扫过唇珠时,被蓄势待发的爪牙咬住,梁梦因呜咽一声,来不及缩回,就被拖入了沼泽之中。

手指插进他的短发之中,舌根被吸得发麻,腰肢却在升温中的暧昧中软了下去。

无力反抗,只得迎合他所有的亲吻。

只是那个吻只停留了几秒就停了下来,水眸覆上了一层迷蒙,清凌凌的光泽轻闪。

一声轻笑落下:“梁梦因,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多次,吻技还这么差的。”

眼睫轻颤,她反应了几秒才回神,不服气地嘟起红唇:“哪里差了!”

一向要强的她最是受不得这次挑衅,梁梦因低头再次亲了上去。

这次,陈时序没由得她胡闹,手掌搂住腰肢,略一用力,顷刻间两人上下翻转。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下颚,低沉的声线,掺杂着发酵的暧昧,丝丝缕缕渗入。

“张嘴,因因。”

翕合的唇瓣缓缓呼出一口气,纤莹玉润的肩胛在他的手掌下震颤,蝴蝶振翅的前奏。

卧室里灯火通明,她在迷离之中抬起手臂,抚上他的领口,扣子在指尖分离,一颗颗向下,衬衫被慢慢解开。

指甲无意间擦过他的胸口,酥麻微痛,却让身前的男人登时回神。

手臂撑起,陈时序直身,抽离时带走了所有温度,掌心压住了半片衬衫。

一支烟花在马上被点燃前,火线忽然被剪断,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梁梦因在他逐渐转淡的视线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家里没有……计生用品。”

衬衫扣子被一枚一枚系了回去,陈时序按了按眉心,深深一轮呼吸,压下了所有计划之外的混乱。

“你觉得我一个单身男人,家里会有这东西吗?”

空落漫上心口,梁梦因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拉过被子遮住一池春光。

到底是有些失望,她抬眼瞪了过去:“那你都脱离单身男人的队伍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做个准备吗?”

闷闷推开面前的男人,梁梦因脸上的气恼,根本无从掩饰。

转念又想,她斜眼望着他:“你不会四年都没谈过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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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邃冷淡的一眼望过来,梁梦因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谈过。”陈时序嗓音徐徐,下颚微抬,“只被你一个人祸害就够了。”

梁梦因微微挑眉,坦然笑纳了这个评价。

其实她早就已经知晓了大概,从林姿的言语中,从他的暗示里,但梁梦因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撬开鸭嘴兽的嘴,听他说句爱得死去活来。

好吧,梁梦因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

陈时序站起身,已经恢复往常的冷淡,抬了抬镜框:“某次真心话,某人好像也说过,她自己四年还没谈过恋爱的吧?”

都没谈过恋爱,谁都不要说谁。

“怪谁。”梁梦因冷哼一声。

一瞬呼吸轮转间,淡声叹息轻轻落下。

“怪我。”

气氛即刻间冷结,两人各自别开视线,却有一根无形的线,生生拉扯着两人再度对视。

呼吸起伏中,陈时序身上那股幽淡的冷香,不觉间已经将她包围,无孔不入侵蚀了她的防线。

梁梦因反而几分不自然:“你忽然这么诚恳地道歉,好像我不原谅你,都不太好的样子。”

一段往事被这样被轻拿轻放,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那个话题。

“我去洗澡了。”陈时序先迈进了浴室。

衣衫除尽,热水冲刷过块块绷紧的肌肉,无法放松,永远紧张的神经。

好像仅有一张结婚证,也无法令他安心松弛。

缓缓吐出一口凉气,陈时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几条曲折的线段簇拥成一团,勾勒出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形状。

陈时序慢慢闭上了眼睛。

抛开那些诉之于口的红痕或者咬伤,四年前的那天对他来说,也可以是平常的一天。

照常起床工作,安然无恙归家。

无法打通的电话,红色感叹号被拉黑的微信,冷静自持的面孔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在所有人眼里,他很坦然地接受了梁梦因离开的事实。

或许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夜晚,老宅总是格外安静,近乎于压抑的一种安静。

吵闹的二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张牙舞爪的吵闹,没有持续不断的撩拨,只剩下一片寂然的安静。

大概是为了打破那片安静,陈时序随机播放着不知那个歌单。

伤感舒缓的音调起声的那一秒,他所有的忙碌都停下,像是一尊雕像,被刻下没有情绪的面容,但一道裂纹已经在无波无澜的面孔上蔓延。

凄然的歌声,和窗外淅沥的大雨,将久违的痛觉带来。

像是一只大手攥紧了心房,牢牢掌控着他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都带着难以言说痛楚。

谁说雕像没有感情呢。

他本也不是时间和程序铸造的机器人。

朦胧的暖光下,男人望向窗外,大雨冲刷着绿植和路面,将所有泥垢带走,却留下了一片泥泞。

在哀切的那句歌词唱起时,高挑瘦削的男人僵直身形恍惚轻颤。

“Loveisgone.”

