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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的白月光 一纸银 35949 字 11个月前

作者有话说:

玉宝:哦豁,完蛋(@[]@!!)

第36章办公室

王勤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的后座打开车门,对车厢内的人俯身微笑:“谈先生,我们到了。”

谈玉琢昨晚没睡好,在车上的时候忍不住睡了一会,现下还有点睡意朦胧,勉强打起精神弯腰下车。

工作时间地下车库里空旷而寂静,王勤回身锁好车,谈玉琢站在车旁,看上去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表情有几分呆滞。

“很困吗?”王勤走在前面带路,礼貌性质地询问。

谈玉琢在上车之前,匆忙吃了一个凉透的鸡蛋,塑料般冰冷的口感一路下滑到胃部,现下这枚小小的鸡蛋让他口腔里都是一股劣质蛋白质的味道。

地下停车场空气不流通,潮湿的霉菌泥土味混着汽油味,谈玉琢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好。”谈玉琢压下喉头涌上来的不适感回答。

王勤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靠在电梯卡机上,“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太困了你可以躺下来睡一会。”

电梯厢被牵引腾空的那一刻,谈玉琢胃也随之一瞬间腾空,差点要吐出来,脸色更白了几分。

专人电梯不停靠,直通顶层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谈玉琢送到了梁颂年的办公区域。

梁颂年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很符合谈玉琢对他的刻板印象,处处透露着一股经过严格计算后的一丝不苟,办公桌后的沉色书架顶端放着一排色彩鲜亮的木雕工艺品,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办公室的沉闷感。

不见得梁颂年多么喜欢这类风格的装饰物,仅仅也只是出于需要,无关喜好可以根据他的需求随意安置在任何地方。

谈玉琢的视线从书架转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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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窗,低头看底下街道纵横的园区,细雨蒙蒙,现代化的高楼建筑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灰色里。

他不着调地想,真适合偷/情啊。

梁颂年还在开会,王勤不便在这里待太久,离开前询问他需要什么。

谈玉琢被打断思绪,不动声色地把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表示自己需要一些甜食。

谈玉琢平日里根本没有白天的概念,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再不吃点高热量的食物,他估计会低血糖晕死在梁颂年的办公室里。

“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几块巧克力。”王勤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在计算时间,片刻后抬头看向谈玉琢,“会议大概还要开十分钟,我先让他们上甜品。”

在王勤离开后,谈玉琢好奇地摸到梁颂年的办公桌,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和桌面上堆满文件的拥挤不同,这个抽屉里很空,只放了一盒笔和两袋用透明包装袋套着的手工巧克力。

谈玉琢打开一袋,刚吃了一口,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谈玉琢含着巧克力抬头,正和站在门口的人对上视线。

对方穿着一套与办公大楼很不适配的休闲装,身材颀长,脸庞年轻帅气,带着十足的少年青涩气。

谈玉琢愣了愣,犹疑地咽下口中过于甜腻的味道,刚刚有所轻微缓和的胃部此刻不由得绞紧。

他迟钝地反应,心想自己是不是躲在休息室里更保险一点。

对面的人的疑惑不比他少,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谈玉琢的脸上,莫名盯了他好久。

谈玉琢舔了舔嘴唇,镇定地问:“你找谁?”

对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正好,送餐的工作人员走到了门口。

门口被男人堵了个严实,工作人员低着头打算站在一边。

谈玉琢看见了蛋糕上叠满的樱桃果肉,有点馋了,站起身说:“先进来吧。”

男人木讷地指了指自己:“我吗,可以吗?”

谈玉琢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站定,借着他的身体遮挡住视线,笑着说:“不是你。”

尔后仰起下巴,对工作人员说:“放到休息室就可以。”

男人才意识到后面还有人,往旁边退了一步,背靠上墙视线不明显地又落回了谈玉琢身上。

谈玉琢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工作上的正事,打算转身回休息室里,男人突然叫住了他。

谈玉琢耐心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听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男人皱了皱眉,想不通的样子,“你在这里工作吗?”

谈玉琢不喜欢他的表情,好像在奇怪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谈玉琢的脸并不是一张看上去靠谱的脸,外人很轻易就会把它和轻浮多情联系起来。

纵然已经习惯,此刻谈玉琢思考了三秒,却打算逞强撒谎。

他微微提起嘴角,露出自己训练过无数次,弧度最完美的笑容,“是啊,不像吗?”

男人欲想再说什么,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快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先走了,下次见。”

没等谈玉琢反应,他便接起电话,转身出了门。

谈玉琢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对着关上的办公室门板纳闷,不明白他对自己报备什么。

大概二十分钟后,梁颂年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谈玉琢坐在靠窗的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方蛋糕,他低着头看手机,面前的蛋糕只缺了一个尖角。

梁颂年稍微看一眼,就看见他屏幕上满屏的文字,估计又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小说。

谈玉琢前段时间迷上了听书,梁颂年回家的时候,偶尔会碰见他躺在床上,手机里机械男声正大声逐字读雨夜跨江大桥上被撞毁的迈巴赫。

到一些不方便描述的情节,谈玉琢吃了教训,自动会把声音调低,以示对梁颂年的尊重。

谈玉琢抬头看见他,很快地放下手机,乖巧地笑:“会怎么开那么久啊?你好累的。”

梁颂年放下外套,在他对面坐下,“早上睡迟了?”

谈玉琢心一下紧起来,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就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梁颂年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东西,谈玉琢感觉自己就像被梁颂年亲手系上铃铛的狗。

他轻轻摇铃,他便不停摇尾。

“也没有很迟吧。”谈玉琢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梁颂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视线好像在沉默地将他审判。

谈玉琢已经从“这当狗的日子谁爱当谁当”想到“当狗我也应该是最有自尊一条”,梁颂年才开口。

“对不起,昨天没让你睡好。”

梁颂年温和的道歉让谈玉琢猝不及防,表情出现了几秒的凝固,先是疑心坐在对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梁颂年,而不是披着梁颂年皮的某种东西,尔后是果然如此的轻快感。

谈玉琢最喜欢的就是梁颂年面面俱到从不出错的细致,最讨厌的也是他宛如机械程序般的大度和宽容。

确定好时间后,工作人员上餐很快,吃到中途,谈玉琢突然想到刚刚发生的意外,不由担忧地说:“我好像被看见了。”

“嗯?”梁颂年抬起脸,波澜不惊地说,“没事。”

“刚刚有人来办公室,看见我坐在你位置上。”谈玉琢忧愁地嚼嘴里的牛肉块,“他会不会对外乱说啊?”

