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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修克翻来覆去再多,也无法改变他是伊瑟尔唯一孩子的身份。和普通虫族家庭不一样,修克没有雄父,家中也没有其他“叔叔”(雄父其他的雌虫),更没有其他有血脉关系的雌虫兄弟。
他与白岁安有点微妙的相似。
一种迥异于寻常虫族生长环境的家庭语境,本该让两人有不少共同话题。
偏偏他们的家庭都围绕着同一个雄虫,过去是同一个,现在也是同一个。
郝怿唯一的孩子是白岁安。
郝誉认可的亲侄子也是白岁安。
他,修克,从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想明白这点后,修克试图摆正自己的心态,他下楼吃饭,接过郝誉找来的各种复习资料,沉默交上早上的作业。
那是一份战术模拟作业,要求学生根据一段模拟沙盘做出作战方案。郝誉都不需要将这份答案输入模拟器,扫两眼就知道问题处在哪里。
“……如果敌军也有积极进取的医院,就不会将目前的状况视为‘危机’。从这一道防线开始。”郝誉在沙盘图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解析道:“会被当做全新的突破口。你想一下,这是道基础的地形攻略题。”
修克修修改改,写下一段解析和新方向。
他写一段,郝誉也跟着在沙盘图上点几下,几乎是追着修克的答案围追堵截,没几分钟,修克咬着电容笔,什么血缘亲缘关系都顾不上了。
“我想不出来。”
“再想想。”郝誉看着修克卷成好几圈的蝎尾,好笑用手碰一碰,“以后你有机会做小队长,这些问题必须考虑到。”
“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曾经被划入指挥官培养序列里。后面进行综合评测,上面觉得我更适合前线,又把我调回去了。”郝誉拍拍桌子,让修克回神,“别以为前线不需要做战术攻略,理解和执行都需要脑子。看我干什么,做题啊。”
修克低下头,继续和题目纠缠。
他写,“敌军最先发动攻势,会将矛头针对正面的第四小队。第四小队兵力最少,如果对这里发动进攻,应该最容易取得胜利。”
“叔叔。”修克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嗯?”郝誉看一眼这孩子写的答案,随意极了,“直接莽过去。”
“一个人?”
“嗯。”郝誉道:“对我,堆砌数量没有用。”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讲法。郝誉、亚萨、优卡这个级别的军雄,都是为击杀顶尖的寄生体所量身定制的,他们的优点鲜明,缺陷也一目了然。
郝誉自认为算是相对鲜活,活得相对较长者。他推开窗户,伸出脑袋与手晒晒太阳,和煦的热风吹进屋子,燥得修克蝎尾更着急,上下左右拧成成一团,绘制出的战术图也成为乱码。
“好啦好啦。”郝誉赶孩子下楼,“写不下去就别硬写。”
他早上和军雌那边打招呼弄来的大部头也该到了。正好在这时候给两孩子介绍下用法。
——想到自己付款看到的数字,郝誉牙又开始疼。为两孩子成才,他真真下了重金,连给自己的镖头增家新品都排在后面了。
二人下楼。
沙发上,白岁安脱掉上衣,撩起裤腿,平躺在体育软垫上。白宣良往手上倒舒缓精油,在几个泛红的肌肉上按摩。他不敢太重,弄得白岁安出声指挥雌父“再用点力气”。
郝誉打量一会,笑嘻嘻上前说自己来。
“这不太好吧。”白宣良体量郝誉辛苦,却被郝誉打趣。
“我给小的按,等会儿你给我按。”郝誉往手上倒精油,给白岁安翻个身,搓得两只手热乎,手指指缝里都是油光后,一把压按下去。
白岁安发出痛呼声,下意识要向前爬,被郝誉抓住脚踝拽回来,再接再厉逮住酸疼肌肉下狠功夫。白岁安疼得筋脉狂跳,脸埋在软垫里,双手锤得地板哐哐响,“啊啊啊!小叔!太疼了!轻点!轻点。啊啊啊,哪里那里不要碰!”
郝誉:“你的腿也太硬了,小叔给你按开。”
“啊啊。”白岁安目呲欲裂,看谁都不爽利,修克好好站在原地,他都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小叔!轻点啊啊嗯嗯啊,轻点太快了。太快了,慢点太重了。”
门外的基因库还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们在门外有多欣喜若狂,进门里就有多失望。
“郝誉阁下,我们还以为您要和自己的亲侄子来一发呢。”研究员失落异常,“您真的不打算为虫族基因遗传学做出贡献吗?”
郝誉:“滚。”
孩子面前不说脏话,“滚”字是郝誉对基因库最大的宽容了。
基因库研究员对这级别的嫌弃习以为常。他们迅速和军雌打配合,将两个巨大的黑漆漆箱子搬入大厅,安装在原本电视机的位置上,接入各种线与连接器,又搬来一罐一罐幽蓝色奇怪液体,插入箱子内。
“这是深空机甲模拟器。”郝誉对两孩子道:“你们到时候考试,就会用这台机器。今天下午做几个基因指标检测,都合格的话,明天带你们上机。”
这台机器可以85%模拟太空状态下的驾驶舱状态。
郝誉当年是先上实机,再上模拟机。他原本也想给两孩子分别搞个深空机甲实战一下,被亚萨和优卡双双劝阻,在二位诸多意见下勉强入手军校通用版本的模拟机。
这版本模拟舱在郝誉看来也是在太古早了。
但对修克和白岁安两孩子看来,已经算是骇人听闻的资源待遇。他们之前设想过特权阶级能够动用多少多少资源,亲眼所见,才发觉自己还是想得太保守了。
“小叔,你不会能搞来真的深空机甲吧。”
“嗯。”
“真的吗?”白岁安顿时把之前按生按死的仇怨忘干净,爬起来,疼得呲牙,还要笑着问,“是小叔自己的机甲吗?”
