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4(2 / 2)

芙蕖怯春 韫枝 86854 字 2024-04-08

幽暗的耳房里,灯火不甚明晰。

男人的目光隐于这一片深沉的夜色里,晦涩不明。

他想伸手去止。

可偏偏,又开始享受着这道细细密密的、如雨水滋润般的吮.吸。

沈惊游的睫羽如小扇一般垂下,他的鸦睫纤长浓密,睫根轻轻打着颤。紧接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顶。

这个动作刚一做完。

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在……做什么?

他方才,为什么会有——把她摁下去的想法?!!

罪恶感油然而生。

尤其是现在,在小芙蕖意识尚不清醒之时,在小芙蕖刚刚为自己受过水刑之时。如今她正是虚弱的,无力的,需要保护的。他要做的应当是安抚她、呵护她。

而不是这样!

沈蹊的手指动了动,想要将她的身子从身上抬起来。

“小芙蕖,你身上湿着,我给你换身衣裳,昭刑间里夜寒,当心着凉。”

他方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沈惊游别开脸。

小鸭子却十分固执,紧紧抓着那条蛇不放。

一边用嘴,一边恶狠狠地念叨,咬死你,坏东西,大坏蛋,嘎嘎嘎。

沈蹊无奈,太阳穴突突跳了跳:难缠。

真难缠。

小鸭子奋力与那条蛇作斗争。

看她气势汹汹,大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势。

沈蹊拽都拽不开她。

终于,小芙蕖一番折腾,也折腾累了。她手指动了动,紧紧攥住男人一侧的裤腿。

沈蹊的氅衣被她撩起来。

青鞭叩着芙蕖玉坠子,泠泠拂了一拂。

她呜呜了一声:咬不死。

怎么咬都咬不死。

“小鸭子”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沈惊游以为她终于要放弃了,谁知,下一刻她又埋下头,用手扼住那水蛇的咽喉!

沈蹊:??!!

紧接着——

她惊恐地看着。

蛇蛇膨胀了!!

小芙蕖:哇~~~~~>O<

沈蹊:……

要命。

……

这一场昏天黑地。

她终于没了力气,两眼一黑,晕过去。

恰在此时,下人叩了叩耳房的门,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

沈蹊黑着脸,走下床。

见他此番模样,对方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言语,送了衣裳后,赶忙溜之大吉。

沈蹊手臂上青筋微突。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如今安静得不成样子的少女,半晌,轻轻吐出一口灼热的气,上前去给她更衣。

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只是如今,他愈发觉得灼热、难捱。

整个人就像要炸裂开。

那东西还是兴奋着。

即便他别开脸,尽量不去看她,可落在手掌里温热暖腻的触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在肖想什么。

更完衣裳,沈蹊一刻也不停,匆匆走出房间。

他觉得,自己或许要去水牢里面清净清净。

……

醒来时,兰芙蕖头疼欲裂。

她躺在自己的军帐里,周遭是暖醺醺的香气,将她的身形包裹得分外严实。一睁开眼,二姐正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话本子。

见她醒了,对方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

“怎么样,三妹,头晕吗?”

二姐从桌上取过一碗驱寒的热汤,兰芙蕖撑着身子,坐起来。

“晕。”

她诚实地答。

而后一口一口,慢慢喝着那碗还温热着的汤羹。

“怎么搞的,人好好的,突然晕了过去。”兰清荷回想起沈蹊抱着自家小妹入帐的情形,一脸狐疑,“是受了风寒吗,还是怎么着……”

药粥苦涩,着实难以下咽。

兰芙蕖抿了抿唇,不想喝了。

面对二姐的疑惑,她也不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替沈蹊受刑,在刑室里面晕了过去。

等等……

受刑?

她微微蹙眉。

脑海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她怎么记着,自己这一整夜的水刑并未受完呢?

正思索着,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掀帘而入,帐内传来一阵清冽的冷香。

他身上带着几分梅香,走进帐里来。

见了沈惊游,兰清荷仍是有几分畏惧,朝对方行了一礼,而后匆匆收了碗、退下了。

沈蹊也驱退身后的应槐。

一时间,军帐里只剩下兰芙蕖与他两个人。少女方转醒,面色看上去有几分虚弱,沈蹊走进来时掀起帘帐,带了一尾凉风。

凉意直入肺腑,让她冷不丁地咳嗽了几声。

男人赶忙做过来,继续给她喂汤粥。

“这药是驱寒的,你在水里受了凉,喝了对你的身子好。”

“好苦……”

沈蹊早有准备,取出两块方糖放进碗里,用勺子搅了一搅。

兰芙蕖不听二姐的话,却是很听沈惊游的话。

特别是每当面对着对方这般温柔的眼神,她总会不受控制地点头。

乖乖喝了一口。

汤药果真变甜了。

随着汤药下肚,兰芙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沈蹊,这水刑,我没有受完么?”

一提到水刑。

男人的面色变了一变。

“嗯。”

“我想起来了,我正在水里,你从外面冲过来,把我抱到一个房间……”

再然后呢。

“我好像还做了个梦。”

小芙蕖歪了歪脑袋。

“我梦见了一只鸭子,和一条蛇。”

沈蹊把汤勺放到她嘴边,冷冰冰地打断她:“喝药。”

“噢。”

她又乖乖含了一口。

咽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18/33页)

去。

又想起了什么,兰芙蕖补充道:“那条蛇,好像还会膨胀……”

沈蹊:“不喝完这一碗不准说话。”

“可是好苦哎……”

“喝。”

一碗饮罢。

她回味无穷。

少女兴致盎然地坐过来,饶有兴致地发问:

“蹊哥哥,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蛇吗?竟然还怕一只鸭子。我记得那鸭子死死咬着它的脖颈,那蛇不但没有被她制服,反而越涨越大,越涨越结实。”

男人收着碗勺,假装听不见。

“不过我讨厌蛇,都是恶心的脏东西。”

沈蹊打了个喷嚏。

“但经过这一晚,我好像不那么怕蛇了。”

她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水牢,刑室,池水,蛇群……

虽然心有余悸。

但兰芙蕖觉得,自己竟战胜了内心最深处的那一层恐惧。

她好像真的变得勇敢了。

若是现在要她再去水牢里,为沈蹊走上这么一遭,她一定不会像昨夜这般害怕,这般瑟瑟发抖。

少女扬起唇角。

正准备向面前之人邀功,却听见他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做这种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他的面色亦是十分严肃。

兰芙蕖神思一顿。

帐外有大风呼啸着刮过,日光晃了一晃,落入少女眸色之中,荡漾起一阵涟漪。

“可是……”

她咬了咬唇,道: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

沈惊游亦是顿了顿。

他站在一片光影交界处,一袭玄黑色大氅,腰间佩着青鞭与御赐的尚方宝剑。周遭的一切,无一不在向她声明着:面前此人,是威名赫赫的朝廷命官,是北疆的大将军。

向来都是他保护别人、庇护别人。

她走下床,走到沈蹊面前。

紧接着,伸出手,将男人的腰身抱住、扑进他的怀里。

“我想向蹊哥哥保护小芙蕖一样,”她认真道,“去保护我的蹊哥哥。”

即便功高如此。

即便威名如此。

他也不是铁打的,他也是血肉之躯。

也有脆弱之处,有时候,也需要旁人去关心、去关怀。

闻言,沈蹊目光微凝。

他垂下眼,眸中凝结的冰霜因为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登时化作了万顷春水。

紧接着,他伸出手,将女孩子揽住。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地轻住,嘴上亦不由自主地轻轻叹息了声。

“傻子。”

他心中微微有痛意。

一惯都是他保护旁人。

保护北疆,保护大魏,保护她。

“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傻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兰芙蕖不知道的是。

四年前,他回青衣巷的那一夜,原本稚嫩青涩的少年,历经了怎样的蜕变。

怎样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兰府的血流了一地。

蜿蜒至紫衣少年的脚下,他呆愣愣地攥着马缰,藏在袖子里、原本碎成两半的白玉簪,又“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粉末混在血泥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晚。

后悔,遗恨,痛苦。

他开始恨自己。

一是恨自己赌气,二是恨自己无能。

沈家亦是江南一大世家,他有兄长在朝为官,也有族亲在江南为商,家境殷实。

一向娇生惯养的沈小公子,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逃课、骑马、玩剑、打鸟。

他会些武艺,但不精;天资聪颖,却也不喜欢读书入仕。

有人说,兰老先生许是惹了某些不该惹的大人物。

兰先生早年入仕,而又致仕,在江南开了个学馆,对外不参与党政。他一生清廉,古板而严肃,更罔论受贿贪污。即便是沈惊游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兰家这是受了无妄之灾。

日月昭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趟这一趟浑水,愿意为兰家发声、替兰家翻案。

江南从未下过这般大的雪。

白雪纷飞,铺满了整个青衣巷,兰府外一片银白。

少年眉间点雪,眼尾洇红。

他开始恨,恨这个看上去白日青天的世道,更恨自己不能救她、不能替兰家沉冤昭雪。

梅花探入芸窗,孤茔葬了红颜,一杯黄酒而下。

自此世上少了恣意轻狂的沈小公子,多的是一人一马一剑。

他拜将封侯,鞭指八荒。

从江南,到北疆,他不知在寻何人,不知在守谁的冤魂。

旁人道,沈蹊心如蛇蝎。

然而他的心,早就死在了若干年前那个冰冷的雪夜。

这四年,沈惊游踩着森森尸骨,浑浑噩噩地往上爬。

刀剑无眼,残酷的沙场根本不顾他先前的出身,不管他从前是何等的锦衣玉食。他也不是铜墙铁壁之身,身上不知留了多少处伤疤,不知多少次,从战场上奄奄一息地爬回来。

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

——他要变强。

他要在这波诡云谲的宦海仕途中,有说上一句话的资格。

只有变得羽翼丰满,只有站在万人之巅,他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也要守着她的尸骨,护着她的芳魂。

归京,翻案,昭冤。

他的姑娘,生前光明灿烂,死后也应当是干干净净的。

兰芙蕖这三个字,染不得半分尘埃。

至于自己这一身腌臜,这一双沾满了血与泥的手,待到忘川河边上洗净后,再去奈何桥见她罢。

……

而如今,身前的小姑娘却微红着眼,倔强地说,要保护他。

要像蹊哥哥保护小芙蕖一样,护着他。

“世人说你冰冷无情,说你残忍狡诈,你却默默护着北疆,护着魏都,护着天下苍生。”

她于沈蹊怀里,扬起一张清丽纯净的小脸。

“被世人误解,还要护着他们,一定很累吧。”

男人垂下眼睫,凝视她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很累。

毕竟他只想保护世间这唯一一朵花。

可花儿的根.茎深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19/33页)

埋于大魏这片泥土里。

于是乎,他也要守好这片土地,守着这世间昌平。

有风悠悠袭来,拂起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兰芙蕖很喜欢闻他身上这道与生俱来的冷香,于是便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贪婪地吮吸着。

沈蹊下意识伸出手,放在她后脑勺处,将小姑娘往怀里揉了揉。

她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膛,声音也柔柔的,带了些鼻音。

“蹊哥哥,你要是累了,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嗯,”他低低应了声,言罢,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正式,认真地补了句,“好。”

小芙蕖这才满意了。

她伸出手,环住男人结实的腰身,将脸颊压下来,抿着唇轻轻偷笑了下:

“那就说好了噢,蹊哥哥保护其他人,小芙蕖保护蹊哥哥。”

保护他,这颗坚硬又柔软的心。

沈蹊唤来下人,将药碗撤了,而后又拉着她坐在妆台前,替她梳了发。

紧接着,男人牵过她的手。

“来。”

“干什么呀。”

“不是要保护我吗,”沈蹊含笑,“我教你弓.弩,好不好?”

