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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在送别了刘夫人后,李清月便朝着澄心提及了自己的想法。
澄心:“以飞鸽送信?”
李清月答道:“对,我隐约记得听人说起过,豢养的鸽子能够识别归途,故而用来送信,方今有这样的手段吗?”
对上小公主这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澄心总有种自己又被当作了临时书库的感觉。
但想想公主还有诸般事务要忙,未必有充足的时间让自己精通杂学,这问询也挺合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帮忙管账管事的同时,还总得想办法敦促自己切莫松懈。公主无暇往来的人,她便得想办法和她们交谈,从中获取到零碎却有用的信息。
这么一想,信鸽……她好像还真的听说过。
澄心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缓缓答道:“虽然前朝就有这样的风闻,说是汉朝皇帝有用过信鸽报信脱逃,但终究没有信史记载,反倒是从西域来的波斯商人,将更为行之有效的信鸽豢养手段传入了中原。但因中原境内以快马送信更能确保信件平安抵达,最后将此法用于实际的,反而是南方的海路商人。”
李清月沉思,很觉有理,“也对,中原若是这么用的话,以关中眼下这么多的人口,那信鸽没送到人的手里,刚一飞低,可能就被射下来炖汤了。”
澄心:“……?”
倒也不用说得那么真实。
李清月却仿佛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令人哽住的东西,继续说了下去:“但熊津和泊汋之间,是不是就如同安南、广州、崖州等地的海路情况一般,也能用信鸽快速送信,节省船只往来消耗?”
这一点对她来说其实很重要。
她人在辽东,却没忘记,自己真正的职务还是在熊津。
更没忘记,在熊津的旁边,除了一个被她屡次想办法敲打,基本已经安分下来的新罗王金法敏,还有一个野心勃勃、正在巩固改新成果的倭国太子!
当年高丽海上的一把火,或许能够吓退他们一时,却无法吓退他们一辈子。一旦熊津这边的戍防稍有疏漏,他们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她必须对此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战争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若是讯息的及时性无法得到满足,很有可能会让安东都护这边发起的支援不足以对症下药,让倭国找到登临半岛的机会。
水路其实已经算快的了,但比起空中的飞鸟,还是差了许多。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建立一条空中的信鸽消息渠道!
也说不定,此法固然用在边地往中原内陆有些不妥,用在其他地方却可行。
比如,从青州海州等地往辽东、从鄯州兰州等地往吐谷浑,从益州梁州往更南边的南诏!
总之,她得先试试才知道,是否能将其用在更多的地方。
“唉,真怀念有手机的时代啊……”李清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澄心能看到的,只是她在自言自语了什么后,在面前的地图上画出了若干条连线,脸上则露出了几分筹谋之色。
而后搁下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打算让人往南边走一趟。把信鸽驯养的方法弄到手!”——
姚元崇有些奇怪地从卷宗后面抬起头来,听着澄心前来告知的消息。
从十月持续到二月的中原汉话教学,在打卡奖励的影响下成果卓著,所以,以卢照邻为首的开班授业人员都可以暂时将这份工作交到寻常小吏的手中,重新投入到了户籍登记造册的工作里。
不过说实话,就算教习官话进度缓慢,也得先有个轻重缓急之分,先将人转入到正事里。
毕竟,泊汋从原本的千户之民扩增到两千户,无论是封地范围的界定还是对百姓的归化安顿,都是个大工程。
饶是有去年的经验,在还有其余各项工作都在展开的情况下,人手总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姚元崇感觉自己的武将美梦距离自己更加遥远了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光是手头的卷宗就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结果公主竟然在此时还有些新的想法?
“向封地内征聘有养鸟经验的人,优先养过鸽子的,这还算可以理解。”
这项工作有明确的薪酬月俸,对那些依然对种地怀有戒备之心的人来说,还能算是个好差事。
“调动一部分长于狩猎之人,在北地捕获优质的鸽子,预备取其后代作为将来的信鸽,这也是应当的。”
能够在北地活动的信鸽和南方的信鸽确实不同,无论是飞行还是抗寒能力应该都有差异。直接在本地选种能避免很多麻烦。
反正原本就有一批长于狩猎之人定期在为驻军提供肉食,再多打一份工也不麻烦。
“可为何要让人往南方去?”姚元崇问道,“若如你所说,这信鸽豢养之法,其实最早是从波斯传入中原的,我估计关中应该也有记载。达官贵人之中爱好独特的可不在少数,大有可能会包含这个。”
直接去长安问就是了。
这比起南下到广州的海航路线,要安全得多吧。
澄心摇了摇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一来,这信鸽饲养之法,尤其是令其通行海上的法子,应当还是南方更为完备,免于我们这边走弯路。”
“此外,公主的意思是,她想让人去广州贸易口岸一观,看看有没有能用于和我们这边往来交易的物品。”
“往来交易啊……”
卢照邻闻言,从另一边探出了头,“早年间,应该是北魏时候吧,有个叫郭义恭的人写了一本书,叫做《广志》,写的就是南方地区的风土特产,被邓王收在书库之中。其中有提到个东西,说是广州一带特有的白桐木,其上的白毛能够编制成布,也不知道此物数量如何,能否引入北地。”
“交趾等地还有种名为槟榔的果实,听孙神医说有抗毒驱虫之效,只是不能多用。再便是此地与印度等国有海上贸易往来,应该还有些新奇物品。不过现在就往那边去,是不是有些过早了?”
卢照邻话刚说到这里,又忽然卡壳在了当场。
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未逃过一旁王勃的眼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麻烦事?”
“不……不是麻烦事。”卢照邻努力让自己语气如常地答道。
他是怕自己说多了,就像是之前的送信一般,被公主盯上,作为这个南下考察之人。
虽说这也得算是个为公主立功的项目,但他怎么想都觉得,贵精不贵多的道理在任何事情上应该都是适用的。
他往公主麾下的人里看了一圈,发觉只有自己干的事情最杂。
眼下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将来如何就不好说了。
不妥不妥。
总不能真如公主所说,主簿大多不干主簿的活。
再说了,他这人虽然和人往来的本事尚可,因为出任邓王府典签的缘故,翻阅过的书籍也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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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多,但真要说去从事商贸之事,那也过于难为他了。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在此地继续从事教化。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下一刻,他就听见澄心说道:“公主的意思和卢主簿所说的差不多,所以需要寻几个擅长做生意的人和我一起,往南边走一趟。”
她朝着姚元崇看去,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公主的意思是,让阿左这些人去试试?”
姚元崇思量了一瞬,发觉这可能对阿左来说确实是个好差事。
在泊汋这地方充当中间商能赚取到的钱财有限,冬日的兜售新米也只是个临时工作,随着此地的人口兴盛,阿左的作用也会被其他人陆续取代。
反倒是这新出的海航贸易,还几乎是一片空白的状态,不如从中挖掘出些发展的前景来。
作为头一批选择和安定公主合作的高丽人,又有母亲加入到了庞飞鸢的守城队伍中,阿左的忠诚性也要比其他人高得多。
可以一用!
最重要的是,阿左还年轻,也就更能依照于公主所需要的方向对他做出培养。
“等等,”姚元崇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了澄心话中的另外一条讯息,“你怎么也要去?”
这就听起来有点奇怪了。
公主怎么会舍得让自己身边的头号心腹也一并离开的?
澄心点了点头,“对,这次我也去。”
在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澄心也觉得有些震惊。要知道,打从小公主出生到现在的九年多里,她几乎从来没有和对方分开过。
就连公主偷偷跑去蜀中邀请孙思邈前往洛阳,偷偷离宫前往青州和刘仁轨会合、抵达熊津参与到战事之中,都不曾有过分离。
在绝大多数安定公主的下属心中,澄心就像是公主的影子。
澄心也敢说,在睡前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以及早起睁开眼睛的下一瞬,她想到的都是公主的事情。
而公主的信任也足以证明,这份职务确实被她做得相当出色。
然而公主竟突然说,她觉得澄心可以试试看独当一面了。
“公主说,这是她从刘夫人那里得来的灵感。”
她想,刘旋能从家中炭火燃烧不当时的鸟雀反应,想到用鸟类在矿洞之中做出示警,那同样在做类似于管家这样工作的澄心,如果也继续往外走去,能不能有类似的联想奇思,走出一条新路呢?
“光是跟着她行动,也没法真正将视野放得更为开阔,倒不如趁着方今没什么麻烦事的时候出去看看,以便在回来之后继续给她分忧解难。”
“还有……”澄心想到那后半句话,唇角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她说,我比其他人都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服饰配色,比其他人都清楚她的口味,在前去南方后给她带回来的特产也必定最符合她的心意。”
但这后半句,显然只是个让她能够安心出行的借口。
不仅深知李清月心思的澄心能明白这一点,听到澄心说起此事的姚元崇、卢照邻等人也能意识到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屋中有一瞬的安静,又好像有很多话已经被寄托在了不言之中。
有这样的一位年少有为、又给下属以成长资源的主君,实在是他们的幸运了。
姚元崇便忍不住在带着澄心前去寻找阿左的时候,心中暗想了一阵,要是这么说来的话,公主对他到底持有何种寄托与希望?
她用祚荣这个对照来督促他进学,用辽东的户口登记让他看到一地民生教化从无到有的过程,又让他多与百姓打交道,摸清楚官吏与庶民之间的相处模式……
好像都是在希望他能成为——
一方刺史?
“你看,他是不是在那儿?”澄心突如其来的出声,打断了姚元崇对于未来的构想。
他当即收回了自己过分发散的神思转回到眼前,就见到前方的街巷口果然坐着那个高丽少年。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在他身边同坐的,并不是经常和他一道出没的小伙伴,而是……
“杨令明怎么也在那里?”
姚元崇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觉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来。
按说杨炯今日应该是出外记录人口的,不知道为何居然会出现在此地。
他和澄心走近了些就瞧见,杨炯的那份公文卷宗被他放在了一边,以其整理妥当的样子,应当是已经办完了,眼下正在帮着阿左一并整理收上来的物资名录。
看这两人之间的谈话,居然交情还不浅的样子。
“我记得之前,杨令明还有点……傲慢,过了这个冬天,看起来改变不小?”澄心低声发问。
姚元崇叹了口气,很有几分感触:“他之前那个,应该算是刚通过了神童科的倨傲吧。结果先是被指派给公主做伴读而非太子,又是遇上个棋逢对手的王子安,公主还对王子安更为器重,再便是前阵子长安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了,说是他伯父杨德裔干了些违背法令的事情被处以流放。”
“他自己应该也很清楚了,要是再不收敛起一点脾气做人,他此前的功名以及家世,可能都没法成为他的助力。”
这份不合适的恃才傲物,迟早要给他惹来麻烦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或许是因为他从之前的华阴前来这辽东之地,深受这些政务的影响,觉得自己应该再放低一点身段来办事。”
反正,这也不算是个坏事是吧?
“但好像,你的猜测还有些不太确切。”澄心伸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姚元崇留神于杨炯和阿左的交流。
姚元崇的理由无法说明白为何这两人会凑到一处去,但在这句风中传来的声音里,好像是有一个答案了。
街头正好有一队城防的队伍走过,那两人如出一辙地露出了个异常羡慕的神情,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杨炯仰天叹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啊!”
百夫长多好!公主不仅不克扣战功,还会主动给士卒补偿,还不需要面对什么官场猜忌,也不需要考虑什么向左相右相示好。
一想到家人来信中提到的种种授意,杨炯就觉得自己真是小小年纪承载了太多。
面对公主这样一位励精图治的长官,他更是觉得弘农杨氏的有些花招玩得不上台面。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申请到去当个寻常士卒的机会,让自己清静一点。
但当下的现实是,他这个百夫长的梦想还没摸到个门路,一转头,就对上了姚元崇和澄心的脸。
“……”发表投笔从戎观点被同僚抓包总是有点尴尬的,杨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你们是来找我的?”
他公务已经办完了,一会儿就回去,算起来也没耽误事啊?
姚元崇答:“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他的。”
阿左闻言,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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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澄心答道:“公主有令,让你跟着走一趟。”
不过当澄心将阿左连带着另外几个高丽商人请到泊汋府衙后,也将杨炯的那句话汇报到了李清月的面前。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李清月低声诵念了一遍,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深思。
她背过这首诗。
但倘若她没记错的话,这首诗写出的背景该当是后来的吐蕃、突厥强势寇边之时,而不是现在。
这句阴差阳错下提早从杨炯口中诞生的诗句,应当也与彼时有着不太一样的意思。
她思量了一番她在长安因为许自然一案听到的些许风声,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杨炯到底在为何事烦忧,便转头朝着澄心说道:“那些商人的选拔我交给你安排,至于杨令明……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一同出发。”
是去长见识也好,是去避风头也罢,她作为上司,总得关心一下年轻伴读的心理健康。
杨炯也不出所料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半月后,这支船队的人员终于议定完毕,带着采购和采风的目标预备起航。
而当阿左在和母亲道别的同时,他也从她口中,听到了个很是令他羡慕的好消息。
她要正式参与到作战之中了!
往前推个一年,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过上这等奇妙的人生。
因为出身高丽灌奴部的缘故,很小的时候她就被卖进了主人的家中,跟着主家姓了高,取了个叫做阿平的名字。
但这样一段平静的日子并未过上多久。
渊盖苏文上台执政之后,以强权手段打压了不少反对他决议的贵族,其中就包括她的主家。
好在,她们这些奴仆的性命和去向,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是最无所谓的东西,所以她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最后来到了这里,和阿左的父亲成了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选择开始磨炼狩猎技术,确保再有这等需要逃亡的时候,她不会再面临这等千钧一发的窘迫处境。
然而当她真成了个老练猎手、也能凭借着这份本领谋求生存时,面对着高丽王朝覆灭于大唐的骤变,她最后选择做的竟然还是留在原地。
离开这片遮风挡雨之地,属于她的又还有什么东西呢?
但在她心中也做好了一个准备。若是唐军选择冲进来,在她本就拮据的家中劫掠,那她必然会将自己一直在打磨的利刃扎入对方的心口,然后带着儿子一起远遁。
不过,她并没有机会做出这个抗争之举。
反而是眼看着唐军在此地将种植、采矿弄得风生水起,她的儿子也从中找到了一项挣钱的门路,让她们家中的环境大有改变。唐军还在冬日之前,借着她的发现,从北部草甸上搜罗到了一批红根子草,让这个冬日死于严寒的人数大大减少。
还有,庞飞鸢的那一出招揽,让她在答应下来后,彻底走上了一条与此前有别的道路。
现在更是要亲自参与到作战之中。
阿左问她,如果在交战中她会负伤甚至身亡,她会后悔这样的决定吗?但她只是回问道,那么阿左就不怕在海上遭遇到风暴,落个船毁人亡的下场吗?
母子两个相对无言了一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就算真遇到了这样的不幸,起码,都已各自为自己的人生——活过一次了!
……
“那一路白山部的靺鞨,明知道辽东已经是大唐的疆土,还在冬日将近的时候袭击了其中一处安东都护境内的县城,将此地大屯积攒的余粮都给抢走了。”
“而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庞飞鸢指着面前的行军舆图,朝着下方诸人说道。
阿平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了她。
“目标”这两个字听起来,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庞飞鸢语气坚决:“我们也必须给他们以迎头痛击!”