“嗯。你们想要看,等修好就带你们去。”郝誉感觉自己收留四个雌虫后,每天都要签署一大堆文件、协议、通知、保密资料。他签得头大,该看的东西又丢给白宣良,鼓励对方帮自己分担一二。
白岁安对郝誉撒娇,郝誉就对白宣良撒娇。
他道:“白哥。我好累,你帮我看看。”
修克在这种根本插不上话,他尝试开口,可话每次才冒出头,白岁安便以更响亮更活泼的姿态吸引住郝誉。
亲侄子的分量终究不一样。
“这款模拟机可以模拟主流的30款深空机甲。芋芋,你确定想考什么学校的深空机甲专业了吗?每一个学校侧重点肯定不一样。第一军校历年主要款四大款,第二军校就更偏好速度型,第八军校则是防御性……”
白岁安听着,余光落在修克身上。
以小叔的偏爱、资源不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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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自己肉眼可见的成长为主菜,修克吃瘪不过是主菜边上装点的一些花饰。无关紧要,不能协助自己成长,但放着,没事看看心情就会变好。
“我想都试试。那个合适我,我就考哪个。”白岁安抓紧时间询问郝誉好几个关于深空机甲的问题,“等我有了自己的机甲,我带小叔去看看星海。”
郝誉见过不知道多少次星海,面对孩子喜悦期盼的神色,他笑着答应道:“好啊。小叔等芋芋。”
修克转身,去基因库那呼气做基因录入。他心快烧成一团,白岁安依偎在郝誉怀里亲昵的神态,烙得他胸腔烂出疮脓,肺每次呼吸都充斥腐烂的味道。
他不应该嫉妒白岁安,白岁安不过是享受他该得的一切。
他……有什么立场去嫉妒白岁安呢?他不过是一个罪犯的孩子,一个侥幸能得到机会读书的可怜孩子罢了。他能好好在屋里吃饭,不继续走歧路已经很幸福了。
可,如果雌父当年和郝怿在一起。
修克蒙上头,不敢继续去想。他真怕自己半夜不睡觉,去雌父房间里发一通火气。
郝誉叔叔会在雌父房间里过夜吗?他喜欢雌父吗?他会因雌父对我……爱屋及乌吗?不,还是别想那多了。修克盖着被子,催眠自己睡着。他那荒唐的想法,在深夜睁得奇大,逐渐发酵出另外一种更直接、更粗暴的畅享:
如果叔叔爱我。
如果郝誉叔叔爱我,他对我必然比对白岁安更好。
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天色朦胧亮起,修克饱受煎熬的神经终于完全控制了他的意识,无休无止的折磨使他狂躁。闹钟响起的那刻,他恶毒地期盼郝誉彻底爱上自己,自己与白岁安在白日身份发生彻底的调换,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他享受着长者的偏爱、资源不讲道理的倾斜,最终被爱与权利滋养成一个饱满的既得利益之花。
修克无比想这样。
他浑浑噩噩起床,浑浑噩噩吃早饭,浑浑噩噩完成热身和休息,换上训练服,进入模拟机。幽蓝色的液体吞没他的视野,超高速的摇晃与惯性仅仅让修克不适几秒,余下和地面上没有什么感觉。
修克便浑浑噩噩根据指引,完成新手操作,浑浑噩噩打出一个优秀分数,结束模拟机操作。
他迈出操作舱。白岁安被众人包围,抱着一个垃圾桶狂吐不止。
“没事。没事。”白宣良焦急递纸巾,拍背,劝说道:“不适合就算了,大不了换一个。”
郝誉皱眉和基因库研究员、军雌说着什么“反应有点大。”
修克浑噩地站着,无人关心,直到两台模拟机同步播报他与白岁安的成绩。
【驾驶者:白岁安。
驾驶总时长:20秒。
本次成绩:未参与新手模拟训练。】
【驾驶者:修克。
驾驶总时长:15分31秒。
本次成绩:新手模拟-优秀评价。】
二者的名字重叠在一起,在训练时长与评价处拉扯出不一样的节奏。修克的身体通了电般颤抖起来,一道隐晦充满他熟悉滋味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相会,爆炸造成的闪光在修克的大脑里四处乱撞,终于将他从无秩序的漩涡里拽出来,品尝到美味。
白岁安看着他,因呕吐造成的苍白脸色可以解读出很多辛秘,无论哪一种都让修克胃口大开,精神奕奕。
是了。
他确实有不如白岁安的地方。
修克再度想起记忆里温柔的雄虫,想起对方抱着自己轻轻哼唱的曲调,想起对方用手揉自己的碎发与脸颊,一声一声令人沉醉的呼声。
“修克。修克。”
白岁安也有不如他的地方不是吗?孩子无法选择的东西太多了,他早就拿到了白岁安最想要的东西——不管白岁安和郝誉怎么忽视,他的天赋,他超过普通雌虫、被其他军雄认可的天赋,已证明一个不争的事实!
郝怿爱过他。
郝怿,爱过修克这个孩子。
终于,结束三方讨论的郝誉,看向修克。他摆摆手,招呼修克到人群中间,“修克。”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大浪淘沙后站在这里的成年军雌和军雄们都拥有一双锐眼,当他们真正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时,可以飞速解析出他呈现出的弱点和优点,加以各种分析与配合。
郝誉也并不例外。
他第一次见修克,在对方仓皇逃跑现场时,就隐约察觉到对方身体素质比寻常同龄蝎族更好。当亚萨提出“修克拥有天赋”时,郝誉也只局限在灯泡般明亮的精神潜力上,没有更仔细关注修克的身体。
这,才是他第一次用眼、用手认真打量面前的孩子。
“过来。”郝誉沉声道:“修克。到我身边来。”
修克加快脚步。接连许多年打黑工与逃跑,没有叫他为梦想锻造的身体素质下降,最多是营养不良造成一些肌肉流逝,后续抓紧上营养,完全可以补上来。
真正让所有军雌军雄关注的,是修克腰腹往下的臀与腿。
和白岁安那种乖乖学生的皮肤不一样,修克身体每一块都更具粗糙感。他的皮肤充斥种强烈的颗粒感,肌肉在奔跑时带动蝎尾左右摇晃,大腿肌到臀部的肉微微颤抖,随落地收紧,发力,呈现出微妙的弹力。
“韧性真的很好。”军雌继续劝说郝誉,“虽然年龄大了点。可腰腿柔韧度能拉开,再加上种族和潜力加持。他未尝不是个好候选。”
郝誉听着,看着修克来到自己面前,将手上一份毛巾盖在他脸上,胡乱擦毛。
修克整张脸蒙在毛巾中,上下左右乱晃后,头发炸开一样,把模拟机里带出的残余液体全部甩出去。
“做过软开测试吗?”
