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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gl 胡33 53878 字 11个月前

就这还取决于对方愿不愿意留马脚。

要不是钱父贪心又不长脑子,如何会被钱橙跟司锦用一块寻常白玉就诓骗走半个私库。

有人低声说老皇上大家都不陌生,原就是新水州的权贵闲王,是跟先皇堂了好几代的宗室同姓。因先皇膝下无子,当初宫变几败俱伤才让老皇上捡了个便宜。

钱母想起什么,抬手理发髻的时候,又让刘妈妈,“也去告诉邹氏,就说出去过年,让她们娘几个收拾收拾一起出门。”

“咱还是聊聊这戏吧,呦,季白山怎么还听起来了女驸马呢。”

现在老皇上年迈,朝中势力分成无数派,有支持各个皇子的,还有支持皇叔们的,更有甚者还有人说先皇子嗣流落民间要支持他的。

不是说今晚隐藏的重头戏是季静当众揭穿沈柔云的虚假面孔,把她扫地出门吗?

“你来到新水州后目的明确,一开始就瞄准了我爹,打听到他出门的时辰,你便带着那小丫头在茶楼里唱曲。”

司锦抿了口茶水,心道这重头戏怕是直接没了。

“沈柔云原本是临山州人士,自幼跟她姐姐沈听风相依为命生活,后来沈听风做了周家周名安的妾室。”

光是想想都替钱橘觉得丢人。

钱柚往椅子上一坐,嘴巴撅起来。钱母却是侧眸扫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既然想出去玩,那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沈柔云呼吸轻颤,胸口起伏,红着眼尾看季静,“季大小姐若是不信,那我唱给你听如何?还是我自己走到台上,唱给你们听?”

他们务必要让外头看看,钱家不靠着司府也能活得好好的,甚至比以往更好!

季静哆嗦了起来,伸手想把沈柔云推开,可她情绪激动呼吸起伏,两人又离得特别近,导致那饱满之处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轻轻贴过来。

最后钱父不情不愿嘟囔着脸,跟在钱母的屁股后面也出了门。

沈柔云腰背挺直,饱满胸口贴过来的那一瞬间,季静头皮瞬间炸开,呼吸屏住,直接往后退了小半步。

那里原本住着一主一仆,如今却空了,好像从没存在过,无人提起。

这回换成季静胸口起伏了,她骂,骂不得沈柔云,撵,也撵不得,现在只能木着脸,瞪她,“你最好安分点!”

钱橘垂下眼,薄唇轻抿,“也不知道三姐姐今年如何跨年。”

前院的戏已经唱完了,季白山在送别客人,瞧见季静回来还不高兴,“去哪儿了,饭都没吃几口,饿坏了怎么办,你说什么我又不是不依你,怎么还赌气不吃饭了。”

“不算一来一回的时间,光说进了道观还有法事,哪有那么快。”司锦跟她解释。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晦气。

像这样摆满珍宝的私库,司锦有四个,只是锦院里的这个最近就带钱橙过来了。

莫说钱橙过得好不需要她们去管,要是钱橙过得不好钱府众人只会觉得开心解气!

包装用的红纸拆开,里面是个漂亮的锦盒,花纹大气精致,像是撒了金粉。

钱橘被喝斥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垂眸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钱母淡淡的扫了钱橘一眼又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她越看钱橘越觉得她安分沉默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阴翳诡秘的心,像是不见光的暗处生出来的苔藓,又阴又潮。

一众人等的三辆马车刚到,就见有个随从远远过来,见到钱父后弯腰行礼,双手奉上一张请帖。

鎏金帖上烫着一个偌大的“周”字,高调张扬。

司锦眼皮跳动,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

周府的落脚处在临山州,此时在新水州过年的周家人应该只有周家公子周名安。

“周少爷的帖子,”钱父惊喜起来,刚才的怒气一扫而空,连忙捏着帖子给钱母看,同时跟邹氏说:

司锦侧身坐着,钱橙被绑起来的双手垂在身前。司锦没用力绑,她要是想挣扎直接就能挣开,可她没有,她自愿被束。

毕竟太明显了,钱橙藏情绪的本事又不高明,司锦稍微留心点就能发现。

钱母反复看帖子,有些意动,但又不那么想去,至少不想带钱柚去。

周名安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又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至今府上没有正妻,是不少姑娘心中待嫁的郎君之一。

