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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这口气松了一半就顿住,眯着眼看向福意。

画册不像书籍,很难雕版,都是斋里养的几个师傅临摹出来的。那画册他才刚刚画完,摹本就更少了,这不多的几份摹本里,就被福意拿走了一册。

到皇后手里的那一册,不出意外,就是这份了。

把这玩意送到中宫,他是想死呢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福意也察觉到梁攸尚也是脸上那不善的神色,连忙替自己解释,“殿下您知道的,奴和芙蕖宫的紫绛关系向来不错。”

打死他也不敢把这种东西往皇后手上送啊。但是册子在芙蕖宫,紫绛又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一来二去的,不就被皇后看见了?他们还能拦着不成?

梁攸尚:“……”

你那是“关系不错”吗?分明是上赶着往人家跟前凑。

现在再追究这些也没意义,梁攸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福意很有眼色地跟上,口中道:“殿下要去静室?是准备新画?”

梁攸尚顿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又知道了!”

福意:???

他被喷得莫名。这不就是往静室走的路吗?不去画画去干什么?

殿下今儿个怎么喜怒无常的?

第156章错认40

卢皎月从意识到“梁涣到底会不会”这个问题之后,再看对方就控制不住带上了点微妙的情绪。什么事情牵扯到这样的方面,总会蒙上一层暧昩的色彩,让人控制不住思维跑偏。

这跑偏还带来一点其他方面的附加影响。

卢皎月之前都没有注意过,还是这次一多想,才发现她和梁涣之间的距离感实在不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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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还是从一件小事察觉到的——

梁涣初登基的那会儿位置不稳,朝局动荡、兄弟们也都虎视眈眈,未免出错,许多事都是两人一起商讨决定的。虽说后来梁涣位置渐稳,卢皎月为自己之后的离宫做准备、也有意淡化自己的影响力,但是梁涣平日处理政务的萃集殿也还留有她的位置。

这会儿见她进来,梁涣也很自然地开口,“阿姊,宁州知州的那份水道的上疏我觉得很好,想等你来商议一下。折子放在桌上了,你先看看。”

这种事情卢皎月也不好拒绝,便依言坐到桌边翻开折子看了。

梁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已长大成人的青年不再是当年单薄纤瘦的体型,便卢皎月站着的时候也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出来,更别说卢皎月这会儿正坐在桌边,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笼罩过来,高度差距带来了相当直观的压迫感。

上首传来一声略低的轻问:“阿姊觉得怎么样?”

梁涣这么说着,手撑过来,自然而然的成了一个半环抱的姿.势。从远处看去,卢皎月仿佛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卢皎月:“……”

她确实想要回答的,但是这会儿却走了一下神。

太近了。

她之前和梁涣也这么近吗?

卢皎月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那边没得到回答的梁涣已经倾过身来,似乎是想看清她在折子上批注了些什么。

要是真的任由他凑过来,那就太过界了。

卢皎月抬手把那份折子收起来,站起身来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从梁涣半环着的怀抱中脱身出来。

梁涣像是愣了一下,“阿姊?”

卢皎月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刻意,当即补充道,“我觉得这份上疏写得很好,但有些地方我一时拿不准,想带回芙蕖宫翻书对照着看看。”

梁涣顿了一下,才缓缓点头,“阿姊带走就是。”

卢皎月觉得殿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她有点想走,但是直觉自己这会儿提出离开,只会让气氛更加奇怪。

不过瞥了眼梁涣现在身上的装束,她倒是想起来,“你今天不是要在宫中赐宴?这会儿筹备得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该过去了?”

一连三个问题,语气带着些本人都不自觉的催促。

梁涣定定地注视了卢皎月一会儿,慢慢地点头,“阿姊说得是,我去前殿看看。”

卢皎月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一抬头,发现梁涣仍旧在看着她,明明神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却莫名让人心底发紧。

卢皎月:“……阿涣?”

梁涣才回过神来,错开眼神道:“我这就过去。”

一直到对方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卢皎月那莫名紧张的情绪才终于松懈下来了。

她对梁涣那略显怪异的态度还是有点意识,稍微反思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刚才躲开的行为有点明显了,让对方觉得不太舒服。

应该也没有太明显吧?

——非常明显。

起码在梁涣眼中却是如此。

他用了那么久,不断摸索着界限,试探着打破距离,让对方的底线越来越松。到了现在,阿姊早就熟悉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的碰触,对一些更亲近更亲密的行为也视为常态。

这种突兀的排斥简直比夜里的明灯还要醒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盼喜小声地打断了帝王的思绪,“陛下,赐宴是在申时,咱们这会儿过去吗?”是不是太早了点?

梁涣回神,“先去看看。”

原本一点点往前推动的进度被骤然打破,不由让人心生焦躁。他怕自己再在萃集殿里呆下去,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阿姊太聪明了,又很敏锐……

他若是真的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立刻就会被发现。

皇帝都这么说了,底下的人自然从命。

不说赐宴时,大臣一进殿就看见已经坐在上面的和皇帝,是什么样的战战兢兢、心神不定,就连梁涣自己都有点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多饮了几杯。

并没有喝醉。

梁涣确认自己的意识还很清醒,但是对外部的感知却变得麻木。这种轻微的麻痹感很好地舒缓了紧绷的神经,梁涣有意放任了这种感觉。

盼喜却有点慌了。

他还没见过这位的醉态,或者说,没有见过对方有任何神志不清醒的样子。他跟着梁涣这么多年,知道对方就连刚刚睡醒时都是眼神清明,清醒得让人怀疑先前只是假寐。

他也同样很清楚,这位主子可不像在皇后面前表现的那样温吞无害。

平时都已经很危险了,这会儿意识不甚清晰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生忐忑,他忍不住想,这会儿要是皇后在就好了。

……

被盼喜心心念念的卢皎月确实也在往这边走。

之前在萃集殿的那会儿,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卢皎月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躲开。

但是她回了宫之后,稍微冷静下来就意识到,这不是躲开就能解决的事。

梁涣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合适的女性长辈,他甚至都没有非常亲近的长辈,也就没有人告诉他这样的行为不合适。

这种情况下,一言不发地避开才是错误选项,她得和对方好好谈谈。

也正好提一提离宫的事。

卢皎月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紧绷着表情往外走的盼喜。不只是他,梁涣寝宫这边,上下的气氛都很紧张。

她不由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盼喜简直都要忍不住揉揉眼,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简直是盼着什么来什么!

