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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贤妃

顶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越长溪没有做过多解释,毕竟来的不仅仅是周宛晴,在她身后,十几个女子鱼贯而入。

还算空旷的房间立马被挤得满满当当,周宛晴一边上前给越长溪整理衣物,一边解释道,“王爷特地为小姐派来的侍女,以免宫女伺候不周。”

这些女孩十六七的年纪,样貌个个都是顶尖,有温柔恬淡的,还有妩媚动人的。不像是侍女,倒像是大型声色场所现场。

看来阁主是想广撒网,怕她一个人迷惑不住皇上,还派来这么多帮手。

越长溪指了前面两个、也是最貌美的两个女孩,“以后你们跟着晴儿,其他人出去找赵总管,他会给你们分配职务。”

留下两个做做样子,其他人就让赵成去烦恼吧。穿好吉服,越长溪照着镜子转了两圈,“怎样?”

周宛晴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她蹲在地上整理好裙摆,“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左右动两下,确定没有不合身的地方,越长溪状似无意地询问,“绿儿呢?”

虽然她们都服下了特制毒.药,但阁主不可能完全信任她们,更不会让梦阁的女孩有机会凑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让周宛晴来。

“小姐封妃,王爷高兴着呢,但是绿儿毛躁,王爷怕她冲撞了宫中贵人。”周宛晴眨眨眼,“小姐只问绿儿,难道不想奴婢?”

越长溪瞬间懂了。阁主很满意她被封妃,所以派周宛晴来,算是奖励;而绿儿因为没有尽责职守,让皇上看见了她不雅的一面,已经被处理掉。这是警告,告诉她——不要落得和绿儿一样的下场。

打一巴掌给个蜜枣,梦阁惯用的伎俩。

越长溪问道,“哪有不想你。之前你脸被划伤,现在可好?”

露出毫无瑕疵的侧脸,周宛晴指给她看,“不过是被树枝刮伤,如今已经大好。”

伤口确实好了,上过粉后,几乎没有任何痕迹。然而练武之人眼尖,越长溪一下便看出这是剑气所伤,而且看这剑法,有点像梦阁之人的手笔。

如今梦阁剩下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是四位先生还有她们三个,唯一可能伤到周宛晴的,只有前几日和她一同执行任务的宫茗颜。

关于宫茗颜,越长溪早有疑惑,在密室时她头脑不清晰,没有察觉其中的问题。之后她冷静下来思考,发现对方的行为或者话语,实则暗中推动了整个争端的发生。

越长溪似笑非笑瞥了眼周宛晴,“紫薇啊,你看皇阿玛找来了。”

周宛晴来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从御书房走到永和宫都不止这个时间,可见皇帝来得是多么急迫,她就说簪子上的刻痕不简单。

不过现在想来,她一共就从梦阁带来两样首饰,竟然每个都有问题,很难说是她太幸运,还是世间巧合太多。

越长溪两次提到紫薇和皇阿玛,也不知是什么暗语,周宛晴想要询问,却已经没有时间,只能跟着对方一同接驾。

带着三个宫女,越长溪走到门口跪下,“臣妾参见皇上。”

纵然极力克制,申帝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落在后排的蓝色身影上,他咳了两声,“溪流儿请起。”

不等越长溪主动介绍,申帝便开口询问,“这几位是?”

如果越长溪真的是妃子,她肯定生气。毕竟作为自己的相公,进来就问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然而她们之间毫无情义可言,而且越长溪十分乐于看戏。她握着周宛晴的手上前,“这是臣妾的贴身侍女,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又随意指向后面两个面容娇羞的姑娘,“父亲赏的。”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下人不可直面圣颜,因此两个宫女脸色泛红,娇滴滴喊了声“参见皇上”,却没发现,皇帝的视线完全没落在她们身上。

她们没看见,越长溪看见了。

她清晰地看见申帝一闪而过的喜悦与激动,还有他目光深处,绵长的思念。

申帝道:“好。”

一个好字,不知包含多少辛酸与等待。

皇帝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然而这么站在门口也不像话,越长溪主动将皇帝带到塌上,指着两个宫女道,“你们去给陛下泡茶。”

两个宫女固然不满,但也不敢违背主人命令,只好扭着纤腰走了,若是有蜗牛,恐怕都比她们两个走得快。

申帝屏退了太监,一时间,房间内仅剩三个人,再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申帝不说话,是怕控制不住语调中的激动。

周宛晴不说话,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作为侍女也不该开口。

唯独猜到大半剧情的越长溪左看看、又看看,慢悠悠说道,“陛下,臣妾今天涂了珍珠粉。”

咽下口凉茶,申帝掩下心中激动,“怪不得溪流儿比往常貌美。”

“不是貌美,而是特别亮,”越长溪顿了顿,“臣妾今日还穿了青衫,所以格外绿。”

吉福是红色的,和青衫没有半点关系,然而申帝却点头称赞,“绿色适合溪流儿。”

越长溪表面冷静,心里差点没笑死,这是多激动,都傻成这样。

申帝丝毫没注意到不对,毕竟他的心思一半放在周宛晴身上,另一半则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手抖,十年未见,整整十年,他还能回答问题已经不易,至于是否说错话,真的注意不到。

倒是周宛晴,听到皇帝的回答皱了皱眉。而且她和越长溪一起生活许久,虽然听不懂,但是能听出其中调侃的语气。

这语气,怎么不太对?

越长溪眯着眼,感觉现在情况有点微妙。申帝虽然很焦虑,但这是故人相见的正常反应,倒是周宛晴,怎么好似平平常常,连呼吸都没有乱过半分。

不对啊,周宛晴给她木簪,不就是想让别人发现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上线就是皇上?

这是什么地下党,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吧!

越长溪还在努力挣扎,试图将事态拉回正轨,“陛下,你看臣妾的侍女如何。”

举起茶杯,申帝才发现茶杯内已经空无一物,他自然地喝了口空气,“溪流儿喜欢、就好。”

越长溪:“不知陛下的两位好友是何人?”

