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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 苏幕幕 35337 字 10个月前

“师父,你听到了吗?怎么好像是陆大人在和陆夫人吵架?”

施菀一怔,然后道:“人家的家事,我们就不要去操心了。”

“可我好像听见陆大人说菀菀?”枇杷问:“这说的,是师父吧?”

她没关门,前面果然有隐隐的争吵声传来。

施菀低着头沉默一会儿,回道:“说的是菀菀,便和我没关系,如果说的是施大夫,才和我有关系。”

枇杷还张起耳朵听着,施菀打断她道:“行了,别操人家的心了,把门关上,考你个病例,你把药方开出来。”

“啊……”枇杷百般不愿,却还是去关上了门。

正房内,陆夫人眼中含泪,也提高了声音:“我狠心,我狠心是为了谁?子微,我的儿,我敢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在为娘的心里,什么也比不上你重要!”

“所以你就去肆意伤害你的儿媳,你的孙子?”陆璘反问。

陆夫人痛声道:“没有儿子,哪来的儿媳?和你比起来,我当然顾不上她,再说我当时想的是,你们还能要孩子,但你的仕途如果受了影响,却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你不珍惜你的前程,但我珍惜,打胎又算什么,哪怕是要挨刀子,只要能对你好,我一定会去做!”

陆夫人说得声泪俱下,听着她的话,陆璘几乎被抽去了力气,踉跄了一步才道:“那后来呢?我不知道她才打了胎,但你是知道的,可她同我和离,离开陆家,你也一句话都没说,哪怕你告诉我她才打掉我们的孩子……”

陆夫人抹着泪道:“你本就不喜欢她,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想着你同她和离了也好,你去外面再娶个大家闺秀,哪一个也比她好……”

“她做你的儿媳,侍候了你三年,你却这样对她……”

“我对她是不好,我承认!”陆夫人撑在床上捂着胸口哭道:“可她能指责我、能恨我,你却不能,我都是为了你!”

陆璘心中绞痛,如乱箭攒心,却无法反驳母亲的话。

如果不是他忘了国丧,如果不是他哪怕在那一晚之后都没多关心过她一句,如果不是他冷漠刻薄,这件事并不会由母亲来主导。

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她怀孕了,可以第一时间去用别的方式处理,甚至哪怕到了最后,她也不会不和他说一句,自己忍下所有。

他再无声息,转过身,就那么出去了,出去的身影如此沧桑与无奈。

秋天的雨不大,只是晰晰沥沥下着,有下人过来留他,他却没理,闯入雨里,往后面施菀住的小院而去。

那小院里僻静,因为下雨,又是天黑,外面不见一个人,但能看见她房中的灯是亮的。

他站在小院里,望着那屋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理由见她。

见她做什么呢?

道歉?忏悔?示爱?

她需要吗?她不需要。

那日下雨,她来见他的模样不停出现在眼前,然后是她被逼堕胎,被独自扔在清雪庵,甚至在那种时候被韦超强暴的情形……

他无法承受,却挥之不去。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其实他们早已结束,而他还在做着和她复和的黄粱美梦。

不可能了,是他让她经历过那些,她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她曾深爱过他,当她爱他,他并不在意,当他爱她时,他们早已回不去。

他最终还是走了,一步一步离开她的院子,回到自己房中。

第二日一早,施菀照例去看陆夫人的伤。

陆夫人见她神色平静,与往常毫无差别,总觉得她似乎并不知道陆璘昨夜来沉香院质问的事。

药方照旧,施菀给陆夫人施针。

趴在床上的陆夫人突然问:“你知道子微昨夜到这里来么?”

施菀回答:“在后院能隐约听见他的声音,但听不太清。”

陆夫人没说话了。

直到施菀施完了针,去歧黄班的时间也到了,她交待枇杷稍候给陆夫人拔针。

陆夫人才又道:“以前你还在陆家时,是我对不住你,你还能来帮我治病,我很感激。”

施菀回道:“陆大人给了我足够的出诊费,还引荐了我进歧黄班,我也并不亏的。好了,夫人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陆夫人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她不愿再提起以前的事,似乎一切都已如烟消散。

施菀到陆家大门,以往乘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口,但不见陆璘,只见石全,见了她,石全道:“施大夫请。”

施菀上了马车,发现马车厢内也不见陆璘。

她将对面的坐板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过头又望向了别处。

陆璘在清舒阁,听到了大门外车马离去的声音。

她去歧黄班了,那是一个没有他、没有陆家的世界,也是她现在所痴迷的世界。

这一日他沐休。

却什么也没做,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疏桐院,那里多年无人居住,只偶尔来扫一回,屋里陈设简单,不见什么她曾生活的迹象,只有次间那张书桌,他每次来,都见她坐这里。

在这里,她学会了认大部分的字,学会了写一笔很好的小楷,然后也学会了京城大户人家的礼仪往来。

他记得最初她只会安陆话的,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学会一口流利的京城官话。

她一直很努力在靠近他,要做他那时自为的,理想中的妻子。

离开疏桐院后,他去了相国寺,又去了相国寺后山的清雪庵。

清雪庵有院子的寮房就那么几间,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当年住的那间,只是很小很小,几乎只有一丈见方的房子,里面一张床,一张小几,一张桌子,多的什么都没有。

那床也只有三尺宽,她便是在这里喝下堕胎药,在这里疗伤,被独自扔下,然后在重阳节的晚上被韦超那禽兽……

他闭上了眼,抚向那单薄的空床,禁不住红了眼角,涌出了泪水。

太想回到那时候,将无助的她抱入怀中,但时间不能倒流,错过的永远也回不来。

不知在清雪庵那房中待了多久,他离开了,一人在街上走了许久,回到了陆家。

然后他让人去叫来了李由。

“我想,查一个人。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身边的人,他的喜好,他每日行踪。”

李由问:“查谁。”

“韦超。”

李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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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陆璘昨夜打了韦超的事,也知道是为了韦超当街轻薄施大夫的事,但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大人要查他是因为……”

