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1/16页)
第51章跌落
脚步声碎踏,拥挤在窄道和木梯中。
寒兵薄甲带来股肃杀的风,取走了戏楼里的靡靡春光。浸在水袖飘扬里的贵客被生硬地拽出来,他们有的跳脚大骂,有的失声惊泣,上上下下都压抑着哭骂声,恐慌的情绪弥漫在这封闭的楼门里。
只有高楼台上阴影覆盖的角落里栖着两个人。
龙可羡浑身都在发热,四肢百骸流动着火种,简直要透过皮肤灼烧阿勒,连叠雪弯刀都在掌心里发出微弱的鸣震。
热度使得皮肤更加敏感。
阿勒带着她的手,依次走过刺针落点,那里的皮肤刺满象征权力的黑蛟,那相当于阿勒的第二张脸,他的肩头、手臂、腹部都留出了空,那是给龙可羡腾的位置。
纹路隐藏在药水下,龙可羡摸过的肌理是干净的,但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有些话不该现在讲给你,这地方终归差点意思,”阿勒扣住她后脑,“你只需知道,成没成亲不要紧,喜欢迟昀不要紧,你走过的岔路再多,终归都会绕回到我身旁。”
“迟……”电光火石间,龙可羡嗅到了点不对劲,“迟昀?”
她急起来,“我以为你是,是世子。”
“?”阿勒揉了两把她后脑,额头磕上去,难以置信道,“作弄人的本事半分没减!你好生瞧瞧,那西南边陲迂腐得很,那些人把规矩当饭吃,生得出我这般品貌吗。”
他反应快,厢房里的话重新回到脑中,嚼碎了之后品出了点味道,原以为是苦汁,没想到回了甘,但这点甜被妥帖地按在心里,他一贯如此,所有的忍都是为了某一刻的爆发,他会连本带利地向龙可羡讨回来。
龙可羡哑口无言,抚着刀柄,把那颗沉金石抠来抠去,半晌才说:“你一路来雷遁海,对海域这般熟悉,出手就是镇南王府世子腰牌……”五贰久90八1久2
尾音越来越淡,此时卫队和家将在挨间排查,龙可羡拉着阿勒滚进暗处,她没再提,定神看他眼睛,转而说,“我有许多事想不明白,还有许多事记不起来,但我想同你讨一句准话。”
因为挨得近,龙可羡的热度毫无保留地递向阿勒,他摩挲着龙可羡耳下的皮肤,伸出一指:“想好了,我只答你一个问题。”
“……”龙可羡这就难住了,她喘了一口气,把蠢蠢欲动的气劲压下去。
阿勒静静地等。
想了半日,龙可羡问的是:\"我欠你银子吗?\"
没头没脑一个问题,阿勒毫不犹豫:“一大笔。”
“所以。”
龙可羡挣开他,才发现早已把他小臂握得发红,留下了几道斑斑指印,她懊恼地扯扯头发,分明从这问题中摸出了无数线索,可思绪开始颠三倒四,只能喃喃地确认一件事。
“我认识你,”顶上有卫队搜寻,簌簌地落下灰尘,龙可羡抬手挥开,看着阿勒,固执地问,“与我成亲的是不是你?”
“这要紧吗?”阿勒对龙可羡的了解程度深到令人发指,他知道龙可羡在想什么,开始不疾不徐地反攻,“你根本不是想问这个,你想问我们睡过觉没有,对不对?”
龙可羡被这句话烫到了,她往回缩了一步,却被阿勒拽着手臂按进胸口:“你借这个问题想试探自己。”
他步步紧逼。
龙可羡慌得想跑,回头一脑门猛地磕在墙壁,险些将墙上撞出裂隙。
这动静使得头顶脚步声顿时一停,继而开始密集快速地移动。
阿勒看着那灰屑落进光束中,到了此刻他却不急了:“如果我说有,我们夜夜颠/鸾/倒/凤,哪里都做遍了,船上,屋里,吊床,沙滩上,你身上没有一处不沾染我的味道……如果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想要顺理成章地与我逍遥快活一回?”
“……”
“我偏不,我方才说的是真是假,你且自辨,我只要你开口,说你想要什么?”阿勒的温柔正在快速消耗,已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的攻击欲。
他与龙可羡经历过这场面,有些话她从前不会说,有些事他从前来不及做,但此刻正好。
他擅长引导,这些话说出来,龙可羡就忍不住在脑中虚构出许多画面,那景致比她看过的艳册还要让人面热,体内的气劲瞬间躁动起来,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最终再也克制不住。
手底的石墙忽地裂开,碎石灰砾哐哐砸地。
这串响动吸引了周旁戏台所有目光,他们立刻朝此奔来。
“这边!”
“高台!”
声出之前,阿勒对着裂纹一脚踹下,两人跃过墙垣,进入一处戏台中,里边还有看客在慌忙地撤离,谁也顾不得谁,故而他们突兀的闯入在这里激不起波澜。
外头的呼喝声越来越急促,二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带上两分慌张神色,脱外衫,着戏袍,融进了人群里。
“我不记得你。”龙可羡低声说。
“你也没有忘记我。”阿勒把她护到人潮里侧,拉下兜帽,转换步伐,成为两尾行色匆匆的鱼。
腰侧伤口创面大,可抹过药后愈合的速度比之前快,只有小部分渗血,龙可羡没感觉到疼,她的手始终放在腿侧,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楼门,又看了眼阿勒,在这时想起黑暗中冒出阿勒那人说的话。
“我们是在战时失散的吗?”龙可羡反手握住刀柄。
“不是,”兜帽帽沿垂在阿勒眉骨上方,落下的阴影就在他眼窝,显得比平常更深邃,但他忽然侧眸看过来,神情桀骜,“你一步登天晋了宗师,力气大得吓人,将我吃干抹净后又抛下。”
“?”龙可羡警惕地看他,“你哄我玩,我没有这般坏的。”
“你太小瞧自己了,”阿勒叹口气,“我钟情于你,日日都耽溺在你身上,故而再找见你时,是一步也挪不动道,什么下三滥的戏码都演了,只想得你一分青眼。”
他越是在言辞间把自己放在低位,在情绪上越能勾得龙可羡心旌摇曳,她不禁拉高衣领,蒙着声音问:“我从前对你不好?”