申帝含糊道:“一位在朝廷做官,另一位已经多年不见。”

因为怕越长溪察觉,申帝不敢说的太明显;越长溪则是看不懂周宛晴的反应,不想暴露自己发现簪子的秘密,因此也不敢说明白。

造成的结果,就是皇帝急,公主急,当事人却一点不急。

泡茶的两个宫女已经回来,房间内的进度条却丝毫未动。越长溪木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指着宫女又道,“去御膳房拿些糕点。”

御膳房距离永和宫很远,两个宫女又是刚进宫,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越长溪就不信,一个小时还解决不了。

☆、32醒来

半月转瞬即逝,越长溪被小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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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拖起来的那刻,意味着今天的比试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两人做了很多事,越长溪和对方学习化妆的一百种小技巧;小蓝则向她求教暗器大全,总之二人收获满满,各种奇怪的知识都增加不少。

还有一点,就是越长溪被迫知晓对方的名字。但由于她是个叛逆咕,所以仍然称呼对方为小蓝。周宛晴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越长溪威胁她,“不是小蓝,就是大蓝。”

“……”

“还是小蓝吧。”在两个难听程度不分高低的名字中,周宛晴艰难地选择了前者。不过她完全忘记自己可以不选,果然和越长溪相处久了,智商都直直奔着对方靠拢。

太阳欲升未升,房间内,越长溪收起抵在周宛晴脖颈上的匕首,困倦地打个哈欠,“告诉你晚上别靠近我。”

相识四年,周宛晴从未见过对方这幅样子,刀尖带血、眼底含霜,溢出的杀气好像要把人绞碎。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体内疯狂跳动的心脏,“敲了半天门你都不应声,我只好自己进来。”

此刻刚过卯时,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时辰,周宛晴已经换好比武专用衣服,袖口小腿用布带缠紧,头发盘成发髻挽在脑后,全身没有一处累赘。越长溪探究的视线来回扫过,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后,不知从床榻哪里翻出个锦帕,“喏,擦擦血。”

这些年风雨不断,什么大风大量没经历过,周宛晴已然平静下来,用帕子按住脖颈后还敢拿对方打趣,“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欢迎法子,我就不来了。”

她没问为何越长溪和平日表现大相径庭,正如对方所说,在梦阁里,拥有秘密才是常态。

越长溪艰难地从床上挣扎下来,再一次望向对方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调皮快活,她站在衣架前,毫不顾忌地脱下亵衣,露出整片莹白的脊背,“所以你这么早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周宛晴笑意盈盈,举起手中发带,“知道你不会挽发,就想着提前来帮你,没想到你还没起床。”

习惯掐点去考试的学渣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学霸,越长溪穿好里衣和外衫,将她及腰的长发向后一甩,“来吧。”

有些人有一种能力,就是做什么动作都很好看,周宛晴十指仿佛在舞蹈,片刻就将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最重要的是非常服帖,不会在打斗时形成明显的弱点。

盯着镜中女孩,越长溪眯起眼,好似随意开口又好似意有所指,“小蓝手好巧,简直能做手艺人。”

周宛晴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她将发簪别在头发顶端,遮住凌乱的发丝,在镜中与越长溪对望,“不如溪流儿。”

越长溪挑眉笑了。

梳完头发,周宛晴又帮对方缠好绑腿,两个女孩互相检查一遍衣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小蓝才离开。离开时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撑过这轮,别让我这个手艺人白费力气。”

背着光,越长溪看不清对方表情,但听懂了其中传递的信息,她点头,“你也一样。”

初升的太阳照进屋里,映出窗前女孩美艳惑人的面容,越长溪拿出口脂点在唇上,笑容止不住越来越大。

“八年了,我终于找到第一个盟友。”

一直在线,但是完全没听懂两人对话的半枝很困惑,“就因为她帮你梳头发?”

“因为她同意自己是个手艺人,”艳红的双唇紧闭,越长溪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而只有离开,才能选择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没等感慨完毕人类好复杂,半枝突然想到,“你要离开这里?”说好的谈恋爱,完成愿望呢!督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更僵硬了,习惯了女孩的优秀强大。生平第一次,他意识到小姑娘也是学生中的一个,她也可能随时因为考核失败而丢掉性命,“不,”半枝刚松口气,就听越长溪继续道,“我要毁掉梦阁。”

半枝沉默片刻,“公主,你何时产生这样的想法?”

胭脂盒“啪”一声扣住,女孩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从我来的那天。”

——当我看见九十九张恐惧的面孔时,我就发誓要毁掉这里。如今八年过去,即便她们绝大多数已经不在,我也从未改变当时的想法。

想起男人时常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眼神,越长溪就忍不住发愁。她拿的剧本可是摧毁黑恶势力、追求女性独立,而不是什么囚禁带球跑之类的古早虐恋,她都想回去烧香拜佛求雕塑精放过自己。

越长溪:无论因为什么对我产生兴趣,我都改,立马改好不好?

然而老天偏偏与她开玩笑,令她退避三舍的男人此时站在五先生旁边面无表情地发问,“是我说的任务么?”

五先生挠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只是您为何要这么多鸟蛋?”

这几年的考核大多由三位先生出题,六先生和九先生还好,他们一个教六艺、一个教谋略,可以出题的地方很多,唯独教内功招式的五先生很难,他根本不知道还能考核什么,所以每次考试比学生都要发愁。

半月前他正为这次淘汰抓狂,督主恰好出现,告诉了他找鸟蛋的题目,五先生简直欣喜若狂,他唯有一事不懂,就是为何督主要求把学生找到的鸟蛋都送给他。莫非他喜欢?

督主想起小姑娘的灿烂笑容,摇头道,“你不必管,事后送到我住处就好。”

五先生恭敬地点头,阁主只有督主这一个儿子,虽然他们并不以父子相称,但他也是少主无疑,他道,“是。”

做完这一切督主便想离开,这次估计会带回来很多鸟蛋,他的金缕鸟巢还没缠完,要抓紧时间做,才能在今晚前送给小姑娘。结果他都要转身了,又听对方道,“只是可惜您想的方法没奏效。”

想着鸟巢的事,督主有一搭没一搭应付,“什么方法?”

“就是让她们争夺我手里的鸟蛋,结果被越长溪捏碎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督主已经转向门口的身子又转回来,“你说谁?”

“越长溪,阁主挑出来的七个女孩中最后一位。”

督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更僵硬了,习惯了女孩的优秀强大。生平第一次,他意识到小姑娘也是学生中的一个,她也可能随时因为考核失败而丢掉性命,今天要送出去的鸟蛋,可能不是礼物,而是催命符。

——这可是比回家,更强烈的愿望!

*

辰时差一刻越长溪才到,当她走到万秀峰峰顶时,其余五个女孩已经站定。她们每人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仿佛经过精准测算,唯独小蓝和小绿中间有很大间隙,越长溪恍惚间还能看见那里有一道青色身影,她蓦地攥紧拳头,面上则扬起笑容站在队伍末尾。

当她站定之后,神出鬼没的五先生从树上跳下来,手中还拿着越长溪这几日都快看吐的东西——一只鸟蛋。

他很快发布了今天考试的内容,“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集合,手中持有这种鸟蛋人数最少的考核失败,鸟蛋必须是完整的,不可以有裂痕或者缺口。”

他将手中的白色小圆球扔给宫茗颜,她看完后又传给下一个人,等最后一个越长溪观察完毕后,想要还给五先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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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开口道,“考核正式开始。”

一时,所有目光都转向队伍末尾。

咔嚓——

顶着几道强烈杀气,越长溪右手微微用力,白色鸟蛋在手中碎成无数片。透明的蛋清从指缝流过,她一松手,蛋黄也顺着掌边滑下。

“各位,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越长溪便提气离开,飞到无人处,她才叉着腰笑起来,刚才五先生目瞪口呆的表情,可太有意思了。

