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真是你啊,有好多年没见了,你这是害了什么病,为何蒙着眼睛?”
“你去参军打仗了?”大爷起先诧异,随后面色感慨地摇了摇头,“真是出人意料,你们这一群孩子,数你小时候最会念书,你和骆家这小子,一个整日调皮捣蛋,一个文文静静跟个姑娘似的,没想到长大了反倒是你最勇武……”
骆明煊原本压根未注意这点,听他这么一问,才恍然被勾起了回忆,眼珠滴溜溜一转,露出了狡狯的笑容。
“是这样,元哥以前啊,小名不叫元元,而是叫‘元宝’,至少十岁以前,他家里人都那么叫他,同辈的叫他‘宝哥’、‘宝弟’,外人就叫他‘宝少爷’、‘宝官人’!
“那我想,他不让人叫他宝哥,那我叫他元哥,总没事吧?后来叫着叫着,他家人也跟着改口叫他元元了……诶呀,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忘了他还有这么一段羞臊过往……”
一时间,纪轻舟心底生出了种好似发现了死对头黑历史的感觉,既诧异好笑,又夹着丝诡异的兴奋。
纪轻舟止不住嘴角上扬,正要与他再交流交流某人的黑历史,就被身边人撞了下胳膊。
解予安一言不发,只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
纪轻舟直起身扫了眼桌上的盘子,道:“有鸡、鸭、鱼、虾,还有燕窝,鸽子蛋……”
后面三字他故意说得轻悄而缓慢,藏着浓浓戏谑之意。
“不见得是瞎说的吧?”
解予安一派淡定自若地用筷子夹起碗里的几根萝卜丝放进嘴里,仿佛没听见般,不作回应,而背阴处的耳廓却有些微的发红。
随即又伸手夹了两只白灼虾到碗里,一只自己吃,一只剥壳后沾了点酱料,放到解予安碗中。
转眼天色近黑,纪轻舟和解予安、黄佑树一道先返回了解家位于西中市的居所。
沿着酒红色的木地板上楼,穿过那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对开铜门,往前走到头,右转便是解予安的房间。
房间没有上锁,提着行李箱走在前边的黄佑树刚伸出手去握住门把手,纪轻舟扫了眼窗外皎洁的月色,叫停他道:“等等,我来!”
纪轻舟松开解予安的胳膊,轻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握住门把手,旋转开启。
等候几秒,果然,无事发生,哈哈。
“这是不是还是你第一次来这住?”
解予安将手杖靠在沙发扶手上,“嗯”了一声。
纪轻舟在另一张沙发上落座,懒洋洋地后靠椅背介绍:“这是一间窗户朝南的卧室,面积包含盥洗室大概三乘二丈。你所坐的沙发在房间西侧,背靠窗户。东侧靠墙是床铺,西面靠墙有个大衣橱,衣橱旁边是浴室门……”
纪轻舟点了点头:“你早点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趁着解予安泡澡的时间,他坐在沙发上,拿着本子和铅笔又开始画图。
在纸上刷刷地画了一阵,纪轻舟倏然皱眉停笔,有些暴躁地撕下纸页揉成一团,随手抛向一旁。
正当这时,盥洗室的木门开启,解予安带着一身潮热的水汽出来,手里握着条黑色丝巾般的东西,疑惑问:“这是何物?夹在我睡衣里的。”
未等到及时的回答,解予安又捏了捏手里丝滑带着些弹性的轻薄面料,试图分辨出它的用途。
解予安微微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这般狭小?”
对上解予安略显疑惑的神色,过了几秒,方冷静下来道:“内裤最重要的是贴合身体所营造的私密性,包裹得紧密严实方不失体面。
解予安贴身穿的确实都是宽大的平角直筒裤,有长有短,有丝质的也有棉质的。
反倒是纪轻舟的内裤,凭照刚才所触摸的手感判断,身为裤子连裤筒都没有,好说就是由两块狭窄料子拼接而成的碎布头。
短短几十秒间,他对纪轻舟的感观都变了。
“是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才调整过来,沉声强调道:“收好它,别让旁人看见。”
第32章 淘宝贝
但醒是醒了, 被射进房间的朝阳暖融融地照耀着,两人谁都不想起床。
解予安有时也困惑,他本不是嗜睡之人,尤其在失明之后, 因思虑过多, 常难以入眠。
例如此刻, 他清醒没多久,听着那的笔刷声, 转眼又睡了过去。
而此时,沈南绮早已赶去学校上班, 至于解见山, 他所乘坐的早班火车估计都快到上海了。
原本在纪轻舟的计划中, 既然都来苏州了,那自然得去逛逛观前街,吃吃茶食,再去本地的布料市场转转,看能否收获什么灵感。
恰好,在他们起床后不久,骆明煊就带着自己的行李箱跑了过来,说要同他们一起回上海。
尔后,纪轻舟就被他带去了泰明祥,即骆明煊自家的绸缎庄。
“我算是知晓,你和邱文信、骆明煊,你们三个为什么会成为发小了。”
都住得这么近,三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很难不成为朋友,况且还有骆明煊这个超级无敌自来熟从中调和。
就这百步远的地方,他本不想过来,却被纪轻舟以饭后还没散步的理由硬拉了出来,故心情不是特别美妙。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以前住得并不近。
两人闲聊的工夫,骆明煊已经跑进了自家店里,和掌柜打了招呼,并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大门旁太阳晒不着的地方,让解予安一进门就能坐下休息。
他将解予安安置在门口的座椅上,请掌柜帮忙照顾,接着便在骆明煊的陪同介绍下,绕到柜台里边,近距离地观赏挑选起面料。
纪轻舟简直被那悬挂的一匹匹绫罗绸缎晃得眼花缭乱,若非囊中羞涩,真想将喜欢的都扯个几米样料回去。
这店里的绸缎虽华美,但颜色和纹样上终究传统古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