白山部靺鞨里本事最大的那一批,已经因为支援高丽反抗大唐而遭到了惩办。李清月和苏定方联手的北上进击,以及后来的陆续扫荡,又将这些居住于山中的靺鞨打散了不少。
但山地地形的限制,注定了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要想躲避起来,会给搜寻之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而且,部落之间的各自独立,让他们很是记吃不记打。
一旦让其中一支在劫掠成功后安然脱身,完全可以想象到,之后会迎来何种发展。
大概便是——他们一边变本加厉地寻找山下能够搜罗到的资源,一边以己方的优势将山中的其他靺鞨人聚集在一起,成为自己的助力。
而后成为新的北部威胁。
李清月要的,就是趁着他们刚有冒头的迹象,便直接将其拿下。顺便,将他们作为自己演兵的工具。
毫无疑问,比起有着成体系选拔出来的府兵,这些从高丽招募来的城防兵卒还远远不能被称作一支正规军队。
但当她们和那一支白山靺鞨交手的时候,谁也不能否认她们的作战能力。
狩猎经验培养出的利落身手,和庞飞鸢所教授的格斗技巧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按照李清月在旁观的时候所说,就是在其中发生了一点很神奇的化学反应,让她们的进攻,有一种很难化解的野性与高效。
饶是习惯了山地作战的靺鞨人,在这怪异的进攻队伍面前,也觉得格外头疼。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选择了放弃反抗。
在发觉这些进攻之人在体格上的优势并不明显后,他们直接仰仗着自己所拥有的地形优势,进行了一出反击。
可他们的对手显然并不想错过这样的一场胜利,也绝不希望以一场惨胜,作为靺鞨人劫掠的后续。
当阿平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名靺鞨人扼倒在地,眼看就要被人挥刀斩杀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冲劲。
明明自己的刀已经被方才砍杀的敌人裹带去了山坡之下,明明她的箭囊中也已经空空如也,她依然跳步上前,悍然将自己手中的弓套上了敌方的脖颈,硬是将弓弦当做了利刃与绳索,阻断了对方的攻势。
这瞬息间的转机,让她的同伴得以一把抽出了匕首,捅进了这靺鞨人的胸膛。
更有一支利箭须臾而至,洞穿了另外一名意图上前的敌人。
阿平朝着那支利箭射出的方向看去,就见已然解决了敌方首领的庞飞鸢正在做出收弓的动作,不难看出那一道箭矢出自何人之手。
两边的对视间,没有去给战友提供什么安慰,或者回以一个微笑,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下一处交战的收尾之中。
但这稍纵即逝的目光相接,已经足够她们从彼此的反应中看出那其中潜在的意思——
这场跨越寒冬训练后的战事,不会失手在她们这里!
……
刀兵止歇了。
就连风声,好像也在这些声音结束的时候暂停了一会儿。
阿平有些脱力地躺倒在山坡之上,伸手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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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把自己的脸,也不知道那上头到底是汗水多一些,还是血水更多一些。
她只知道,在她将这些挡在她面前的东西抹去的时候,头顶的日光从高树缝隙之间穿透下来,肆意地照在了她的脸上。
她仰头朝着上方看去,正看到了逆光中在枝梢长出的新芽,被日光照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
也便是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踩踏在落叶上的脚步声,随后就是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还能站起来吗?”
她侧过头来,就对上了庞飞鸢的脸。
这个比她小了足足二十岁的姑娘,在脸上写着三分疲惫,却是七分的锋芒毕露。
好像很难不让人本能地答道:“当然站得起来!”
快开春了,哪里是能休息的时候呢?——
不止是白山之中的激烈交战,泊汋城周遭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奋斗场面。
随着人力投入到伐木之中,农耕器械被快速地生产了出来,而后交到了那些今年报名参与种植水稻的高丽人手中。
冬日由阿左做出的兜售新稻米行动,既让这些人确认了这水稻的品质,又让他们确定了李清月这位封地主人的态度。
眼下,便到了看他们表现的时候。
新的田地在山中谷地以及鸭绿江的两岸陆续展开,仿佛随着鸭绿江水的陆续化冻,两岸的土地也在流水蔓延中,被浸染上一层新的风貌。
李清月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有着去年成功的经验,这些对于高丽人来说陌生的农具,也不过是他们需要按部就班掌握的东西。在田垄上分田、掘地、修渠的人手,都知道听从这位安定公主的决定,才能让他们过上更为舒心的日子。
“经验之谈”是掌握在她这一边。
更让她这笑容加深的,是她听到黑齿常之领着李敬业将木材送达的时候,李敬业用颇为骄傲的语气发问:“我现在能轻松砍伐槭树了,是不是可以换去柞木那边?”
“老话果然没说错,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学会打开一个开口,后头的就好办了。”
“……”
李清月扶额憋笑了一阵,朝着卢照邻说道:“把他也给我逮去上课!免得这人砍树砍傻了,回去之后我没法跟英国公交代。”
真是见鬼,哪能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来形容这个!
只是还没等卢照邻答话,李清月又忽然瞧见姚元崇朝着她快步跑来,神情中带着几分夹杂着喜悦的着急,将她的注意力又给转移到了那头。
姚元崇人还未到近前,声音就已先到了。
“公主!又有一批流民来投!”
第172章
这些忽然到来的高丽百姓,非要算起来的话,有不少原本就是泊汋城中的人。
只是,当唐军跨过鸭绿江之时、当高丽灭国之时,他们便往北边逃亡而走了。
“现在他们听说这边对于高丽人并没有那么苛待,甚至还能算得上是优待,他们又聚集在一处回来了。”在领着李清月往城中回返的路上,姚元崇说道。
“安东都护的州府位置太靠东南方向,对于毗邻辽水、鸭绿江一带的管控不够,也难怪他们先想到的不是安东都护的其他县城。”李清月心中暗忖。
又转而对着姚元崇发问:“他们闹起来了吗?”
“有那么二三十个。”姚元崇没有隐瞒她的意思,老实答道,“他们说自己原本就是泊汋城里的人,为何回到自己的地方居然还需要重新登记入户,不能住回到他们原本的住处。还问,为何他们的住处会被我们入驻泊汋的驻军给占据了。”
人一多,就不能指望人人都讲道理。辽东固然土地肥沃,但对当下来说依然该当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
见李清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姚元崇接着说道:“然后我按照公主所说,告知于他们。若是他们要拿回他们觉得是自己的房子,请给出那三样东西,他们便不说话了。”
同行的卢照邻好奇发问:“公主让他们给出哪三样东西?”
李清月答道:“此地的地契房契,离开泊汋一年半期间聘请唐军维护房屋的雇佣金,第三个倒不是实物了,只是需要他们证明,自己会说大唐官话,并未拿到户籍也只是因为意外远游而已。很难吗?”
卢照邻:“……”
这三条也未免过于刁钻了!
姑且不说,他们在逃难离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这个条件将地契之类的东西带上,就说那支付给唐军的房屋维护费用,卢照邻按照自己对公主的了解就不难猜到,数额绝不可能太少。
而最后的那条大唐官话,其实同样是一条灵活标准。
以他此前开办教习官话课程的经验来看,或许是因为毗邻营州的缘故,有些人确实会上那么三两句,可再多便没有了。
要被评判为“会说”,显然一点都不容易。
但想想这些敢直接说自己房子在这里的,大概也不是什么讲礼之人……
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吧。
不对,他是公主的下属,不能说上司是“毒”。
李清月语气中毫无转圜余地:“军备武装在我们的手上,道理自然是在我们这边的。他们若是去年就回来,我说不定直接就将房舍原样奉还了,现在便只能听我的规矩办事。”
可在她已经从阿耶那里求来了两千户的封地人口后,主动权就已经完全在她的手中了。
那么对于这些后续抵达的人口,她的头号目标是让其不能生乱,而不是继续用优待手段,让他们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吸引来更多人。
“当然,”李清月从容负手,在沿河而行之时朝着远处看去,目光中透着几分展望之色,“古语之中对于方今的情况不是已经有一句话了吗?”
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
去年给泊汋城中百姓的种种看诊、防寒、雇佣、授田、教习举动,便是那“修文德”的表现,现在就到下一个环节了。
“既来之,则安之。”
这些回来或者只是前来投靠的人,在镇压下去了那些不想遵守规则的刺头之后,还是需要妥善安顿的。
而安顿的第一步,就是吃住。
吃什么好说。
去岁熊津都督府在上缴朝廷税赋以及留够府邸所用后,多余的部分都已在李清月回返辽东之前运送到了此地。
她那位老师真是靠谱得让人好生安心。
而这一批粮食,除了供给泊汋守军外,还有结余的部分,李清月打算低价兜售给这些前来投靠之人。
但这个低价销售只能对每个人持续一个月。
——以泊汋如今各处都需要人的情况,一个月还没赚到继续在此地生活的钱财,那也不必留在此地了。
至于住……
“那些排屋建造得如何了?”她又问。
姚元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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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迟还有两三日,应该就可以入住了。”
新增千户的扩张需求,让李清月早就考虑过人住哪里的问题。
田地距离泊汋城这个中心地太过遥远的问题,也本就是需要解决的。
所以在开垦北部沿江农田的同时,她也让人在那一片的山下修建起了排屋,作为参与耕作之人的住处。
田地开垦之中多余的土方,都直接就近搬运,混合沙土石块,夯实成了排屋的墙壁。
因为背靠于山的缘故,这些屋子的防风抗寒效果不会逊色于城中。
虽然少了城市的围墙作为拦阻进攻的屏障,但想想看吧,此地已是大唐境内,又不是安东都护与北地靺鞨、契丹的接壤之地,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构筑城墙需求。
住在这样的地方,起码要比他们逃难在山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当李清月抵达的时候,这些因为越冬折损而神容惨淡的高丽人已到了。
起先那些意图直接入驻城中的声音,甚至没等唐军出手,就先被当地百姓之中的自己人压了下去。剩下的,便安分地跟了过来。
他们选择冒着风险抵达这儿,本就是不想再过那等藏匿山岭、幕天席地的生活,若是继续躲藏下去,说不定还会被唐军当做靺鞨人给处决了……
能有一个地方可住,本就是他们前来此地的诉求。
“这些夯土屋都是中校署令盯着下头的匠人完工的,上头的顶蓬用的打造曲辕犁剩下的木板和去岁用于御寒的茅草,虽是看起来简陋了一些,但里头的床榻被褥都是足够的。这一片上约莫能住下千人。”
“再便是矿脉附近的山中谷地,那边的几座小城还有空置的房屋,可以将剩下的人给暂时安顿下来。”
“等到四月再往北的那些土地也被开垦出来,建造剩下的夯土屋,就不必让他们以两户挤在一间内了。”
姚元崇翻了翻手中的账册,“不过公主确定要按照之前的计划,等到一个月后再给他们登记户籍吗?”
李清月点头,“给他们一点反悔的余地,之后才能少点麻烦。”
她又转向了卢照邻:“之后这些人的教化问题,就劳烦升之看着些了。”
少了澄心之后,姚元崇、卢照邻等人,可得再多干点活才行!
但好在,今年已不必处处都要摸索,也已能用上老住户带新住户的法子了。
比如,当李清月朝着远处田垄上看去的时候,就瞧见个面色稍显青白的孩子跟在父母的身边,和另外一户衣着体面些的走在一起。
远远看去,前者像是在朝着后者问询着些什么。
她就算没靠近也大略能猜出交谈的内容。
无外乎便是问,这等新的生活方式是否真有对外传言所说的那么好?这水稻种植下去后,是不是真能拿到这样多的收获?
若要李清月自己来回答的话,她还能说得更加果断一些。
会的,还会变得更多!
在田地开垦、农具制作的同时,那些被从长安城中带过来的官吏也已对着刘神威折腾出的农肥研究了一两个月了,迄今为止还没发现这其中有任何一点不妥之处。
而她交给刘夫人一批稻米用来投喂示警鸟雀,目前也并未有什么不良的反馈,只说表现如常。
若是如此的话,她此次投入新农肥的范围还可以更大一些。
而另外的一些田中,此次为了育种,还预备采用更加精细的操作,甚至准备好了烧制的骨肥,也不知道等到今年收获的时候,她能够从中收获到何种惊喜。
或许等到四月播种之时,对于矿物中提炼的新肥料是否要投入到应用之中,她就能先给长安送去一个答复了。
哪怕此刻,朝着那片夯土民居走去的一个个身影还看起来有些单薄,在她面前的这片田地也还只是经过了犁地翻整,看起来光秃秃的一片,当逐渐清明和暖的日光投照在田间与水渠之上的时候,她依然不难有这样的一种想法——
这可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场面!——
西域之地的五咄陆部,朱邪叶护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也是如此想的。
……
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在位之时,将西突厥分作了十部。
阿史那贺鲁叛逆大唐被处决后,位于西边的五部被交由阿史那步真管控,而东边的五部则为阿史那弥射统辖。
去年,阿史那步真因诬告弥射事败被杀。
于是到了今年,阿史那弥射尊奉皇命,与大唐诸将前往蒙池都护府,正式接管那五部,意图从中选出一个合适的统率之人。在离开前,阿史那弥射留下了他手下的将领继续坐镇昆陵都护府,也即五咄陆部所在之地。
很可惜,朱邪叶护不是阿史那弥射的心腹将领,只是这其中的五姓之一。
他所统领的西突厥分支也并未驻扎在昆陵都护府的中心,而是在最靠东北的偏狭之地。
对于阿史那弥射和阿史那步真这对堂兄弟的争端,他不仅没有涉足,甚至还对其全无所谓。
二月初,当一支阿史那步真的旧部,经过了长途跋涉投奔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便欣然将其接纳到了麾下。
在他看来,阿史那步真已死,这些人就等同于是“无主之物”,他作为一方叶护将他们收容下来,乃是分属应当之事。
他也很是惊喜地发现——
在这一批投奔而来的人中,有一位自称名叫哥舒钦陵的青年人,尤为聪慧勇武。
他不仅长于作战,能替他解决境内的争端,还极为精通中原的种植、养殖之道,为他扫清了不少麻烦。
朱邪叶护大喜。
要知道,他可不是按照正规途经上位的。
他的堂叔朱邪孤注在阿史那贺鲁反叛之时做出响应,杀了大唐的招慰使,在与贺鲁联手后盘踞在了牢山一带。可还没等阿史那贺鲁败亡,李唐就已先派遣了将领将他击杀。
这一战中,朱邪部损失了将近九千人。
他匆匆上位担任叶护,带领一部分部落成员重新站稳脚跟,聚集于此地,在明面上先做出了归顺大唐、不敢叛乱的表现,甚至对于随后的西域争端几乎没有做出任何一点涉足。
但可想而知,因为早年间部落的权柄都在朱邪孤注和其父亲的手中,不顺从于他的声音依然占据了多数。
现在他才终于体会到了麾下有人可用、各方归顺于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五月的北疆已入春,举目四望之间便是绿草如茵的景象。
朱邪叶护朝着远处望去,就见那哥舒钦陵领着一队人马自北边的玄池饮马回返,后头跟着属于他的浩荡马群。
“钦陵,这边!”
群马快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在抵达近前之时,为首马背上的青年翻身而下,快步行到了面前,朝着他行了个大礼。
这番行云流水的风姿对于慕强的游牧民族来说,真是望之心喜。
朱邪叶护便忍不住在看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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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的时候,有些得意地想到:阿史那步真的败亡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连这样一个人才都在他那里没能得到重用,反而是在他的手里熠熠生光。
发掘人才这种事情,哪里是能按照纯正血统来算的。
就算钦陵看起来稍像南边的吐蕃,估计是吐蕃人流入西域后与突厥人所生的后裔,只要他的本事足够,又何必在意出身!
“我怎么看你带回来的马匹比起之前还更多了?”朱邪叶护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沙尘,大笑发问。
比起钦陵的归来,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财货的增长。
只是今日的答案好像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哥舒钦陵,不,应该说就是吐蕃大相禄东赞的次子钦陵赞卓随即答道:“我们此次放牧遇上了北面葛逻禄的一支,说是将其中的一部分马匹,作为庆贺叶护近来捷报频频的贺礼。”
“此外就是……他们的首领想见叶护一面。”
钦陵赞卓说到这里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困惑,“葛逻禄为回纥大部,忽然在此时向您示好,我恐怕其中有诈。”
他随即的一番欲言又止没逃过朱邪叶护的眼睛。
朱邪叶护喃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沙陀部落的另外一支姓氏朱邪的,要比这位朱邪叶护还要亲近于大唐。
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之时,那一片的首领朱邪金山就在大唐军中,还在随后得到了墨离军讨击使的位置。
换句话说,回纥此次战败,葛逻禄三姓损失惨重,跟另一部朱邪分不开关系!