摘下几片树叶将手中粘腻的蛋液擦净,越长溪仔细思考起这场考核的目的。

首先这不是单纯的比武,一个时辰内找到足够的鸟蛋,这个题目看似简单,里面却有很多值得思考的地方。比如要不要去寻找,是否可以选择保存体力,在终点等着抢夺别人的鸟蛋;又或者迅速找到足够多的鸟蛋,再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心理博弈。或者像刚才五先生所做的,引发一场争端。

作为六个女孩中内力数一数二之人,越长溪并不担心这场比赛,她更担心其他问题。

第一个,就是为什么偏偏搜寻这种鸟蛋,说完这句话,越长溪便提气离开,飞到无人处,她才叉着腰笑起来,要知道这种鸟虽然很大,但它实际非常怕人,所以筑巢大多在僻静之地,越长溪过去几年嘴上说打牙祭,将山里所有鸟巢翻个遍,实则是暗中调查梦阁周围环境以及护卫轮换时间。

同理,梦阁之人是不是也想到这点?所以这场比赛她要赢,但是不能拿第一。

第二个担心的问题,则是督主半月前送她的东西,究竟是有心还是巧合?

想起男人时常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眼神,越长溪就忍不住发愁。她拿的剧本可是摧毁黑恶势力、追求女性独立,而不是什么囚禁带球跑之类的古早虐恋,她都想回去烧香拜佛求雕塑精放过自己。

越长溪:无论因为什么对我产生兴趣,我都改,立马改好不好?

然而老天偏偏与她开玩笑,令她退避三舍的男人此时站在五先生旁边面无表情地发问,“是我说的任务么?”

五先生挠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只是您为何要这么多鸟蛋?”

这几年的考核大多由三位先生出题,六先生和九先生还好,他们一个教六艺、一个教谋略,可以出题的地方很多,唯独教内功招式的五先生很难,他根本不知道还能考核什么,所以每次考试比学生都要发愁。

半月前他正为这次淘汰抓狂,督主恰好出现,告诉了他找鸟蛋的题目,五先生简直欣喜若狂,他唯有一事不懂,就是为何督主要求把学生找到的鸟蛋都送给他。莫非他喜欢?

督主想起小姑娘的灿烂笑容,摇头道,“你不必管,事后送到我住处就好。”

五先生恭敬地点头,阁主只有督主这一个儿子,虽然他们并不以父子相称,但他也是少主无疑,他道,“是。”

做完这一切督主便想离开,这次估计会带回来很多鸟蛋,他的金缕鸟巢还没缠完,要抓紧时间做,才能在今晚前送给小姑娘。结果他都要转身了,又听对方道,“只是可惜您想的方法没奏效。”

想着鸟巢的事,督主有一搭没一搭应付,“什么方法?”

“就是让她们争夺我手里的鸟蛋,结果被越长溪捏碎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督主已经转向门口的身子又转回来,“你说谁?”

“越长溪,阁主挑出来的七个女孩中最后一位。”

督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更僵硬了,习惯了女孩的优秀强大。生平第一次,他意识到小姑娘也是学生中的一个,她也可能随时因为考核失败而丢掉性命,今天要送出去的鸟蛋,可能不是礼物,而是催命符。

他脚步一顿,从窗口向山峰飞去。

五先生的疑惑声远远传来,“您去哪?”

督主抿着嘴加快脚步,他也不知该去哪,只觉得该在她身边。

☆、33焦和

因为这是梦,卫良认为自己可以稍微放肆一点,做些平常不敢做的事。

狭小的白色空洞中,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手,试探性地回抱住了女孩。尽管如此,他的手也未曾触及到对方,不过是虚虚停在半空。

做完整套动作后,感受到手面传来的似有似无的温度,卫良终于松口气,心满意足地继续坐着发呆,思考这场梦何时能结束,他又如何从雪崩里逃脱。

对方刚一动作时,越长溪便止住了哭。她内心十分期待,想知道经历过一场生死后,卫良会对她说什么,会不会和她一样,有止不住的爱意想要诉说。

可她等了两分钟,只等到一个“绅士手”,对方似乎还很满意的样子。

越长溪:我绅你个头,有本事以后成亲,你还继续“绅士睡”啊!

这么好的告白机会,卫良这个傻子竟然只拥抱了半下,越长溪又气又笑,终于没忍住,狠狠咬上了他的肩膀。

卫良似乎是一愣,很快就跟着放松身体,毕竟练武之人肌肉紧实,很可能对方这一口下去,他没什么事,对方的牙却掉了。

当牙齿陷入肌肉,碰撞到骨头,嘴里尝到不一样的腥甜时,越长溪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她心里似乎有无数话想要说,无数情绪要发泄,最终吐出来的却只是一句,

“卫良,你疼不疼?”

当你听见我成亲的消息时,你疼不疼?当你从康阳赶到永昌,独自伏在门口时,你疼不疼?当雪山崩塌,整个身体被掩埋时,你疼不疼?

血水混合着眼泪不停往下淌,浸没了半个衣衫,明明很冷,卫良却觉得心都跟着沸腾。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因为在他荒芜萧条的想象中,女孩永远都不会这般鲜活。

环在对方腰间的手慢慢落下,他一下下轻抚女孩的头发,“不疼。”

在找到卫良之前,越长溪内心还算稳定,毕竟她当时一心想着救他;找到他之后,各种情绪反而涌上心头,强烈的爱意伴随着沉沉的悔恨,如浪花一样不停在她心中激荡,似乎要将她撕碎。

但最终,所有复杂的、火山喷涌般的情感都在对方的轻抚下逐渐平缓,就像奔腾的瀑布化为涓涓细流。越长溪松开口,重新吻上对方的伤口——她留下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我都疼了。”

卫良对这个世界没有直接的感受,他所有情感都只因越长溪一人而起。所以雪山崩塌时,他没有感觉到惊恐或惧怕,唯独因再也见不到对方而稍稍遗憾,但那一点痛苦也随着见到越长溪而彻底消散。

但此刻,他听见对方说疼时,迟来的担忧终于涌上来,他慌张地上下检查对方的身体,“哪里受伤了?”

越长溪轻笑了下,抓住对方惊慌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这里。”

心疼。

隔着一层布料,卫良感受到掌心一片柔软,还会随着呼吸上下浮动。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那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因他而跳动的心脏。

浅浅的热意涌到脸上,卫良脸红了。

越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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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溪:“你瞎想什么呢?”

手掌突然被重重拍下去,卫良茫然地抬起眼,怎么,按疼了?