他紧赶着迎上去,匆忙见过礼之后,解释,“今日宴上陛下多喝了几杯,这会儿正醉着呢。”

卢皎月略感意外。

梁涣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喝醉?

她问:“醒酒汤准备了吗?”

盼喜:“尚食局备着呢,奴这就要去拿。”

卢皎月点了下头,“你去吧,我进去看看。”

盼喜自然欢天喜地地点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既然皇后过来了,陛下那边便不必担心了。

*

卢皎月走进去的时候,梁涣正靠在床柱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低垂的眼睫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表情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反倒有些阴鸷的样子。

卢皎月没觉得有什么。

虽然梁涣平时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温吞无害的听话好弟弟的样子,但文苑的事才过去没几年,梁涣要是真的这个性格,他坐不到这个位置、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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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当对方听见动静后抬头,那双碧色眸子中透露的幽森寒意还是让卢皎月脚步顿了一下。

但只是转瞬间,那点冰凉就收敛起来。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神情变得柔和,连那双碧色眼睛都因为酒气浸染而显出些湿漉漉的温软无害。

卢皎月:“……”

她有时候觉得梁涣真的挺分裂的。

话虽如此,但当对方带着醉意,语气含糊地低低唤着“阿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去。这种毫无掩饰地亲昵亲近总是让人生出些柔和的情绪。

卢皎月往前走了几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对方泛红的脸,低声询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卢皎月的话没有说完。

微微灼.热的温度透过手背的肌肤传过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熨到了血液之中。

卢皎月先前还觉得,梁涣的举动显得太没有距离感,这会儿突然意识到,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稍微定了定神,想要收回手来,却猝不及防地被拥进了怀里。

梁涣下巴压在她的肩上,湿热的呼吸在颈侧激起一片颤栗,还有侧边低低的呢喃,“阿姊,我难受。”

絮语间,嘴唇像是无意地触碰到了颈间的肌肤,那一小块皮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泛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

卢皎月呼吸不稳了一下,抬手想把人推开。

可是却像是提前察觉了这抗拒似的,对方抱得更紧了些,轻微的挣扎带来了肢体的碰触,颈侧呼吸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变沉变重。

卢皎月要真是像紫绛以为那样什么都不懂,或许察觉不出异样,但是不巧、她对这种反应算得上熟悉了。于是,她立刻僵住不动了。

这种静默大概被理解成了某种默认的许可。

也或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让某些平时压抑着的渴求翻涌上来。

卢皎月能感觉到那呼吸更凑近了些许,原本说话间不经意的唇.瓣碰触变成了试探的轻吻。

这种举动实在不能归因于误会或者不小心了。

而且她这会正坐在梁涣怀中,所能感受到的也不仅仅是亲吻。

卢皎月强硬地撑着身体避开了,她抬起头来,和梁涣对视,“阿涣,你放开我。”

她没有说什么“醉了”的借口:梁涣没有醉,最起码没有全醉,真的醉了的人,是不会有生理反应的。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山涧中沁凉的溪水,强行把人从带着些许醉意的暧昩幻梦中扯进了现实。那被酒气侵染得松懈的神经重又绷紧,梁涣立时清醒过来。

他也看清了……

那双琉璃一样清透的眼中,也是琉璃一样的冰凉冷静。

第157章错认41

盼喜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卢皎月往外走。

他纳闷于这位怎么离开得这么早,但是还是不敢去拦,只能旁敲侧击地询问,“殿下这就回去了?”

卢皎月看不出什么异样地点了一下头,顿了下,到底还是开口,“好好照顾他。”

梁涣没全醉,但看上去也不怎么清醒,不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盼喜听得此言,自然连声答应下来。

但一直等到他进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接下的是一个多大的雷。

他一踏进内殿就觉出不对,太.安静了。

整个内殿都是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侍立的宫人像是怕自己喘气儿声大了点就惊动了殿中的主人。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盼喜进来的动静就太明显了。

里面的人立刻就抬起头来。

但那点不自觉的期盼和柔软在看见来人之后就立刻冷了下来。

眼神寸寸凝冰,盼喜觉得自己像是要被那眼刀活剐了,他干咽了一口,急忙开口道:“奴方才进来的时候,遇到了皇后殿下,殿下吩咐奴好好伺候着。”

这话落后,那点绷紧的气氛总算稍有缓和。

但梁涣还是开口,“醒酒汤放下,你们都出去。”

他不想要、也不需要阿姊以外的任何人。

*

那边卢皎月从梁涣的寝殿离开后,也没能维持住脸上若无其事的神情,她不自觉拧紧眉,露出点难办的神情。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梁涣应该是喜欢她的。