而他这位朱邪叶护起码在明面上也是站在大唐这头的,是不是也该算做出了几分贡献?
回纥人接受了由郕国公契苾何力发起的招抚,却未必代表,他们就已甘心彻底做唐人的打手。
尤其是作为此次叛乱罪魁祸首之一的葛逻禄!
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难道真是来交流牛羊繁育经验的不成?
但转念之间,朱邪叶护却并未接下钦陵的提醒,而是漫不经心地答道:“他若想来,那便来吧。他都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我若是还畏畏缩缩的,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钦陵笑道:“也对,叶护是连我们这些本该被处死之人都敢接纳的英雄人物,又怎么会惧怕北边的葛逻禄!”
只是当钦陵赞卓向他告辞,回身走去的时候,低垂的目光中已不见了方才说出那话的敬佩尊重,只剩下了一抹暗沉的轻嘲。
朱邪叶护敢去见那位葛逻禄部的首领,恐怕不是因为他不怕对方的阴谋诡计,而是他觉得,对方若是真想和他联手,以图谋求更大的利益,他也不介意让近来膨胀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他钦陵赞卓精挑细选,最后选定了这位朱邪叶护作为战局的切入点,果然不曾选错。
曾经背叛过大唐的前科,特殊的地理位置,北边贴邻的盟友,还有……一个近在咫尺的目标,都是最容易促成反叛的要素。
但凡这位朱邪叶护还有一份雄踞于此的野心,他就不会拒绝这次结盟。
更何况,这位到访的三姓葛逻禄之一,号为炽俟叶护的回纥首领,在商谈合盟之时,给出了个让朱邪叶护难以拒绝的理由。
当下正是最好的时机,若是他们真有异动,唐军很难快速集结兵力,对他们发起打击!
龟兹的叛乱虽定,唐军在蒙池都护府的拨乱反正却还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吐蕃和吐谷浑之间的战事,大有可能随着禄东赞的重新出山被快速解决,就算不能,吐蕃也可能会转而进攻南疆,成为他们在南边的呼应。
此前的唐军与回纥铁勒一战中,唐军足足损失了一万多的骑兵,在如今还未彻底补足这部分的损失。
有此三者,他们若要夺回西域的主动权,就绝不能让唐军能逐一击破,慢慢恢复过来元气,而必须趁着此时,发起致命一击。
阿史那贺鲁敢做,朱邪孤注敢做,为什么朱邪叶护和炽俟叶护不敢做呢?
“可他们都失败了。”朱邪叶护听着有些意动,却还是说道。
炽俟叶护目光不退不避,“他们的失败,是因为他们在将大唐当做敌人的同时,也将其他族群当做了对手,可我们两方的结盟,却是将回纥与西突厥绑定在一处。”
“而且这一次,我也想换一种方式。”
他的目光有短暂的一瞬和朱邪叶护后方的钦陵赞卓交汇,又在朱邪叶护发现之前,转回到了他的脸上,“我们用唐军自己擅长的方式打败他们。”
他伸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往年进攻庭州,就如同阿史那贺鲁当年所做的那样,都是劫掠完毕就走,仿佛不这样,就不能体现出我等逐水草而居的本质,可这庭州与西州的城池,真的不能变成我们阻拦唐军的屏障吗?”
他往前走出了两步,话语之中的煽动意味更重:“只要我们夺取庭州与西州,吐蕃出兵沙州,唐军将再无法将兵马送入安西都护之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守好关口,不断侵吞蚕食而已。”
朱邪叶护凝眸问道:“可你又如何保证,吐蕃会出兵沙州,与我们一起完成这一道关口的封锁?”
炽俟叶护语气坚决:“吐蕃的大相曾经在此事上失手过,只要我们这边闹出的动静足够大,他难道会对此等天赐良机坐视不理吗?”
“别忘了,要不是因为苏定方杀了那么多吐蕃进犯南疆的士卒,那禄东赞还未必会被以年老体衰为由驱赶下台。”
“你若是他,你要不要抓住这个反攻的机会?”
朱邪叶护当即陷入了沉思。
是啊,吐蕃是大有机会入局的。
若真如炽俟叶护所说,这将会是回纥、吐蕃与西突厥的三方联合。
或者,没有吐蕃入场,那也会是少见的回纥与突厥联手。在之前失败的西域叛乱中,确实没有任何一次能有这样的阵仗!
在想通了这一点的一瞬间,他心中权衡的天平因为近来的各方恭维,以及炽俟叶护为他勾勒出的前景,已经彻底发生了偏转。
于是在炽俟叶护凝视的目光之中,他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你说,我们这边闹出的动静足够大。什么样的才叫够大的动静。”
炽俟叶护轻轻抬起了唇角,“杀了李唐的庭州刺史。”
此前的西域边地交手,遭殃的大多是各方都督府境内的百姓。
或许是残存着对于那位天可汗的敬服,在对方过世了十多年后也有余威在此,也或许是想给自己在叛变后寻求一个转圜的机会,又或者是真的不容易办到,并没有李唐的边地高官被杀之事。
可这一次,他们得干点不一样的!
因为提前得到了“吐蕃的出兵支援许诺”,炽俟叶护将这话说得尤为斩钉截铁。
他也尤为确信,此前薛仁贵、郑仁泰坑杀他们葛逻禄部回纥降卒的大仇,他正可以在此次出兵中回报回去!
……
但他是杀意凛然,朱邪叶护却毕竟比他少知道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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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送走炽俟叶护之时,虽然已确定了和对方的合作,朱邪叶护还是不免在望向庭州地图的时候,面上闪过了一丝迟疑。
“您好像还有点犹豫?”钦陵问道。
朱邪叶护抿了抿唇,没有当即开口。
他总不能说,他是想要打退堂鼓,结束这个听起来很有前途的合作。
便忽然朝着钦陵问道:“你觉得,我们这边若是担负起这个进攻庭州的责任,真能将那位庭州刺史给斩杀吗?作为一方刺史,我方进犯之时,他完全可以退兵而走才对。”
要是这样的话,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钦陵赞卓沉吟了一瞬,方才说道:“您若是需要我为您征战,我自然不会说敌人能跑得掉。但您是问,那位庭州刺史会不会有脱逃的机会,我还是想再多了解些东西,才能给您明确的答复。”
他这个沉稳的表现,让朱邪叶护原本还有些焦虑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不少。“好,那你去吧!”
在两日之后,钦陵赞卓重新站在了朱邪叶护的面前,用早已在和炽俟叶护结盟之时就已想好的说辞,向着朱邪叶护说道:“他跑不了的!”
这句异常肯定的判断让朱邪叶护目光一亮,连忙追问:“何出此言?”
钦陵赞卓答道:“我去打听了一番这位庭州刺史的来历——”
“他幼年时遭逢宇文化及作乱,身为隋炀帝近臣的父亲被杀,全家只剩下了他和一位兄长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得以幸免。有人传闻,说他当年为了活下来,向着杀父仇人跪地求饶,这才有了苟活下来的机会。”
朱邪叶护咬了咬牙,“那不就是说明,他在必要的时候会选择用自己的方法保命?”
“不,恰恰相反。您看他后面的表现。”
钦陵赞卓从容答道:“他在李唐建国以来不断升迁,又傍上了前太尉长孙无忌的关系,甚至一度坐到了宰相的位置上,可这样的顺从,虽然给他带来了一时的显赫荣耀,却没让他永葆富贵,反而随着李唐皇帝的废后另立,将他给贬谪去了边地。”
“自天子另立皇后太子后,李唐数年间战绩政绩斐然,于是他这个长孙无忌同党,反而变成了阻遏朝政的小人。到了这一步,我猜,他能做的已经不是重新打一场翻身仗了,而是……保住家族的身后名。”
朱邪叶护目光微动,隐约意识到了钦陵赞卓话中的意思。
又听对方继续说道:“您看,他不能再重新改换立场,而要咬死自己的判断,让旁人都看到,他绝不是在强权面前低头之人,纵然被再度贬谪,也要坚持自己的态度。那么往后旁人讨论起他来,还能夸他一句直言之臣。”
最多,就是判断错了方今时代的主流而已。
“这就是为何他还敢在旁人恭贺新年之时继续发表反对的建议,结果让自己落到了今日的田地!”
钦陵赞卓徐徐说出了他的判断:“一个不打算后退的人,是不会投降第二次,也不会弃城而走的。”
他不会投降第二次的……
朱邪叶护有一瞬间被这句话定住在了当场,只觉钦陵赞卓的这番判断让人无端后背发凉,不知道对方的本事到底已到了什么地步,却又难免因为这一句显然对他有利的判断而心潮澎湃。
因为他又听到了钦陵赞卓的下一句:“对您来说还有个好消息。来济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统兵的本领,但他来到庭州的时间太短了,不足以尽快掌控城防军。”
李唐出兵西域过于依赖各“道”驻军,反而对于各州的兵马单独分派不足。
这一点在边地表现得尤为明显。
这当然是军粮军械支出所带来的限制,可在西突厥意图与回纥联手破城的时候,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在蒙池都护府的阿史那卓云与阿史那弥射来得及调兵回返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拿下庭州,而后斩断安西都护与中原之间的联系!
朱邪叶护的目光越来越明亮,拍板应道:“好!我们进攻庭州。”——
当五月末的风自西北方向吹到庭州的时候,也将一支铁骑带来了此地。
正是这一支突然兴起的叛军!
……
来济望着远处的沙尘目光凝重。
哪怕在他的视线中,这些沙尘还没被吹到眼前,但先一步抵达城中的战报,已经将危机说得很明白了。
“别愣着了,赶紧走吧!”杨德裔站在城头都觉得有些腿软,连忙试图去拉动来济的袖子。
可对方却像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避让了开来。
“您还在等什么呢?”杨德裔简直不能理解来济的行为。
哨骑的探报在经过了来济的手后也给他看过,上头写着——
阿史那弥射暂离五咄陆部的这短短时间内,这一头竟再度起火。
朱邪沙陀部与回纥葛逻禄联手,忽然进攻庭州,猝不及防间,庭州境内清海镇与轮台已接连失守,叛军直扑金满城而来。
伊丽道兵马在独孤凌云与两位阿史那将军的带领下还在千里之外,根本来不及做出回援。
而凭借着庭州境内的守军,也不可能对那头的叛军做出阻拦。
“这群该死的贼子!”杨德裔愤愤不平。
降而复叛,叛而复降,难道此前大唐打出的战绩还不足以让他们清醒吗?
凭借着他们的本事,一旦大唐铁了心要对付他们,他们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可杨德裔又哪里会想到,等闲的情况下,无论是薛仁贵对回纥叛军的雷霆手腕,还是阿史那卓云对步真野心的快速瓦解,都足以让他们安分一阵子,直到被陆续分化。却因为吐蕃的横插一脚,让他们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随后的利益瓜分会不会出现问题姑且不论,起码在现在,他们要先夺取到被大唐羁縻统治的土地,再来谈论其他。
“走吧!”杨德裔继续劝道,“我知道您自从上任以来便对庭州各镇的城墙进行了一番修缮,以图在必要的时候派上用场,也想要消弭掉早年间贺鲁攻伐此地造成的影响,可时间太短了。”
庭州驻兵的不足,让来济没有这个时间这么快达成目的。
反倒是西突厥与回纥的联军先到了!
杨德裔极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为何非要掺和到左相许圉师和他儿子许自然的案件之中。
结果他非但没有在其中讨得了好,还被流放到了西域,甚至……
甚至要面对这样的生死险境!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庭州,前往西州、伊州甚至是玉门关内的兰州、鄯州等地搬运救兵,或者是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等到蒙池都护府境内的兵马察觉到此地的异常尽快回返。
然而杨德裔听到的却是来济一句斩钉截铁的回复:“你走吧。”
“我……你不走?”杨德裔当即抬高了音调厉声发问。
大敌当前,这句变调听起来还有些尖锐。
他在想什么呢!再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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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能走。”来济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弃城而走,再多添一个笑柄,给父兄蒙羞。”
他没管杨德裔做出何种表现,高声朝着下属吩咐:“取我战甲来!”
在说五个字说出的那一刻,杨德裔可以清楚地从来济的脸上看出,这个留守庭州,比起守城更像是送死的决定,并不是来济随随便便做出的。
这是他审慎考虑后的选择。
在过往的数月中,杨德裔总觉得对方在已经被流放台州的时候还要上奏惹怒天子,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现在……现在他选择与城共存亡,同样是个傻子。
偏偏就是这个还有几分怯懦名声的傻子,让杨德裔在此时不知道该当用什么话去劝谏。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来济的父亲,曾经也是做大将军的。
可惜……
“好,你不走我走!”杨德裔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希望我把救兵搬来之后,你还能活着!”
西突厥与回纥的联军随时都会到,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给他纠结!
他弘农杨氏总算还有那么一点名声,说不定就能说动哪一路援兵在未得上方号令的时候发动支援。
当他随同一列骑兵策马行出金满城的时候,回头再看城楼之上,来济的身影已变得坚实了几分,俨然已是将铠甲披在了身上。
杨德裔咬了咬牙,没敢再往那个方向去看,“我们走!”
希望贼寇能来得更慢一点吧。
可当他行出数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隐约听见,后方已传来了攻城的喊杀之声。
但无论是真实存在还是恐惧之下的幻觉,他都不能回头,必须尽快将消息送到合适的人手中!
事实上这也不是他的错觉。
在这金满城上下,交战已经发生了。
朱邪沙陀部的兵马本就不能算是远道而来。先后从清海、轮台二地获得的补给,更是让他们的将士还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所以当抵达城下的那一刻,他们几乎没有做出停歇,便已发动了攻城。
阿史那贺鲁反叛大唐的时候,曾经攻破过一次庭州,李唐反击期间,在最后对贺鲁围剿的军事议会上,也便是万年宫的那次议会,建立起来的金满洲正在此地。
这里曾经是大唐反击西突厥叛乱的根据地,现在却重新变成了西突厥进攻的突破口。
恐怕谁都不曾想到这一点。
而当如狼似虎的西突厥部将再次从那些被打开豁口的城墙中杀奔入内的时候,竟仿佛是当年李治登基之时的贺鲁叛乱再来。
这些城中守军除了本能迎敌之外,根本不知道该当以何种手段才能真正将其拒之门外。
城不是坚城,兵不是强兵。
孰强孰弱,已在这一个照面之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像只是很短的一瞬,来济就已听到了第一声刀断落地的声音,但他并未犹豫,而是径直披甲,朝着交战正酣的方向走去,像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堵住那摇摇欲坠的城门。
但在势如破竹的西突厥悍将面前,这样的努力,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的刀也断了。
……
庭州的夜色降临之时,城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那是战事彻底结束的标志。
朱邪叶护满面得胜的红光,穿过了战后休息的西突厥士卒,终于找到了钦陵赞卓的身影,一把揽上了对方的肩膀。
“你分析得果然不错,这庭州刺史就是个死脑筋,我已让人把他的脑袋挂上城墙了,这场面可真是好看。”
“对了,”他大笑了一声,“我在这庭州府库内找到了不少好酒,你我该当为庭州之胜痛饮三杯才是!”
但比起他的喜形于色,钦陵的脸上却未见多少喜色,依然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我看叶护还是先等等回纥那一路的消息吧。”
自夺取轮台后,考虑到庭州境内的守军情况,钦陵赞卓当即建议,由他和朱邪叶护直取金满城,由回纥兵马分兵前往蒲类,阻止庭州守军有机会向西州等地求援。
倘若金满城攻伐不利,他们还能有斡旋的余地。
钦陵赞卓亲自来此本就冒了不小的风险,绝不甘心会在时间差上被人抢回了先机。
好在,两日后领兵到来的炽俟叶护带来了个好消息。
“还真被你说对了,报信之人的身份不小,说不定真能抢在长安诏令到来之前先将兵马调度过来。”
炽俟叶护朝着钦陵赞卓看去,目光中半是忌惮,半是敬重。“不过现在,他可以和那位庭州刺史去做个伴了。”
杨德裔的头颅被这位回纥叶护漫不经心地丢弃在了地上,那张脸已被沙土覆盖在了血色之上,一时之间看不太清楚神情。
炽俟叶护也对其没多少在意,而是继续朝着钦陵赞卓问道:“都护现在可以告诉我下一步的行动了吧——”
“你们吐蕃,打算什么时候动兵?”
