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礼毕,却也不起身,只转头看向蝉衣:“蝉衣,我能问问,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蝉衣犹豫了半天,正要开口,却突然插进来一道低沉声音。
“你问蝉衣,为什么不直接来问孤?”
衔池闻声回头,见他一身素白衣袍,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作者有话说:
宁珣:她这么死心塌地是因为忠心耿耿还是因为情深义重?
衔池:是因为不信你。
宁珣:?
衔池:你死得早。
宁珣:??
伞:听说有人找我?
宁珣视角:很难不气,吃醋了靠自己哄自己,情话得跟她要了她才会说……但是要来的情话怎么不算情话呢
衔池视角: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是不是有病?
宁珣:我就说要转换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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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那她恨他么?”◎
秋意已渐浓了,入夜后起了风,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蝉衣是摸着黑偷偷烧的纸,刻意挑了处没人的地方,四周黑着,只有衔池过来时提的一盏灯,和铜盆里刚燃尽的那点火光发亮。
她提来的那盏灯不算亮,宁珣恰站在光亮之外,眉目掩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衔池望向他的那刻,才忽觉夜色沉寂。
风从他那儿吹过来,寂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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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由地心脏一紧,似乎某一刻极短暂地与他感同身受。
是陈年旧疾,早不似新伤一般狰狞,疼也隐到了暗处去。可伤还是伤,时间过去,茧覆上一层又一层,也还是疼。
宁珣踩过几片枯叶朝她走过来,响声窸窣。
乍一看他与平日没什么分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这一日,都是该上朝上朝,该用膳用膳,她曾打听过,他正常得很。
不过是因着心情不好,原本的“仁厚”褪下去,显出杀伐果决的那一面,瞧着便易怒一些,人也分外冷一些。
所以上辈子每逢这一日,她都很识相地不去他眼前乱晃。
宁珣朝她伸出手,她搭上去,被他拉起来。
她起身站稳,他便松了手,不像先前那般顺理成章地牵着。
他看了蝉衣一眼,视线又回到衔池身上:“八年前的事儿,她才多大,能知道什么?为何不问孤?”
衔池抿了抿嘴,“不想惹殿下伤心。”
蝉衣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退下去了,但见太子身边没带宫人,也没提灯,便将放在一旁的灯盏递给衔池,却被她推回来。
她摆了摆手,示意蝉衣先走。
宁珣身边多少伺候的,不会连盏灯都没备好,他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便说明他不需要。
况且她这盏灯本就是给蝉衣带的——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夜里容易视物不清。
蝉衣走远后,最后一点光亮也隐没。
她随着宁珣往前走,也不问去哪儿,一时只听见秋虫嘶鸣,和衣袖擦过的簌簌声响。
今夜月色暗沉,她看不太清脚下的路,不觉便离宁珣近了些,紧挨着他走。
眼睛看不清,其余感官便被放大,譬如她不小心碰到他手的触感。不同于她四季冰凉的手脚,他身上温度依然偏高,入秋后这温度便显得舒服了,让她情不自禁想靠近。
周遭漆黑一片,多少会叫人不安。手相碰的那一刹她下意识想握住他手,好在转瞬便克制住。
宁珣带她去了一座凉亭。
迈上石阶时,衔池少数了一级,被绊得一踉跄,他及时抓住她小臂,将她往上带了一步。
隔着衣袖,他的热量顷刻间便传过来。
又如常抽离。
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石桌左右各一只凳子,宁珣先坐了,抬眼看她:“坐吧。”
石桌上摆了酒,他顺手给她也斟了一杯。
东西是早备好的,除了酒,还有一把长剑横在桌上。衔池行过谢礼接了酒盏,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把剑,“殿下常来这儿?”
“一年一回。”他将那把剑拿起,见衔池好奇,便握住剑鞘,将剑柄朝向她,“试试?”
她学过剑舞,可用的多是又薄又轻的软剑,他这把剑长且重,衔池两手握住剑柄才抽出来。
铮然一声,寒光冷冽。
虽不懂这些,但她也看得出,手中的是把神兵。
衔池伸手想碰碰剑身,指尖不过刚探过去,便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很利,小心。”
她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被他倏地攥紧,停留一霎,又缓缓松开。
“这把剑陪孤在边疆待过四年。”
衔池“啊”了一声,后知后觉这把剑下斩过多少亡魂,颈间没来由地一凉,当即没了细看的心思,将剑递还给他。
宁珣轻笑了一声,收剑入鞘,随手搁到一边儿。
杯中酒烈,一杯下肚她就有些晕乎,听见他低沉嗓音敲开她的醉意:“不是有话想问孤?”
衔池趴在石桌上,支颐看着他:“怕殿下不想说,惹殿下不高兴,不如不问。”
夜色深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慢慢同她道:“你来问孤,孤若是不想说自然就不说。无论何时,与其借他人之口,孤更希望你能自己来问。”
“何况你惹孤的时候难道还少?”
衔池抿了一小口酒,从善如流问他:“那殿下现在想说吗?”她举手起誓,“我保证听了就烂进肚子里。”
早知道这么容易问出来,她上辈子就问了。
他没正面回答她,烈酒在手中转了一圈,泼进夜色里,“孤给你讲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狼国。老狼王有七个儿子,为了夺位争斗多年,死的死伤的伤。其中最小的一个,本最弱小,但靠着装疯卖傻,毫发无损地活到了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成为了新任狼王。”
衔池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今是正和二十三年,也是圣人在位的第二十三个年头,这段不那么体面的往事早随先帝埋进尘土,无人敢再提。
“新狼王并未有过妻妾,因此没多久,狼族诸位大臣便上书请狼王充盈后宫。新狼王这位子虽来得处心积虑,却并不足以服众,尤其是刚上位之时,处处受制于朝中老臣。
狼王不愿顺从他们备给他的人选,以立后一事为契机,在朝中立威。后来,某日他微服出宫,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他执意立了那个女子为后。”
衔池换了一只手撑着脑袋。这些池家倒是同她说过一点儿,她依稀记得,宁珣的外祖当年是户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为人刚直,后来皇后薨逝,便被外放至荆州——池家同她说这些,是叫她格外注意宁珣有没有同荆州一带的书信往来。
他讲得不急不缓,也没多少情绪,倒真像是在给她讲故事一般:“因为夺位前的那段经历,新狼王逐渐变得专断、执拗,他要整个狼族都匍匐于他脚下,无人敢对他不敬。
好在狼后性子温婉良善,对他诸多包容。相应的,狼王动怒时,也只有她开口劝谏,他才会听几句,旁人连近身都难。”
衔池看向他:“他们这不是很恩爱么?”