是那方面的喜欢。

卢皎月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她当挂名皇后这段时间相处的缘故。

帝后毕竟名正言顺的夫妻,便是有什么过于亲近的举动,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梁涣因为缺少亲密关系,没办法合适地控制距离感,偏偏她又没有及时发现这个问题。感情这种东西本就界限模糊,本来就有好感再加上肢体接触带了的本能欲.望,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想到这里,卢皎月深感棘手地嘶了口气。

但是隔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那口气缓缓吐出来。

现在悬崖勒马应该还来得及。等两人拉开了距离,梁涣自然就冷静下来了。

……所以,还是得她先离宫。

*

卢皎月的离宫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先帝那“指定皇后”的说法,再加上梁涣本就是非正常登基,卢皎月以常规方式离宫根本不可能,只能想办法假死。

但是眼下的时机却不太合适。

西南苴礼犯边,朝廷正筹备着应对。皇后死了乃是国丧,又因为她这个皇后身份特殊,这个国丧必定要大办,说不好要影响到战事。

卢皎月是想要赶紧离宫,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仍旧不管不顾。

不过,前期准备还是能做的。

卢皎月想通后,当即对紫绛吩咐,“芙蕖宫谢客几日,就说我病了。”

紫绛一开始还不明所以,问:“殿下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见卢皎月神色平静地摇头,紫绛先是费解,但很快想起了卢皎月先前提起的话,不由神情微微怔忡。虽然她先前已经听皇后说了离宫的事,但是心底总觉得事情离发生还有好一段时日,这会儿突然听见殿下就要为此做出筹备,不免有些无措。

她忍不住便开口:“殿下何必这么急呢?便是再在宫里多呆些日子又怎么样?”

卢皎月摇头:“算不得急了。我听说,朝中有人催陛下选妃?”

紫绛脸色微变,“哪个嚼舌根的在殿下面前胡吣?!”

卢皎月失笑,“这没什么的。他总得过自己的日子,我又不能一直在这宫里,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走。”

也免得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

紫绛这次总没话好说了。

殿下在宫中并未受任何慢待,恰恰相反,作为先帝金口玉言指的皇后,又有陛下爱重,连参与政事都没人敢说什么。可即便如此,她对宫中生活都没有半点留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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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紫绛不期然地想起先前殿下看着画册发呆的样子,略微有点晃神:殿下说是让陛下“过自己的日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或许并不想要这些荣宠,只是想找个两心相许的夫君,过些普通人家的日子,不必连自己的大婚都紧悬着一颗心。

紫绛忍不住想问对方是否如此,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如今殿下尚在宫中,仍是中宫皇后,问出这种话来终究不太合适。

但是等殿下出了宫,她又要去何处问呢?

这么想着,紫绛的情绪骤然低落下去。

但是这多年当大宫女的本分,她到底还是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恭谨低声,“奴婢这就去办。”

卢皎月:错觉么?总觉得紫绛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

卢皎月本来是想着先把消息放出去,再为后来的行动做准备。

但是没想到,她前脚关了芙蕖宫门,后脚梁涣就过来了。

虽说芙蕖宫闭门谢客,但是皇帝想来,还是没人敢拦的。

梁涣赶得很急,还没来得及等人通传就进来了,急着声问:“我听人说阿姊病了?!”

卢皎月:“……”

她镇定自若地阖上了手里的画册,不着痕迹地把册子往里面推了推,问:“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还想着,等晚些时候让人去萃集殿请你呢。”

苴礼犯边的事,梁涣召了大臣商议。

卢皎月让人金六在前殿候着留心,等梁涣议完事再告诉芙蕖宫。这会儿金六还没来得及回来通传,梁涣先一步过来了,只能是从议事大殿那边直接来的。

也是奇了怪了,虽然芙蕖宫闭门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事,但梁涣没往后宫走,从哪知道她病了?

梁涣被问得神情微僵。

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他在芙蕖宫插了人。

阿姊的芙蕖宫不至于像当年的东宫一样遍是筛子,但是阿姊对他没有防备,他如今又是皇帝,想安插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若不是理智尚在,他恨不得把对方身边全换上自己的人手。

但是梁涣没法直说。

这事要是真的问起来,可不像前几天醉酒一样,可以随便蒙混过去。

因此他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在卢皎月深想之前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些消息,就直接赶过来。”

见卢皎月果然接受了这个解释,梁涣微微松了口气,但心底又浮现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以阿姊的聪慧,这些都是很轻易就看透的事,可如果做的人是他的话,再拙劣的借口她都会不假思索的相信。

这种世间独此一份的偏爱,当然让人动容不已,但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最初谎言的基础上呢?

梁涣不愿意去深想,也不敢去深想。

他只能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编造着,让对方永远无法触及背后的真相。每一次动容都越发提醒着他,这些本不是他的。

梁涣习以为常将那股情绪压下去,上前一步关切道:“阿姊让太医来看了吗?怎么说?是发热了吗?”

他注意到卢皎月的脸上有些发红,待要再细问,却突然卡了一下壳。

晕红的霞色宛若白玉面上化开的胭脂,清透的眼睛比平时多染几分莹润的水意,春水红霞相交,就连眉梢都像是平白多了勾人的意味。

卢皎月倒没察觉到梁涣那点异状。

她就是被对方那句“发热”问得一噎,默默、默默地把手边的画册往袖子里塞了塞。

梁涣当然注意到了这点小动作。

某种微妙的异样感让他对这东西提起了注意,但阿姊收起来的样子,明显不想让他多问,梁涣也适时保持了沉默。他不想让阿姊生厌。

另一边,卢皎月也终于镇定下来。

她只是微顿了一下,便平静地回答了梁涣先前的问题,“我没生病。”

梁涣:“小恙也可酿成……”

他说了一半顿住了,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卢皎月的用词:阿姊说的不是“没什么大碍”,而是“没生病”。