“柔韧考试吗?”这是修克从小都没有刻苦练过的一门考试。他生来韧带极好,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拿下满分。
郝誉不知道怎么和修克说这个测试。他简单给修克提起几个动作,“你先做个劈叉,横的,竖的都试试看。”
军雌每次来,都会给郝誉带来点新消息。
这回的消息就和修克有关。上面认真考察修克的身世、资质、在校期间的相关潜力,确定把修克纳入到“人才储备库”中作为次年第一批观察对象。他们也关心郝誉,话里话外又透露出另外一层意思。
“他们希望您可以试试看教授修克绳镖。”军雌一键翻译,补充后续,“不合适也没关系。但根据基因库和军部联合的数据分析,绳镖与修克同学的契合度高达75%,已经排入您继承者的第一位。”
“这已经是算法纳入‘虫种’‘精神潜力’后得出的结论。您再挑剔也没办法,75%至少比上次来学习的军雌们高了一倍。”
郝誉如果有继承者。他战死后,他的镖头和绳索成功回收会,便能直接传给修克做武器,避免融掉再锻造造成的浪费。
……郝誉怎么想,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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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军部包括教育自己长大的军雄们真畜生啊。
不过,他想骂大不了就骂吧。军雄军雌整个军部都习惯这种“为胜利不择手段”的方式,精神武器这么昂贵的东西抠抠搜搜也是老传统了。
目前的重点还是修克的软开度。
躺过白岁安的那张体育软垫,换个角度,给修克坐上去。年轻雌虫撑着手臂,挪动自己两条腿,稍微用力,便开出个一字马。他脖子上套着湿哒哒的白毛巾,贴身训练服因脱水,空气鼓包随着呼吸在腹部游走,滴滴答答的水渍很快濡湿软垫,印出热乎水渍。
郝誉蹲下身,一只手按住修克的尾椎,一只手抓住的大腿,“还能再打开一点吗?”
修克动动屁股,撑开自己两腿,从上空看,他完全成为一条直线,脚趾因胯骨轴传出的轻微响动蜷缩在一起。
“好。好了吗?”
“忍着。”
郝誉小时候也练过。不同于修克这么大才开始选择武器,郝誉启蒙早,两岁出头就被按着练。甚至,他先天资质比修克更加夸张,吃过的苦也更多。
因此郝誉并没有对修克的“天赋”有多另眼相看。
他几乎是残酷地伸出手,吹拂一般点在数块肌肉上,试探每一块的松软,以训诫的口吻评价修克的身体素质,“还是太紧张了。走路就能看出,臀部发力,后侧大腿几乎没怎么用。全都是尾巴在做平衡。”
军雌过来,哄郝誉开心,“年龄确实大了点,还可以再练嘛。您别嫌弃。”
郝誉翻个白眼,暂不提起军部和基因库如何坑他爱他。双手一并上前,重重压住修克的大腿肉,前后少年肌肉登时出现指头印子。修克也发出难捱的惨叫。不同于白岁安那肆无忌惮的闹,他叫出第一声,刹住嗓门,用牙咬着,手臂哆哆抖动起来,势必要挺过这一场考验。
这孩子多少听出来了。郝誉不太乐意收下自己,但军部和其他部门是想要撮合他与郝誉的。
因为,他有天赋。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拼一下?修克眼迷瞪瞪睁开,最开始他还能察觉到郝誉十指敲打自己肌肉上的节奏,很快,一阵强烈的痉挛从下至上弥漫到肩颈,修克控制不住发出微弱的“哦哦”声音,随后自发地更用力撑开双腿,借外力勉强自己呈现出最佳状态。
汗水从他额头往下流淌,掉落在体育软垫为数不多的干燥皮面上。
郝誉丝毫不心软。
他在“劈叉关”后,无情要求修克做出“薄饼式”:这种姿势是劈叉的热身节奏,通常要训练者整个扑在垫子上,像块饼向前伸展,同时用手抓住脚,尽可能把身体伸展开。
“还行吗?”
修克尾椎酸软,蝎尾啪啪甩在地面上。他哈出热气,歪头用脸蹭脖颈上的毛巾,“肯定。肯定没问题。”
连续好几个大喘气后,修克也不明白自己这次怎么累。他将原因归类到之前才做了深空模拟训练,好几块酸胀肌肉被郝誉按得嗷嗷疼,总之他是绝不会丢掉这一次让自己更好的机会。
他再次打开双腿,双臂擀直,平铺到前方后,伸出手指慢慢向前爬,不断给自己的软开上强度,直到再也无法前进,训练服被拉伸成半透明的颜色,透出后腰两块水洼一样的腰窝。
“小叔。”
年轻雌虫的腹部、胸腔、脸完全压在软垫上,背、腰、臀、腿毫无遮掩暴露在郝誉眼中,声音也因姿势沉闷起来,“小叔,我好了。”
郝誉蹲下身,第一把抓住那条逐渐兴奋的蝎尾,教育道:“摇那么起劲干嘛。”
修克无话可说。他发出几声鼻音,难堪地转过半张脸,充血的嘴唇红艳艳,“太疼了。”
为了把最好的状态展示出来,修克第一次撕扯到自己的极限。
郝誉暂时没想到疼和摇尾巴有什么关系。在他粗暴的认知中,只有舒服才会摇尾巴,疼的话……应该是抽死能看见的一切东西才对。
“疼也忍着。”郝誉稍用力揪住修克的尾巴,坐下来,快速思考怎么反驳上面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修克确实合适,虫种也与自己相似,天赋也算是非常能打的那一类。主要问题开始在自己身上。
郝誉不确定半年时间能教给修克多少东西,他也不确定自己适不适合教学生——说句难听话,军雄里误人子弟的家伙一抓一大把,不然也不能一代一代形成这等恶劣风气。
“换个姿势。”郝誉想得烦了,拍拍身下孩子的大腿肉,叫他翻身,正面朝上,双手压住双腿,尽可能向上打开身体。
郝誉则继续想着事情,双手覆盖在修克大腿根,揉面一样将人推到一处软垫上,拉回来,再推出去,中间歇一下,不过观察下修克的体力与注意力,发觉没什么问题,继续推拉,反复推拉,修克的酥麻混合惨叫的声音如同酱汁一般,从石磨中一圈一圈流淌到软垫上,将厚厚的里芯也泡上味道。
“叔叔小叔啊。好痛。”修克被推到某个临界点,腰酸是一回事,两腿上都是郝誉用力留下的指印。他原本还有点强装的骨气,此刻什么都顾不上,头发粘在眼睑与嘴边,舌头吃进去几根都不在乎,涎水沿着嘴角流淌出来,汗水混合生理性的泪水不堪入目。
郝誉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但古怪的,他还是想到一个搪塞军部的理由。
“再看看吧。”郝誉指着修克的惨状道:“孩子还要考学,一个软开测试就这样……我后面也没办法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绳镖多吃基本功。”
军雌:“我还真不知道。”
郝誉垮了个臭脸。
军雌继续道:“郝誉阁下。您刚刚不也试过了吗?孩子能做那么多动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什么叫我不满足!喂!”