“不会。”梁颂年安慰他,看样子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谈玉琢的外套被他随意地扔在休息室的床上,只穿了里面一件透色的衬衫,被西装裤皮带系紧,箍出细窄而薄的腰线。

虽然他已经有意识地装扮,挑了一套铅灰色的休闲西装,可还是被一眼看出并不像日常上班的人。

谈玉琢叹了口气,发丝温柔地垂落在肩头,“我太像被包养的了。”

梁颂年不知他的郁闷从何而来,忍不住笑:“是吗?”

“是呀。”谈玉琢又叹了一口气,又闷又烦的感觉。

“要不要来上班?”梁颂年问。

谈玉琢老实地摇头,撇了下嘴,“算了吧,人只要上一天班,就再不会拥有快乐了。”

看看你,上班才几年,都养胃了,谈玉琢在心里默想,不经意看了一眼对面男人的脸,不太甘心地哀叹了几分钟。

一想到这,谈玉琢有点神思不属起来,咬着勺子半天没动。

“怎么了?”梁颂年低声问,觉得他不至于被上班吓成这样。

谈玉琢回过神,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睫,轻轻嘟囔:“我以为你会惩/罚我。”

说完,谈玉琢感觉自己有点脸热,使用的词语并没有多少歧义,说出口才想到自己留在梁颂年心里的印象,估计很难不被解读出其他的意思。

“因为不吃早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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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颂年看了他几秒,站起身。

谈玉琢略微紧张地仰起头看他,他总感觉梁颂年过于高大,即使知道他没有任何危险,身体却总是不自主会打开防御机制。

“玉琢,不至于。”梁颂年靠得很近,谈玉琢几乎要碰到他的腰腹,只能移开了视线,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到面前的盘子上。

谈玉琢想要笑两下,梁颂年俯下了身,他便笑不出来了,微微缩着肩膀,有点可怜的样子。

梁颂年的手往下,按住了谈玉琢的膝盖,用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叫谈玉琢痛/呼出声。

但谈玉琢忍住了,他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喊出声,会遭受更不好的对待。

梁颂年没有做任何,谈玉琢却始终处在怀疑自己膝盖随时会被人分开的恐惧中。

“我明明没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打过你。”梁颂年很轻地亲了亲他的耳垂,“有点怕我?”

谈玉琢还是有点糊涂,摇了摇头,说没有。

梁颂年沉默地看着他,手缓缓地往上移,谈玉琢侧头看他,不明所以,愣愣地问:“怎么了?”

梁颂年的手停在他大/腿/下/几寸的地方,收紧的布料勒出底下腿环的形状。

梁颂年曲起手指隔着布料勾了勾腿环,“戴腿环了?”

“嗯。”谈玉琢抬头看了一眼空调出风口,想把温度调低点。

梁颂年的指腹摩挲着腿环附近位置的布料,状似讨论今日的天气般平常,“袜夹呢?”

“也戴了。”谈玉琢还是很注意自己穿着的。

梁颂年终于松开手,凑近用嘴唇碰了碰谈玉琢的脸颊:“装备得很齐全,明天就来上班。”

作者有话说:

霸道总裁俏秘书

第37章奸商

谈玉琢没有说话,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反应不及的感觉。

“不要开我玩笑。”谈玉琢转回脸,重新垂下眼睛,用叉子戳着自己盘子中淋满酱汁的西芹。

“不想上班吗?”梁颂年问他。

谈玉琢眼珠往上移了移,很不领情地推梁颂年的手臂:“算了吧,上班上班,越上越穷,累死累活就赚那么几个钱,都不够我买个包。”

谈玉琢微微垂下头的角度让他的下巴看上去更加尖。

梁颂年对这个角度很熟悉。

高中,梁颂年担任年级的纪律组长,负责带队巡查晚自习纪律。

谈玉琢的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距离他们的教学楼有点远,大部分组员都不愿意去,只有梁颂年没有什么意见,当起了惯常的老好人。

梁颂年不知道那时候谈玉琢有没有记起他,却很明白自己。

他觉得谈玉琢很有趣,哪怕只是保持一个动作做作业。

谈玉琢并不算聪明,他甚至无法长时间盯着一个目标看,几乎无时不刻都在走神,保持成绩用的也是最笨的方法。

他书桌上堆满了各类的习题册,脸掩在厚重的书卷后,鼻梁上架着一副低度数的眼镜,嘴角淡淡地下垂。

梁颂年走到他桌边,手指摁在作业册的边沿,不论多少次,谈玉琢都像是被吓到,缓慢地抬头用呆呆的眼神看他。

“同学,这样坐对腰不好。”梁颂年手向后触碰到他的后腰,向上移了几寸,“直起来会舒服一点。”

谈玉琢微微张着嘴,不知所措地将手扶在堆起的书册脊上。

他右手中指上缠的几圈胶布,被磨/得翻了边。

“好的,谢谢。”谈玉琢声音很轻,听话地将脊背挺直了些。

这是他对梁颂年说的第一句话。

梁颂年对他笑了笑,走出门隔着教室的玻璃窗看见谈玉琢在书堆后回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梁颂年知道,他以后会记住自己了。

那个要强的,倔强的谈玉琢和眼前这个颓废的,无所事事的谈玉琢不断重叠,他吃饱了,略带厌倦地放下餐具,往后脊背靠在座椅上。

“你可别想着送我来上班了。”谈玉琢怕他真的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不放心地多说几句打消他的想法。

梁颂年很安静,没有说一句话。

谈玉琢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决定给出一些保证来交换,“我以后会听话的。”