一些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徘徊,但梁涣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阿姊是要休息几天吗?确实,这段时日太忙,阿姊不必事事看顾,把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就是了……”

卢皎月先前是没有多想过,但是发现端倪之后,梁涣的某些情绪在她眼中就太明显。

她摇了摇头,打断了梁涣的话,“我要离宫。”

梁涣兀的沉默了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开口:“是因为前几日的事吗?我喝醉了,冒犯了阿姊,是我的不是。”

卢皎月:“跟那个无关。”

虽然她确实是因为那件事发现了梁涣的心思,但是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早晚会离开的。

她抬眸看了过去,正色道:“当时我们成婚,本就是权宜之计。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没有再留在宫中的必要。”

梁涣抿了下唇,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一点,“苴礼边患,如今实在不适宜国丧。”

卢皎月不意外他会以此为借口阻拦,当即点头到:“我知道,我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但不等对方神情缓下,卢皎月就抬头看过去,她很认真道:“但阿涣你要知道,我早晚要走的。”

梁涣脸色苍白了一下。

但就在卢皎月以为这次谈话就可以到此为止的时候,梁涣突然开口,“不能留下吗?”

卢皎月:“嗯?”

梁涣低着声开口:“宫中什么有让阿姊不舒服的地方吗?我可以让他们改。阿姊不合心意的事,可以不做;阿姊有喜欢的东西,我也可以让人带到宫里。阿姊想要出宫逛逛,我也不会拦阻……”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是有哪里让阿姊不快了吗?”

那双碧色的眼眸定定地看过来,翻腾的暗涌被压抑其下,眼底呈现的似乎只有纯然的困惑。

第158章错认42

卢皎月被梁涣问得顿了下。

平心而论,她在宫里住得没有什么不好,比先帝在时还要不受拘束得多,但是这不是住的好不好的问题。

卢皎月稍微错开一下眼神,错开对面逼人的注视,低声:“阿涣,你要有皇后。真的皇后。”

梁涣:“阿姊不能当我的皇后吗?”

卢皎月还想在解释其中的区别,却听梁涣接着道:“我想要阿姊当我的皇后。”

卢皎月神情错愕。

她本来想趁着梁涣还没理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前,先一步离开,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挑明了。

梁涣却好像只是提出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他歪了歪头,追问:“不行吗?阿姊觉得哪里不行?”

完全是一副“你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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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能把它解决了”的语气。

……

那天两人的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卢皎月接着闭宫养病,梁涣也并没有拆穿这一点,只是每日下了朝都过来“探病”。

看着自然而然地把折子带到她宫里来处理的梁涣,卢皎月使劲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并未真的生病,你不必日日都过来。”

梁涣闻言抬头。

他盯着卢皎月看了一会儿,其实注视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某种异样的感知拉长了对时间的观感,卢皎月的表情僵了僵。

梁涣却好像已经因此得到了答案,他收回了视线,低声:“阿姊不想看见我吗?”

卢皎月:?

梁涣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卢皎月刚说了一句“我没有”,就听梁涣接着,道:“朕心系皇后,众所周知,阿姊病重,我必定要前来探望的。阿姊要是觉得厌烦,不如早早‘病愈’?”

卢皎月:“……”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人讲话呢?!

她当然尝试去和梁涣沟通,但是交流是一件需要双方配合的合作项目,梁涣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良好,但也只有态度而已。他根本拒绝接收外部信息!两人的沟通基本陷入了刚才那种僵局。

卢皎月这会儿就有种“养的崽到了叛逆期”的束手无策感。

梁涣当然注意到了卢皎月脸上的难色。

他微微低下头,不去看那边的人,仿佛看不见就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他害怕那为难会变作厌恶,但是却更无法接受对方就此离去。

*

梁涣并没有在芙蕖宫留太久。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注意分寸的。毕竟只是酒醉后的一次失误,就让局面演变成现在的模样,同样的错误,他当然不想犯第二次。

只是将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芙蕖宫外的两个人。

是紫绛和福意。

梁涣常来芙蕖宫,对卢皎月身边的大宫女很熟悉,他也很快认出了另一个人——梁攸尚身边的亲信宦官。

芙蕖宫闭门谢客,前来问候的人不少,韩王府也只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可出奇的。

梁涣试图这么说服自己,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忽视那边两人之间不同一般的气氛。

若只是遣人问候、随便打发一个人过来就是了,何必非要派自己身边的亲信?大宫女的态度往往代表着宫殿主人的态度,紫绛待对方太亲近了。

梁涣还想要压下那些无端的猜测,却见福意递了个册子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紫绛伸手收下了。

梁涣不由想起那一日阿姊往袖子里藏的画册。

——是它吗?

*

福意确实是来送画册。

不过并不是已画完的新本,而是只有半册的手稿。

其实福意也觉得奇怪,他家王爷作画从来一挥而就,少有迟疑的时候,便是画一整本册子也用不了多久。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修修改改的、怎么画都不满意。

直到听闻芙蕖宫这边病了,才急急忙忙打发他过来问候。

紫绛当然不可能对外说皇后的病是假消息,故而这会儿只是道:“只是前些日子过了些暑气,又有点累着了。暂且歇上几日,待看看情形如何。”

紫绛也没法给什么准话。

帝后的谈话她自然不敢去偷听,但是看殿下这几日的脸色,她约莫能猜到,这离宫之事帝后之间恐怕还没有商谈妥当。这“病”如何,她也只能对外给点笼统说法。

福意却不知这背后的弯弯绕,听紫绛这么说,也当皇后只是入夏后的偶感不适,并不是什么大碍。他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可以放心回去复命了。