陆璘却不说,只交待道:“不必问,你只须替我想好,怎么安排人,在哪里盯梢等等,别的事我来处理。”

“是。”

几日后,歧黄班放假一日,陆璘带施菀去秦太医家中看医书。

施菀好几日没见到陆璘,再见,他在秋风萧瑟里穿一身松绿色深衣,眼角带着笑,看上去格外清隽舒朗。

施菀开口道:“陆大人。”

陆璘温声道:“施大夫上车。”

两人上了马车,陆璘道:“今天不要客气,见了想要的医书,就全拿回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真的吗?”施菀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陆璘:“没什么不好,他家孙子要考恩科,让我给他指点一二就好,他高兴还来不及。”

这话说得猖狂,但由陆璘说出来却并不猖狂,因为他是恩科中的佼佼者。

施菀只好道:“那多谢陆大人了。”

第107章

到秦太医家中,两人很快就被请进了书房,秦太医让二人随意,自己便出去了。

陆璘到一旁桌子上喝茶,看施菀在书架上找书。

秦太医是宫中最高等级的御医之一,也是个喜好藏书之人,尤其是医术方面的书,这里的医书比外面的书肆还要多。

想到能将所有书都抄下,施菀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就挑书,却发现这书大约是秦太医都挑过的,全是名家大作。

最初她看的最中间两层书,随后踮起脚来拿最上层的,正够着的时候,陆璘到了她身后,手伸到她手上方,在她要拿的书拿了下来,递给她。

她接过书,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后面便是书架,没什么退的空间,陆璘看着她,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谢谢陆大人。”她说。

“不必。”他看了看书架:“上面的还要吗?我一起拿下来给你。”

她连忙道:“等一下再拿,我怕弄混了位置。”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明了她就是如此,总怕影响到别人、怕麻烦别人一点点。

于是他又抬手,将上层的书一起都拿下来。

“你……”施菀还没说出口,他便道:“没事,我记住排序了,待会儿我再按原来的样子放回去。”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哪里能高中榜眼?施菀想起这回事来,看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陆璘笑道:“回去我帮你抄书吧,待我日后再升几级官,说不定还能卖钱。”

施菀被他逗笑了,将一本一寸厚的书拿了出来:“那你就抄这本吧,这本卖的钱应该多一些。”

陆璘翻开那书,是一本草药辨认的书,不只厚,还是带图的,真要抄下来,颇费些功夫。

“倒也不是不行。”他回道:“想必你画起画来差些功夫,只要书上有画的,你都可以交给我,我三两日便替你画好。”

施菀看他一眼,却不知怎么回。

她觉得这样欠他太多,但她自己画画确实差一些,最后犹豫太久,就索性没回答了。

在秦太医府上挑好书,两人与秦太医道过谢,一起出秦家。

已是深秋,天渐渐寒凉,但今日还好,出了太阳,秋高气爽。明日就是重阳,街上又是分外热闹,各家各院里也都备着重阳节。

陆璘将书交给长喜,在马车下朝施菀道:“回去后我让府上的书办帮我们一起抄,他们速度快,几日就抄好了,要不然我带你在京城逛逛吧。”

施菀摇头:“不必了,我没有要逛的地方,就先回去抄书。”

她说着要走,陆璘却拦住她道:“你到京城,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好好看过,以后也不定有机会来,今日就好好看看不行吗?”

他说得认真,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乞求。

施菀的确没怎么在京城逛过,当年初到京城便住进了陆家,然后便是备婚,再然后成了陆家的少夫人,不敢、也没有机会出去;至于现在,她几乎只在陆家与国子监之间往来,再没去过别处。

陆璘又道:“原本我是打算着,你来了京城,我绝不会轻易让你回去,现在我想……如果你后面真要走,我不会拦你,只是今日,想带你看看。”

他的话,似乎是交易,好像在说今日一起看看,以后她离开京城时,他便不会纠缠她。

施菀点点头:“那好吧。”

陆璘让陆家的车夫将书带回去,自己与她徒步往街心走。

京城最繁华之地,是杜河,杜河之上一桥飞架两岸,形似一道彩虹横跨河上,所以取名为虹桥。两岸汇集着整座城最豪华的商铺,从早到晚都是人来人往,节庆之夜更是灯火通明。

陆璘带施菀站在桥上,和她道:“对面那座三层楼的酒楼是飞星楼,京城最大的酒楼,做南北名菜,里面大厨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手艺确实不错,但也贵,一道烫白菜都要卖一两银子。

“它旁边的是汇通钱庄,传说老板富可敌国,拥有全国最多分号的钱庄,江陵府也有一家。

“飞星楼对面是瑶芳楼,里面歌舞不休,戏曲不断,算是京城最大的独勾栏瓦市,原本它们和飞星楼该是互相照应生意,可两家关系却并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施菀摇摇头。

陆璘待要说话,却看着她停住了,问:“但你并不关心是不是?”

施菀正盯着桥下的商船看,听到他的话笑道:“我等开年就走了,只是个京城的过客。”

陆璘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该带你看看。既然你不关心,那要不然我带你去畅春园好不好?那里鲜花四季轮换,如今必然是菊花的天下,最新最全的菊花品种也都在那里。”

施菀点了点头。

畅春园是朝廷出资修建,免费供百姓游玩,遇有大节庆,皇帝还会亲至,士庶共赏,与民同乐。

两人去了马车租赁档口,租乘马车前往畅春园。

里面果真摆了满满的菊花,黄的,白的,紫的,绿的,大的,小的,各式各样。

也有挂着个木箱的小贩在里面做生意,见了两人,上前道:“夫人,买只梳子吧,结发同心,百年好合。”

施菀一愣,意识到他将两人当成了夫妻,只摇摇头,径直往前走,小贩却又拦住陆璘:“郎君,买只梳子吧,只用七文钱,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赚个辛苦钱,求郎君行行好。”

陆璘拿出七文钱来,小贩收了钱,连忙道:“谢谢郎君,郎君挑哪个梳子?”