梁颂年倒是很轻地笑了,说:“你没有听话过。”

谈玉琢的行为没有像他的脸一般能够让人放松警惕,他的顽固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梁颂年出国一个月就收到了他的婚礼邀请函。

他时而真诚,时而狡诈,说假话的时候像在说真话,说真话的时候也不见得以后这句话还会是真的。

谈玉琢想反驳,回想自己做过的事,却发现找不出恰当的例子,一时心虚,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最后他试探性地靠近梁颂年,发现对方没有推开的意思,便愈发大胆了些,胡编乱造:“你真小气,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斤斤计较的人。”

梁颂年眉头还没来得及蹙起,谈玉琢便直起腰,在他下巴上吻了吻,尔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伸长脖颈,贴到他嘴唇上蹭/了/蹭。

“但是没关系,我脾气好,我原谅你。”谈玉琢轻巧地颠倒黑白。

梁颂年身子往后,似乎想要抽离,谈玉琢坚持不懈地贴上去,像是忍受不了和人分开哪怕一秒,表现得很喜欢很不舍。

“玉琢。”梁颂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嘴唇上,谈玉琢顺势微微噘起嘴,状似亲吻。

谈玉琢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从他的眼睛落到他的嘴唇上。

但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梁颂年始终镇静平和地观察他的急切和讨好。

“可能会被人看见。”梁颂年这样说。

谈玉琢一瞬间热情退却,再没有了心思,迟来的尴尬席卷了他全身,却又很快被他消解。

谈玉琢想,还能怎么样呢,守着一个养胃的男人,得过且过吧。

梁颂年叫他收拾一下去午睡。

谈玉琢歪在座椅上没有动,梁颂年似乎在看他,但谈玉琢并不确定,因为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但梁颂年就是很喜欢盯着自己,像是一台高精度的摄像机器,无时不刻地记录他的一举一动。

谈玉琢一开始不适应,后来便慢慢适应了,想来自己也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容忍下了梁颂年的不正常,才会被梁颂年允许待在身边。

梁颂年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手心有点热,隔着衣服描摹他肩头的线条。

“进去再亲。”梁颂年俯下身,在他的眼睛上留下转瞬即逝的轻吻。

谈玉琢侧身看了眼隔开内外间的门板,又回身看了看身旁梁颂年的脸,很快地妥协了。

梁颂年打开房门,谈玉琢往里看了一眼,休息室装修依旧充满了强烈的梁颂年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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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

冷肃的家具上间或放着几样看似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协调的装饰品,高几台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把木香。

落锁的声音叫谈玉琢脊背条件反射性地收紧,梁颂年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抬起握住他的小臂,仰头温良地询问:“要怎么亲?”

隔着薄薄的布料,谈玉琢轻易感受到梁颂年双手的力度和热/度。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梁颂年此时此刻问的并不是有关亲吻的问题,而是别的某些,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谈玉琢低头盯着梁颂年的膝盖,真的认真思考了许久,半晌才斟酌着说:“普普通通的吧。”

“就普普通通的吗?”梁颂年笑了一下。

谈玉琢移开些视线,梁颂年凑近,将脸轻靠在他的小腹部,含糊地说:“玉琢,你好瘦。”

他松开手,移到侧腰上圈了一下,“只有那么一点薄。”

谈玉琢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发旋。

扑在自己腹间的呼吸有点/热,谈玉琢腰腹向后弓着躲了一下,反问:“不是要午睡吗?”

梁颂年便放开了他,双手后撑着半躺在床上,“里面有卫生间,先去洗把脸再睡。”

谈玉琢觉得他多事,洁癖来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水声和抽纸声,过了会,谈玉琢踩着拖鞋小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扑到床上。

谈玉琢的脸还有点潮湿,梁颂年转过身,谈玉琢的脸颊蹭过他的鼻尖,他闻到一股潮湿的洗面奶的味道,很淡,很熟悉。

梁颂年摸了摸他的下巴,叫他抱紧些。

谈玉琢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反应不及般,梁颂年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谈玉琢才听话地双臂用力,表情认真,像是要把自己牢牢地嵌进对方的怀抱里,依赖又喜欢的样子。

两人靠得太近了,梁颂年鼻尖压在他颊侧,谈玉琢脑袋在枕头上动了动,有点不耐烦。

“玉琢,不用那么用力。”梁颂年笑,他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轻微的震颤便轻易地从胸腔里传到另一个胸腔。

“……噢。”谈玉琢不好意思地松了些力。

谈玉琢脑子里只想着亲嘴,又不再愿意主动,自以为隐晦地用膝盖轻轻碰梁颂年的膝盖。

梁颂年垂下眼,抬腿压住了谈玉琢的小腿,谈玉琢便乖乖不动了。

梁颂年的手搭在谈玉琢的腰侧,缓慢地下移,移到他的腹部,不轻不重地往下摁。

谈玉琢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感觉到轻微的不舒服,不太高兴,但也没躲,只皱着眉。

“好像什么都没有吃下去。”梁颂年没有接着摁,改用拇指轻轻地刮蹭刚刚自己摁下的地方。

“玉不琢不成器。”梁颂年不知为何轻笑,淡淡地喟叹,“玉琢,你是世界上最难养的宝贝。”

谈玉琢微微抬起眼睫,用自己那双湿润的漂亮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他缓慢地眨动几下眼睛,不言不语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近的距离,梁颂年几乎要感受到他脸颊的柔软。

他下巴微微向上抬着,像是一种隐晦的暗示和鼓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在唇齿之间。

梁颂年扣住谈玉琢的侧脸,谈玉琢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眼,像是一具不会反抗予/取/予/求/的漂亮玩偶。

嘴唇上传来轻微的触感,谈玉琢发觉对方只是嘴唇贴着嘴唇轻蹭,不太满意地噘了噘嘴。

梁颂年的吻从嘴角移到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谈玉琢忍不住嘀嘀咕咕。

像是终于逗/弄/完了,梁颂年俯下身,把谈玉琢完全地笼罩在神夏。

谈玉琢整个人单薄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间,被抵着舌尖亲了会,双臂便缠绕上了对方的脖颈,不由自主地下巴一抬一抬地回应。

他很快就有点累了,脑袋往后退了点,梁颂年锲而不舍地追过来,谈玉琢伸出手挡了一下。

梁颂年手背顺着他脸颊侧的线条往下,说他:“脸都红了。”

谈玉琢喘匀几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感觉睫毛沉重得厉害,抬手擦了擦眼尾,发现睫毛都被打湿了。

“我有点困了。”谈玉琢头向后仰,忍受不了一般想要往床下滑。

梁颂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午休要结束了。”

谈玉琢心想谢天谢地。

梁颂年抬了一下他的腰身,谈玉琢完全不想动,四肢无力地瘫在被子间,面上再次笼上了一层阴影。

“抓紧时间。”

说完,他复又低下头。

谈玉琢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偏头躲了一下,“梁总,说好普普通通的,额外的是其他的价格!”