了解病况后,他又开始“解释”手里这画册的来历。

“我家王爷听闻皇后殿下病了,甚是担忧。只是这个宫中不管是御医还是药材都远胜王府,他思来想去也无甚可做的,便去了一趟句阳先生府上,将这画稿要了来。虽说还未画完,但也有些内容,可聊作打发时间之用……心绪舒畅,病体自然消散,也是我们王爷一点心意。”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福意特意加重了“句阳先生”这几个字。

不过紫绛显然并没有捕捉到个中含义,只是点头笑道:“韩王有心了。”

福意:“……”

是“句阳先生”,不是“韩王”。

他想起自己离府前、主子那千叮咛万嘱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意思成功传达到了没有。

不过被交代的话还是要接着传的,他继续:“我家王爷说了,这画册毕竟还没定稿,皇后是有什么满意的或是不满意的,尽可以都同他说,他去转告句阳先生。”

紫绛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很快就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虽说这世道下,入仕为官才是正途,画这些册子的,要么是不入流的画匠、要么是落魄的文人,不管是哪一个,得了皇后青眼都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当然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着。

故而她这会儿只是顿了下,便微微颔首,很随意地道了句,“我知道了。我会把这话转达殿下的。”

这么说完后,却看见对面福意神色怪异,不由问,“怎么了?”

福意:“……不、没什么。”

不管是他家殿下明面上的身份,还是所谓“句阳先生”,等闲都不给人改画,这会儿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却被这么轻飘飘地回应,他不免觉得微妙。

不过想想,那边的毕竟是皇后,倒也多了几分理解了。

*

紫绛当然如实传达了福意的话。

只是在转述之后,又对卢皎月道:“殿下想要这画册,可是先前就看出此人有非常之才?”

她家殿下这些年间也青眼过不少文人,现下多半都在外任一方要员、政绩颇佳,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卢皎月却被问得沉默。

她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这种错觉,谁家看春.宫.图会看出画画的人有没有才华?她就不能是单纯地、纯粹地想看点有颜色的东西吗?

说到底,她都素了这么多年了。

虽然说她不是胡来的人,但是有点想法很正常吧?她又没有出去找人!

话虽如此,但是在紫绛那种“殿下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的眼神逼视下,卢皎月还深感压力。

她僵了大半天,在对方眼神变得疑惑之前,她终究是高深莫测的点了下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算是给出了回答。

就是这么一来,再看手里的画册,就觉得脸皮隐隐发烫。

偏偏紫绛还忧心忡忡地问了句,“殿下脸怎么这么红?可别是发起热了?”

卢皎月:“……”

她不得不肯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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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坦然承认这种事”还是有点难度的。

让事情雪上加霜的是,卢皎月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把紫绛打发离开,再翻开新画册一看,发现这次的册子完全成了净化打码后的纯情版本。

两份册子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上一本册子虽然也没有一上来就是教学流程,但是无意间碰个小手、不小心撞个满怀,这种在卢皎月看来司空见惯,但是在这会儿还是很出格的画面实在为数不少,而且画者也在有意勾勒着人体线条,但是这一册么……

卢皎月先飞快地浏览一遍,不出意外地发现,直到这本未完画册末尾,两个主人公连小手都没拉过。

卢皎月:“……”

倒不是说纯恋不好,但人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更直白原始的东西。

卢皎月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紫绛先前的说法在心底冒了个头,卢皎月不由地重新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起了这本画册。

不同于上一次照顾大众文盲率的纯粹图画内容,这一次的画册是有字的。相较于纯图画,文字具有更加丰富的承载信息的能力,于是这一次主人公背景要更加详实,是很经典的落第才子和贵府佳人的故事。

卢皎月的目光落在那段“才子被主考官刷下去,但是却阴差阳错被佳人相中的应考策答”的情节之上。

画册当然是以画为主,这应策的内容只是提了寥寥几句,但是确实足以显出见地。

卢皎月很清楚文人那一惯以男女之情比君臣之义的做法,就比如说那句知名“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1]”,这会儿大概是为了照顾她,对方灵活地调整了双方的性别,这段“被主考官刷下去,却被佳人相中”的情节就带上了明显的隐喻含义,几乎等同于大张旗鼓地说“朝中人不辨人才,只有皇后慧眼识珠”。

卢皎月:“……”

能看明白是能看明白,但是她有时候并不想做这种阅读理解!

第159章错认43

本来想放松心情,突然被工作背刺,实在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卢皎月翻了几页,决定还是暂时放过自己。

白日里和梁涣闹的别扭已经够惹人心烦了,她这会儿不太想干正事。良好的休息本身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况且能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的自荐方式也是个妙人,她要是带着情绪看这东西,对对方也不够尊重。

这么想着,卢皎月抬手就要把这画册收起来。

侍立在旁的宫女适时上前,“殿下要把这册子收起来吗?奴婢帮殿下放罢。”

这个小宫女生了张圆脸、眼睛也是圆圆的,看起来很是讨喜。

她本来是在外洒扫的粗使婢女,但因为行事稳重周到又不多话,在宫里露了几次脸后,被紫绛提到身边当副手培养着。方才紫绛被卢皎月打发出去了,她便代紫绛守在旁边、以供主人传唤。

卢皎月没觉有什么不对,这会儿听她这么说,顺势点了下头,开口吩咐道:“不用收得太往里面,我明日还要拿出来看。”

那小宫女低声应了句“是”,眼睛又瞥向另一本画册。

也就是那本“教学本”。

卢皎月:“……”

虽说这没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但也实在不必让那么多人知道。

她轻咳了声,“这本便不用收了,暂且放在我这儿罢。”