可周家生意不干净这事圈里人谁不知道,周家靠什么起来的大家更心知肚明,而且周名安虽没有正妻,可却有一后院的妾室,并且庶子庶女更是一堆。

这样的人,试问哪个当亲娘的敢让女儿见他。

所谓的没有朋友不过是客气一下,周名安要是想交朋友,整个珍馐楼怕是都坐不下。

他今日邀请钱家众人过去一同过年,图的不过是钱家能给他提供多少司家的信息。

钱父虽不愿意认钱橙,可他身上被周名安最看重的,无外乎是他“司锦岳父”的身份。

“去吧。”钱母咬咬牙点头。

钱家到底还是要巴结周家的,要是她们不去周家说不定第一个先收拾钱家。钱母有心把钱柚留在府中,可又怕周名安察觉后心头不快,最后只能把女儿一同带去。

钱柚没半点心机,钱母又不敢把周名安的事情全对她说了,生怕她一时嘴快讲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最后钱母只能对钱柚说,“周家虽好,但又没那么好,你别往人家周公子身上想听到了吗,周家不是我们能攀附起的人家。”

司锦伸手从桶边小桌上取了那个带点重量的金铃铛,放在掌心里。

钱橙咬唇,脑袋轻蹭司锦颈窝,带着求饶讨好,湿漉漉的鼻尖蹭着司锦的脖颈耳后,低低喊,“司锦……”

钱柚不服气,她就不信周名安比司锦还难搞,更不相信她比钱橙差劲。

司锦松开钱橙的脸,下巴搭在钱橙肩上,垂着眼睫轻声诱惑,“哪里不开心,告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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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锦好会算人心啊。

算准了钱柚的性子——

虽然不想说,但事实就是这样,司锦要娶的可能是生辰八字跟她很像的钱柚。

算准了钱家的做派——

被季静冷脸瞧着,季白山太肉麻的话也说不出来,抬手抵唇咳了两声顺势掐断话茬。

算定了能娶到钱橙——

哪怕他扬言要娶的人是钱柚,可丝毫不担心娶到的人不是钱橙。

沈柔云微微蹙眉,上前关心询问,“季老爷身体不舒服?”

这么会算,怪不得命不长久。

现在钱橘都要怀疑所谓的活不过双十也是假的了,是迷惑人心的烟雾弹,是对外示弱的一种表现。

沈柔云人都来了,总不能撕破脸面把她撵回去,季静捏着鼻子忍了三大人一小孩一起吃饭。

钱橘压下心思,故意的,轻轻靠近,低声跟钱柚说,“四姐姐,为了你好,你最好还是听母亲的话,别拿自己跟三姐姐比。”

可要是不喜欢,司锦这是在……调戏季静?

钱柚果然瞪了她一眼,“要你管,你比不上不代表别人不行。至少我再怎么样也没想过给司锦当妾,不像某人。”

“这才像话,光送盘鸡心抠死她算了。”季静放下碗筷。

季静纳闷,那金铃铛不好用?要不司锦怎么以怨报德呢!

这也是他轻易不想来陪女儿吃饭的原因。

司锦,她图的从来就不是司锦。

雅雅听见两人对话,楞了楞,小心翼翼把手里捧着的碗放下,又要把手里筷子放下,奶声奶气,“我、我不饿了……”

小字注释:床上器物介绍专用书。

珍馐楼取名于“玉盘珍羞直万钱”里的珍馐二字,寓意本楼菜品又珍贵又美味,自然,价格也很昂贵,要么怎么是开在东街的街中心而不是西街呢。

珍馐楼三楼,周名安摆弄着手里的折扇,站在三楼窗口处,垂眸朝下看。

“送你。”季静收回手。管它有什么不好的寓意,现在都送给沈柔云了。

不过才酉时,东街便已经挤不动了,值班的衙役们早早就过来维持秩序,以防人多出现踩踏事件。

珍馐楼位置好,前窗打开就是人来人往的东街,后窗临着江河,推开窗低头就能看到河里头泛起的舟。

“我,我缓缓,”季静把书还给张叔,呐呐道:“先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弄死司锦。”