宁珣笑了笑,不置可否:“形影不离。春日煎茶,夏夜避暑,秋日赏菊,冬时看雪,狼后很快便诞下一子,被立为狼国的储君,荣宠无双。”
“可她也因为生下这个孩子伤了元气,往后再不能有孕。”
衔池伸手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揉了一下,似是安抚:“女子生育本就凶险,狼王那么爱她,应当只会更心疼她和孩子才是。”
“可狼后有个秘密,狼王不知道。在她入宫之前,她早与别人两情相悦定了终身,那人与她青梅竹马,因着在丧期,耽误了提亲,阴差阳错,她才会被一道圣旨拘进宫中。
狼王初见她的那日,正是她为自己的心上人祈福回来。”
“她很看得开,既无法违抗,入了宫她便绝了别的念想。她的心上人,也为了她的名声,自请永驻边关。
她没再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个人,一心一意地尽她作为一国之后的责任。狼王待她很好,年复一年,他们愈来愈恩爱。”
“直到十年后,被有心人设局揭发。若非当年那人自请离京,他们连储君的血脉都要质疑。”
宁珣眼神锐利了一霎。他早早知道了人言可畏,自此读书做事愈发拔尖儿,以为自己足够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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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能早早护住母后。
他用了很久才明白,并非如此。
衔池不自觉握住了他的手——宁珣那年应当是十岁,前十年在帝后恩爱的庇护下安稳长大,至此突逢巨变,而他偏偏又坐在最让人垂涎的位子上。
“她大病了一场,狼王虽心怀芥蒂,却实在担心她,以强横手段将此事压了下去,朝中再无人敢提及。
毕竟那人早远在边关,等她病好,狼王也渐渐消了火气,只当这事儿从未发生过。这些年来狼王积威甚重,他想把它揭过去,自然也没有人敢触他的逆鳞。”
衔池垂眸,慢慢吐出一口气。久居上位者,按宁珣所说,他的疑心和对绝对权威的偏执更甚。他只是消了火气,而非消了疑虑。
他轻描淡写:“他们似乎依然相爱,就这么又过了两年。外敌来犯,同狼后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战死在边关。狼后乍听了消息只觉悲恸,可后来发现,他那一战之所以败了,是因为狼王的诏令。”
衔池同他交扣的手不觉用了几分力气。这一刻她竟觉得他的手有些凉。
“她去质问狼王,狼王一怒之下全都认下来,说君要臣死,也算全他的忠义和痴心。那一夜他们争执了很久,吵得很凶。狼王将她禁足宫中,不许任何人去看她。据传,是要废后。
可他忘了,她早在为他诞下储君那时便伤了身子,两年前又大病一场,自那后便一直虚弱着,如今悲恸之下又急怒攻心,病得很急。她宫中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得,生生拖了两日。
她宫中婢女冒死传出信儿来,先是传到了狼王那儿,可狼王不信。婢女无法,不顾她阻拦,将她病重的消息告诉了她的孩子。
她的宫外围着侍卫,他公然抗命,私调了禁军,几乎是杀进去,才将御医送了进去。”
她喝的酒太烈,醉意涌上来,衔池两手紧紧握住他,同醉意相抗着:“狼王呢,他去看她了么?还有她的孩子……”
“去了一次。很快就走了,走时神情漠然。至于那个孩子,本该以谋逆罪论处,可她在病榻上苦苦求情,兼之前朝对此事议论纷纷,最终便放了过去。”
衔池一颗心落到一半,便听他淡淡道:“她积病已久,又拖过了服药的最佳时机,没几日便薨逝了。直到最后,狼王也没再来看她一眼。”
衔池似乎听见他的声音细微地颤了一下。
“狼王厌恶极了她,很快,同她有关的一切便都销声匿迹。”
除了他。
宁珣抬眼看她,她脸上被酒烧得通红,勉力睁着眼睛听他说完。
他将她鬓边碎发别回耳后,“故事讲完了,困了就睡罢。”
衔池摇摇头,紧攥着他手不放:“那她恨他么?”