*

当晚,卢皎月刚刚睡下,那半份画册就被送到了梁涣的寝宫。

梁涣神色冷静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某一页上:才子佳人泛舟湖上,郎情妾意、好不令人羡慕。

梁涣看的却是这画的背景。

就算是再高明的画师也没有办法凭空造物,总要根据自己的经历见闻进行艺术加工,梁攸尚毕竟长于宫中,所绘之景便不免带出了些痕迹,如今这湖畔的景色与兰苑有几分相似。

梁涣盯着看了许久。

盼喜当然不明白这一幕有什么特殊的,但是这画册里别的内容已经让他脸色苍白、背后的冷汗直冒。

一个王爷,送皇后这种东西……

皇后最近还病了,可别是相思病。

也不怪盼喜这么想,当年的刘美人现在的刘太妃以貌美冠绝后宫,就连后来年华老去、容色渐衰,也依旧美得风韵犹存,一直被先帝挂念在心上。韩王长相肖似其母,更添几分清俊,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姿容俊丽。

良久的沉默之后,梁涣开口,“第几次了?”

看白日里紫绛的表现,明显不是第一次拿到类似的画册。

他这么问了,底下的宫女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盼喜见这反应,心底一个咯噔:莫不是韩王和皇后早有首尾?

他只觉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好在这会儿那宫女开了口,“奴婢也不知。”

像是害怕因此被降罪,她连忙接上话解释,“陛下吩咐过奴婢,不必去刻意探听消息,福意公公每次过来,都是紫绛姐姐亲自接待,到底何时送了画册,奴婢也无从得知。”

盼喜:“……”

看着皇帝随着这小宫女的话越来越沉的脸色,他不得过去捂住对方的嘴。

会不会说话啊?!

这种时候只道句“不知”就罢了,做什么非要扯上“谁去接待”?

还“每次”?!

这是怕陛下这股火烧得不够旺吗?

那宫女自然不知盼喜心底的言语,她这会儿正担心自己因为办事不力受责难,当然把知道的信息能说尽说。也是因为这个,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补充:“奴婢知道的画册还有另一本,但因为殿下亲自收在寝殿之中,奴婢没法拿到。”

盼喜:“……”

这已经不是“不会说话”的程度了,这根本是在往草垛上扔火星子。

也不对……

这样的事就算再怎么描补,也没法用话带过去。

盼喜已经不敢去看梁涣阴沉得要滴水的脸色,只拼命地对那宫女打眼色,没什么事赶紧请退,别待会儿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那小宫女自然领会到了盼喜的眼神,但是她实在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要命的东西,可她还是得说。要是这会儿不说出来,事后被陛下得知,那也一样得要了她的命!

就像是现在,她明知道御座上的那位恐怕心情恶劣至极,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这画册……殿下说明日要看。”

她还得把这册子带回芙蕖宫。

小宫女最后还是拿回了画册,脚底发软地离开了皇帝寝宫。

盼喜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只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也想脚底抹油地溜啊!

奈何皇帝不发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旁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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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久,他终于听见一声沉着声的吩咐,“去找些人手,把兰池填了。”

盼喜连忙应声,心底却不觉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陛下会说“把韩王填了兰池”呢。

*

梁涣当然想要梁攸尚死,在很早以前就在想了,却不能用这么粗劣的法子。

有些事情,越是着急抹掉痕迹,越是容易留下证据。当年邝王是怎么出事的,他还没忘。

而相比于太子,梁攸尚可滑不留手多了。

但是没关系……

是人就会犯错,而梁攸尚的身份决定了,他一旦犯错,就是十死无生的大罪。

*

韩王府。

梁攸尚正紧张的攥着手里还没有开封的信,表情紧绷、神情凝重,像是要决定什么人生大事。

看还是不看,确实是个问题。

梁攸尚这次画册本来就是专门皇后画的,他让福意帮忙带话,也确实有按照对方的心意修改接下来故事发展的意思。

但是等拿到芙蕖宫的来信之后,他又陷入了纠结……

梁攸尚倒不是想食言。

但是万一对方想让他画那种内容,他到底应还是不应?

他倒不是对那些东西有什么避讳,对着别人,他大可以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但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画面落到那个人的眼中,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大概是梁攸尚纠结迟疑的时间实在太久,旁边的福意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

您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再这么搓下去,手心里的汗可都把信上墨浸了。

梁攸尚总算被提醒得回了神,他一咬牙,把信拿了出来。

不就是画春.宫吗?他又不是没画过?!

娟秀清丽的字迹映入眼中,但随着梁攸尚逐字逐句扫过去,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凝固。

梁攸尚设想过很多对方会给的回应,她或许会觉得这落魄才子门第太低、配不上相府千金,或许会嫌这故事庸俗老套、毫无新意,也或许会觉得无关赘言太多、显得啰嗦……他甚至连对方想看春.宫图都想到了,但却偏没有猜到过这一种可能。

——对方问他,那策答的全篇是什么?

福意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自家殿下看见信之后,就脸色大变,不由问:“可是这信有什么不妥?”

梁攸尚却只怔着神看着信上的内容,并没有回答。

他有些恍惚。

竟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梁攸尚有时候会想,他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好似只有“活下去”这一样。

他的母亲艳冠后宫,一度得帝王专宠。自然而然的,他其实很受成帝疼爱。他又自小长得好看,就连不认得的宫人都要对他露出笑来。

但梁攸尚不明白,他为什么只能“讨人喜欢”,而不可以“聪明灵慧”?