“吐蕃?”
朱邪叶护本还在上首惬意地听着这好消息,冷不丁被这样的几个字砸在了头上,当场便跳了起来,震惊地看向了钦陵赞卓的方向。
对方的脸上一点也没有身份被人揭穿的不自在,而是面色如常地迎上了他打量的目光。
在城中议事厅的灯火之中,钦陵赞卓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锐利逼人的锋芒,也让朱邪叶护终于意识到,为何此前他时常觉得,阿史那步真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放着这样一个人才不用。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个突厥人!
“我是个吐蕃人不是更好吗?不,按照我们自己的叫法,应该叫做藏巴人。”钦陵赞卓的语气,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这份欺瞒,会让面前之人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朱邪叶护也确实不会。
轮台、金满以及蒲类三地的易主,意味着庭州已经彻底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大唐委派到庭州的刺史身亡,也代表,这已不是一场寻常的劫掠,而是正式与大唐撕破脸皮。
他不可能在做出了这些举动之后还选择退回去,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与回纥、吐蕃联手,继续截断唐军支援安西都护的可能,然后回师,将西突厥的另外一路兵马以及驻扎在此的唐军给剿灭!
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么钦陵赞卓出自吐蕃,看起来在其中的身份还不低,便反而变成了眼下的好消息。
有他在这里,来济之死便仅仅是将朱邪叶护彻底捆绑在这出反叛战车上的凭证,而不是用于将消息传递到吐蕃的标志,朱邪叶护将不需要犯愁,地域之间的隔断会不会让战报延后送达。
因为——钦陵赞卓不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只想做个无用之功。
朱邪叶护努力平复了心绪,将自己从惨遭欺骗的憋闷中恢复过来,劝说自己在达成胜果之前还不能与钦陵赞卓翻脸,这才开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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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是吐蕃人反而更好。”
“那么现在,我们该当如何做?”
钦陵赞卓答道:“两件事,一件,在蒙池唐军回师之前进取西州。”
裴行俭,曾经就是西州的官员,听说他在此地的名望还不低。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不太好打。
但他此刻调度的是回纥与西突厥的兵马,只要达成胜利,不需要那么在意损失。
所以他也相信,他不会在此地落败。
“另一件事,我会即刻传讯吐蕃,告知此地的好消息,让他们发兵!”
“对了,”钦陵赞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朝着朱邪叶护说道:“我猜叶护会好奇,我到底是凭什么先说服回纥叶护与我联手的。”
他没有给朱邪叶护卖关子的意思,继续说道:“因为我告诉他,比起西域的利益,吐蕃更想要趁机拿下吐谷浑。”
然后凭借着这块跳板进军陇右,而不是在西域和各国瓜分利益。
换句话说,对于西域境内,吐蕃这次索要的利益最多就是财货而不是地皮。
他钦陵赞卓和面前的两方都没有利益冲突。
所以,这两人最好能对他提供足够的保护,这样才能确保此次反叛真能做到三方会战。
“我还要去给我父亲写信,暂时不多陪了。”钦陵赞卓朝着两人行了礼,迈着从容的脚步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这小子……”
“算了。”朱邪叶护阻拦住了下属想要去找钦陵赞卓的举动,“他说的没错,他的身份暴露之前是我的军师,身份暴露之后是我的座上宾客。我们现在的头号目标也是攻下西州。”
然后用西州的财货征召更多的西突厥部将参战,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
但他们并未料到的是,在这封被钦陵赞卓送出的信中所写的内容,与这两人所预估的有些区别——
“庭州已克,可取吐谷浑……”
禄东赞看着信上的讯息,在这张稍显年迈的面容上闪过了一缕笑意。
他起先对儿子前往北疆还有些担心,但在他送回来的上一封信抵达吐蕃后,他就已放下了不少紧张情绪。
钦陵赞卓在信中说起,他已成功得到了回纥人的信任,又在朱邪叶护手底下混到了个位置。最迟给他三个月,他一定想办法达成这次结盟。
为此,禄东赞在回信中重新制定了作战方略。
他决定,由他尽快解决吐蕃王城内的种种杂事,而后启程前往吐谷浑边境,以掩饰钦陵赞卓不在吐蕃的事实。而不是由钦陵赞卓尽快赶回接手战局,面对奔波劳苦。
现在儿子送来的又一封信,则是在告诉他——
狩猎开始了!
比起协助西突厥与回纥彻底夺取西域,吐蕃也真正牵涉到战局之中,他们最佳的选择,依然还是攻伐吐谷浑。
如此一来,杀害庭州朝廷命官的罪责不应当被担负在吐蕃的头上,而他们也能拿到一块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只是可惜,钦陵还需要继续与回纥、突厥两方虚与委蛇一阵。
这进攻吐谷浑之事,还是得由他来做!
从多年前图谋白兰羌,从向李唐不断伏低做小示好开始,禄东赞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而今日的时机来临,何尝不是一种有始有终。
“来人,传我军令——”——
“你说,吐蕃撤兵了?”裴行俭拧眉朝着哨探看去,见对方颔首,确认这出消息确实没错。
但这份撤兵丝毫也不能让裴行俭有任何一点心情上的轻松。
就在两日之前,他从鄯州方向收到了紧急军报。
西突厥与回纥联军进攻庭州,庭州刺史来济战殁,同样被流放庭州的杨德裔也身死于此地。
联军随后南下跨越天山、进犯西州,已先后攻克了高昌、柳中与蒲昌。
随后,一路屯兵于交河,随时准备迎战从西面折返的唐军,一路屯兵蒲昌,拦截东面的唐军支援。
这出消息抵达鄯州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发往长安,同时也被送到了裴行俭的手中,作为西域全局战况的相互知会。
该说不说,鄯州刺史是个脑子清醒的人,才有了这样的一出通报。
裴行俭也当即在收到军报的时候发觉,这一出布置有条理到……不像是西域胡人的手笔。
以至于当此刻吐蕃兵力有变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更是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又显然大有可能的猜测——
西域之变,不是西突厥与回纥两方的行动,更是吐蕃和他们的配合!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吐蕃也应该将兵力投入到战场之中了。
在吐谷浑暂时是一块啃不下来的硬骨头时,他们便打算换一种方式为己方谋求利益。
他也很快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弘化公主与慕容诺曷钵听。
“那我们现在该当怎么办?”这两年间的协同作战,已经让慕容诺曷钵对裴行俭的信心增加了不少,直接便做出了这句发问。
裴行俭面色沉沉,“倘若吐蕃和西突厥、回纥当真联手,也瓜分掉了西域的战果……”
想到西州可能因为突厥入侵而遭受的损失,哪怕裴行俭已不在此地任职,他也依然觉得自己的胸腔肺腑之中烧着一把焦灼的火。
但他还是努力平复了心情,继续分析:“到时候大唐优先增兵西域扫平祸患,可吐蕃却可以凭借着这一出劫掠来的军备武装己身,再度回师进攻吐谷浑。这对我们来说,将是更难应付的情况。”
“也就是说,”弘化公主开口,“我们需要拦截住吐蕃支援安西的兵马,不能让他们撤兵得如此顺利。这不仅是在帮大唐,也是在帮吐谷浑自己。”
弘化并未留意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诺曷钵微垂的目光中隐约有几分不快。
只是因为裴行俭先接上了话,才没能让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那头。
“不,光是如此不够。”裴行俭答道,“因为我们没法确定,这出发兵拦截会不会正中吐蕃下怀,为他们先夺取吐谷浑创造条件,所以边境兵马就算要减,也不能减太多。”
“那就由裴将军领兵追击吧。”慕容诺曷钵有好一阵的沉默,最后还是给出了这样的一句回复。
“你通晓应变之道,在何处发起进攻,又是否要及时将人撤回,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至于吐谷浑的戍防,反正有你此前规划的种种方略,就由我与弘化继续把持便是。”
裴行俭朝着这位吐谷浑国主行了个礼,“我也正是此意。”
只是不知为何,当裴行俭率兵朝着吐蕃撤兵方向追出,确认对方并没在玩一个虚晃一招戏码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
六月的吐谷浑,夜风中也终于有了几分和暖的温度。
但又或许,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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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在边境上亮起来的星火连缀成一片形成的火海,助力于那温度的升高。
吐蕃大相禄东赞难得领兵在前,此前的身体抱恙,都好像在今日行将发起进攻的那一刻,变成了进取的雄心壮志。
很显然,他并没有出现在那一支撤兵的队伍中,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在他的身后,则是他在这几日间重新聚拢起来的另外一支队伍,由白兰羌和党项羌组成。
前者是臣服于他吐蕃两年的吐谷浑故交。后者则是他们吐谷浑用两代联姻拉拢的盟友。
这样的一支队伍,确实不如吐蕃本部的兵马指挥起来灵活,但作为一支用来奇袭的队伍却已经足够了。
何况,他选择进攻的突破口,本就不难打。
他儿子说,要在吐谷浑打出一场有显著进展的胜仗,让意图投靠吐蕃的素和贵去挑拨裴行俭、弘化公主等人与吐谷浑国主慕容诺曷钵之间的关系。
但要禄东赞看来,还不如直接将素和贵作为这个进攻的目标。
一个大有可能会被识别的挑拨,又哪里比得上群情激愤的兔死狐悲,也更有可能对吐谷浑的政局造成更大的动摇。
在这方面,钦陵还是嫩了些!
他望着前方还不见影子的营帐,又朝着后方手举火把的众人看去,抬手往前轻轻一挥。
这是个进攻的信号。
在这个信号下达的那一刻,夜色里的流火顿时朝着那方吐谷浑营地烧了过去。
党项羌杀奔在前。
他们在一支支火把被投入前方屏障之内的刹那,也将乱箭朝着那头砸了过去。
“杀——”
喊杀声顿时响起在了这片天穹之下。
素和贵被混乱动静惊醒之时,险些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可巨大的障壁坍塌之声已经从交战的起始点传来,让他一个激灵,彻底脱离开了困倦。
“吐蕃怎么会选择先向我发起进攻的!”素和贵心中大乱。
若是他不曾听错的话,这毫不保留的砍杀声里,可没有因为他的示好而放水的意思。
很显然,钦陵赞卓骗了他。
但偏偏他不仅不能将这句话喊出来,还在此刻遇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就在今日,大王忽然到访,说要加固此地边防,现在还在营中!
若是吐蕃当真要同他翻脸取他素和贵的性命,大王就绝不能出事。
因为他还得继续做个吐谷浑的忠臣!
素和贵不敢再有多想,连忙拔腿朝着中心营帐看去,可他看到的却是——
火光之中,慕容诺曷钵捂紧了咽喉,忽然从马匹上摔了下去。
在那要害之地,扎着一支仿佛也在燃烧的利箭。
“大王——!”
……
禄东赞惊疑不定地朝着混乱发生的方向看去,确认自己的耳朵好像没听错声音。
那边——谁出事了?
第173章
“他们在说,大王?”
禄东赞朝着随同他出行的亲卫看去,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以及……一种被火光所映照出的兴奋之色。
这更进一步证明了他的判断。
在吐谷浑地界上能被称为大王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吐谷浑国主,慕容诺曷钵!
那一片动乱的景象,在吐蕃这头已然抢到先手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是吐谷浑给他们制造的陷阱。
它只会让夜色中的溃败,失去最后一点翻盘的机会。若吐谷浑当真这样做了,无异于是在自取灭亡。
可恨前方障壁的阻拦,还有骑兵奔马的掠动,都无法让禄东赞直接看到那头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意识到机遇到来的时候,直接下达了将后方兵力全部压上的指令。
或许这句吩咐都是多余的。
吐谷浑的这一路戍防之人乃是国中贵族,相比起白兰羌、党项羌,这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要丰饶富裕得多。
哪怕只是奔着劫掠所得,这些来势汹汹的入侵者也绝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们只会在看到己方的优势愈发显现的时候,用更快的速度攻入敌方的营垒!
而在他们的面前,对手已只想着逃窜了。
如果说吐蕃背弃了与他的“结盟”忽然来袭,已经让素和贵方寸大乱,那么慕容诺曷钵中箭落马,就是彻底将他的头脑思绪都给打乱成了一团浆糊。
若非下属在此时狠狠地拽了他一把,他险些也要步上慕容诺曷钵的后尘。
“对……对!我得赶紧走。”
慕容诺曷钵的近卫拼死抢救,才将他从交战的中心带了出来,连带着被裹挟而出的,还有素和贵这个战战兢兢之人。然而没等他缓过神来,他就已看到了慕容诺曷钵那双还未闭上的眼睛。
可这双眼睛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采,只剩下了夜色中的一点月辉停留在那里。
毫无疑问,党项羌前军的一箭偶然之下正中要害,已是夺去了这位吐谷浑国主的性命!
素和贵牙齿发颤,一想到慕容诺曷钵死在了他所管辖的地盘上,他便觉一阵恐慌。
偏偏在此时,他又听到了诺曷钵的下属朝他发问:“将军,我等如今怎么办?”
素和贵毫不怀疑,倘若他在此时说什么干脆投降于吐蕃,非但不能让他从那些背信弃义之人那里获取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这些慕容氏的忠臣直接将他这个妄言投降之人斩杀在此。
与其如此……
“放弃此处据点,我们走!”
“可——”
“可是什么可是!若是让大王的遗体落在了吐蕃人的手中,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素和贵语气急促。
主辱臣死的道理,在吐谷浑向来效仿中原、连官职都抄了大半的情况下,不会不明白。
倘若吐蕃人希望让吐谷浑以割地的方式交换回诺曷钵的尸体,那将会让他们落入更加被动的局面之中。
现在素和贵唯独还能让自己争取来一点功劳的,就是成功将慕容诺曷钵的尸体连带着他的死讯一起,带到吐谷浑的王帐之地。
“走!”他这最后一个斩钉截铁的字一出,这些兵马当即随同他一起行动了起来。
在求生的本能面前,素和贵的脑子转得也要比寻常时候快得多。
留下断后的士卒直接听从了他的吩咐,将他营帐之中的财货都给丢在了地上。
火光与月色之中,铜钱金银首饰掉落了一地,另一边则有人高呼找到了粮仓的所在。
一时之间营地内更加混乱。
那些负责进攻的羌人本就不是禄东赞的直系下属。他们可以在之前为了财物,拿出更为勇猛的架势进攻,也可以在现在为了丢在面前的财物,停下追击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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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素和贵顾不上整合队伍,径直带着一群人杀出了重围。
……
“好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禄东赞被迎入营地后便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句。
但在听闻了参战前锋告知于他的消息后,他又忍不住目光微动,在其中流露出了几分深思之色。
他也当即抬手下达了个暂缓追击的指令。
倘若慕容诺曷钵真如前锋所见的那样,意外死在了交战之中,他的尸体能被留下,和他的尸体已经被拼死带出,就是两种打法了。
现在诺曷钵被带走已成既定事实,他反而不适合一鼓作气,将吐谷浑逼迫到绝境。
这老谋深算的吐蕃大相望着素和贵等人遁逃而去的方向沉思了许久,方才发起进攻之时的热血沸腾都已渐渐消退了下去,变成了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下属这才听到他说:“去传讯,让另一边撤离的队伍重新驻扎在柏海。”
“不继续进攻吗?”