作者有话说:

玉宝:对食有什么好吃的!(`^′)

第38章咖啡

梁思齐压好咖啡粉,将粉碗手柄安装到咖啡机上,摁下按钮,在咖啡沁出的香味里,背靠着椅子低头在手机上回了几条消息。

在咖啡机发出完成的“滴滴”提示音的时候,茶水间的门被朝内打开,梁颂年走了进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最近还适应吗?”梁颂年在桌对面坐下。

梁思齐收起手机,收好手脚坐直了些,笑着说:“哥,你还需要担心我吗?”

梁思齐在很小时候就跟着母亲移民到英国,从小到大,他没有和梁颂年相处的记忆,对梁颂年的唯一印象来自于父母的嘴。

哪怕远隔重洋,身处异国他乡,梁思齐依旧难逃每个传统东亚小孩的命运,亲戚中总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贯穿自己整个人生。

“介意分我一杯咖啡吗?”梁颂年微笑询问。

梁思齐当然表示不介意,站起身端了一杯咖啡放到梁颂年身前。

梁思齐端起杯子,视线下落,意外发现梁颂年的上衣领口少了一颗扣子,停顿了几秒后,默默继续喝了口咖啡。

“哥,我早上去办公室你没在。”梁思齐放下杯子,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得露出笑,“在你办公室的是新员工吗?”

梁颂年看了他少时,依旧笑着,只说:“暂时还不是。”

梁颂年似乎谈论这个的兴趣不高,梁思齐无所察觉,得到回答后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是想过段时间再来上班吗?”

“可能。”梁颂年收了些笑,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梁思齐,思考片刻后,露出些许烦恼的神情,“他对我开出的条件不够满意,我们还在谈。”

“他太难挖了,脾气又大,稍不如意就憋着不给人好脸色。”梁颂年的话语听上去没有抱怨的意思,末了自己笑了一下,“当面甩了我不少脸。”

梁思齐想到谈玉琢随意歪坐在办公椅上衣物松垮的样子,自我补充齐了梁颂年没有讲明的细节,“准备让他做时尚板块?”

“你也觉得他很合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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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年手放在杯子边,却迟迟没有喝一口,目光从梁思齐身上移开了些。

梁颂年发觉梁思齐有一种不太关注细节的莽撞,缺少对自己所看到的事物进行合理猜想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他太年轻,或许是因为优渥的家庭给他过多的宠爱,他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考虑后果,只需要行动,并且他时刻都有必有收获的自信。

梁思齐果然再次展现了这一特性,他问梁颂年:“哥,你觉得我适合去做时尚吗?”

梁颂年手指撑在颊边,认真地看了他几秒,不回答只反问:“你自己的想法呢?”

梁思齐脸上的兴奋降下来一点,梁颂年温和地说:“实际上你不用考虑合不合适,只需要考虑自己想不想要。”

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没有再接着找话题,安静地喝了会咖啡。

茶水间零散地来往几个午休结束出来透风的同事,梁思齐和他们简短地寒暄了几句。

梁颂年怕他在这里,其他同事无法自在的休息,站起身对梁思齐说:“咖啡做得不错,下一次再麻烦你帮我泡一杯。”

梁思齐也跟着他站起身,“哥,我晚上开个聚会,你来吗?”

“私人聚会,都是我的朋友。”

梁颂年本想拒绝,梁思齐却对他说:“你可以带伴来,都是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大家以后可以一起玩。”

“刚落地没多久就有那么多朋友了?”梁颂年改变了想法,答应下来,“地址发我一个。”

谈玉琢平躺在休息室床上玩手机的时候,接到了梁颂年的电话。

他懒得接,也不想这时候和梁颂年说话,便等着这通电话自己挂断。

可手机铃声响了快十分钟,谈玉琢没办法,艰难地翻了个身,坐起了一些靠在床头接通了电话。

“醒了吗?”梁颂年在手机那头问他。

谈玉琢没好气地回:“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梁颂年笑了笑,细微的笑声穿过手机电流,钻入谈玉琢的耳朵里,谈玉琢更想把电话挂断了。

“麻烦你再待一会,晚上陪我参加一个聚会。”

谈玉琢坐不住,缓慢地从床头往下滑,果断地拒绝了。

“只是普通的聚会。”梁颂年解释,“你一直待在家里会闷坏。”

“不是这个问题。”谈玉琢不满地抱怨,“你怎么临时通知我,你不知道我出门打扮都两个小时起步吗?”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出门参加聚会?”

梁颂年默了会,缓慢地说:“玉琢,你好凶。”

谈玉琢脑袋彻底滑回枕头上,眯起眼睛无声用口型模仿了一遍梁颂年说话的语气,幽幽地开口威胁:“我还能更凶。”

“等会王助接你去商场,打扮好了我过来接你,好不好?”梁颂年好脾气地哄。

谈玉琢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翻身抱住被子柔软的一角,闭上眼睛:“算了,我懒得动,就这样吧,反正丢的是你的脸。”

梁颂年又开始笑,谈玉琢怪讨厌他这样的,心思转了转问:“那能不能折现啊?你再给我一张卡呗。”

“钱不够花了?”

