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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矜持一点 鹿宜 58238 字 2024-02-23

她想听他的声音。

立刻,现在。

手掌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她一步步缓缓踱去窗边。

在迈出第二步时,电话被接通,是她想听的那个音质。冷静清冽,顺着耳畔向下,丝丝绕绕地缠着她的四肢,带着无名而来的温热。

“怎么了?”

“心情不好。”声音很低,梁梦因拉开窗帘,抬起头望着了无繁星的夜空,像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好像无论在上面书写什么,都不会改变它的底色。

像陈时序。

“所以,是想我了吗?”沉稳的声线,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只对她有效的魔力。

忽然的鼻酸,再开口时,已经带了点哭腔:“我都说心情不好了,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已经到楼下了吗?”

蛮不讲理,又带着委屈的可怜。

电话那端一顿,陈时序说:“那你往下看。”

心房猛地一跳,视线缓缓垂落。

即便有所预料,但她的心跳还是在那一刻登时空了一拍。

踏着飘零的雪花缓缓驶来的轿车,低调的黑色轿车,一闪而过的车影,但在她的眼中,却仿佛按下了慢速播放键。

在不知零点几分秒钟,她对上了轿车驾驶座上男人的眼睛。

陈时序的眼睛。

眼泪簌簌滑落,窗外雪花飘摇,但她的心却在彷徨之中安定了下来。

“我没有家了。”有咸苦的泪水滑落口中,她轻声唤他,“哥哥。”

“你还有。”背景声中是电梯开启的“叮”声,“你还有我。”

“不是刚刚还在叫哥哥吗?”

泪水瞬间汹涌,梁梦因强忍着哭声,却忍不住呜咽的呼吸。

那声声哭音,将他的心绪彻底搅乱,而后是随着清浅的呼吸慢慢滋长的痛觉。

“别哭。”

一轮呼吸压下。

“没关系,哭吧。”

“有我给你擦眼泪。”

作者有话说:

写em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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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不矜持

◎回来还爱我吗?◎

楼下大门打开,她听到阿姨唤了句“先生”。

满腔委屈怦然迸发,梁梦因不知哪来的力气,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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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绵软无力,人已经跌跌撞撞往外跑。

陈时序刚换下衣服,再抬眼时,只剩四五级台阶,梁梦因已经从楼梯上跳了下来。陈时序瞳孔猛地缩紧,身体的动作迅速超过他想象的极限。

下一秒,他已经张开双臂迎上了扑来的梁梦因。

怀里的女人眼眶湿润,一圈晕染的红从眼尾绵延至脸颊,楚楚可怜。

那么高的台阶跳下来,若是他没接住,危险受伤在所难免。可是在触及梁梦因潮红的眼睛时,他便一句苛责也说不出来了。

“夫人,您没事吧?”听到声响,阿姨从厨房匆匆跑来。

陈时序把梁梦因压进怀里,手掌遮住她的脸,将她所有身形掩住,只有两只环绕在他腰后的纤细小腿,在空中轻轻地晃。

“没事。”陈时序一如既往的淡声,轻轻拂过怀里女人的后背,“你先去忙吧。”

“好的,先生。”阿姨多看了几眼,可梁梦因被他遮掩得严严实实,连衣角都看不到一点。

梁梦因只是静静埋在他怀里,原本一腔等待抒发的委屈,忽然变得很淡。耳边是他有力鼓震的心跳,砰砰的,似乎将一切负面情绪都击碎。

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抱住他。

再抱紧他。

陈时序抱着她上楼,房门被带上,又落了锁。

梁梦因坐在床上,可手指却攥紧他的衣服不撒手。

陈时序也没勉强,作势半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任由她抓住他的衣领。

“怎么了?”拇指捻过悬落在下颚处的泪珠,陈时序的声音放得很轻。

但她没说话,只是目光静静流连过他的面容,一寸一寸地缓缓挪动。冷峻矜然,棱角分明,无一处不在她的审美点上。

最开始,她也是最喜欢他这副皮囊的。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一次又一次的关怀,虽然态度冷淡,但却总在她脆弱的时候出现。

或许是明明不喜被打扰,却一次又一次容忍她的靠近。

梁梦因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准确的说,喜欢和爱很简单,但除此之外的,却一直很难讲。

陈时序没有催促,只是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很轻很缓,安抚了她迷乱的心绪。

只是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停震动着,陈时序挂了一个,第二个接力一般又响了起来,持续不断。

梁梦因紧抿的唇角松了些,其实也不难猜,大概是阿姨担心她的情况,紧急呼叫他回家的。

扯了扯嘴角,拉着他领子的手指慢慢放了下来。

梁梦因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微哑,几分破碎的撕裂感:“你不会是特地推迟了会议,回家的吧?”

“没关系,一会儿线上会议也是一样的。”陈时序捏了捏她的手心,声线温润。

哭腔尤在,清瞳之上覆了一层朦胧水雾:“那要是一会儿,我还哭不完呢?”

“还能怎么办?”他笑了笑,“我也不能让你哭快点啊。”

明明是句玩笑话,梁梦因却再次又红了眼圈,俯身就扑进了陈时序怀里。

她半跪在地板上,被他的腕子拉着跨坐在他腿上,长臂揽过她柔弱的肩膀,一声轻叹悬在口边,却迟迟没有落下。

被封闭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锁,所有情绪蜂拥而至,好的不好的搅成一团,积压许久的话语终于寻找了出口,争先恐后地宣泄而出。

“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妈跟他离开的原因。”水眸中蓄起晶莹的泪珠,“她只是不想让我再担心了。”

关芷莹的病拖了太久了,无力承担照顾女儿的责任,又不愿女儿为她而痛苦。

但后一个原因显然占比更大。

陈时序的手还停在她的头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抚摸。梁梦因厚重的心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卸下,声线中带着几分无措的委屈。

“为了让她放心,我也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祝福她,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健康。不论其他如何,至少魏叔叔是真心对她好。”

“因为我知道她那几年有多苦,所以我更不想她为我暂停她的人生。”

梁梦因瞠着一双淋漓雾气的眸子,充斥的茫然几乎溢出:“可是为什么最后会这样,我是不是被魏霁骗了?”

“是不是他原本就想把我丢下的?”她已经陷入了一团混乱,又是自责,又是怀疑,又是迷茫。

箍在她肩上的手指缓缓锁紧,指节处隐隐发白,一向清明的冷眸慢慢浮现起几分异样的情绪。

是心疼。

“梦因。”他唤她的名字,可是没有获得一丝回应。

“因因。”他再度叫她,怀里的女人缓缓掀开眼皮。一双好看的眼睛漫上了布满的红血丝,而积在那之上的雾气,随着她眼睫的颤动,滚动落下。

落下他的袖口,却仿佛滴在他的心头。

带着酸性的腐蚀液,在他心房中深深地留下一道痛痕。

看见她哭,那道伤痕就一同跟着痛,牵扯着身体中所有的痛觉神经一起。

她不好,他也很不好。

“因因,你听我说,好吗?”陈时序将她哭得乱糟的碎发挽在耳后,却没有急着离开,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廓,直到那里泛上正常的体温,她的身体很冷,哪怕地暖一刻不停地开着,“关阿姨离开,是想不让你再担心;而你离开,是为了让她放心离开。”

指腹轻轻摩挲着敏感的耳垂,他缓声说道:“这里面没有对错,只有彼此为对方着想的感情。”

“可是这份感情让我们分开了。”这才是她伤心的原因,梁梦因眼睛哭得发烫发烫,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落下,带着面颊也在发烫发疼,还有一同发烫发烫的呼吸道,每句话都说得艰难,“她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分开了。”

“我没有家了,现在只有我自己。”她喃喃自语,声音干哑。

陈时序在地板上坐直肩背,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纤瘦骨感的女人毫无抵抗地环紧了他的腰,紧实坚硬的胸膛带给她安全感。

渺渺烟雨中,她毫无保留地缩在避风港中。

“因因,你有家的。”陈时序虔诚认真地说,字字有力,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有你,有我,这就是我们的家。”

泪水陡然顿住,她定定地望向他。

这是她从少时就喜欢的少年,几年过去,他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俊美风雅的面容上流淌着温情柔软,是她可以一眼便看清的情绪,没有隔阂,没有阻碍。

十七岁,他是她的一片天,她仰望着他,追逐着他。

而现在,他在阴雨连绵天,为她撑起了一把伞,遮风避日。

伞面落下,将她的脆弱难堪一同掩下。

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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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她不需要一个人舔舐伤口,有人已经带着脉脉深情向她走来。

她只需要迎接他带来的所有。

所有。

“哭累了?”陈时序淡声笑了下。

梁梦因直直地凝着他,直到圈在眼眶中最后的那点湿润抿然消失,她才闭上了眼。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如方才那样。

是真的。

瓮声瓮气,梁梦因深深吸气,带着几分娇气:“要擦眼泪。”