禄东赞摇头:“不,再等等。”
他要等等看吐谷浑内部的动乱。
慕容诺曷钵的身份太过特殊了。他的父亲是李唐支持上位的吐谷浑国主,他的妻子则是李唐宗室册封的公主。但诺曷钵此人,其实还是在吐谷浑老牌贵族与大唐之间摇摆的。
这样的一位国主在位,有些声音还能暂时被压制下去,可他这一死,便不好说了。
眼下的情况,或许要比单纯攻破了营地更妙。
素和贵逃了同样是好事。一个在慕容诺曷钵在世的时候都想要投靠吐蕃的人,也自然要在这出惊变之后为自己脱罪!——
禄东赞猜得一点不错。
当素和贵带着慕容诺曷钵的尸体出现在吐谷浑王帐之时,他便已按照自己在回返途中所想的那样,来上了一出恶人先告状。
谁都看得到,素和贵跪倒在此的时候,神情中有多少痛心之色。
在交代了彼时战况后,他朝着周围逡巡了一圈,确认需要到场的人物都已就位,当即朝着弘化公主厉声问道:“王后不当为此事负责吗?”
负责?负什么责?
“若非裴行俭判断战局有误,又将我吐谷浑大军调拨出了万人,用于拦截吐蕃兵马,我王何至于亲自前来查看各处戍防,却反而遭到了吐蕃的进攻,丢了性命。”
“吐蕃大相亲自坐镇南路,偏偏我王就来了南面视察。这到底是谁的安排?”
素和贵反正是没对慕容诺曷钵做出什么行动上的建议,完全是对方自己来的,想想他和吐蕃之间的往来也应当没被外人获知,他在说话之间,便越发有了底气。
他继续顺杆子上爬,说道:“我素和贵若为戍守吐谷浑国境而死,绝无一点怨言。可这一次的结果,却是我王丢了性命,我就必须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唐多年间不闻不问吐谷浑与吐蕃之间的争斗,却没少收受吐蕃送去的重礼,谁知道这个裴行俭到底是来帮助我等抗击吐蕃的,还是希望尽快将我等送作吐蕃的臣民!”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带着愈发咄咄逼人的神情看向了弘化公主。
他本以为自己在说到大唐的时候,会遭到弘化公主的出声打断,那么他还能继续攀咬着立场关系,给弘化公主与裴行俭等人再泼一盆脏水,让他和其余吐谷浑本土贵族能更进一步地夺取到主动权。
然而他没有等来这一句,只听到弘化公主用有些冷静过了头的语气说道:“将军是觉得裴行俭与吐蕃勾结,坑害了我夫君的性命,希望能对他进行处置,是也不是?”
弘化公主说话间看向的不是素和贵,而是已经被收拾了遗容的慕容诺曷钵。
枕边人的离世,让她很难在一瞬间摆脱这二十年陪伴的影响。
但在听到那一句句逼问、在想到慕容诺曷钵为何要离开王帐亲自巡防的时候,弘化却又觉得,有一种更加冷酷的情绪在将她不断地往岸边去推,以一种剥离开往日感情的态度俯瞰着今日的这出变故。
她也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现在正值吐谷浑面临吐蕃兵马压境的生死存亡之时,一旦不能将今日情况给应付过去,她要面临的就很可能是丢弃这青海湖流域而走的局面。
而她当先要解决的,就是面前这个自恃有理的蠢货!
他仿佛全然没想到弘化公主居然会在此刻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但在意识到她话中意思的时候,又连忙收起了潜藏的窃喜之色,扬声答道:“不错!正是如此。”
素和贵答话之间,眼角的余光再朝着周边扫视了一圈,果真看到了不少响应他的人,将胸膛又挺直了几分。
他果然没估计错误。
慕容诺曷钵的突然离世和吐蕃这出没能被阻挡下来的攻势,让此前还对裴行俭还有几分信心之人,都难免发生了动摇。
那么不如趁此机会,赶紧让裴行俭将权力都给还回来。
就算不能连带着王后这个出自李唐的公主也给一并扳倒,也总能让他们这些真正的吐谷浑人走到台前来,而不是只能听从旁人的安排。
让他有胆子在此时夺权而非迎敌的另一个缘由是,在他沿路往王帐这边赶来的路上,也将后方的情况都给窥探了个清楚。
或许是因为白兰羌曾经隶属于吐谷浑,党项羌和吐蕃也不纯粹一条心,在吐蕃大部队还被裴行俭拦阻的时候,禄东赞并未尽快深入推进战线。
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拨乱反正的最好机会!
等到裴行俭……
“好,记住他说的话!”
“你——”
只听得一声剑鸣,素和贵的幻想顿时中断在了当场。
他惊惧地朝着前方看去,也下意识地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喉咙,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一出。
几乎就是在弘化公主答复的瞬间,她就已一把抽出了手边的长剑,快步上前,悍然将剑抹过了他的咽喉。
接连赶路的奔波劳累和对未来的畅想,本就占据了他的头脑,让他在意识到弘化公主做出了这出举动的时候,已根本来不及闪躲。
那把长剑还在下一刻转而刺入了他的心口,直接穿胸而过。
喉间的剧痛和心口的穿刺,让他原本还在蓬勃生发的野心都变成了此刻的惶惶惊惧。可在这样的致命伤面前,就连那些被他请来的帮手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机从他的身上一点点消退,直到他的双腿已支撑不住身体,顺着这原本跪倒在诺曷钵面前的姿势,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意识即将消退的时候,他才隐约听到有人发出了一句高声质问:“王后这是何意?”
当庭擅杀大臣,哪怕她贵为王后也没这个权力!
更何况,若不是素和贵,慕容诺曷钵的遗体很有可能会落到禄东赞的手里,哪怕他丢地战败有过,在这件事上也是有功的!
“我是何意?”弘化眉目含怒地朝着发问之人看去。
这份凛冽如刀的气势伴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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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拔剑杀人的这一幕,让人不由喉头一滞,先行中断了话茬。
弘化也显然没打算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大敌当前,不思尽快聚集兵力抗衡敌人,反而想要临阵换将,对裴行俭发起问责,我还要问问,他素和贵是何居心!”
“这王帐之地人人都知,裴行俭离去之时,已提醒过大王小心戒备,唯恐吐蕃撤军举动有诈,可大王不知为何声称与此人有约,必要前往,以至于脱离了此地的庇护,为吐蕃敌军所害。素和贵要问责于裴行俭,不过是想要甩脱他身上的罪名罢了!”
弘化公主一甩衣袖,“诸位都是吐蕃高官贵胄,也不会看不出,这素和贵与其说是在问责于裴行俭,还不如说是在质疑于我这位王后。可敢问诸位,大王新丧,能继承这吐谷浑王位之人还有谁?”
哪怕是方才险些被素和贵的一番质问说动的人,都在各自相望之间面面相觑。
能在此时继承上位的,其实只有慕容诺曷钵的长子慕容忠而已。
吐谷浑一度反叛大唐,在被李靖平乱后,王室本就人丁凋零,就算还有其他拥有继承权之人,也不如慕容忠名正言顺。
更何况,慕容诺曷钵尸骨未寒,若是他们不思拥立他的儿子,必然会有人说,他们和意图谋夺吐谷浑的吐蕃并无不同。
那么慕容忠若要上位,即将从王后变成王太后的弘化公主身上,就绝不能有疑似谋害了吐谷浑国主的污点。
素和贵身居高位,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做出了这样的一句质问,到底是何居心?
弘化公主重新抽出了长剑在手,剑上的血痕清楚地映照在了在场众人的眼中,只有剑尾的一点血珠滚落在了地面上,让人不由为这份胆魄与决断所慑。
然而弘化公主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快速跳动的心脏重新平复了下来。
“诸位大可放心,我夫君矢志保住吐谷浑国祚,维系慕容氏的尊荣,我虽是大唐公主出身,却也是吐谷浑的王后,绝不会有所背弃。”
“大敌当前,迟疑无用,唯有以快刀斩乱麻之策行事,我也势必要以未亡人身份为他报仇。至于王后擅杀大臣之事是否有罪——且等战局平定,我自会给诸位一个答案。”
她目光忽然转向了一边,“忠儿。”
慕容忠闻声走了出来。
今日发生的种种,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年轻人的预料。在母亲雷厉风行的下令面前,他其实还有几分没回过神来,完全是凭借着本能走到了弘化公主的面前。
但他的肩膀上随即落了一只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扭向了面朝众人的方向。
在他的前方还有父亲、与那被母亲所杀之人的尸体,还有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大臣面容,让他更觉得今日的景象格外不真实。
可就是在此时,母亲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也传入了在场其余众人的耳朵里,让人清楚地知道这就是现实。
弘化语气坚决,仿佛正是此地的主心骨:“方今局面,吐谷浑若想保全,只能尽快完成两件事。”
“其一,不必避讳对我夫君发丧。”
说到发丧二字的时候,弘化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但这稍纵即逝的软弱已很快消失,让她得以继续说了下去,“告知诸部,由我儿慕容忠继承吐谷浑国主之位。”
慕容忠不算幼子继位,游牧民族对于首领的换人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他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倘若慕容忠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她也能以王太后的身份从旁辅佐,比起王后,还少了几分束手束脚。
禄东赞或许想看他们这边的内讧,可弘化公主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其二,尽快传讯裴行俭让其赶回,重新组织人手抵挡吐蕃防线,同时向大唐求援。”
西域的战事来得太巧了。
那突如其来爆发的庭州、西州战事,仿佛正是为了让邻近的鄯州、兰州等地兵马尽快开赴安西都护,协助伊丽道兵马平定西突厥与回纥的叛乱,让吐谷浑丧失一路援助。
也不知道大唐到底能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兵吐谷浑。
但弘化公主相信皇后与安定公主的本事。
当年公主还不曾亲自上战场的时候,就已提出让裴行俭作为吐谷浑的军事指导,比起完全无视了此事的李治更有眼力。安定公主已先后于战场立功,对于是否发兵支援吐谷浑,应当更有机会将想法说出口。
这或许就是吐谷浑获取援助的机会。
慕容诺曷钵的死,也已经将吐蕃和吐谷浑的矛盾正式升级了。
倘若大唐还记得,慕容诺曷钵可以算他们的半个臣子,就不该对此地的战况视若无睹,还将这只当是私人恩怨下的斗争!
弘化公主心中的情绪翻涌,让慕容忠能隐约察觉到,母亲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有轻微的颤抖,但这一刻更为鲜明的,还是她这坚定支撑,托举住他上位的力量。
他更是听到母亲在周遭的寂静无声中,一字一顿地发问:“还是说——诸位欲降吐蕃?”
好像是那先发出质疑之人先跪了下来,然后是一个又一个身影在他们的面前跪了下来。
“臣等不敢,请王太后与新王下令。”
……
但在将各方大臣送出的时候,弘化公主面上的忧虑之色又已重新浮现了上来。
她很确定,她现在仅仅是暂时过了内斗的这一关,后头的麻烦还多得很。
比如说,禄东赞能攻破吐谷浑的一处隘口,也大有机会拿下其他地方。
再比如说,在慕容诺曷钵新丧的情况下,吐谷浑内部原本就有的投降之声,或许暂时能被哀兵必胜的信念给压制下去,但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持续不了多久。
大唐……不但不能继续再旁观,还得要快啊!
想到彼时求援,从李治口中问出的那句“吐谷浑还能支持多久”,她便总有种说不出的心累。
想想今日堂上她对着吐谷浑重臣做出的允诺,再想想被她一手推到台前的慕容忠,她又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后退的资格。
除非,她想往后只做一个因吐谷浑亡国而重回大唐境内的寻常公主!
她一面让人速报裴行俭,让其尽快折返调兵,一面让慕容忠尽快拿出吐谷浑国王的气势,安抚前来吊唁的各方人马,另外一边,则运笔如飞地将那封即将送往大唐奏报的信写了出来。
随后,她请来了裴行俭的夫人库狄氏,郑重地将信交到了她的手中。
“吐谷浑大敌临门,我无法离开此地,我想请你去送这封求援信。”
库狄氏没有犹豫地将其接了过来,“我即刻出发。只是,要请王太后多给我几匹马。”
连带着此次求援的随从都以一人三马的配置出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长安!
……
但她们二人又怎会知道,此刻的长安并不平静。
有一条消息,甚至早在吐谷浑战事突变之前,或许还要早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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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与回纥联兵夺取西州的那一战,就已抵达了长安。
在听到下属报信的时候,葛萨原本还躺在树下卧榻之上乘凉,都突然一下子将残存的困意给驱逐了出去,匆匆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他的这些个同族,不对,应该说,那些回纥葛逻禄三姓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一次次地被大唐打击,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少吗?
为何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草原上,然后像是他的情况一般,找机会来中原赚点钱,非要觊觎那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我真没说假话,要不是征兵,我刚采购来的那一批好马怎么会被抢走。”下属焦急得仿佛要哭出来,“就是为了趁机将马给找回来,我才留意起了炽俟叶护那边的动静,发觉他居然和西突厥的朱邪叶护联手进犯庭州。”
“要不是我还知道一条通行于天山南北的道路,都险些没能从他们的追击中活下来。”
他也没敢再去看那两方的联军在之后又做出了何种进军行动,直接赶回了长安,将消息汇报到了葛萨的面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敢骗我。”葛萨先安抚了一句。
他自己手下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们或许和自己一样,很有占小便宜的商人习性,但趋利避害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葛萨在皇后与公主的扶持之下步步高升,已经和其他寻常回纥商人的地位截然不同,他又从未短了下属的工钱,所以他们没必要编个故事诓骗自己,将这买马钱给贪墨了。
再加上,在五月初的洛阳元氏周岁宴上,他和元氏家主一起推出了那烈酒,赢来了满堂宾客的好评,更是让他的事业继续往上走。
元义端负责洛阳那边的销售门路,他就往长安来一趟打通关系,也从皇后殿下这里要几句指点。
有这样的背景、地位与前途在,他的下属应该更不敢对他有所悖逆。
那么他说的话就应当是真的。
可这是个真话的话,情况便严重了。
回纥,又反叛大唐了,甚至还带上了西突厥的沙陀部一起——
这都叫个什么事!
他有些焦虑地在院中来回踱步了一阵,忽然朝着下属问道:“你觉得这条军报还有几日才能传入长安?”
“……”下属很想说,他又不曾参与过朝堂事务,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这个问题实在不应该问询于他。
但他想了想,还是答道:“从庭州抵达鄯州期间,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沿途烽火。如果那两方联军对天山关隘把守严密的话,拖延十几日都不成问题……”
“我知道了。”葛萨端着满面愁容又纠结了好一瞬,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高声吩咐:“来人!去将此事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辽东,告知安定公主!”
他到底是谁的下属,他还是记得的。虽然不知道公主人在辽东,之前参战的也都是东面战场,到底对西域战局有没有继续关注的想法,但他都收到消息了却不告知于对方,那就是他的问题。
这件事肯定要快速通知公主。
哪怕从青州往辽东的海船可能不好找,但他是个商人,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不对,光告诉公主没用……”
军情紧急,还得告诉皇后才行!
有上一次卢照邻找荣国夫人传讯之事,武媚娘有心在宫外留了个传讯之地,葛萨的这条消息,就经由这条门路快速送到了她的手中。
“庭州有变?”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当即离席起身,将目光投在了书房内的疆域图上,对照起了沙陀朱邪部与葛逻禄三姓的位置,还有——
庭州。
或许是因为去年年末和今年年初的两例贬谪流放,武媚娘对庭州此地多留了几分心思,但她当真没想到,等再一次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居然会是这样的一出。
按照葛萨让人奏报中所说,庭州之乱发生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以回纥和西突厥联兵的破坏力,绝不可能只满足于夺取庭州而已,很可能还有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想法。
她目光凝重地望着眼前的舆图,心中思量:“换了是我该怎么打呢……”
若她是回纥与西突厥叛军的话:
独孤将军、阿史那将军都在蒙池都护府之地,只要赶在他们回援之前抢先南下,完全有机会夺取西州,将他们和西北边防的其余唐军切断联系。
他们也不需要担心这一路唐军会过于凶悍。因为叛军之中也有西突厥,所以突厥各部在既得利益面前,未必会响应阿史那弥射的号召,全力平定叛乱。
这么看的话,卓云那边,得算一路处境还算安全的孤军。
那么这些叛军随后的路线就很明确了,若是继续南下夺取沙州,甚至转道往玉门关方向推进,他们就能将唐军拦截在关内,让安西都护之地,变成他们肆虐的场所。
当然,这是敌军发展最为顺遂的情况。
他们到底能否在巩固当前战果的情况下达成这样的目标,得看到底有没有足够的人手,唐军又能不能做出快速的应变!