看着对方又恢复往常的迷茫之色,越长溪终于彻底放下心。她先从袖口翻出几瓶大补丸,看着对方服下后,又揭开他的衣服,开始上金疮药。

毕竟有内功护体,卫良身上没有太多伤。除了她刚刚咬的那一下,只剩背后一道伤口,还是因为撞在了巨石尖锐处造成的。经历一次雪崩,身体各个部分都保留下来已经是奇迹,更别提只受这一点伤,越长溪一边将布条缠在对方身上,一边忍不住想祈祷。

在她上药期间,卫良安安静静坐着。让抬手就抬手,让低头就低头,其余时间都保持一动不动,比专业的人体模特还要配合,不得不让越长溪再次想到雕塑精的称号,实在是太贴切了。

对待越长溪的一切事,卫良都格外敏感,因此很快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再紧张,他偏头看向女孩的发顶,看她如同山间小鸟一般,轻盈地、欢快地四处跳动,终于,心中升起某种不一样的感受。

是和她在一起时,非常类似、但又更强烈的感受。

卫良慢慢地,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

越长溪恰好抬头,撞见了他如暮色般温柔的笑脸,以及眼底深处,星火暗燃般璀璨的光。她捧起他的脸颊,落下虔诚一吻。

“太好了,”她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习武之人类似于太阳能电器,只要有内力,就能恢复一切功能,甚至还包括自我修复。

若是普通人,在短时间内耗尽全部内力,肯定需要修养半年以上,还会留下各种后遗症。但是越长溪不一样,她是有外挂的女人,因此几瓶药.嗑完,卫良不仅恢复如初,甚至还有隐隐突破的趋势。

打坐半个时辰,卫良身体完全无恙,他猛地起身,内力激荡,双眼迸发出暗芒。等片刻后低头,看见张着嘴、被吓到的女孩时,又变成往日温柔沉寂的状态。

越长溪原本在发呆,毕竟在不到两平米的雪洞里,她也做不了其他事,结果身边的人突然起身,让她误以为第二次雪崩了呢。

越长溪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身边的地面,“坐下,我们谈谈。”

卫良先是听话地坐下,然后才发出质疑,“这里危险,我们为何不出去再谈?”

“你不懂,我绝对不能再立下一个出去再谈的flag,”毕竟她刚说完等你回来,卫良就遇见雪崩,若是定下出去再谈,很有可能直接被阁主抓走。

一想到这个可能,越长溪忽然觉得,在危险的雪山里谈话也可以忍受,所以,她很直接地问道,“你需要做一个选择。”

卫良:“我选择你。”

“……”

越长溪有些感动、有些想笑,但她还是严肃地解释,“别乱说,你要好好思考!我想问的是……”

卫良:“经过思考,我选择你。”

努力营造的严肃氛围终是被打破,越长溪噗嗤一笑,目光也跟着柔和下来,她主动牵起对方的手,打破了两人无形的距离,“你需要在阁主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我知道你视阁主为亲生父亲,然而他……”

卫良第三次打断了她,“我选择你。”

越长溪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问道,“你真的考虑过么?选择我,就意味着要背叛阁主,甚至杀了他,你明白么?”

卫良唯一不懂的,就是为何对方要反复询问同一个问题。然而那个人是越长溪,所以他永远不会厌烦,他再次点头,“明白。”

三次毫无犹豫的“我选择你”,让越长溪说不出什么感受,有些触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蔓延到心尖的酸涩。

她究竟做了什么,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自始至终都能坚定不移地选择她……身后是近在咫尺的轰鸣与雪浪,强力的气流不断冲击着两人后背,如海浪般激起的雪花几乎要把两人淹没,可越长溪握着卫良的手,狂奔的同时。

越长溪不敢再想,只是哑着嗓子问,“阁主把你养大,你不后悔?”

卫良:“他给我食物,教我武功,我替他做事,很公平。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便不做了。”

如果说越长溪心中有一把尺,那么卫良心中就有一杆秤。在遇见对方之前,他一直依靠这杆秤活着,别人给他什么,他还给别人什么。

只是遇见越长溪后,那杆秤就只向她倾斜。

“我不太懂,你难道不在乎阁主?”越长溪倒吸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问什么傻话,卫良哪里懂什么是在乎,但是……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替阁主做的事情已经够多,养育之恩早就还清,为什么不离开梦阁?”

“阁主不允许我离开,”卫良顿了顿,“而且你在那里。”

越长溪完全来不及感动,她吃惊地问,“你不被允许离开梦阁?”

卫良:“对,除了做任务,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

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越长溪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你不是梦阁的少主?你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沈昭元培养的臣!等等,那你为什么要叫督主?”

指了指被她踩在脚下的琴,卫良道,“这是逢幽七弦琴,天下排名第一的古琴,拥有它的人都被尊称为督主。”

越长溪掐着对方的手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一直都想错了。只因为卫良叫做督主,又是她们的先生,所以她一直误以为对方是邪恶组织的接班人。然而实际上,他只是受阁主胁迫,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是主谋!

等一下,还是不对……

越长溪;“如果自始至终,你选择的都是我,那为何,我们还会一直错过?”

卫良尽量平静地回答,但他话语中止不住透出股委屈,“我问过两次,第一次你说不想和我留在梦阁,第二次你说想入宫。”

越长溪愣住了。

对方是卫良啊,他不懂口是心非、不懂言不由衷,所以看不透她掩饰住的真正感情,只懂听从她的回答。

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她能早些相信他,又或者早些问清楚,一切是不是会不同。越长溪摇摇头,不,也不会。

如果在梦阁时,卫良对她说这些话,她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怀疑他有其他阴谋;哪怕两人刚在一起时,她也未必能接受,而是执拗地认为两人都该死。

唯独现在,她终于想通所有,又重新遇见他。

他们未曾错过,而是刚刚好。

“哈哈哈!”

狭小的空间里,女孩爆发出痛快的笑声,之前压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苦终于得以散去,她不停大笑,笑声穿过雪花旷野,直到高山之巅。

本来坐着的卫良脸色一变,一手拿琴,一手拉起女孩转身就跑——第二次雪崩来了。

因为大部分雪花已经滑落,第二次雪崩远不如第一次剧烈,因此两人并没找遮蔽物,而是全力向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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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近在咫尺的轰鸣与雪浪,强力的气流不断冲击着两人后背,如海浪般激起的雪花几乎要把两人淹没,可越长溪握着卫良的手,狂奔的同时,却止不住放声大笑。

这一刻,越长溪终于理解了太后所说的话。爱情不是正确,爱情是错乱,是惶恐,是不安,是明明如此危险,她却仍然忍不住想要微笑。

呼啸的风声中,越长溪大声呼喊,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34心病

卫良最开始注意到越长溪,是他们相遇那天。

那天是盛夏,百年难得一遇的酷暑。太阳在天上不断宣示自己的存在,头顶绿叶被晒得泛黄,脚下地面蒸腾出暑气,整个森林如同巨大的蒸笼。

所有人都心情烦躁,更别提一百个女孩还止不住哭,耳边哀嚎声不停。阁主脸上已经泛起杀意,卫良这个没有感情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直到他突然看见,人群中的越长溪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也许是身旁的小女孩哭得太丑,也许是想到什么高兴事,反正她就是笑了,突兀地像是黑暗世界的明亮烛火。

伴随她笑容出现的,还有森林深处吹来的凉风。

之后的事都变得很顺利,太阳被姗姗来迟的云层遮蔽,绿叶舒展开身体,凉风裹挟着花香、绕过绿树青草吹到他身上,万物重新平静,连一百个女孩都止住哭声。

好似世间美好都因一个笑容而起。

“后来不是没有哭了。”

“少主,你是不是中暑了,咋还产生幻觉呢,”五先生奇怪地看着他,“那些女娃一直哭到半夜,你没听见?”