双目对视,却只有静谧弥漫丰盈的情意。

天晴了。

阿姨敲了敲门:“先生,夫人,晚饭好了。”

陈时序轻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珠:“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他们都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人涉足,阿姨向来都是做好饭便离开的。

下楼的时候,梁梦因大概是哭累了,懒懒地坐在餐桌前,却连筷子都不想拿。

“怎么,还得喂?”陈时序夹了一片糯米藕放在她的碗里,这种甜津津的食物是她平时的最爱。

可这次梁梦因却一点都不想吃。

没有胃口,也没有力气。

她透过厨房那扇透明的玻璃门,望向窗外。

凛冬寒风,外面在下雪,气温不高,落地就化成了水,泥泞潮湿一路。

梁梦因忽然开口:“我以前很怕雷雨天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小的时候,我在学校里等我爸来接我。可是那天他开会抽不开身,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外面在打雷下雨。还是门卫巡逻的时候发现我的,他说送我回去,可我偏不,我不信我爸真的把我丢下了。”

“可我又害怕,他是真的把我丢下了。最后,还是门卫把我送回家的。路上湿滑,我摔了一跤,刚爬起来,雷声和闪电就在身后一起到达,我吓得又摔了一跤,两条腿都摔的青紫一片,从那以后我就对雷雨天格外抵触。”

这个故事,她跟他讲过很多次,在从前骗他来哄她睡觉的时候。

但这次梁梦因的目的却不在于此,陈时序放下了筷子,静静听着她讲话。

“我总觉得我性格缺陷很大,总会去回避那些痛点,说的好听是心大,说的难听就是懦弱。”

她甚至从来不敢去翻父亲留给她的那些信,也不敢去回忆她和陈时序那段错频的时光。

而现在,也不敢去想她和关芷莹这段为了对方挣扎的时光。

“其实,你很勇敢。”有时候语言也很苍白,所以陈时序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很轻柔,很温暖。

梁梦因重重地呼一口气,压在胸口那沉重的巨石,在方才的倾诉中已经在不觉间裂成一片碎石,然后又被他清扫干净。

她撑着粉腮,懒懒地掀眼:“陈时序,你有反思过自己的缺点吗?”

陈时序默默垂眸。

“我先说,你真的嘴很硬。”梁梦因散漫地出声,很多往事在眼前流转,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中,那些情意根本掩饰不住,她轻笑出声,“一个闷葫芦,一个心太大,其实我们……”

“我们挺配的。”是陈时序说的。

梁梦因低头笑了笑,好像弥散的力气又再次归来,坐直身体,她咬了一口碗里的糯米藕。

很甜。

可她心中还有疑问,被搁置几天,不断的猜测中,那个疑问愈发严重。

再度放下筷子,她又问:“哥哥,魏霁是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那个事实似乎很清晰。

“说没说过重要吗?”陈时序的回答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但他瞥了眼她的表情,还是继续说,“至少结果没变,不是吗?”

虽然晚了许久,但他们还在一起。

“重要的。”梁梦因皱眉,她还是想要那个答案,哪怕她已经猜到了,“那关系到我十八岁的愿望是否能实现。”

“那现在已经实现了。”

在提到那些往事的时候,陈时序的表情总是很淡,和方才温存安慰她的样子相差很大。

很明显的避而不答。

“可是差点就没实现,如果我没回来呢,如果我们没见面呢,如果……”

“没有如果。”

陈时序不喜欢去想那些“如果”,但没办法否认的,他却是靠着这些“如果”撑过了这四年。

唯物主义到唯心主义的转换,只需要一点“如果”带来的贪念。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梁梦因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格外执拗,“昨天的生日,今天才吃到蛋糕,那还算生日蛋糕吗?”

是蛋糕,但已经不是生日蛋糕了。

隔了时间,有些东西总会变质。

陈时序眉宇间积了浓重的云雾,拂尘也无法驱散,他轻轻吐息,淡然望向她:“那你每年的生日蛋糕有吃吗?”

“什么意思!”梁梦因忽然握紧手指,心跳在一瞬间加速,几乎快要震出她的胸膛,“你不会……”

每年按时送到她住所的匿名蛋糕,没有任何留言,没有任何署名,只有送货员那一句是“MissLiang”,证明那是属于她的蛋糕。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恶作剧,后来每年都会送到,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宗泽言打趣说大概是她哪个追求者,梁梦因也是这样认为,便没有再去追究。

虽然,她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会不会是陈时序送来的。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又怎么可能会送来蛋糕呢。

那时她只笑自己自作多情,如今猜测被证实,却有种莫名的惶恐漫上。除却惶恐之外的,还有几分愤怒。

“那你宁愿默默送蛋糕,也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是吗?”

“魏霁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样顾忌?”

“你不是说我们是家人嘛?那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心里藏着那么多事,陈时序,你都不怕把自己压坏吗?”

“你以为你的肩膀能担下那么多事情吗?你以为你是神吗?所有的一切都要你来承担吗?”

梁梦因气鼓鼓地推了推他的肩,却反被他握住手。

陈时序无波无澜的一张脸,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所以一切都是云烟。

无声无息,一扫而过的四年。

“承担不了,也要承担。”

是他的真心话,可却不是梁梦因想听的。

“有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在你喉咙咬个洞,至少这样还能听听你的心声。”梁梦因鼓了鼓嘴,还是咽不下心口那口气,“你真的烦死了。”

她作势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便想离开。

手腕却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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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序拉住。

“你要去哪儿?”

“去个没有你这张烦人脸的地方。”梁梦因也不回头,不想看他的表情,也不想听他讲话。

空气凝滞了片刻,几瞬呼吸交织落下。

陈时序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那我走。”

似是无奈,似是妥协。

梁梦因惊愕地回头,她也只是闹闹脾气,想借机听他说说事情原委,根本没想到事件忽然进展到这种走向。

“你干嘛啊?”她更气了,梁梦因又推了下他的肩膀,根本没推动分毫,“你这是一言不合,就要离家出走是吧。”

她像是被点燃的小炮仗,到处寻找着需要的物件:“前几天刚买的搓衣板哪去了?按照我们梁家家法,这个时候你该跪搓衣板了!”

低凉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外面冷,你的嗓子还没好,就别出去了。”他顿了下,“如果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吧。”

“那你要去哪儿?去完还回来吗?回来还爱我吗?”话音未落,梁梦因忽然捂住了嘴。

那几乎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却将所有事实挑破。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从来不敢提这个字。

你瞒我瞒,绕着这个字相对转动的距离。

却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默认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

不是兄妹,不是责任。

是爱情。

是从未改变过的爱情。

奔走在室内的闷热和躁动,瞬间膨胀,充盈到每一个角落,清晰可闻的呼吸,带着克制的轻喘,是他们的小心翼翼。

却被陈时序清冽的声音清除。

“回公司。”

“会回来。”

狭长的眼眸向上撩,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悬而未落,再三犹豫的那些话,也没有那么难宣于口。

“还爱你。”

“一直爱。”

作者有话说:

感动到了,陈总和因因的爱情来了,今天给大家发红包呀~~~感谢在2024-02-0121:29:53~2024-02-0221: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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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不矜持

◎可是他说爱我哎。◎

“他说爱我哎。”梁梦因托着腮,漫不经心喝着黑咖,连加奶加糖都忘记。

她还沉浸在陈时序一句又一句“爱”里,嘴角高高翘起,乌黑的眸子里润着潋滟的水光。

陈璇蔚深深叹了口气,她真的很后悔今天来陪她出来逛街,本来是要买一件年会的战袍的,现在衣服没买一件,倒是听她说了一路爱情。

“知道了,知道了,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三十四遍了。”陈璇蔚无聊地开始翻看工作邮件,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最近和我师兄还有联系吗?”

梁梦因扔掉不知不觉已经喝完的咖啡杯,想了想:“好像确实很久没有联系了。”

其实也还是有联系的,在那次宴会之后,宗泽言也给她发过几次消息,有关魏霁回国的那个合作案。

只是梁梦因向来不关心这些商场上的事情,陈时序尚且没有跟她提及过此事,她又何必上赶着去操心呢。况且术业有专攻,她对这些事情根本一窍不通,更是懒得看。

时间久了,见她没有回复,宗泽言也就没再发了。

说不出到底什么心情,好像再好的朋友,也会在某个节点走向不同的岔路。

是不舍的。

但换了身份后,很多关系,也没办法再装傻充愣相安无事。

“哎,感觉也挺可惜的吧。我听说他准备回美国了。”

梁梦因点点头,给她挑了一件黑色裙子,在陈璇蔚身上比量了一下:“正常的,毕竟他的事业重心都在纽约。倘若要放弃一切,回国重新开始,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陈璇蔚看了一下标签,那个昂贵的价格让出手阔绰的她,都不由皱了皱眉,还不忘回复梁梦因:“可是,你怎么就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呢?”