“她只是很失望。”
“孤送你回去。”他刚要起身,她却比他更快一步,踉跄跌进他怀里。
衔池迷迷糊糊蹭到了他身上,原本是想安慰他,可醉意让她脑子混沌得厉害,只黏黏糊糊唤了他一声“宁珣”,牢牢拥住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何止是她,能连名带姓直呼他的人,世间又有几个。
偏偏这几个里,有人永不会再开口,有人再唤他,也不会唤这两个字。
本是大不敬,可那一声呢喃随着她怀抱落下来的那刻,他只觉心跳停滞了一霎。
作者有话说:
宁珣:攻略不成被反攻略的一天。
今天有感而发一下。
写到开头那段宁珣没带灯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上辈子最后那个雪夜,宁珣去看衔池的时候,夜色深沉,他也是孤身一人,也没提灯。
两个人的恋爱观其实都受上一辈影响,衔池是不轻信,宁珣是怕隐瞒,怕彼此之间充斥着疑心。从宁珣的角度来说,他对衔池唯一的要求就是坦率直白——不过也刚好,衔池需要的就是坦率直白的偏爱。
上辈子宁珣一直在等衔池坦白的一天,哪怕是到最后成功翻盘,局势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他什么都知道了,也还是会等她亲口再跟他说一遍——如果衔池还活着的话。
她肯奔向他,他就不会让她扑空。就,真的还挺好哄的。
但冰凉的墓碑不会说话。
所以他默然等了一夜,也等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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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因为爱一个人,也会犯错。◎
夜色无垠,看不清,所以全凭感觉,呼吸、心跳、脉搏,去一遍遍印证彼此存在。
有风穿过,衔池似是贪恋他身上温度,久久不肯松手。
他任由她放肆,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
愈缠愈乱。
两人默了良久,一时只有风过树梢的沙沙声,间或几声虫鸣。
八年间,他头一回在九月十九的夜里心绪宁静。
半晌,他听见她软着声突然道:“但你会恨我。”
语气笃定,话音却因酒气而含糊不清。
续的是她方才听故事问的那句,她恨不恨他。
宁珣微微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她的醉意,引着她说:“为什么。”
但显然她已经昏昏沉沉,闻言琢磨了半天,终于开口却是反问:“为什么不恨?”
恍惚间似乎回到八年前。
殿中气氛压抑,欲雨的天气,沉闷得叫人喘不动气。隐隐有宫婢的抽泣声,暮色昏沉。
窗边摆了一盆绿菊,是今年新培出的花色,总共就两盆,一盆在太后宫中,一盆在她这儿。
宁珣见过父皇在花前为母后描妆的样子。
可惜过了花期,这些日子也没人有闲心料理它,枝叶凋零。
他咬着牙问完这个问题,母后一时没说话,只安静望着那盆花。
半晌,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鬓发。
因为这世间事,大多不是黑白分明,对错善恶的分界线尚且模糊,遑论爱恨。
因为爱一个人,也会犯错。
母后说,他以后也许会懂,但她希望他不必懂。
风急了一些。
那点黯淡月光隐在云后,四周黑得彻底。
宁珣拨开衔池额前碎发,淡淡应了她一声:“嗯,会恨。”
他话音刚落,便觉她颤了一下。
骤然落了雨,“嗒”一声坠在尚未落尽的枯叶上。
雨丝细密,衔池抓紧了他的衣袖,像是怕他会走,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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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低头看她,“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陷他于那场火中。
衔池眨了眨眼,即便再醉,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风送了雨丝进来,她抬手去接,有意无意避开了他的话:“我也讨厌雨天。雨雪都不喜。”
她埋进他怀里,“听着便烦闷,若落到身上,湿了衣裙,还会冷。”
脑子还算清楚,但话音粘连在一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避重就轻得娴熟,宁珣也没再问她。
她上次去见沈澈那日,他便想明白了,她若不说,他也不会再问。
她不想说的时候,从她嘴里问也问不出真话,又何必。
雨声扰得他心烦,他一手托着攀在身上的人,一手无意识地抚过剑鞘。
入手的冰凉并未压下多少躁意,剑上隐隐的煞气引着他拔剑出鞘。
在他手抚上剑柄的那一刻,突然听见她小声说了句什么。
“但极偶尔的时候,也会想求这一场雨。”
雨势渐大,浇灭其他声响,凉亭这一小方地界便似与天地分隔开。
衔池抬眼,醉意熏熏:“譬如这一刻,它在留你,和我多待一会儿。”
她确实盼过一场,祈求神佛,能借她一场大雨。
在东宫大火的那天。
宁珣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开,下一刻却猛地扣住她后颈,将她往上一托,吻了下去。
他吻得很重,又深,似是在宣泄什么,衔池却没躲,任他攻城略地,对他予取予求。
水声交缠,檐下坠雨成线。
良久,衔池瘫软在他怀里,困倦之下懒懒抬手,被他捉过去,微侧过头,轻轻落在她手腕一吻。
有些发痒。她往回缩了缩,又锲而不舍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
她在烟尘缭绕的火光中未曾看清的眉眼。
宁珣微微低头,方便她抬手去够。
衔池的手却顿了顿。
他的动作让她鬼使神差般想起护国寺初见那回——她作势要去摘他的面具,他拦都没拦,反而低下头,方便她揭开。
衔池不由得微微有些出神——那时候若是她揭了,会怎么样?
她醉透了的脑子只管得住嘴,一不留神,指尖抚在他眉骨,拇指自鼻梁向上,做了一个揭下的动作。
很细微的一下,几乎是立刻她便意识到不好,强装镇定收手。
但宁珣望着她的目光已然变了。他眼神中的锐意不加隐藏,攥住了她手腕,“想到什么了?”
方才还温存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衔池摇头,兴许是酒壮人胆,也兴许是她还昏沉着,竟没觉得怕,甚至往他怀里深处拱了一下,听着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人?”
久久等不到她回应,宁珣掰过她头,才发现她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是心大,还是对他心大?
宁珣捏着她下巴左右看了看。
至少七成,她已经猜出来护国寺那人是他。
但她还没告诉沈澈——他藏了这么久,若是沈澈知晓,必然会立刻采取行动。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初遇时她还不曾见过“太子”,那便只能是在入东宫后。
又是为什么没告诉沈澈?
是没来得及,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她睡熟了,身子往下坠,宁珣将她往上一勒,被她娴熟缠住腰身。
她环得很自然,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似乎能全然将自己交付给对方。
宁珣顿了顿。
万中之一的可能,兴许,是因为他?