陆璘看向施菀,却见施菀已经走开了两三步,只回头看着,并没有上前来挑梳子的动向。

他随意挑了个雕着金银花的小木梳。

小贩走了,陆璘拿着梳子走到施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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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你拿着吧,木质一般,只是便宜小玩意儿,到时候回安陆路上用。”

梳子原本是很暧昧的东西,似乎更像定情信物,但他一边给她,一边说让她回安陆的路上用,又似乎没有那种意思。

她不知为何就伸手接过了,接到手中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很多年前,她期望过的。

若是新婚时,他带她出来,带她看这繁华的都城,带她来逛这景致宜人的园子,听别人道一声“结发同心,百年好合”就被哄得买下一只劣质的梳子交到她手中……

那该是怎样的欢喜与幸运,能满足她对夫君、对新婚燕尔的一切想象,一定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于是她明白过来,他是在补偿她。

补偿她他觉得自己该做,却没做的。

其实早已事过境迁,她并不想这些了,但这一刻她还是接下了这梳子,好似替当初的自己接下。

她总会回安陆的,从此再不会来,也绝不会和他再做夫妻。

所以今日偿一下多年前的心愿,倒也可以。

她看着梳子笑了一下:“京城的东西可真贵,我在安陆五文钱的梳子都比这个好。”

“是吗?”陆璘一愣,“你不早说,这么说我该给他讲一讲价。”

“讲价,你会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那有什么不会。”陆璘说。

走两步,又见一个卖蜜豆小饼的小摊,施菀在摊前站住了,看向陆璘。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立刻问:“郎君,买两个蜜豆饼吧,三文钱一个。”

这儿的东西果真都卖得比外面贵一些,陆璘道:“五文钱两个吧。”

中年女人“哎呀”一声,“那可不行,郎君看着便是富贵人家,扫个地都能扫出半两银子来,一文钱就别同咱们这穷苦人计较了,行好事得好运,你来年会升官发大财的。”

说着拿了两个小饼给他。

他无奈看向施菀,施菀笑了。

陆璘乖乖拿出六文钱来给了妇人,接过她的两个小饼,递了一个给施菀。

待离了摊子,陆璘问她:“这我该怎么回她?”

施菀回道:“我又不知道,我也不会讲价。”

于是两人都笑起来。

游完整个畅春园,已是日薄西山,陆璘问:“去找家酒楼吃饭吧,北街的一品香,它们那里的烤乳羊好吃,号称京城一绝。”

施菀有些意外:“怎么不是飞星楼吗?你之前夸飞星楼那么好,说是宫廷御食。”

“那里……”陆璘顿了顿:“不划算,一品香也不错。”

他在飞星楼打过韦超,惟恐飞星楼的人还记得,还是不去的好。

施菀本就是随口一说,她是不在意吃食的人,他说哪里就哪里,也就随他一起去了。

到一品香,陆璘挑了个雅间,烤乳羊,炖猪肘,炙鹿肉……让人上了满满一桌,因这一品香招牌就是这些大荤,他竟都来了一遍。

陆家虽在京城,但府上饮食习惯清淡,她以往出去的机会也少之又少,所以从来没吃过京城才有的这些名菜。

如今一尝,倒确实是大厨的手艺,非寻常地方可比,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羊肉猪肉,也是她第一次吃鹿肉。

陆璘给她倒酒道:“这是延寿酒,京城名酒之一,你尝一尝就好,比安陆的玉泉酒烈一些。”

施菀端了酒杯喝下一小口,却连这一小口都险些吞不下去,连忙皱了眉头道:“好辣!”

陆璘又立刻替她倒了另一杯酒:“快喝这个。”

施菀又喝了那一杯,却是清甜味,带着菊花香。

“这是郁金泉,是果酒,也是重阳菊花酒,不会醉。”陆璘介绍。

施菀回味道:“这个好,比我喝的别的菊花酒都好喝,刚刚那酒岂只是比玉泉酒烈,是烈很多!”

陆璘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喜欢这个,等你回安陆时,我给你买几坛送给你,让你带回去。”

施菀笑着没说话。

两人吃过饭出酒楼,已是傍晚。

太阳落山,但街道两旁家家店铺都是灯火通明,将整条街照得亮如白昼,路上行人竟一点也不见少,还有人专等到这时候出来,去勾栏瓦舍行乐。

施菀看着这街道,叹声道:“到底是京城,处处锦绣,车马不绝。我最初来京城,总觉得自己不属于京城,与京城格格不入,直到现在,仍觉得京城陌生。”

“没有九州大地,就没有京城的繁华,没有京城的繁华,也没有银钱货物流通的场地。”陆璘说着笑了笑:“我也不是京城人,我父亲还在祖籍待过几年呢。”

两人一同往前走,陆璘道:“其实我对京城也没那么熟悉,我小的时候就得了些神童的名号,爷爷和父亲便一心要我读书,正好,对于别的孩子会的斗蛐蛐斗百草捉蟾蜍我也并不感兴趣,所以少年时光,尽是埋头苦读了。

“随后便是科举,院试,乡试,会试……京城人将我捧得越高,我便越不敢摔下来,所以只想一次试中,且只能拿头筹,我觉得游山玩水、闲逛街头是纨绔行为,并不会去。一晃,就已成年了,如今将至而立,自己一个人,也没那份游玩的心性了。”

施菀:“我以为你天资聪颖,读书与应试都是信手拈来,绝不会出错。”

陆璘笑道:“我之前读书是在王家私塾,那时我是里面最厉害的,后来去了丽山书院,发现身边所有人都是其他私塾最厉害的,然后乡试,也并未如我所料中解元,天下之大,能人不知凡几,再有天赋,也要勤奋。”

施菀说:“我小的时候没有太多心思,这里玩玩,那里闹闹,也就大了,爷爷宠我,除了让我帮忙做些小活,什么也不让我干。到十四五岁,要许人家了,他才让我学着做做饭,裁个衣服,所以这些活我都做得一般。”