和临山州以及青山州不同,新水州的生意多了项水上贸易,贸易给司家带来的银钱宛如这江水一般源源不断。这也是周家心动的原因,交通太便利了。

青山州到底是山路多,外出主要依靠马车,所以季静把生意往青山州扩展。可新水州除了坐马车,还可以坐船。

“是有些意思。”周名安环视着面前的整条商业街,商铺挂起的红红灯笼被他尽收眼底,于眸光中连在一起燃成野心之火。

钱橙做为司府少夫人,出门看自己布庄的权力还是有的,根本不需要求司锦。

“司府如何跨年?”周名安拢着扇面问身边帮他打听消息的小二。

钱橙笑着,双手环着司锦的脖子。

“在船上跨年?不是说司锦不爱出门吗,成亲时都没亲自去迎亲,”周名安疑惑,“过年人多,他倒是愿意出来了。”

是冲着他来的?知道他在新水州所以才出门?

可能是昨日回门,司母跟大嫂柳灵芸发现她拥有的首饰还是太少了,所以她走后两人就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让人往锦院送了一匣子珠钗玉环,都是当季新款,说是出门见到有合适的,就给她随便挑选了一些。

司府每年都会放烟花跟天灯,说是给司五少爷司锦祈福。

百姓们乐意看热闹,每次司府放烟花的时候,都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满天烟花映亮天空堪比白昼,天灯更是犹如夜晚银河里流动的星,甚是好看。

周名安笑,从怀里掏出银锭子抛给小二,神色满意,“你倒是挺清楚的。”

小二双手合拢,将银锭子稳稳接住,低头谦虚起来,“为您办事,自然要打听的清清楚楚。”

他打听的当然清楚了,因为整个珍馐楼的产业,都是司家的。连他一起,也是司家的。

如今能用来送给婆母和大嫂,钱橙觉得很开心。

可能是昨日回门,司母跟大嫂柳灵芸发现她拥有的首饰还是太少了,所以她走后两人就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让人往锦院送了一匣子珠钗玉环,都是当季新款,说是出门见到有合适的,就给她随便挑选了一些。

周名安笑意淡去,想了想,问,“那季家呢?”

小二嘶了一声,“季家寻常不爱出来过节,也不喜欢游湖跟放烟花,极其低调。”

谁知他这话刚说完,三楼窗户下面,季府的马车停在外头。

周妈妈睨他,“不饿你吃什么糕点,给你娇气的。”

季静从车里先下来,随后是一名温婉清丽的女子抱着个孩子出来,最后是季老爷季白山。

周名安看向小二,“?”

小二沉默一瞬,“万事总有意外嘛,季家许是今年有喜呢出来庆祝一下。”

他手往下一指,佯装不知道周名安跟季家的那点事情,只戳着周名安的肺管子说,“毕竟季府新多了两个人丁。”

坐稳后马车徐徐前行。

什么季府新多了两个人丁!

那是他的女人跟他的女儿!他的!

……只是暂时被季静抢走了而已。

她咬着糕点,顿了顿,陡然想起新婚夜的椒盐花生酥也是咸的。

一笔是周名安的,一笔是消息送给五少爷,从周黄那里领赏钱。

珍馐楼的伙计,只要稍微机灵点,就没有差钱的。

这里就连街边拐角的糖炒栗子,都是一吊钱一包,明码标价写在手边的旗帜上,丝毫不欺瞒。

钱橙恍惚摇头,“我小娘还在时,只路过时经过这里,连马车都没下。”

沈柔云却像是没注意到季静的目光一样,只说了声胳膊累,雅雅便主动去扯季静的衣袖,朝她张开双臂,软声软气,“静静姨姨,抱。”

季静双手把雅雅接过来,一边捏她的小脸一边咬着牙,“小人精,你小姨累,我就不会累?亏得我还带你出来吃大餐,你就光心疼你小姨不心疼我。”

季杰不在家,但多了个沈柔云跟雅雅,府里既显得有些冷清又显得有些热闹。

看季白山情绪不高,加上雅雅年纪小可能爱看热闹,季静难得大手一挥,说出去过年。

她在珍馐楼三楼定了厢房,谁知道周名安也在这儿。

钱橙是心疼钱的,但她更想尝尝一吊钱一包的糖炒栗子。粉白的指尖捏着车窗,眼睛亮亮的朝蕊蕊点头,又肉疼又满脸期待。

雅雅闻言小脸往季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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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埋,开始耍赖皮。

她亲昵又信赖的模样,显然是拿季静当成了亲人。

沈柔云笑着侧眸看季静,柔声问,“那我抱?”