爱和爱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前后次序决定了一切。

“大概是我本来也没有闯出什么成绩吧。”梁梦因笑了笑,不太在意,又拿了一件墨绿色套装一同塞到陈璇蔚手里,“所以放下纽约那里的一切时,好像也没那么难。”

“怎么会?”陈璇蔚不是没听说过SaraLiang的名字,在纽约时尚圈被誉为最有潜力的新兴鞋履品牌,又怎么会是梁梦因口中所说的没什么成绩呢。

那大概也就剩下一个答案。

“好了。”梁梦因没有解释,又塞了两件裙子给陈璇蔚,“这几条裙子适合你的风格,保证让你年会惊艳全场,就买这几件吧。”

款式当然是好看的,梁梦因的眼光一向很好,但看了那个价格,陈璇蔚又有些为难:“要不,还是……”

算了吧?

这几件裙子的价格,是她作为薪资不菲的律所高级合伙人,看到也不免皱眉的夸张程度。

“遇到喜欢的东西,就果断下手,不然过了这个时间,可能就后悔了。”梁梦因径直走向收银台,回头对着还怔在原地的陈璇蔚笑了笑,“我来买单,就当是送你的礼物。”

陈璇蔚哪会跟她客气,眼睛一亮:“呜呜呜,小因因,你怎么这么好。我真的是没白疼你,我要帮你免费打一百个官司!”

“大可不必,官司那还是算了吧。”梁梦因转向收银员,“刷卡吧。”

导购员递过来的账单上挂了个令人咋舌的价格,梁梦因看了眼账单,很淡定地签了字。

陈璇蔚看着梁梦因收回的那张黑卡,一脸坏笑地“哇”了一声:“我就说嘛,你突然这么大方,原来有我哥的副卡了啊。”

“是你哥主动给我的。”梁梦因扬了扬眉,指间捏着那枚黑卡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可没要,是他主动给的。”

“啊对对对。”陈璇蔚不拆穿,只是笑,“毕竟你们婚前都没有做过财产公证,我哥他现在挣得所有钱,都是你们的婚后共同财产。”

“上交工资不是理所当然吗?”梁梦因眼波流转,眼底绽开了绚丽的烟火,笑容恣意,“而且他说爱我啊。”

陈璇蔚扶额:怎么又绕回来了。

接过导购员递过来的袋子,陈璇蔚真的不想再听他们曲折浪漫的爱情史了,立刻换了一个困扰梁梦因许久的话题,有关魏霁。

“小因因,我这位嘴比钻石硬的堂哥要是不告诉你,其实你可以直接问问你的那位继父的。”

梁梦因不是没想过这个,只是前段时间的事情,确实让她没什么勇气面对魏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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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璇蔚挑了挑眉:“其实总归不过那些棒打鸳鸯嘛,毕竟他之前和关阿姨,也是被家族长辈拆散的。”

关于魏霁和关芷莹的故事,梁梦因确实听过了很多次。

舞台之上的一见钟情,青涩的初恋时光,却抵不过豪门夺权争乱,郎才女貌一对情侣在家族长辈干预下,不得不分手。

分手后关芷莹也曾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但她在不久后也遇到了她人生中的另一段幸运,开始了新生活。

但魏霁却始终被那段仓促收尾的爱情,束缚在了原地。冷心冷情后,便是一段足够曲折离奇,又足够励志昂扬的奋斗史。

家族中不受宠爱的小儿子,一步步向上爬,直到成为魏氏集团的话事人,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上。

可是再回头时,原来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梁梦因大概是有猜到魏霁到底和陈时序说了些什么的,但也确实如陈璇蔚所说,逃不过那些棒打鸳鸯的话术。

平心而论,梁梦因是可以理解的。陈时序那个时候也不好过,风雨飘摇的嘉驰在破产边缘挣扎,陈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放弃了自己喜好的专业,转向金融行业从零开始。

如果换做是她,大概也没心情去想那些风花雪月。

只是——

四年的空白终究还是横隔在两人之间。

无法逃避的。

眼帘微垂,像是想要填补那些空白,梁梦因又说了一遍:“可是,他说爱我。”

陈璇蔚扯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梁梦因绕回到了这句话上。

OK,fine.

“不过,魏霁的那个项目到底怎么回事啊?”梁梦因忽然有了点兴致。

“小姐姐,你是真离谱。你的老公是总裁先生,当事人你不问,你来问我一个不沾边的小律师?”陈璇蔚开始阴阳怪气了,“毕竟,他说爱你!”

梁梦因微微一笑,拂去她衣领上沾着的鹅毛:“小堂妹,你又忘了。”

“现在应该叫嫂子。”

——

梁梦因还是去找了魏霁,助理带着她上楼的时候,她手指上那枚钻石熠熠生辉,在昏暗的日光下也闪耀着夺目的光泽。

悬着的心,安然落下。

木已成舟,再棒打难度就很高了,不是吗?

踏进魏霁办公室的时候,她早已没了之前的畏缩惧怕。

“听说你和陈家那小子领证,我想我还欠你一份新婚礼物。”魏霁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雪茄,带着微苦的草香,随着呼出的白雾慢慢散在空气中,“你想要什么?”

梁梦因没有回话,眉心蹙起,她向后退了一步,坐在离他最远的那只沙发上。

“不喜欢抽烟?”

“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

“陈家那小子不抽?”

梁梦因眉头锁得更紧,拿了张手帕捂住口鼻,忍不住咳了几声:“他向来不抽的。”

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平时参加会议聚餐,若是身上沾染了其他人的烟味,回家他也会先去洗澡,一身清爽后,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魏霁呵了一声,手上的雪茄也没有熄灭。他没有对陈时序作出任何评价,但那嗤之以鼻的态度,梁梦因敏锐地察觉到了。

放下还燃着的那只雪茄,隔着一层迷蒙得几乎看不清人脸的烟雾,魏霁长腿翘在桌上,悠悠然开口。

“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父女,但显然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又是嗤笑一声,他很清楚梁梦因来这里的原因,“陈家小子只是不抽烟而已,就把你感动得死去活来的。有时候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未免来得也太廉价了。”

梁梦因对他的话不作回应,她不想去谈什么继父或者父亲的身份,那其实对现在的焦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被那烟雾呛得又咳了几声,从包里拿了颗口含片,才勉强压住喉咙间的干痒。

魏霁丝毫没有理会梁梦因的不适,自顾自说道:“事实上,直至现在,我也并不认为我当初做错了什么。我一直认为,若是他没有可以替你遮风挡雨的能力,我是不能把你交给他的。”

在一长段晦暗无光的时间里,魏霁觉得自己大概是冷血的。尤其是当再次遇到关芷莹的时候,他可以无所顾忌帮她处理所有金钱可以解决的问题。这个认知就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陈时序,几年前,还不是现在的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当然,他也根本没有想过陈家这小子的成长速度会有这么快。

纵使觉得自己所有的决策干预都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的局面,还是让他有种被回旋镖扎到的错觉。

尤其是,好像所有的恶人角色都被他扮演。

但最开始,他也不过是想要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为自己的女儿尽心考虑一切。

然而并不是所有事情皆如他预料所进行,时隔几年,仿佛现实主义的一句嘲讽:你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想过,但自傲的他,当时轻易地忽视了那个如果。

魏霁一直认为,他的出现,在关芷莹和梁梦因的人生中,大概是相当于“救世主”的存在。

但显然,梁梦因的“救世主”并不是他。

梁梦因并不认可他的观点,咽下喉咙间的干哑,她说:“魏叔叔,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一起去共同承担责任和压力呢?”

就一定要另一人承担起所有压力,为另一人建立所谓的“乌托邦”吗?

大概确实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梁梦因确实不理解魏霁的独断专.制。

“魏叔叔,您不能把那套老旧的观点,放在我们身上。”

办公室里的烟草味呛得梁梦因眼泪几乎出来,魏霁深呼了口气,终究还是把那只雪茄按灭了。

烟雾渐渐散去,坐在一层白雾后的梁梦因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她的表情很平静,不带什么情绪,没有什么厌恶,但也没什么喜欢。

好像,魏霁也只是她生活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某个人,或许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她只会想要,离他越远越好。

只一秒,魏霁便敛下了所有神色:“说吧,你想要什么?”

其实他一向对梁梦因很大方,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只是在他们的身份距离下,梁梦因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

“魏叔叔,关于您进军国内市场的跨国项目,我相信您也清楚嘉驰是您的最佳合作方吧。”她又咳了两声,“我只希望您不要因为我,而对他,或是他身后的嘉驰产生偏见。”

“我希望您可以给他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魏霁眼都没抬:“梦因,你有问过他,需要你来求我吗?”