只是在看向这两路联军所属部落的时候,武媚娘又不由揉了揉眉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别看这两方相距不远,但他们之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聚集在一起作战的关系。
若非如此,朝廷早就给这两方中的其中一方搬迁开来了。
回纥又才遭遇惨败一年半的时间,哪里是能这么快缓过来的。
这很难不让人揣测,这其中还有葛萨未曾探听得知的事情。
一想到这样的一份军情居然还没被送到长安来,她便深觉局势紧张。
得找陛下尽快就此事协商一二!
只是当她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又忽然慢下了脚步。
她当然可以直接将这出消息奏报到陛下面前,但在皇后为病中天子代行权柄已非常态的情况下,她要如何解释这出消息的来路,又要如何解释——
皇后获知军情的速度竟比陛下还快?
上一次回纥商人带来西域有动乱征兆的讯息,可不像今日的这出这么直白,也本就在前后脚间被西域官员奏报上来,才能让她适时做出了建议。
然而今日,却是庭州易主这样的大事!
可这份脚步迟缓仅仅持续了一瞬而已,甚至没让皇后殿中负责洒扫的宫人看出这一点来,她便已继续朝着天子寝宫的方向走去。
战事带来的丢地失人和其他更为深重的影响面前,这些顾虑都可以暂时被抛在脑后。
阿菟也和她说过的,有些时候,她不用非要在意于天子是怎么想的。若是时时处处都要顺着他的心思去做事,迟早要将自己关在牢笼之中。
至于那消息的门路,在确有其事面前,它重要吗?
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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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推开了李治的殿门,疾步入内。
没等李治发问,她便已沉声开口:“陛下,有紧急军情上奏。”
第174章
李治闻声抬眸:“紧急军情?”
这话,若是在他病重卧榻之时于皇后口中说出来,还算正常,如今却有些奇怪。
他近日头风稍缓,还对左右奉宸卫进行了一番校验。所以倘若真有军报抵达长安,就算是因特殊的缘故并未按照军情渠道来走,也应当先送到他这里,而非皇后面前。
可他眼见媚娘少见的面色沉沉,分明不像是在同他开玩笑。
“阿菟来信了?”他隐约想到了个猜测。
若是辽东有变,倒是也有可能先以家书的方式出现在皇后的面前,被她从信中察觉到细枝末节处的不妥,于是汇报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李治听到的,却是武媚娘开口答道:“不是辽东,是西域。”
李治眉峰微动,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为何会是西域的消息。
但武媚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暂时将有些多余的想法给抛在脑后,“陛下应该知道谎报军情是什么后果,我身为皇后更不可能在此事上弄虚作假。您也姑且不必管我,到底是从何处知道的消息。总之——”
“西突厥朱邪沙陀部,与回纥葛逻禄三姓之一的炽俟部,已联手发兵攻占了庭州。至今军报还未抵长安,驻扎西域的兵马也不一定能及时回援,情况紧急,请陛下尽快决断。”
李治还有短暂的一瞬没从这话中的意思里反应过来,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向了皇后所在的方向。
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手中并没有一份平日里和他商讨政务之时持有的文书,但好像在她的手里,已经握有了一份更重要的东西。
武媚娘提醒:“陛下?”
李治猝然回过神来,当即应道:“速召邢国公等人前来议事!”
他相信皇后确实不会做出伪造军情的事情,那么这庭州之变就应当是真的!
可是真见了鬼了,西突厥和回纥怎么会突然联手的?
但倘若他们当真这么做了,这就俨然是大唐西域的又一次危机。
一想到每次西域战事的巨大支出,李治就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头疼了。
于是在那军事集议中众人到齐后,苏定方连位置都没坐热,就听到李治已快速地将情况说了出来,随后便将问题抛向了他:
“邢国公怎么看待此事的?”
怎么看待此事?
苏定方沉吟一瞬,答道:“说实话,刚从陛下这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有点意外。”
“朱邪部确实有过叛逆大唐的经历,还一度响应贺鲁的号召,但首恶已除,部落中的重要人物还参与过讨伐铁勒回纥之战,效力于薛将军手下。”
“回纥葛逻禄近年来与大唐交手中损失惨重,要想恢复过来元气没那么容易,以炽俟叶护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谋定而后动之人,凭借着庭州的戍防队伍应当能察觉到异常……”
可现在传来的消息,却是这两方忽然联手,还已经在西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那邢国公的意思是,觉得这消息并不属实?”
“不,恰恰相反,若让我来说的话——宁可信其有。”
苏定方起身朝着李治行了个礼,“陛下应当记得,当年我为都曼求饶言论所惑,向陛下乞请放他一条生路,然而仅仅是次年,回纥各部就已因唐军撤离而再度反叛。”
“这回纥铁勒九姓逐水草而居,不似中原农耕有明确的领地与固定财富,让他们的劫掠天性可与山中匪寇相比。这么说来,他们的大多数决定都是利益使然,那就不能按照常理来形容。”
苏定方征战多年,却并不是个只知道兵事之人,在做人、为官的道理上也自有自己的判断。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平安活到这六十多岁。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陛下说起庭州战事结果的时候皇后脸上潜藏的忧虑,分明是对此地随后的发展有些不太确定,却又心存关切。
若无切实的消息来源,以皇后近年来行事中的态度,不该急切促成陛下召集将领来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先相信此事确有发生才好。
苏定方已亲自见识过安定公主在战场上的判断力,本着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原则,对于皇后的本事也天然有了几分信心。
他继续说道:“至于陛下当下的疑虑,我猜是因为——军报未曾明确情况,贸然调兵可能引发疑议?”
“这点容易,”英国公李勣忽然接话道,“陛下大可以夏日校阅兵马或者巡幸万年宫为由,调度岐雍各州府兵集会。兵力调度、粮草筹措、将领安排都需时间,在做好这一番准备后,想来正式的军报也该到了,到时候再行发兵也不迟。”
他和苏定方的想法一致。
西域诸国、诸部降而复叛的行动不在少数,比起深究他们之前遭到的重创,会否让他们完全放弃与大唐为敌的想法,还不如直接按照叛乱处理。
提前准备起来总是更好的。
他那句“正式的军报也该到了”,不是一句随便做出的判断。
要是这样的一出接近需要半个月的征调府兵准备后,西域的军情还没能够送到他们的面前,那陛下可能都有必要怀疑一下,他这数年间在西域的努力到底还有没有用了!
毕竟,西突厥与回纥在第一步抵达长安的消息里都已达成了这样的战果,又怎么会只满足于如此。
而一旦他们越过了天山界限,战事消息就很难再被他们所阻拦。
“……以阅兵为由吗?”李治低声喃喃。
他在此时将面前众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
皇后协理政事数年间的稳重可靠表现,和西域屡次生乱的事实,让今日的这出军事集议中,并没有出现什么行动上的争议。
英国公给他提出的这个建议也显然既保全了他的天子威仪,也能为可能到来的西域战事做好准备,确实是个良策。
既然如此,他不必有所疑虑了。
“那就先这么办吧。”
他想了想,又多补充了一句,“再让人前往鄯州方向去一趟,一旦有西域那边的军报送达,务必以八百里加急速度送抵长安。”
庭州,庭州……
在皇后口中简直像是无声无息间就已经被胡人联军给攻破的庭州,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为何竟没能在祸端初发之时就将奏报送往长安,同时拖住这反叛的兵马。
甚至……
到了邢国公筹备调兵事宜的五日之后,边地的正式军报,才姗姗来迟地抵达了他的面前。
可在真将这封军报展开在面前的时候,李治又觉得,自己对于庭州官员的连日腹诽都先被暂时堵在了喉咙口。
军报中写道:
庭州刺史来济死守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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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国。
杨德裔意图报信他处,却在半道上遭到了拦截。
这两人的首级都被回纥与突厥叛军割了下来,悬挂在了庭州金满城的城头。
哨探趁着联军南下才敢行到近前观察,却也没敢顶着庭州叛军的威慑将这两尊首级给取下来,只希望能尽快收复失地,让这两人入土为安。
庭州易主后的数日,回纥与突厥联军进犯西州,以势如破竹之力连攻数城。
当消息送出之时,西州也已尽数沦陷。
更可怕的是,这封战报哪怕经过了加急,信使跑死了好几匹马,也因西域路途遥远,在由沙州刺史写出后的半个月,才送到长安。
李治很清楚,固然沙州地域还算辽阔,有地形之利,能支撑住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可如今到底是何情况,谁也不敢确定。
而庭州确实是如皇后所说,已成回纥突厥联军的大本营了。
“生遭刑网,死当填塞……来刺史,他终究还是个忠臣。”李治合上军报,颇为唏嘘地感慨了一句。
人死之前,他觉得对方更亲近于长孙无忌,无视他这位天子的存在,简直是个混账玩意。他在今年大朝会的各方献礼上还不忘对他进行谏言,更是没眼色至极。
人死之后,他却想起对方早年间的种种表现了。
当年李承乾谋反,是来济从中劝说,让太宗皇帝不要做出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也算是给他们李唐皇室保全了脸面。
在他李治还未登基的时候,来济曾经担任过太子东宫的司议郎,将他平日里的种种表现记录在案,方便后面的史官对其进行整理。
彼时的李治也和来济没有那样多的矛盾,还觉得对方出自将门世家却是走的科举选拔路子,有着一身深厚的文学功底,当真是个能人,这才有了他即位后令来济也一并参与修编史书的诏令。
而现在,他又留下了一个死守大唐边塞,绝不因天子对其苛待而投降于贼寇的美名。
这样的人……
后世会以何种笔墨来记载呢?
罢了,在此时多想无益。
西域的战报已到长安,情况比他所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那这出兵便再不能耽搁!
之前以他即将巡幸九成宫,在岐州阅兵为由,确实征调起了不少府兵,但正因为那其中没有明确的备战信号,各地的折冲府官员难免觉得时间还有宽裕,以寻常手续办事。尤其是在粮草的筹备上,他们只按照阅兵演武的规模。现在却要尽快改一改。
李治也当即下令,由苏定方为主帅,契苾何力为其副将,尽快完成兵力的调配,在十日内发兵西域!
阿史那道真,也便是卓云的兄长,以自己出自突厥、或许能找到机会联合蒙池都护府的那一路唐军为由请战,得到了李治的许可。
薛仁贵请求弥补此前征讨西域战失利,随同出战,也得到了李治的批准。
朝野上下一时之间进入了高效紧绷的运转。
不只是关中有了大动作。
因为去年才修缮了蓬莱宫的缘故,长安地界上的粮食库存没有那么充裕。
天子急令,调度雍州、许州等地的粮草送往长安,作为此次发兵西域的后备粮草。
关内道府兵随时待命征召。
还有……
李治对于叛军的怒火在这一连串的下令之中展露无疑。
哪怕没有明确的诏令下达,苏定方也不难做出一个猜测,这次前往西域的平乱,恐怕都不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的了。
陛下要的,是永绝后患。
这一点到底能不能达成不重要,起码这一次,唐军对这两路联合叛军所做出的,必定是疾风骤雨的打击。
在军报抵达长安的七日后,先行发兵的队伍就已经在各方的高效运转中完成了筹备。
只等着陛下下达最后的进军号令,便能即刻出发。
也就是在此时,库狄氏,或者说,库狄真如,来到了长安。
吐谷浑青海骢能被称为龙种,在脚力上远非寻常马匹可比,吐谷浑所在还毗邻李唐的河湟之地,但即便如此,她到的时候,也已是陈兵将发之时。
夏风里已笼罩着一层热力,让这份整兵备战中多出了一份焦灼。
沿路的奔波劳累与心神焦虑并没有影响到库狄真如的判断力,她也很快在这样的气氛中察觉到关中有异。
然而在敏锐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在她沿途所听到的消息里,这些人说起的好像都是安西都护境内的地名。
“我们的情况可能不太妙。”她低声朝着随行的侍从说道。
她曾经从弘化公主的口中,听到过她当年前往关中的求援。
虽然因为不可妄议天子的缘故,公主并未将对陛下的埋怨宣之于口,但并不妨碍库狄氏听出她在话中的潜藏意思——
在大唐那位天子的心中,安西都护、高丽等地,都是排在吐谷浑前头的地方。
她也从裴行俭的分析中听到类似的言论,对于陛下的想法大概有几分猜测。
在身居吐谷浑期间,眼见吐蕃的进攻愈发不带掩饰,大唐却毫无动静,她也越发可以确定,弘化公主与裴行俭的判断都不曾出错。
若是现在,唐军又已为出兵安西都护做好了准备,那么吐谷浑那边真的有机会得到足够的援助吗?
“那我们怎么办?”侍从忙问。
“不管了,先进宫请见。”
她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弘化公主派遣她前来送信,也本就是想要通过她来转达清楚吐谷浑的现状,就算可能得到的是一句拒绝或者延缓出兵的决定,她也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
在关中守军的带领下,她转而跟上了宫中禁军的脚步,而后出现在了天子接见来使的地方。
在听闻了库狄氏的身份后,李治在上首自言自语:“吐谷浑那边怎么也出事了?”
但说是自言自语,以他的身份本不需要在意旁人是如何想的,所以这话还是清楚地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库狄真如当即心中一沉。
陛下的这句回复中,分明有将吐谷浑视为累赘的意思。
但她还是努力维系住了面上的沉稳,垂首答道:“回禀陛下,吐谷浑急报,国主慕容诺曷钵战死。”
这句最有冲击力的结果一出,饶是李治对于吐谷浑本没有报以多少认真的态度,都脸色骤变,“你把具体情况说来。”
慕容诺曷钵怎会突然死了!
库狄真如答道:“吐谷浑与吐蕃近年间大小摩擦不断,吐蕃大相禄东赞之子钦陵赞卓长驻吐谷浑边境,动辄发起进攻,但因王后等人的布置,并未让其得逞。但此次……”
此次的情况不同了。
“庭州与西州的战况在送到鄯州的时候,还被送往了吐谷浑一份,与此同时,吐蕃竟意外做出了撤兵之举。裴将军怀疑,这是吐蕃与回纥、突厥等部有所联系,意图趁机兵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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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立刻发兵对其拦截。”
“但想到这也有可能是吐蕃做出的疑兵之计,试图调虎离山,裴将军也令人继续戍守关隘,谨防吐蕃分兵来袭。”
库狄真如顿了顿,语气沉痛:“哪知道,慕容国主忽然离开吐谷浑王帐,前往南部边境,而此地的吐谷浑贵族戍守不力,竟让禄东赞以白兰羌、党项羌部众突围而入。交战之中,吐谷浑国主不幸遇难。”
李治扶额。
他都不知道该当说诺曷钵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但凡慕容诺曷钵有统兵之才,这出南面的边地巡视,在裴行俭带兵对上吐蕃大部队的时候,其实该当是他的机会才对。
他应当能趁机发现吐蕃分兵南路的阴谋,在禄东赞身边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将人给擒获下来。
李治想想他阿耶和他女儿的种种战绩,都觉得这听起来很有操作空间。
然而事实却是,慕容诺曷钵在此战中罹难,让那位吐蕃大相达成了袭杀吐谷浑国主的战功。
偏偏李治自己都没有亲自上战场,在这几年间更是连政务上都需要皇后做出协助,再加上这死者为大的道理,他就算是想要对诺曷钵责备两句,都并不太合适。
他也只能问道:“眼下吐谷浑情况如何了?”