“不怕不好嫁么?”陆璘笑问。

施菀摇头:“当然不怕,有很多人来我家说媒啊,有一家,家里有好几十亩地,还养鱼,他们家老三水性特别好,人称浪里小白龙,他就喜欢我,我都听见风声说他家要找人来我家说媒了,只可惜……”

施菀没说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忧伤的事,脸上泛起一阵怅然。

陆璘明白,那话后面是:只可惜,遇到了张大发的事。

如果那样,她不会成为现在的施大夫,却也不必承受那么多,她会做一个普通的新娘,一个普通的农妇,必定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现在只怕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

“冷吗?”他问她。

施菀摇摇头,却将手缩到了衣袖内,然后道:“陆璘,府上有人说你大嫂要给你介绍她娘家的一个姑娘,也是满腹诗书,温婉娴静,你就看看,早些成亲吧,不要说什么等我的话,没有意义。”

“好啊,我去看看。”陆璘随口应着,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温声道:“不要总想着别人,多想想自己,如果将来有一个人能让你忘记所有,托付终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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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他却说不下去了。

知道她不会再选择自己,也想她能有一人相伴,却又没那样的度量,真的去祝福她遇到这样一个人。

施菀将这话题终结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记挂着秦太医的书。”

第108章

重阳节那天,太后驾崩了。

这消息如此突然,早前只听说太后病了,却没想到没几天就崩了。

枇杷对此惊异不已,既好奇也新鲜,施菀却在六年前经历过一次国丧,对此还记得清楚,告诫枇杷不能在人前欢笑,或是穿红衣、戴红花,更不能谈论太后驾崩之事。

京师戒严,官员至各自衙署斋戒数日,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篡权夺位、作乱京师,而整个陆家都停止庆重阳节,挂上白布白灯笼,是为哀悼。

后来就有诏令下来,十日后太后出殡,自出殡日算起,京师普通百姓守丧一个月,官员守丧三个月。

好在国子监、歧黄班并不停课,施菀还是可以去正常上课。

太后出殡前,皇上就已亲政,太后出殡后的半个月,朝中官职开始变动,这变动里便有陆璘,陆璘调为工部侍郎,并领参议朝政之衔,进政事堂共议朝政。

朝中在六部之上,有中书门下二省,再往上,则是政事堂,一切军国大事,皆在此议出。如今政事堂之首仍是赵相,副相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陆庸,另有四位官员则领各种官衔,辅佐三位丞相,同时也参与朝政,七位都算宰辅之列。

国丧期间,陆家不能欢庆,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从秦太医那里借来的书都抄完了,有两本是陆璘帮着抄的,都是厚的,施菀拿着那两本字迹飘逸秀美的书,和枇杷道:“这两书要保存好,以后拿去卖,能卖不少钱。”

“真的吗?”枇杷问。

施菀想了想:“再等等吧,等我们老的时候,二三十年后,应该更值钱。”

“那师父再把这两本书抄一遍,这两本就留起来,别翻烂了。”枇杷说。

施菀忍不住笑起来:“你说的有道理。”

天越来越冷,待到十月,已有些北风呼啸的感觉。

如今陆夫人好了许多,不用每日针灸换药了,也能下床走动,施菀一早用过早饭,便直接去歧黄班。

走到院中时,却见沉香院里的妈妈们都在后院坐着一起叠元宝,剪什么花样。

她问:“妈妈们剪的什么?”

那剪纸的妈妈回话:“剪纸衣啊,今天是寒衣节,待会儿要祭先祖的。”

“寒衣节……”施菀想了起来:“我忘了,京城是有寒衣节。”

那妈妈问:“你们那儿没有吗?”

施菀摇头:“我们只有清明和中元节。”

另一个妈妈回答:“那怎么行,你们竟然没寒衣节,那祖先们穿什么呢?我姐姐是前些年六月里去的,当时只给她烧了夏衣,没烧冬衣,我前几日就做梦,梦见她来找我,说冷,我这才想起来每年寒衣节我都忘了她,实在是罪过,待会儿我给她烧点冬衣。”

施菀愣了愣,又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这才往陆家大门去。

政事堂不在六部,在禁中,所以自陆璘入政事堂,遇到军政大事,便不与施菀同路了,施菀会坐另外的马车去国子监,仍是石全陪同。

这一日,她都有些恍惚。等到傍晚从国子监出来,正巧见着国子监外有人摆难卖纸衣纸钱。

她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那摆摊的老妇人看到了她,问:“娘子,买些纸衣吧?”

施菀走上前去,在那纸衣里看了看,挑了一堆小一些的纸衣,并一些纸钱、元宝,让老妇人算钱后用自己的披风包了纸衣回马车上。

她陡然想起,如果是未出世的孩子,会有魂灵吗?如果有,会在那边觉得冷吗?

每年清明中元或是其他节日,她都会回施家村祭祀过世的家人,却从来没想过要给他烧点什么。

就算冷,他也无人托梦吧,给谁托呢,这世上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是将他杀掉的那个人。

待夜幕降临,她独自拿着包袱,避开陆家人从后门出去,走一会儿,便到一个僻静的荒地,她之前来过这里,常看见一些烧过纸的痕迹,全是那些旅居异乡、不方便祭祀的人烧的。

荒地里不见一个人,只有微微的风将树枝摇得“呜呜”响。

她放下包袱,正要将包袱打开,却听身后有动静,警醒间立刻回头一看,竟是陆璘。

惊得她连忙将包袱又收了起来,下意识道:“陆大人怎么来了?”

陆璘走到她面前来,蹲下身,看向她:“我和你一起。”

施菀一怔。

联想起一个月前他与陆夫人的争吵,以及后面他异样的举动,她猜测他是知道了孩子的事。

可她却不愿他这时候凑过来,回道:“不必了。”说着就拿起了包袱要离开。

陆璘起身拉住她胳膊:“为什么?”