雨势弱下去,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凉亭外。
“殿下。”
宁珣抬眼,“拿把伞来。”
青衡却没动,咬了咬牙,双膝跪下,在雨幕中抬头:“殿下,此女不可留。”
她留在东宫确实对殿下有利,早一步知道二皇子的意图,便能将计就计。
可就算没有她,这些年殿下也几乎算无遗策。何况总不能一直如此被动。
她留在殿下身边,若扰乱殿下心绪,才是得不偿失。
“她既然已经认出了殿下,留着迟早是个祸患,不如趁她还未来得及透露出去……”
宁珣冷冷看过去,“青衡。”
他猛地噤声,片刻后却是一叩首,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属下僭越。但殿下若是真对她有心思,不妨给个名分,借机直接幸了她。有了名分,她与……旁人也便断了可能。再稍加挑拨,让二皇子疑她,不敢再用她,如此也算两全……”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青衡重重叩首,“属下罪该万死。”
他本不该在今夜提此事,但他怕过了今夜,再没有这样恰好的机会。
“孤在你心里,便是如此轻重不分?”
他犹豫半天:“可她既然不能为殿下所用……”
宁珣定定看着他,末了叹了口气,打断道:“不能为孤所用,便杀了,那这天下多少人不能为孤所用,你便杀尽天下人?”
“属下不敢。”
“能不能用,不是她说了算,也不是宁禛说了算。要用她,孤有千种法子。她能看见什么,能传出去什么,即便是传出去了不该传的,如何引宁禛入局让他作茧自缚,如何借机挑拨,皆是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明白这些,再去想人该不该杀。”
青衡顿悟,默了良久,重重一叩首:“属下明白了。”
能耐下性子同他分析这么多,殿下今日心绪似乎比往常这一日要宁静得多。
“起来,自己下去领罚。”
直到青衡身影消失,他才松开捂住衔池耳朵的手。
她睡得仍熟,对方才的一切毫无所觉。
恰逢雨停,宁珣喟叹一声,将她抱起,走进夜色。
作者有话说:
有的男人表面上:能不能用她,怎么用她。
实际:(捂住老婆耳朵)老婆不能听这些!打扰老婆睡觉!
今天有点短小了,给大家磕一个()
第48章
◎他也想看看,她这回要怎么选。◎
他抱着她走得很稳,许是刚下过雨的风里携了凉意,行至半途,衔池渐渐醒了过来。
小睡了这一会儿,神智便清醒了一些。
她勾着他脖颈,学他平日对她的习惯去捏了一下他后颈,软绵绵唤了一声:“殿下。”
依然是微微上扬的尾音,藏了钩子似的。
宁珣低头,嗓音略有些喑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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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池轻轻晃了两下腿,“放我下来吧。”
“下过雨。”
她反应了一霎,不解地“嗯?”了一声。
“路上有积水,不慎踩上湿了鞋靴,这一路回去会冷。”
她是不喜雨夜出行,也确实是因为会湿了鞋靴——但也只是不喜而已,倒也没有一步也不能走这么娇贵。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
衔池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她方才都做什么了?
先是撞见蝉衣在烧纸,而后便同宁珣去了小凉亭,喝了一盏酒,他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她还记得,可再往后呢?
她不知道他备下的酒烈性至此,以为只一盏,不会误事。
往后她一滴也不沾了!
她懊恼得明显,宁珣脚步缓下来,不动声色问她:“想起自己方才说过什么了?”
衔池紧张了一霎,他的外袍被她愈揪愈皱,底气不足问:“我……说过什么?”
“既然没记起来,沮丧什么?”
她眼也没眨,对答如流:“本想着如果不能宽慰殿下,能陪在殿下身边也会好些,我却先把自己灌醉了,自然懊恼。”
油嘴滑舌。
显然是把自己刚刚都暴露了什么忘得彻底。
宁珣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你说,你疲累了,所以想把一切都托付给孤,生同衾,死同穴。”
衔池第一反应便是反驳,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话说完,她像是松下了一口气,紧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松下来。
能与他死同穴的,得是他什么人?
她才不会因为醉了,就生出这样的非分之想……吧?
上辈子直到最后,宁珣都未曾有过一妻半妾。何况,他也不过还剩下三年而已。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
都道酒后吐真言,她心中没有这些东西,醉后又怎么会求这些。
“殿下说笑了。”
衔池在心里说服完自己,完全忽视了他稍稍冷淡的眉目。
他突然将她往上抬了一下,她猝不及防,不经意间又勾紧他脖颈。他抱得有些高,她索性枕在他肩上。
宁珣“嗯”了一声,淡淡道:“骗你的。于礼不合。”
衔池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太对,找补了一句:“衔池倾心殿下,但也自知身份,哪敢徒生妄念。能如这般陪着殿下,已是侥天之幸。”
他似是笑了一声,“来回也就这么两句,说了多少遍,还没说腻。”
“只要殿下没听腻,千遍万遍也说得。”
许是枕的位置恰好,她隐隐听得到他的心跳。
不同于他淡然语气,他胸腔心跳剧烈,一声重过一声。
知道自己没说漏嘴,她安心不少,安静伏在他颈侧,随着他步子微微起伏,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他:“殿下说是八年前,蝉衣那时当是六岁,所以殿下说她还记不得什么。那……”
“你想问她今日为何会烧纸?她是烧给她长姐的。”
衔池抬头,听他慢慢解释道:“她长姐是母后宫中的婢女,对母后忠心耿耿。”
衔池点了点头——怪不得,蝉衣在东宫的地位似乎比普通宫婢要高不少,也不似旁人那般谨小慎微。东宫有多少宫人,宁珣不仅记得她的名字,还会时不时过问几句。
“八年前的今日,”他顿了顿,方继续道:“入夜后母后便不太好,稍清醒些的时候尚能同孤说几句话,昏沉过去的时候,叫也叫不醒,只一味落泪。”
“孤去求父皇,来见母后最后一面。”
因为她说她不恨。
“那一夜的雨下得比今夜大得多。孤在乾正殿外跪请,母后宫中两个大宫女放心不下,陪孤一同去了。”
