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如琢的手颤抖得厉害,突然放声大哭。“蒲又崇,你差点让我做了寡妇!我才二十多岁,我才嫁给你一年,你就让我当寡妇!”没人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度过。她留在东城,耐心地等他。白日里,她莳花弄草,悠闲自得,安抚二哥同经纪人,让他们不必替自己担心,还要绞尽脑汁隐瞒蒲氏夫妇和大哥母亲,生怕他们知道,蒲又崇出了事。到了夜里,再没有别人。她才可以躺下,却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人一夜要睡八个小时,一小时又有六十分钟,六十分,又能分作三千六百秒。太漫长了。她数着时间,数着灯火,看着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亮光。一夜结束,她的一日重新开始。可要循环多少次,才能再见到他?也许是下一刻,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有多害怕,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最深的夜,她将满腔的畏惧和嚎啕,都噎在嗓中。因为他说了,他会回来。可他怎么能,那样随便地离开,如今却又若无其事地回来?她哭得太惨,是从来没有过的样子。电影里她哭过,哭的也是美的,也要讲究仪态。可这一刻,她却只能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口,像个孩子一样不讲章法。“你让我当寡妇……我嫁给你,你说会对我好,可你……可你根本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会怎么办?”是他让自己喜欢上他的。也是他说,要自己给他一个机会。他们本可以做一对疏离的夫妻,哪怕分开,哪怕死亡,她都不会掉一颗眼泪。他让她相信,他们可以白头偕老。却又差点先她一步离开。他抱住她,手臂收紧,绞住她纤细如柳的腰肢。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也将他的心揉碎了。“潋潋,是我错了……”蒲又崇哀求着她,“别哭,别伤心,是我做错了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别哭。”“你这个骗子!”她哭得声噎气堵,“你是个大骗子,蒲又崇,我要和你离婚!”“只有这个不行。你打我或者骂我,可潋潋……”他说,“我就是不能和你离婚。”孔如琢简直被他的出尔反尔气得要发疯。“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一个人去冒险时,就没有想过我吗?蒲又崇,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丑,我告诉哥哥,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可你只会让我掉眼泪!你欺负我,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下一刻,他已经吻了过来。这一个吻,带着眼泪的咸味。恋人的眼,是世上最小的一汪海。孔如琢剧烈地挣扎,想要将他推开,可他攥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折到身后。亲吻似是厮杀,她咬破他的唇,指尖在他的颈上抓出痕迹。可他就是一门心思地亲吻他的玫瑰。那些相向的恶语,都被舌抵回口中。唯有甜蜜苦涩的津液,吞吐不及,沿着唇角淌下。孔如琢渐渐失去力气,手臂软软地搭在他的肩上。他们亲吻,如世界末日降临前一刻。许久,他们微微分开。蒲又崇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许说不喜欢我。孔如琢,哪怕我死了,你也要永远爱我。”他顿了顿,又说,“算了,我活着,你只能爱我。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立刻忘了我。”他的呼吸,拂在她的唇上。孔如琢眼尾泛着潋滟的桃花颜色,闻言冷笑道:“我最讨厌你对着我指手画脚。你说要我喜欢你,我就要喜欢你,你说让我忘了你,我就一定要忘了你?蒲又崇,你以为你是谁?”他嗤地一声笑了,轻佻地将唇抵在她的颈边,向后将她压在沙发靠背上。孔如琢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说:“我不是没有想过你……潋潋……我那时想,如果让你为我掉了眼泪,那我真是死有余辜……所以哪怕死,我也要爬回来,见你最后一面……”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下颌沉沉压在她的肩上。“潋潋……”他说,“我爱你。”所有的声音都停住。孔如琢一瞬间浑身冰冷:“蒲又崇?”可他没有回答。血腥气浓重起来,不是亲吻时,撕咬出来的味道。而是更沉闷凝滞的气息。孔如琢颤抖着将手沿着他的衣摆探入腰腹,触摸到一片狰狞的湿润。指尖染着玫瑰颜色,像是生命,也凝固在玫瑰的花蕊之间。孔如琢怔了几秒,猛地起身拉开了门:“——来人,叫救护车!”作者有话说:救护车要开很久才来【。所以二更还是六点左右,宝贝们睡醒记得来看=3=感谢在2023-07-0406:34:22~2023-07-0421:2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媚9瓶;夏六一6瓶;琮玉.5瓶;云胡胡2瓶;supertuna、zps、63123315、玛卡巴卡、平平無奇的有錢人、糯米汤圆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3章73(第二更)◎多给他一巴掌。◎73勖北壬骂骂咧咧地赶到医院,却被拦在了门口。私立医院,整层都被封了起来,门口站着几个警卫,看到他来,立刻上前询问:“找谁?”勖北壬看他们都是生面孔,知道他们不是蒲又崇手下的人,便问:“孔小姐在里面吗?”警卫队长上下打量他一眼说:“稍等。”而后在对讲机中请示了几句,总算客气道:“不介意搜一下吧?”勖北壬没想到,自己在东城也会遇到这么严密的安保程序,索性张开手,任由他们搜身。等他进到手术室门前的走廊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医院的走廊总给人一种高大空旷的感觉。头顶的白炽灯耀眼,在哑光的地面上,只能反射出一点淡白色的光晕。尽头的门前,孔如琢站在那里。哪怕离得不近,可勖北壬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她身上披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露出一截黑色的轻纱裙尾,蜿蜒地向身后延伸,似是人鱼鱼尾,带这种摇摇欲坠的脆弱。勖北壬怕吓到她,咳了一声。她微微侧了点头,看向了他。勖北壬这才上前:“蒲三怎么了?”“伤口撕裂、失血、长时间缺乏睡眠导致的虚弱,抽血去化验,体内还有不明化学成分……”孔如琢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指尖沾着的血迹,语调没有半分起伏地回答说,“他究竟去了哪?”勖北壬骂道:“蒲三这个傻逼,为了抓人,自己把自己当饵,抓进去了大半个月,没死都算他运气好。”孔如琢问:“他替大哥报仇了吗?”勖北壬说:“他走之前……把那个人老巢给炸了。我带着人进去搜了一圈,除了他,一个都没跑掉。那人也死了,死之前还是通缉令上的a类罪犯,尸体交到国际刑警那里,说不定还能给蒲三发点奖金。”孔如琢沉默一会儿,嗤的一声笑了:“他从来不吃亏。”“他以前是不吃亏,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来再忍个一两天动手的话,更有把握。他偏偏跟发疯一样,一定要昨晚动手,我们去接应,差点没把他给救出来。”勖北壬越想越气,“结果他还要连夜回来,一下飞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勖北壬忽然闭了嘴。面前的孔如琢,黑如鸦羽的眼睫垂着,沉甸甸的,像是吸满了水气的蝴蝶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似的。眼泪如珍珠,沿着她雪白的面颊滚落,只是一瞬间,就将她的睫毛打得湿透。怎么突然哭了?!勖北壬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手足无措道:“……怎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