她悠悠道:“我总归是心疼季小姐的。”

季静,“……”

大可不必!

季静腰板挺直,掂了掂雅雅,跟柔弱的小白花比起来,抱雅雅的力气她还是有的。

见季静不答应,沈柔云眉梢眼角的笑意更温柔了。

被她看了一眼,季静慢慢红了耳廓。……她不是心疼沈柔云,不…全是。

钱橙囧囧的看着司锦,她就是再馋,也不会馋到流水,“我就是觉得太贵了。”

季静别开视线。

一行人进了楼里,看起来也是三楼。

周名安捏着扇骨的手指越发收紧,眸光中闪过阴毒算计,他侧眸扫了眼桌上的酒壶,让小二出去了一瞬。

等再开门的时候,周名安笑着拎起手里的酒壶,示意小二,“送给季大小姐,就说是我送的,问她敢不敢喝。”

小二,“……”

实名制挑衅?

第57章057

周名安给小二一锭银子,让他把这壶刚端上来没多久的好酒给季静送去。

如果不是钱家人快到了,周名安这会儿更乐意自己去给季静送酒,左右再嚣张也不过是个女人,激将法之下,他就不信季静不喝这酒。

把酒壶递给小二,周名安又走回桌边撩起衣袍坐下,倒不是他看重钱家,而是他这会儿另有所图。

钱秀就是个贪婪又抠门的貔貅,钱母还算精明,但钱家门户终究太小了,苍蝇肉似的不值一看,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司家,周名安根本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家合作,说出去都丢周家的人。

留在这儿等钱家人是为了对付司锦,可隔壁拐走他女人跟女儿的季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周家的生意经里有一味药,食用后能快速催人动情,神智模糊之时只想找人疏解体内的热意。

周家靠这东西拿下不少生意,不管对方是假正经还是真君子,但凡喝了混过药的酒,统统都会遵从本能变成只想风流一夜的禽兽。

只要睡了周家送出去的女人,那就算是落了把柄在周家手里,这时候生意还不是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周家这法子自然不只是针对商贾,对上贿赂州官也有一套。

官员通常最会假模假样,眼睛已经贴在女人身上了,嘴上还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这时候下了料的酒就成了对方的借口跟放纵的理由。

这药连官员的底线都能突破,何况季静的。

周名安报自己大名把酒送去,一是激季静,怕她不敢喝,二是挑拨季静跟沈柔云之间的关系。

沈柔云毕竟是从周家出去的,如果季静喝了酒又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沈柔云百口莫辩。商人本就多疑,周名安不信季静不怀疑沈柔云跟他里应外合图谋季家。

不管季静那边有什么结果,对周名安来说都是不亏的,不过是办正事时顺手搅浑池子的事情,他干的多了。

至于除夕当晚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特意约钱家来珍馐楼的三楼,自然不是免费的年夜饭。

周名安又不是大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就对钱家另眼相待委以重任,钱家提供那点信息还不配得他青睐。

真正让周名安心动的是钱府有两个女儿。

不管是谈生意还是贿赂,没有女人怎么能行。

只是周家手里近来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货,原本沈柔云算一个,但那是周名安被她鬼迷心窍竟想着把她藏起来私用,玩够了再往外送。

就因为这点贪心,结果被沈柔云骗了个精光。

她先是以小姨跟后母的身份说要进府照顾雅雅,让他把雅雅的籍转到她名下,随后又说什么婚事不想大办,只挑个好日子进门就行。

她如此温顺懂事又体贴温柔,既要帮他照顾亡妾的女儿,又体谅他留着正妻之位甘愿做妾,这般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周名安有什么理由不依着她?

于是在他找人算黄历的时候,沈柔云目的得逞,直接带着雅雅跑了!