在清凤城买的那把弓.弩,沈蹊一直替她收着。

第一次用这东西,兰芙蕖一脸茫然。

“你握着这里,先这般举起来。”

沈蹊绕到她身后,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手心里却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兰芙蕖知晓,这是他常年练剑的痕迹。

“看这里。”

他缓缓搭了弩。

考虑到她力气的缘故,沈蹊没有教她长弓,弩.箭小巧精致,可即便如此,兰芙蕖仍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射弩与打弹弓同理,拉弦,搭箭,抬臂,目对望山,指扣钩括,则箭矢出。”

所谓望山,乃弩上用来瞄准之物;钩括是弩的扳机。沈惊游话音方落,兰芙蕖只听着“咻”地一声,一支梅花从梅树上坠落。

沈蹊撤回手。

他未穿银盔,宽袖间有暗香盈盈。便是这一袭清冷矜贵的装束,让他看上去分外轻松,分外游刃有余。

兰芙蕖“哇”了一声,由衷地赞叹:“沈蹊,你真厉害。”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百步穿杨”。

小芙蕖夸人时,一双眼明亮亮的,这一双软眸流动着倾慕与崇拜,让沈蹊十分受用。

日头下,他勾了勾唇角,眉目之间的意气风发,让兰芙蕖恍然看见了青衣巷里,那一袭紫衣打马而过的少年。

他高高骑在马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故意拖长了尾音,懒懒叫她:

“小——芙——蕖——”

“小芙蕖,带你去打兔子去。”

“小芙蕖,走,带你去放花灯去。”

“小芙蕖——”

“小芙蕖,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青衣巷的风甜腻腻的。

他一袭紫衫,乌发束成高高的马尾,一手撑着脸,歪着脑袋看她。

许是少年过于大胆赤诚,吓得小姑娘面色赤红,不敢看他。

“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眉毛,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嘴巴……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小芙蕖,你也喜欢我吗?你想……与我成亲吗?”

“你想嫁给我吗,你想做我的夫人吗?”

“我不会再故意惹你,不会再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故意去做那些混账事,不会揪你的头发,不会下学堂去拦你。我要把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阳都给你。小芙蕖,我会把我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地交付给你。”

“我的心在你手里了,我整个人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我不会给旁的姑娘打兔子、放花灯、戴平安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谁欺负你,我就欺负回去,谁让你不开心,我就让谁不好过。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心眼儿小,骂我是小人了。我就是心眼儿小,就是小人。我心里面都是你,我这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是你的人。”

“我生是你的人,就算百年之后,我与你去了阎罗殿,就算是阎王爷要欺负你,老子变成厉鬼也要与他拼一拼。”

如果没有四年前兰家那场无妄之灾。

她想,还是会爱上沈蹊的罢。

爱上这样一个单纯的、良善的、热忱的,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见她在发呆,沈蹊开口唤了声,打断她的神思。

兰芙蕖回过神,望向身侧一袭氅衣,剑眉入鬓的男人。

他成熟了许多。

眉目间的沉稳,愈发给人一种安全感。

兰芙蕖循着沈蹊的话,将箭搭上去。手指扣动钩括,箭矢却不及方才有劲儿,软绵绵地飞出去。

后果可想而知。

沈惊游揉了揉眉心。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不要着急,等箭搭稳了再发力。”

他极有耐心地教着。

这一次,箭是射了出去,落点却与设想的目标差了好大一截儿。

兰芙蕖终于明白,沈蹊为什么死活不肯教安翎姐姐鞭子了。

当师傅,着实很累人。

沈蹊从地上捡起箭矢,又绕到她身后,从后面将她的手臂抬起来。

这一道温热的呼吸,亦落在兰芙蕖耳侧,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

沈蹊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

温热的触感,灼烧的呼吸,怦怦的心跳声。

察觉出她的异样,沈蹊在她耳边道:“认真,不要分神。”

这一句话他说得极淡,像是一种命令,兰芙蕖立马敛住神思,认真地咬了咬唇。

见状,耳边的男人低笑出声。

他的笑声很轻,微沉,还有些吊儿郎当的,顺着风声飘浮过来。又不过顷刻,对方又立马正色,“咻”地一下,箭矢飞出。

第二支梅花。

“三点一线,目标对准。”

她点点头。

好像稍微有了些感觉。

见她如此认真乖巧,沈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而后撤到另一边去,抱着臂,悠闲道:“你自己再试一次。”

“先把箭射出来,不必急功近利。”

“好。”

兰芙蕖就这样练习了一下午。

全程,沈蹊在一边耐心地教着,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他才捡起地上的箭矢,递过来一方帕子让她擦汗。

他当真是一个好老师。

温柔,细致,有耐心。

“想什么呢?”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0/33页)

男人把玩着箭弩,问她。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教安翎姐姐用鞭。”

沈惊游扯了扯唇,笑了下:“教你一个就够累了,怎么,还要替我揽活儿啊。”

“没有替你揽活儿,现在有人在教她呢。”

言罢,兰芙蕖又低下头,小声嘀咕:“不过这样也好。”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她面色微红。

沈蹊扬了扬眉,见她这般,又忍不住道:

“兰芙蕖,你以为我真是嫌累啊?”

“不是累是什么?”

“自己想。”

“……噢。”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这些天,兰芙蕖一直跟着沈蹊学箭.弩。

作为北疆大将军,沈蹊一向很忙,除去练兵,他还要处理昭刑间的诸多事宜。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一个人在军帐外练弩。

她学起东西来很快。

小时候,兄长就经常夸赞她冰雪聪明。

兰芙蕖站在帐子外,若是不下雪,她几乎可以练一整天。只是她力气小,体力又不支,反反复复地捡箭、搭箭、射箭,额头上已然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却并不怎么觉得累。

时而,安翎姐姐见了,也会指点她一番。

只是一边指点着,一边故意笑吟吟地说那些“酸溜溜”的话,诸如沈蹊只教你不教我、他只收了你一个小徒弟,沈蹊他怪会偏心你。

“应小将军也偏心郡主姐姐。”

兰芙蕖话音刚落。

她清楚地看见,叶朝媚的脸“蹭”地一下红了大半边。

女郎一身红衣,站在灼灼的烈日之下,一向潇洒恣意的脸颊上,竟浮现出羞怯的神色。叶朝媚不自然地轻咳了下,小声道:

“小芙蕖,莫要胡说。”

“应小将军他就是块木头,才不会偏心我呢。”

“那他为何天天教你练鞭?安翎姐姐,你都说了沈蹊教我是偏心,那应小将军这般费心费力地教你,这不是偏心,又是什么?”

叶朝媚摇摇头:“不一样的,他就是替沈蹊分分忧、完成完成主子布置给他的任务。只要他教我了,我就不会去缠着沈惊游,这才不是什么偏心呢。”

说罢,她轻悠悠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一支梅花“啪嗒”一声坠了下来,落在安翎裙角边。

她弯身,素指纤纤,将梅枝捡起。

有暗香袭来,盈满衣袖。

“罢了,不提他了。”

兰芙蕖瞧着,不过转眼之间,身前女郎眉眼里的郁色一扫而空。她捏着梅花枝,将其簪在小芙蕖鬓角,道了声“好看”,而后扬唇:

“小芙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些日子北疆捷报频传,圣上龙颜大悦,已经免了沈蹊水牢剩下的刑罚。”

闻言,兰芙蕖的眼睛亮了一亮。

“真的?!”

“骗你做什么,”叶朝媚道,“不过火牢之刑还要受的,虽说是在冬天,但火牢里的刑罚比水牢要更难捱、更不好受。你去和沈惊游说一声,我也在昭刑间那边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再通融斡旋。”

一提起火牢那四关,兰芙蕖再次感到阵恐惧。

她不知晓,昭刑间的火牢是怎样的。

但她大抵多少听说过“炮烙之刑”。

这是殷纣王所创的一种火刑,即命令犯人光着脚走在被火烧得通红的铜柱上。铜柱之下是熊熊烈火,犯人禁不住灼烧,失足跌入火盆中,登时化作一缕焦烟。

朝代更迭,几经演变,这一刑罚也简化成将犯人绑在一根烧得通红的铜柱、铁柱上,或是将人关在铜器、铁器之内。

大火灼烧,再加上铜器铁器的升温,犯人哀嚎不止、痛不欲生。

叶朝媚也见过沈蹊如何处置关押在火牢里的犯人。

比起所谓的“炮烙之刑”,沈惊游的手段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无意间闯入火牢,亲眼见着沈蹊命人在战犯的头顶凿处一个小洞,而后往小洞里注入灯油。灯油点燃,焦味不止,叶朝媚险些扶着墙壁、干呕出来。

但她也不知道,昭刑间这“火牢”的第一关是什么,沈蹊将会面临着些什么。

回到军帐,兰芙蕖心神不宁。

她将箭弩藏起来,不想让二姐看见。

这些天,二姐同样在为兄长的事忧心。

兰清荷说什么都不愿相信兄长叛了国,一口咬定其间定是出了什么误会。兰芙蕖也不敢告诉二姐,兰旭如今所犯的,是死罪。

他或许,会被沈蹊亲手处死。

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能理解沈蹊,能理解他所谓的“心狠”,能理解他的铁面无私。但是二姐却一直与他不对付,若真是沈惊游亲手处死兄长,二姐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当然,沈蹊压根儿就不在乎兰清荷这不轻不重的“恨意”。

但兰芙蕖害怕。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沈蹊同她道:“你莫担心,我会替兰子初求情。如若他能提供一些关于义邙的、有利的情报,我会努力给他争取活命的机会。”

只是这死罪或许能免,活罪却是要好好遭一趟的。

彼时,兰芙蕖靠在沈蹊怀里,乖顺地“嗯”了声。

见状,他不免有些讶异:“你就不想再同我说些什么,或是……替他求求情吗?”

少女摇摇头,温声:“我相信你。”

她相信沈蹊会为她争取最好的结果。

她相信,她会一直相信。

但兰芙蕖却未曾想到,兰旭竟这般不配合。

兰子初道,自己只是一时的利欲熏心,不知晓义邙人旁的事,更罔论军.事.情.报。说这话时,他坐在昭刑间阴暗的牢房里,身披破絮,面色却是一片清淡。

似乎已经无畏生死。

又似乎在赌,沈蹊不敢动他性命。

兰芙蕖也曾去牢狱里看望过他几次。

她准备了温热可口的饭菜,走进去时,对方却只看她一眼。

继而挪开视线,闭上眼。

兄长像是在怪她。

欺骗她,利用她。

又像是真的累了,眉心微蹙着,双眉之间一片疲惫之色,怎么捋都捋不平。

兰芙蕖将饭菜摆开,无声地退出去。

昭刑间外,雪下得很大。

她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多久,急匆匆地撑开伞,任由雪粒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

第二日,是沈蹊第一次受火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1/33页)

一场大雪过后,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兰芙蕖不知道沈蹊将要面临什么,只能心急如焚地坐在帐子里,等他回来。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炮烙之刑”残酷的场面。

她心慌得紧。

就这般,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日落黄昏,也迟迟不见对方踏着余晖而归。兰芙蕖连练弩的心思都没有了,此时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见他。

欲念有声,如山崩地裂,铺天盖地而来。

她登即动身,披上雪白的外氅,着急忙慌地走出军帐。

兰芙蕖拐去医馆买了药。

又一路小跑,微喘着气来到昭刑间的石门下。

“兰姑娘?”

守门的士卒认得她。

她将手里的药瓶攥紧,问道:“沈蹊如何了,他现在可还在受刑?”

对方先是下意识点点头,继而面露难色。

见状,她便道:“我不进火牢,我就在火牢边的耳房等他,可以吗?”