军雌面无表情催促道:“不管怎么说。是您自己提出要供修克同学读书考学。绳镖训练不耽误他考学,和今日这样多操练几回,他总能开窍,学会不少动作。”
“这东西是开窍能解决的吗?训练是要花时间的。喂!不许走!你,淦。你今天的假名叫什么?”
军雌快步撤离。郝誉不依不饶上前扯皮,双方都没有理会躺在软垫上,依旧维持双腿向上姿势的修克。
好爽。
长时间躺着,身体随着郝誉摆动,修克全身血液都充溢到头部。他呼吸急促,思维清晰,热气轰面中一张熟悉的脸缓缓走来,像从雨中,又像从雾里——修克却一点都不害怕对方了——真是太奇妙了。他双眼微眯起,抬起手,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堵住窃喜。
“你和你雌父一样,都是。”白岁安轻声的用能搜刮出的最下贱词语,唾弃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发/骚的贱/虫。”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做测试就做测试,为什么要发出奇怪的声音。白岁安恶狠狠剜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修克此刻满面潮红汗津津的样子格外碍眼。
修克却不管败者的狂吠。
他抬起酸软的手捂住脸,大口喘息。阳光中,少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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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形状。白岁安浑身战栗,看着那些烟雾扭曲成细长充满古怪的呻/吟。他到底是个孩子,咬破嘴生气回到楼上。
基因库研究员目睹了这一切,转头把事情全部告诉郝誉。
郝誉倒并不觉得有大问题。在他意识到白岁安对修克的嫉妒后,他便将其归类为“平凡对才华的嫉妒”——哪怕白岁安是郝誉疼爱的亲侄子,郝誉也已经将他归类到“平凡”一类。
天赋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存在。
“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学习绳镖基本功。”郝誉拉修克一把,从自己双手武器匣中抽出一把简朴的重镖,丢给他,“这是你接下来练习用的镖头,什么时候把镖头练破,你就合格了。”
修克脸色喜悦,“那我的考学。”
“照样考。”郝誉冷酷道:“这是两件事情。”
修克有些呆愣,支吾道:“以后还要和今天这样做吗?每天吗?”
“你想吗?”郝誉收拾桌面,招呼白宣良询问今日有没有快递,得知没有后,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捉住自己的蝎尾,用手指剥开最顶端的尾勾,抽出尖刺,扎一下在手指上,查看颜色变化。
修克脸上发烫,低声看着自己双脚踩来踩去,脚指头蜷成一块把鞋面挤出山峦状,“就是。有点太疼了。”
疼完之后,是肌肉与筋骨完全舒展开的酥麻。修克感觉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弹簧,正处于震荡后的余温,嗡嗡的响声盘旋在他的五脏六腑中,热流涌动,奔涌向下。
郝誉道:“锤炼身体哪里有不疼的?行了,你去休息吧。白哥——白哥。”他松开手,长而黑的尾勾顺溜到身后,随主体行动轻曼擦过修克的小腿,游向白宣良。
白宣良猝不及防被郝誉怼上前。
“芋芋又在闹什么脾气?”郝誉认真点评道:“天赋这种事不是他能决定的。每天为这种事情置气,大学里他得气成河豚。”
考学是筛选。
筛选必然会分出层次。
天才与天才,人才与人才,庸才与庸才。
白岁安真的很平庸吗?其实不算,他只是不够天才,没有生来具备的好天资。在郝誉看来,这也算件幸事:如果白岁安天赋极佳,和修克一样被划入人才库中,郝誉才真的要发疯。
他都不敢想象,寄生体那边知道白岁安是自己亲侄子时,会做出什么下作手段。他怕自己晚上看到被肢解的同伴、破腹的初恋身边再多出一具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郝誉会发疯的。
——他精神会比现在更加惊悚。
“过平凡的一生也挺好。”郝誉对白宣良道:“平平安安最重要。”
白宣良沉默。
他是个没有多少话,也不习惯发表太多意见的雌虫。与其野心勃勃的雌虫相比,因太过无声,总是被安排的那一位。他可以在家务、吃饭等琐事上做主,却判断不出一点大事。
因此,他的孩子总是更激进,更主动,更具备攻击力的存在。
“小叔是这么说的?”白岁安趴在书桌上,复习用具一股脑被他扫到地上。他闷声闷响,带着鼻音,忿忿不平,“他是不是和那些军雄一样,觉得资源给我还不如给那个私生子——”
“芋芋。”白宣良提醒道:“修克不是你雄父的亲生子。你是唯一一……”
“有什么区别!”白岁安抬头,露出通红的双眼,“雄父根本不爱你。他要是爱你,他就会好好孵化我。我也,我也根本不会比修克差那么多资质。”
天赋,是无法跨越的存在。
天赋,也是无法辩驳的证明。
白宣良左思右想,回忆郝怿孵化虫蛋的日子。他作为雌虫看不出雄虫到底是抱着虫蛋呆坐,还是用精神力孵化虫蛋。他只记得郝怿孵化时总露出一种忧郁憔悴的神情,白宣良每天晚上下班回来都能看见雄主闭目坐在飘窗上,脸贴着虫蛋,眼角带着点泪花。
白宣良因此自责自己总把郝怿独自放在家里。
他尝试平衡家庭和事业,希望郝怿和过去一样去协会里多逛逛。“可以和孵化郝誉时一样,我们在协会租一个小单间,有空可以和别的雄虫说说话。”白宣良提起郝誉,郝怿都比寻常打起几分精神。
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孵蛋途中总是昏睡,睡到分不清昼夜时刻,从眼角放射出诸多蜿蜒细血丝,眼下发黑。
“好啊。”郝怿牵过白宣良的手,“你不要太担心。雌虫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白宣良还是担心,每天上班前后关切郝怿的状态,在提心吊胆中迎来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破壳。
他不愿相信郝怿不爱他。
正如那年,他接过刚破壳脸色发紫的白岁安,第一个责怪的是他自己。
【我资质太差。】
【全怪我资质太差了。】
每一个雄虫结婚前,都可以带着结婚对象进行免费基因匹配。基因匹配仅对结婚双方公布,属于保密资料。白宣良在正式和郝怿结婚前,曾在双亲要求下与其他雄虫进行过基因匹配。
这不是测试他们双方有多互补,而是测试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基因发展方向。
很差。
白宣良生育艰难,他不能多生。他家有几个强势哥哥,曾试图把他塞到自家雄主后院,专心做全职雌侍。但在看到基因匹配出的幼崽基因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无用的弟弟。
太差劲了。
这种雌虫要事业没事业,基因也生不出好的,雄虫一生的雌侍名额有限,哪里的全职雌侍不能找,为什么要找一个可能拉垮全家基因的废物?