这也是为何上头的几个哥哥总是挑他刺的原因,女儿没了,女人也丢了。

因他这次失误,管家权都被削弱了不少,以往外出时他会带两个女人装作丫鬟随行,其实是方便送礼使用,可这回一个都没带。

周家倒是不缺女人,只是豢养的瘦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如今朝廷夺嫡动荡,将来这些瘦马可以审时度势送往高官府里为周家寻求庇护,算是一道保命的底牌轻易动不得。

加上周名安因一己私利丢了沈柔云,周家老爷子更不愿意让他带女人来新水州,这也是他手里无人可用的原因。

换句话说,能不能拿下司家算是他爹对他的最后考验,如果他成功了往后他就是周家名副其实的家主,上头的几个哥哥也会彻底闭嘴。

如果拿不下,周家的家主之位也该换人坐坐了。

周家,向来是流水的儿子,铁打的家主位。

这也是为何那日季静戳他肺管子说他爹老梨花儿子多,他生气的原因,因为误打误撞正好戳他伤口上了。

不过周名安能坐上家主位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不,他早早的就打听到朝廷要招商贾合作对外贸易,被选中者则封为皇商。

如果成了皇商,那就不算普通的商贾了,到时候以权谋私吞并司家在新水州的水上产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巧的是,来的这名官员是大皇子举荐的,跟新水州的知州在少年时关系便不好,想来对知州后面的司家也不会很满意。

周名安要做的就是拿下这名官员,把周家保送成皇商。

只不过要拿下官员,周名安手里还缺点行贿的“礼物”,这“礼物”的名字就叫做女人。

他本来还因为沈柔云不听话不受摆布烦恼,扭头钱家要合作的帖子就送到手里。

羊主动入口,周名安自然顺手收下。

钱家还有两个女儿没嫁,一是钱母所生的钱柚,二是妾室生的钱橘,模样都不错,虽听说比不得司锦的娘子钱橙貌美温婉,但也勉强能凑合。

周名安摆弄折扇,觉得钱家落得今日真是活该啊,竟想着与虎谋皮,那最终丧在虎口也是正常。

他唰的下展开折扇,悠哉扇着,觉得如今局势一片大好,都在朝着对周家有利的方向发展。

“周公子,您的客人到了。”小二去而又返,敲门示意。

周名安亲自起身到门口迎接,合上折扇笑着拱手跟钱父钱母等人寒暄,余光从探头探脑的钱柚跟垂眸温顺的钱橘身上扫过,没多做停留就把视线又放在钱父身上。

他姿态端正,目不斜视,像是单纯请钱家人吃顿年夜饭以此回报钱家人给他提供的消息。

周名安这个做派,倒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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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母心头的戒备跟警惕淡了几分。心里想着,也许周名安跟周家人不同呢,所以才能当上家主。

偌大的桌上摆好了水果点心,周名安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示意钱父上坐,同时自己朝门口走去,低声问小二,“酒送去了吗?”

小二拍拍手里酒壶,又伸手朝对面一指,“还没呢,季家刚落座您的客人就来了,我肯定先紧着您交待的事情做,您放心我这就送去。”

周名安眸色晦暗的朝对面厢房的方向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记得送去就行,让人上菜吧。”

小二应,“是。”

周名安深呼吸,调整好面部表情,又折返回饭桌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解释自己刚才没立马过来的原因:

“我让小二多添了几道菜。对了,今日除夕本该一家团聚才是,我这个外人陡然邀请伯父伯母一家前来,会不会太冒昧了。”

他做出走的姿势,“要不我自己去隔壁坐坐,免得你们因有外人在而拘束了自己。”

他模样好看,谈吐儒雅,身上并没有商人的市侩,更比矜贵淡漠的司锦要亲切近人,钱柚多看了周名安两眼,笑盈盈说,“不会啊,人多才热闹嘛。”

钱母闻言瞪了眼钱柚,钱柚偷偷朝她吐了吐舌头。不就是说句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名安见钱柚替他解围,连忙拱手作揖,“多谢姑娘不嫌弃。”

他又招来小二,低声言语了几句,等小二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份糕点做成的玫瑰花,单独放在钱柚面前。