谈玉琢捏着嗓子,“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了嘛,钱嘛,总是不够花的。”

他挺忐忑的,因为不知道梁颂年的底线在哪里,只能迂回地柔性试探一下。

“都给你。”

梁颂年的声音失真地从手机里传来,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温柔,叫谈玉琢躁动难安,隐隐惶恐。

谈玉琢“嗯”了一声,说完感觉自己反应太过平静,怕情绪价值不到位,复又捏起嗓子腻腻地说:“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挂断电话,谈玉琢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干什么,机械性地爬起身下床,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许久。

谈玉琢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那么仔细地看自己,实际上周时死讯传来的那天晚上,他没有感到丝毫的解脱,巨大的悲哀和恐慌如同死亡张开的巨大羽翼笼罩住了他。

他被迫再次与周家人朝夕相处,住在周家最偏的房间里,旁边紧挨着的就是保姆房。

在葬礼最忙的时间里,保姆房的门总是开开合合,脚步声门锁声说话声,时时刻刻侵扰着谈玉琢敏感的神经。

周时在家里没有地位,但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是周泊生亲生的孩子。

周泊生把他叫到书房,强迫他看周时碎在驾驶座上的照片,说是因为他周时才会死,周时一辈子做鬼缠着他。

他如自己的儿子一样暴躁,谈玉琢怀疑周时的狂躁遗传自周泊生。

谈玉琢头破血流地爬出书房,爬到楼梯角,双手握住扶梯柱求救。

血液蜿蜒地流入他的眼睛,谈玉琢痛得几乎要睁不开眼,楼底下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周泊生。

最后是周潇红从外面回来,打开书房门冷着脸问周泊生:“已经死了一个了,你还要打死另一个吗?”

谈玉琢做了好久的噩梦,逐渐记不清周时的脸,有时午夜梦回,出现幻觉,他死了的老公静静地站在床头,脸部一片漆黑,黑洞洞地看着他。

谈玉琢吓得尖叫,次数多了,周泊生有一段时间甚至认真地打听过全封闭的精神病院。

周潇红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当时谈玉琢发了癔症,缩在被子里,使劲往里躲,一听到声音就大喊大叫。

周潇红的声音比他更大,她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甲都嵌他的肉里。

她骂他懦夫,骂他命贱,说后悔自己救下了他,应该让他被周泊生打死,好过死在精神病院里,周泊生还不用坐牢。

谈玉琢不叫了,呜呜地哭,胡乱地叫妈妈。

从那时候起,谈玉琢开始不敢照镜子,偶尔的几眼,镜子中枯槁备受折磨的人空洞地与他对视,他害怕。

谈玉琢在镜子前转了转脸,露出精致的鼻梁曲线。

他睡得有点热,白皙的皮肤下显出健康的淡淡血色。

每天规律的睡眠,定时的三餐,各种保健补品养着他,亏空的气血逐渐弥补,谈玉琢有点吃惊,凑近了些镜子,居然无法在眼下找到任何青黑色。

谈玉琢回到床上,他不知道梁颂年在室内放了什么香,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很类似。

谈玉琢之前买过梁颂年用的同款香水,可是味道是无法复制的,始终无法找到真正的同款。

他打开手机切到和梁颂年的聊天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句子删干净了。

谈玉琢尝试用很多东西去填补自己的生活,跑车、珠宝、豪宅、奢侈品、酒精,他用力地装饰自己,不让外人看出内里的不堪。

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如何看不起自己,知道物质的不断堆积出的巴别塔上,并没有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他最终会一无所有。

只是如果他真的要掀开所有,悲伤地,哭嚎着,展露自己的伤口,悲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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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不幸,那些物欲横流之下血与泪的温热,却也不会引起任何同情。

谈玉琢想起雨夜,想起那夜他用湿热的脸颊小心地蹭梁颂年的脸,在黑暗中小声地哭泣。

“颂年,妈妈不要我了。”

他这样哭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到梁颂年的脸颊,看上去好像梁颂年也哭了一样。

他迫切地需要安慰,梁颂年深深地***,他感觉到痛,又感觉迷糊。

梁颂年忘记关窗,雨滴顺着窗户的缝隙进入室内,谈玉琢的身体一寸寸被水汽浸染,他缓慢地融化,变成雨,不顾一切地向着大地献祭自己。

谈玉琢想得犯了困,他有时候会很后悔自己做出的一瞬决定,就像那场雨夜一样。

他后悔接了梁颂年的电话,后悔任由梁颂年带他回家,后悔在梁颂年面前流泪。

他现在又开始后悔,后悔接受许庭知邀请,后悔在桌子下蹭梁颂年的小腿。

好像有关于梁颂年的任何一切,他都在后悔。

作者有话说:

梁思齐:嫂子,别回头,我是我哥。

第39章包厢

梁颂年因为工作耽误了一会,到了聚会约定开始的时间才带着谈玉琢坐上了车。

谈玉琢睡了一个下午,精气神很好,坐在副驾驶座轻轻地哼着歌。

哼到一半,谈玉琢从身旁的包里翻找,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上下晃了晃,“我送你个礼物。”

梁颂年匀出眼神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盲盒。”谈玉琢翻过盒子,看盒子侧面印的图案,闭上眼睛认真地祈祷,“隐藏款,隐藏款,我要隐藏款。”

谈玉琢祈祷完,扯开盒子顶的撕拉条,抽里面的包装袋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卡片,谈玉琢叫了一声,丧气地说:“又没有抽到。”

谈玉琢已经拆了三套盒了,都没有拆到自己想要的隐藏款。

“挺像你的。”谈玉琢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只穿着西装昂首挺胸的企鹅,转过正面展示给梁颂年看,“当当!”

梁颂年笑:“一点都不像。”

谈玉琢自顾自把企鹅底座安在车上,梁颂年转头,就和企鹅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上。

他发现企鹅甚至手上挎了一个公文包。

企鹅鼓着圆滚滚的肚皮和低调商务车内饰格格不入,显得它既潦草又廉价,只有勉强的几分可爱。

梁颂年转回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反而问:“隐藏款是什么样的?”