夜幕已至,点点星光落下,少女娇靥微抬,眉睫轻颤。

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惶。

左右士卒能看出来,他们大将军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很上心。

沈蹊也提前说过,若是他不在时,北疆里,任何人都要顺着她的意。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放兰姑娘进去吧?

兰芙蕖道:“你们放心,我不打扰你们行刑,我带了些药.粉,还有药膏。我就在一边房间里守着他、等他受完刑回来。”

士卒们互相对视一眼,放她进去了。

昭刑间甬道黑暗且深长,担心她找不到路,还有一人在前面引着她。

她路过熟悉的地牢、水牢,紧接着……就是火牢。

对方指了一间屋子,道:“兰姑娘,您就在这里面等着吧,我们大将军受完刑会过来更衣。”

兰芙蕖点点头:“多谢。”

紧接着,她推门而入。

入目的是狭小黑暗的房间,屋里并无床榻,反而立着了一排排的铁架。

铁架子上是一排排刑具,她光看了一眼,就看到手铐、脚链之类的铁具,还有一排架子上专门放着各式各样的鞭子。

兰芙蕖绕过这一排刑架。

她回想起来,先前沈蹊告诉她的:昭刑间每个刑室都有耳房,作为督刑官监听、休息之用。而沈蹊更是有独属于他的独自的耳房,房间直连着各大刑室,他经常坐在耳房里,听着刑室里面的动静,面色平静地抄录卷宗。

这应该是沈蹊的私人休息之所。

也不知这间耳房,又连通着哪里的刑室。

事到如今,兰芙蕖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查究,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一侧的刑架边,找到一对桌椅。

她将药瓶放上去,心急如焚地等着。

……

且说沈蹊这一边。

他受了刑,行刑的狱卒显然是留了一手,并没有加多大的火,也没有让他受多少罪。

整趟下来,相较于先前的地牢之刑,这火牢于他而言显然是松松皮。

即便如此,受罚的过程却也是要一道不差地走完的。

比如——在受这道火刑之前,有狱卒颤颤巍巍地,捧来一碗热茶。

“将军,请用。”

沈蹊知道这是什么。

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使人烈火灼心的春.药。

昭刑间的火刑与旁的火刑不同。

每个犯人受刑之前,都将饮上这样一碗“药”,受刑时,药效恰好发作。外有烈火炙烤,内有肺腑灼烧,二者齐齐发力,更能令受刑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蹊受完了刑罚,披上衣服,问狱卒要解药。

对方愣了愣,结结巴巴道:“将军,此药……无解。”

昭刑间从未有过此等先例,自然也从未准备过此药的解药。

沈蹊右眼皮跳了一跳。

见其面色不虞,对方慌忙道:“不过您放心,此药无毒,就是要稍微地忍上一忍……”

……

罢了。

沈蹊忍住心头燥热,咬了咬牙,系好衣带往火牢外走。

为了折磨犯人,狱卒准备的药都极烈,沈蹊刚往外走了几步,就感觉有点头重脚轻。

随着步履动,那股感觉更像沸水一般,在四肢百骸间滚烫。

他气息微粗,照例走到那一间房外,丝毫未察觉房间里还亮着灯。一手扶着门框,“嘎吱”一声,入目一排刑具,他头昏脑涨地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要来啦!你们都懂的~

第68章

兰芙蕖只听见一声门响。

紧接着,便是沉甸甸的脚步声。

对方的步子不太稳。

她知道是沈蹊回来了,赶忙攥住药瓶,从冰凉座上起身去迎。不知为何,沈蹊的步履沉重,呼吸听上去也不甚顺畅,兰芙蕖没有多想,拐过这一排挡在眼前的刑架——

忽尔一尾幽香。

她身上的味道很甜,这是一种清甜的香气,自少女的双袖间袭来。沈蹊刚将房门闭上,立马被这香气侵袭,扑面而来的除了这道人为的香囊香,还有少女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宛若潮水而至。

在这一瞬间,冲上沈蹊脑海。

几乎是同时,他闭上眼,感觉自己的理智如山倒一般轰然坍塌。待看清楚身前之人,他愈发觉得口干舌燥。沈蹊知道——这不仅仅是那一碗药的作用,更是他的本能,是他的欲想。

是他的贪念。

“沈……蹊哥哥?”

小芙蕖被他吓到,愣了下,“你怎么了?”

他额上冒出细汗。

那细水从他的鬓角流下,蜿蜒成一道不甚明显的水痕。暗室幽灯,屋内一片沉寂。对方亦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这灼热的吐息于堆满刑架的、逼仄的刑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兰芙蕖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瞬。

望入男人这一双微红的眼。

他像是竭力忍耐着什么,道:“出去。”

声音喑哑,带着涩意。

沈惊游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狭长,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冷冽感。他眯起眼时,精细的凤眸里又带着几分考量,令人望而生畏。

但小芙蕖现在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他的眸光是冷的,神色是冷的,甚至连唇角边噙着的笑也是冷的。

但他的一颗心却是滚烫的、柔软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2/33页)

此,见沈蹊赶她,兰芙蕖以为他是受了刑、不愿被她看见。

于是便耐心地温声道:“我在医馆买了些治烫伤的药膏,你可是哪里疼?我替你擦一擦——”

话音未落。

沈惊游握住她的手。

兰芙蕖不备,整个人被他一下拖拽入怀中。

他的力道大而狠。

像是穷凶极恶的饿狼,饥肠辘辘时见了柔弱的羔羊。男人衣带未系,随着动作,氅衣“唰”地坠落。

与昏暗的灯火一道,落至脚边。

“沈、沈蹊?!”

兰芙蕖惊地叫了一声。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男人倾身吻下来。

如恶狼啮咬羊羔,沈蹊吻着她的唇,吐息倾覆而下,一切突然得让兰芙蕖没有丝毫准备。

她下意识地哼了声,仰起脸。

在沈蹊面前,她一向很乖。

她起初也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地吻。可越往下,她越发觉得心慌——不对劲,沈蹊他太不对劲了。

他的呼吸,他的啮咬,还有他掐住她腰身、扣住她后脑勺的力气。

兰芙蕖有些慌张,着急问:

“蹊哥哥……蹊哥哥,你怎么了?!”

他将头深深埋下来。

前阵子,兰芙蕖趁着练弩休息间,给自己绣了个小香囊。香囊里装的是梅花,将其绑在腰间,衣服上残存下一道沁人心脾的梅花香。衣衫之下,是少女独有的、极淡的体香。

沈惊游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吮吸了一口。

香气扑鼻,顿时在口齿之间充斥、盈满。温热的茶水化作了火,在五脏六腑中翻滚。兰芙蕖脖颈上一痛,下意识地仰起脸。

她的脖颈纤细,白皙。紧接着,便是那一双精致的锁骨。

兰芙蕖逐渐体力不支,右手下意识地扶住身侧之物,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身侧的刑架被她推得一晃儿。“咣当咣当”地,一双手铐掉下来。

没有人去捡。

或是说,夜色寂寥,暗灯昏暗,兰芙蕖耳边只剩下双方的心跳声,她轻轻推了身前之人一把,对方却将她钳制地更紧。

“蹊……蹊哥哥,你做什么?”

她真的害怕了。

沈蹊将她抵在刑架侧面,稍用些力,刑架就像要散架似的发出吱吱呀呀地声响。兰芙蕖心中也像是有蚂蚁在爬,悸动的痒意啮咬在心窝上,让她惊惶之余,感受到无比的情怯。

还有羞耻心。

她已然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很明白,沈蹊如今有多么危险。

怎么突然……像发了疯一样?

借着灯火,她终于看清了沈惊游的眼睛。

他凤眸依旧精致美艳,只是一贯清明的眼底,蒙上了一层迷迷离离的雾气。他眼底有情动,有痴贪,有凶恶的占.有欲。忽而,眼中雾气消散,沈蹊猛地回过神。

他在做什么?!

他左手扶着刑架的手臂上青筋爆出,右手已从她的衣摆下探进去。男人生得极高,屋子狭小,使得那灯光轻而易举地打在他的脸上。下一瞬,沈蹊看着眼前这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咬牙解释道:

“我中了药。”

他命令:“兰芙蕖,离开我。”

他很危险。

不止是危险。

沈蹊如今更像是在受着那第十三道酷刑,额上汗珠滚落,他紧蹙着眉心。

像是……生不如死。

兰芙蕖刚准备走出房间的脚步一顿。

就是在这一瞬间,她从内心深处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下一刻,站在光影中的沈蹊震惊地看着,小姑娘咬了咬唇角,继而迎上来,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她见不得他这样受难。

她见不得他这般,在自己眼前受难。

这一星微弱的火苗,在寂寥的暗夜里,迎上狂风的呼啸。火势与心跳声一并愈演愈烈。

这一回,烧得一片天昏地暗。

……

兰芙蕖从小跟着兰夫人,学《女戒》《女训》《女德》。

即便她是庶女,兰夫人也在很认真地教她这些书。对方说,她是兰家的女儿,要学会敬、慎、淑、贞。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逾矩,不得越界。

彼时她还是小小一只,乖顺地坐在桌案前,仔细地听着。

每每讲到那个“贞”字,小芙蕖总会觉得羞耻。她别开脸,手里紧紧攥着笔杆子,不敢多落下一个字。

兰夫人教诲,在与夫家成婚之前,断不可与外男过分联络。不能与外男单独见面、幽会,更罔论亲密之举。

即便是与其有了婚约,只要有一日未成婚,就不可逾越了规矩。

她很乖顺,记得很好。

知道这些都是不应当的。

故此,在沈蹊解她的衣裳时,少女的身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退。可身后是那一排冰冷的刑架,她抵在上面,迎上对方深沉的一双眼。

她知晓,只要自己不想做,沈蹊就不会强.迫。

但若是……她也想呢?

若是她也想,化作飞蛾,扑入这一场大火呢?

于是她没有喊住沈蹊。

看着他的目光逐渐混沌,兰芙蕖知道,那药的劲头完全上来了。

她从小听着父亲母亲的话。

做一个乖顺的庶女,要好好读书,不能给兰家丢脸。

不能与沈惊游玩耍。

沈家那个小纨绔,不成器。跟他一起玩,不光名声会被败坏,还会学到其他的劣习。

因为沈蹊,她躲了无数次,也跪了无数次。

可这每一次跪,分明都不是她的错。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与沈惊游都没错。

可父亲还是看不惯他。

大魏重武轻文,父亲先前入仕时做了文官,常与朝堂上的武将不对付,总说他们净逞匹夫之勇。

政途上保守迂腐的思想,让他对沈惊游这个“不学无术”的少年有了许多偏见。

可事实上,兰芙蕖知道,沈蹊既没有行偷盗之事,也没有杀人放火。

他只是单纯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在青衣巷里恣意潇洒地打马穿梭。

有时候,她也会羡慕沈蹊。

许是他在家里排行老小,沈家男儿众多,家里人也不怎么束缚着他,任由他这般胡乱“造次”。也许在沈老爷看来,沈家其他几位公子已光照门楣,至于这个最年幼的孩子,便由着他去闹、去玩罢。

只有她,一直被束缚。

一直被父亲、母亲、兄长姐姐说:你以后要找一个何等的夫君,不能与这样卑劣之徒往来。你须得记牢自己的身份,你是兰家的女儿,是兰青之的女儿。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3/33页)

你要乖,你须得记住这些,不得去碰那些……

如今,昭刑间里。

她被沈惊游按在那里,后背贴着冰凉的刑架。

刑架之上,是镣铐,是枷锁。

可她竟感觉十分轻松,内心深处,隐隐有得以释放的叛逆感。

坦诚之下,她抱住沈蹊的后背。

沈蹊是习武之人,她知道对方的身量比一般男人要强壮一些,却未曾想过,他的腹部竟是这般结实有力。借着昏暗的灯火,兰芙蕖看见他腹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不由得又感到心疼。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