施菀按着手上的包袱,偏过头没去看他,声音泛着冷:“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陆璘深深看着她,沉声道:“我想让他知道,他不是被父母有意抛弃的,他的父亲母亲都爱着他,没有厌弃他的到来,直到现在,我们还在想着他。”

施菀回看向他,身子忍不住颤抖,最后双眸慢慢湿润,不禁流下泪来。

“怎么会呢?”她哽咽着反问:“没有谁想要他来,那一夜是酒后乱性,肮脏、可笑;那是国丧,大逆不道;他的到来是耻辱,是灾祸,他就和我一样,没眼力,不合时宜,我不要你假模假样过来哀悼,我与他都够不上陆家的门槛,我们也不需要!”

陆璘一把抱住她,她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拢在怀中。

“我知道你在怪我,用这些话来报复我,我认下,是我的错……但我没有酒后乱性,我是酒后露真情,可我却不懂。那是我和你的孩子,他怎么会是耻辱?他一定与你一样坚韧善良,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孤傲自许……失去他,是我的损失,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个像他那样儿子,或是女儿。

“菀菀,我没有假模假样,你和他都是我在无知时错失的最重要的东西,我迟到了许多年,但还是想告诉他,我爱他,怜他,想他。”

施菀不再挣扎,在他怀中痛哭出声。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温暖与力量都给她。

“为什么不告诉你看不上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将我赶出去……那样我就会懂,就会走,就不会越陷越深,不会沦落到后面的地步……”

施菀痛哭:“你故意去侍疾,不愿碰我,你永远不知道你们府上人怎么看我,永远不知道我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我不是不知廉耻,我是走投无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只要和你圆了房,一切都会好,就算你仍然不理我,只要给我一个孩子我就能熬下去……可那样,只换来你的嫌弃……

“原本在家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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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可在你面前,我就那样不堪,那样不入你的眼,也不入所有人的眼,我好像哪里都错,哪里都让人瞧不起……

“我盼了三年,就盼一个孩子,你不会知道他的到来对我意味着什么,那是三年的梦,是后面的一辈子,可是你们不让我生下来,我是他的母亲,却那么懦弱,保不住他……”

陆璘抱着她,眼中的泪水也滴到她头顶发间。

“你没有错,你已经作出了所有的努力,错的是我。过去的你,现在的你,都很好,只是我们家虚伪,沽名钓誉,只是我不可一世,冷心无情,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要好好的,以后也对自己好一些,不要总找自己的错处。”

施菀哭了许久,似乎将多年来的委屈与压抑都哭了出来,也将对陆璘和陆家的怨怪发泄出来,将他衣襟打湿了大片,而后才慢慢平复情绪,默然从他怀中出来,抹去眼泪。

他在黑夜里红着眼,静静看着她。

两人沉默许久,她不再赶他了,蹲下身来将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元宝纸衣来,取火折子吹火。

天太冷,火折子吹了几下也吹不燃,陆璘将火折子接过来继续吹,才吹出火来,然后将纸衣点燃。

“等你母亲回了安陆,以后每年就我来给你烧纸钱烧寒衣,如果你能找到太爷爷,便去找他,他会对你好的。”陆璘说。

施菀没出声,只默默烧完了所有东西。

等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灰烬随风飘飞,施菀先起了身,往陆家走去,陆璘跟着她。

“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总要让人陪着。”他说。随后又问:“我不在的时候,没遇到韦超吧?”

施菀摇摇头。

“若他还敢出现在你面前,和我说。”

施菀看他一眼,点点头。

两人从后门进陆家时,遇到了萧惠贞院中的妈妈,那妈妈笑问:“二公子和施夫人出去了?”

陆璘“嗯”了一声,两人走到前面许久,施菀却还能感觉到那妈妈在后面看着他们。

她想起之前听说萧惠贞要给陆璘介绍姑娘的事,后来却再没听过了,似乎是不了了之,无疾而终。

“陆大人,我想等陆夫人身体再好一些之后搬出去去。”施菀说。

陆璘很快道:“没有必要,租房子至少也是一年半载,你在开年二月就结束歧黄班的课了,再去找房子无疑是浪费钱。让人知道,倒要说我们家刻薄,让你背井离乡从安陆过来诊病,却还没等病好,就赶你们两个弱女子出去住,莫说我,我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他如此说,施菀也就不再争辩了,回头再与陆夫人提一提,若陆夫人不同意,那就不出去另找吧。

她没再说什么,只和他道别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停住步子,目送她离去。

胸前她的泪痕还未干,而她已恢复了以往沉静、淡然的样子。

可她的心里呢?还是会委屈,会痛苦,会对以往种种意难平吧……至少她说了那么多,也没提一句被韦超欺负的事。

那大概是她心底永远也不愿想起、不愿提起的伤痕。

也许,等他完成了手上的事,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第109章

腊月初一,天大寒。

施菀一早出门,遇见了陆璘。

陆璘温声道:“我今日要去政事堂,就不同你一起了。”

施菀点头。

他又问:“你们行医用的麻药,是不是有那种吸入鼻中就能昏睡的?”

施菀回:“是。”

“那能睡多久?”

“一个多时辰吧。”

“一个多时辰后,他不说,别人能知道他吸入过麻药吗?”

施菀想了想:“大概……很难,我自己是不知道怎么看出来。”

“所以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更加不可能看出了,比如第二天?”

施菀这会儿确定道:“那自然是不能。”

陆璘问:“你医箱内是不是有这种麻药,能给些我么?”

施菀疑惑:“陆大人要这个做什么?”