玫瑰层层叠叠在玉盘之中绽开,说是糕点但更像是真花,可见做的多逼真细致。

钱父扫了眼,抽了口凉气,“这,这,周公子太客气了。”

听他爹这么一说,钱柚就知道这盘糕点不便宜,当下被哄的眉开眼笑更开心了。

她炫耀着,递了个眼色给钱橘,胸脯挺起像只斗赢了的小公鸡。

钱橘就没有,说不定钱橙也没有,唯独她有。

迎着钱柚的挑衅,邹氏面上挂着笑,其实手借着桌子的遮掩,在桌底下碰了钱橘好几次,示意她积极主动点。

跟周家合作的主意明明是她提出来的,怎么真见着了周家公子,她反而跟钱橙那个鹌鹑学会了,遇事见人不抬头,平白把这奉承巴结的好机会让给了钱柚。

钱橘任由生母拍打,只垂着眼不说话,本分安静的样子毫无存在感。

周名安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只要他想跟对面交好就不会让话掉在桌面上,不管跟钱家的哪一个人,他都能接上话保证不冷场。

菜端上来的时候,钱父已经跟周名安推心置腹了,两人如同忘年交一般,恨不得原地举起酒杯拜个兄弟。

“菜齐了?”周名安侧眸看小二。

小二自然懂他的意思,立马抱着托盘弯腰低头,在周名安耳边说,“酒已经送去了。”

“还差一道鱼粥,马上就送来。”小二直起腰笑着跟众人开口。

周名安满意了,随手又给出一份赏钱。阔绰的做派跟钱父截然不同,两家的门第高低在这不经意间的小细节里尽显。

钱父更巴结周名安了,仿佛周名安指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钱母则心思微动,想着如果周名安愿意,把钱橘送去周家做妾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借着钱橘搭上周家的线,两家的关系只会更亲近。

而且跟钱橙那个没有生母的小蹄子不同,钱橘的生母邹氏以及她弟弟,还在钱府呢。

她要是想要邹氏跟弟弟好过,自然会比钱橙更听话懂事好把控。

钱母笑着给钱橘夹菜,示意她多说说话,难得出门又没有外人,别拘束着。

钱柚瞧见了,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姐妹俩暗中的较量以及钱父的心思钱母的算计,尽数落在周名安眼底。他虽未坐在主座,但他此刻才是这间厢房里真正的主子,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下顺利进行。

心神一放松下来,周名安难免分神去想那壶送给季静的“好酒”。

“送我的?”

包厢里,季静才把雅雅放下,小二就提着酒壶过来了。

她原本以为是司锦送来的,珍馐楼其实是司家的产业,她又跟司锦从小一起长大,不管是去珍宝阁还是来珍馐楼,总是享受一点特殊待遇。

比如这厢房,不管她用不用的上,司锦都会让楼里人单独给她留一间,只给她一家使用。

旁人辛苦排队预约花钱打通关系才能得到的一间三楼厢房,季静说来就能来。

单间都留了,送酒多寻常。

小二神秘的摇摇头,冲季静眨巴眼睛,“这酒是周名安周公子让我送来的,他就在您对面的厢房里。”

“周名安给我送酒?”季静双手抱怀,丝毫不给面子,干脆利落的说,“我不要。”

小二,“……”

季静表示,“我怕不干净。”

周家上下都不干净,她才不喝周名安送来的酒。

“周公子送的时候就说了,这酒是他送的,看您敢不敢喝。”小二笑着,明显没有非要把酒留下的意思。

周名安让他送酒,他送了,可季静不要啊。他只是个小二,怎么能逼客人喝酒呢。

季静点头,完全不中激将法,“告诉他我不敢喝,他有种他自己喝。”

她是蠢货吗?她喝周名安送来的酒。

旁边沈柔云过来,下意识从袖筒里掏银钱递给小二,小二连连摆手,“您是季小姐带来的,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行,不收赏钱。”

小二回,“钱貔貅钱老爷家,哦也就是我家少夫人的前爹一家。”

可司锦没这样做,她选择了诱惑她。

钱橙又偏偏吃软不吃硬。

她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边老老实实靠在司锦怀里,将唇瓣贴在司锦脸上。

蜻蜓点水似的,在心湖里留下一圈清浅涟漪。

司锦眼里露出笑意,抬眸看钱橙,轻声说她,“小古板。”