“算不上,”阿勒轻描淡写,“也就是……日日都干些不知死活的勾当,戳我心窝,砸我软肋,踩在我头顶蹦,还要无辜地……对,就是眨着这般大眼睛望着我,看得我心软,拿你无可奈何,只好日日都发泄在……后边你不需要知道。”
他言之凿凿,漂亮的眼睛似乎定住了,那些无时无刻不在潋滟的眼波儿都静止了,他没有表露出可怜的情绪,他就那么安静,可是这安静就让龙可羡忍不住地反思,好像他真的曾经被她吃干抹净又无情抛弃。
她知道阿勒浪荡,这串话多半以本性润色甚重,但她怔怔地摸着自己心口,她自来对具象的痛感不敏,可此时掌心下犹如刀凿虫噬,难受得她轻抽气。
这是真的。
记忆出现了缺失,空白的部分只是暂时地死了,但它们会附着在龙可羡的一言一行上,那些产生过的纠缠与习惯也不会泯灭,龙可羡的身体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2/16页)
有阿勒的影子。
两人走上石阶,一路上都是入山居也不愿得罪的贵客,多半是来自宁国的达官显贵,此地等级森严,官商天壤之别。
这拨人的撤离让龙可羡和阿勒抓住了机会,只要走上百阶,就能到得楼门门环,龙可羡紧握刀柄。
只差一点。
卫兵紧锣密鼓地在戏台搜寻。
许是龙可羡当真倒霉,两人刚上台阶走出几步,侧方花形戏台上立着的青衣便瞪大了眼,指着他们,下意识地吸一口气正欲高声喊话。
阿勒面不改色走在人潮侧方,手腕微抬,一枚金珠从他袖中飞射而出,在空中拉出道虚影,眨眼间就没入了青衣的喉间。
一捧血雾炸开,那青衣至死都没发出声。
“金珠要这般使,”阿勒戏袍袖宽,垂下来的袖子成为绝好的遮掩,盖住了二人交握的双手,“你那惹事就留金珠的毛病趁早改了。”
青衣轰然坠地,带起一片惊呼。
黑塔里的家将在此刻走出窄廊,为首的龙慎受了重创,捂住胸口冷然道:“今夜已经将楼大家得罪了,便万万不能再放走那孽障,枝鸣。”
乌枝鸣目光逡巡,轻轻定在龙可羡身上,但他没有声张,应道:“二叔。”
“今夜必要让她有来无回!”
龙可羡蓦地转头,和乌枝鸣隔空对上一眼,当即往前撞得人潮东倒西歪,握着阿勒的那只手骤然使力,把他往前推去。
“你走,与尤副将接应。”
这些富贵爷儿哪里受过这种推搡,气的气,骂的骂,有的仗着随侍护卫骂得毫不留情,场面一片混乱。
乌枝鸣撑手落地,挡住了龙可羡侧劈来的一刀,虎口霎时发麻,胸口气血激荡,他已经尽量高估龙可羡,仍然没有料到她的攻势密集度与力道能如此协调。
瞬息的回力之后,他提刀反刺。
龙可羡穿着不合身的戏袍,两截长袖在刀剑击碰中碎成丝絮,干脆在回身时把戏袍褪掉,绕在掌中飞扫而去。
腰侧伤口里渗出的血在月白底色下显得触目惊心,乌枝鸣卷出剑花绞碎戏袍,看着那片红,再看龙可羡越发高涨的战力,有一瞬的讶异,他原以为用战损激发战力是种悖论,没人能忍这种疼,即便意志上能够忍受,肉/体的脆弱也会导致颤抖痉挛,继而迫使招数变形,气劲溃散。
龙可羡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借着这一瞬的分神,学着阿勒方才抬腕飞珠的招数,翻掌打出颗金珠。
“叮——”
金珠险险擦过乌枝鸣脸颊,带出道血痕。
二人再度缠斗在一处。
周围的侍卫与家将围拢过来,但谁也近不了他们的身,于是有部分反应过来的,开始四下找寻与她同行的阿勒身影,龙可羡在抽刀时往楼门看了一眼,那里还在混战,已经到了互相指着鼻子问候祖宗的地步,但扫过一圈,没有见到阿勒,她料想他聪明,关键时刻从来都拎得清,应能与尤副将顺利接上。
灯盏俱碎,刀剑撞过的地方清出了一片空地,龙可羡越战越勇,仿佛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乌枝鸣逐渐吃力,和家将打起了配合。
东扯一脚,西戳一刀,把龙可羡拖在包围圈里,硬生生地跟她磨。
龙可羡在人影起落间找着突破口,但对方防得很死,几乎是倒下一人,立时就有人堵上豁口,不计伤亡地要拖死龙可羡。
楼门口同样混战一片,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声“退后!”
紧跟着惊天动地一声响,十数人高的楼门开始晃动,人潮全挤在门后台阶,此时顿感不妙,一个推一个地从石阶上往下蹦。
“轰——”
入山居伫立数百年的巨大楼门轰然砸地,带起的气浪扑面而来,龙可羡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借力踩力,蹬着谁的刀就攀上了楼台,纵身往下一跃!
阿勒手里拽着长帆,卷着龙可羡把人扯过来时还在喘气。
“你怎么不走?”
阿勒俯首过去,咬下了她的耳珰作为回答。
第52章吻杀
楼门倒塌,尘灰土浪激涌向内,门内看客如鱼涌出,挤在楼门前的空地上,犹如一个源头,将恐慌与动乱绵延向外边戏楼,一时之间整座入山居琴弦岔音,水袖凝滞,看客离座。
群山夜鸦惊翅,铺天盖地的羽翼挡住了月色。
里里外外都乱成一团。
龙可羡陷在阿勒臂弯里,跳下来时带的力道把两人冲出了三丈远,她在艰难的喘息中把头抬起来,顷刻间又被按了下去,一颗飞溅出来的石子擦着她头皮掠过。
阿勒这才把她松开,目光沿着她全身走了一遍。
经过鏖战,龙可羡刀口滚落的人头能填满一方小池子,但她并非分毫无损。
肩膀有两处刀伤,右臂教人捅了一刀,左胸扎着支袖箭,箭头嵌在皮/肉下,箭柄被她拗断,要紧的是腰间还有自己剜出来的大片伤口,鼻尖在地上蹭得发灰,鼻梁擦破几道口子,钗环全在打斗间当作暗器射/出去了。十分狼狈。
她也皱眉看着自己身上伤口,闷闷不乐地说:“我乱糟糟的。”
阿勒只是擦掉她鼻尖的灰,语气异常温和:“我不知道你们身手好的胆子有几斤,能在数百人的包围圈里独自厮杀,再从十丈高台上跃下来,但我这种……心头肉也没二两重,受了惊吓就容易做些出格的事儿,若有冒犯,先跟你说声对不住。”
听出点有言在先的意思,龙可羡顿了一下,问:“什么出格的事?”
“不知道。”阿勒没表情,侧眸时眼底倒映火光,,他站在这光影交织的角落里,像是条正在燃烧的引线,静默的尽头是无人能挡的爆发,“我也不是事事,时时,都能克制得住。”
龙可羡反应了一会儿,不知要说什么,探指握住了他。
阿勒从袖中摸出两枚药丸,龙可羡侧头躲开:“不行,会晕。”
少君是越挫越勇的,通过透支气劲来促发力量,服药会削弱痛感,继而降低反应度,她整个人都会像醉酒似的轻飘飘,若非病得要死了,否则龙可羡不会服药,她说,“我没有事,回去之后睡上几日就好了。”
难得的,阿勒只是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此时龙可羡还未察觉到异常。
她问:“和尤副将接应上了吗?”