卫良带着疑惑离开,他不信邪地又问了四先生和九先生,他们都说没有风。这件事还惊动到阁主,对方特意来询问,他是不是练功出现差错,导致走火入魔。

卫良没有走火入魔,但他确实觉得,有奇怪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

因为无人回答,这件事变成未解之谜。直到多年后卫良才明白,万物并没因她变好,只是越长溪一笑,他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不好。

她就是他的风。

怪事发生之后,卫良便开始观察越长溪,试图找出事情的真相,进而证明自己没有走火入魔。

观察久了,就能发现很多事。

偌大的梦阁,所有女孩都心事重重,担忧恐惧是她们脸上最常见的表情,唯独越长溪不一样,她总是笑着的。

遇见一朵小花会笑,看到一只飞鸟会笑,面对卫良眼中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的树林,越长溪也会笑。

有时候她走了,跟在身后的卫良就会出现,用同样的姿态看向她刚刚看的东西,学着她的样子牵动嘴角,可是不论多少次,令女孩开怀大笑的东西,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有时卫良会想,如果他也有情感,是不是也露出那样的笑容,有那么一瞬,他想变成她,见她所见,爱她所爱。

可实际上,他却连爱这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知道这个字,还是因为越长溪总把“爱”挂在嘴边,她常说自己爱草木繁茂、爱春风夏雨、爱冰雪消融。

卫良没有感情,但他能推理,会思考。每当越长溪说爱时,她都会驻足良久。也就是说,看的时间长等于爱。

如果换到他自己身上,他看的最久的便是越长溪,等于他爱越长溪。

他爱她么?这个问题卫良思索很久也没有答案,等他回过神时,小姑娘的笑容已经消失。

梦阁的考试开始了。

卫良从未想过对方会不笑,毕竟越长溪那么快乐,哪怕练功被吊在树上三天三夜,她脸上都没有一丝沮丧。可区区一个人的死亡,竟然会让她眼中染上阴霾。

厚重的、挥之不去的阴霾。

卫良不认为死亡有什么问题,树叶会凋零,花朵会枯萎,世间万物都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连他自己都死过一次,为什么要为此伤心?

正如过去他不明白越长溪为何笑,现在卫良也不明白她为何不笑。待赵成走后,五指搭在对方脉搏上,周宛晴惊道,“咦?”。可即便他不懂,有些事情终是改变了。

天空变得昏暗,蝉鸣开始恼人,树林对方又恢复了以往对方的乏善可陈,越长溪眼中的光在一点点泯灭,她开始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生气。

女孩不再另自己感到新奇,卫良以为他会忘了这个人,但是恰恰相反,他开始更密切地关注她。

他看着她的朋友死亡,看着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看着她进入密闭的房间,看着阁主用泥土封闭房间的每一丝缝隙。

他开始恐惧。

那一刻,卫良才明白人为什么惧怕死亡,正如此时此刻,他就在惧怕再也不能看见越长溪,不仅是她毫无阴霾的笑,还有她这些年冷漠的面庞。

原来他在乎的从来不是她的笑,而是她的存在本身。

万幸,她活了下来,不仅活着,还吻了他。

对于这个吻,卫良最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有些惊奇:过去,他曾把越长溪视为一朵常开不败的玫瑰,因为这朵玫瑰只有他看见,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她是他的。可是如今,他才发现事实也许正相反。

他无法左右这朵花的绽放与否,她却能轻易改变他为数不多的情绪。

他想,也许他是她的才对。

雕花木门外,卫良顺着门板滑落、委顿在地,月光下的少年面容不解,“如果我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回答他的,只有永和宫内呼啸而过的幽幽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二天一早,周宛晴悄悄推开内间的门,想趁着太监来之前,把越长溪换回去。毕竟她才是公主,若是被人发现睡在外间,怕是要被阁主怀疑。

床幔唰地一声被拉开,越长溪好似一夜没睡,她哑着嗓子问,“谈完了?”

“谈完了,具体事情我们可以传音说,”周宛晴还是那个细心的女孩,她摸了摸越长溪的脸颊,“溪流儿,你怎么了?”

“没事,”越长溪面色不太好,她揉揉眼睛翻身下床,“就是睡不着,总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周宛晴了然,她现在也一样,很难相信自己已经从那个地狱逃出来,偶尔半夜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厮杀,她安抚地抱了对方一下,“很快就会结束的。”

恍恍惚惚走到内间,申帝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他不像昨夜那般尴尬,还有兴致与她开玩笑,“让公主受苦了。”

周宛晴剜了他一眼,“溪流儿,我和陛下商量过,一切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越长溪心中感激,她深知对方让她离开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十分信任她,毕竟她知道那么多宫中辛秘,能放她离开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握住对方的手,越长溪这次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

周宛晴笑着点头,眼中却泛起丝丝担忧,但她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再次询问。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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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么。

事实证明,周宛晴的担心并非多余,“侍寝”的第二天晚上,公主就病倒了。

早上皇帝离开后,越长溪一直没起床。周宛晴知道对方昨夜没睡好,也就没想着叫醒她。然而一直到晚膳的时候,寝殿内仍然没有一点声音。

在梦阁一起生活那么久,周宛晴十分了解对方,因为训练时被饿过,她们都有准时吃饭的习惯,连续错过两顿饭,绝不是越长溪的习惯。

她重重敲了两次门,确定房间内仍然没有声音后,终于控制不住推门进去,拉开厚重的床帘后,看见了面色过于红润的女孩。

手指抚上额头,竟然烫的惊人。

周宛晴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

她们习武之人很少生病,内功就是最好的药,能治愈身体一切疾病。哪怕受伤昏迷,内功也会自动在体内循环,最大程度维持健康,可越长溪竟然发烧了,而且来势汹汹。

思索片刻,她叫来赵总管,“你去告诉陛下,公主有些头痛,恐怕今夜不能侍寝。”左右看一眼,又道,“再让陈右打盆热水。”

待赵成走后,五指搭在对方脉搏上,周宛晴惊道,“咦?”