“有个朋友要,我想着你这里有,就顺便替他要了。要不然,你再给我些治外伤的止血生肌散。”他说完,又补充道:“我付钱。”

施菀却是大方道:“不必了。”说完打开医箱,将他说的东西给他。

“这一包是止血散,这一瓶是麻药,止血散倒能随意用,麻药是有微毒的,不可随便乱用。”

“好。”陆璘接过东西,两人一起出门去。

这一日天寒地冻,冷得手脚无知觉,天空上方弥漫着一片乌蓝,似是要下雪。

到下午,这股寒气愈烈,街上行人也少了,早早就回了家。

韦超自宫中出来,心里没来由地烦闷。

他本来混个闲职,待得好好的,他爹非要给他安排个筹备太后生忌的差使,虽说事情也是别人做,但他要去应卯,总要露个脸,人也就不能去别的地方了。

如今国丧已去了两个多月,青楼妓馆都允许开业了,小老百姓们都得了自由,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却还要守丧,他更是一肚子火没处泄。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郎君,买书吗?”

“滚!”韦超怒喝,那人又道:“顶好的书——”

说话间,他将书从身边布袋里拿出了一角,韦超看了黄色的封皮,便停下了。

那人将书从布袋里拿出来:“绝版禁书,《十四宫》,带图。”

韦超将书接过,翻了几页,立刻面带喜色,从怀中拿出一粒碎银来交给他:“不必找了,下次再有好书过来找我。”

“好好好,谢谢郎君!”小贩连忙道。

此时,施菀也从国子监内出来。到门口,却有一位姑娘上前道:“这位可是替陆夫人诊病的施大夫?”

施菀意外看向她,一旁等着她的石全也过来看向那姑娘,问:“你是何人?”

姑娘拿出一只令牌来,施菀看了眼,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令牌。

姑娘道:“这是瑶和宫的令牌,也就是淑妃娘娘的宫里,我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奉娘娘之命,请施大夫进宫一趟。”

那姑娘说着往后指了指,那里已经备好了一顶轿子,抬轿的人是男的,但都长得比外面其他男人秀气,似乎真是宫里的太监。

施菀从没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无措地看向石全,石全却也不知道宫里的事,但宫里的人又不好得罪,只好道:“我奉我家主子陆侍郎之命保护施大夫,主子说施大夫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要一同前去。”

姑娘说:“可以,但你只能到宫门,等施大夫出来,你在宫门口接她便是。”

石全看向施菀,施菀点点头。她见这姑娘说话做事与别的下人不同,似乎一个小动作都专门训练过,便觉得应该就是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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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菀乘上那轿子,石全护在轿旁,在那姑娘的带领下往宫门走去。

到宫门前,石全留下,施菀随宫里的人一起进去。

碧瓦红墙,雕梁画栋,一进这地方,便被其中巍峨肃穆所震慑,人不自觉低了头,一言一行都规矩起来。

走过长长的几道走廊,那姑娘带她到了一座宫殿前,她抬起眼,果然见上面写着瑶和宫。

“施大夫里面请。”姑娘说。

施菀也没说话,随姑娘往里走。

走过两道门,进了座精美的院子,有宫女道:“姑姑回来了?”

姑娘问:“娘娘还在房里吗?”

“在呢。”

那姑娘说:“施大夫在外面等等,我进去通传一声。”说着就进去了。

没一会儿,里面出来宫女道:“施大夫,娘娘让您进去。”说着带了她进去。

娘娘寝宫内满铺着绣毯,里面燃着足够的碳火,暖如春秋,却没有一丝烟雾,若有似无,有一屡清幽的香味。

施菀知道规矩,就算进来也没有四处乱看,只跟着宫女走,到宫女停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待宫女说“娘娘,施大夫到了”,她便朝前面那在美人榻上垂了一角袖摆的人跪下道:“民女施菀,见过娘娘。”

“起来吧。”有人开口道。

那声音柔婉好听,却带着矜贵,施菀便知道这果然就是淑妃娘娘。

“谢娘娘。”她依言起身。

“抬起头来我看看。”榻上之人说。

施菀抬起头来,却未抬眼,但用眼中余光也能看见榻上之人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满头珠翠,面容姣好。

淑妃看着她,笑道:“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妇人呢,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还美貌。便是你替陆夫人治好病的?听说还替陆家隔壁的几位夫人老夫人看过病?”

施菀回道:“多谢娘娘夸赞。正好在陆家,离得近,几位夫人有请,就去看了看,开了些药。”

“我近来身子有些不适,你替我看看吧。”淑妃说。

“是。”

施菀便走过去,之前那姑娘已经在榻前放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施菀问:“娘娘哪里不舒服?”

淑妃却反问:“你看呢?”说着,伸了一只胳膊出来。

施菀只好先给她把脉。这娘娘看病这般遮掩的态度,倒让她想起了之前秦太医看的那位娘娘。

这时有个嬷嬷进来道:“娘娘,小皇子睡下了。”

淑妃“嗯”了一声。

施菀心里越发觉得这就是秦太医之前说的那位娘娘。

把完脉,施菀又看了看淑妃气色,心里有几个猜测,最后想着宫里的太医娘娘没用,反倒费神去国子监找自己,一定是不好言说的病,便问:“娘娘是不是……身上长了什么东西?”

淑妃一惊,面露赞赏之色,回答:“是。”

她身旁的宫女道:“娘娘胸口长了一片疹子。”

施菀问:“娘娘可否让我看看?”

随后解释:“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治法,疹子也有许多种。”

淑妃点了点头,由宫女帮忙解开了衣襟。

疹子正好长在胸口处。

施菀将那片疹子看了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疹子顽固,容易复发,若要根治可能要数月的调理,我替娘娘开了药方,娘娘将药煎好喝两剂疹子便会消退,再喝一剂巩固便好了。”

“那你说的数月调理,是什么?”淑妃问。

施菀回答:“娘娘看着才生产不久,身子还有些虚,没完全恢复,平常估计也格外关心小皇子,许多事亲力亲为,休息太少,致使风邪容易入体,就会导致许多小毛病,调理便是好好休息,少劳累,少忧思,再辅以滋补之药,便好了。”

淑妃看着她,面露笑容。面前女大夫虽年轻,却是样样都说得对,说在她心坎上,让她极喜欢,便道:“你现在歧黄班?日后是准备考太医局?”