说谁谁到,不远处的拱门晃下道黑影,哨兵从拱门上轻轻松松跳下来,喊了声:“少君!”
两人对上一眼,他当即大惊失色,声音里带了哭腔,往后扭头,“尤大哥!少君,少君……”
“怎么了!?”
拱门后的声音洪亮如钟,透着掩不住的急切。
只听得几声闷响,那拱门连门带框自外霍然破开,尤副将威风凛凛站在风口,身后密密麻麻立着火把,焰光冲天,震得楼门下的吵闹哑然沉寂。
火把背后是沉默肃杀的黑色浪潮,一线铺开,像是夜的蔓延,无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3/16页)
声地吞杀着入山居。
若不是心知三山军远在北境,绝没有一夜飞渡长海,把三月的路程并作一日赶到的可能,龙可羡就要把他们当作自个儿部下了。
尤副将闷头给了哨兵一记捶:“瞎嚷嚷什么,吓死老子,还以为少君出了什么意外。”
哨兵捂着眼睛蹲墙角:“少君进去是白的,出来是红的,若不是还立着,我……”
尤副将忍无可忍,低斥:“闭嘴!”
龙可羡怔愣:“他们……”
举火把的是随船而来的数十名三山军,而背后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潮……
“少君,”尤副将庆幸道,“老朋友啊!”
嗯?龙可羡还没开口,楼门内的龙氏家将已经拂开重重人潮,跟了出来。
对龙慎来说,今夜闹出的动静预示着他即将失去入山居这个喘息之地,若能击杀龙可羡于此,提着她的人头,就能成为进入龙氏主家的敲门砖,若是不能,他就会沦为被诸方截杀的落水狗。
龙氏家将更狼狈,他们错误地估算了龙可羡的战力,单枪匹马一个人,竟然杀了他们过半之数,余下的多半带着伤,看似完好无损的那些人也早被吓软了腿。
他们往前走三步,尤副将就率军进十步。
火光和黑潮,带来明暗交错的压迫感,龙氏家将面面相觑。
入山居被煽动的守卫不知得了谁的吩咐,楼门倒塌后,都明智地避在一旁,看客们更是夹着尾巴降低存在感。
斗败的山狐对上蓄势待发的兽群,输赢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
入山居之主迟迟没有现身,连守卫都避战,这就是置身事外的意思,今夜谁沦为败者,这笔毁楼之账就会算在谁头上。
龙可羡还在想着这拨人从哪里来的,此刻是打是退这两个问题,就听见阿勒稍微抬了个手势,黑潮穿过火把,和龙氏家将厮杀在一处。
三山军无令不动,哨兵探颗头出来:“少君,打吗?”
援军都已经动手了,正主儿手还痒着呢。
龙可羡点头:“诛杀。”
尤副将会意,大笑两声,往瑟缩在角落的看客而去,拱手道:“诸位,劳请腾个地儿,这入山居里潜着歹人,我主子侠肝义胆,为民除害,若是不小心走了流矢,缺个胳膊少条腿,那就不好看了。”
这是放人的意思。
那举火把的大汉们一个赛一个骁悍,后头的黑甲军爷更是下手一个赛一个狠辣。
他们原本就是来听个曲儿,找点乐子的,此刻能走,哪里还吵闹,当即遁得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刀光剑影交织在楼门前。
龙可羡看着,三山军训练有素,那群黑甲士兵同样令行禁止,打的是队形配合,并不是装腔作势的私军,配单面甲,配长勾,这装备,在海上才好用。
思索着,忽然听见阿勒问:“查清了吗?今夜可还有疑惑?”
龙可羡下意识说:“他们自说自的,讲我违逆族规,诛杀族人,我皆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们做了何事将我逼至此地。”
她看着阿勒,露出疑惑的神情,“若我早就认识你,绝不该如此轻易地忘记你,我是说……无论谁逼迫我,戕害我,我都不至忘记,为什么……”
阿勒垂眼,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他在等龙可羡自己找出真假之间的破绽。
“你已经发现了不对。”
“我想过的……”龙可羡看着自己掌心,“在那黑塔下,我想到总在梦里一遍遍梦见儿时的院子,那棵树,那座回廊,可有一事不曾在意过,我在长大,树叶却没有变过,那皆是假的。”
她一遍遍地做这个梦,就是意识在反抗。
“被赶出族学是真的,嬷嬷的死是真的,褚门一战是真的,”龙可羡低声说,“碧海三山才是假的。”
所以才如此刻板,只有模糊的概样,没有具象的画面。
“找到破绽,离真相就不远了,你会想起来。”阿勒摸摸她的脑袋。
“我把你忘了。”龙可羡懊恼地说。
***
今夜静得出奇,不止是入山居之主,还是这涂州城防兵,竟然一个都未出现。
乌枝鸣撕开了道口子,挟着龙慎往山崖下逃奔而去,尤副将率着两路兵马穷追不舍,林雀惊飞不息。
夜林快速地掠过几道风线,山崖下就是垂瀑入海,此刻已经逼近海岸了,水瀑的声音灌满耳道,远远可以看见海洋的肌理,在月下浮出淡白潮线。
龙慎没有看到船影,便知海面已遭封锁,身后是不断逼近的追兵,龙慎仰望夜空,看到了注定的败局。
他由乌枝鸣搀扶着,腿骨已经断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乌枝鸣说:“我们都被算进去了,涂州如此隐蔽,难进难出,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如何能令她找到此处。”
乌枝鸣身姿颀长,但实在有些偏瘦,看起来像风一吹就要碎了,闻言晃了晃,苦笑道:“二叔……”
“枝鸣!”龙慎恨铁不成钢似的,“你们年少夫妻,她何曾顾念过半分,荀王荒/淫无度,那日偏偏是她了上去,怎么这般巧就走了苏河桥,这般巧就落下了帕子……”
乌枝鸣无言垂目:“是我无用。”
“你以为荀王强取臣妻,不知是她处心积虑!糊涂!龙霈有两个孩子,天差地别地养大,龙可羡是野生野长淬炼,龙清宁……”龙慎长长叹气,越发力不从心,“她才是龙霈手把手教大养大的孩子,哪里有几分真心,你,我,荀王,骊王,不过是她一步步往上爬的垫脚石罢了,她将我们都算了进去……”
“龙可羡本是弃子,她走通荀王的路,借着战事把她召了回来,这是北境龙氏灭族的开始。”
“你莫要再心软!”龙慎咳出两口血,把环佩交给他,“龙可羡不过是把刀,野心勃勃的是龙清宁,今日我在劫难逃,这担子,这担子我交给你,龙氏未亡……”
“二叔不要再说,”乌枝鸣面色苍白,说,“只要活下来,回到主家便能东山再起。”
“我不成了……”龙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追来的龙可羡狞笑道,“龙清宁算无遗策,引你到涂州,要借你之手诛杀我等,却不曾想过自己。骊王封她为妃,是为了做给你看,有她在一日,你一日不会反!但你若是离了祈国……龙清宁必死无疑!”