“母后没多少时间能等,见请不出父皇,孤便要硬闯。可那几日孤刚私调了禁军去解母后的禁足,父皇震怒,母后好不容易求来的宽宥,这时候孤若是再硬闯乾正殿,便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
“于是有人替孤去了,没能闯进去,死在了侍卫刀下。”
以死换来一场喧嚣,妄图借此引得殿中那人的注意。
——他不会不认得皇后宫中的大宫女,她以如此惨烈的死状,死在乾正殿前,最起码能告诉他,娘娘是真的不好了。
但即便这样,他的好父皇,也一步未踏出乾正殿。
再后来没多一阵儿,便传来皇后薨逝的消息。
“那个宫女,便是蝉衣的长姐。”
衔池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把,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在凉亭里给她讲故事时,语气平和,讲得也粗略,完全旁观的视角,省去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冰冷和鲜血,便不至于太叫人难过。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看似平静地同她讲述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是他曾真切经历过的漫长哀戚。八年间无数场秋雨,他一场也躲不掉。
衔池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已经咀嚼过无数遍的痛苦,若她不问,他至少可以少疼一次。
“你能问,孤反而高兴些。这些话已经太久没人再提过,孤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母后在宫中的痕迹被抹得干净,他笑了一声,“若是连孤都忘了,这世上,便没人记得了。”
衔池默下去,半晌,伸手捋开他的眉头,声音柔和却坚定:“我替殿下记得。”
在衔池印象里,每年深秋圣人都要折腾宁珣几回。
所以她上辈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最忙,一方面沈澈动作不断,她便一直有任务在身,另一方面还需得及时对宁珣的情绪有所表示。
这段日子反而平静得有些反常了。
沈澈这头,只令她传了两回消息,无关痛痒,再就没了信儿。以至于她都有了闲心,在小厨房捣鼓吃食。
许久没进厨房,她选了最保守的梅花酥——上辈子她已经做得炉火纯青,虽然只是样子上过得去,但胜在省事儿,半个时辰便足矣。
但这回,她一大清早便钻进小厨房,过了午膳的点儿都不曾出来透口气。
蝉衣看着她从和面开始,亲力亲为,试了三锅。
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去给殿下送吃食时,随便从小厨房选一样带上就走,乍一看见她真自己动手,不免受宠若惊——不过等尝到第三锅时,就麻木了。
明明看着像模像样,怎么吃起来就……
蝉衣期期艾艾:“姑娘,奴婢看有刚出锅的桂花糕,不如就带这个去,姑娘的心意殿下会明白的。”
衔池泄了气,挑来拣去,还是选了两块做得最好看的梅花酥。
反正他也不会吃。不吃怎么知道难吃?
衔池提着食盒去书房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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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宁珣在里头议事。
她等在外头,里面几人在争论,说话的动静不小,她有意无意便听了几句。
毕竟是在东宫,他们的话说得隐晦,饶是如此,她也听明白了。
圣人要肃清朝中贪腐,并且将此事交给了宁珣。
他们的话叫她想起她前两个月放进书房的那份礼单。
查贪案这事儿同上辈子别无二致,但上辈子并非是宁珣负责——几乎立刻她便意识到,让宁珣主持此事,是沈澈那边做的。
让宁珣去查,他若是处置得轻了,等被人揭发,无论他再做什么,都洗不清自己。既是一丘之貉,这其中若有人再出任何差错,圣人都会将这笔账算到宁珣头上。
而他若是处置得重了,不可避免会树敌,那些人逮到这个机会,必将拖他下水,也是两难。
为了避嫌,衔池退远了一些,在檐廊拐角处等着。
没多一阵儿,几位穿着官袍的大人从书房走出。
许是在里头争论出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出来时他们还三两一堆说着话。
“皇后娘娘刚过世那段日子,太子做事雷厉风行,清佛寺屯田那么大的差事都能办得干净利落,如今怎么反而畏畏缩缩……”
另一人摇了摇头,压低了声:“倒也是意料之中。太子那一年间树敌无数,多少明枪暗箭,最终落了个被逼去边关的下场。边关这几年,便足够二皇子丰满羽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太子回来后便一直处事谨慎,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们走过去,衔池躲在拐角后,刚好听了个完全。
书房内。
怀和上前一步:“回禀殿下,宋姑娘在书房外待了一阵儿,想必多少听见了些。”
宁珣提笔收势,将练字静心的宣纸草草一折,随手扔给怀和,“嗯”了一声。
听见了也好。
他也想看看,她这回要怎么选。
怀和奉上打湿的软帕,宁珣接过来,正擦净手的时候,看见她轻巧迈进来。
她倒也没瞒着,开口便道:“殿下今日好忙,衔池在外头足足等了两刻钟,若茶食凉了,可不怨我。”
作者有话说:
衔池:我喝醉以后说什么过分的了?
宁珣:你说想生同朝暮,百年后合于一坟。
衔池:那必然不是我说的。
宁珣:?
衔池:哪来的百年,三年后就……
宁珣:??
另,有请梅花酥出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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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是你要留下来的。”◎
他将擦手的帕子扔回铜盆,抬眼淡淡道:“天冷,在外面等着做什么,下回差人说一声,孤忙完就去看你。”
衔池瞥见了他练字的那一沓纸,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她不由得挑了一下眉——他教她写字教得久了,她甚至能从他的笔迹中看出他的心绪。
他心中有躁意,像是在等一个他也拿不准的结果。
因为要查贪腐案?
不该。他性子并不急躁,从不冒进,尤其是在政事上。
那他是在等什么?
衔池走上前,将食盒打开:“我是闲人,哪有忙人找闲人的道理?”