可沈蹊却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

几乎是同时,少女的身形一颤,紧接着那手指还未碰到疤痕,指尖便是一阵蜷缩与颤抖。这种陌生的、突然涌入的感觉,让她额上亦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她下意思推了一把对方的腰腹,力道却是出奇地绵软。

他的腰身很是坚实。

像一块墙。

身后亦是有刑架组成的“墙”,兰芙蕖的后背贴在上面,登时便被这刺骨的凉意吓得一缩。衣衫除却,这凉意更甚,兰芙蕖曾在驻谷关里见过沈惊游的腰腹,就觉得很有力气。

如今,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习武之人”。

沈蹊迎上来,她往后靠去,刑架已温热,其上的刑具跟着一摆,又有什么叮铃哐啷地掉下来。

兰芙蕖没有去看,也没有精力去看。

她哼了声,黑夜被撑开一个极大的口子。

有蛇爬行,钻入这漆黑的夜色。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兰芙蕖见过水牢里的蛇。

受刑时,她曾透过冰凉的水面往下望。

蛇群蜿蜒而过,蛇身黏腻,游过她的腿,只一下,便让人通体生寒。

而如今,黑夜里的蛇身却是热.烫的。这不是柔弱无力的小蛇,而是一条成熟的、凶恶的猛蛇。比先前水牢里的那些,要坚.硬、要来势汹汹得多。

沈蹊睁开眼,看着她。

夜色本就昏沉,狭小的刑室内灯盏更是晦暗不明。沈蹊将她眼前的光尽数遮挡住,只余一缕极微弱的寸辉,光亮微薄,她却不敢看向身前之人。

她怕蛇。

却又偏偏,不受控制地迎上来。

男人手掌宽实,辗转到她的面颊之上。沈蹊抚摸着她的脸颊,掌心处有一块厚厚的茧。仅是轻抚了一瞬,对方又撑下去找支点,刑架猛地一震,她叫出声。

那条长疤在他腰腹间。

收拢,舒平。

再收拢,再舒平。

无边的黑夜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有什么倒灌进来。

兰芙蕖这副模样,沈蹊先前也见到过。他没有同她说,之前在左青坊里发生的一切。他害怕她会感到耻辱,感到被冒犯。毕竟她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是花一般的年纪,他怕会让她难受。而现在,他真真正正冒犯她时,小芙蕖却说不出什么了。

她只咬着唇。

沈蹊见过青衣巷的花。

见过京城的花。

也见过清凤城的花。

江南的花清丽婉约,京城的话尽态极妍,清凤城与北疆的花却时常受着风雪的摧残,被拍打,被折损,却依旧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这是沈蹊第一次见眼前这朵芙蕖花开。

第一次目睹这种,无法名状的美丽。

往先的种种景色,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她面容明明是清丽的,这一朵芙蕖花却开得饱满、尽态极妍。少女鬓角碎发黏着细汗,更显得她愈发妩媚动人。几经摧折,她发出些声息。她的呼吸是脆弱的,却又带着强劲的生命力。刹那间,她盛开到了极点。

沈蹊将这朵花抱住,又被这朵花裹挟。

幽暗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还有狱卒懊恼的言语:“早知道,就不应该给将军上那一碗药。安翎郡主都吩咐咱们悠着点儿行刑,那药可比映春营里的药烈多了。咱们将军正是年轻气盛,又怎么能受得住。”

“都怪你,非要说什么过一过流程,既然是走个过场,随随便便应付一下便行了。若是将军责问起来,可有我们好果子吃的。”

兰芙蕖不知道沈蹊受不受得住。

她只觉得,自己将要没有好果子吃了。

……

刑架吱吱嘎嘎。

沈蹊平日里,鲜少来这间屋子休息——这间耳房通连着火牢,但一般犯人受十二关时,往往坚持不到火刑。故此屋内没有摆床,只摆了一双桌椅。

沈惊游站着,将她抵在刑架之上。

刑架上摆满了一排排铁具,鞭子、手铐、脚链、圆环、烙铁……透过这些刑具,兰芙蕖仿佛能看见沈蹊平日里一袭氅衣,立在昭刑间。他是北疆的大将军,是昭刑间的主人,于外,他铁面无私,冰冷残忍,不近人情。

偏偏是这样的人,却在这逼仄的刑室里,与自己做着这样的事。

兰芙蕖忍不住去想。

若是他们被发现了,会这么样。

沈蹊下次审讯犯人时,会不会记得这间刑室里的温存?

惊险之余,她竟觉得刺.激。

好像自从认识了沈蹊,她就经常与他做一些刺.激的事。

见她这般,沈惊游显然有些不满,用力了一下,“认真。”

她的脚离地了一瞬。

膝盖微微弯曲,她听见沈蹊淡声道:“还有心思想去分神?”

他好像恢复了神智。

方才那一场解.放,让他的药劲得以缓冲。兰芙蕖看着,面前的男人平复了面色,眸光也逐渐清明。

相较于兰芙蕖的迷离,他显然更加镇定。

小姑娘的身子软趴趴地,抱着他,仰脸咽了咽口水:“没、我其实也挺认真的。”

这不是停下来了么?

她出会儿神,没关系吧?

沈蹊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狼藉,回想着方才的事。实际上,他的头仍有些疼,但如今已好受上了许多,方才他也一直隐忍着,怕她会受不住。

所以动作都很轻。

他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轻声说了句:“我先抱你去另一间屋子。”

“不用,”她仍是喘着气,摆了摆头,“蹊哥哥,我自己能走的。而且我的身子也没有那么娇弱,我觉得我还有些力气。”

沈蹊挑了挑眉。

她没看清男人的神色,站稳了身子,小腿仍有些酥.麻,但还是强撑着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4/33页)

沈蹊“哦”了声:“是么?”

她顾着傻乐呵:“嗯呐!”

这一个“呐”字刚离了嘴。

她的腰被人猛地一揽,紧接着,再度被人抵在刑架之侧。

对方再度吻下来。

兰芙蕖原以为,之前是一个极点,却未想到,那只是一个开始。

只是一个牛刀小试。

呜呜呜,她再也不想跟练武的人玩儿了。

小芙蕖的身子一颠儿一颠儿的,手指蜷缩,眼底也蓄满了泪。

她伸出手,有气无力推了沈蹊一下。

推不开。

男人声音里似乎带着促狭的笑,落在她耳边:

“挑衅哥哥是吧?”

她错了。

“蹊哥哥、蹊哥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蹊哥哥——”

“蹊,蹊哥哥……”

她就是朵小白花。

一朵没经过什么风吹浪打的小白花。

一朵根本不知道世道险恶的小白花。

她哑着声音,软绵绵地哭喊了许久,指甲陷入对方的后背。黑夜里的痛楚让她的声音愈发放肆,终于,沈蹊餍.足地松开她。

小白花可怜兮兮地抽搭了一下。

她虽是落着泪,但并不觉得难过。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将要变成一块糖、一片云,就这般融化在沈蹊的怀抱中。

兰芙蕖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晕死过去。

小白花浑身蔫蔫儿的,花叶也要散架开,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小心翼翼问道:“蹊哥哥,够了吗?”

“没,”他道,“架子太散了,要起来不得劲儿。”

小芙蕖:……QAQ

诚然。

刑架吱吱呀呀,跟她的骨头一样松散。沈惊游都不敢用多大劲儿,生怕会将刑架弄倒。

于是乎——

小芙蕖被他抱着,从刑架侧,转到了墙壁一侧。

她的头发全散了,钗子也摇摇晃晃的,沈蹊所幸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了,小姑娘如瀑一般的青丝倾泻下来,搭垂在她光洁白皙的肩膀上。

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第三次——

兰芙蕖想起来,青衣巷里,沈蹊带她骑马。

那时候她的身形比现在还要瘦小柔弱,面对这样烈马“庞然大物”,她心里自然充满了恐惧。一侧的沈蹊却是十分游刃有余,他吊儿郎当地把玩着马鞭,同她笑:

“不要怕,小芙蕖,这匹马很亲人,很好玩的。”

“来,我扶着你。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伤着。”

那是一个春天。

她第一次坐上马背,紧接着,身后的少年也靠上来。

空气中有青草味道,他身上传来清淡干净的皂角香。

对方带着她,在小道儿上狂奔,逃出青衣巷。

风声呼啸在耳边,马蹄哒哒,二人衣袂交织,少女鸦发松散。

沈蹊就这样,带着她跑。

逃出兰家,从青衣巷到青衣山,马蹄应和着鞭声,阵阵落在她心坎上。

她的心软绵绵的,身子骨更软得像一滩水,就这般趴在马背上,好半天都坐不起来。

见状,少年轻轻扶了一把她,道:“坐直,不然会栽下去。”

“你说过我栽不下去,伤不着的。”

他便笑出声:“小芙蕖,我说了,你就听呀。”

她脸红了,没回应对方的话,看着眼前穿梭的花草、树丛,忽然感觉无比的畅快。

沈惊游说,如若高兴,就喊出声,不必藏着掖着。去喊,去叫。

兰芙蕖鬓角边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细长的脖颈上亦是细汗。刑室里,灯火昏暗,她紧紧闭着眼,不敢看沈蹊。终于,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极诱人的一声。

沈蹊一愣,动作顿住。

没想到一向乖顺、清纯的她竟是这般……妩媚近妖。

紧接着。

兰芙蕖的脚跟就离了地。

她的脚尖不自觉地踮起,连膝盖都打着颤。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墙面,感觉到一阵失重后,双脚已失去了站立的作用。

眼看着少女软绵绵的,就要滑跪下来。

沈蹊一把将她捞住,摆放好。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咬着牙,声音却情不自禁的流溢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直接扑上去抱着沈蹊的脖子,喊出来。

沈惊游也没见过这架势。

但他隐约觉得,小芙蕖是在给自己打气。

于是他也不藏着掖着了,一手抬了抬少女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得跟紧些。

……

兰芙蕖感觉太阳快出来了。

然,刑室密不透风,她压根儿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终于,耳畔落下低低一声:“别叫了。”

真的很要命。

沈蹊又压低声音,“隔壁有人。”

“啊——唔?”

什么人?

兰芙蕖回过神。

二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如今身处在昭刑间刑室的耳房,这间耳房不仅连通着火牢,更连通着另一间刑室……

也就是说,如果那一间刑室里面关了人,对方也许听了他们一整晚……

身前男人垂下眼帘,看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儿。

“我想想。”

“……”

“是你兄长。”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兰旭在隔壁听了一整晚。

起初他听见异动,虽觉得奇怪,但也未往其他方面去想。自从他受刑后,便被沈蹊关押在间密不透风的牢狱里。

周围皆是铜墙铁壁,只有一面连通着耳房,隔壁的声响清晰可闻。

有拍击声传来,夹杂着细微的水声。

落入兰旭耳中。

他自幼养在兰家,被兰青之教养得很好。

知廉耻,守礼节,懂进退。

如今听着隔壁龌龊不堪的声响,他微蹙眉心,只觉得不齿。

可没多久。

隔壁传来极虚弱一声:“蹊哥哥……我遭不住了。”

兰旭身形一下顿住。

他没有听错。

这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小妹——那一向乖巧懂事、从不逾矩的兰芙蕖。

这一声娇滴滴的哥哥,仿若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5/33页)

儿里掐出水来。

柔肠百转,千娇百媚。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好似悬浮在夜色上空,透过这坚实的、冰冷的铁墙,弥散在兰旭周遭。

与之一道的,还有沈惊游的低笑:

“什么遭不住了?”