他像是癫狂了,呕出口血:“她在这个局里露了两次头,一次在召你回北境,取北境兵权,二在引你至涂州,斩草除根。但终究把自己晾在了局势上……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龙可羡被围杀时不曾变过脸色,被龙慎指着鼻子唾骂时不曾变过脸色,但听到这话,瞬间便挣开了阿勒。
龙慎已经死了。
他倒在乌枝鸣身旁,让那道颀长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单薄,他对龙可羡惨然一笑,回身跃下了海,眨眼间就被飞流与潮浪吞得半点影子不剩。
龙可羡急促地喘息:“我要……回王都。”
阿勒没有应声。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4/16页)
海面上逐渐压来密集的黑影,尖头赤尾,是黑蛟船。
身份亮得猝不及防。
龙可羡无暇顾及,在这沉默里嗅到了强硬的拒绝,她抓着阿勒手臂:“我要回王都。”
阿勒反手扣上臂环,细密的痛感截断了气劲,让她骤然膝软,跌在阿勒臂弯,听得他说:“不准。”
哨兵后脚才赶到,嚷起来:“公子给少君戴了什么!少君怎就横着了!”
话刚出,肩颈就架上七八柄剑,哨兵目瞪口呆,听见方才还并肩作战的黑甲军笑嘻嘻地说:“拿下。”
龙可羡听不见,她脑中昏沉,气劲飞速溃散,骨肉皆软成了棉花,连指头也抬不动:“我不能与你去南域。”
龙慎或许是穷途末路,但他有句话没说错,龙可羡在祈国境内如何扑腾都好说,一旦与南域勾连在一处,就踩到了骊王底线,龙清宁便会陷入险境。
“迟了。”阿勒摩挲着她手腕,往她手里塞了冷冰冰的物件,吻住她,同时带她使力。
龙可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要丢掉手里的匕首,惶惶地摇头,却使不上力气。
阿勒喜欢龙可羡盯着他,那样认真的神态看起来很招人疼,美好得让他想要撕裂自己的伪装,肆无忌惮地露出卑劣而凶狠的一面,再反过来欣赏她的表情。
她会愤怒。
会咬他。
都可以。
但从祈国到涂州,阿勒已经撬动了龙可羡,绝没有放她回王都,一杆子打回原点的可能。
匕尖刺入阿勒腹中,血液黏稠,烫得龙可羡淌出泪来。
阿勒丢掉匕首,抄腿抱起她:“北境王越境刺杀,当场捉拿,带至南域关押。”
=第二卷~浪儿翻=
第53章浪儿翻
牢房阴湿,朔风从窄窗呼啸而入,袭人肘面。
牢头搓着掌入内,哐当放下食盒,抱怨道:“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缝里疼。”
另个大胡子狱卒踢着干草,把门缝堵严实,两人窸窸窣窣地开始分发牢饭,一碗稀菜汤,一只硬邦邦的馒头,不馊不烂不掺土,已经是顶顶好的一餐了。
挨个塞进牢门里,只剩最后一间牢房,可食盒已经空了,狱卒犹豫地说:“这间,还是不送食?”
牢头也抬起小窗往里撂一眼,火光昏昏的,只能看见道小小的影子,一动不动,犹如滴漆黑的墨凝固在墙根底下,摇头:“上头说不许给饭。”
“那么小只……”狱卒嘀咕,“能顶什么用,三日不给饭不给水,大男人都扛不住,别明日草席一卷,就拖到乱葬岗去丢了。”
“你好心?你好心自去给食,明日卷去乱葬岗的就是你。”牢头冷嘲,抱着茶壶坐在桌前。
“我也有个这年纪的女儿……”狱卒碎碎地讲两句,也就不说了,掰碎的馒头又丢回了嘴里,干巴巴嚼得没滋没味儿。
夜色沉寂,紫蓝色的天穹缀着几颗星子,雪还没化,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风卷着雪沫往前滚,懒懒地扑着两只乌黑的靴筒。
落下的足印很浅,不一会儿就被风扫得平平整整,看不出痕迹。
牢头饮了热茶提神,这会儿想去放个水,刚推开内牢房门,侧旁猝不及防地探来只手,紧跟着肩颈一沉,痛感未至,人已经歪歪倚着门框倒了下去。
来人轻推开门,进了牢房内,挨个查看过去,他的动作很快,却给人一种不焦不躁的感觉,牢房是连排小间,关押重犯,四面封闭,门由铁链拴死,只留道小窗口。
行至最后一间牢房,隐约听见牢房内传来低语声,他的动作陡然加快,手起刀落砍断门链,猝然推开牢门。
狱卒在袖里藏了两小块馒头,正蹲在小犯人跟前碎碎念:“刚来就剩两口气,这得犯多大事儿啊,这馒头千万别说我给你的,我还想活呢,听懂没,听懂抬个头啊你……”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掐断在喉咙口。
狱卒大惊失色地看着来人,正要喊人来救,就见来人抬起一指,放在唇边。
“嘘,噤声。”
狱卒两股战战,站不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往后挪着身:“劫,劫劫劫囚。”
来人温和地弯起唇角:“不错,你自动手,还是我来?”