她刚将碟子摆出来,他的手便覆上她手背。
她在外面等得久了,手脚冰凉,衬得他掌心温度近乎炽热,捂上来那刻她几乎被烫到,心头倏地一颤。
他略微用力握了一下,衔池以为他会将自己拽过去拥住,身子稍稍发麻,已经习惯性地渴慕他身上热度。
下一刻他却松开了手:“怀和。”
怀和上前,将早就备好的手炉奉给衔池。
她接过来,手炉温度刚好,点点暖意自手心传开,可却差了点儿什么似的。
衔池摇摇头,她在萧瑟秋风里站了两刻钟,许是身上冷透了,才会觉得这手炉不够暖和。身上暖不过来,便觉心口滞涩。
再说她同宁珣这么“有礼有节”也有段日子了——自汤池那回后,两人间便再没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九月十九那一夜,他从凉亭一路抱着她回去,已经是他们这段时日以来最亲密的一段接触了。
宁珣看着她低下头抱紧暖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便转头去看她拿出的那只碟子上摆着的两块梅花酥。
造型尚可,大概又是她“辛辛苦苦”挑了好久的。
衔池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只看了一眼,目光便移开。
心口那点滞涩莫名发酸,坠胀成委屈。第一回来给他送茶食的时候,他非得问是不是她亲手做的,如今她做了,他就只看一眼。
衔池气不过,随手拈起来一块,倾身举到他面前:“殿下要不要尝尝,我做了大半天呢。”
宁珣闻言一挑眉,声音里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你做的?”
却也只问了一句,再没有旁的动作。
衔池突然想起来他在书房不吃东西的讲究,也想起来他入口的东西都得先经人查验——上回她喂给他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那块下了药的栗子糕。
她今儿是怎么了,在外面等得冻傻了?
衔池悻悻收手,犹不解气,索性直接送进自己嘴里——她两指捏着梅花酥中间那点花蕊,刚张嘴含住半边花瓣,还未来得及咬下,宁珣便俯身过来。
他的双唇擦过她的手指,似乎连带着她的指尖也抿了一下。呼吸很近,她抬眼,恰与他对视。
衔池愣在原地,但他似乎只是就着她手咬一口而已,很快便起身。
她这才慢慢咬下自己那口,吞咽下去。
一时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好吃。”宁珣伸手擦去她嘴角沾上的碎屑,“孤多问一句而已,哪来的气性。”
宁珣确实是忙,除了中间和她去偏殿用了一顿晚膳,其余时间一直耗在书案前。
衔池在她那张贵妃榻上闲闲翻书陪着他,入了夜反而精神奕奕,托腮看他批阅。
她盯着他看了一阵儿,宁珣头也没抬,突然问道:“看这么久?”
“在看殿下什么时候才会累。”
他停笔,“困了?孤送你回去。”
衔池摇头,“不困,就想留在这儿,再陪殿下一会儿。”
他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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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那一眼目光深邃,她没看懂。
衔池低头,将书册又翻过去一页。
因着她在这儿,书房里没什么需要伺候的,宫人便都退了出去。
不知又等了多久,她几乎困得要撑不住,懒懒打了个哈欠,再抬头,才看见他已经睡了过去。
她向怀和打听了,他这几日夜夜宿在书房,有时能浅眠两个时辰,有时甚至整夜都不合眼。
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得撑不住。
衔池轻手轻脚爬起来,去找她先前藏好的那份礼单。
今日在书房外听见里头议事,她便动了将礼单拿出来的心思。
上回同沈澈见面,他刚敲打完她,这差事她若是做漏了,他怕是更会疑心。
但这样对宁珣,她……于心不忍。
今岁秋阴雨连绵,圣人时不时对东宫发难,他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
上辈子只是账目对不上,都那般大的阵仗,何况这回的礼单。单是地下钱庄,便叫人解释不清——他已是东宫太子,若真敛了这么多财,且去路不明,是想做什么?
她藏礼单时花了不少心思,藏得隐蔽,一连两个月都无人发觉。
衔池低头嗅了嗅,果真在上头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但她也还有沈澈需要应付,所以不能直接将礼单毁去。
她越过几架书架,踮脚将它放进其中一面。
她今夜紧赶慢赶地读完了手头这本书,这两日宁珣会给她选新的书看。他挑给她的书不会太晦涩,她观察了很久,几乎都是这面书架上的。
沈澈只叫她藏,她照做了,藏了这么久也无人察觉。到最后关头被宁珣自己发现,应当就不能全怨在她身上了吧?
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她又不是一直失手,总有解释的余地。
衔池将东西藏好,回头看了宁珣一眼。
他还在睡着,仍是方才的姿势,动都没动。
再过半个时辰便要早朝了。
她轻手轻脚过去,将自己来时穿的披风取来,搭在他身上。
正要转身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错愕回头,见他眼中是难掩的困倦,该是刚刚醒过来,她才稍稍安下心:“我把殿下吵醒了?”
宁珣没说话,只将她往身前一拽——她跌坐在他腿上,被他顺势勾住腰身,下巴搭在她肩上,像是疲惫至极,嗓音里有着刚醒过来的哑,仔细听却又似乎别有深意:“是你要留下来的。”
她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足矣。
哪怕只是因为前几日刚听完的故事,引得她恻隐。
有一次也好。
他话说得没头没尾,因着伏在她肩上,自然而然便紧贴着她耳廓,犹如情人耳语,热气粘腻。
衔池还未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突然被含住耳垂的那刻,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今日戴了对琉璃耳坠,微凉的触感,与他带来的热交织。
他抱得很实,几乎是紧贴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便骤然剧烈起来。血液涌上头脑,冲得人微微发晕。身体习惯性地从他身上汲取温度,今日早些时候残留在深处的冷意这才完全消退下去。
箍在腰间的手紧得像是要将她绞杀在他身上。
衔池不记得雨夜酒后的深吻,记忆里太久没同他亲近过,他不过轻轻吻了两下,她便被诱入局中。
烛火悄然一跃。
衔池醒过神来时,正软在宁珣怀里,任他替自己拢好衣襟。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孤要去早朝了。”
衔池点了点头,困倦得睁不开眼。
天还没亮,他将她抱到书房后头备着的软榻上,“睡醒了再走。”
衔池勉力撑起来一分精神,拉住他衣袖,“殿下回来别忘了替我选书。”
他轻笑了一声,“忘不了。”
她放心松手,听着他走出去的脚步声,才沉沉睡下去。
衔池醒过来时,已近午膳的时辰。
书房空空荡荡,想必是宁珣还没回来。
她伸了个懒腰,从铜镜中草草瞥了自己一眼。旁的倒还好,只是脖颈上深深浅浅的吻痕……
衔池默了半晌,将衣襟往上拽了拽,勉强遮住。
她下榻,绕过屏风,本要叫人进来梳洗,转念一想,还是先去确认了一眼礼单。
那面书架上的书不少,一本挨一本,皆是原样放着——唯独她放礼单那儿空出来一道缝隙。
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饶是后半夜困得脑子发晕,她也清楚记得自己将它放在了哪儿。
她是听着宁珣走了才睡下的,况且她在这儿安稳睡了这么久,定是宁珣去上早朝前吩咐过,不许人进来。
但若是没人进来,礼单是怎么不见的?