施菀立刻道:“那不敢,原本就没有女子进岐黄班的先例,只是我求陆大人帮忙才破例让进的,去里面只为学习,不敢妄想考太医局。”

“陆大人?哪个陆大人?是陆尚书,还是陆侍郎?”淑妃笑着问。

施菀不明白淑妃为何问得这么细致,老实回答:“是陆侍郎。”

淑妃又问:“本宫听说,你们以前是夫妻?”

施菀不知如何回答了,低着头小声回:“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并没有别的关系。”

淑妃又笑了一下,连同她身旁的宫女也发出轻轻的笑声,施菀便知道她们单纯就是好奇,在打趣她。

笑了一会儿,淑妃道:“我倒是觉得太医局正缺如你这般医术高明的女大夫,要不然,我同皇上说一声,你也不必考试了,就直接进太医局来做太医,这样我这身子要调理,也就直接找你了,省得找那些老太医。”

施菀心中一怔,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面见宫中贵人,急速思忖之后她从凳子上起身跪了下来,回道:“求娘娘恕罪,民女并没有进太医局的打算。一来是民女家乡在安陆,在岐黄班学习完就要回安陆;二来……民女出身低微,一心只想开医馆,替天下百姓看病,并没想过进太医局,也没想过留在京城。”

淑妃没说话,室中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异样地紧张。

施菀突然想起来,在宫中随意拒绝贵人,似乎是有可能获罪的。她刚刚的话,算是明确拒绝替淑妃看病吧,会不会在无意中闯下了祸事?

就在她紧张时,沉默了半天的淑妃开口道:“这样啊……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强求。”

“谢娘娘……”施菀说,深深叩下头去。

“好了,施大夫过来写下药方吧。”宫女说。

“是。”施菀起身,随宫女去写药方,待写完,那宫女赏了她一颗金豆子,便让人送她出宫去了。

在路上,施菀心中仍是忐忑。

所谓伴君如伴虎,这普通老百姓到了娘娘面前,也算是“伴虎”吧,娘娘是心思深重之人,会不会生了气,将她记在心里?

一个小老百姓,若被一个贵人记住,那便没有自己的路可走了。

身旁石全也不懂这些,她有心问人也只能问别人。

直到回了陆家,待要进门时,施菀转身看向石全:“可否帮我去看看陆大人回来没?若回来了,又有空的话,能否带我去见见他,我有事要问他。”

石全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带了喜色,连忙就答应下来:“好,我这便去!”说着就往清舒阁而去。

施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约摸一刻不到,石全就回来,朝她道:“公子不在,他们说是还没回来,兴许是有公务要忙,要不然我替施大夫看着,要是公子回来了,我立刻和公子说。”

施菀立刻道谢:“好,那劳烦你了。”

石全完全是急主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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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连忙摇头:“不劳烦,施大夫客气了。”

施菀这才回沉香院去。

但很久,石全都没有消息送来,也没见陆璘的人,不知他今日是去做什么了。

第110章

韦超拿了那本《十四宫》回去了,一读之下,心中更腾起一团火,越发烦躁起来。

等到夜幕时分,他叫来了小厮,让小厮去安排一番,半个时辰后两人出门去。

小厮连忙道:“老爷说了国丧期间不许公子出去。”

韦超冷哼:“国丧算什么,老子想出去就出去。”

“可……明天是太后生忌,一早要进宫呢!”

“那就晚一些回来。”韦超说。

小厮还要再劝,韦超已不耐烦:“快滚!”

小厮只好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小厮驾了车,带着韦超从后门出去,往南街而去。国丧期间想要寻欢自然要避人耳目,随从都不敢多带一个。

大冷的天,路上行人早已没了,更何况马车去得偏,便是越行人越少,到南街,行过一条两边是树林的小路,就到了一处清静的宅院。

这宅院外表清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里面的乐子比城中心那些青楼多了去了,姑娘也比外面有姿色、有能耐,能进来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特别遇到国丧,许多官宦之家的纨绔子弟不敢去青楼,便来了这里。

韦超一进里面,老板便告诉他与他相好的赵公子也在,那是个吃喝玩乐的老手,比他花招还多,于是两人便凑到一起去了。

赵公子又带着另两个人,加上五六个姑娘,一群人喝酒,赌钱,玩各种荒唐的游戏,直到三更天,韦超身旁小厮实在着急,过来提醒韦超明天还要进宫去。

屋内一片狼藉,满目散落的衣服,韦超与两个姑娘滚倒在床,正在兴头上,百般不愿,最后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才随小厮一起出去。

“老太婆死了还不让人安生,还有那位小毛崽子,老子守丧三个月,他这亲儿子守丧半年不过分吧,老子就不信他不进后宫。”

姑娘们笑道:“韦大人好威风,这话也就韦大人敢说。”

韦超看向她们道:“等着,明日我再来弄死你们!”

一阵娇笑中,韦超穿上衣服出了宅院,乘马车回去。

外面却早已是大雪漫天。

雪已有好几寸厚,马车行在路上比之前慢了许多,韦超喝多了酒,又受了累,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却猛地一巅,歪了半边车厢,不动了。

韦超怒道:“怎么了?”

小厮急道:“雪盖了路,看不清,好像陷到坑里了,小的下去看看。”

说着小厮已经下了马车,就着夜色将马车看了眼,四处找砖去塞,又抽鞭子又赶马,但路面打滑,始终拖不出马车来。

韦超也下了马车,却是无济于事,外面又冷,雪还未停,北风呼啸,冻得人直打颤。

韦超开始叫骂:“怎么驾的车,你要冻死老子是不是?”

小厮委屈:“雪太大,看不到……”随后想了想:“要不然,小的赶紧回去,让谢老板给派个轿子过来。”

韦超气恨不已,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快去,限你半个时辰内把轿子弄过来!”他怒道。

小厮想着雪又大,还不知宅院那边能不能立刻就派出轿子和人手,看了马,灵机一动道:“那小的骑马过去,定能赶到!”