外间风吼雪摇,没有巡卫队被惊动,这人是个练家子,很有几分能耐,传言里这等劫囚的高手办事相当干脆利落,生死存亡之际,狱卒不知哪儿来的一股莽劲,一激灵站起来,“不劳您动手。”
接着二话不说,对着外墙,堪称视死如归地猛力一撞,当即磕出红印,倒了下去。
“有眼色。”
来劫囚的是个男人,五官十分朗阔,光线里晕着细小的尘埃,顺着那鼻梁起起伏伏,像是上了些年纪,眼角延出淡淡的纹路,鬓边有稍许白发,也不妨碍那身温文和善的气度。
他垂下眸子,看着角落里始终一动不动的小身影,不着痕迹地叹口气。
小东西抱着膝,把脸埋在膝间,露出的手腕小臂青青紫紫。
他蹲下身来,头回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先一点点拨开小东西头上的枯草茬,温声说:“你母亲与我是旧识,她……”
手背暴露在昏光下,上边零星地溅了几点血迹,早就收干了,呈深红色,紧紧地扒着手背皮肤,讲到此,他很轻地抖了一下,接着收回手来,用和缓无害的语气告诉她。
“我是草原上的大伽正,日后你便跟着我,这里坏人多,但你不要怕,我带你出去。”
可小东西还是不给半分反应,他对小东西的了解不多,只从她已逝的娘亲口中得知寥寥几个词。
应激,孤僻,不适世俗。
硬来会招致剧烈反抗,时间不多了,大伽正略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半只馒头,还有零零星星几块糖,用帕子垫着移过去。
“吃,甜的,尝尝。”
果然,小东西藏不住动作,肩膀动了动,他便把帕子移到她脚边:“……你站得起来吗?我背着你。”
“她听不懂,也不会讲话。”
牢门口传来道清冷的声音,尚显稚嫩,带着些微喘,有点儿急促。
二人同时转头。
大伽正惊愕道:“阿宁,此地危险。”
角落里的小东西终于动了,她缓缓抬头,露出双好看的眼睛,那层光膜尤其润亮,盛着些许疑惑往门口看,这动作带起一串叮叮当当的铁链击碰声。
大伽正这才发现,她双腕双足都束着铁链,因为太瘦太小,那手环卡在小臂肘弯处,故而方才没有瞧见。
她满身草屑脏灰,受过鞭刑,这冰天雪地里,就穿着身单薄的中衣,破破烂烂,鞭子抽出来的血痂都凝成褐色了,不晓得如何撑过来的,唯有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像话,让人不忍心多看。
大伽正心中大痛,只好别过头去,看龙清宁扑身过来。
龙清宁身子弱,几乎跑掉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5/16页)
半条命才追到这里,她没有时间安抚龙可羡,一边解掉披风,罩在龙可羡身上,而后指指大伽正,指指龙可羡,比着手势说:“走,离开,他保护你,安全。”
龙可羡霍地站起来,她不懂得避讳,只知道拖着链子,直直地往姐姐怀里钻。
龙清宁垂下眼,定了片刻,坚决地把她扶站好,再度指向大伽正:“他,好人,同他走。”
龙可羡似懂非懂,拉着龙清宁的袖子,拽了两拽。
“我不走,我在这里,”龙清宁摇头,摸了摸小妹的脸,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说,“带着个靶子,我们三人谁也出不得城。姐姐会接你回来,堂堂正正地接你回来,今日被抢走的东西,我要他们百倍千倍地还给我们。”龙清宁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要听他话。”
她躬身伏地,向大伽正拜了三拜,再起身时,所有情绪都敛得干干净净。
今日之后,长夜降临,龙清宁隐入浓稠夜色里,她如此单薄,却韧如蒲苇,明知那前路崎岖,却没有再回过头看龙可羡。
要听他话,这句龙可羡记住了。
***
星子躲回云层后,薄雪如盐,
大伽正削断铁链,小心地把她的手脚放出来,随即抱起龙可羡。
孩子太小,抱起来没分量,轻得像是片雪,大伽正把兜帽给她压低,转身走向另一条路,龙可羡尖尖的下巴靠在他肩头,默默地望着雪夜,直到视线里灌满雪粒,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低头啃起袖管里藏的东西。
今夜守卫大多都调去了龙氏主宅,城郊大牢巡防松散,大伽正掐着时辰,带龙可羡上了等候在巷子口的马车,这才发现她在吃……
石头?
车轱辘缓缓碾动起来,大伽正凑近一看,才看出来,是两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馒头,正是那狱卒掰下来丢她跟前的,冻得石块似的,沾着泥,带着草屑,她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察觉到他的目光,龙可羡略略偏过头,露出警惕的神情,挨着墙继续啃。
还挺护食。
“……”大伽正翻翻袖袋,空无一物,又抽出暗格,找出几块糕点,小声地哄着,“吃这个,那都硬成什么样了。”
龙可羡攥着馒头不放,她听不懂,总感觉这人要抢她的食物。
“……”大伽正把糕点盒子移过去,“换换?”
他还捏了糕点一角,示范地放进嘴里,竖起个拇指,“这个甜,还软,好吃。”
龙可羡犹豫不决,不想松手,但这盒子里白□□粉雪似的东西,看起来也像是吃的,她先试着往前挪手,手腕磨烂了,一圈新旧伤痕。
没有人打她。
于是龙可羡壮着胆子,飞快地把糕点抓进手里。
呀,糕点在手里碎成一团,怎的这般软!和硬馒头半点也不像!
她低头,先嗅了嗅,怎的这般香!
她不晓得如何吃,只能先小心地舔舔,糖霜霎时化在舌尖,忍不住两口吞下去,香甜味儿欢快地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龙可羡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大伽正,像吃掉了春天。
小时候的事儿大多不记得了,龙可羡这一两年吃惯了草皮野食,原本以为馒头已经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没想到这软趴趴的雪团,能甜成这般,一路要化进心口似的。
胸口砰砰地跳,她怕再也没有了,故而不舍得多吃,把手上的残渣一点点抠下来,大伽正却倒出些水,给她把手心擦干净,鼻腔里堵着情绪:“还有,不要怕,明日吃,后日吃,日日都吃。”
吃,龙可羡听懂这个,点了点头,在大伽正把左手的馒头抠出去时,只是迟疑片刻,没有反抗。
她要听话。
“你还没有换牙吧,小心把牙给崩了,你阿勒哥哥就是如此。”
讲到这里,大伽正不禁头疼,没有设想过带回个小姑娘,阿勒会有何反应,但又想到那小魔星也是有妹妹的,龙可羡的年纪……大抵能对上。
这般可爱乖巧,当作妹妹处,是再好不过了!
他当即合掌,告诉龙可羡:“我们要坐船,回家去,家里有个哥哥,长得漂亮,人虽有些调皮,但处久了是最好不过的,有他在,你在城中横着走也不打紧,没人会欺负你,好不好?”