衔池慌慌去找,一面一面书架看过去,翻遍了每个角落。
哪儿都没有。
她一时分不清这是好是坏。
她翻第二遍时,听见外头一阵嘈杂。
她原以为是宁珣回来了,没太在意,紧接着却听到另一道熟悉声线。
有宫人福身请安,除了太子殿下,还有一声“请世子安。”
衔池浑身一僵。
宁珣走在沈澈身前半步,话音带笑,眼神却深得发寒,“父皇命世子协查,可见是对世子抱以厚望。”
“殿下言重了。陛下不过是看中子安在朝中尚无一官半职,不被牵涉,做事方便罢了。”
宁珣看了眼书房紧闭的门,“孤这几日皆是宿在书房,里头杂乱,不如去正殿一叙。”
沈澈悠悠望了一眼,轻飘飘道:“殿下为国事宵衣旰食,是臣民之幸。”
“尽心为父皇分忧而已。”
沈澈站定在书房前,“殿下与子安不过是奉命商讨一番而已,若去正殿,于礼不合。”
“还是说,殿下这书房里,有什么是子安不能看的?”
作者有话说:
宁珣:你猜猜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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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两情相悦,情到浓时,难免荒唐了些。”◎
他们在书房前交锋的这段空里,衔池迅速收拾好自己,在大大方方去门前迎接和找个地方躲起来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书房宽敞且通透明亮,藏个东西好藏,藏一个大活人便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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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光梭巡了一圈,最后还是蹲在了软榻后头。好在她身子柔韧,轻易便缩成一小团,软榻的高度也掩得住她身形。
软榻外还有屏风挡着,何况这里本就是休憩之所,他们进来议事也不会往这边来。
她刚藏好,门便被宫人推开,宁珣先一步进来,咳了两声。
衔池悄悄抬头,透过屏风刚好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书案那边。
沈澈坐在下首,宫人奉上茶来,他接过去放到一边,单听声音端的是温和有礼:“听说殿下昨日已经召人商讨过,不知是打算从何处入手?”
宁珣淡淡道:“孤也正头疼,不如世子来看看。”
书案上堆叠着卷宗账目,宁珣看着他,将这些东西朝他那儿倏地一转,再慢慢推过去。
沈澈没有推脱,起身上前。
他的拇指已经按到了那叠卷宗边缘,宁珣却并未松手,定定压在最上头一份账册上,没用多少力气,却压得那厚厚一沓纹丝不动。
沈澈抬眼直视着他,目光悠然姿态端方,亦不曾逾礼,却远非谦恭。
两人一言不发。
衔池隔了三丈远都能闻到胶着气息。
她索性将自己埋得更低了一些。
半晌,宁珣轻笑了一声,抬手:“请。”
“谢殿下。”沈澈定定望着他,停顿了一下,方将账册抽过去,这才垂下视线。
他这一抽,有什么小物件儿被碰掉了下去,极清脆的“吧嗒”一声。
这一声响得突兀。
衔池听见了,下意识去摸耳垂——琉璃耳坠只剩下右耳朵的一只,孤零零晃悠了一下。
昨夜好像是掉了一只耳坠在书案上,她本还记得去找,一伸手却被人轻松制住,举过头顶压在书案上,再无暇顾及。
后来她太困,便忘了这回事儿。
沈澈低头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道:“殿下好雅兴。”
太子身边没有新人,这耳坠是谁的,不言而喻。
宁珣俯身将那只耳坠拾起来,掸去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让世子见笑了。”
“两情相悦,情到浓时,难免荒唐了些。世子应当能体谅孤。”
这话听得衔池眼皮一跳。
他说两情相悦,难不成是为了让这荒唐听起来不那么荒唐?
也是,两情相悦总比在书房急色传出去好听一些。
不过昨夜只是阵仗看起来大了点儿,他并未更进一步,何至于说是行事荒唐?
她摇摇头,拿不准宁珣的心思,转而去捏自己已经压麻了的腿。
其实也不必如此,沈澈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
太子在自己地界上幸一个舞姬,本就无伤大雅,即便传了出去,要么便是给个名分将此事压下,要么就是把人打发出宫——这两种结果都不便于她往外送消息,沈澈不会这么干的。
半晌,沈澈的目光才从那只耳坠上移走,语气平和:“殿下的私事,不敢说‘体谅’。”
宁珣将那只耳坠攥于掌心,慢慢收起来,悠悠道:“说起来,孤上回去皇祖母那儿时,还听见熙宁求皇祖母为她和世子赐婚……”
衔池耳朵动了动,一时没明白他这时候突然提熙宁做什么。
不过倒是知道了熙宁郡主这么早便打算嫁给沈澈了。
太后当是没允——二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这时候来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太后一向心疼熙宁,不会在这时候贸然把她嫁出去。
“殿下。”沈澈面上依然带着笑意,眼神却透出几分漠然:“陛下命子安过来,是协查贪案。”
宁珣又说了句什么,那边儿便没了动静,只剩下翻阅卷宗时的声响。
衔池蹲了已近小半个时辰,腿麻得不像自己的腿,见他们皆低头专注在手中东西上,便悄悄地活动了一下。
先是蹲着伸直腿,慢慢胆子大了,便扶着软榻站起来——她不过刚起身,便隔着屏风撞上一道视线。
他似乎并不意外,望过来的目光堪称平静,又似有暗流汹涌。
屏风将两人对视的目光分割开,朦胧不明。
衔池皱了下眉,下意识要蹲回去,又反应过来是多此一举。
沈澈就算已经看见她,也得装作没看见。
除非宁珣也刚好看见他望过来的这一眼……
她这个念头刚一转,便听书案被敲了两下。
紧接着便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衔池,过来。”
宁珣先是望着沈澈,等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才将视线落过去,出口的话温柔又极尽荒唐:“吵醒你了?”