……

浴室的门打开,又是原本清冷矜傲的那个陈时序。

听见声音,站在窗边的梁梦因笑意盈盈地转过头。

“哥哥,你快看外面,今晚的月亮好圆。”

清甜的声线,将方才回忆的酸涩一扫而空。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梁梦因奇怪地多看了他几眼,微微皱眉:“你不会又要回已阅吧?”

良久良久,陈时序终于开口。

“嗯。很圆。”

梁梦因又扬起唇角,忽然想起什么:“我得记录下这一刻。”

她翻找着衣柜,挠了挠头:“哎?我记得我的胶片相机是被收进卧室里的啊。”

梁梦因又走到床头,打开柜子。

陈时序忽然想到什么,来不及阻止,梁梦因已经打开了抽屉。

几个方盒被整齐地放在一角,是没拆封过的。

正是他们刚刚所说的“计生用品”。

她愣愣地转向他。

“我……”陈时序难得的失语,清了清嗓子,“可能是忘了。”

“哥哥……”梁梦因咬紧下唇,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

“你不会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陈时序的脸腾地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歌曲是DylanMatthew的《LoveisGone》感谢在2024-01-3021:20:58~2024-01-3121:1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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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不矜持

◎有我给你擦眼泪。◎

不知梁梦因跟林姿说了些什么,隔了几天,林姿就让吴妈送来了一堆中药。

冰箱上层几乎都被堆满,吴妈甚至细心地贴好了标签。

“这些都是一日两次,正好早上出门前喝一次,晚上回来再喝一次。等您喝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去药房拿。”

陈时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眉头拧得很紧。

梁梦因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面对陈时序暼过来的冷眼,只当没看见,时不时点头应和着吴妈的叮嘱。

“喝之前记得用热水烫一下。”吴妈总觉得不放心,“哎,我怕你们太忙了记不住,要不我搬过来帮你们打理一下日常生活吧。”

“不用不用,时序哥哥请了阿姨的,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梁梦因连忙拒绝,并不是对吴妈有什么意见,只是她喜欢有距离感的生活。

这会儿她一改之前置之不理的态度,不住地望向陈时序,眼神使得几乎快要抽筋了,他才懒懒望过来一眼。

凉薄冷淡的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干的好事。

其实梁梦因真没乱说什么,只不过在林姿面前,旁敲侧击了一番陈时序的身体状况,顺便还询问了下他的精神状态。

陈时序每年都有按时体检,体检报告林姿都有看过,她本就心思细腻,再一听梁梦因含糊其辞,立刻就懂了这份“难言之隐”。哪怕后来,梁梦因再三解释,林姿也只当做是她不好意思,不用她多说,直接就将中药送了过来。

这当然不能怪她!

吴妈:“这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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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你们可以把这些药就当做保养药剂。我们主打一个强身健体,对身体都有好处的。”

梁梦因这会儿就装作无事发生了,坐得板正,一副端庄大小姐的模样。

“吴妈,别忙了。”陈时序终于开口,事关人格尊严,他还是出言制止,不然不知道又要闹到哪种离谱程度,“不知道您听信了什么谣言,我身体没有问题,不需要喝药。”

梁梦因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些黑乎乎的袋装中药,一看就苦得无法下咽。毕竟是她找的事,她也起码要付一小部分责任。

为了弥补,她是准备了些糖的。只是见他这样说,梁梦因才不要拿出来。

什么造谣?

言行不一的难道不是他吗?