前来报信的库狄氏一派风尘仆仆的焦虑之色,若非她还没到神情失措的地步,李治真是担心她直接说出一句吐谷浑已被吐蕃灭国的话来。
好在,局面似乎还没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库狄真如答道:“所幸吐蕃兵力分散,白兰、党项二部又没那么听从号令,禄东赞暂时只取了南部,并未继续推进。”
“但慕容国主新丧,国中有些非议之声,王后不得已之下,当廷亲自斩杀了意图归罪于裴将军的素和贵,用来威服群臣,并推举慕容国主之子慕容忠继位,以便集合国力与吐蕃周旋。”
“王后遣我速抵长安转达,吐谷浑内部分歧已有多年,慕容国主的送命与吐蕃大军的压境,已是加快了这出分裂,所以恳请陛下尽快发兵支援,否则吐谷浑迟早要落入吐蕃手中。”
这绝非库狄真如在此危言耸听。
纵然弘化公主在从王后变成王太后的时候,因为慕容忠听话的缘故,在调兵遣将的自主性上比之前强出了太多,但吐谷浑与吐蕃之间的实力差别还是个既成的事实!
吐谷浑贵族向吐蕃投降的念想,也只能说是暂时被压制下去。
所以——
裴行俭在吐谷浑境内所做的,是集合吐谷浑的现有力量,赌一个吐蕃退兵,而不是真能带领吐谷浑以弱胜强。
弘化公主杀得了一个素和贵,却不能在慕容诺曷钵过世之后,直接对着那些尸位素餐的吐谷浑贵族统统大开杀戒。
这,便是吐谷浑的困境。
此地固然不像是庭州西州一般,已经直接出现了城池易主的大规模交手,但在局势的危急程度上,又相差多少呢?
库狄真如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免下意识地抬头向着上首的天子看去,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几分对此地的重视。
但她看到的景象里,对方那张稍显苍白的面容上,好像更重的还是一抹犯难之色,而不是在听到这出惊变后快速做出应对。
反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皇后殿下,在对上她这稍显大胆的窥探后,回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库狄真如重新垂下了头,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深重,只好郑重其事地补充:“王后还有一事请我转达,裴将军的判断应当确实没错,吐蕃此次调兵动作恰好与回纥、突厥叛乱一并发动,大有可能有所联系。倘若这出叛乱的目的不在西域而在吐谷浑,吐谷浑的局势将会更为危急。”
“大唐有吐谷浑为盟友,吐蕃若想对外扩张,便能少一条最为便捷的道路,但吐谷浑若灭,吐蕃可径走日月山口进军陇右,上临关中。以今日吐蕃所为,以禄东赞挟持吐蕃赞普总揽朝政的野心,他难道不敢吗?”
他当然敢!
长孙无忌终究还有几分顾念亲情,禄东赞却没有,所以非要将二者相比的话,禄东赞比长孙无忌敢得多!
在库狄真如说到“总揽朝政”四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李治是不是想到了他那个已死去的舅舅,面色上闪过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往日种种,在让人先将库狄氏带下去休息后,他看着面前这封由弘化公主送来的信件,还有片刻的思虑沉吟。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朝着武媚娘问道:“皇后怎么看此事?”
武媚娘的答案很简短,“慕容忠的这个忠字取得不错。”
李治却听得明白她的意思,这显然是希望他对吐谷浑做出支援。
投降大唐的外邦将领里用“忠”字为名的不少,其中有个典型代表,就是阿史那忠。
慕容忠的这个“忠”是什么意思,无需多说。
这是对大唐的效忠。
如果说慕容诺曷钵作为吐谷浑国主,还有可能受到吐谷浑境内贵族的影响,那么当弘化公主作为他的母亲从旁辅佐的时候,吐谷浑的立场几乎不需要受到质疑。
而相比之下,一边朝着大唐上贡,一边图谋吐谷浑这处要塞的禄东赞,才当真是个祸害。
正如库狄氏所说,他都敢挟持吐蕃赞普作为自己掌权的傀儡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恐怕区区叛逆大唐,也不过如此!
李治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既然如此,就让邢国公等人在平定了西域动乱之后转道吐谷浑吧。”
“……?”武媚娘缓缓将视线挪到了李治的脸上,不加掩饰地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平定了西域之后,再行前往吐谷浑?
陛下在说笑不成!
调兵遣将之中,哪有这等缓缓再说的法子。就算武媚娘自己没上过战场,在眼看女儿进学的时候,她也是看过几本兵书的。
这显然是个荒唐的决定。
她有一瞬间在想,陛下是不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当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作为十多年相伴的枕边人,她又猛然意识到——
不是的。
他不是没想到这个决定需要寄托太多在天命之上,需要寄希望于吐谷浑那边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但他依然这样说出了口。
而这不过是因为,他以凉薄的心态听着吐谷浑的王位更替,也从其中听出了一个对他来说尤为关键的信息。
慕容诺曷钵新丧,弘化公主扶持儿子慕容忠上位,用雷霆手段完成了对吐谷浑贵族的第一出震慑。
这足以让吐谷浑达成同仇敌忾的哀兵状态。
吐蕃要想顺利拿下这块跳板,必须要投入更多的兵力,偏偏调兵这种事情,在吐蕃的疆域之内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当所有的信息摆在眼前的时候,为了避免李唐这边的分兵作战拖累到中央,对李治来说最划算的办法,就是一如龙朔元年他做出的决定那样,先让吐谷浑自己支撑,等到唐军在兵力上还有转圜空余的时候做出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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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他还得觉得,在让苏定方回师之时对吐蕃敲打敲打,就能算是他的恩赐了。
“可陛下不曾留意到库狄氏话中所说吗?”武媚娘抬高了几分音调,打断了李治这过于平静的答复。
“吐蕃发兵的时间过于巧合,西域的两方又本不该联合到一起,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中便极有可能有所关联。西域已失庭州西州,必须尽快平叛,以防诸国林立之地牵扯出更多的麻烦,可吐蕃与吐谷浑的交手同样是国事利害,怎能来上一出等等再出兵!”
这简直是将天赐良机送到禄东赞的手中。
大唐慢一步,他就可以更快一步。
对于向来喜欢去抓住主动权的武媚娘来说,这样的情况简直让人如鲠在喉。
李治当然听得出来皇后话中的劝谏意思,但在对方话中似有对他的指责之时,他又不免目光一凝,“媚娘这话,是否有些出自私心了?”
当年让裴行俭前往吐谷浑的决定就是由皇后倡议的,如今也是她更为坚持要对吐谷浑增兵。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是出于局势斟酌,又有几分是因为弘化公主这位故人呢?
可转念之间,李治又有些后悔这么说了。
吐蕃确实已日益展现出了其野心勃勃的一面,若说他们真能联合西突厥与回纥一并发难,只为了在此次两路开战中达成他们的目的,也不无这个可能。
如此说来,皇后为国事操劳,有此言辞过激也是应当的。
只是还没等他收回那话,他便已听到武媚娘冷笑了一声:“私心?莫非陛下觉得,我与弘化交好,所以提议给吐谷浑解围就叫做私心?”
她若真有私心,在从葛萨那里收到战事消息的时候,就应该秘而不发,等到陛下自己去获取边境战报,还能免去了陛下对她下意识的猜忌。
这提前五日的筹备,到底能为他节省多少事,李治怎会不知道。
然而他还是将这样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真是让人……好生心寒!
李治完全没想到,对他方才的那一句,皇后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下一刻,她竟是一改平日里的端庄风仪,忽然离席而起,在眉目间盛着一派清晰可见的怒火,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向了他。
“非要说的话,难道陛下就没有私心吗?先打西域后支援吐谷浑,不过是因为您很清楚,吐谷浑维系国祚的信念,随着诺曷钵之死还被加重了,他们自会主动做到一些陛下想要他们去做的事情。”
“什么私心公心的。”她扯了扯嘴角。
“陛下您想要先让世人知道,来济、杨德裔等人不是您想让他们送死,反而还能在舍身殉国后得到您的发兵,是为私心。您舍不得再多分出兵力承担这场交战之中的损失,是为私心。您想要先保住那些已打上大唐名号的土地——”
“又何尝不是一种私心!”
李治额角青筋一跳,怒道:“皇后,你僭越了!”
第175章
李治的斥责,并未让武媚娘有半步的退让,“僭越?我到底是在僭越,还是在向陛下谏言,您自己分得清楚。何况——”
“私心这种荒唐话不是您先说出来的吗?怎么倒是您自己先放在心上了?”
他生什么气呢,不就是把话还回来罢了。
李治:“我……”
他分明是不想变更自己的行军策略,也不想给今年的计划横生枝节!
藏巴高原之上的疆土有多大他心中有数。
吐蕃逻些城到吐谷浑之间的距离,比来济一度遭贬的台州到长安都还要遥远。纵然这其中有不少乃是平旷的草原,吐蕃也有白兰羌等各方势力助阵,吐蕃的调兵仍旧不易。
这才让李治确信,他所做出的吐谷浑犹能支持的判断并没有错。
只要今年年末之前西域的叛乱能被瓦解,吐蕃兵进西疆的道路被成功打断,免于让大食伺机内寇,完全来得及再行插手吐谷浑与吐蕃之间的战事。
但站在他面前的皇后,却仿佛已从他的那一个“我”字中听出了他的潜台词,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觉得,陛下还是过得太顺遂了。”
不是说长孙太尉意图摄权这种事情叫顺遂,而是在对外战事中,李治一直以来都过得太顺了!
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他听到的都是周边各国向着天可汗俯首的消息。
太宗皇帝、李靖、李勣、侯君集、李孝恭、尉迟敬德等人,在从中原争天下的战事中杀过来后,直接投入到了威服四方的战事之中,让大唐的疆域以一种日新月异的速度扩张。
到了李治接手的时候,虽然这份过度扩张带来了反噬的结果,时常出现边境动乱之事,但这些起火的地方都被快速扑灭了下去。
就连百济、高丽等地,都在东征的队伍面前相继被灭国,实现了太宗皇帝在世之时也没能达成的目标,让他有了一个在祭拜昭陵之时向先帝炫耀的理由。
他真的,过得太顺了。
唯独不顺的好像仅仅是他的头风,让他没法像是一个将领一般亲自上战场去。
那么一点也不奇怪,明明吐蕃袭掠吐谷浑的表现已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就连吐谷浑国主都已丧命在了两军交战之中,陛下依然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武媚娘问:“陛下在对外征伐之中的顺利,让您觉得,或许只要给新上任吐谷浑国主的慕容忠以一个合适的敕封,给死去的慕容诺曷钵以一个体面的追封,就能让他们死守吐谷浑,拦截住吐蕃的攻势——”
“我应该没说错吧?”
李治目光一震,很难描述皇后此刻更为剖析分明的一番话,到底是不是在直戳他的心窝子,也将他潜藏更深的想法都给掏出在了面前。
但当他确实无法出口辩驳的那一刻,他心中其实有个答案了。
方才愤然离席的女子已重新坐了下来,用一种比之前和缓的语气继续说道:“这番话,今日朝堂之上的臣子不可能直接顶着僭越的罪名说出来,但倘若陛下将吐谷浑这番惊变说给邢国公等人听,您觉得,他们会给出一个什么答复?”
她看似以这样的语气和动作退让了一步,但李治却觉得,她其实没退,还站在那个质问的立场上,带着那一串令人哑口无言的发问。
以至于在这样的压力面前,李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换了苏定方在此,也会觉得延迟支援吐谷浑是个正确的方略。
换了英国公,也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可以随便由陛下单独裁决的“家事”。
前阵子他和英国公闲聊之时还听对方说起,他格外遗憾于自己没能参与到高丽之战中,好在如今将自己的孙儿送去了辽东磨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实现了他的梦想。
那么在吐谷浑与吐蕃的冲突面前,李勣怕是会想要直接请战,让自己以一个将领的身份为职业生涯画上一个终结。
皇后说得没错。
倘若他真将今日的这出帝后争论摆在朝堂上,触犯天颜、似有僭越之嫌的皇后,也不过是想要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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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提出更加合乎局势的建议,又哪里是非要往李治的脸上踩上一脚,去意图谋夺天子的决策之权。
在望向对方眼睛的那一刻,李治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其中的秉天下之公道而已。
一时之间,仿佛方才说出“僭越”二字的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在发出一句耍脾气的吵闹。
李治:“……”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在看到庭州战报之时的头疼又再一次浮了上来,偏偏皇后才听过今早太医对他的例行问诊,让他想要在此时用这作为借口来躲避也不成。
他最后也只能败下阵来一般低声回道:“媚娘,你让我再想想吧。”
别这么逼迫于他了……
武媚娘轻叹了口气,伸手为他按了按那被头风所影响的地方,让李治恍惚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和对战局的意见对立都是他的错觉。
然而皇后的下一句话却又将他给打回了现实:“陛下仔细思量一番也好,只是关中府兵行将进军,您用于斟酌的时间可不多了。”
“不过您放心吧,吐谷浑来使那边我会帮着陛下去交涉的,在您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让吐谷浑有变的消息传到外面去。”
李治怎么看都觉得,在武媚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才过于严肃郑重的面容上都闪过了隐约的笑意。
仿佛这其中还有点暗藏的意思,便是将方才的一切就此翻篇,将他这位天子的不体面都给封存于此。
他缓缓说道:“你给我两日的时间吧,最迟后日正午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陛下这话又说错了。”武媚娘认真地看向他,纠正道,“您不是要给我一个答案,是要给天下、给吐谷浑一个答案。”
说完了这句话,她再没给李治以继续开口的机会,重新起身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大约是真要如她所说的那样先去安抚住吐谷浑来使。
只是在行到殿外的时候,李治又听到她吩咐了一句“让太医再来为陛下看看”,顿时又觉一阵无奈。
这个时候让太医来看什么?
看他是如何因为皇后的关系被气得心绪不畅吗!
今日的这出对峙里,皇后的变化好像已经越发明显了。
可眼下他最需要关心的又确实不是皇后如何,而是在大军正式出征之前,先将是否要出兵吐谷浑的决定给考虑清楚。
但李治没想到,在他与皇后商定做出决定的截止时间前,他竟已先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拜访者。
“你说——安定公主回来了?”
李治对着面前的军事舆图发愣,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朝着通报的侍从投来了一个讶然的眼神。
阿菟不是还在辽东吗?
但人都已经回来了,再怎么奇怪于她的折返,总不能避而不见的。
“先让她进来吧。”
不知道为何,在李清月踏入殿中,后头并未跟着一个皇后的时候,李治心中的压力稍微小了几分。
在看到她依然是一派容光焕发表现,而非是匆匆赶路的疲惫时,李治更觉得自己的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忽然从辽东回来了?”
李清月向他行了个礼,“自然是前来向阿耶报喜的。”
李治奇道:“我何喜之有?”
李清月答道:“辽东地界上的农肥测验结果喜人。自年初我抵达辽东以来,便听从李将军夫人刘氏的建议,将用新肥栽培出的稻米投喂给用于矿洞示警的鸟雀,以确认此等产于金石的肥料会否对头脑造成影响。”
“这法子测试出来的结果应当错不了,而这三个月来,鸟雀的报信也从未有异常之处。自去年年中开始接受投喂的家畜也经由太医署官员查验,各自健康。这足以证明,此种农肥既有增产之效,也无后顾之忧。”
李治闻言目光一亮。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在初听到矿洞之中鸟雀的时候,因他并未听闻此物,还颇有些新奇,加上讨论的是于关中民生建设可能也大有裨益之处的农肥,他原本紧绷的心情更显松弛。
又听李清月继续说道:“我此次回返,是想将多余的农肥送来此地,在秋收之前,让司庾的官员选择几片关中的官田进行试验,看看此等增产效果,究竟能否适应于关中气候和作物。倘若确有效果,便预备将此农肥的制作之法上呈中央。”
李治颔首:“该当如此,相关事项你寻专人去办就是。”
“此外,”李清月顿了顿,“还有一件喜事需要向阿耶汇报。”
见她愈发认真起来的神色,李治不由眼皮一跳。
李清月道:“去岁我自辽东折返长安之前,给新罗王金法敏送去了一封信,随同这封问候信件一并送上的,还有辽东生产的稻米。听闻长安蓬莱宫建成之时,金法敏还曾经派遣国中大将金庾信前来朝贺,将熊津与安东都护府之间的北汉山城拱手送上。我给他送上一份回礼,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对方果然也很是知情识趣,在听闻今年辽东开垦土地、扫击靺鞨残部尚需人手之后,派遣出了一支队伍做出援助,甚至没敢接受李将军意图给他的回馈,更不敢对煤矿铁矿再有半分提及,只说是来协助于天朝上国的。”
“阿耶,”李清月又一拱手,脸上写着不加掩饰的喜色,“新罗王此人虽有野心,甚至一度在朝廷进攻高丽期间玩忽职守,但他近来的表现已是越发有臣服安分之态了。可见,多敲打敲打,防患于未然,果然是与他国相处之间的正道。所以——我在此恭贺于您了。”
恭贺?