后来他知道了。

一个身世存疑的皇子,当他只是皇子时,自然无人关注。可他想要踏入另一条路的时候,有的是人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成帝的宠爱,也只是宠爱而已。因为他的存在,他母亲盛宠加身,却也只是个“美人”——帝王在这方面,总冷酷得格外分明。

他可以醉心书画、可以玩物丧志,可以不拘礼节、可以放.浪形骸……

但唯独不可以才学出众、通晓政事。

梁攸尚觉得这没什么的,他现在这个闲散王爷不是当得挺逍遥的吗?

枕中斋日进斗金,他的一幅画在外千金难求,闲来无事用着句阳先生的名号画点.春.宫册子打发时间,这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

梁攸尚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静室之中。

桌前铺开的还是画纸,但是这一次上面绘的却不是什么交叠缠.绵的亲密肢体、也非阳春白雪的高雅景致,而是密密麻麻的墨字。

因为主人的突然回神,浸了墨的笔差点在末尾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尾来。

多亏了梁攸尚多年书画功底,总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止住了笔势,没让这份好不容易写出的策答毁在当场。

但是梁攸尚也确实是“回神”了。

那点骤惊的后怕过去,他盯了这份策答看了许久,突然嗤笑出声。

真是昏了头了。

难不成是日子过得太.安稳,给自己找事干?

当如今那位陛下是好相与的?想想被杀了的大哥、五哥和“病逝”的太子,再瞧瞧现在形同圈禁的四哥,他疯了才牵扯到里面去。

当年的博文苑,现在想想、事情难道不是太巧了吗?

怎么就那么巧、他这个好七哥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里、救下了被五皇子行不轨之事的高平郡主?

五皇子一死,才有了大张旗鼓地搜查博文苑,这才牵扯出了太子造反。

最后结果便是太子造反、成帝重伤,而被成帝指为未来皇后的高平郡主刚刚被他七哥救过。

回头再想先前那事:既有了五皇子的死,又有了对高平郡主的相救之恩。

这么一箭双雕的好事,可真是太“巧”了!

回忆着那日梁涣像是早有准备而处处先人一步的行动,梁攸尚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唇——这样的算计,他是自愧弗如的。

第160章错认44

梁攸尚最后还是打算把那份策答处理掉,准备回头再随便写点别的什么东西应付皇后的询问。

但在他把纸页折起来烧了之前,府上突然有客人来访。

梁攸尚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法这么干脆果决地将这张轻薄的纸这么毁了。

他想着,皇后并不是好敷衍的人,他要真的满纸胡话的话,说不准要惹得对方生气了。对方如今还在病中,总不好心生郁气,回信得仔细斟酌过。

最好能被她看作那等“才学平平却志得意满”的庸碌之辈,那她自然会失去接着问下去的兴趣。

刚才写的这份,倒可以留作参考。

这么一想,梁攸尚心下微松,不觉地舒了口气。

他将手里的纸往桌上一放,拉过些旁边杂物盖住,便抬脚出去了。

梁攸尚走得很放心。

这静室本就是不许闲杂人等进来,能进来的人也不敢擅自碰他的东西,他没什么可放不下的。

……

文人的圈子许多宴饮,梁攸尚以书画扬名,自然免不了这些交际。

他这次出去本来是待客,但却被叫着临时赴了场诗会的宴,等人微醺着回来,却见桌上那份策答不见了踪影。

梁攸尚一愣,那点上头的酒简直立刻就醒了。

他抬眼看着福意,冷声:“我放在这里的那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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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意不明所以,但还是察觉了那冰凉的怒气,忙跪下,“殿下先前说是给皇后的回信,奴在殿下赴宴前请示‘可要封好了,以句阳先生的名义送出去?’,殿下应下了。奴不敢耽误殿下的事,立刻就送去了芙蕖宫,这会儿兴许已经到了皇后手上。”

梁攸尚:“……”

他那会儿急着出门,以为福意问的是枕中斋的事。

福意总算从梁攸尚的神态中察觉出点意味,试探问:“殿下可是还未写完?皇后近日抱恙,想来不会这么快就看信,奴再去芙蕖宫问问?说不得可以再讨回来。”

梁攸尚停顿了一下,就在福意以为对方会应下的时候,却见他摆摆手,“罢了,不必了。”

一份策答而已,当不得什么。

而且他也有点想知道,对方这次又会给怎样的答复。

*

梁攸尚虽然这么想着,但事实确实如福意所说的,卢皎月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这位“句阳先生”的回信。

倒不是因为抱病在身。

而是梁涣过来了,还是有备而来。

就梁涣那完全听不进话且拒绝沟通的状态,卢皎月猜到他不会放任她“病”下去。

事实也果然如此。

梁涣:“苴礼犯边之事,这几日朝上一直商讨对策,但却各执一词、争执不下。阿姊对战事向来有见地,能陪我一同去吗?”

梁涣总是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就比如说这会儿,明明卢皎月心知肚明,对方是想让她公开露面、打破皇后病重的谣言,但是他却偏偏微垂下眼,做出了十足的低姿态。

他承袭异族母亲的其实并非只有那双碧眸,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了阴影,轮廓深邃的五官反而放大了那神色上哀求之态,竟显出些可怜了。

卢皎月:“……”

实不相瞒,她确实是有一瞬间心软的,但不用深想,对方肯定是装的。

她定了定神,平着语气道:“迟国公姜彦阜、陈国公崇大安都是先帝麾下旧臣,朝中还有不少能战之将,你不如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么大的朝堂永远没有缺了谁不行。

就连皇帝都能摆烂好几十年不上朝,少一个皇后完全无碍大局。

况且成朝并不缺将领。

成帝麾下的中生代的将领这会儿完全能领兵,就算是一些将二代的年轻人这会儿也都是真的在军中历练过的,如今毕竟是王朝初年、武力鼎盛的时期。

但梁涣停顿了一会儿,非常直白地:“我不信他们。”