又要撩拨,又不上阵,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有点那方面的问题。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脱个他的衣服比登天都难。白天西装革履,晚上睡衣整齐,说他一句“贞洁烈女”都不为过。

同住几个月,梁梦因就没见他一次衣装不整的样子,更别说什么赤膊腹肌,想都不要想。

如果身体上没有问题,那她也只能想到是不是那次给他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毕竟,虽然难以启齿,但陈时序在那方面确实是可以夸上几句的。

以她仅有的一次体验机会。

“我明白。”吴妈笑着说,“您身体当然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又到冬季了,应当保养一下身体了。”

“哦,对了。”吴妈转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梁梦因,“梁小姐,夫人也给您抓了些药。”

梁梦因怔住:“我也要喝?”

她从小就讨厌喝药,尤其是这种酸苦的中药试剂。

“是的,给你调理身体的。您的药是一日三次。”

一日三次?梁梦因脸都要绿了。

吴妈是盯着他们把两袋药都喝完了,才离开的。人一走,梁梦因就立刻瘫倒在沙发上,什么端庄通通不见,眉眼都紧紧皱在一起。

唇齿间弥漫的酸涩,她喝了整整一杯水都咽不下去。

“满意了?”寡凉的男声轻飘飘地落下。

“满意。”梁梦因咬牙切齿地回答。

掀开眼皮望向他无波无澜的脸,是不是他的那碗药没有她的苦,要不怎么解释他一口水都没喝,依然能这样面不改色。

陈时序瞥了她一眼,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还想尝尝我的药?”

斜睨过去一眼,梁梦因不想搭理他。

下一秒,手腕被圈住,整个人轻易地被扯进他的怀里。

“那给你也尝尝。”

薄唇压了下来,梁梦因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清凉的苦涩已经席卷而来,是比她口中更苦的苦。

她忍不住地皱眉,手掌撑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蓬勃跳动的心房,鼓舞有力,让她一时忘了推开。

充盈的苦中渐渐溢出星点的甜,只一点已经催化了所有浓情。

梁梦因无力地向后仰,又被他长臂捞回,酥麻的电流在身体游走,侵蚀所有感知力,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早已没了任何抵抗的想法。

与之相对的是格外敏感的身体,尤其是抵在腿中间的坚硬。

在胸腔里的气息殆尽时,陈时序终于松开了她。

“都多少次了,还学不会呼吸。”

梁梦因面颊一红,别开脸,可又觉得窝囊,横了一眼过去,却只有脉脉温软。

有的时候,梁梦因真是烦透了他这种游刃有余,尤其是她身上的裙子凌乱不堪,而他却依然衣冠楚楚。

越是这般从容,她越是想要挑衅他的底线。

等到口中的酸苦味慢慢淡了下去,梁梦因才反应过来:“陈时序,你不会不喝水,就是为了也让我尝尝你的苦吧?”

“也不算。”陈时序这时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缓缓勾唇,“主要还是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声音一顿,杯子被递到她面前,笑痕更深刻几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阴影。”

梁梦因只当没听到,陈时序有没有阴影她不确定,但她快有阴影了。

偏偏有人还要落井下石。

“梁梦因,你就没想过,我喝了这么多中药,最后苦的是谁?”

一句含蓄的荤话,但梁梦因可耻地听懂了。

苦的是她,她现在已经感觉到了。

“禽兽啊!”

一只抱枕被扔了过去。

——

关芷莹住院的消息,还是林姿提起时梁梦因才知道。

“怎么就突然住院了?”梁梦因削好一个苹果,递到关女士手里。

关芷莹倒是不以为意,她原本都没有想要告诉女儿。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病,关芷莹已经有些麻木了。

不止梁梦因会那套粉饰太平,报喜不报忧,关芷莹也是同样的路数。

心有灵犀,一脉相承。

“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就出院了。你再来晚一点,我就已经走人了。”关芷莹咬了一口苹果,姿势格外悠闲。

梁梦因想说点什么,但林姿一直对她使眼色,到底是忍了下来,闷声回道:“那您也不给您的宝贝女儿一个进孝的机会,要是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多不孝顺呢?”

“怎么会?”关芷莹温和地笑,故意开玩笑岔开话题,“你看我住在高级单人间病房,哪里会有人来看我?根本没人会看见我不孝顺的女儿。魏霁哪里会放人进来,打扰我的休息。”

梁梦因被噎住,道理是这样没问题,可是她现在听到魏霁的名字,总觉得几分刺耳。

“那魏叔叔人呢?如果我今天和林姨没来,他是不是准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住院?”