少女支吾,不敢言语。

隔壁那间屋子,吱吱呀呀。

立着的刑架好像要散架。

兰子初闭上眼,竭力克制着情绪。

可那两道温热的、缠.绵的吐息,却轻而易举地穿透这堵铜墙铁壁,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落入他的思绪中。

小芙蕖在唤别人,哥哥。

唤他,蹊哥哥。

唤得很是亲.密。

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娇柔妩媚,先前在兰家时,小妹也喜欢黏着他撒娇。小姑娘的声音甜腻腻的,唤出的却是那一句端庄尊敬的“兄长”。她好像不喜欢叫他“哥哥”,兰旭也觉得这一句“兄长”要比“哥哥”听上去规矩些。

可如今。

她却在隔壁,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呵气如兰地娇唤:蹊哥哥。

兰旭走到墙边,想说,放开她。

不过片刻,似乎某种感应,沈蹊抱着小芙蕖压上了他正对着的那一堵墙……

她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的身体离自己,仅是一道薄薄的铁墙。

兰旭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他将手掌僵硬地放上去,能感受到从对面传来的拍打的震动。她的声息随着拍打声轻颤,呼吸压下,短促而柔软。

他掌心被震得微麻。

那道酥.麻之感从手掌、传到小臂、再到他的肩胛骨……一路游走而上,让兰子初咬紧了牙关。

昏黑的夜色里,他垂下一双黯淡的眸。

长夜如磐。

兰芙蕖感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压根儿分不清如今是什么时辰。

她的呼吸软绵绵的,身子也软绵绵的,任由沈蹊用氅衣裹好,抱着去另一间屋子冲水。

全程,她像个破布娃娃,被人一扯一动。在澡桶里,她忽然感觉四肢发软,不禁抱住身前男人的脖颈。

“沈蹊,我好累啊。”

“我好想睡觉啊。”

男人低下头,仔细地给她擦洗着。

闻言,又温声哄她。

兰芙蕖便懒洋洋地趴在浴桶里,心想,到底是谁放出谣言,说沈蹊冰冷自私不近人情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好嘛。

一边想着,她一边又伸出手,搂着男人的脖子猛亲了一口。沈蹊被她亲得双手一顿,抬了抬眼皮,“还想要?”

“……”

小姑娘赶忙将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想不想。

她会死的。

……

第二天,兰芙蕖彻彻底底地累瘫在了床上。

这一瘫,就瘫了整整三天。

她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连人带骨头拼凑在床榻上。

这几天兰芙蕖也不能练弩了,索性便窝在榻上编织起香包来。她的手很巧,针脚细致绵密。她一开始想在香包上绣一朵芙蕖花,后面也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觉绣成了一对鸳鸯。

二姐端着药走进来。

见状,兰芙蕖赶忙将香包藏在枕头底下。

二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还以为她是受了风寒、染了病,赶忙去医馆给她卖药、逼着她喝下。

面对这一碗碗苦涩的汤汁。

迎上二姐关怀的目光。

兰芙蕖一咬牙,无奈将其一饮而尽。

对方这才满意,收了碗,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帐外又传来脚步声。

这一回,沈蹊掀帘入帐,看见男人,小芙蕖的脸“腾”地一红,拘谨地直起身子。

他带了些补药。

坐到床边,沈蹊打量了她一会儿,脸上满是歉意,小声问:

“小芙蕖,你……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

那后劲儿,她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

她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沈蹊慌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凶狠的。下次,下次我会注意的。”

兰芙蕖瞪大了眼睛。

什么?他还想有下次??

她憋起气来,像一只圆滚滚的豚鼠。

看得沈惊游心窝儿痒,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手,问:“小芙蕖,你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养好呀?”

她红着脸想了想:“其实……其实养得大差不差了。”

实际上,她偷偷用了芍药姐姐塞给她的药膏。

起初她还不知道怎么用,捧着瓶子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后面干脆一咬牙,用手指挖出一块乳白色的膏体抹在疼处,不过少时,只觉得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生生压住了那道灼烧的感觉。

沈蹊高兴地命人给她上菜。

菜品丰盛,都是温补之物。

对方坐在床边,看她吃完。而后凑过来,给她仔细地擦嘴。

兰芙蕖被他盯得十分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沈蹊一把将她抱住。

“小芙蕖,我好高兴。从今以后,你全须全尾、彻彻底底都是我的了。等这场仗打完,从此你在那儿,我便去那儿。我沈惊游对天发誓,我要一辈子跟着你,护着你,宠着你,绝对不干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如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

兰芙蕖惊恐地捂住他的嘴巴。

“呸呸呸,又要胡说了。”

他微垂下眼,笑着“呸呸呸”。

她养身子的这些天,沈蹊和义邙人又打了一仗。

他大胜而归,回来抱着她好一顿亲。

兰芙蕖终于能下了床。

五天后,是沈蹊第二次受火牢之刑。

她在帐子里踯躅了好半天,回想起先前沈蹊中了药后,竭力隐忍着的神色。

终于,她还是不忍心,披上衣服,走出军帐。

帐外日头未落,她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赶忙折回身。小姑娘坐回妆台前,抿了抿唇,取出胭脂水粉。

末了,又觉得自己的妆容有几分刻意。她转过头,找了方小帕子沾了水,将口脂擦淡了些。

而后裹紧了棉袄,往昭刑间的方向走。

她到时,沈蹊刚好受完了刑。

有狱卒对刑室内正在系衣带的男人传报道:“将军,兰姑娘她又来了。”

又来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6/33页)

沈蹊仅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紧接着,他弯了弯唇角,唤来今日行刑的狱卒。

“今日我未饮药之事,不许同人说。”

狱卒们觉得上一次,自家将军遭的罪有些过,于是这次用火刑之前,并未让其饮下那碗春.药。反正安翎郡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圣上嘛……大将军捷报连连,圣上定舍不得沈蹊在此时身体出了毛病。

闻言,狱卒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连连应道:

“将军您放心,小的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还有后几次行火刑,也莫要与旁人说我未喝药。”

“是。”

沈惊游这才满意,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罢。”

“那兰姑娘……”

“领她去水牢左边第二间私室。”

下人点头:“是。”

兰芙蕖被狱卒引着,七拐八拐,于一间刑室外停下。

把她送到了地方,对方赔着笑说了几句奉承话,而后离开了。

她推门而入。

这一次的房间,与上一次很不一样。

虽说依旧有刑架,刑架依旧很挤,其上依旧有令人心悸的手铐、脚链、小鞭子……

但这间屋子,总归有了床。

床榻干净,被褥整洁。

兰芙蕖想起来,先前沈蹊同她说过,他有时在昭刑间忙到很晚,所幸便在牢狱里住下,也方便他半夜起来处理公务。

看见那张床,她脸上的热意更甚。

她不敢再靠近床榻半步,只好守着门,听着脚步声。

终于——

一阵纷乱的步履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对方力气依旧很大,兰芙蕖的身形被人一带,猝不及防地跌入到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他身上,是温热到灼烫的气息。

只迎上这声息,兰芙蕖的腿就软了。沈蹊抵着她的身形,轻车熟路地将她按在墙上。

“在等我啊。”

微弱的灯火从侧面照落来,他垂下眼睫,用手轻轻挑起少女的下巴。

她抿着粉.嫩的唇,亦微垂着眼。

这张清丽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沈蹊忍不住笑了下,表扬道:

“好乖。”

而后,他直接将衣带解下,抱着她上榻。

昭刑间的床,比一般的床要硬些。

沈蹊压下来,亲吻她。

兰芙蕖的头发一下摊开,鸦发铺散了满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轻轻推了他一下。

沈蹊不解,半撑起身子来,看她。

男人的身形强壮,手臂发力时,胳膊上隐隐有结实的青筋。兰芙蕖红着脸,指了指墙壁。

他反应过来,笑了声。

“放心,这回隔壁没有人。”

这一回的沈蹊,要比前几次更为轻.佻。

兰芙蕖不知道他究竟是清醒着,还是晕着。只觉得那一双瞳眸精细,唇角也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许是看她今日精心装扮了一番,沈惊游时不时微侧开脸打量她。打量着她的表情,她的神色。

她愈发觉得难耐。

终于,紧靠着床榻的刑架受不了他们,嘎吱一声,接连着便是“咣当”一声响。

一对手铐落下来。

她下意识,小声提醒道:“手、手铐。”

沈蹊:“喔。”

他歪了歪身子,从地上将其捡起来。

紧接着——

“咔哒”一声,沈蹊给她戴上。

小芙蕖:?

……我是让你给捡,不是让你给我戴。

作者有话说:

沈蹊狗东西

第71章

然,不等兰芙蕖出声,沈蹊已压下来——

她手腕上带着这道“枷锁”。

铐链不算很沉,却让她很难再去推开身前的男人。她的嘴唇被人堵住,紧接着,对方极为自然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

她的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被他牢牢按着,动弹不得。

昭刑间的灯火一直很暗,四周都是冷冰冰的铜墙铁壁,给人一种逼仄的压迫感。沈蹊更是压迫着她,周遭气息流动,这一场雨又落下来。

狂风呼啸。

梅枝摇摆。

刑室摇曳着的灯火明灭恍惚。

兰芙蕖双手越过头顶,随着动作,腕间的铁链发出叮铃桄榔的响声。那声响与男人的呼吸一同拂下,她咬着牙,颤动一路蔓延至舌根。

她在心里偷偷骂了句。

狗东西。

跟没吃过肉似的。

……

两个人折腾到很晚。

直到她累得受不了了,沈蹊才停下,抱她去洗澡。

全程,她乖巧地窝在男人怀里,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儿。

第二日。

她醒来时,沈蹊已不在身侧。

对方替她备好了梳洗的物具,又在桌上放了几块点心。兰芙蕖揉着腰下床,看着桌案上的槐花酥饼,抿唇笑了下。

她笑起来时,唇角边有一对很浅的小梨涡。

沈惊游曾跟她说,很喜欢她这对梨涡,正说着,又抱着她深吻下来。

彼时,小芙蕖被他亲得意.乱.情.迷。

根本没有机会同他说: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嘴巴,喜欢你——

这一次次地深入中,她将沈蹊的被抱得愈发紧,也愈发觉得,自己这颗心在与对方紧紧相连。

她爱沈惊游。

爱这个将全部柔情都给了她的男人。

兰芙蕖收拾好,又将衣领子往上拉了些,遮挡住脖颈处的绯痕。

不用想,昨夜那一场鏖战,定然在她身上留了不少的“印痕”。

即便沈蹊会顾及着她的感受,也没有一下使用出全身力气,但她的肌肤实在是太娇嫩了。兰芙蕖还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经常被父亲罚跪,无论罚跪的时间长与短,她的膝盖处总会留下红红的痕迹。

走出刑室。

她循着记忆,往外走。

忽尔,听到几道鞭声。

兰芙蕖侧过头,只见一间行房里透着幽暗的灯光。刑室房门敞开着,不一阵儿,便是犯人痛苦的哀嚎。

他们说的是义邙话。

昭刑间新抓了几个义邙人,如今沈蹊正在刑室里审讯。

从门口掠过,她下意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7/33页)

看了眼立在屋内的男人。

他一身玄黑色的衣,庄严而肃穆,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让人看出他那不可侵犯的威仪。听着刑架上那人说话,沈蹊歪了歪头,百无聊赖地转了下扳指。半晌,待屋内重新恢复沉寂时,他平淡道:

“拖下去,埋了吧。”

兰芙蕖不知道那义邙人说了什么话。

听见那一句“活埋”,她吓得呆愣在原地。须臾,一尾清冽的冷香至,有人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醒得这么早。”

沈惊游声音明显温和了许多,“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再让北灶做点儿?”

“喂,小芙蕖?”