李清月笑得出来,李治却没法毫无所觉地接下这句恭贺。
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孩子确实还属年少,但她都已够资格参与到元日大朝会之上,就该当将其当做正式官员来看。
那么当她说出新罗近来的表现之时,李治就显然不能将其只当做在交代东面局势来看。
她回来的时间也太巧了,巧到让人不得不去想到,她与其说是在讲新罗,还不如说是在讲吐蕃。
新罗不过区区弹丸小国之地,说句难听的,这样一个山多地少又缺煤铁资源的国家,除非李唐对其完全疏于防守,才能让其有成长起来的机会。
可在李清月的方略中,在李治自己也做出的表现里,他们只要稍有一点叛逆的迹象,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警告打压。
那吐蕃呢?
吐蕃在象雄古国的根基上飞速发展,在松赞干布在世之时就已展现出了其惊人的战斗力与野心,论其疆土面积更是远胜西域——
它又怎么能被这般放任忽略?
李治抬眸发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听起来像是在岔开话题。
但他带着几分深究意味的目光足以让人看明白,他现在要的不是一个遵循着恭贺之言说下去的答案,而是让她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给说个明白。
李清月看懂了这个意思,一点没有隐瞒地答道:“我坐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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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即又补充道:“全程船只急奔,舵手摇桨加速,哪怕是这段黄河水道的逆流而上,也仅仅花费了六日的时间。”
这才让她赶在今日抵达了李治的面前。
“我原本是担心,我所举荐的阿史那卓云在西域战事中没能为阿耶尽心,让西域出现了动乱,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就该当往那边走一趟。反正如今辽东已属太平,各方事项都已步入正轨,我便是暂时离开,随同西征大军一并出发,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我在抵达长安后才知道,我不必往西域去了,我应该向阿耶求另一件事。”
在收到葛萨向她通报的消息之时,李清月真是被惊了一跳。
她原本觉得,西域那边在今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吐谷浑那边有裴行俭和弘化公主的配合,只要吐蕃没有发动全面进攻,就应该能将其给拦截下来。
可倘若吐蕃真这么做了,那么大唐也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对其做出还击。
到了那种时候,想要说服李治增兵西域应该不难。
安西都护那边,兴昔亡可汗与继往绝可汗之间的矛盾被卓云提前发现,并未因为安西都护苏海政的判断眼力不佳而引发问题,就算真有祸乱,也应该只是在局部发生的部落争端而已。
然而这庭州陷落的战况,却让人当即悬起了心。
李清月相信,这出延迟抵达长安的军报背后,必然还有其他问题,于是立刻做出了返程的决定。
她一面让人送信熊津大都督府,告知于刘仁轨她要暂离的消息,请他帮忙看好此地,一面则对手下的人做出了一番安排。
以卢照邻、姚元崇为代表的文官继续负责此地百姓的归化、耕作之事。
庞飞鸢、沙叱相如等武将负责督办当地的戍防与练兵。
她自己,则带着黑齿常之快速赶回了长安。
倒也不能怪她总要带着黑齿常之跑来跑去,谁让她自己还不能在所有场合下都上场杀敌,总得带个趁手的将领,才好去跟上头请战。
但没想到的是,她才到长安,就从阿娘这里获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在西域战事有变的同时,吐谷浑也发生了一出惊变,甚至连国主的位置都发生了更替。
然而,在战报送到长安的时候,陛下做出的决定居然是先打完西域那边的平乱之战,再行援助吐谷浑!
李清月一边听着阿娘的陈述一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阿娘对阿耶做出的那番斥责可真是对极了。
倘若两日的思虑之后他还要固执己见的话,阿娘真应该将这出决定给摊牌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看,这位顺境中的李唐陛下到底是何种脾性!
李清月更是比当世的任何人都知道,若是放任着吐蕃发展下去,对方到底能给李唐带来多大的麻烦。
薛仁贵最为人所诟病的大非川惨败,十几万唐军损失惨重,不正是输在吐蕃的手里吗?
哪怕距离历史上的大非川之战还有七年,但既然从阿娘到裴行俭都怀疑,西域的那一出叛军联手与吐蕃有关,李清月又怎么会忽略掉这种可能性。
她此前的话语权不够,不能平白无故地去劝说李治提高对吐蕃的警惕,可如今,吐谷浑的战况已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她又怎么还能有所犹豫,合该在与阿娘对过了口风之后,再补上这最后一推。
新罗、倭国这两个潜藏的危险,都因唐灭高丽之战暂时安分了下去,可吐蕃却还过得好生自在,更已嚣张地意图更进一步。
此种情形,便该应战!
她在折返的这一路上确实没遭什么罪,反正全程都是水路,比较操劳的是不断换班划船的船夫,正可让她在今日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应对面前的这位最后拍板之人。
多亏有阿娘,先以一番凌厉至极的话将阿耶给驳倒在了当场,让他远比此前容易说服得多,要不然——
李清月都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再次尝试偷偷去打仗了。
反正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对吧。
“你也觉得应该对吐谷浑发起支援?”李治问道。
他没察觉到,女儿此时居然怀揣着如此危险的想法,在听到她这出匆匆赶路陈词的时候,有一瞬又想到了皇后那提前获知的情报,心中闪过了一缕疑惑,但还是催着自己先将注意力转到了眼前。
他倒要听听,这个匆匆赶回来的女儿还能拿出什么样的话来说服他。
“当然应该!”李清月语气坚决,“阿耶觉得应当先定西域,是因为这安西都护境内足足有几十个小国与部落,往西又有昭武九姓与吐火罗,还有那崛起的大食。倘若不能对西突厥与回纥做出快速镇压,便会让其他各部看到,大唐的羁縻统治尚有疏漏之处,他们也能效仿尝试,到时候会是整片西域的丢失。”
李治点头:“没错。”
李清月接道:“但以我看来,局势复杂与否,连锁影响多少,并不是仅有的评判标准。阿耶为何不看看,吐蕃与大唐接邻的边境有多长?一旦养虎为患,就不是羁縻州的丢失,而是大唐的腹心随时能被插入一把尖刀。”
“今日吐谷浑一时疏漏,让禄东赞趁机袭入,夺走了慕容诺曷钵的性命,固然有弘化姑母与裴将军戍守,像是一道堤坝拦截在前,让那洪流不可自此通行。可别忘了,它还可以四处掘口,寻找其他的径流作为奔行肆虐之地。这些径流所在之地,又真能对其做出阻拦吗?”
吐蕃盘踞之地就是后世的青藏高原,接邻四个省份,在大唐划分天下为三百多个州的情况下,这个数目更是可观。
不是每一个州都能做到严防死守的。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吐蕃强盛之时,还和南诏有疆土纠纷,直接打到云南境内……
“一个阿史那贺鲁,尚且因为兵力粮草的周转不易,需要大唐用七年的时间才能将其平定,阿耶又如何能够笃定,当我方兵马从西域班师之时,回来帮着吐谷浑揍一顿吐蕃,就能打灭对方的野心!”
这甚至还是最为理想化的情况了。他都没有考虑到,吐谷浑可能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
李清月一点没停地说了下去,或许也是因为她话中的理直气壮,让这一番话,一如昨日皇后的训斥,有着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阿耶,谁没打过败仗呢?”
“到了那个时候,吐蕃不会在意这样的一出大唐发兵,输了也便输了。他们只会觉得,大唐没有中原天可汗的威严,居然拖延了这么久才做出一个象征性的警告,那么他们大可以再寻找机会做出尝试,直到谋夺到他们想要的利益!那么您就绝不能在此事上给他们以可乘之机!”
在这番话面前,李治沉默了有好一会儿。
别看皇后是从反面说,安定是从正面说,这两人的先后陈词,真可谓是一套让人招架不住的组合拳。
李治喃喃:“……你一个还没打过败仗的在这里说什么,谁没打过败仗,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阿耶,我是跟您说认真的!”李清月急道,“但凡今日的情况没那么要命,我便真只当自己是回来送农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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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免于和您发生争执,还免得本能顺利拿到手的那额外千户食邑被您给收回去。”
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李治抬眼就看到,这张与他和媚娘都有些相似的脸上,写满了藏不住的忧虑,和一种大概算是年轻人特有的烈性。
一时之间,他那此前便已被皇后的疾言厉色所拧过来的思绪,仿佛在这一刻又遭到了一记撞击,意图让他回到正轨上。
但要让他直接承认自己之前的决策失误,又总有些在面子上抹不开的地方。
“可此次调兵动员前后合计十四天,发动的兵力只够先行开赴西域,将西州与庭州夺回。就算真要发兵支援吐谷浑,也得重新遴选将领,调集兵力。再说了,大多数士卒也不适应在河湟以西的地方作战,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才能……”
才能将其安排妥当。
尤其是在将领的选拔上,更需要慎之又慎。可别支援吐谷浑不成,反而在禄东赞的面前打了败仗,将大唐的脸面都给丢出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李清月就已经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您说的这些都并不是问题。”
“西域那边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将领同时出动。去年的战绩在前,此刻位处蒙池都护府的两位阿史那将军和独孤老将军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么有邢国公与郕国公出动策应,一个代表大唐,一个平定回纥,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的发兵速度不慢,不至于让局势变动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需要的将领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李治:“那你的意思是?”
李清月答道:“薛将军骑术精湛,箭术超群,东征高丽、西定天山无有不可,更为阿耶坐镇北营多年,堪称忠臣良将,如今又正需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如分往吐谷浑战事之中。”
“此外,我也请求随军出战!”
李治脸色骤变,连忙抬手阻止道:“等等,你出什么战,也不看看你才几岁!”
辽东的百济与高丽虽然都是山城戍防,但整体来说还得算是个一马平川之地。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来说,也不能算是负累太重。
加上彼时还有个刘仁轨在旁策应,李治姑且能对她的安全放心一些。
但吐蕃和吐谷浑那地方是个什么情况,曾经为弘化公主、文成公主送嫁的宗室亲王都曾经跟他说起过。
要是皇后之前就说什么请求让阿菟领兵作战,帮助大唐平定吐蕃之乱,李治当场就能借机找回说话的主动权,将其给驳斥回去。
结果这话还是来了。
——来在他已有打算让大军出击吐蕃的时候。
让他真是骂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我几岁又不影响结果,”李清月混不在乎这阻拦,据理力争道:“我看得清楚吐蕃的潜在危害,也比其他将领有这个来向阿耶请战的勇气,此为其一。”
李治很想说,那是因为其他将领还不知道吐谷浑吐蕃那边的情况。
但想想又觉得,这话像是在打他自己的脸,干脆先将话给吞咽了回去。
他这一犹豫,便给了李清月以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有过作战取胜的经验,并不是贸然来跟阿耶请战。何况,自前年年末的高丽灭国之战后,我也未曾停下继续学习兵法的脚步。”
她很清楚,自己当时的成功里有多少是下属配合的结果,有多少是敌人对她小觑的下场,又有多少是因为,苏定方彼时已成功将渊盖苏文拖延在了蛇水之畔。
所以当她身在辽东之时,李谨行和刘仁轨就是她获取兵法知识的来源,庞飞鸢和黑齿常之的作战汇报就是她的经验补充。
当她在长安之时,太宗皇帝与李靖等人留下的兵书就是她的课外读物,而苏定方、李勣等人就是她的采访对象。
这是一个何其惊人的教育环境。
比起两年之前刚刚前往青州那时候,李清月敢很笃定地说,她又长进了太多。
只是很可惜,还没有一场真正的战斗,来让她证明自己的这份进步。
“阿耶,我也不是直接来见您的,这还击吐蕃的一战从何处展开,我已有了几分想法。”
见李治有些慢半拍地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李清月当即疾步上前,指向了他面前舆图的其中一个方向。
李治凝眸看去,就见她指向的位置,乃是川蜀剑南道北部。
蜀地?
李清月振振有词:“我不要阿耶从关中、关内道调兵,只要阿耶给我一道敕令,让我能在剑南道的益州大都督府征兵。”
想到今年途经洛阳之时孙思邈跟她提及的羌人归附益州之事,李清月出口的话中越发有了底气。
她的目光也越发锐利逼人,仿佛真已自李治这里得到了出兵的许可,有了一份将帅筹谋的表现。
“贞观十二年,吐蕃击败党项,随后入侵剑南道松州,与唐军会战于甘松岭。如今,吐蕃再度联络党项北击吐谷浑,我大唐为何不能效仿对方,自剑南道发兵,给吐蕃一个惊喜。”
只是这一次,何处交战、何时交战,都必须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李清月指尖点了点地图:“阿耶若是准允,我即刻前往蜀中备战!”
第176章
蜀中啊……
李治的目光顺着李清月伸手指去的方向看去,流露出了几分沉思之色。
这里确实与吐蕃接壤,却也是一条并不那么容易走的入藏之路。起码,比起陇右河湟一带的路难走得多。
但诚如阿菟所说,若唐军能从益州大都督府调兵,能大大减少对于关中、关内道府兵的征调,防止影响安西都护的战局。
若将这样的一路兵马自此地长驱直入吐蕃、党项境内,也正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喜不喜的姑且不论,惊是一定很惊的。
这或许还真是对他来说最能接受的一条解决之法。
“可你真打算亲自去走这条翻越大雪山之路?”李治郑重其事地朝着李清月问道。
这句话,不仅是父亲对女儿的发问,也是君王对臣子的发问。
别看这段从松州入吐蕃的路程不远,不过区区二三百里,但其中有大雪山横断中央,哪怕是习惯了高原苦寒的吐蕃人,当年在自松州突入之时也宛然强弩之末,何况是要如阿菟所说,将中原兵马以此种方式带入吐蕃!
它并不像是她话中所说的那么容易。
更别说,这一战不打还好,一旦真正开战又打输了,后果将会比之走河湟线唐蕃官道战败的影响还大。
因为这意味着,吐蕃能更有底气朝着大唐的西南面展开自己的行动,不必继续尝试集中精力在吐谷浑这一点上。
“我确定。”李清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李治脸上已经隐约能看到的意动之色让她确定,这正是她继续争取这个机会落定的好时候。
“我能猜到阿耶的顾虑,但自古以来的将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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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敢说,自己打的每一场仗都是在万全准备之下的必胜之战。重要的是作战之中的信念与方略。在已经手握几个优势的情况下,我已足够有胆子去拼一把,就看阿耶敢不敢给我这个机会!”
“何况,您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打这一场仗!”
她已在方才说了,西域那边不需要那么多人。
在薛仁贵等人自西域撤兵回返没多久的时间里,回纥就与西突厥联合发动进攻,这其中必然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
若真如此的话,光靠着薛仁贵此前三箭定天山的威名,未必能对他们发起震慑,还不如试试让他协助于吐蕃之战。
黑齿常之作为李清月的亲卫部将随行,正能确保她的安全。
而这两人,其实都是适合于为人所策御的猛将,不会从她的手中分去指挥权。
这会是个足够合适的将帅组合。
而兵马自益州大都督府遴选,其中有一部分曾经往来于蜀中与吐蕃之间的山岭中,若要适应于吐蕃的气候,也远比关中兵马合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