林姿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梁梦因是她看着长大了。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在外一贯圆滑通透,从不会给人下面子。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从她口中流露出对魏霁的不满。

关芷莹同样一愣:“他还有他的工作要忙,总不能天天围着我转吧。”

“可是——”梁梦因忽然咬住下唇。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了。

可是魏霁明明说过会照顾好她的母亲,为了让她无牵无挂地去治病,所以她才会一个人奔赴京城。

只为了让关芷莹安心。

病房里忽然静了一瞬,只有吊针静静低落药液的声音,捡起轻微的波澜,又顺着药管流入青紫的血管。

滴答滴答。

在缓慢的滴落声中,关芷莹忽然笑了下,仰头凝望着坐在她身侧的女儿。时间很快,带来了容貌年龄上的改变,也潜移默化的偏移了他们的距离。

她忽然说:“因因,妈妈对不起你。”

梁梦因呆住。

“其实上次去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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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关芷莹放下手里的苹果,轻轻握住女儿的手,“等我走的时候,你也把我埋到那里吧。”

“妈……你身体好着呢,别说这种话。”

梁梦因咬紧下唇,内心不断地指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脾气。

其实已经忍了这么久,再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关芷莹却是摇头:“生老病死不是世间常态吗?没什么需要逃避的。梦因,如果我走了,不要把我和你爸爸葬在一起。

梁梦因悄然回握住母亲的手,那里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我怕他不愿意见我,你就把我葬在他旁边的空位吧,让我可以看着他就够了。”

“……”曈底是埋得很深的触痛,混在一团浓云中,有一道厚重的掩体遮挡住她所有情绪,梁梦因勉强笑了笑,“妈,别说这个了,明天不就出院了嘛,您身体好着呢。”

关芷莹转向坐在一旁的林姿,面上还是那点淡笑:“阿姿,你说是不是人老了就会总追忆过去。”

“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们风华正茂,把爱情当做天,只想守护那一点希冀;四十岁之后衣食无忧,了无烦恼,所有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可回过头想的,却总是夹在中间的那段稀疏平常的时光。”

关芷莹喃喃自语:“好像那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梁梦因垂下眼帘,有一闪而过的晶莹在眼眶中流淌,又在沉默中没入缝隙中,无影无踪。

“你们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林姿受不了这沉重的氛围,“不就是普通肺炎嘛,今天拍片已经没事了,明天都要出院了,怎么还突然在这伤春悲秋了。”

“喂,阿姿,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你怎么不说你矫情呢,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儿女面前卖可怜。”

“你再这样说,我就要刁难刁难我的女婿了。”

“随便你刁难,反正也不是我受罪。”

“……”

几句玩笑话,已经将方才的伤感彻底打碎。

几十年的老朋友在这种斗嘴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一旁的梁梦因只需要静静聆听就够了。

谁也没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干涸。

其实林姿看到了,那大概关芷莹也看到了。

离开的时候,林姿在她上车前忽然说:“因因,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芷莹和魏霁的事情。”

梁梦因没说话,静静地等待下文。

“芷莹其实跟魏霁没有领证,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林姿停了一下,“她的户籍上还是丧偶。”

“那魏叔叔……”

“他接受的。”

林姿抬手将梁梦因的围巾又紧了一寸:“年轻的时候放弃过,所以再相遇,他无论怎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从医院回家,梁梦因在沙发上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直到阿姨到来的时候,将客厅的吊灯打开,阴霾散开了,有丝丝缕缕的光线透入了她的世界。

阿姨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可见她表情又不对,连忙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梁梦因摇了摇头站起身,坐了太久,小腿已经发麻,她又猛地跌回了沙发上。

“夫人!”阿姨连忙过来扶她。

“我没事。”梁梦因揉了揉僵硬的面颊,直到腿上有了点知觉,她又重新站起来,拂开阿姨搀扶的手,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我先上去了。”

阿姨欲言又止,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思忖许久,还是拿出手机发送了条消息。

梁梦因走进卧室,关紧房门。

下一秒,身体已经顺着门框滑落了下去。

好像很多事情,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方才恢复知觉的腿再度麻木,酥痛的触觉一点点顺着中枢神经向上爬,一片暖意,但梁梦因依然不由自主地打颤。

不是冷,而是累。

缓缓吐出一口气,梁梦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列表里最上方的人拨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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