龙可羡睁着圆骨碌的眼睛看他,眨巴两下,没听懂。
“……”大伽正摸出纸,用炭笔画出个相当神气的小人,“这是哥哥,大名叫哥舒策,小名叫阿勒。”
龙可羡歪着脑袋看,思索片刻,把那纸团起来,塞嘴里吃了。
第54章坏东西
出城之后,转乘三日马车赶到渡口,行船到坎西港,再转自家船只南下时,已经是半个月后,龙可羡外敷内服地用药,身上的伤好得奇快,只剩手腕手肘与脚腕还结着痂,她不愿意被铁链锁住,在牢里时没少挣,那几圈肉都磨烂了。
那骇人的鞭伤早已看不出痕迹,连疤痕都没落下。
就是没什么精神,整日昏昏沉沉地犯困。
下马打跌,走路打飘,上船差点一脚踩空。
大伽正只当她年纪小,赶路赶得发晕,又给喝了药,没想到这一喝,龙可羡直直昏睡了两日方醒,他觉出点不对劲,把药逐渐地停了,龙可羡才慢慢恢复些神采。
他翻阅过龙氏古籍,没有找到类似记载,猜想此种体质或许和她父亲有关。
出海第四日,龙可羡就能小心翼翼地摸出船舱,到甲板上去吹风,大伽正怕她受寒,给她穿得像只圆球,热到她后心出汗,但她不会说,也不懂得出汗要脱衣,天冷要加衣的道理,只是记得要听话。
这渺阔的蓝色地域,日夜翻动的都是海的鼾息,除了日升月落,找不到日子正在流逝的证据,在海上漂久了,人便容易迷失。
他缓吐出一口气,转头发现龙可羡努力地踮脚,扒在船舷低头数着浪,不禁笑了笑,还是孩子好,听不到远处的哭声,只看得到眼前的浪翻。
“海,”大伽正走到她身旁,“数过万万片浪,就到家了。”
他在告诉她家的含义,试图从字里行间传递些许温情,但龙可羡听不懂,她仰头望着他,也没有想要探究的欲/望。
船上都是自家的伙计,大伙儿熟稔,见着谁都要打招呼,彼此之间相当热络,而这几日,龙可羡时而会夹在人群里,嬉笑怒骂里她是独一份的安静。
有伙计逗她,她不理,就连伙计拿零嘴儿给她,她虽犹豫,也仍牢记不能吃生人的食物。
龙清宁告诉她要听话,她就当真只听大伽正一个人的话。
除开不肯表露出对开口说话的意愿,其他都在转好。
此行仓促,来不及找间好的医馆细看,龙可羡究竟是因为伤损而导致不能开口,还是因为没有在族群中悉心教养而不会开口,亦或是能讲却不愿讲,他心里有些疑虑,在试图厘清疑虑与把握分寸之间徘徊不定。
徘徊不定的原因是龙可羡的性格正在逐渐凸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6/16页)
显。
龙可羡年纪虽小,不爱讲话,看着乖巧安静,在船上的几日,事事都要比别人慢,但她总在观察周遭,然后把观察所得纳入到自己的思考模子中,找出一条令自己最舒服的生存之路。
小家伙很少考虑别人,那是生存环境所致。
她也很聪明,察觉到大伽正心软善良好说话,对待她时,天然就带着对已故好友的怀念和遗憾。
于是她试探了几次,讨要破损的黑剑就是个尝试,紧接着就是出舱玩耍,最后就是不愿配合看喉咙。
每当大伽正露出察看喉咙的意思,龙可羡都会装作没听见,躲到角落里去玩那把黑色长剑,一玩就是半天。
虽然不讲话,但她已经意识到有些事情可以拒绝,拒绝也不会招致打骂。
黑色长剑是船户换下来的,已经有豁口了,弃在底舱不用,却被龙可羡捡了回去,大伽正还记得她拽着他去底舱时,眼底搁的那种急迫,也记得她坐在一堆破铜烂铁之间,宛如找到心爱的宝藏。
大伽正那时还没有意识到,除了性格,龙可羡还有另一种本能正在苏醒,只差一个契机。
***
枯燥把日子拉得很长,分明在海上只漂了二十日,却像是过了遍春夏秋冬。
沉静如大伽正,都忍不住在下船时松口气,没想到刚下船,龙可羡便扒着石墩死活不愿意走。
大伽正有些犯难,他回头看了眼。
南清梭子巷是他故居,他生在此,长在此,因为小时候有佛缘,跟随师傅游历四方,最终在那遥远的西北草原悟到神旨,虔诚皈依,自此与家乡远隔万里重洋,近年才重新走动起来。
南清城民风淳朴,要紧的是远离祈国,北境日夜不息的朔风渡不过这万万里海域,即便日后他要回到阿悍尔,也能放心把龙可羡安置在这里。
千算万算,没算到龙可羡连路都不愿意踏。
他蹲下身,和龙可羡平视着:“怎么了?”
瘦瘦小小的孩子身后背着长剑,抱着石墩不撒手,连指头都抠得青白,还在拼命摇头,难得显露出抗拒和恐慌。
大伽正看了一眼周遭,此刻港口人来人往,叫卖着风雨里的收获。
他沉吟片刻,以为小孩子乍然换了环境,心里头不适应,便站了起来,先吩咐伙计去驱马车,而后摸摸她脑袋上的虎头帽,把手递给她:“牵住我好吗?”
龙可羡确实怕。
天老爷,她没见过这般多的人!
犹如海藻一般,浓密地四处分布着,走动起来带着潮涌的力道,她就是夹在海藻中间的一只趴脚小螃蟹,被裹住了手脚,连喧嚷声都密集得能把她拍死在里头。
她拉住大伽正的手,但没有握住,大伽正略感讶异,看着她绕过手指,拉住他衣服下摆,轻轻拽了拽,仰头把他看着。
是要抱起来的意思。
天穹蓝得透亮,不算大寒,风时不时地挽着裤脚,身旁是板车曳地的轱辘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在这泊位边的角落里,两道卷长的睫毛蹭着虎头帽沿,眨巴两下。
他的心口霎时就被浸软了。
***
“太软,黏牙。”
老仆翻转着雨花零嘴盒,再抽出一枚花瓣小碟:“公子,这不黏牙,芝麻糖。”
“硬得能崩掉牙。”
老仆锲而不舍,再转来一枚花瓣小碟:“公子,这道,不软也不硬。”
“酸倒牙。”
老仆一把将食盒盖上:“公子是想大伽正了吧,主子日前来信,道是今日就归家。”
“谁想他,我没想。”
十二岁的少年特意穿了身簇新的锦袍,小卷毛用水梳得直直的,整个人都拾掇得清清爽爽,连靴面都没落灰,嘴里讲着没想,眼风却在往门口飘。
“没想您还挑嘴,一早支使厨房做糖,洒扫院子,花都换了两盆,送菜的小贩直问咱们府上兴什么喜事呢,不知道的还当新媳妇进门了。”
老仆捶捶腰,他已经老了,念念叨叨地走远。
阿勒咬着草芯,有些烦躁,因为等得太久,耳下的一绺发梢悄悄地卷了起来。
临近年关,西山落了雪,日头当顶泼下来,给那山巅淋了层金光,映着其后瓦蓝的天穹。
阿勒是被一阵车轱辘碾地声吵醒的,第一反应是老头儿受伤了,他一个讲究苦修的老和尚,在阿悍尔连马都不骑,怎么乘马车回府?
定是受伤了。
别是断手断脚了。
不知还剩几口血。
越想越瘆。阿勒双腿不听话,一阵风似的往外跑,没跑出几步,又一阵风似的卷回来,“砰”地推开房门,把那一匣子的好药胡乱抱在怀里,再匆匆拔起步子,沿着回廊往外飞跑。
老仆在后边扯嗓子,他充耳不闻。
谁能想到,在长廊折角,忽地捕到了一道影子。
刹脚已经来不及了!