“问不问不太重要,我来这里只是希望消除我对他产生的不利因素。至于其他的,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梁梦因面上的笑容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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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向带有极强攻击性的明艳昳丽的面孔格格不入。

倒是,有几分像……陈时序。

她只是弯唇:“魏叔叔,不要再去找陈时序了,也不要用什么商业上的事情威胁他,您有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吧。”

梁梦因深深地呼一口气,继续说:“我很在乎他,请您不要伤害他。”

她的表情严肃端正,每一句话都清晰有力,宣告着她的立场和决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那个那个被他几句话就扰乱心神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心智坚韧。

魏霁在一片沉默中放下了腿,手肘抵在膝盖之上,他从雪茄盒中又抽出了一根新的,刚想点燃,看了眼梁梦因有些苍白的面颊,忽而又放下。

“你知道吗?暴露自己的弱点,是兵家大忌。”他向后倚在沙发上,半晌开口。

梁梦因不在乎什么弱点,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但我确实很在乎他。”

“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魏霁垂眼,冷笑一声,“陈家那小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在几年前的那次偶然会面时,面对所有反对和威胁,陈时序最后也就只说了一句:“魏总,所谓的集团或是财产,其实对我并没什么相关。”

他的眼睛如冰川般冷冽,一如既往地深邃坚定。

“但有关梦因,我很在乎,请您不要伤害她。”

如今几年过去,再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相似的话,魏霁也不免唏嘘。

放下手里的烟盒,魏霁站起身:“梦因,我收回我最开始的话。”

他深深地望向对面那个如玫瑰般娇艳的女人,视线徘徊间,一口浊气重重呼出。

其实梁梦因和关芷莹真的很像。

不止是外貌上的,还是性格上。

或许,她们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陈家那小子,真的把你娇养得很好。”

爱人如养花,一支被他亲手娇惯的玫瑰。

魏霁扯起唇角,金丝镜框后是一贯深沉的双眸,梳得板顺的头发,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老派绅士。

“梦因,我不是你们故事里的反面角色。”他没有走近,隔着那段距离,低沉开口,“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也只是想当好一个为女儿考虑的父亲。”

大概吧,梁梦因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从魏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梁梦因忽而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喉咙间那股刚刚一直压抑着的火辣辣的痛觉这时再也按耐不住地冒了上来。

深深吐息了几轮,喝了两口水压了压,坐进车里,思忱着是否要突击查岗。突然想起什么,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满是烟味,只好作罢。

她拿起手机,便给还在工作中的陈时序发消息。

Sara:【你在干嘛呢?】

陈时序难得很快回复。

Chen:【整顿职场。】

整顿职场?大概是又被什么公司提议方案气到了。

Sara:【哪个人又来摸老虎胡须了?】

陈时序很少跟梁梦因提起工作上的事情,不愿把那些负面情绪带给她,故而反问起了她。

Chen:【回家了吗?】

Sara:【还没有。】

揉了揉喉咙,梁梦因开始卖可怜。

Sara:【老公,嗓子疼。】

她的气胸时好时不好,这阵子被那一袋袋中药灌得,似乎好转了不少。但刚刚在魏霁办公室,被那烟味呛得,她感觉自己又要复发了。

Chen:【陈璇蔚带你去吃什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疼了。】

当然不能跟陈时序说她来找了魏霁,两个人都是转换话题的好手,梁梦因游刃有余地换了话题。

Sara:【你现在还在忙吗?还有笨蛋气你吗?】

Chen:【目前还没有。】

隔了几秒,他再度回复。

Chen:【不过现在来了。】

某个出门逛个街,就把自己嗓子逛疼的笨蛋。

Sara:【???】

盯着那两行字,梁梦因看了许久,鼓了鼓嘴,终于反应过来。

这人,居然骂她笨蛋!

刚才的严肃批评过后,会议上的气氛一直低沉。

下一个要汇报的高管颤颤巍巍地上台演讲,讲到一半,陈总都没有制止他的发言。他面上的喜色刚浮现,终于鼓起勇气望向正座上的男人,却意外地发现陈时序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在看他。

陈时序的目光时不时转向桌面上放着的手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消息一般。

梁梦因一向话多,这次却罕见地没有任何消息过来。

陈时序敛下神色,不知在第多少次点开她的聊天框后,试探性地发了个符号过去。

Chen:【?】

收到的是红色感叹号。

毫不意外,陈时序又被拉黑了。

作者有话说:

可是他说爱我哎,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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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矜持

◎那你觉得的,就是真的。◎

“哟?”梁梦因刚改完设计图纸准备下楼倒水,就在客厅看到了今天刚被她拉黑的男人,“日理万机的陈总,怎么今天舍得回来这么早?”

大概是刚刚画图认真了些,梁梦因一点都没有听到陈时序回来的声音。

她还看了半天手机,陈时序都没打来一个电话,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准备求和的样子。

“太太都把我拉黑了,无心工作罢了。”陈时序脱下外套,缓缓走近,“嗓子还疼吗?”

梁梦因避开他的触碰,她回家后吃了药洗了澡,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在陈时序面前,她习惯性夸大其词。

“疼,本来就疼。看见你就生气,嗓子更疼了。”

她的清甜的嗓音夹了几分干哑,但听上去并不严重,陈时序稍稍安心。

“那怎么办呢?”陈时序淡笑一声,“要不我们把微信加回来,我好好哄哄你别生气?”

“想得美。”

梁梦因推开他,拿着水杯缓步下楼。

陈时序也没着急去追她,停在楼梯上,远远眺过去一眼:“理论证明,不加微信不利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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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稳定。”

梁梦因水眸朦胧,似有不解,仿佛是在思索着他的话。

“可是我们婚姻的不稳定因素,应该也不只是不加微信这一条吧。”

陈时序掌着扶手,笑得几分散漫。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也没着急拧开,反而坐在餐桌边,莞尔笑起:“我怎么觉得,加了微信反而更不稳定呢。”

“你说是不是,这位被笨蛋气到的陈先生。”笑容愈加灿烂,话里的讥讽却丝毫不减。

陈时序摸了摸鼻子,解开系在衬衣最顶端那枚扣子:“看来不太好哄。”

“那你就这样准备放弃了?”

拧开瓶盖,翘起腿,梁梦因的态度很明显,所有姿态眼神都明晃晃地说着:我很不好哄,你快来哄我!

陈时序没下楼,反而向楼上走去,打开主卧旁边衣帽间的门,他的视线慢慢转向楼下翘首以待的梁梦因。

温文而笑:“换个衣服,一会儿再来哄你。”

梁梦因摸不着头脑,看不太懂他的套路。刚喝了一口水,门铃就被按响。

大概是阿姨来了,梁梦因慢悠悠走去开门,意料之外的,是物业经理。

“夫人您好,陈总订的食材已经到了,我帮您抬进去?”

食材?

“那……那你搬进厨房吧。”

送完东西,物业经理很快离开,只剩梁梦因一个人面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陈时序很快换了家居服下楼,扣住她的双肩扶她起身:“你别动了,我来处理就好了。”

梁梦因还有些懵怔:“你这是准备亲自下厨?”

也是,刚刚如果是阿姨的话,她是有钥匙的,从来不会按门铃的。况且,这个时间也早就过了阿姨平常上班的时间了。

“负荆请罪,总得有点诚意不是吗?”陈时序很利落地打开箱子,将食材分门别类放在流理台上。

梁梦因真的很吃他这一套,这种意料之外的小惊喜,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

不过还是嘴硬,跟陈时序学的。

“你不会就想用一顿饭就打发我吧。”

她拿起一旁的围裙走过来,陈时序很配合地张开双臂由她帮自己系上,在看到她贴心地打了个蝴蝶结的时候,不禁失笑摇头。

“想吃什么?”

“满汉全席。”

“有点难度。”

“满汉全席都不能满足,那你还说什么哄我,一点都不诚心。”

“那陈太太还真的挺难哄的。”

陈时序低眸对上她晶莹玉润的眼睛,那里闪烁着剔透的光泽,视线流转间,瞳底已经被笑意填满。

“好了,你去忙吧,我来做饭。”

梁梦因却环着他的腰不想撒手:“我就不能在这里看吗?”

她不是没看过陈时序下厨,只是这会儿好像格外依恋,不想错过他任何瞬间。尤其是他下厨时,动作优雅娴熟,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

“不行。”陈时序转过身,扣住她的细腰,微一用力,就将人抱出了厨房,“一会儿开火油烟大,你又该嗓子疼了。”

梁梦因鼓了鼓嘴,虽然不满,陈时序说的是事实,她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你先去忙,新一季的设计图不是要出样了吗?抓紧时间,搞搞事业吧,陈太太。”陈时序点了点她精巧的鼻尖。

梁梦因眼睛睁圆,反手拉住他的袖子:“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又是你安排的吧?”

陈时序镜片后的眸光深沉,一抹暗光隐于瞳底:“什么都是我安排的,那陈太太该分点股份给我了。”

梁梦因别别扭扭地松开手:“亿万公司上市总裁,怎么还惦记着我这点股份。”

瞥一眼他的表情,她又说:“这不都是我们的夫妻共有财产吗?”