她回过神,摇摇头:“我吃了,不饿。”

见她这般,沈蹊微微一愣,旋即道:

“抱歉,以后我会关着门,尽量不吓到你。”

“没事的。”

兰芙蕖回想起来,从前在驻谷关,柳玄霜定罪后来抓自己裙角时。

对方也是这般温柔,弯下身,为自己擦拭去其上的血与泥。

沈蹊牵着她,走出昭刑间。

昭刑间外虽然刮着冷风,但周遭却没有那么冷了。恍然间,兰芙蕖才发觉,自己来北疆已一月有余。

春天快要来了。

“也不知,你与义邙这场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一句无心感叹,竟让沈蹊目色顿了顿。

他说,等平定了义邙之乱,便会带她归京,而后回江南。

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让她做沈家的夫人。

“对了,”沈蹊转过身,又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你兄长的罪证我已呈到京城,应该过几日,我便要派人押送他入京受审。你这几日……可以多去看看他。”

在北疆,沈蹊可以因为她,留着兰旭一条命。

但他身上毕竟担着职责,为了北疆和大魏,他不可能知情不报。

一但兰旭被押送回了京城……

生死难料,前路未知。

可能眼下,是她与兄长最后相处的机会了。

她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我会说服兄长,坦白从宽。”

沈蹊亦是颔首,不知怎的,面上依稀有疲惫之色。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还不等沈蹊派兵押送兰旭回京,倒是有人先一步来到了北疆。

对方一袭锦衣,打扮得奢华贵气,腰间别着一块令牌,自高高的马背上一跃而下。

“襄北侯沈蹊听旨——”

是从京城来的人。

兰旭的卷宗呈入了京城,引得天子格外关注。罪臣之子叛国,其中可否又有旁的牵扯?圣上登即派了钦差大臣,日夜兼程赶往北疆。

此人名叫郭琮懿,手里捧着皇诏,许是奉了圣命,他看上去有几分趾高气昂。

沈蹊跪下,听完旨后,平静地接了诏书。

“沈大人,”对方朝他笑了笑,“承让了。”

沈蹊没怎么理他,神色是一贯的冷淡。

郭琮懿表情一顿,脸色沉下来。

从前在京都,他就与沈蹊有些过节。

郭琮懿惯会投机取巧、趋炎附势,而沈蹊向来不喜这般不入流的手段,一来二去,便在京城中得罪了不少事。

当然,这些小事,沈蹊都记不得了。

郭琮懿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咬了咬后槽牙,看着双手接过皇诏的男人,忽然道:

“沈大人,还有一事。圣上这次派下官前来北疆,除了押送犯人,还要在北疆督查沈大人接下来的刑罚。”

督刑?

一侧的叶朝媚蹙起眉头。

“圣上已经派了本郡主来北疆督刑,就不劳郭大人费心了。”

“那可不行,”郭琮懿道,“毕竟是圣上派下官来的,这天命,在下也不敢违背。”

接着他转过头,唤来左右,问:“沈大人的十二关,过到哪一关了?”

“回钦差,还剩……两关。”

“行,就剩两关。恰好本官后日带着兰旭归京,这剩下来的两道刑罚,就在今明两日受完罢。”

沈蹊的眸光冷了冷。

闻言,叶朝媚更是出声制止:“郭大人,您怕是不知晓这昭刑间的火刑有多熬人。圣上先前已给了沈蹊三个月的时间来受完这十二道刑罚,如今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绰绰有余,您也不必如此催着沈蹊受刑。”

郭琮懿便笑:“安翎郡主,下官从未犯事,自然是不知道昭刑间有何等刑罚。至于先前圣上如何说的,在下,在下只知晓,圣上此次派下官来,就是为了两件事。一是押送通敌叛国的罪犯,其二,便是督查叛旨之人用刑。”

“郭琮懿,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安翎要发作时,沈蹊伸手拦住她。

他眉目平淡,缓声:“无妨。”

“可是——”

“不过两道火刑,我受得住。”

就在方才几人斡旋之际,沈蹊回忆起些往事。

他依稀记着,眼前这名杂碎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不光是受了幼帝旨意,而且他似乎还是郢王的人。

沈蹊与郢王更是一向不对付。

沈蹊受幼帝之命行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与郢王互为桎梏。

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都在昭刑间度过。

有郭琮懿在一边盯着,狱卒自然也不敢再放水。男人一身素白薄衣,坐于刑架之上,头发披散下来。

郭琮懿在一侧悠悠地喝着热茶。

看了沈蹊一会儿,得意道:“时辰到了,上刑罢。”

安翎皱起眉头,示意狱卒不要上茶。

那一簇火,在铁器上炙烤开来。

没一会儿,男人汗如雨下,他紧闭着双眼,嘴唇抿成一条线,双拳攥着,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见他这般受苦,安翎不忍再看,便转过头,兀自发了会儿愣,又走出昭刑间。

火刑从下午,行至深夜。

又是一整个晚上。

兰芙蕖在军帐里久久等不到沈蹊,发现了异样。

于是乎,昭刑间外,安翎忽然看见一点人影自不远处中跑来。她穿着厚厚的袄,浑身上下毛茸茸的,像一只白兔。

“安翎姐姐!”

兰芙蕖也看见了她,率先出声:“安翎姐姐,你知道沈蹊在哪儿吗?”

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软,只是此刻听上去,又有些着急。

“我找了他许久,他一整夜未归,我便找到这里来了。安翎姐姐,你可知沈蹊现在在何处,他可是在督刑?”

安翎看了一眼她,不知怎的,神色有些凝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8/33页)

她抿了抿唇,觉得此事终究也瞒不过她,便将对方的胳膊拽过来,道:

“小芙蕖,朝廷那边派人来了。”

少女仰了仰脸,显然没明白她这是何意。

安翎压下声音:

“沈蹊他,如今正在受刑。”

受刑?

“受什么刑?”

可是……沈蹊不是前几日才刚刚受过刑吗?

兰芙蕖记得,圣上那边的旨意,要沈蹊三个月受完这十二道刑罚便好,而如今只过了一个多月呀。

安翎眼睫垂下,第一缕晨光落下,红衣女子眼下一片昏黑之色。叶朝媚也是一整宿未眠,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的神色亦十分不忍:

“不知沈蹊是不是先前得罪了他,那人非要他将剩下的两道火刑连着受完。如今正在行十二关的最后一关。”

紧接着,她满脸歉意,又道:“对不起,小芙蕖,我拦不住他……不过你放心,刚才我走的时候,偷偷将他的茶换成了沈蹊的。哼,他敢欺负沈惊游,本郡主也要让他不好受!”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对不起,小芙蕖,我拦不住他……不过你放心,刚才我揍的时候,偷偷将他的茶换成了沈蹊的。哼,他敢欺负沈惊游,本郡主也要让他不好受!”

叶朝媚说的那碗“茶”,自然是昭刑间行火刑之前,递给犯人的那一碗春.药。

昭刑间的药比青.楼的还要烈。

服下之后,烈火焚身,极难忍耐,除非能寻得个女子……

叶朝媚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些快意。

然,兰芙蕖却不想知道那杂碎的死活,一心全在沈蹊身上。见她要走进去,安翎慌忙拦住她。

“小芙蕖,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里头确实……还挺吓人的。

叶朝媚道:“如今朝廷派了人来,你最好先不要露面。你放心,即便是有那狗官看着,刑狱里都是沈蹊的手下,他们不会太让沈惊游遭罪的。”

兰芙蕖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她知道,安翎姐姐是在安慰自己。

“那我不进去,我就在耳房里面坐着等他,可以吗?”

叶朝媚凝眉,看着她。

神色严肃,让兰芙蕖想起来学堂里那些夫子。

她只好乖乖地从袖间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安翎姐姐:“那……郡主姐姐,麻烦您将这瓶药膏转交给蹊哥哥。”

叶朝媚接过。

掌心除了一个药瓶,还有一颗酥糖。

“劳烦您将这个也转交给他,跟他说,我在军帐里面等他回来。”

叶朝媚点头,道了声好。

兰芙蕖拢了拢袄衫,循着路往回走。

今夜并未下雪,路上仍有寒风,拂得她发丝翻飞。少女伸手将碎发拢至耳后,忽然看见地上那一袭人影。

明月星火。

将地上的人形拉得老长。

那人就这般,不近不远地在她身后跟着,脚步有些跌撞。

兰芙蕖又试探性地往前快步走去。

果不其然,对方又疾步跟上。他的目标很明显,寒风袭来,兰芙蕖的右眼皮跳了一跳。

不远处,就是沈蹊的军帐。

沈蹊喜净,周围并未设有大营,甚至没有其他帐子。如果她此时开口呼救,不仅喊不来其他人,说不定还会激怒对方、让他做出更出格的事。

他是谁?

为何跟踪自己?

可是朝廷来的那一批人?

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军帐就在面前。

狂风呼啸,寂寥的夜色朝她涌来。兰芙蕖心跳声怦怦,听着那脚步声也愈来愈近……

就在五步开外——

兰芙蕖“腾”地一下掀开了帐帘,从右手边的桌案上摸出一把弓.弩。

无边漆黑的夜色里。

她终于看见了那人的面容。

看见她手上的武.器时,郭琮懿显然一愣神。紧接着,不屑的笑意在他唇角边扩大。

“哟,还挺硬气。”

“小美人儿,这把弩有多沉,你举得起来吗?”

夜黑里,少女一双瞳眸清澈而倔强。

郭琮懿打量了她一路。

方才在昭刑间,他无端觉得心头无比烦闷,身子里似乎有一道燥火上下乱窜着,让他走出昭刑间外透透气儿。这一下,便看见刚离去不远的兰芙蕖。

少女一身雪白的袄。

这般厚实的衣裳,依旧难以遮掩她姣好的身材——那楚腰纤细,盈盈不堪一握,腰肢再往上些……

郭琮懿口干舌燥。

而如今,这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妹妹,手里正举着一把沉甸甸的箭.弩,对向他。

郭琮懿嗤笑了声:

“小美人儿,别闹。当心自己被这东西给伤到了。”

兰芙蕖:“站住。”

明明是一道厉斥,却因为她软绵绵的声线,显得并没有多少气势。对方俨然也未被她威慑住,扬了扬眉毛,轻.佻地朝她走过来。

他的眼里,燃着同沈蹊一样的火。

大火燃烧之下,却分明是两种不一样的情愫。沈蹊是欲念,是占有,是爱意汹涌;而面前此人,贼眉鼠眼里只流露着令人作呕的贪意。

她举平了箭.弩。

命令道:“别过来!”

郭琮懿不以为意,调笑着:“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玩儿吗,要不要本官来教你——”

下一瞬。

“蹭”地一声——

利器划破黑夜。

郭琮懿的话登时卡在了喉咙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兰芙蕖赶忙捧着箭弩,往后退了半步。

“你个小浪.蹄子,胆敢伤了老子。”那一支箭擦着他的大腿而,刺得并不深,对方捂住了伤口,愤恨地过来抓她。

吓得兰芙蕖赶忙举起箭弩。

——“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射弩与打弹弓同理,拉弦,搭箭,抬臂,目对望山,指扣钩括,则箭矢出。”

——“小芙蕖,不要怕,先将胳膊抬平,对准目标。”

“蹭——”

钩括震动,她的手指也感觉到一阵颤意。

下一刻,她看见男人面色一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扑簌簌而下。

……

叶朝媚放心不下兰芙蕖。

她匆匆朝沈蹊军帐这边走,临近帐子时,突然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她心头一紧,立马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29/33页)

领着士兵快步跑过来,只一眼,便看到眼前血流一地的惨状。

倒地的竟是郭琮懿。

安翎目瞪口呆。

紧接着,她冷静地指挥左右将郭琮懿抬走。

“小芙蕖,”安翎姐姐走过来,“小芙蕖,你……可有伤着?”

兰芙蕖这才回过神。

她捧着箭.弩,面容白得宛若一张单薄的纸。少女垂下颤抖的眼睫,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这一片狼藉。

“安翎姐姐。”

她的声音亦打着颤,“我,我好像惹事了。”

叶朝媚柔声道:“不会的,沈蹊会处理好的。况且这也并不是你的错,小芙蕖,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安翎姐姐,”她咬了咬下唇,心惊胆战道,“那个人他会死吗?”