衔池深吸了一口气,按着规矩对两人见礼。
宁珣这话倒是替她解了围,她不必再在“只见过一回”的国公世子面前,解释她为何会待在太子的书房里,又是为何在他们进来之际不出声,反倒偷听似地躲了这么久。
她见礼,沈澈便多看了她一眼,视线在她颈间暧昧红痕上略停了停,若无其事地移开,转向太子:“是殿下带去生辰宴的那个宫婢?”
沈澈的目光不算逾矩。无论如何,她现在也只是“宫婢”,他看一个宫婢,无需太多分寸。何况他也并不曾肆无忌惮地盯着她,不过是多看了那一眼而已。
衔池却下意识往宁珣那侧挪了半步。
因着是无意之举,动作不大,沈澈目光却倏地一紧。
宁珣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声:“世子好记性。”
正月里东宫那场夜宴,沈澈不在。照理说,他确实只在熙宁生辰宴上,见过宫婢装束的衔池一回而已。
“炎炎夏日,只她一人戴了面纱,不免叫人印象深刻。”
说话间,沈澈又看向她,神色平静,似乎是不愿多问太子私事的态度——他不过国公世子,奉皇命来协理办事,至于太子私下里都做了些什么,本也轮不到他插手。
无论是反应,还是说的话,皆是滴水不漏。
衔池猝不及防接住了他的目光,身子却不由僵了僵——
沈澈望过来的目光,让她想起那日在马车上,他将重重抵过她心口的玉簪插回她发上,温言告诫她将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她不禁开始怀疑那份礼单的消失是不是同沈澈有关。
上回见面,他就怀疑自己有了二心。
他派人盯着自己,发觉自己举止有异,在宁珣去上早朝后,他的人来将那份礼单换了地方?
衔池的视线久久停在沈澈身上,正分神想着,腰间突然搭上一只手。熟悉的热度将她僵直的身躯化软了一些,让她毫无抗拒地被他揽过去。
宁珣伸手将她拉到身侧,举止亲密,低声问她:“想什么,这么出神?”
他似是不经意,多问了一句:“怎么,同沈世子从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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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垂下视线,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衔池抬头望向宁珣,没来由得觉得腰间那只胳膊正克制着将她狠狠箍到身前,嵌入骨血,让她再不能回头看向别人的冲动。
“郡主的生辰宴上见过。”她像是回想了一阵儿,继续道:“殿下在厢房小憩的时候,沈世子来过一趟。”
他似乎根本没在听她在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便俯下身,目光专注地将那只琉璃耳坠为她戴好。
动作自然,像是已经为她做过这些琐碎小事无数回。
也确实是。
衔池轻轻吞咽了一下。
宁珣旁若无人的样子倒真像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
她本就招了沈澈疑心,甚至连找出礼单一事都不知是不是已经暴露在沈澈眼前。
宁珣这样,沈澈会不会坐实了她有二心的猜测?
她心中不安,下意识想去看沈澈的反应,耳垂却突然被重重揉了一下,阻住她扭头的动作。
话音仍是温柔着:“你先回去,孤同世子还有要事相商。晚膳再去陪你。”
衔池无法,只能应了一声“是”,转身退出去。
踏出书房的那刻,才听到沈澈将手中茶盏搁下,稍有些重的一声。
蝉衣已经等了她大半天,远远见她回来,又听她说早膳午膳都还没用,立马张罗着小厨房传膳。
衔池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煮得软烂的燕窝瘦肉粥填过肚子便放下碗筷。
蝉衣眼尖,一眼发现她衣衫下掩着的痕迹,想必是多想了些什么,马不停蹄又张罗着热水给她沐浴。
衔池无暇解释,将自己泡进热水里,紧绷着无法思考的脑子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有没有二心,沈澈如何知道?
她只是将礼单换了位置,又不是直接呈给了宁珣。即便沈澈发现了,她也有法子解释。
疑人不用,沈澈既然还要用她,若是真有疑虑,必定会再安排见她。
夜里宁珣如约来了,陪她用过晚膳,罕见地没去书房,反而直接歇在了她这儿。
太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留在这儿过夜了,蝉衣雀跃着在屋外守了一整夜,仍是神采奕奕。
一夜屋里都没什么动静,比之往日,似乎连交谈都少了许多。
他只是默然抱了她一整夜。
衔池等了几日,一直没等到沈澈要见她的消息。
只是让她又传了两回信儿——试探她态度似的,她没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推脱,便乖乖照做了。
至于礼单,她明里暗里又在书房找了几回,依然一无所获。
衔池也试探过他们的人,他们若不是装作不知,那便是真的无人察觉,她还将那份礼单改过位置。
似乎真是不翼而飞。
直到二皇子突然发难,宁珣被困在宫中,宁禛亲自来搜,那份礼单,仍是从东宫的书房被人查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宁珣:兜兜转转吃醋的还是自己
衔池:醋?什么醋?晚膳要吃饺子?
宁珣:……
衔池:?
宁珣:你别说话。(抱一晚上靠自己哄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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