“你的,我的,都是我们的。”

陈时序静静凝视着她,半晌,拍了拍她圆润的肩头:“那请陈太太为我们的共有财产努力一下吧。”

梁梦因恋恋不舍地上楼,坐了许久也无心继续画图,所有心思都落在楼下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身上。

静坐了一会儿,梁梦因忽然站起来打开柜子,拿出压在最下面的那双手工皮鞋,指腹抚过牛皮鞋面,嘴角不知何时漫上了笑……

陈时序做的基本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口味淡了些,但碍于她反反复复发炎的嗓子,也只能忍了。不过桌上的那碗金汤鲍鱼粥,格外合她的胃口。

“这个粥底很像上次你给我点的祥记的味道。”

她胃口小,一碗粥喝了一半已经是算是很喜欢了。

“好吃吗?”陈时序面不改色地喝完梁梦因剩的半碗粥。

“好吃的。”梁梦因笑眯眯,起身帮陈时序收拾碗筷。

陈时序点点头,拦了下她的手,不让她动:“你别动了。”

梁梦因就真的不动了,托着下巴:“你还真的去偷师学艺了?”

陈时序瞥她一眼,姿态颇为矜傲:“需要吗?作为老板要个料理配方,应该不难吧。”

眼睛一亮,梁梦因抱住他的胳膊:“老公,你不会是专门为了我开了一家餐厅吧。”

她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只当看不见那碗已经放到她面前的中药。

“那下次我可以点菜吗?我想吃大闸蟹。”梁梦因悄声把那碗黑乎乎中药推远了点。

陈时序对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洞悉于心,缓缓直身,凉凉望过去一眼,又将那碗中药推了回来。

“大闸蟹可以吃,等你的嗓子好了之后。这家店也可以当做是为了你,只要你敢想,嘉驰都可以是为了你上市的。”

梁梦因扁嘴,这语气,她已经不太想听他下一句话了。

陈时序勾起唇角,懒懒回声:“不过我都为了你做这么多了,你为了我吃个药不算难事吧?”

绕了这么久,都绕不过去这个中药。

“可以不吃药吗?真的好苦啊。”梁梦因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几分可怜。

那药实在是太苦,哪怕抱着“良药苦口”的信念,她也很难咽下。

“那我不是还陪你喝了一堆对我来说没用的药。”陈时序拿起了药碗,几乎送到了她的嘴边。

梁梦因的视线,不可避免挪到某不可描述部位:“那些药对你真的没用吗?”

陈时序冷冽的眸光立刻扫过来。

无路可退,梁梦因皱着眉头,咬牙喝下一碗中药。她苦着脸,喝了一大杯水,再看向陈时序的时候满脸怨念。

“你不会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吧?”

陈时序往她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嗤笑一声:“到处诋毁你先生的身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也还行吧。”薄荷糖的清凉盖过了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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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的苦味,梁梦因呼了口气,“我是还行了,但是你行吗?”

陈时序不想理她,沉默地收拾碗筷,低眸忽然对她说:“你帮我拿一下我外衣口袋里的东西。”

梁梦因顺从地站起来,走去客厅找陈时序刚刚换下来的那件外套。

边走边问:“什么啊?你的求和礼物吗?”

陈时序没回答,慢条斯理地收拾过桌子,又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中,在洗碗机的启动声中传来梁梦因一声尖叫。

“啊!老公!”

梁梦因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直接扑过来抱住他的劲腰。她的手里还捏了两章门票,是纽约百老汇剧院来京演出的门票。

位置正是第一排的最中央。

梁梦因抱着他的腰晃来晃来,他的毛衣都被她扭成一团。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他们的演出的啊。我之前也去看过他们在百老汇的演出,但是没有买到什么好位置,只能和一群人挤在一起,观看效果超差。”

梁梦因突然想起那次他们百老汇剧院的遥遥一望,登时停住了动作,一双明艳靡丽的眸子闪过几分犹豫:“你……你不会那次看到我了吧?”

陈时序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才转身回抱住身后的女人。

“你是指那次和你的美国律师挤在一起,他把你圈在怀里的那次吗?”

“他哪里有把我圈在怀里……”梁梦因翻了个白眼,突然意识到不对,“等一下,你不会是经常去纽约看我吧?”

他不说话了,只是手臂扣紧了她的柳腰。

“陈时序!你快说话!这个问题,今晚绝对不能被你这样糊弄过去。”

梁梦因跳了两下,呛了口凉气,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陈时序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觉得呢?”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梁梦因开始不讲理了,缠着他非要给个准话。

陈时序无奈地按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跃跃欲试的蹦跳。

“那你觉得的,就是真的。”

低声,像温和缓慢的浪潮拂过细小的沙粒。

梁梦因觉得自己的耳朵自从那句话进入后,便酥酥麻麻一片,顺着向下,她的胳膊和手指也酥麻成一团,失了所有力道。

双手忽然垂落,带着不可抑制的哭腔,

“你……怎么这样啊。”

陈时序的喉结微不可见地一滚,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乖,别哭。”

“哭了,又要眼睛肿了。”

肿了,又要对他发脾气。

“我才没要哭呢。”水盈盈的眸子瞪过去,梁梦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

到底是心绪不平,梁梦因万般不满地质问他:“活该你这么多年没老婆,说句话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就这么一拍两散了呢?”

“不会的。”陈时序深深吸气,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想纠正她的用词,“那不是一拍两散,只是——”

“小别一下。”

山不来就我,我就便来就山。

这是四年前梁梦因的心思,也是四年后陈时序的念想。

不管怎样,他们总会再见。

梁梦因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几年的往事在眼前一闪而过,也有人始终没变,停在原地。

“陈时序,你闭眼。”梁梦因仰着头望他,“我想给你送个礼物。”

“什么东西?”陈时序对上她湿润的眼眶,指腹轻轻捻过那点潮热。

梁梦因只是说:“你先闭眼。”

“我回来前,你不准睁眼哦。”

陈时序点点头,他闭上眼坐在餐桌旁,听着她跑开的脚步声,还有噔噔上楼的声响。

他的心下一片平静,潮涨潮落,金黄的沙砾湿了又干,不知见证过多少次日出日落。

但在轮转之间,他的太阳又升起了。

“梁梦因,你的手机响了。”原本是不想说的,只是梁梦因放在桌上的手机持续不断地震动棒,陈时序便叫了声她。

“别理他。”梁梦因的声音遥遥传过来,停了几秒,她又反悔了,别是什么品牌的事情,现在正处在起步的初始阶段,更是不能马虎,“哥哥,你帮我接吧。”

陈时序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瞳孔微缩,点下了接通键。

宗泽言温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Sara,我明天要回纽约了。”

陈时序没有出声。

一片漫长的安静,被宗泽言的几声干笑打断。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说话。关于上次宴会的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道歉。”

“Sara,我给你留了一份新婚礼物。大概你是不想见我了,到时候让小师妹带给你。”

“也算是我最后的心意了,祝你新婚快乐。”

宗泽言一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差点忘了,Sara,你让我起草的婚前协议,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如果你要离婚,这份协议会最大程度上保证你的财产分割。”

刚刚拿了盒子下楼的梁梦因正撞上宗泽言的这句话,忽然定在台阶上,和眸色深沉的陈时序对上视线。

“Sara,你听到了吗?”

梁梦因抿了抿唇,心虚地别开眼。

心下慌乱一片。

“她听到了。”是陈时序开口的。

没有在等宗泽言说一句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梁梦因看着陈时序从餐厅款款走来,他停在台阶下,抬眸望向她,几分冷意已经从中泻出。

“陈太太,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他低眸看了下她怀里抱着的盒子,已经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梁梦因不知道要怎么讲,人的想法本就是一直变化的,这段婚姻开始之初,她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她的现在。

安全感她确实有了,但她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看来你没什么要解释的,没关系。”他淡然一笑,梁梦因直觉不妙。那个笑里释放着的危险信号,让她不由向台阶上挪了一步。

陈时序跟着逼近一步,微笑:“陈太太,那我也祝你新婚快乐吧。”

梁梦因眉心一跳,还来不及细想他的话,整个人已经被横腰抱起。

“我忽然想到,没有新婚之夜,又怎么算新婚快乐呢?”

作者有话说:

先叠甲,是你们想的那个新婚之夜,但明天还有点剧情,不一定写的到,总归就是明天或者后天。汇报完毕,顶锅跑。感谢在2024-02-0320:40:54~2024-02-0421:2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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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不矜持

◎没想到陈太太还有这种喜好。◎

“我的鞋子。”梁梦因惊慌地叫起来。

陈时序手臂向后一勾,就把她手里的方盒接过,一手捏住盒子边缘,另一手牢牢箍着梁梦因的腰,按住她所有动作。

“放心,我拿着。”

梁梦因的视线直直定在他流畅的下颚线,咽了咽嗓子,心上泛起点点涟漪。

房门被打开,梁梦因却被推进了书房里。

“做什么啊?”

