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你就立刻忘了我。”◎72远方的灯火璀璨,红毯上的闪光灯,如同满天的星。金钱同权力,将夜幕点得灿若白昼。蒲又崇在咫尺之外,同样穿着一袭黑色礼服,胸口的袋中,插着一枝火焰颜色的玫瑰。玫瑰矜贵,开得太盛,花瓣微微打卷,香气凛然,馥郁自持。多日不见,他瘦了许多,狭长的凤眸明亮昳丽,带着一点淡淡的倦意。如同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将他耐心地雕琢,一切多余的阴影都被抹去,只余下最英俊的弧度,勾勒出一张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面孔。孔如琢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可分明没有。他的指在她的腰上收紧,她的肩胛,抵在他的胸前。肌肤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是一种微凉的触感。像是雪山上的月色,洒下时,偏偏带来了温暖。这一刻,孔如琢再察觉不到任何多余的存在。连同那些纷杂的问询声,也已经停歇。她只是将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蒲又崇,像是确认,他的的确确,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确站在自己面前。蒲又崇将她揽在怀中,微微抬起下颌,望着台下的娱记媒体。每一个被他视线掠过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矜贵英俊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只是手机上,相同的短信,却让他们知道,今晚,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短信发送自他们的大老板。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公司中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见到高居云端的大老板一面。可偏偏今晚,他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大老板的消息。“速归,删除拍摄的照片,今晚看到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语气急切,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能站在这里的媒体,背后的公司实力都很强大。可这些巨头们,却选择了俯首称臣。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又或者说,是孔如琢的丈夫。一想到刚刚,他们人多势众时,对孔如琢的逼迫。所有人心头,都冒出了一股寒气。他们自以为法不责众,以为孔如琢之前登高,如今跌重。可原来她背后的人,只是一击,便死死地扼住了他们的命脉。——无冕之王也要生活。他们敢于肆无忌惮,是因为背靠大树。如今,连大树都在更广阔的权势阴影下瑟瑟发抖。这些凭着笔杆子和好舌头无往不利的记者们,原本应当说点什么,来祈求上位者的谅解。可在蒲又崇的注视下,他们却缄默着,忐忑难安。许久,蒲又崇收回视线,淡淡道:“今晚,是我妻子的电影首映礼。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你们应当清楚。我不喜欢惹我妻子不高兴的人……“这不是危言耸听,只是一句忠告。”不知是哪个角落,传来一声细微的“是”。记者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争先恐后道:“是,我们一定不会胡说八道。”蒲又崇似是有些厌倦:“那我们就不奉陪了。”而后便携孔如琢一道,转身离去。哪怕他们下台时路过记者,却无人敢阻拦。等他们的背影彻底看不到了,娱记们方才面面相觑,却只敢用眼神交换一个共同的消息。有这样的丈夫,看来孔如琢的地位,是不会轻易被动摇了。而愿意为她这样撑腰,他们两个的婚姻,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利益的契约联姻。有人咬牙切齿道:“别让我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居然把我们当枪使!”立刻便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还有人讳莫如深:“刚刚那位……这样的气度样貌,我们中却没有一个认识,你们不觉得可怕吗?”一个被所有人知道的大佬不可怕,因为他们这些小蚂蚁会主动避开不去招惹。可一个隐在幕后,偏偏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大佬,却更加令人心惊胆战。“你们听到那位先生最后说的话了吗?‘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你们听懂了吗?”被这样提醒,大家恍然大悟。大佬没有赶尽杀绝,原来还是为了孔如琢。他们的报道如果不能在网上扭转舆论,那个时候,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会真正落下。不知是谁,幽幽感叹:“不愧是孔影后……演电影是传奇,连挑选的男人,都对她这样死心塌地。看来她的传奇,还要继续延续下去了……”-孔如琢的手,被蒲又崇牵在手里。两人一道走进了休息室中。身后,经纪人和小助理紧赶慢赶,却只赶上蒲又崇反手,把房门给关上。经纪人:……经纪人擦擦额上的汗,不知道是刚刚跑得太急累出来的,还是为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蒲又崇及时赶到吓出来的。总算,蒲总总算是来了。经纪人和小助理说:“你去跟蒲导说,让把所有需要如琢出席的环节都取消。”小助理乖乖应是,转身要走。经纪人又说:“等等,替我搬把椅子来。”小助理狐疑:“哥,你要在这儿偷听啊?”经纪人没好气道:“什么偷听!”他是腿被吓软了,走不动路!休息室中,蒲又崇轻轻咳了两声,轻轻喊孔如琢:“潋潋?”孔如琢没有作声,仍旧静静地凝视着他。蒲又崇眉心微微皱起,要她在自己膝上坐下,又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上。“我回来了。”她的指尖冰冷,像是陷入一场噩梦。许久,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含在眼底的泪,终于滚落下来。“蒲又崇?”“是我。”“你迟到了。”她像是梦呓似的,轻轻地说:“我以为你死了。”花圃中的花,从玫瑰换成了三色堇,月亮的光下,泛起一种幽蓝色的氤氲雾气。她的眼底,含着盈盈的泪,却比天上的星河更要明艳动人。蒲又崇温柔地替她将眼尾的泪水拂去:“一想到我死之后,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我就算爬,也要回来。”可她忽然抬手,给了他一耳光。这一下不重,却很清脆,突如其来,令人始料未及。蒲又崇嘶了一声,孔如琢却又放缓了动作,秀丽纤长的指,轻轻地抚上他的面。“你让我等你,蒲又崇,你还说我等不到你的话,让我不必为你牵挂。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她说得语调婉转旖旎,似是在说什么甜蜜的情话。可她的神情冰冷,指缓缓地滑落到他的颈上,指尖微微下陷,在苍白单薄的肌肤上,印出淡红色的痕迹。她说的不是什么气话。“与其你死在没人知道的外面,倒不如,让我动手。”蒲又崇闻言,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将颈子完整地展露在她的面前。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他说:“潋潋,我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里。”手指慢慢地收紧,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蒲又崇翘起唇角,眼底温柔,一瞬间翻涌成海。炽热地,一路焚入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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