☆、35喜欢

从金銮殿出来,沈昭元带着一众宫人向慈宁宫赶去,他表面上一派严肃,眼中还带着些许怒火,实际上却控制不住兴奋。

距离他彻底掌控申国,只差一步之遥。

见摄政王来势汹汹,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急急忙忙躲避行礼,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身后的宫人十分陌生,根本不是宫里的人。

到达慈宁宫时,沈昭元甚至没有没有敲门,直接让身后的侍卫将门踹开,红木雕花大门轰然破碎,吓得守门的小宫女放声尖叫。

“何人擅闯慈宁宫?”

没等她说完,沈昭元身后的侍卫一把将她推开,“有不轨之士藏于慈宁宫,摄政王特地带人检查,保护太后公主安全。”

说罢,他便带着人直奔正殿,挡也挡不住。

沈昭元严肃点头,跟在对方身后大步进入,还不忘借刺客之名派人守住门口,不放一个人离开。

其实按照礼法,他是不该这样直接行动的。但是为了能将太后一举拿下,他特意让赵太卜——也就是呈奏折之人,写明太后白日宣淫,如果马上行动,定然将对方当场抓获。

这才是他行动的依仗。

至于慈宁宫里究竟是否有此事,文武百官不能踏入后宫,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沈昭元这样想着,踏进了慈宁宫正殿。

彼时太后恰好在,她一身深蓝色朝服,头戴宝钗,雍容华贵,见他来皱了皱眉,“摄政王无故前往后宫,于理不合,但念在你代理朝政,于国有功,此次便不予追究,”她将茶杯放下,“不知摄政王有何事?”

沈昭元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厉害,几乎要将衣袖撕碎。

他此生最恨,便是别人假装大度。

那时他刚刚请辞太子一位,虽然别人都替他惋惜,但沈昭元自己却很高兴,他本就无心皇位,让给阿弟也无妨。

然而他和往常一样前去乾清宫,正好遇见阿弟和大臣商讨政事,他本想离开,却听阿弟说,他已经不是太子,再来这里于理不合,不过念在第一次,他便不告诉父皇。

那时的沈昭清和现在的太后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虚伪不堪,这本就是他的东西,是他让出来的东西,何时需要对方假意给他。

过去和现在的画面逐渐重合,沈昭元的怒气已经到达极点,他强忍着愤怒冷笑一声,“本王听闻太后品行不端,如今替先帝清君侧,还望太后公主不要反抗。”

茶盏重重阖上,太后不怒自威,“本宫正身直行、恪法守礼,不知摄政王从哪里听来的传言!”

沈昭元微微一笑,随意指向被带来的方士,“哦?本王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被带来的方士一副陌生面孔,太后从未见过,她终于明白了摄政王的意思,“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后英明,”沈昭元微微欠身,一幅遗憾的语气,“太后公主祸乱宫闱,证据确凿,先压入天牢,待陛下清醒后亲自发落。慈宁宫宫人巧言令色、哄骗主上,一律斩立决。”

太后冷笑,“这样看,恐怕陛下再也不会清醒了吧?”

沈昭元耸耸肩,示意身后的侍卫行动,“谁又知道呢?”

侍卫一拥而上,但太后并没束手就擒,她轻轻一哼,身后的宫女太监俱都迎了上去,平日巧笑嫣兮的宫女,此时掌掌带风,再加上数量众多的缘故,一时竟然和对方打个平手。

太后接过贴身宫女递来的宝剑,执剑而立、眉眼肃杀,瞬间从雍容华贵的太后变成骁勇善战的霍将军,她挑眉,一人就如同千军万马,“摄政王这样就想杀死本宫,恐怕是痴心妄想。”

太后身边的宫女都是她旧时下属,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女军,在战场上能以一敌三。虽说修养多年,但当年的底子还在,没那么容易杀死。

说话间,摄政王带来的人节节败退,已经退至院子中间,再往外就要离开慈宁宫,可沈昭元面色不变,他一挥手,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蹿出来。

九盛城有严格的门禁,任何外人都不允许进入,但摄政王筹划多时,有不少手下借着术士或者侍卫的名义混进来,细算下来竟然不下百人,相当于一小支部队。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形势瞬间逆转,太后被逼到房间里面,周围只剩下十几个宫女在死死支撑。

见状,摄政王隔着战场和对方说道,“恐怕你需要特殊的帮助。”

太后脸色一变,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暗卫,他们平时隐于暗处,只听从皇帝一人命令,但是如今申帝昏迷,持令者自动变为太后,这也是沈昭元必须要解决太后的原因,他就是想解决申帝的暗卫,否则只要他们在,权柄永远都不会在自己手里。

暗卫平时守在皇帝身边,非要紧之事不可轻易调动,太后十分纠结,如果让他们来,申帝没人保护。如果不来,到时候沈昭元彻底占领皇宫,申帝的处境更加危险,她咬咬牙,两指弯曲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无声的哨音响彻皇宫。

瞬间,十个黑衣出现在院子中间,他们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加入到战局。

原本稳操胜券的沈昭逐渐皱起眉。

他手下的精英不多,能使用内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一般武者。在此之前,他以为能用人多战术压倒对方,但皇帝暗卫的实力远超他想象,几乎每人都和周宛晴不分伯仲,相比之下,他的侍卫根本是不堪一击。

思考间,又一个侍卫倒下,沈昭元粗粗去看,他的人已经损失五分之一,并且有不断下降的趋势,彻底失败不过是早晚的事,难道要派出越长溪?

行不通,沈昭元想,越长溪最多能以一敌三,十个却远远不足,那么该怎么办?

隔着刀光剑影的斗争,太后遥遥看见沈昭元陷入思考,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止不住焦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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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设下诱饵,将她一网打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既然将申帝处于险境,就一定要成功,她咳了咳,故意下令道,“摄政王以下犯上、意图造反。不必轻饶,直接处死。”

命令一出,暗卫们刀光闪烁,杀人的动作更加迅速,瞬息间就倒下十个侍卫,沈昭元见势不妙,突然缓慢地、做出和太后相同的动作。

像画面倒退一般,又有十个人出现在院子中,不过他们的衣衫各不相同,有太监,有宫女,甚至还有御膳房的厨子,他们跪在沈昭元身前,“主人。”

太后眼神一凝,“果然如此。”

这十个人,才是她与申帝假装中计的真正原因。当沈昭元还是太子,当时的皇帝——齐顺王为他准备了暗卫,但是当他请辞太子一位后,这些暗卫并没有收回,而是一直藏在宫中。

而且齐顺王怕两个儿子内斗,下令他们永远不许互相杀害。也就是说,如果申帝抓住沈昭元,也只能将他扣押,但皇宫内有十个清楚所有机关守卫的人,势必将对方救出来。

在申帝和先帝在位的很多年,这件事仿佛成为死局,他们既抓不到沈昭元的把柄,抓到后也不知如何处理,如今对方终于出手,他们铁了心要将沈昭元一举击败。

两人彻底撕破脸,也暴露了手中底牌,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沈昭元和太后站在院子两端,眼中的同样的杀气,他们道,“杀。”