水眸潋滟,闪过几分迷茫。

不是说新婚夜?

书房新婚夜?玩这么大?

鞋盒被放在书桌一角,还没来得及动作,梁梦因整个人已经被箍在了陈时序腿上。下意识想要站起,却被一双大手稳稳压下,牢牢束在他身上。

“跑什么,以前坐的得,现在结婚了反而坐不得?”清冽声息吐在耳畔,呼吸微烫,梁梦因不由得向前缩,想要逃离他的束缚,却徒劳无功。

什么坐不坐,做不做,带着意味不明的含糊,和难以说清的暧昧。

总觉得那是一句荤话,但又没什么证据。

不太像陈时序一贯的风格,但又好像是他的作风。

“你好好说话。”梁梦因推了推陈时序的胸膛,没什么力道,象征性的表面抱怨。

长臂绕过她纤薄的身体,打开暗着的屏幕。她的电脑刚刚没关,屏幕亮起就是邮箱界面,最上面果然躺了一封未读邮件。

来自宗泽言的邮件。

交叠的呼吸中似乎都吐露着尴尬。

食指点了点桌面,清脆的声响中混着他低沉的嗓音:“解释一下,婚前协议。”

她是怎么跟宗泽言说的来着?梁梦因努力回忆着那次见面的细节。

似乎是个不太公平的吸血条款。

“有什么要解释的,那只是一份婚前协议而已,又不是离婚协议。”

梁梦因抿了口水,方才薄荷糖的清凉顺着温水流淌,她几分坐立难安,想要脱离陈时序的怀抱,却有什么好像不能拒绝的理由在拽着她继续坐住。

不知是那温凉交替的温度,还是抵在她腿间的炙热。

“如果离婚,最大程度上保证你的权益?”这是刚刚宗泽言的话,被陈时序这样淡声念出,梁梦因总觉得几分难堪。

她当然是没有想过离婚的,可是听在陈时序耳中确实不一样的观感。

梁梦因侧过脸去看他的表情,陈时序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态度,但梁梦因却从那难堪之中,莫名生出几分恼怒。

这种半是强.制的氛围实在压抑,她咬唇,不满道:“你这是在拷问我吗?”

鼓着嘴,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是显而易见的暴躁模式。

陈时序轻笑一声,捏了捏她鼓起的颊面,轻描淡写提醒她:“好像要签婚前协议的,是你吧?”

梁梦因瞬间偃旗息鼓,小声嘟囔着:“其实不签也可以的,我们之间不需要分这么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接近无声。

似乎本就是他为这个家付出的更多,签和不签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听着有些勉强,那还是签吧,为了让陈太太安心。”最后两个字被他拖得很长,梁梦因半边身子都在他低回的嗓音中酥麻,想要缩进他怀里逃避,却被陈时序推着坐直身体,“太太,把你美国律师给你起草的婚前协议打开,我们现在就签。”

“也不需要现在就签吧……”梁梦因扭了下腰肢,想要避开腿心之中让她不安的热度,换了个姿势,好像……更热了。

陈时序深呼一口气,扣住她的肩膀,制住她惹火的扭动,声音还是一贯的不露声色:“怎么了?你的美国律师拟定的协议,应该是按照你的想法撰写的吧。”

“既然是你的想法,我都同意。”

是一锤定音的决绝。

梁梦因感觉自己仿佛在受刑,而且是温柔的煎熬。她的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带着躁动的心跳,好似浑身都在发烫。

半晌,她很勉强地说:“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宠妻无度’的。”

梁梦因只想赶快绕过这个话题,哪怕快进到新婚夜,也好过现在的尴尬。

什么该死的婚前协议,通通丢到一边。

“你刚刚不还在说,你的,我的,都是我们的吗?”陈时序抓住她的手,点开了宗泽言的那封邮件,是一份标准的英式协议,胳膊环过她的腰肢,掰正她的脸庞,两个人的视线一同定在屏幕上的那份婚前协议。

梁梦因快速扫过一遍,果然是按照她上次提出的意愿撰写的协议,她立刻别开眼,不忍再看第二遍。

可偏偏有人坏心眼,不断催促着她念那封婚前协议书。

“没关系,你的可以不是我的,但我的一定是你的。”他不断蛊惑着,“陈太太,念吧。”

梁梦因在家里一向穿得随意,她只穿了件睡裙,披了件开衫,屋子里暖和,她大多穿得单薄。

方便她做事,也方便陈时序做事。

他的手掌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探进了衣裙里,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柔腻的肌肤,清缓捻过温软。他怀里的女人变不由得一抖,双手双脚一起缩进他怀里。

有人故意在这个时候使坏,不断怂恿着她念那份铺满电脑屏幕的英文协议。

梁梦因的声线都在抖,只觉得后背那一层绵密的细汗,已经渗过薄薄的睡裙,紧贴着纤瘦的蝴蝶骨。

潮热散去是片刻的冷意,然后再度被那股心底滋生的燥热替代,反反复复。

所有力气都在焦灼对峙中消失。

“甲方,梁梦因。乙方,陈时序。”她将英文协议自动转换为了中文。

只一句就停住,她轻轻吐了口气,按住他游走的大手,面颊被烟霞覆盖,像浓烈绽放的红樱。

“你这样我没办法念了。”软的发飘的声线。

“好。”陈时序没再继续点火,只是将大手虚虚地拢在她的腰上,他掌心的温度隔着中间相隔的空间也毫无阻隔地传递进她的身体中。

更热了。

梁梦因恍惚失神,她忽然想到四年前那个潮湿夜晚。他也是这般,捏着她的腰,从一开始的轻柔对待,到最后的不可收拾,他的手掌始终留恋在她的腰侧。

他似乎格外喜欢她的腰。

翌日离开时,身体绵软无力是意料之中,但她的腰侧甚至留了两个青紫的印记。

久久未消。

“新婚之夜时间宝贵,就挑几条重点条款吧,比如这个第五条和第六条。”

梁梦因闭上了眼,只当没听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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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匆匆扫了一眼,第五第六条正是她之前提过的不公平条款。

“可以快进吗?”梁梦因生无可恋。

她腰上是有一块痒痒肉的,只是和正常人位置有所偏差,是在她后腰位置,靠近脊柱边缘。陈时序的手正徘徊在那里,温热的掌心贴近又抽离,带着暗示性的意味。

梁梦因只好睁开眼,再度看向那一行行英文,一边念,一边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如果情感破裂,离婚责任方为乙方,需要在合情范围内分割乙方财产;倘若责任方为甲方,无需任何财产分割。”她只翻译了个大概,语速很快,最后几乎听不清她说的是中文还是英文。

话音刚落,陈时序面上浮现一丝笑。很淡,淡得她几乎分不清那抹笑属于那种情绪。

同样,他也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签吧。”

“如果这样会让你有安全感的话,我都可以。”

心绪混乱,梁梦因瞧着他寡淡的神色,像是一团重石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困难。

“别签了。”梁梦因关掉屏幕,手臂换上他的脖颈,轻轻喘息,“我现在不想跟你签什么婚前协议了。”

她已经不需要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安全感。

因为他说过爱她。

那似乎已经够了。

陈时序低眸,清冷的目光在触及她半阖的眼帘时微微波动。

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上,沉默片刻,他缓声说道:“梦因,既然你不想签这个,那我们签点其他的吧。”

这间书房原本是陈时序办公的地方,却被梁梦因霸占了大半个。他的文件物品被归置到一边,她是从来没看过的。

这份文件其实就压在他所有物品的最上方,却从未被女主人打开过。

“这……”梁梦因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攥紧纸张,满眼不可置信。

紧接着一支笔被递进了她的掌心,像是什么烫手山芋,梁梦因连忙把笔丢开。

“这太……”她竟然一时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

梁梦因看着手里一沓财产转让协议,几分惶恐,几分不安,剩下的还是空白的茫然。那些财产转让,大多数是房产豪车,还有一部分他定期理财的股票基金,除此之外,还有各类珍藏古董珠宝之类。

“嘉驰内部结构复杂,股权暂时没办法转让给你,我也不想你惹上一堆烂摊子。但其他的属于我名下所有的个人财产,等你签了字,我会让祁铮去公证转让。”陈时序又重新把那支笔递还给她。

虔诚庄重地许下承诺:“无论我们的婚姻是否存续。”

梁梦因几乎捏不住那支笔,但陈时序握紧了她的手,借给她半分力气,抓住了那支笔。

“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梁梦因转过头,迎上他深邃幽然的眸光,愣愣发问。

“在我让祁铮发给你个人财产明细的时候。”

清冷的声线,理智又克制,可他的所有行为,却是不理智也不克制的。

“不敢签吗?”陈时序是故意激她的。

梁梦因听出来了,按照往常,她应该会直接应承下他的激将法。

这可这次,她却犹豫了。

不是不敢签,而是——

“是因为四年前,我们睡过了吗?”