白宣良兜兜转转,迟疑了很久,始终不敢对郝怿表白。直到服役前夕,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白宣良对郝怿告白。
“我可以对你求婚吗?”
“可以。”郝怿平静地笑起来,随后低头搅拌自己手里的冰淇淋,“不过,我只接受雌君的求婚。”
“唉?我吗?”
“对。”郝怿扭过头,对惊讶的白宣良道:“你不愿意做我的雌君吗?”
不。
很愿意。
“我没有钱。”白宣良道。
“我也没有钱。”郝怿道。
“我马上要去服役。”白宣良真想给自己脑袋来一拳,他断断续续列举自己诸多劣势,“我是个没有事业,家里也不会提供帮助的普通雌虫。跟着我,你会吃苦。”
“我知道。”
白宣良道:“我的基因匹配不是很好。我可能生不出很多孩子,孩子品质也不会很好。”
“不能用品质判断孩子的优劣。”这个困难似乎让郝怿犹豫下。但没多久,他对白宣良道:“我们如果有孩子,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一定很强大,但他一定很好。
很好,很好,会和白宣良一样的贴心,会和郝怿一样温柔。
“宣良。你是喜欢我的吧。”郝怿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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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搅拌冰淇淋。冰淇淋杯上化开的水珠,沿着他的掌纹滴滴答答落在长椅与地面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自信了。”
白日昭昭,郝怿并不算绝美的雄虫,他在人群中与白宣良一样普通,是雄虫社交圈的边角料。可此刻,他被伊瑟尔评价为木讷寡淡的行为举止,在白宣良眼中焕发出一种圣洁神妙的空灵飘逸的幻影。日光刻画出他的唇齿,每一道沾染冰淇淋的甜腻唇纹,抿嘴与说话产生的波纹与肉感,普通,生动。
如闻天籁。
“你明明并不比其他人差。为什么不能做我的雌君。”
郝怿的双眼与白宣良触及,空气中白宣良听到血管流动的声音。在这里他献出自己的初吻,一寸一寸的接近中,白宣良舍不得闭眼,他望着郝怿纯然乌黑的双眸,无穷无穷地陷入其中。
“我基因不是很好。”
“没关系。”郝怿回答道:“宣良,我并不是为了孩子和你在一起。”
“万一我生不出来,你可以再找其他雌侍。”白宣良接受这一残酷事实,道:“我要去服役了。郝怿,我应该早点跟你告白,我没想到……”
没想到郝怿会接受自己。
没想到。世界那么多没想到。
“白宣良。不要再想孩子了。”郝怿捧住白宣良的脸,二人在长椅花冠中呓语,“我们如果有孩子,如果只有一个,哪怕……他资质不够好。但他是个好孩子,我就知足了。”
郝怿抚摸白宣良的脸,表情恬静知足,“他像你,肯定是世间少有的好孩子。”
*
房间里。
白岁安泪痕未干,粗重喘息让他胸脯夸张地起起伏伏,他对自己最亲爱的雌父发泄完毕,那股爱与不爱背后更深刻的焦虑盘旋许久,蓄在嘴边只等一个更尖锐的峰值。
“不许……”
呓语却从边角响起。
白岁安转眼看过去,他那怯弱又没有主见的雌父面朝地,脖颈与身体九十度折损着,“不许说你雄父不爱。他不是不爱。他不是不爱。他那时候太累了,他只是太累了。”
白岁安对雌父的悲鸣无动于衷。
他十八岁的心早就伊瑟尔进入家门的那一刻碎掉,在短短几个月中淬炼得和铁一样。他承认雄父对自己曾经有爱,也必须承认雄父可能没有雌父想得那么爱。
“我哭好了。”白岁安对雌父道:“雌父。你继续哭吧。”
“芋芋。”
“不要这么叫我。”白岁安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个小名。它令我恶心。我要训练了,雌父,你也回自己房间去吧。”
他毫不留情地放话,将白宣良无处宣泄的情绪与悲恸堵得严严实实。身体全部由水和破碎爱意的雌虫踩着月光,跌跌撞撞一路前行,直到撞在走廊最尽头的那间房上,他背靠在门房,疼痛片刻唤起现世的意识。
“啊。啊轻点。”
房间里传来的伊瑟尔欢愉与床板吱呀声音,凭借着魔幻一样的抑扬,白宣良冷清多年的身体与冰冷的门板融为一体。他胸膛萦绕的情愫完全炸开,泪水纵横满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自我折磨一样,贴着门,听着雄虫与自己此生最讨厌的雌虫纵情。
我真是个废物。白宣良比过去都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仿佛回到对郝怿告白那一天,内心燃起点最微小的火苗。无论晴朗,还是阴郁,无论白昼,还是黑夜,他注视这点火苗,祈祷命运之神吹来一阵风。
只要风来,他这点火苗被熄灭,还是被吹胀都有了充分的理由。
“郝怿。”白宣良心碎的喊着。他深吸一口气,闻到情欲浓厚步步逼近,汗水与药水挥发出的点滴消毒味,拥抱住他,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白哥?”