这是一场暗卫与暗卫的对决。

晨光破晓,刀剑冷寒,冬日的风雪夹杂在刀光剑影中,形成别样的景色。沈昭元已经顾不得这场战斗是否会惊动别人,他一心想要杀死太后,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

因为两边都是暗卫,他们的内功心法招数全都相似,申帝的暗卫更年轻、反应更快;而摄政王的暗卫则更有经验。他们你来我往,像是和自己的过去/未来战斗。

与沈昭元和申帝之间何其相似。

一个时辰过去了,最后两名暗卫也以长剑插.入对方身体告终,正如这场战争,两败俱伤,所有人都倒下。院子中间横七竖八倒着无数尸体,沈昭元和太后之间也再无他人。

太后右手挽了个剑花,“看来现在,是王爷和本宫的战斗了。”

“太后何出此言,”沈昭元冰冷一笑,打了个响指,两道白色随着雪花飘飘落下。

太后定睛看去,竟是一白衣男子架着申帝。

“你……”那个男子分明……

沈昭元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若是想你的儿子活着,太后知道该怎么做吧?”

挟持着申帝的男子白衣似雪、俊美无俦,他落在院子的正中间,脚下是尸骨累累,头顶是风霜雪舞,可他不受半分影响,眉眼清冷,自成一派天地。

太后的右手蓦地愣住。

隔着白茫茫的雪花,太后好像看见遥远的时光在她眼前穿梭,她看见与先帝初次相识,看见两人第一次牵手,看见他皱着眉盯着她的肚子,这些景象在她眼前一一闪过又消失,最终定格在与先帝七分相似的面容上。

“你……”太后问,“叫什么?”

沈昭元,“希望太后……”

“卫良,”白衣男子突然开口,“我叫卫良。”

“好、好、好!”太后止不住微笑,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这就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孩子、是纵然不在她身边,却依旧成长地顶天立地的孩子,所以真是……

“太好了。”

摄政王黑着脸站在一旁,觉得情况有些失控,趁着其他人没说出更多奇怪的话,他又一次重复道,“太后知道该怎么做。”

太后沉默片刻,擦干眼泪,再一次将剑举到身前。不过这一次,剑锋则对着自己。

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两个孩子哪怕一瞬,话却是对着摄政王说的,“本宫可以自尽,希望王爷也能信守承诺,饶他一命。”

事已至此,双方都损伤严重,沈昭元不愿多事,很痛快地回答,“本王绝不会杀死申帝又或者他的孩子,太后知道,本王不会称帝。”

京中子弟都知他对占卜的迷信程度,更何况经历过整场事件的太后。她点点头,手腕用力,剑如闪电般刺向身体——只是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而是摄政王的!

沈昭元大怒,他右脚踢向剑锋,侧身顺势拿起剑柄,直接将利剑捏碎,“你找死!”

怒极的沈昭元还想出手,却感到一股麻木从右手传来,低头去看,他整个手掌都已经变黑,黑色顺着手臂向上蔓延。还未散尽的紫色药粉散在空中,竟是藏在剑柄里。

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急速点了右手内侧,将毒封在右臂后,沈昭元抬起头,此时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却化为更浓厚的杀意聚在眼里,他看向卫良,也不管什么能不能称帝,他必须杀死对方,“动手。”

卫良点点头,长剑自腰侧划出,他一抬手,剑芒大闪

——竟也冲着沈昭元飞去。

这次沈昭元有了经验,他弯腰抬脚,翻身间将利剑踢到身后的墙上,嵌入墙面的剑震动两下,忽然爆炸,将大半个墙面炸飞。

爆炸带起的烟尘散尽后,沈昭元抬头看去,只见申帝已经清醒,他和卫良一左一右站在太后两旁,不仅如此,就连周宛晴也站在那边,她面色红润,哪有之前有孕的样子。

“很好!”

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沈昭元的大部分衣服都被气流冲碎,头发也散开,露出的整个右臂都呈黑色,他浑身破烂,一字一顿道,“你们都很好。”

他身后冷风大作,配合着风雪,杀意如同凝成实质。

卫良接过周宛晴递来的七弦琴,眉头皱紧,“阁主内功深不可测,哪怕被封了一臂也并非我们能挡。我先上前消耗他的内力,我最多能抵挡一刻钟,到时候就看你们了。”

卫良刚要冲上去,忽然一直手臂挡在他身前,太后柔柔看着他,“我去。”

卫良摇头,“您武功内力均不及我。”

将头发挽在身后,太后笑道,“我知道,但是我的经验更足。”

卫良脸上没什么表情,实话实说,“我在阁主身边修习多年,若是论经验,也是我与他的对战经验更多。”

“傻孩子,”太后一脸无奈,半晌后摸了摸卫良的头发,“但是我是你娘,怎会让你在我眼前受伤。”

依靠道理活了二十二年的卫良,第一次说不出什么道理,拿着琴一言不发,少见地生出几分无措。

“我说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沈昭元从地上捡起一把剑,阴狠的双眼从头发缝隙露出来,“早晚都要死,何必争个先后呢?”

按住想要上前的太后,卫良十分快速、十分小声说了句,“娘,你照顾好哥哥。”

趁着太后愣神的瞬间,他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这不是我从小养大的叛徒么?”面对卫良,阁主微微一笑,竟是后退了一步,“本王有更好的礼物给你。”

他一拍手,从早上就一直沉默地守在门口的侍卫终于有所动作,他上前两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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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沈昭元后侧。

“卫良,你不是很喜欢她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阁主狞笑着,一手撕下人.皮面具,命令道,“给本王杀了他。”

太后等人脸色大变。从侍卫有所动作,就发愣的卫良指尖颤抖,哑着嗓子喊道,“染、溪流儿……”

越长溪眼中空无一物,跪在阁主面前回道,“是。”

还未等她起身,沈昭元忽然察觉出异样,他五指并拢,用尽全力拍向眼前之人的天灵盖。

越长溪只觉一股磅礴的内力向她压过来,她右手触地向前一划,急速后退避开眼前攻击,却感觉身后一凉,原来不知何时阁主已经蹿到她背面,五指直对后心。

越长溪脚下发力,整个人以完全相反的姿势站起身,然后脚尖点地,后背朝地飞到半空中,直接越过阁主。

翻身的瞬间,她不忘右手出剑,刺向对方头顶,而沈昭元左手化掌推开她的攻击,然而刚刚动手,却发现身后传来同样的攻击,他矮身避过,侧眼望去,只见卫良已经拿着琴,十指飞动,不停向他发出音攻。

刚落地的越长溪再次转身,和卫良一左一右攻击他两侧,音攻和剑意交相呼应,围成密不透风的牢笼将沈昭元困在其中,他怒气升腾,内力全开,浑厚的内力自丹田汹涌喷出,如同岩浆爆发,瞬间击穿了两人的桎梏。

卫良和越长溪被这股内力猛地击退,纵然双脚用力踩住地面,却还被带出几米远,划过的地面留下深深四道痕迹,太后两手在空中向两侧画弧,用内力生成两朵巨大的气团,从远处接住了两人。

刚刚站定的越长溪在心中破口大骂,“这他妈刚清醒就是地狱级副本,半枝,你是要弑父嘛!”