这是梁梦因一贯以来的疑问,如果没有那一次,她根本不敢想他们现在会是怎么的状况。

或许,会不会换了另一个人,也是像他们现在一样的结果。

陈时序松开手,梁梦因也没什么力气地松开了握着的那支笔,“啪嗒”一声,钢笔落在桌面上。

梁梦因寻声望过去,那只钢笔几分眼熟,忽然拧眉,又拿起那只钢笔。

“这?”

眼睫轻颤,像是掀开蝴蝶效应前最初的那一次振翅,连带着搭建好的多米诺骨牌一同坍塌。

那是原本梁梦因想要送出的那只钢笔。

却被她抛下在不知道的角落,笔帽上还刻着他们的名字。

C&amp;L

所有问题,似乎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答案。

殪崋

时序敛眸,深呼一口气:“我们不能总是云里雾里地说话,如果你现在想要和我清算,那我们就从最开始,你离开的那晚说起好吗?”

心脏猛然跳动,梁梦因紧张地抿唇,似乎在强烈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又有些惶然恐慌。

可陈时序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梁梦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别人。”

手指攥紧,指节处一片月白色的印痕,梁梦因呼吸在抖,嘴唇也在抖,连鼓动的心房也在抖。

“如果那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继续。”

梁梦因缓缓呼气,她以为那焦躁的心跳会带着肺腔也一同燥热,可是喘息却带着刺骨的凉意,似乎将她整个人冰封起来。

“我以为我们只是像往常一样吵架冷战,从没想过那是四年的隔阂。”

手指张开又缩紧,然后僵直着抓住了他的袖口。

“哥哥,你想我吗?”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颈侧,那温暖渗过肌肤周游全身,“这四年,你想我吗?”

或许想不想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陈时序抚过她的长发,黑缎般的秀发穿过指缝,像是一根线,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他们仅仅缠绕在一起。

“我是当你没离开过的。”

一直在,从没离开,也没有这空白的四年。

一句话将她所有寒意驱除,在那鼓振的脉搏中,梁梦因缓缓勾起了唇角。

“所以,签吗?陈太太。”陈时序把那支笔重新放在了她的手里。

“当然签啊。”

如果是陈时序想给的,她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

梁梦因果断在纸张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的签字栏,两个名字,一左一右,不同字体,却莫名的和谐。

像极了他们在登记结婚证时签下的名字。

不是转让协议带给她的安全感,而是他的心意带给她的安全感。

毕竟,他说还爱她,一直爱她。

文件阖上,梁梦因扭头去看身后的陈时序,明艳迤逦的面上绽出清绝的笑容,弯唇:“陈先生,你马上就要过上向老婆领零花钱的日子了。”

陈时序的表情很淡,伏在冷峻面孔之下的潮涌,在黑沉的瞳孔下流动。

“甘之若饴。”

双目对视,在火花在迸发,伴随着潮热的气氛。

梁梦因的脸染上了几分薄红,她装作没察觉到紧贴着她的那份灼热,小小地挪动着身体,只是无论哪个角度似乎都会蹭到那片坚硬。

胸腔里积攒的潮涌的情动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她需要一个空间让她排解那如洪般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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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书房,却像是濒临窒息一般。在这时格外敏锐的触觉给予警示,让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间书房。

她手掌扇了扇风,无名而来的口干舌燥:“好热。”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向门外走,头也不敢回,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陈时序是什么表情。

“晚上吃太多了,我要出去转转消消食。”

“我陪你,陈太太。”

梁梦因不听,走得越来越快。他陪的消食,会是哪种?

她大概已经想到了。

只是腿长差距明显,梁梦因只向外走了两步,就再度被人横腰抱起。

这次,她没有惊叫,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眼眸中的流淌着潋滟艳色再也藏不住。

房门再度被打开,这次是主卧。

两个人一起扑在柔软的大床上,开衫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在门外。

卧室的灯被打开,又被按灭。

淡淡的冷香扑进鼻尖,晕晕沉沉的,带着席卷而来的旖旎,与潮热气息交缠交织,无法分隔。

他一贯清冷的黑眸之上,在暗色之中,模糊又清晰,隐约的情动,克制的欲.念。

梁梦因想要坐起,却被他贴上来的胸膛压住,所有动作都在纠.缠之中变得缓慢,像黑白电影里的慢动作。

连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闭眼都完整记录,还有他落在耳畔的薄唇。

压抑到极致,带着些干哑的嗓音,提醒着她。

“新婚之夜。”

梁梦因便不动了,紧接着是不断落下的深吻,从唇间蜿蜒而下,推不开,也躲不掉。

压低的泣声,在勾.缠的湿.润中起伏。

“你别——”梁梦因踢过去一脚,被他轻易地握进手心,自此动作更加孟.浪。

衣衫褪.尽,借着窗帘摇晃间泻出的半分月光,隐隐约约的,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形状,卧在他的胸口,正对心房。

“等一下,那是什么?”梁梦因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几分迷离。

他的胸口似乎?

来不及细看,一条黑色领带蒙上了她的眼睛,然后在她脑后绕了两圈。

视线顿黑,梁梦因胡乱了抓了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失去视觉,让她仿佛踩在不知深浅的沼泽之中,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唯有密密麻麻涌起的燥意,让她的手指抓得更紧。

“轻点。”他的低声徘徊在她耳畔,她却分不清他到底在哪里。

手上不由更用力了几分,在喘.息中,她勉强吐出一句还算连贯的话语。

“那你不如把我手也绑起来。”

“捆.绑play?”陈时序一声轻笑凉凉落下。

“没想到陈太太还有这种喜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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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矜持

◎累累,抱抱,哥哥。◎

话音刚落,梁梦因已经拖住他的手臂,距离瞬间拉近。

毫无距离的紧贴,梁梦因的手撑在他的胸前,不知听在那里,但有鼓震的心跳提醒着她位置。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终于寻到半分安全感。随着安全感而来的,还有升腾的体温。

炙热滚烫的胸膛,毫无阻碍地触碰。勃然鼓动的心房在她掌心中跳跃,洇着空气都翻涌着燥热。

然后下一秒,手掌就被带着向下,划过块垒分明的肌肉。再向下时,梁梦因想缩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不是一直觊觎我的身子?”带着干涩的哑意,给清润的嗓音撩上了醺然的气息。

没有酒精的主力,却依然醉意撩人。

迷离的潮热向上蒸腾,将她不太清明的脑子搅得更乱。

“什么……觊觎?”眼睛被蒙住,所有触觉神经都格外敏锐,流连触碰的所有肌肤都在叫嚣着灼热的温度。唯有唇舌渐渐迟钝,连一句连贯的话语都很难讲清。

所有的理智都在吞吐在他的唇舌间,还有不断落下的吻。

一张白纸被点燃,火舌略过之处,清醒已然不见,只剩下被灼热燃尽的灰烬,带着她的神智,晕眩在橘红的火光之中。

红得透艳的玫瑰花枝,一掐便透出汁水,染过指尖,缠绵过柔软的指腹,将剔透的水珠洒落在花瓣之上,在暗昧的光线下,依然晶莹闪耀。

“错了。”低哑的男声落在耳畔,压抑的呼吸拂过细小的绒毛,酥酥麻麻的一直流进耳蜗。

梁梦因觉得自己仿佛被置身于不断加热的温水中,水温不断升高,她也慢慢丧失所有抵抗,连反应都变得很慢很慢。

或许从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要抵抗。

呼吸交错,所触之处只有热与更热的区别。

一只鱼儿从已经升温的热水中努力跳出,湿漉漉的带着潮气,还有凌乱的呼吸。

梁梦因偏过头,避开他的吻,努力喘.息:“什么……错了?”

在一片黑暗中,梁梦因终于寻到了他的手,带着水润的凉意抽离,继而又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是我觊觎你的身子。”

来不及反应,动作卷着房间温热的暖风,窗外一片叶子雪夜里安然落地。

“陈时序!”梁梦因身体腾地抬起,又飘飘然落下,腰肢弯出华美明丽的曲线,又被温热的大手掌住。

伴着一声惊呼,叶子在坠落过程中被翻转了方向,还没落于地面,又被一阵微风吹起,叶片上旋,再被不可挣脱的力道压下。

“怎么了,宝宝?”平稳的呼吸间,泻出了几分克制的喘.息。

梁梦因唇瓣翕合,却没吐出半句话。面颊上是一片绚烂的红,被掩在黑色的领结下,呼出的热气被遮挡,转而又扑在面上,荡漾出更热的体温。

落叶飘零,起起伏伏间,旖旎弥漫,寐色交织,水光潋滟,呢喃清晰。

指甲深深刺入劲瘦的后背,掌心下是绷紧的肌理微微鼓动,仿佛蓄势勃发的跋涉。

千里迢迢,皎皎星辰,凉凉月色勾勒着叠加的人影。

低声喟.叹,激起更灼热的火花四溅。

纤细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腕子,那里微微凸起的疤痕,横跨过四年时光,一圈圈酸涩涌上弥漫口鼻。

绵延的情绪无从疏解,白皙脆弱的脖颈被啮咬,所有动作都被制住。

疾风骤雨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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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可以了。”甜腻得几乎像蜜一般的嗓音,夹着似有似无的娇.吟。

没有抵抗的力气,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似乎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手心里的湿润叠加成水渍。

一滴汗落在眉间,渗过蒙眼的领带,落在她的眼睫间。

“是吗?”低沉中绷紧的声带,“我怎么觉得还不够。”

“陈时序!”