郝誉无视身后伊瑟尔的捶地怒骂,全身心关心怀里快要碎掉的雌虫。他仔细用稍细腻的指腹擦去对方的泪水,凑近询问,“我和伊瑟尔做,让你不开心了吗?”
“嗯。”白宣良伸出手,揽住郝誉的脖颈,“郝誉。陪陪我吧。”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伊瑟尔没来前,郝誉睡在沙发、屋顶上;伊瑟尔来了之后,基于基因库无处不在的指标和内心微不足道的龌蹉,郝誉频繁在伊瑟尔房间大战百来回。
伊瑟尔同意,郝誉会揪住对方大做一场。
伊瑟尔不同意,但说了极过分的话,郝誉也会揪住对方大做一场。
不得不说,做久了郝誉还是得承认自己和伊瑟尔在某些事情上格外契合,他对伊瑟尔那张漂亮脸蛋越看越满意。
只要伊瑟尔别展现他恶毒又愚蠢的脑子,郝誉还是很温柔做到对方昏厥。
不过,白哥来了。
郝誉瞬间把伊瑟尔丢在脑后。他听到门外有哭声,直勾勾从床上蹦起来,拍掉身上的火,捡起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伊瑟尔的裤子套上,连滚带爬去开门。
伊瑟尔躺在床上,脸上身上汗津津。他半掩着面,从银缎发中依稀看见白宣良倾倒在郝誉怀里的姿势。
作为一个快失去的力气的雌虫,伊瑟尔没办法抓住从自己身上离开的郝誉,他痛恨郝誉牲/畜一样的不知休止,手虚虚在半空中摇晃风,声音掐出长黏的丝。
“别去。别去。郝誉。”
郝誉套上裤子,没有任何犹豫走到门前。
他留给伊瑟尔最后的交代是一层洒满月光的背影。
伊瑟尔和白宣良在郝誉心里是两类存在,他们从根子上就是不一样的。当白宣良选择突破这一层关系,完全展现出自己的脆弱时,伊瑟尔所有自认为的优势都化为泡沫。
他才是三者关系中的弱者。
“郝誉!郝誉!”伊瑟尔狼狈挣扎起身,腰部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修克的好腰好柔韧继承他的雌父,殊不知他的雌父因这种先天优势在床上被雄虫变本加厉折磨,如今只能靠双胳膊缓慢爬行到床沿,慢慢滚落到地上。
那如水如银如月光的长发瀑泄到地面,露出霜色的腰肢与腰窝。越是探索,郝誉总能发现父子基因中的奇妙,他白日在修克身上看见两口小小的腰窝,夜晚便在伊瑟尔身上用口舌与手指探索腰窝对雌虫身体的影响。
他啜饮,啃食。
因此,留下的红印斑驳如雪地红梅成为伊瑟尔挣扎时唯一的颜色。
白宣良躲在郝誉的怀抱中,正看到这幕鲜红。他的眼泪唰唰流淌到郝誉的胸口上,涌入伊瑟尔亲手抓出来的沟壑纵横中。
郝誉和郝怿确实是兄弟。
他们两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着长的。
享受过二人的偏心后,怎么还能放开手呢?白宣良内心升起隐秘的优渥感,他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现在,他在那一句期艾请求实现后,怯弱雌君的外表正随着他最恨雌虫的苦相苦叫,一个洞一个洞烧出深深焦黑,露出内心最肮脏最野蛮的存在。
他想要郝誉。
也许换一个雄虫也可以,但郝誉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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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宣良收紧手臂,他再次为自己这卑劣的想法啜泣起来,被雌子和迄今所有事情伤透的心灵发出幽幽叹息。
“白哥。”
郝誉是不会理解这种痛苦的。
他所交好所深爱过的雌虫全部是坚毅的军雌。他的感情发展素来是队友-炮友-挚友-挚爱。白宣良这种乖巧、自卑、怯弱的弱小雌虫,未来也可能一直弱小无助下去的存在,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郝誉的世界里。
郝誉不知道怎么捧起一束快要碎掉的水与月色。
他在前进的过程中变化姿势,最后用手托住雌虫的臀部,像是抱着孩子般,好叫雌虫把身心全部交给自己,半个胸口水哒哒往下流淌盐渍,风吹凉飕飕发抖。
白宣良往郝誉更深处寻求慰藉。
他们进入房间,坐在床上。郝誉闻到白宣良身体上传来的柴米油盐气味,混合着床铺上洗衣物与太阳的香味,一种具象化的温馨生活铺面而来。
“白哥。”
“白哥。”郝誉笨拙哄人,“我不做了。我这几天都不找伊瑟尔做,你别哭了。”
伊瑟尔哪里有白哥重要。
郝誉反复传达中心主旨。他不敢大声对白宣良说话,生怕这个雌虫为自己为其他事情更惊恐,将胸口一片衣襟全部哭湿。
郝誉稍微低头,朦胧月色中他正能清晰看到白宣良大片眼泪晕开领口到胸脯的衣物,他总把最好的衣料给其他人穿,劣质布料沾水后透出大量肉色,雌虫不加锻炼只因激素发育出的胸脯与自己的肌肉贴合在一起。
呼,便贴合。
吸,便拉扯。
水声,布料拉扯声,呼吸急促与断错哭泣声。
郝誉想,白宣良这一刻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今天,能不能陪陪我。”白宣良说话太轻,他嘴唇嚅动,哈气一般发出邀请。片刻后,他别开脸,呈现出第一次越界的不堪,“就今天。”
火烧过一次,足够了。
白宣良会用一生去怀念这场轰轰烈烈的野火。他对郝怿至今未开口的怨恨与情爱,转移到郝誉身上,酝酿成瓶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能言说不能忘却,道不明理不清的野望。
火,烧过一次,足够了。
“郝誉。”白宣良缠住郝誉的腰,靠在伊瑟尔曾经依靠过的地方,再次呼唤对方的名字以提醒自己,“郝誉。”
“明天也可以陪你。”郝誉不假思索道:“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我在,白哥随时可以找我。”
“你和芋芋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不。不是这样的。
白宣良脸轻蹭郝誉的腰腹,像猫,又像擦拭新泪。他被郝誉抱起,贴着胸平躺在床上,膝盖碰着膝盖,手臂互相交叠,嘴唇相近。白宣良脸上一切泪痕都被郝誉血脉里奔涌的药性与热浪吹干,他们翻滚到一起,不是那么激烈,不是那么过火,却如此恰到好处。
一棵树,与缠绕树而生的藤蔓,本该如此。
“白哥。”郝誉喊着,凑近,迟迟没有落下一吻。
他在黑夜中,迟疑,犹豫,最后换了新的称呼,一声又一声招架雌虫的泣泪。
“宣良。”
“宣良。”
雌虫独自居住的小屋,隔壁就是他唯一雌子的房间,门尚未合拢,偶尔有脚步声簌簌爬过。白宣良眼睑上沾满泪珠,他分不清折射在自己眼中的是月光还是郝誉双手机械的冷光。他自觉像一株晚开的花,终于绽放,成为果实落入柔软的草窠,沉沉入睡。