阿勒猛地撞上了个小东西,红通通的,表皮挺软,内里硬得像石头,这一下撞上去,跌了个屁股蹲的竟然是他。
匣子落地,药瓶跌得四处都是。
寒风穿堂过,卷得枯叶磕磕叩地,暖冬的日光来到长廊,穿过叶隙,零星地跳动在红裙子上。
拂起的裙裾扫着阿勒的发,好容易梳直的头发被风带卷,俏皮地搭在他耳廓。
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
阿勒咻地站起来,他性子霸道,哪里肯这般仰视别人,还是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有点意思,丁点儿大,也就到他胸口,却背着把黑剑,剑柄顶起来,比她脑袋高。
偏偏顶着只憨头憨脑的虎头帽,你也讲不清她是乖,还是真有两把力气。
但她就不怯也不闹,疑惑地把他望着,像在辨析确认着什么。
阿勒抱着臂,清清嗓子,决定先开口为强。
架势刚摆上,那小姑娘就往前走了一步,犹豫地,好不情愿地,轻轻地喊了声。
“哥哥。”
好啊,上来就攀亲戚,阿勒占了身份的便宜,气势更足了,说:“我自有正经妹妹,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小乞儿?”
一句话,龙可羡只听懂了妹妹二字。
于是她又往前走了点儿,再喊一声:“哥……哥。”
这回不顺畅,喉音哑涩,咬字时前后续不太上,她有点懊恼,在船上时,大伽正偶尔会说些哥哥长哥哥短的,讲起来时,都会给她可口的果子,和香甜的糖糕。
龙可羡隐约地意会到什么,大伽正想让她喊这两个字,可她不愿意,因为喊不好,嗓子和弓箭一样,久不用就锈,拉起来滞涩喑哑,含糊又不好听。
她只好偷偷地练着,睡前讲两句,早起讲两句,直到在廊下遇到这小少年,神气劲儿,和小像上一模一样!
龙可羡忐忑不安,紧抿着嘴,没想到这小少年绕着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7/16页)
走了一圈,往后坐上围栏,晃着脚,睨视着她:“打哪儿来的?谁带你进来?你身板挺硬,练的哪家功夫?为什么背着老头的剑?佩着老头的荷包?老头哪儿去了?你们什么关系?哑巴了?”
越说耐性越差。
这一串话砸下来,龙可羡觉着挺好听,像唱曲儿,只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她蹲下来,扒拉药瓶里滚出来的药丸。
阿勒眼睁睁地看她把药丸捏在指头间,看她对着阳光端详片刻,看她放在鼻尖嗅了嗅,看她指头下滑……
“不能吃!傻子!”
阿勒蓦地跳下围栏,一把拍掉了龙可羡的手,力道带得那袖口往下落,露出截青紫交错的瘢痕。
他愣了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截手腕:“不能吧。”
谁知龙可羡突然探手,有样学样地,一把将他推到了台阶下,阿勒这回防了个心眼,踉跄两步,好悬没被推倒,仰头和龙可羡怒目而视。
龙可羡冷冷地看着他。
坏东西。
第55章冤家碰
阿勒跷脚躺在榻上,拿胳膊枕着脑袋,谁也不搭理。
老仆前后进来几回,留下的叹息浑浊,凝成片片黑影,重重叠叠地压在阿勒心口,成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尽管很不愿意想,但阿勒心知,古来太监看失宠的宫妃,就是这般叹气的。
窗格大开,窗面上敷着浅金色的薄光,自下而上而拱起道阴影,不一会儿,阴影铺满窗面,大伽正出现在窗口,他没有入内,只是临窗而立,宛如老友一般开口。
“是不是又高了?”
阿勒没应,转过身去背对他,简直像个被入侵领地的小狼崽子,那点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了。
大伽正无奈地笑,转身进屋:“回程时见着只骨哨,料想你会喜欢,驭海鹞子正好。”
骨哨不足一指长,银蓝封漆,头尖尾钝,配了条攒金丝的细绳,在光线下漂亮得很。
这年龄段的孩子都爱玩儿,阿勒心思野,更喜欢玩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普通的物件入不了他的眼,这会儿心思被勾走了一半,另一半还在强撑。
“我当你风里雨里寻道去,哪里知道你寻了个小炮仗回来。”
话音还是很硬,阿勒没说的还有她一上门就敢蹬在我脑门上蹦跶,但这句话只是在喉咙口过了过,咽下去了。
少年心气高,干不来告状的事,况且这也太丢面儿了。
大伽正坐在榻沿,无声地垂目看他。
阿勒被这眼神看得没脾气,干脆转过身,把脸埋枕头里:“听说你要把她养家里呢,老墉已经差人去添置那小炮仗的东西了。”
“往后家里添个人,成不成?”大伽正顺毛似的,抚摸着阿勒的后心。
来了,切正题了,阿勒心里相当不得劲,把声音闷在枕头里说。
“你添个丫鬟添个小厮都罢了,猛不丁地领回来个人,连声招呼也不打,事事要商量不是你说的么,打量我是小孩儿?”
他这般趴着,满头的发丝干透了,飘在冷风里,卷出饱满的弧度。
大伽正失笑,眼尾延出两道纹路。好些日子不见阿勒耍孩子脾气了,于是挪了个位置,抻直腿,把连月的紧张感都卸下来了,说:“阿勒不是孩子,这几月将家事料理得井井有条,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这话极大程度地满足了少年勃发的表现欲,十岁挂点零头的孩子么,个子刚窜,心就比天高,绝听不得一句“你年龄尚小”、“你不懂事”云云,讲一点就要炸,大伽正是搔到痒处了。
没想到阿勒精得很,哄也不管用了,说。
“少激我,我糊涂着呢。劳烦你把事情始末讲讲明白,为何养她?你那点家底,养我一个还不够吗?”
“事出仓促,我亦未曾想过。”大伽正实话实说。
阿勒忽而撇过头,来了一句:“别是你私生女吧?”
他越想越不对,老头儿心有大爱不假,但于小事总是拎得清,不是那等盲目自我付出之人,这往家里领回来个人,等同于把她往后余生包圆了,若不是亲生的,哪能这么做!
他一骨碌坐起来,脸上还余着些肉感,骨相没有那般凌厉时,有种雌雄莫辨的精致,一双清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大伽正,笑得有些邪性。
“玩得还挺花花。”
“哥舒策。”
大伽正轻敲一记他脑门,不准他玩笑。
阿勒又颓下去,烦得抓了两把头发:“我就不是个能容人的,你要养,在外头置个宅子养,我不与她在一个屋檐下。”
末了顿了顿,补一句:“我俩得干架。”
大伽正:“她……情况特殊,不可外置。”
阿勒:“那便把婆子丫鬟管事配齐了,对付个黄毛丫头而已,还能出什么事?”