她是不是杀人了?

“你先不要想这些,我去让人将此地处理干净,”迎上这一双惊惧的软眸,叶朝媚又捏住她的胳膊,安慰道,“方才我进来时看过了,你虽然射了一箭,但他的气息尚足,不会死。”

“可是……”

小芙蕖顿了一下。

“我好像……我好像射到了他的那里。”

“哪里?”

“就是那里。”

兰芙蕖咬了咬牙,匆匆往下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叶朝媚愣了愣,参悟过来后,她惊得险些跳起来。

“那里?!!”

安翎又瞪大了眼睛。

“……嗯。”

她埋下头,声音小小的:

“我也不是故意往那儿射的,安翎姐姐,我射不太准……”

“不,不是不准,”谁知,安翎竟赞许她,“小芙蕖,你射得太准了。以后你要是再遇见坏人,就往那儿射。嗖嗖嗖,保准儿一发毙命。”

一发……毙命?

兰芙蕖连忙摇摇头:“我不想杀人。”

“你这招不是杀人,胜似杀人,”叶朝媚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脸上怯意消散,才感叹道,“不得不说,沈惊游教你箭.弩还是很有用的。对了,你刚才有没有被箭.弩伤到?”

“没有。”

“那便好。”

正说着,几名军卒前来,将地上的血渍处理干净。叶朝媚又哄了一会儿她,见小芙蕖不再后怕,才靠在椅子上放肆地大笑了声:

“也不知那个姓郭的,现在是什么感受。”

刚体验极致的燥火焚身,立马又体验断子绝孙。

“可他毕竟是钦差,我这般……会不会牵连到蹊哥哥?”

闻言,叶朝媚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少女的手指很软,细白修长,每个骨节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就这点破事儿,还能难倒他沈惊游不成。”

不过就背地里使些手段。

反正对方也不知这射箭之人姓谁名谁,到时候随便抓个犯了重罪的替死鬼,应付一下便是了。

再者——

“说不定郭琮懿都不愿深究此事呢。”

小芙蕖不解地眨了眨眼:“这又是为何?”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射死的那玩意儿,不光是男人的命根子,更是男人的面子。今日你若往他身上其他地方射了一箭,他或许会大张旗鼓地处罚你,可你却不偏不倚,恰恰好射死了那东西。是个男人,谁会告诉旁人,我没了儿孙,成了个阉人?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就算别人明面上不说什么,但也肯定会在暗地里头笑话他。”

“郭琮懿不敢明面上抓你,就只能背地里面耍些手段,暗害你。但很可惜,他玩阴的是玩不过沈惊游这等小人的。”

听了这话。

兰芙蕖终于“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

“我在笑,你说蹊哥哥是小人。”

“他本来就是小人。”安翎倒了杯水。

兰芙蕖抿唇笑笑,没有再接她的话。

少女回想起来,方才郡主姐姐谈论到的“命根子与面子”。

她认真想了想。

沈蹊的面子,好像还挺大的。

……

茶水是凉的,叶朝媚见她安然无事,便留下几个人照拂她、自己起身往昭刑间督刑去了。兰芙蕖将他们驱退到帐子外,偌大的军帐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姑娘站起身,将箭.弩重新取过来。

且说这一边。

安翎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刚把沈蹊从刑架上放下来,就将今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干净。

她的声音激动,且高昂。

于是乎,全昭刑间的人都知道,沈大将军喜欢的女子,也跟他们的沈大将军一样勇猛过人。

一把弓弩,一发即中,让那狗官断子绝孙。

着实是……女中豪杰啊。

沈蹊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紧接着,他无奈垂眼,道:“扶我出去罢。”

受了整整两日的火刑,他的身子很是虚弱。

出了刑室,男人迎着陡峭寒风,走回军帐。

一路上,他都在思量,一会儿见了小芙蕖该如何安慰她。

正想着,他一手掀开帐子——

帐子内少女正把玩着箭弩,没想到有人会在此时走进来,几乎是同时,将其缓缓举起——

沈蹊步子一顿。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护住了那处。

作者有话说:

老婆,别走火了。

第73章

兰芙蕖呆呆地看着身前之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不等她多反应,对方的身形晃了晃,扶着身侧的帐,好似下一顺就要倒下。

兰芙蕖忙放下手里的弩,前去扶他。

“蹊……蹊哥哥!”

他受了整整两日的火刑。

男人的乌发只用一根带低低束着,大氅之下,是极单薄的素衣。帐外风声不止,兰芙蕖将他带入帐,扶到床边坐下。

“我给你擦药。”

“欸——”

不等沈蹊拒绝。

兰芙蕖“唰”地一声,扯下对方的外袍。

沈蹊有些无奈,将她的手按住:“不必,我自己来。”

男人手指修长,泛着些凉意,像是一块冷玉。

兰芙蕖知道,沈蹊是害怕自己的伤会吓到她。

少女轻轻推了推他的手,道:“无妨。蹊哥哥,我给你涂。”

后背有些伤他也难自己涂抹上药。

沈蹊终于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30/33页)

没拦她。

兰芙蕖并膝坐在床边,手指解开他的衣带,揭开他的衣裳。

少女葱白的手指置在对方腰间。

她能感觉出来,沈蹊的呼吸明显重了一重。

有绯意漫上面颊,叫兰芙蕖轻轻咬了下唇瓣,绵软的布料坠下来,她挖了一块药膏。

面前,男人后背有被灼烧的痕迹,洇红一片。

看得兰芙蕖既心疼,又心悸。

“蹊哥哥,我给你上药了。我不怎么知轻重,若是你疼了,就跟我说一声。”

“嗯。”

男人声音里有沉沉的鼻息,于沉寂的夜色间氤氲开来。兰芙蕖手指探上他后背,对方肌肤很烫,触及生痕。

药膏冰冰凉凉。

兰芙蕖垂下眼睫,手指微抖,耐心地轻抚着他后背的伤疤。

不止是烫伤。

不止是这几天那新鲜的烫痕,沈蹊背上,还有许多旧伤疤。有的还刚刚结痂,有的已在岁月的冲洗下褪了些颜色。却无一例外地让她心口微钝,一颗心就这般柔软地塌陷下来。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其上一道长痕。

“这是鞭伤吗?”

伤疤颜色很重,应是新伤口。

当她的手指触碰上去的一瞬,男人的腰身微僵,须臾,沈蹊低低一声:“嗯,是鞭伤。”

在北疆,一向都是沈蹊用鞭子伤别人。

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被旁人用鞭子伤过——定是在昭刑间地牢了。

他的声音很淡,语气也很轻松。

仿若这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泪水蓄满了少女的眼眶。

看着他后背的伤。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兰芙蕖垂下眼,光影在她睫羽上轻颤,于她眼睑处投落一片淡淡的翳。

有暖风袭来,炉间生香。

她忍不住低下脸,看着那伤痕,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肉眼可见地,他后背上的肉紧了一紧。

男人后背灼烫,兰芙蕖的唇瓣亦是温热。她的嘴唇轻蹭着那道伤疤,细密缠绵的气息喷洒上面。

沈蹊不备:“兰……小芙蕖。”

他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哑了下去。

兰芙蕖就这般,亲吻着他的伤痕。双唇如一剂温柔的良药,抚慰着他的伤痛,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一朵花在后脖处盛开。

男人的衣衫叠在腰腹间,露出他结实富有力道的上半身。空气中游走着暧昧而又躁动的气息,片刻,他低低一声:

“痒。”

“哪里痒?”

兰芙蕖还以为,他的“痒”,是伤口的“疼痒”。

于是红着脸,坐直起身子,伸出手探往他的腰腹。

少女的手指细软。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更是酥酥.麻麻的。

像是一场春雨簌簌而落。

沈蹊喉间一涩,终于道:“别摸了,再摸……我就真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不等她的手撤开他的腰腹。

对方转身倾压下来。

她一惊,毫无防备地、身形已被人牢牢禁锢住,顷刻之间便动弹不得。男人眸光亦落下来,幽深寂静的夜色里,他美艳精细的凤眸中汹涌着如潮水般的爱意。

“你……你的身子。”

他刚受了刑,还是连着受两道火刑!兰芙蕖记着,安翎姐姐曾同她说过,昭刑间的刑罚极为残酷,特别是火刑,单单是受一道便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更何况是两道火刑连着受?

她知道沈蹊身体好。

但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事。

沈惊游咬住她的耳朵,“干得动你。”

衣料簌簌然而落,她满脸惊恐地被男人捉了去,床边的药瓶“叮铃桄榔”落了一地。

一场春雨落尽。

兰芙蕖小腿微微颤抖着,推了身前之人一把。

“沈惊游,你不要命了吗?”

她的呼吸急促,气息不平。

方才她来不及拒绝,就被男人按在床板之上。她甚至来不及说一个“不”字,话语刚到嘴边,又情不自禁地软了下去。

男人下巴上的汗滴在她锁骨上。

沈蹊头发微湿,少女脖颈上亦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蜿蜒成一片水渍。

听了她的话,沈蹊垂下眼睫,也问了句:“你呢,你还要么?”

“我要!”

她当然要命。

沈蹊点头:“好。”

紧接着,她的腰身又被人一提。

兰芙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不是这个还要!

她的浑身都要被汗水浸透了。

头发也湿得不成样子。

渐渐的,这一双软眸再度弥散上一层迷离的光泽,她檀口微张,吐露着声息。如若不刻意去想,兰芙蕖早就忘了身上之人刚刚受完刑罚。

二人抱得极紧。

直至天明。

第二天,郭琮懿果真没提及昨夜的事,兰芙蕖也不敢走出军帐,生怕遇见对方、再想起些不好的事。

她也不知道,那狗官到底有没有像安翎姐姐说的那样“断子绝孙”。

皇命在上,期限已至。即便是带着病体,郭琮懿也不得不艰难地入京复命。

兰子初就这般被押送上刑车。

他的手上、脚上,戴了重重的镣铐。深冬腊月,他就这般立于寒风之中,衣料极为单薄。

兰芙蕖前脚刚送别了兄长。

后脚又回到帐中,安慰已哭成泪人的二姐。

时至如今,二姐依旧不肯相信,兄长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可证据如山,沈惊游也不会故意冤枉他。

但令兰芙蕖存疑的一点是,自己自幼与兄长一齐长大,青衣巷里,兄长是人人交口称赞的、风光霁月的兰公子。无论是才学,或是秉性,兄长都是极好的。不过短短四年时间,他又为何通了敌、判了国?

直觉告诉她。

其中另有蹊跷。

可究竟是什么蹊跷,其中又有哪些玄机?兄长不肯说,沈蹊无论施以何等的重刑,也审问不出来。

这可能是沈蹊这四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令他感到棘手的犯人。

车队是下午走的。

她安慰完二姐,从帐里走出来时,夜色深深。

沈蹊昨夜十分有劲,异常凶狠,今日再见时,面上依稀有了些恹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31/33页)

之色。他裹着玄黑色的氅衣,迎风轻咳了几声。就在兰芙蕖准备说活该时,对方又望过来。

接连两天受刑,昨天又做了一通宵。

他这身体,不倒才奇怪。

沈惊游走来时,带了一尾温和的风。

对方知道她难受,伸出手,将她轻轻抱住。

兄长被郭琮懿带走了。

北疆之外,生死难卜。

见她满脸忧色,沈蹊微垂下眼睫,声音平缓:“京都那边我打点好了,他在刑狱,不会受太多的苦。”

兰芙蕖点点头,靠入他怀里。

沈蹊的怀抱很香,很暖,和宽实。

她贪婪地吮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心底隐隐有安心之感。

对方任由她抱了一会儿,又牵着她入帐。

“陪你用完晚膳后,今夜我要早些休息。”

他按揉了一下太阳穴,又温声问道,“小芙蕖,你是睡这里,还是回去睡?”