第二天,就在郝誉的胳膊上醒来。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雌虫,伸出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厌恶、凄惨、悲伤混合扭曲的满足填满了他自己。白宣良一阵背后发凉,接着是报复性的快感泄洪般冲垮他全部的理智。
他回味起伊瑟尔在地上爬行时的惨状,回味郝誉在自己身边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一刻,但最后,他还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最爱的雄虫。
郝怿。
郝怿。
多么痛苦,郝怿啊。
这是一个没有早起的早上。白宣良眼眶一热,他从背/德的羞耻快感中寻找到某种自我。卑贱的彰显存在感的方式让他想要杀了自己,又自豪自己这么做了,唾弃又期盼,同时等待下一次。
“白哥。”郝誉醒来。
和白宣良不同,沉寂片刻后,这个军雄第一件事情关心白宣良哭泣的原因与身体,“你昨天怎么了。”
“我。我们。”
“我们只是靠在一起睡觉。”郝誉道:“你枕着我睡觉,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是。
是这样的。白宣良看着,松口气,又如此失望。他听到楼下孩子们起床端着用具去洗漱的声音,身体告诉这个居家雌君,该下去和过去一样准备早餐、打扫卫生、迎接全新的一天了。
他起来,哭得过头,双手双脚都失去力气,险些摔回郝誉身上,被郝誉搀扶住后,强忍着脱虚的不适,穿好衣服,套上围裙。
郝誉绕到白宣良背后,系到一半,又解开,自己穿上围裙,“今天我来做饭。”
白宣良不觉得雄虫能做好饭。
郝誉则坚持军雄和普通雄虫不一样,“白哥你昨天哭得太过了。今天好好休息,屋子一天不打扫又没事。”
未表决心,郝誉给围裙打了个死结,蹬蹬跑下楼。
白宣良靠在墙边许久,不知滋味地笑了下,慢慢迈开步走下楼。他察觉今日大门敞开,和风吹乱头发,空气中散步草木与鲜花的香味。
其实这些味道一直都存在,可白宣良从没有觉得它们如今日那么美味。他把吹乱的头发撩在一只耳朵上,走入晨光中。
郝誉暴雷咆哮掐点响起,“你,给我回去睡觉。”
“不要。”白岁安穿着训练服。从肩胛骨到尾椎,整件训练服上遍布细小的白色疙瘩:这是训练出汗后风干的结果。
郝誉仅凭肉眼判断,这是8小时不间断训练后才有的颗粒大小。
“不要?什么不要。臭小子,你别逼我扇你。”郝誉心急如焚,“未成年不睡觉,熬夜训练。你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基因吗?最后的发育期,你还这样糟蹋自己。”
“不要。”白岁安要强,眼看郝誉要强抓自己回去,抬手就是一拳,“我很了解我自己,我可以——”
轰!
轰!
第一声,是巴掌。郝誉直接扇在这叛逆侄子的脑壳上,直直把崽打昏过去。
第二声,则是拳。一圈明晰的小波纹从白岁安拳周围震荡开,前日郝誉向侄子呈现的训练方式,以某种清晰的复刻方式出现在郝誉面前。
郝誉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股风与脆响冲到自己面前,忘却一切反抗,硬生生吃下这一招。
他呆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倒在地上的白岁安,看看门口焦急的白宣良,脑子里只剩下两字: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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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侄子难道也是个天才?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天才,可以泛指拥有超出寻常天赋的家伙。
郝誉算是军雄中比较出名的天才,但在军部集中社会化抚养中他见过更多的天才,死掉的,活下来的,不计其数。
这中大部分雄虫雌虫都拥有基因上的先决优势。基因库在道德上没什么底线,但他们的专业判断基本不会出错——非要说出错,历史上只有一个存在硬生生打破了基因库的桎梏。
那个存在,叫做阿莱席德亚。
他基因没有任何突出特点,在所处的虫种中毫不起眼,异化能力也是所属虫族中的常态能力。甚至他这一生经历数十次手术,都没能成功打开脑域,在精神力是纯纯无能力的表现。
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是虫族最后的战神,最臭名昭著的战神,一代人的阴影。郝誉教授给白岁安的训练法,源头是从阿莱席德亚自创的基础体术中抽离出来的几分之一。
自他之后,军部所有雌虫雄虫都不过是在这套训练法和基础体术上修修补补,做一些更符合自身的延伸。
没有人可以否认阿莱席德亚的才华。这个基因谱系上看不存在任何变异和强化的雌虫,用拳头诠释过另外一种天才模式。
军部粗暴概括为:学习上的天才。
通过实践-复盘-再实践,快速高效进行短频学习,同时呈现出举一反三的才华,兼具超越与创新两大特征。学术界在去年出版的某些用书中,将这类存在称为:阿莱席德亚式天才。
郝誉怀疑白岁安就是这类天才。
他判断的理由非常科学:白岁安的基因、身体条件都不足以让他在8小时内完全习得那几招。就算学会,白岁安现有的肌肉含量也不足以让拳爆出拳风与破风声。
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性:白岁安在8小时的蒙头苦练里,彻底吃透这几招的底子,让招数发展成最适合自己的样子。
“完了。”郝誉抱着昏厥过去的白岁安,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会不会把孩子脑子打坏了。”
白宣良慌忙赶来,抱住自己可怜的雌子。二人前一夜的温情荡然无存,白宣良责怪瞥向郝誉,一起等待基因库研究员和医生到来。
郝誉站在接受同僚们嘲笑。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这点力气都控制不住。”亚萨特地爬起来看郝誉笑话。
优卡也笑嘻嘻打趣郝誉比之前更有人气,“被孩子气到了吗?哈哈哈,郝誉你现在真的像个操心的老雄父。”
郝誉忍,忍,忍个屁。
他对家里雌好脾气,对未成年好脾气,对自己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军雄同僚根本不需要什么好脾气,抓起边上扫把拱对方屁股。三个军雄在屋外小打小闹起来,直到雄虫研究员罗狄蒂出现叫郝誉去做心理座谈。
“您在焦急。克洛普阁下。”罗狄蒂已经去看过白岁安。孩子只是被打昏过去,郝誉算是关心则乱。作为一名研究员,罗狄蒂更关心郝誉本身情绪与大脑精神力恢复问题,“孩子展现出天赋这不值得庆祝吗?”