马车陷了下去,拉也拉不起来,马留在这儿也是没用,韦超憋着火:“快滚!”

小厮便连忙伸出快冻僵的手,去解了马鞍,随后牵了马冒着风雪往之前的宅院而去。

韦超要躲去马车内避风,却喝了太多酒,又尿急,便准备撒泡尿了再回马车。

旁边就有块空地,他踉跄着一边解裤子,一边从路边过去,没成想却踩到个斜坡,就那么滑着摔倒在地。

嘴里不由骂了句娘,韦超正要爬起来,却有道重力压在了背上,他立刻转过头,却看到一片袍底,一只穿着黑色革靴的脚。

“韦超。”

一道声音响起,韦超的醉意几乎全醒了,听出是陆璘的声音,抬眼一看,在漫天风雪中隐隐能看见他隐在斗篷下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上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韦超恨声道。他挣扎要起身,却被陆璘死死踩着,爬不起来。

头顶陆璘的声音回答:“正好,我也是来找你算账的。”

“算什么账?不就拉了她一把,你有完没完!”韦超大怒。雪地里冷得很,就这么一会儿,他身上衣服都几乎浸湿了,冷意就往身体里钻,可要爬起身,却又起不了。

陆璘冷笑一声,随后缓声道:“上天不公,让你多活了六年。”

他一向是温润的声音,此时说话却露出几分冷血与狠厉,韦超一听之下就怔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杀我?”韦超虽是不相信,却也慌了起来,连忙道:“我看你是疯了,你觉得我死了,我爹会善罢甘休吗?就算你现在进了政事堂,也不能一手遮天!”

“谁说我要一手遮天?”陆璘道:“明日是太后生忌,你本是祭祀主官,还是太后亲侄子,却因为看了一本禁书,就忍不住淫念,大老远跑到娼门去快活。快活完,你赶着回去,马车却陷进坑里走不动了,你只好命随从回去换轿子来,自己等着,却因为尿急而到旁边路边方便,正好路边是斜坡,正好你醉着酒站不稳,然后摔跤了,还是因为醉酒,你摔倒后就爬不起来,睡过去了。

“更不巧的是,你那随从在那娼门门口,会遇到一个窃贼,那贼偷了他的钱袋,他怎么能忍,立刻就去追,结果追到旁边树林里,落进了村民的捕兽坑中,他爬不起来,只能等到第二日天亮有人经过才能把他救起来,而这时候,你已经误了宫中祭祀的时辰,韦家人或是你那随从终于找到了这里,你当然早已在酒醉中被冻死了。”

韦超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意外!

他是夜里偷跑来嫖妓,又喝醉酒而倒在路边被冻死的……从那一本《十四宫》开始,到他会忍不住来宅院,会正好遇到赵公子,所以会喝那么多酒,以及马车陷入坑中走不了,他在坡地那里滑倒,甚至是小厮会遇到窃贼,会掉入捕兽坑,这都是陆璘提前算好的,也提前安排的!

这是国丧,明日还是太后生忌,与他一同喝酒的赵公子和其他两人,以及宅院的幕后老板,都不会透露今晚的详情,包括他爹也不敢向外透露,更不敢报与大理寺详查,所以……他的死只能是意外。

韦超卯足了劲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在他要出力自救时,陆璘弯腰,将一副带着奇特异味的手帕捂向他的口鼻。

韦超仍是挣扎,但体内越来越无力,甚至连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璘将帕子拿开了,而他也动弹不了了。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回想起一切,顿时哭着求饶道:“你放了我,我没有强暴你夫人,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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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编的,那天我是去找过她,可没找到,我知道她躲起了,但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最后就被我家丫鬟叫走了……

“后来我猜她只有一个位置能躲,就是那后院的水塘里,一定是那里,她是云梦泽的,水……水性好……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得手,只是为了气你……要不然你去找她对质……相信我……我真没有,真的……”

韦超的声音渐渐变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彻底睡了过去。

陆璘将踩在他背上的脚拿开,伸手掸去他背上沾了雪的脚印。

不管他最后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为了逃命,他今晚都注定要去死。

只冲他说不会放过施菀,他都是死了最安全。

大雪依然在往下落,陆璘离开韦超躺着的地方,站到了远处,他在那里等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等着韦超一直睡在那里,没起来,也没人找来,等着大雪将路上的脚印一点点覆盖,他才离去。

……

施菀一早准备出门,却见陆璘就守在门外。

一夜大雪,此时才停,陆府早已是一片白,后院的雪还没来得及扫,陆璘穿着革靴站在雪地里,温声问她:“要去国子监了么?”

施菀点头。

“听石全说你有事要找我,还有你昨日进宫了?”他问。

施菀这时说道:“昨日召我进宫的是淑妃娘娘,她让我帮她看病,然后她说要向皇上请旨,直接让我进太医局,我当时一慌,就直言拒绝了,说我还要回安陆,也没想过进太医局,我觉得娘娘可能生气了,就怕我是不是惹怒了娘娘,闯了祸。”

陆璘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安慰她道:“不会的,不用担心,没那么严重。可能娘娘的确有不高兴,但还不至于生气。淑妃娘娘姓朱,出身并不好,还是寡妇,她在宫中的地位全靠皇上宠幸,平日行事也仁义宽厚,哪怕是为了她自己,她也不会轻易处置一个医女来落下话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自己不懂宫里的规矩,说错了话。”施菀安下心来。

陆璘看看她,迟疑一会儿,又问:“真的……不想进太医局吗?”

施菀摇摇头:“不想,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和宫里的人打交道,都不是我想要的。”

久久,陆璘才落寞一笑,回道:“也好,身份地位都是虚妄,人生最难得,便是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我就先走了。”施菀说。

陆璘点头,静静看着她离去。

果然,京城里,没有任何她留恋的东西。回了安陆,她在那里会过得平静恬淡,也会成为名扬一方的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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