“是透明渐变色的雪兔。”谈玉琢嘀嘀咕咕,“一直没有抽中。”

“加钱买一个。”梁颂年提议。

谈玉琢断然拒绝,“不一样,抽出来的隐藏款是不一样的。”

梁颂年又问:“企鹅你抽到了几只?”

说到这个,谈玉琢脸上丧气的表情更重,幽怨地缓声说:“抽到了八只。”

谈玉琢房间的书架上已经放了一排企鹅,他看着隐在昏暗车灯下的企鹅,不禁觉得有点气闷。

梁颂年的声音却莫名愉悦,“是吗?”

他转过脸,短暂地注视谈玉琢,“看来它很喜欢你。”

梁颂年背着光,眼神并不清明,模糊地一闪而过。

谈玉琢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悸,撇过头盯着车窗外的车流看了几秒,才语焉不详地说:“你又取笑我。”

梁颂年目视前方的目光沉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暧昧,似乎只是随口而出,“它和我说了,它喜欢你。”

谈玉琢手肘撑在车窗边,手指遮盖住了嘴唇和下巴,面前的企鹅憨态可掬地和他对视,谈玉琢看着企鹅红红的领带说:“梁颂年,你好幼稚。”

梁思齐最先抵达会所,已经过了一轮酒,梁颂年还没有到,他正拿出手机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梁颂年换了套更休闲的衣服,简单剪裁的上衣显得他很年轻,几乎满屋刚出大学校园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

梁思齐的目光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人的时候亮了一瞬。

“抱歉,有事情耽误来晚了。”梁颂年对梁思齐微微一笑,“认识一下,这是谈玉琢,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叫他哥。”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微微朝他的方向俯下身,轻声:“玉琢,这是我堂弟,梁思齐。”

谈玉琢滴水不漏地对梁思齐笑,梁思齐拘谨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哥”,尔后便略带期许地看着谈玉琢。

谈玉琢似乎没有认出他,小声地催促梁颂年:“我饿了,快去坐下。”

梁颂年自然地握住谈玉琢的手腕,波澜不惊地对梁思齐说:“玉琢朋友很少,你们年龄相仿,以后有什么活动,麻烦你带带他。”

梁思齐低头看了一眼,糊涂又迷糊地抬起眼,嘴唇没有动一下。

没有得到回答,梁颂年宽容地又温和问了一遍,“思齐,可以吗?”

谈玉琢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毫无知觉地抱住梁颂年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侧,重复地念叨:“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梁颂年往回拉了一下他的手,笑:“别闹。”

梁思齐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自然地答应。

梁思齐邀请的人大多互相相熟,只有梁颂年和谈玉琢是陌生的面孔,一落座就受到了许多的关注。

梁思齐怕双方放不开,主动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只说梁颂年是自己的堂哥,至于梁颂年和谈玉琢的关系,他无法确定,便没有多说。

有人问谈玉琢什么学校毕业的,他报了校名,梁思齐暗暗一惊,看向谈玉琢。

谈玉琢坐在他对面,手指松松地握着酒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般,脸上的表情淡而松散,眼睫垂下,露出眼皮上的一点小痣。

梁思齐为自己的刻板印象反省,他以为谈玉琢只是性感漂亮的花瓶,没想到对方居然毕业于名校。

一男生立马举起酒杯:“我们是校友。”

“读艺术的吗?”

“计算机。”谈玉琢快要厌倦这类问话,压根没有几个人猜对他专业的,“二学位修了金融。”

这次不仅是梁思齐,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无法将谈玉琢和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联系起来。

“实际上也想过学艺术,但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还是读计算机保险。”谈玉琢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所以你猜的也没有错,我算半个艺术生吧。”

“我和你同专业,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气氛一活跃,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谈玉琢感觉他们叽叽喳喳围绕着自己的问题也太多了,同样都是生面孔,梁颂年却比他清净那么多,谈玉琢觉得不公平。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幅度很小地对他点了下巴,淡笑朗声替他开口:“玉琢现在为我工作。”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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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谈玉琢抬起酒杯,碰了下他放在手边的酒杯子。

梁颂年拿起酒杯,回碰了一下,却没有喝,垂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背直起来一点,这样坐着对脊椎不好。”

谈玉琢喝了口酒,不大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稍微直起了点腰身。

梁思齐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谈玉琢的脸上,脸色变得微妙,包厢里灯光不算明亮,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离他最近的季原用手肘戳了一下他,问:“玉琢是你新朋友?”

梁思齐没什么心思仔细听对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不是,他……”

梁思齐停顿了片刻,咽下喉头的阻塞感,最后妥帖地说:“他是我哥的朋友。”

季原凑近梁思齐,低声说:“我认识他。”

梁思齐勉强聚起精神,转头看他,季原弯唇笑,直接地问:“他根本没有进你哥公司工作吧?”

“还没签合同,过几天就入职了。”梁思齐本能地皱起了眉。

“入职?”季原支起手臂,遮盖住自己的脸,包厢里光线本就不好,现在他的脸几乎都被淹没在黑暗里,“他爬/床还差不多。”

“季原!”梁思齐低声喝,“本来我就没邀请你,你擅自跟着来我没有说什么,你再乱说。”

季原直接被下了面子,脸上也不好看起来,说话更为直白,“我又没有说错,你经常不回国,对国内的事情又不清楚。”

“他前几月刚死了老公。”季原目光隐晦地落在谈玉琢的身上,“葬礼刚完他就消失了,原来是傍上新的人了。”

梁思齐心脏一瞬被拉到了高处,狂乱地跳着,即使如此惊慌,他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压低声音叫季原不要乱说。

“我是提醒你和你哥,好吧。”季原翻了个白眼,“他又不算什么干净的东西,周时在圈子里名声脏成那样,他能幸免吗”

“我小叔说,周时还会带他去参加那种聚会。”季原声音放得极为地轻,梁思齐耳边嗡鸣一片,险些要听不见。

季原嘴唇一启一闭,“换/妻。”

梁思齐落下视线,凝视着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液,透过透明的酒液,对面谈玉琢的身影变得扭曲而模糊,斑驳淋漓成边线模糊的色块。

“周时有绿帽癖。”季原对这类辛秘八卦了如指掌,轻笑了一声,“听说谈玉琢婚礼初夜被他私底下拍卖掉了,谈玉琢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梁思齐不想继续听,打断了季原,“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谈玉琢也没做错什么,烂的人不是周时吗?”

