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薪水很不错啊。”

“那祝你能面试成功。”纪轻舟弯腰在本子上记下身高、肩宽、颈围等的数据，继而又回过身，拉长皮尺道：“双手抬起来。”

“很冷？”纪轻舟问。

“稍微有点驼背。”测腰围时，纪轻舟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马上又制止道：“不用刻意挺胸，自然呼吸。”

相对沉默片刻，在纪轻舟收回皮尺，转身记录数据时，他终于忍不住问：“老板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皂？香味很好闻。”

他没理会这个话题，转而吩咐道：“坐凳子上，身体放松坐直。”

待纪轻舟绕到他身后给他测量上裆长度，不用近距离地面对老板那张令人目眩的脸，他总算放松了些许。

“那你还挺有眼光。”

“最近才改行？”何鹭诧异地瞧着他。

何鹭讷讷地点了点脑袋，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

“好、好的。”

“哦好。”何鹭戴上眼镜，走到他身旁，一靠近又闻见了那股香味。

过了片晌，他皱皱眉道：“我……瞧不出有什么差别，这些个领子不是一样吗？”

何鹭思考了一阵说：“最好是深色的，不要太招摇。”

“这个月中，十五日。”

“是啊，三日是不是……太赶了？”何鹭的声音越说越小。

三天，完成一套西服的制作！

这一刻，纪轻舟是想直接拒绝这笔单子的，但见身为顾客的何鹭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满脸惶窘歉疚的样子，终是无奈呼了口气，道：“付两元定金，周三六点前来拿。”

“行了，回去吧。”

“我姓纪，纪昀的纪。”纪轻舟低头记录着何鹭的要求，语气疏懒地回答。

赶在天色完全昏暗下来前，纪轻舟搭上了电车，回到解公馆。

纪轻舟背着斜挎包拿着手稿本穿过宽阔的林荫道，当走到洋房正前方的喷泉池时，一辆黑色的福特小汽车从左侧绕过喷泉池，从他身旁驶了过去。

纪轻舟扭头望了眼车牌，发现不是解家的那辆小福特。

“是元少爷的两位朋友，刚送他们出去。”梁管事露出笑容回答，岔开话题道，“您今日好像回来得有些晚。”

“是，老爷与元少爷一道去了书房，不过夫人他们都还在大餐厅坐着……”

正如梁管事所言，解予安和解见山都不在餐厅，沈南绮和解予川一家三口倒是还坐在餐桌旁闲聊。

沈南绮原本正同儿子、儿媳说着今日带孙女去沈家的趣事，抬头望见纪轻舟从门口进来，当即话语一转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天都黑了，多不安全，当心被人剥猪猡啊。”

“别提了，一整日没什么生意，偏偏下班时候来了客人。”

“重要的工作往往就会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找上门来。”解予川深有同感地应和。

“好。”

“玲珑，不可以随便翻人家的东西！快放回去。”

“好漂亮的裙子啊！”

“可以。”纪轻舟给了赵宴知和解予川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没有关系。

“这个！”解玲珑伸出手指点了点手稿本上的一页。

“表叔能给我做吗？爸爸说你很会做衣服，可以给我做很多新衣服穿。”

解玲珑压根没理她父亲，眼巴巴地看着纪轻舟。

解玲珑嘟起了嘴唇，有些不开心的模样。

“真的吗？”

解玲珑睁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纪轻舟一派认真严肃的姿态，便相信了他。

小孩子的思维跳转很快，纪轻舟却也配合地接上，压低声音问：“什么秘密呀？”

“你晚上没回来吃饭，小叔可不高兴了，你等下要去哄哄他。”

“就是能看出来。”

“我叫玲珑。”解玲珑强调道。

第13章 熬夜加班

为棕木墙壁包围的西式书房宽大厚重，幽深的黑暗几乎要从房屋四角倾泻下来。

“找个瞎子做指导？不可笑吗？”解予安唇边浮起浅淡的笑意，话语却不带丝毫感情。

“原本以你的履历……”他后靠在椅背上，神色深沉地摇了摇头，“也罢，我写封信去回绝，你就当没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