“我回去睡罢。在这儿我怕打扰到你。”

他笑了笑,“好。”

谁知。

二人前脚刚用完了膳。

后脚,应槐着急忙慌地入帐。

“主子,大事不好了!”

沈蹊放下筷子,目光凛了一凛。

“发生了何事?”

应槐:“您派去的探子将才回报,郭琮懿的车队刚出了北疆,六矾山下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马,将马车劫了去。那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别的没劫,光劫走了、劫走了——”

兰芙蕖忍不住从座上站起身,着急问道:“劫走了什么?”

“劫走了兰旭的刑车!!”

听见此话,兰芙蕖脑子里“轰隆”一声。

如有雷劈。

沈蹊亦是蹙紧了眉头,追问道:“只劫走了兰旭?”

“还有些金银钱财。不过属下以为,对方劫走钱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沈蹊从桌上抄起长剑。

兰芙蕖赶忙追上前,“蹊哥哥,你要做何?”

“去六矾山,追人。”

沿着北疆到六矾山的路,前去追回逃犯。

“可是你——”

沈蹊转过身,安慰她:“你放心,我回追回你兄长,我也不会出事。小芙蕖,你就在这里等我。”

他穿上银盔,涌入茫茫夜色中。

……

这一夜,兰芙蕖担惊受怕到了极点。

一方面是担心兄长,不知兄长被何人所劫。

另一方面,她担心沈蹊。

他依旧好几夜未合眼。

她坐在床边,心里头算着时辰。

突然听见帐外响起一道脚步声。

“沈——”

她赶忙掀帘出帐,令她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沈蹊,而是一个军卒打扮的人。

他穿着军装,身形有些矮小,上下打量了兰芙蕖一眼,道:“你就是兰姑娘罢。”

夜色深深。

只一眼,她看见深沉夜色里,对方那双瞳色显然要暗于常人的瞳眸。

她警惕地望向对方。

如若她没有记错。

沈蹊曾告诉她,这种瞳色较常人而言深一些的……是义邙人。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兰芙蕖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潜伏进北疆的。

夜色深深,将那人的瞳眸衬得愈发暗沉。

兰芙蕖的右眼皮跳了一跳,下意识去摸藏在帐子后头的弩。

不等她碰到那冰凉的弩身——

对方立马出声:“兰姑娘莫要惊惶,在下前来,是带姑娘去见一位故人。”

细细听,他的中原话还是有些蹩脚。

故人?

什么故人。

不等对方回答。

有人踩着水洼,翩然而至。

他穿着一身玄黑色的斗篷,篷帽宽松地垂搭下,尽数遮挡住他的面容。远远望去,只见其步履平稳,身形颀长。月色倾洒而下,散落在他周遭。

冷风拂动他的袖摆,玄袍微展,像一张精细的、密不透风的大网。

兰芙蕖的呼吸一下顿住。

紧接着,先前那名士卒利落地转身,用义邙话与对方交谈。来者轻轻“嗯”了声,立马望向她。

望向呆愣在军帐前,已将箭.弩攥紧了的少女。

她面容清丽,小脸素白。

被冷风侵蚀着,少女鸦睫打着颤。

男人的步子顿了一瞬,紧接着,摘下篷帽。

“小妹。”

月色之下,兰旭完完整整地露出这一张脸。

在昭刑间受了这么多道刑罚,他的面色仍发白。冷风一吹,斗篷之下男人轻咳了两声。他嗓音微哑,眉睫低垂着,一双眸安静地瞧向她。

兰芙蕖这才发觉——

他的瞳眸乌黑,这色泽,介乎与中原人与义邙人之间。

兰旭的瞳色,较中原人的瞳色重些。

但也不比义邙人眼眸幽深。

即便先前兰芙蕖就发现了兄长的瞳色。

但她也并未往其他方面去想。

每个人的瞳眸有深有浅,况且兰旭的瞳色也没有那么明显。

他从小在兰家长大,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父亲在大街上随手捡的乞儿。

那时候的兰旭,确实也是个乞儿。

那一个个谜团终于有了结果——兄长为何通敌,为何投靠了义邙人,为何……

一颗心一寸寸发冷。

到最后,少女眉眼里似乎闪烁着寒光。

见状,兰旭眸色微动,他似乎想解释什么,终也是无力地张了张嘴唇,发不出声音。

兰芙蕖站在原地,望向他。

攥着箭.弩的手紧了紧。

兰旭俨然也看到那箭.弩,片刻,黯声:“小妹,我知道你有许多困惑,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好吗?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二妹,你跟我走,我带你们去义邙。”

“去义邙干什么?”

少女倔强地看着他,“当逃兵么?”

对方顿了顿。

“不是逃兵。”

兰旭轻声:“这些战乱,本应该与你无关,我不想让你也牵扯进来。我带你去义邙,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可我是大魏人,不是义邙人。我有我的家乡,有我的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32/33页)

兰芙蕖道。

“况且,沈蹊说过他会保护我,我跟他在一起,就不会不安全。”

见其这般,兰旭轻轻蹙了下眉毛。无乌黑的瞳眸中是一片黯淡的翳影。他的瞳色稍深,这使得男人的目光愈发幽暗,愈发晦涩不明。

“若我说,”他一沉吟,“他此刻,不一定安全呢?”

“什么意思?”

她后背一凉。

“义邙的人已经去围堵他了,我想他如今的状态很不好。纵是沈惊游有百般能耐,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兰芙蕖的右眼皮突然跳得飞快。

诚然。

兰旭说的是实话。

她的眸光骤然变得锐利了些,兰旭站在月影之下,怔忡地看着身前之人——小姑娘明明是微红着眼眶,眼神中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锋芒。

她将箭.弩攥得更紧了些。

兰旭直觉,她在恨自己。

心口处忽然撞上一道钝意,不过须臾,身后又小跑过来一行人。

“还不走?”

那人睨了兰旭一眼,流利地与他交谈。

“你大费周章地闯进来,就是为了带走一个女人?”

“磨磨唧唧像什么,来人,给我把她绑了——”

“怎么,不让绑她,心疼了?”

“你看上她了?”

对方叽里呱啦,像个炮仗。

兰旭没应答几句,微垂眼帘,似乎在思索什么。

“好了,放心。我们主上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食言。这个女人,还有你在魏都的那个老头父亲,主上都会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别磨叽,主上还等着呢!”

兰芙蕖听不懂那义邙人的话。

只听见兰旭淡淡应了声:“好。”

对方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紧接着,他绕过兰旭,饶有兴趣地走到兰芙蕖面前。

弯下身,眯着眼打量着她。

“哟,长得还挺俊。”

对方仍是一口义邙话,兰芙蕖听不懂,只是从他的神色间猜测,他应当说了什么不好的词。

不然,一侧的兰子初怎么突然将眉头皱起来。

那义邙人啧啧了声:“难怪,让我们兰大公子动心。”

“不是动心。”

兰旭纠正:“是妹妹。”

“是妹妹你脸红什么。”

义邙人嗤笑了声,扬了扬手,“带兰大公子的妹妹走!”

……

兰芙蕖就这般被他们“押”上了路。

她知晓,如今自己势单力薄,不能冲动行事。

北灶以北的树林外停了架马车,马车简陋,拉车的马匹却有些高大。她看出来,这是义邙那边的马车。

“兰姑娘,请吧。”

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马车里,听见马车轱辘滚动声。

寂寥的夜色,无边的黑暗,狭小的、逼仄的马车,未知的道路。

还有马车前,高昂坐于一匹马上的,她从未看清过的“兄长”。

兄长是义邙人。

父亲在江南,捡了个义邙小孩。

她回想起来,兄长刚来兰家时,身上脏兮兮的,瘦得像个猴子。没有人察觉出来他并不是中原人,他虽少言寡语,但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再加上他不深不浅的瞳眸。

所以……

他应当是中原人与义邙人生的孩子。

方才兰旭又说,蹊哥哥怎么了?

她闭上眼,竭力平复着心情,呼吸却不可遏制地发急,发促。

一颗心跳得很快。

马车之外,那义邙人仍喋喋不休。

“喜欢她啊,中原女人,也可以,长得是不错……什么?不喜欢,兰大公子,你就别骗我了。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到了我们义邙,让主上赐个婚,也不算什么难事。”

“就是中原女人,娇气,没有我们义邙女人得劲儿。怎么啦,兰大公子生气啦?行行行,我不聊她了。我们就来聊聊,抓了沈惊游,一会儿怎么去主上面前邀功。”

马车行了许久。

兰芙蕖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就在一行人越过一个山岗时,车帘子被人从外掀起。映入眼帘的是兰子初那张儒雅温和的面容,他声音很轻,问她:

“你还好吗?”

她如何能好?

兰芙蕖咬了咬下唇,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兰旭又捏了捏车帘,低低道:“快要到了,你别怕,有我护着你……”

不过少时。

马车终于停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不知日头何时能亮起来,兰芙蕖走下马车,被人引着,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义邙这里,也建造着一顶顶帐篷。

这里的风沙要比北疆大得多,帐篷亦高大上许多。高大的人和马,一望无垠的土地,时不时有羊群穿梭……

“你现在这里休息,好吗?”

兰旭带着她于一间帐篷里坐下,“我先去处理些事,一会儿会有人上饭菜。你莫怕,若是需要什么,直接拿着这个令牌来找我。”

紧接着,他跟着那名义邙人走出帐。

先前伪装成北疆士卒的义邙人走过来,不知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帐外响起一声震愕:

“什么?她是沈惊游的女人?!”

兰旭:“……”

“你他娘的大费周章,就为了救沈惊游的娘们儿?!!”

对方激动地跳脚。

“兰旭,你行,你真行!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们主上的!你给我们主上想要的东西,待主上攻占魏都、成就霸业,到时候我们自会给你你所想要的东西。如今仅仅只抓住了一个沈惊游,兰子初,你千万莫要以为自己姓兰,就被旁人牵着鼻子走了。”

男人眉目淡淡,似是而非地“嗯”了声。

不等对方再开口。

一名身形强壮的中年男人,被一群人高马大的义邙人簇拥而来。

一见到那男人。

左右立马恭敬地行跪拜礼。

跪拜礼,是义邙人面见他们的主上、他们的王时,必须要行的礼数,以此表示对主上的尊敬。不过顷刻之间,在场的人通通跪拜了一地,唯有一人除外。

他身形笔直,从容拱手,行的是大魏的拱手礼。

夜色透过寒枝,薄薄的一道光洒落在兰旭安静的面容上。

见其这般,有人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刚准备出声呵斥什么,却见他们的主上淡淡一抬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芙蕖怯春》 55-74(第33/33页)

“不必行礼了。”

义邙王望向兰旭。

后者淡淡颔首,声音平稳地没有多余的感情:“舅舅。”

义邙王“嗯”了声。

“沈惊游呢?”

“在刑室。”

“帐子里面是谁?”

他都看到了。

他的侄儿,带回来了一个中原女人。

兰旭这回只垂眼,不答。

“不能说?”

对方依旧不答。

“喜欢的姑娘吗?”

义邙王笑了笑,“有喜欢的姑娘,是件好事,不若领着本王去见一见,本王也好放心,将自己的侄儿交到那姑娘手里。”

正说着,他欲往帐内走。

兰旭侧身拦住:“舅舅,她身子不适,如今已歇下了。”

“也好,那本王今日便不打扰她了。”

男人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改天令我见见,若是合适,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恰好过几日是我新纳侧妃的日子,双喜临门,不若一同将婚事办了罢……”

紧接着,他迈步走向刑室。

“我去会会那个乳臭未干的中原小儿。”

作者有话说: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