大伽正想了想:“不妥。”
几次三番被拒,阿勒脸上挂不住,他向来对老头有话直说,当即梗着脖子:“你这般话里话外地护着,混淆视听倒是做得好,事实上半句实在话也没透露,怎么,这是个麻烦来的?烫手山芋?”
一针见血。
大伽正颔首:“多的不便讲与你听,这孩子的母亲与我有些渊源,如今已……”他讲到此,眼眶也红了,静了静,才说,“已仙去了。”
阿勒不好戳他伤心事,被这理由卡得进退两难,最后只好稍作妥协:“算了,家里惯来都是你拿主意,要养便养吧。”
大伽正拍拍他的肩:“这孩子此前吃了不少苦,我不敢说她如何乖巧,毕竟性子尚未塑成,于世俗规矩更是一窍不通,只是一点,她刚到家里,你要多担待两分。”
“好说,”阿勒既然松口,就不扭捏,摊开手来,“骨哨我瞧瞧,是什么骨,上头漆的银蓝银蓝的东西是什么?我看你一路狼狈,瘦得下巴颌儿能戳死人,白头发都密了不少,下回不必给我捎带东西,又不是什么小孩。”
大伽正笑笑,缓出一口气,在他心里,永远将阿勒当作孩子看,却懂得要用对大人的方式过问阿勒的意见。
两个孩子都非亲生,还都各有各的特殊,大伽正在草原上侍奉阿悍尔天神,这辈子没动过红鸾星,没想到儿女缘反而深。
骨哨丁零零地响,风敲惊鸟铃的声儿都没这脆亮。
阿勒心里想的是,若那小炮仗不踩他头上来,都能担待,他已不是同她一般的小孩子了,跟她计较,那是丢面儿。但人若是踩到他头上来么。
阿勒咻地把骨哨攥进手里,脆声戛然断在掌心。
那就教她通几分规矩!
***
正屋桌上摆着各色零嘴花样,阿勒和大伽正进门时,龙可羡刚咬下块糖,颊面微微地鼓起来。
阿勒打眼就瞧见桌上的雨花零嘴盒,花瓣小碟已经空空如也,他一顿足,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就几块糖么,吃,给她吃……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50-60(第8/16页)
龙可羡朝他瞥一眼,扭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阿勒,飞快地又塞了块糖,两颊鼓囊囊,瞧过去,那脸就同刚出炉的包子似的。
阿勒霎时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同个小姑娘计较,可,不是……捡什么回来不好,捡个小饕餮啊!
大伽正让老墉把桌上收拾了,接着摸摸龙可羡脑袋:“不可一口气吃这般多的糖,要坏牙的。”
龙可羡听不明白,她警惕地看了眼阿勒,生怕他抢食似的,跳下椅子,拽着大伽正往角落去,悄摸儿地从袖口翻出一块糖,黏哒哒的,塞在大伽正手里,示意他快吃。
她把着风,绝不让那坏东西来抢。
“……”大伽正哭笑不得,把糖塞进口中,带她净了手,指窗沿爬过的小蚂蚁,说,“乖乖的,袖里不藏糖啊,否则夜里便要有这小虫子爬床咬你了。”
他声音轻柔,阿勒抱着臂,一副小爷样儿,翻了个白眼。
龙可羡听着,看看铜盆,又看看一溜儿的蚂蚁,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指过去,揩下只小蚂蚁,就要往嘴里吸溜。
阿勒倏地跳起来:“!”
大伽正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当即吓得不轻,肃声呵斥:“虫子不准吃!”
不怪他严厉,今日吃蚂蚁,明日吃蜈蚣还怎么得了,再者说,也不像话!
龙可羡听不懂话,语气却摸得门儿清,此刻知道挨训了,耷拉下脑袋,虎头帽绳儿也落进水里,浸得湿漉漉。
大伽正知道不可心软,蹲下身去,指着那排被打乱阵型的蚂蚁,严肃道:“蚂蚁,不准,明白了?”龙可羡闷闷的,不准这俩字,她早也听懂了,这真是世上最难听的两个字。
外边老墉来喊,大伽正刚到南清城,许多事情要交代,北上一趟的行踪也要清理干净,这几日还有得忙,于是叫来阿勒:“看着妹妹,带她走走,天冷,莫要往那池塘边去。”
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出了门。
留下龙可羡和阿勒,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阿勒老不情愿地指指外头:“走吧。”
龙可羡看着他的指头,犹豫片刻就跟上了,谁知阿勒带着她在府里走过两圈,大伽正还未回来,他不想在屋里跟这小炮仗干瞪眼,于是带着人出了府。
冬日少雨,云都轻得很,慢悠悠地团在西山顶上。
龙可羡也慢悠悠地跟在阿勒身后走,这两条街僻静,风卷着落叶乱磕,比人还热闹,哪知转过道石门,跟前陡然出现条人流密集的长街,龙可羡霎时成了趴脚小螃蟹,双足死死抓地,不肯往前挪动半步。
什么毛病?阿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路给她介绍家里地方,她不吭声就罢了,出个门还磨磨唧唧的,在门口张望老久才迈开步子,这会儿又闹什么?
“你去不去?”
龙可羡没答话,往后边退了半步,看起来就要拔腿跑了,阿勒哪能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当即拽住她帽绳儿:“回来!”
好大声!凶!坏东西!龙可羡瞪他一眼。
“?”狗咬吕洞宾,热脸贴冷臀。
阿勒脾气上来了,把人丢给老仆,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
阿勒在府里漂了一下午石子,他精力旺盛,若不把怒气散出来,今夜谁都别想好过。
落日悬在西山顶,天色犹如一面没打磨透的铜镜,昏昏沉沉的,让人看了就不得劲儿。
大伽正理完事,正从外院往里走,当头撞见了阿勒,往他身旁落了两眼:“妹妹呢?”
阿勒:“还没回家?别是在外头耍野了罢。”
大伽正悚然一惊:“你带着她出门了?”
这语气,阿勒刚消的火气蹭蹭往上拱:“你让我带她去走走,人到街上,死活不挪步算怎么回事儿,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南清城里贼都没半个,还怕被花子拍了去?老墉还跟着呢。”
“你不知道,”大伽正连氅衣也不披,转头往外走,“她不会讲话,也听不懂人言,性子有些激进,老墉毕竟年纪大了,我担忧她吃亏。”
“未开蒙?你打哪儿领回来的,深山野林么?等会儿……”阿勒不可置信,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谁说她不会讲话,白日里还跟我攀关系!哥哥长哥哥短地叫。”
大伽正顿下脚步,面露讶异,这当真是未曾料得,这一路回程,龙可羡别说开口讲话,连笑声也不曾发过,他都要疑心这孩子是不是坏了嗓子。
阿勒一拍掌:“这小炮仗,糊弄你玩儿,让我去把她提来审审!”
“慢!”大伽正忙拎住阿勒后领,“她只喊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