季原悻悻地闭上了嘴,“反正,你知会一声你哥,别被骗了。”

梁思齐不禁有点无语,“我哥接手家里集团那么多年,靠的是他的单纯不谙世事吗?”

谈玉琢够被他哥骗个八百遍带个来回的。

“你别给我插/手这件事,我以后再听见你乱嚼舌根,小心我哥。”

梁思齐本人没有什么威胁力,梁颂年的份量不一样。

季原也不清楚谈玉琢在梁颂年那到底是什么位置,听梁思齐那么说,便息了声,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你们家的人都难伺候。”

酒过了几轮,梁思齐撤了桌,打算开始饭后的娱乐活动。

梁颂年不喜这样热闹的场合,问谈玉琢要不要出去透气。

有几个女生招呼谈玉琢来唱歌,谈玉琢应了几声,他喝得有点醉,脸颊微红,盯着梁颂年的脸看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好好玩。”梁颂年揉了揉他耳垂,很快地松开。

梁颂年推开包厢门,到走廊上的公共休息区透气。

没几分钟,梁思齐也从包厢里走出来,在梁颂年的对面坐下。

梁颂年递给他一杯热茶,“醒醒酒。”

梁思齐抿了抿嘴,佯装沉着问:“哥,家里知道这件事吗?”

梁颂年喝酒几乎不上脸,眼神清明,淡然地说:“知道。”

梁思齐纠结了十几分钟,期间梁颂年都在气定神闲地喝茶,可能是因为空调温度有点高,他解开了领口上两颗扣子。

梁思齐终究年轻,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像大人一样体面地解决这件事,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便被梁颂年打断了。

梁颂年温柔地笑:“你旁边的小孩有点多嘴。”

梁思齐干愣愣地看着梁颂年。

“在玉琢婚姻存续期间,他追求过玉琢。”梁颂年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手指点了两下,轻描淡写,“被拒绝了,所以他一直都很关注玉琢。”

梁思齐愣怔,不知作何反应,干脆什么反应都不做,整个人跟呆滞了一样。

“思齐。”梁颂年低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玉琢是个好孩子,我曾经做错了事,他阴差阳错嫁给了周时,受了很多苦,你不要误会他。”

梁颂年的语调依旧温柔和缓,他对每一个人似乎都如此。

说到谈玉琢,梁颂年的温柔才隐隐有了些许不同,梁思齐察觉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若真要形容,那可能是多了真意。

作者有话说:

梁哥每年编辑好没有发出的新年短信:玉琢新年快乐,今年如有离婚意,请告知我,我会给你请律师。

第40章龙舌兰

谈玉琢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有人适时又给他端来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柑橘的芬芳历来十分霸道,瞬间压过了包厢里味道混杂的空气。

透过人群,谈玉琢看了门口一眼,犹豫了几秒,端起酒杯,“谢了。”

哪怕用甜腻的果香包裹,龙舌兰酒液的凶悍依旧难挡,一入喉便辛辣地横冲直撞。

谈玉琢喝了两口,余光还是忍不住落到门口。

季原走到谈玉琢对面,发现对方因为过度认真地关注门口而没有注意到他,他在轰天的音乐声中皱了皱眉,在谈玉琢身边坐下。

谈玉琢缓慢地转头,目光在季原的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就在季原以为他记起自己的时候,他自然地收回目光,脊背往后随意靠到沙发靠垫上,喝了口酒。

“你在看什么?”季原开口问。

谈玉琢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贸然搭话,摸不着头脑地反问:“怎么了?”

“你在看梁颂年有没有回来?”季原说话很直接,“他不是你老板吧。”

谈玉琢目光细致地在他脸上逡巡,很普通五官的排列组合,乏善可陈。

他在上面逐渐看出些许熟悉的痕迹,可惜他每天见到这样类似的脸就不下十张,依旧没有认出来。

季原坐得离他太近了,谈玉琢有点不适应,不动声色地继续反问:“干什么?”

季原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弹了他酒杯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谈玉琢,”季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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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把他嚼在口中反复咀嚼,尔后慢慢地吐出,“周时给你打的药,爽/不/爽?”

谈玉琢看了他几秒,季原对他目光的停留感到愉悦和兴奋,嘴角咧得更开,“里面有些药,还是我挑的。”

“怎么样,梁颂年有没有在/床/上夸过你?”

谈玉琢平静地低头喝了口酒,包厢内迷离的灯光透过橙黄色的酒液,在他下巴和胸前留下橘色的剪影。

“我记起你是谁了。”谈玉琢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偏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些醉色。

他的目光淡然而冷漠地略过季原,聚焦在虚空中的一点,轻笑了一声,“溜进我房间的小老鼠。”

季原想到更多,想到那道门上雕刻着的百合,他的手摸到了其中的一朵花瓣上。

黑绸被子堆叠着,一半流淌在床下,从中垂下只微微晃动的小腿,白得刺目。

“你记起我了。”季原在心里默默重复念了一遍谈玉琢给他取得昵称,几乎要从中觉出几分幸福。

谈玉琢俯视着他,脸上是他无比熟悉的因为感到无趣而浮现出的不耐烦。

“周时居然没有打死你。”谈玉琢压低睫毛,杯子遮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

谈玉琢实际上没有记起他是具体的谁,这样的事情大概发生过三次,可能更多,谈玉琢记不清,因为那段时间他大半时间都在崩溃和昏迷。

大概婚后第二年,谈玉琢发现周时的病情更严重了。

但没有人管他,周泊生绝不允许自己家里出一个神经病,周时于是便不能有任何精神疾病。

周时频繁地向他下跪,痛哭流涕地忏悔,扇自己巴掌,用自己的头撞墙,发誓要对他好。

谈玉琢没时间去拯救他,因为他也生病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谈玉琢才能慢慢地回想过去发生的一些细节,周时看见他病例报告时候那一瞬显露出来的贪婪与兴奋。