卢皎月微怔了一下,还真没法说什么。

当年,梁涣虽然在文苑及时控制住了局势,但真正在朝中站稳脚跟、靠的却是太子的势力。

先太子虽然不合适,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又有成帝保驾护航,在朝中的有很大一部分拥趸。可太子谋反、生生害死了成帝,实在是一件分明得抹都抹不掉的事实,太子的臣属如果不想被登基后的新帝清算,必须拥护一个亲太子的皇子上位。

梁涣就是这个极其理想的人物。

但皇帝和大臣之间总有权力的争夺,对于被自己扶上来的这位新帝,先太子党自然而然地想要掌控。梁涣显然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随着他登基越久,对朝中的控制越强,他也渐渐不再掩饰自己的态度,朝堂上火药味儿愈浓。

倒不是说那些将领都是先太子一系的人,只是梁涣的“清算旧臣”让朝中人心惶惶,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君臣不疑,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卢皎月正这么想着,却见梁涣的神色却有了变化,他眼皮却微微垂下,脸上的肌肉放松,黑色的眼睫半掩住碧眸。

那点细微的神情变化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了起来,与方才那冷冰冰地说着“我不信”时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这一连串的变化,仿佛在说‘我不信他们,只信你’。

卢皎月:“……”

她发现梁涣真的很擅长利用这些。

并不是说这“信任”是假的,梁涣确实是相信着她的。

但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神态,他甚至都没有掩饰这种“刻意”,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就是在赌阿姊会对我心软”。

卢皎月有点头疼。

她其实之前就察觉梁涣很擅长利用情绪、拨弄情感,但实在没有这次感觉这么明显。

卢皎月心底禁不住产生点困惑: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长歪了?

虽说如此,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终究还是点了头。

梁涣那神情一收,简直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卢皎月:“……”

好家伙,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像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梁涣“咳”了一下,掩饰问:“阿姊要上妆吗?”

卢皎月疑惑看过去,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梁涣分明是那种“在精心打扮后,夸人‘怎么样都好看’”的直男。

当然,他在一次碰壁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改得非常之快:等第二天见面,连她换了个钗子都能注意到,再不着痕迹地称赞一番。

这前后态度陡转之迅捷,很容易让人猜到,他是回去专门做了功课的。

总之类似的让人无语的事情很多。

可梁涣就算再怎么夸得“真情实感”,自己是没办法有任何情绪的,因此只会对卢皎月的行为做出反应,而不会主动询问。

突然这么反常,难免让人费解。

梁涣看出了卢皎月的疑惑,略微停顿了一下,低声:“我是说……敷粉。”

卢皎月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梁涣的意思。

敷粉。

——装病。

卢皎月都要气笑了。

他倒是够体贴的,记得她这会儿“病着”,还考虑得这么细心周到。

但她最后也只是声音平静地冷淡反问,“这有意思吗?”

重点是她病不病吗?重点是她要离宫。梁涣要是肯好好听一听她说话,两人商量好了,她明天就可以“暴毙”。相反,要是一直这么僵持着,她敷十层粉都没用!

梁涣蓦地沉默下去。

他可以答应别的所有条件,唯独这一件事绝对不行。

刚才那一点轻松的氛围好像只是错觉,两人之间再度紧绷起来。

往萃集殿的路上,随行宫人也察觉到帝后之间的紧张僵硬,纷纷心里叫苦。

不过,这种帝后不合的事情到底不好叫外人知晓,等到了萃集殿,两人总算恢复了表面上的平和,倒是没让殿中的大臣察觉出太明显的异样。

在对苴礼一事上,朝中大臣确实各执一词,各有各的说法。

但是让卢皎月略微多留了一份心的,是如今的参知政事何纵的话。

“上兵伐谋,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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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苴礼朝中政局混乱,苴礼王刚愎自用,王子们彼此争权夺利,继承人又软弱无能……”

这个开头实在让场中大臣们都眼神有点漂移,这些形容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何纵恍若未觉,还在侃侃而谈。

……

何纵的办法确实有些可行之处,梁涣散了这个小朝会后,把对方留下来商议细节。

有些话不好在朝堂上当众言说,而私底下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何纵给出的许多建议实在只能用“阴险毒辣”这词汇来形容。但是涉及两国交战,有些事情实在无法用道义来评价,难不成真的几千几万的人命卷进去才能称得上道义吗?就连卢皎月也不会这么想。

只是虽说如此,卢皎月还是觉出了一些微妙的地方。

这个人对王室的争权夺利太熟悉了,熟悉得简直像做过一次

因此在那边对话告一段路后,卢皎月顿了顿,开口道:“何参知果然大才,运筹帷幄、筹算机要,堪称在世谋圣。”

她的语气淡淡,但这种平静的态度反而显出一种异样的诚恳来。

何纵虽然不缺人逢迎,可这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效果还是不一样的,眼前这个人的称赞更是让人又是惶恐又是兴奋。

何纵口中说着“殿下谬赞”,但是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些意满的神色。

卢皎月:“参知何必这么自谦?陛下将你引为腹心,多年以来都委以重任,如此信重,不正是因为参知能力非凡?”

何纵:“殿下过誉了,为陛下效力乃是为臣的本分。”

这话一出,殿内却突然短暂的寂静了一会儿。

何纵正拱手施礼,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有什么不对。但是等抬头看到卢皎月脸上微微凝住的神情,他突然意识到对方才话中的问题。他脸色一下子煞白下去。

多年。

……哪来的“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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