半枝被刚才的情况吓得主机都要爆炸,“我我我,我他妈也不知道啊!你说他命令你杀人,就让我叫醒你的。”

“呦,会骂人了,”将自己的脚从地面拔.出来,越长溪活动两下身体,和不远处的卫良点点头,再次持剑向前,“欢迎来到人类世界,我等你很久了。”

半枝愣住了。

半枝能跑路,越长溪却不能,她不仅不能跑,还要直面大魔王。因为她是剑客,必须近战,才能伤到对方。

越长溪知道她和阁主相差太大,必须速战速决,所以将内力输入手中的剑,如五岳压顶之势向对方袭来,刀剑破开雪花、破开空气,剑锋带起的内劲将四周都凝固住,“给我死!”

阁主双眼微眯,在他视线中,万物忽然减慢,越长溪如闪电般的剑,在他看来却像慢动作,他左手夹住剑尖,以四两拨千斤挑开对方的剑,忽而手腕轻转,内力从他掌心顺着剑流入,一直强硬地闯进对方经脉。

越长溪感觉右手一麻,随后就是被甩到空中,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沈昭元冷笑,并不打算放过对方,飞至半空想要再来一击,直接打碎对方的丹田。还没出手,就感觉细密的内力如同银针向他倾洒,他一转身,正好错过了攻击越长溪的最佳时机。

十指翻飞的卫良松口气,控制着无数细针凝成一股,追着对方射去。

越长溪近战,卫良远攻,当沈昭元要得手时另一方就来干预,而且他们两人距离很远,沈昭元很难同时兼顾,一时竟然被耍得团团转。

然而他毕竟经验丰富,很快就找到方法,当他下一次能攻击到越长溪时,直接硬接住卫良的琴音,哪怕有所损伤,却直接将越长溪打翻在地,不多时,两人都受到他全力一掌,趴在地上呕血不止。

见势不妙,周宛晴、太后、江植纷纷上前,三人和沈昭元缠斗起来。

越长溪倒在地上眼前发黑,又呕出一口血后,她闭着眼从袖子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无奈伤势太重,哪怕拿到伤药也无力吞服,就在她拼命努力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从她手中接过药,声音发颤,“哪个是解药?”

所有都是解药,然而越长溪已经无力说明,她随手一指,只希望对方能明白。

申帝依然没懂,但是他能看见地上的人已经气若游丝,也不管哪个是解药,从里面挑出最普通的一瓶,倒出一粒塞进越长溪的嘴里。

半枝提供的都非凡品,小小一粒就让越长溪恢复力气,她抓着对方的手一倒,将整瓶药都倒进嘴里。

补药入口即化,瞬间就起效,越长溪踉踉跄跄地扶着对方起身,用尽全力骂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抠门。”

申帝飞快抹了把眼泪,“我的错。”

对于认错态度良好的人,越长溪都很宽容,主要是她现在也没多余的力气骂人。扶着对方走到卫良身边,同样给他喂了两瓶药。

回完血的两人都靠在申帝身上,好像一个人挂着两只树袋熊,越长溪道,“这样下去不行。”

卫良:“我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多强,但是梦阁常有内力高深的人无故失踪,可能和阁主有关。”

越长溪听完,说是比剑,几招过后,越长溪果断放弃硬碰硬,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飘飞,她也不是完全逃,而是虚晃几招,逼着沈昭元使用内功发出大招,她才扭身而过。

试了几次后,她干脆彻底舍弃剑,将剑扔给一旁的卫良,自己直接用掌和对方相对。

“你们啥都不知道就来硬刚?脑子让驴踢了?”

申帝:“是他先动手。”

卫良:“你失踪了……”

虽然被申帝气得够呛,但是自家男朋友还是很贴心的,越长溪稍稍平缓体内气息,“既然打不过,我们就拖时间,我不信五个人拖不死一个。”

又拿出一大把药递给申帝,“医疗兵,看见谁受伤就喂一瓶,不行就两瓶。”

全程干着急的申帝终于有了任务,他重重点头,又说道,“我看摄政王右臂的黑色似乎有扩散的迹象,不知道这个信息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一直闭目休息的越长溪蓦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没听申帝的解释,越长溪自己眯眼看,摄政王的衣服已经被炸得丝丝缕缕,就剩几块布条搭在肩上,果然如申帝所说,他的肩膀已经泛黑!

不敢确定,越长溪还看向卫良,对方也点点头,她立马精神大振,“对了!阁主现在必须不停用内力,根本封不住毒,更何况太后的药肯定不一般,我们不需要杀了他,只需等到毒.药扩散至心脉。”

得到这个好消息,越长溪实在太高兴,又嗑下一瓶药后,她激动地抱了下申帝,重新奔入战场。

因为提供了重要的信息,申帝本来还很高兴,然而他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冷,低头去看,卫良正神色莫测地盯着他。

申帝:“哈、哈哈,我,我有媳妇的。”

卫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离开了。

申帝:这真的是我弟弟吗?好可怕QAQ

//

再次进入战场的越长溪终于找到诀窍,她的内功、剑术、招数均不如阁主,唯有一点,经过天上雪莲和半枝的加成,她的轻功很强,既然打不过对方,干脆就和他磨。

示意支撑不住的三人退下,越长溪拿着剑,像在梦阁里无数次那样,躬身道,“请阁主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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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剑术并非师从五先生,而是阁主本人一点点教会的,在一切发生以前,她也误以为对方还有柔软的一面,可是现在她已经明白,阁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经历一番打斗,沈昭元已经接近癫狂,彻底失去了往日泰然自若的姿态,听完她的话,更是眉目狰狞,“也好,让本阁看看,小染儿究竟有没有进步。”

说完,两人就用同样的招式冲向对方,两把剑在空中如雷电般相接。

说是比剑,几招过后,越长溪果断放弃硬碰硬,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飘飞,她也不是完全逃,而是虚晃几招,逼着沈昭元使用内功发出大招,她才扭身而过。

试了几次后,她干脆彻底舍弃剑,将剑扔给一旁的卫良,自己直接用掌和对方相对。阁主被她泥鳅般的打法惹怒,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见状也扔掉剑。

比到最后,这场战斗彻底变为追逐战,越长溪跑,沈昭元追,两人身影极快,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什么都看不见的申帝干着急,扯了扯身旁聚精会神的周宛晴,“现在如何?”

周宛晴:“别打扰,我也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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