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漂亮抑郁患者,没有比这更适合当他抚慰剂的人。

周时对自己下手也狠,把自己打得一口一口吐血,谈玉琢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直起身,从沙发垫下拿出遥控器,换了台。

就在那天晚上,周时从医院回来,把他锁在了房间里,开始给他注射药剂。

周时观赏着他的丑态,一遍一遍地诉说自己对他的喜爱,说他好像自己漂亮的白俄娃娃。

那个娃娃被他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陪着它的是一只死去的猫,他的第一只小宠物,一只鸳鸯眼的满月小布偶。

那是他最宝贝最爱的珍宝,封存于和周泊生发生争吵的十六岁夏日。

傍晚,他的母亲从顶楼坠下,死在丈夫数十年的不忠里,死在荒谬的婚姻里,死在周时面前。

周时变得更为敏感易怒,莫名对他横生了无数占有欲,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房间。

“差一点。”季原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过鼓动耳膜的声音,“我背上还有被高尔夫球棍打留下的痕迹。”

谈玉琢不做声,刚刚的几个女生重新拿到了麦克风,隔着玩牌的几人,对着谈玉琢做“过来”的手势。

谈玉琢刚准备起身,季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沉声:“你连梁颂年的话都不听吗?”

“什么?”谈玉琢莫名其妙。

“他带你来这里的意思很明显。”季原看上去没有在说假话,自若地说,“南城港湾新放了一批资格,你知道吗?”

“我爸爸会在那边建起新的港口,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陪好我,哄我开心。”

谈玉琢头半低着,看不清他的脸,季原也不着急,话点到即止。

大概过了半分钟,谈玉琢抬起些脸,对着几个女生摇了摇手。

他想说梁颂年有很严重的洁癖,季原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的脸,谈玉琢开始不自信起来。

虽然他习惯性去忽视,以此期望逃避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总有一天会慢慢在他面前浮现,变得清晰,变得易于理解。

谈玉琢怀疑过梁颂年的养胃是心理原因作祟,他的功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对他应补起来。

因为他是二手货,是随处可见的鱼目,是经年累月逐渐朽烂的暗月光。

他没有利用价值,所以谈玉琢惴惴不安,时不时揣测梁颂年回头的真实意图。

季原摸到他的膝盖,借着包厢里的暗,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谈玉琢动了一下小腿,幅度不大,季原微微受了惊,发现谈玉琢没有再动,心跳复又变得平稳。

酒杯里只剩半杯酒,谈玉琢没有滋味地喝了几口,感觉季原的手在往上走,他沉默地张/开了些腿。

“我很早就想对你这样。”季原似乎格外爱他的腿,他凑近他,在他耳边吐气,“谈哥,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谈玉琢没有反应,脸上依旧是恹恹的,一只脚瞪在几台架上,如他记忆中那般轻轻晃动。

他闻到了谈玉琢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视线落到被酒液浸润得鲜红的唇上。

季原直起身的动作很奇怪,后含着腰,他手摁在谈玉琢的大腿内侧,急迫地催促他:“我们去洗手间。”

谈玉琢被他摁得有点痛,伸手想要推开他,“我自己会走。”

走出包厢,在走廊上,季原的动作更加过分,谈玉琢对他的急切感到恼怒,开始有点后悔,站住不动了。

“你是不是骗我?”谈玉琢眼神清明了几瞬,警觉地问。

季原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处,手摸到他的腰线,把衣服往上卷,“不相信,那我们去当面问他?”

谈玉琢犹豫,把自己的衣角往下压,意识到季原想要亲自己,厌恶地皱眉。

“谈哥,我等了好久,周时终于死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啊!”季原话说到一半,突然痛叫了一声,整个人“咚”一声跪坐在地上。

“去哪里?”梁颂年踩上季原的小腿,面色冷淡往下碾。

季原立刻发出一连串失调的惨叫。

谈玉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梁颂年转头看向他,他身子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去哪里?”梁颂年重复问了一句,这次是看着谈玉琢问。

谈玉琢谨慎地克制住呼吸,季原又痛呼出声,整个人蜷缩在了梁颂年的脚下。

“洗手间。”谈玉琢细声细气回答,他茫然地把自己的衣角拉平,慢慢连呼吸都不敢了,肩膀一下一下神经质地抽着。

梁颂年挪开脚,用鞋尖抬起季原的下巴,季原眼神里充满惊恐,他喊了一声:“我爸爸是季……”

梁颂年没有兴趣听,踩住他的侧脸,季原涨红着脸嚎叫,先是咒骂,尔后便是带着哭腔的求饶。

谈玉琢意识到自己被季原骗了,脊背牢牢地紧贴在墙壁上,抿紧嘴唇。

“玉琢,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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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颂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看见谈玉琢整个人轻微地抖了一下,看上去既迷惘又可怜,唇色苍白。

谈玉琢视线极度缓慢地抬起看住他,嘴唇张合了几下,挤出压抑的泣音。

“……不是我。”

谈玉琢很紧地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眼圈一周变得红红的。

他想靠近梁颂年,理智上意识到这不是一个贴近的好时机,但他太害怕了,手脚虚浮地移动脚步,无意志地走到梁颂年面前。

谈玉琢本能地从梁颂年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即使对方依旧用温驯的目光看着他。

他垂下头看了一眼季原,梁颂年伸手,谈玉琢以为是要打他,呼吸都停住了。

梁颂年手却轻轻搭在了他脖颈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叫他:“看着我。”

谈玉琢眼皮上薄薄的皮肤发红,他应该是喝醉了,脖颈也很红。

他视线不聚焦地看向梁颂年,茫茫然的。

梁颂年看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挪开脚,“玉琢,没事。”

谈玉琢一瞬间感觉透不过气,嗓子哑哑地喊:“怎么没事!”

“你打他,你打他,他骗我!”

作者有话说:

季原:当小三,是人生的一种态度,只有被原配摁在地上打的那刻,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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