前爹。

季静抬手抵唇不厚道的笑起来。

钱橙从钱老爷的名下分出去单独立户了,而且钱老爷对外扬言不认钱橙这个女儿,两人原本的关系是钱女儿跟钱爹,那现在的关系可不就是前女儿跟前爹吗。

“钱家可有其他待嫁的女儿?”沈柔云又问。

“有,今天全来了,一个是钱家四姑娘钱柚,钱夫人的亲女儿,一个是钱家五姑娘钱橘,妾室邹氏所生,”小二想了想,“周名安对四姑娘倒是挺殷勤的。”

送了糕点花盘呢。

“怎么了?”季静看沈柔云,“他请钱家有什么不对劲的?”

沈柔云默默的看着季静,季静问完就反应过来了,懊恼的一拍脑门。

她怎么一对上沈柔云就懒得动脑子呢。

周名安除夕夜请钱家吃饭,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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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投向了周名安。

钱家跟钱橙闹掰的事情不是秘密,周家如果对司家没有野心,是不会公然请钱家吃饭的。

“怪不得周名安昨天来了新水州后直奔季府啊,感情在新水州的内应不止吴掌柜一人,还有个钱家呢。”季静想起钱橘那张脸。

她跟钱橘不认识,没打过照面,可钱橘却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所以沈柔云在季府的消息,不会是钱家人告诉周名安的吧?毕竟周名安今日可只请了钱府一家啊,连试图调虎离山的吴掌柜都没请。

“周名安还挺懂得感恩,钱家给消息,他就请钱家吃饭,”季静嗤笑,“他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拉拢钱家吧。”

就钱家那点家业,周名安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的目标应该是钱府的两个姑娘。”沈柔云抿了下唇,皱眉沉思一会儿,最后选择低头坐在雅雅身边陪雅雅玩,再多的话也没兴趣问了。

季静侧眸看她。

刚才沈柔云开口的时候明显有帮钱家女儿一把的心思,免得对方跟她和她姐姐一样掉进狼窝。

可问完她也就猜到了自己的消息是钱家人泄露了。

别人早已把她当成登云梯踩在了脚底,她竟还想着帮人家。

季静视线落在沈柔云低垂的眉眼上,皱了皱眉,从袖筒里掏出赏钱给小二,挑眉示意他,“把这壶酒给周名安送回去,就说我嫌弃它不干净不敢喝。”

她话都提醒的这么明白了,钱家女儿要是执意往上赶,神仙都救不了。

她不是好心帮钱家两个姑娘,她只是跟周名安不同,不会把女人当成生意能赢的筹码。

因季静的话,沈柔云侧眸看她。

季静双手叉腰,“还有那什么糕点花盘给我也来一份,让我也开开眼。”

小二纳闷,“您不是不爱吃这些吗?”

上次来的时候,司锦要请季静尝尝季静还嫌弃。

季静一时心虚,都不敢扭头看沈柔云,她总不能说是点来哄人开心的吧。

她哼哧着,“……最近口味有些变化,尝尝也行。”

小二利索的收起银钱,“得嘞,您等着,我让后厨给您做个最好看的。”

说完还看了眼情绪明显低落的沈柔云,“吃了心情肯定跟花一样美好。”

沈柔云被人打趣,脸颊绯红一片,比花色更娇艳,柔柔弱弱低下头,像是不好意思。

季静红着耳朵瞪小二。

怎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全被司锦带坏了。

季白山才从外头进来,刚才刚上楼就遇到好友,难免上前吃酒说话,“人家家里又添了新孙!”

季白山不高兴。季静以为他还打沈柔云的主意呢,刚刚迷眼,季老爷就说,“我才进门就随出去一份礼钱,怎么想怎么亏。”

季静,“……”

那也没办法啊,季杰不在家,她又没有嫁人的打算,这些年季家给出去的礼的确不少,怎么算怎么亏。

怪不得她爹上次非要给沈柔云办生日宴,想来也是想收点礼金回回血。

季老爷眼睛看向雅雅,白胖脸笑起来,有了主意,“待会儿我就把雅雅抱过去,说这是我新认的小孙女,雅雅往那儿一站,我就不信他们腆着老脸好意思不给见面礼。”

就算不给见面礼,这过年过节的,总得给个红封吧。

他们新添的孙子不能抱出门,雅雅却是就在这儿。

季老爷蹲下来跟雅雅商量,“小雅雅,你待会儿出去就喊我爷爷,咱爷俩配合,今晚要到的所有银钱全留你买书包衣服,留你入学用,可好?”