声腔里带着了泣音,软绵绵地绕着耳畔。

零落在风中的叶片,飘渺无依,只能借风起力,却茎叶脆弱,不堪多折。

只言片语单剩下低低的气声。

“时序哥哥。”

“老公。”

“哥哥……”

一切归于寂静之时,冬日里最灿烂绚丽的那朵玫瑰,屹立在一片极致的白色之间,依然绽放着最饱满红艳的花瓣。

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风停了。

雪也停了。

拖着半昏半睡的梁梦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针转过了两点,床铺也被他整理干净。

梁梦因几乎是躺下就闭了眼,迷蒙中感觉有人拉开了她的杯子,可是她太过疲累,根本不想睁眼。

只是动作越来越大,脚腕也跟着被扯开,梁梦因烦闷地翻了个身,挣开脚上的束缚。

没安静多会儿,梁梦因再度察觉到异样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已经不知道被推到哪里。

她揉着眼睛,一双晶莹的水眸流转着几分讶异,她看着跪坐在她身前的男人,清凉的瞳底闪过一丝茫然:“怎么又来?”

陈时序的动作很轻,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照着他的面容也温和隽永:“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没有。”梁梦因拽过一旁的枕头蒙住脸,几分羞赧。

其实是不疼的,陈时序向来是注意分寸的。

只是她确实累了。

细细的吐息呼在柔嫩娇艳的花瓣上,梁梦因感觉刚刚冲刷而下的那点热度,似乎又卷土重来。

“你别搞了,烦死了。”恼怒掩盖羞涩,“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时序闪过几乎那只踹到他脸上的脚,手指环过一圈她纤细的脚腕,轻轻摩挲着瓷白的肌肤,缱绻又温柔。

“乖,你睡,我来看。”再轻柔不过的声音。

他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陈时序,你不要太……过分。”

所有话语在触及他的狭长的双眸时,一并吞咽。

俏丽多姿的玫瑰带着晶莹的水珠,烂漫迷人眼。

“宝宝。”陈时序眸色深沉,梁梦因向后缩了缩,她对他这个眼神再熟悉不过。

“我不听。”梁梦因捂住耳朵,试图逃避。

“好,我不说。”贴上来的灼热代替了所有言语。

窗外大雪纷飞,弥漫在天地间一片寂寥的白,四下宁静,雪落下的声音清晰动听。

屋内,旖旎春色在升温的暖意中飘远。

“陈太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中药的作用吗?”

这次没有领带蒙住眼睛,可她依然紧闭着双眼。

敏锐的感官早已先行一步,哼出声的低吟让她脸红,搭在他肩上的手指一圈圈锁紧,潮湿在蔓延,心底升起无名的空虚,让她又想抓紧面前的男人,却又想要逃避视觉上的艳色。

陈时序的吻覆了上来,唇瓣捻过耳珠,沙哑低沉的声线带着撩人的蛊惑。

“给你验收的机会。”

梁梦因两眼一黑,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

怎么每一镖都正中她呢。

梁梦因不知道是几点结束的,她只记得闭眼前看过一丝天光透过窗帘空隙,而后便陷入深眠。

似乎没睡多久,梁梦因就被陈时序叫醒,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肆尔二2五久乙丝奇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颊面上。迷蒙中,她不由蹭了蹭他干燥有力的大手。

见她下意识依赖的模样,陈时序无声地勾起唇角。

其实现在已经过了他平时上班的时间了,一向全勤敬业的陈总生平第一次迟到,只为了哄太太起床。

他轻声低哄:“起来吃个早饭再睡好吗?”

“不好。”梁梦因立刻远离他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翻身,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后背。

睡裙缩起一截,白皙纤瘦的大腿上赫然几个鲜明的指印。

“既然不吃饭,那我给你上药吧。”

“不要。”梁梦因卷着被子躲到他睡的那一侧,眼睛勉强睁开一条小缝,眸底满是防备。

昨天借着检查的借口,他对她做出的恶行,她想忘都忘不了。

更别说,一大早就要说要替她上药。

“你现在在我这里信誉值为负数。”梁梦因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腰间胀痛让她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看来那份中药确实是有点效果的。”

冷笑:“效果很好,下次不要再喝了。”

他再继续喝,下次就该她喝了。

陈时序轻笑一声,他其实也没想非要拉着她起床,只是她那份清嗓润喉的药是要在饭后喝的,一日三次,坚持才会有效。

“毕竟是陈太太亲自去求的药。”陈时序故意逗她。

“那我去都给你扔了。”梁梦因恨恨回答。

陈时序顺势将她从被子里拖了出来,披肩裹上瘦弱的身体,他揉了揉她的一头乱发:“行,现在扔吧,顺便下来吃早饭。”

“不吃。”梁梦因态度坚决,被子一蒙,谁也不理,“陈时序,生产队都用上电磨了,让我好好睡个懒觉,不难吧?”

梁梦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眼下只想让那扰人的声音赶紧离开,谁也别想把她拖下床。

“你的意思是你是驴?”

“陈时序!”被子被掀开,梁梦因一双水眸瞪得圆圆的,“你故意的。”

陈时序无辜摊手,一派气定神闲:“这好像是你说的。”

见她又要生气,陈时序连忙低身去哄:“陈太太,要不起来看看我的新鞋。”

“什么新鞋?”梁梦因懒懒地问了句,忽然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从床上下来,“在哪里?合脚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辛辛苦苦好几天完成的手工定制皮鞋,想保留惊喜,便找了祁铮去问陈时序平时定制皮鞋品牌方要了尺寸,还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告知陈时序。

“很合脚,很舒服,很喜欢。”陈时序把拖鞋给她穿上,“在隔壁书房。”

梁梦因刚走一步就不动了,张开双臂就环上他的劲腰:“累累,抱抱,哥哥。”

不是故意撒娇,梁梦因歪了歪头,其实也算是故意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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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毕竟始作俑者是面前的人,只是要个抱抱不为过吧。

陈时序捏了捏她的后腰:“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梁梦因安然窝在他怀里,“你只需要抱抱,不需要望闻问切。”

又瞪了他一眼:“别以为喝过几天中药,就可以出诊看病了。”

陈时序低笑,打开书房门,昨晚的鞋盒还放在书桌一角。只是已经被打开,该是已经被主人拆封试过。

黑色的牛皮手工皮鞋,鞋带在他修长玉白的手指间穿梭,经典款的皮鞋更衬他的气质,还是那个清隽端方的贵公子,一眼就让她动心。

“好看的。”梁梦因不等他分享体验,已经率先开口,笑眯眯,显然是很满意。

是她想象中的那个画面。

甚至比她形象中更好。

“我也觉得。”他身形挺括,西装皮鞋,气质卓然,仅仅是这样站着就已经吸引所有她的注意力。

只是衬衫领口缺少一条锦上添花的领带罢了。

陈时序也低头注意到了,他再度抱起梁梦因:“麻烦陈太太,帮我选条领带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吧。

反正也不用她动腿。

陈时序的领结领带是在楼下独立的单独衣帽间里,他抱着她下楼,顺手紧了紧她身上的披肩。

先递到她手里的是条黑色的丝绸领带,很配他今天的着装,只是不合她的眼缘。

这让梁梦因免不了想到昨晚蒙在她眼上的那条领带,当即拒绝:“不要这条。”

“那你选。”

梁梦因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的领带大多深色,是不容易出现差错的颜色,偶有几条出挑的颜色,她的视线被那一抹亮色吸引,挑眉:“那就这个红色的吧。”

莞尔一笑:“毕竟新婚之夜。”

“太太说的有道理。”

陈时序任她摆弄,一条酒红色的领带被系在颈间,还真的几分像迎亲的新郎。

梁梦因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酒红色给他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和,温润翩然。

怎么办,好像更动心了。

陈时序理了理陈太太亲手系的那个温莎结,淡声询问:“那都已经下楼了,我们顺便吃个早饭可以吗?”

梁梦因斜过去一眼:“合理怀疑,你在套路我。”

“逃不过太太的慧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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