“军部过去是怎么安排这类天才?”
“肯定是好好培养,安置到适合的位置上。”罗狄蒂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几句,“您是担心您侄子强烈要求上前线吗?郝誉阁下,大部分军雌都会上前线,您不可能一辈子庇护这孩子。”
郝誉目视罗狄蒂纯然的双眼。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雄虫的面目,这中间有冷漠有放/荡,有恬静有热烈,有稚嫩有苍老,他们长着不同的瞳仁对自己倾诉同一种怨。
想要活而活不成的怨与恨,一颗一颗凝聚成不同色的子弹突击得郝誉脑壳疼。
“罗狄蒂,你不懂。”
“郝誉阁下。您不能用自己的阅历去要求一个孩子理解你。”罗狄蒂更上前一些,呈现出攻击性。这是教科书中写明的小技巧,在郝誉面前类似班门弄斧。
“您很关心您的侄子。”罗狄蒂道:“原谅我的冒犯,我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感受别人的情绪。”
郝誉接受这种窥测。
他没有和过去一样打断罗狄蒂的精神力,像是累透了躺在座位上,反思自己过去的种种,“你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普通雄虫都有这种能力吧。管教好精神力已经是雄虫之间最普遍的社交礼仪。”
“我的精神力控制能力不强,只要思考就会溢出。”罗狄蒂坦白道:“郝誉阁下。军部和基因库对阿莱席德亚式天才的态度一向很好,您侄子必然会得到很好的培养。”
当然,培养前还需要再观测一段时间,确认白岁安心性、耐力上的问题。
“前段时间,有叫做‘陶德’的未成年死亡吗?”郝誉忽然调转问题,询问起来,“参考亚萨的经验,寄生体找不到我们的亲属有概率大开杀戒,以此泄愤。蝎族那边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罗狄蒂沉默。
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默默打开门让门外一直等待的军雌进来。
“郝誉阁下。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军雌也不再伪装,他打开天窗道:“前段时间,蝎族确实发生了小骚乱。您不要紧张,我能站在这里同您说话,证明骚乱已经解决,潜入蝎族的寄生体尽数绞杀。”
郝誉按压太阳穴,脑壳突突得疼。
他的蝎尾抽在墙上,漆白剐蹭出飞霜,露出墙皮下褐红色的印记和一些无法分辨的肢体组织。
这就是三楼的房间。
暂时没有人居住的三楼。
郝誉在这里接受太阳最恶毒的暴晒,他翻手就能从三楼爬到屋顶。但此刻,面对冷静的军雌,他无法冷静,双手抱胸,蝎一遍一遍抽打地面、墙面、天花板,直到他与军雌彼此都变成雪人。
“我雄父雌父现在安全吗?”
“非常安全。他们自和您断绝任何来往,没有遭受任何威胁。”
“我哥的资料呢?”
“没有落入寄生体之手……郝誉阁下,您现在是什么表情?”
潜伏在平静下近乎疯狂的漩涡,透过雄虫的眼睛闪烁出辉煌的火焰,他落满墙粉的蝎尾摇曳如白绫,透露出死亡的气息。数天累积下的温情完全溟灭,郝誉重新回到军雌最熟悉的战争机器的躯壳中。
“附近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
郝誉握紧拳,笑,露出极白的一排牙与腥红的牙龈,“真的没有吗?我只是有点怀念我的寄生体朋友们。哦,那群美妙的肉泥~我要把他们~”
军雌把基因库研究员们喊上来。
一群健硕肌肉雌七手八脚把郝誉按在地上,拍开他脖颈上一层墙灰,强制打针。打完针,他们果断把郝誉整个送到伊瑟尔房间里,贴心锁上门,互相商量要不要把这栋房子里其他三个雌虫也叫过来。
“郝誉阁下会生气吧。”
“两个未成年不好说。但他哥的雌君绝对可以。”基因库研究员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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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自己的情感经历做担保,“你们不觉得,郝誉在那个寡雌面前特别乖顺吗?这就是亲缘的力量啊。这时候,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的。”
房内,已传出不堪入目的声音。
白宣良紧张擦拭裤子,他双手还带着药味。对郝誉忽然打昏白岁安,他充满惊愕,却没有多少对郝誉的不满。在刚度过的夜晚中,白宣良依赖于郝誉,他从雄虫身上汲取温度,切实感受雄虫的本心。
郝誉与郝怿都是很好的雄虫。
他们都不会对芋芋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进去吧。”带路的研究员手压在门把手上,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叮嘱道:“只有照顾好郝誉……白宣良先生,您也不想自己和孩子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里吧。”
门打开一道缝隙。
满出的气味,溢出的声音,空气中雄虫与雌虫交织在一起的身影,如同时空回溯。原来不止是黑夜,白昼也可以如此荒唐。
“去吧。白宣良先生。”基因库研究员鼓励道:“只要尝过一次,后面就没什么困难了。”
底线只需要打破一次。
后续就能打破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白宣良吞咽口水,被羞耻的“第一次”刺激到无法言语,他手贴在门上几乎要一并加入荒诞白日欢/爱中。屋内却传来激烈的咒骂与爆裂声,随着什么金属物断裂声,伊瑟尔发出尖叫,郝誉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再次报废。
军雌抽出枪械,将白宣良、研究员护在身后一脚踹开房门。
郝誉压着伊瑟尔,在干断的折叠床上缠绵。他一只眼充血通红,还被药效副作用控制着,另一只眼白明晰,对上基因库狠狠翻个大白眼。
“您们这群畜生!就不能把副作用调低吗?”
天天打,天天打,真是没有点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