他这是帮雅雅存压岁钱呢。

雅雅一听能赚钱,大大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重重点头,拉长音调,“好!”

“乖孩子。”

季白山扶着桌面站起来,示意季静,“点菜了吗?”

季静顿住,“点了…吧……”

季白山下意识问,“点了什么?”别全是清淡口味的素菜。

季静眼神飘忽起来,沈柔云轻笑着替她回答,柔声说,“点了份糕点花盘。”

季静默默瞪她,沈柔云眉眼笑得更温柔了。

“吃糕点哪能吃饱,”季白山一撸袖筒,“我来点,今日难得出门吃饭,要两壶好酒吧。”

天色暗下来,除夕的气氛却越发浓郁。

楼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司家登船了。”

珍馐楼二楼跟三楼的客人都推开后窗朝外看。

明明已经酉时末,头顶天色虽黑,可整条东街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大红灯笼的光亮之下,能看到司府全家从马车里出来,两两一对夫妻相携,朝江边的游船走去。

下人开道在人群中单独留了一条登船路,足见气派。

钱橙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在过年时出过门了,手挎在司锦臂弯处,一时间琥珀眸子忍不住的左右看。

她边想看,边又顾及着自己司五少爷夫人的身份,刻意忍着不看的那么光明正大,免得旁人背后说些不好听的。

司锦侧眸看钱橙,右手掌心搭在钱橙的手背上,轻声跟她介绍,“看见旁边那座挂满灯笼的楼了吗,那个是珍馐楼。旁边金碧辉煌的那个,是珍宝阁。”

钱橙扭头看司锦,眼睛亮晶晶的,眸光灿若星辰,“那,那边那个呢?”

她大胆的伸手指。

司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声音温和,“那是你的丰德布庄,娘子,你怎么连自己的布庄都不认识了。”

她轻轻叹息,明示前面的司岩,“定是拥有的庄子太少了,才不认识,要是拥有的多了,就不需要认识了,是不是啊二哥。”

随手所指之处,皆是自家产业,当然不需要费心去记。

司岩扭头瞪她,“别点了别点了,拜年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钱橙脸蛋微热,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天天的,光收礼物了。

司岩见她脸红,豪爽的笑着道:“你这脸皮忒薄了些,跟小五学学,你瞧她这脸皮厚的都够补城墙了。”

钱橙闻言下意识伸手捏司锦脸蛋,司锦垂眸睨她。钱橙乖顺笑着又替她揉了两下,小声说,“软软的。”

司锦,“……”

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无意识的软软的。

司锦发现了,钱橙只对自己这样。

她握住钱橙的手,压下心底涟漪,又跟她介绍起别的。

两人走在司岩跟司舞身后,步伐不快不慢,边走边看。前方的司钰也笑着跟他家娘子介绍起江边的典故跟历史,所有人都左顾右看的时候,钱橙融在其中便不显得违和。

钱橙捕捉到这些小细节,不由收紧环着司锦手臂的双手,昂脸看她,无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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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来自家人的包容跟宠爱,是她前十六年没怎么体验过的。

因着这份无声的爱,钱橙把脸昂起来,任由司锦把吻落在她额头上。

第58章058

钱橙昂着脸的时候,眉目舒展,琥珀眸子晶晶亮,唇红齿白,笑容灿过除夕灯火,漂亮到很难让人从她的脸蛋上移开目光。

她像是下凡的蹁跹花仙,走动时带动的裙摆涟漪都如层层花瓣绽放,实在好看。

任谁看了如今的钱橙,都很难将她跟以往那个棉花似的任打任骂的窝囊三姑娘联系在一起。

她身上如今的从容,不是披在身上的锦衣玉袍堆砌出来的,更像是由心而发,从骨子中透出被偏爱者的自信大方。

宛如从泥潭中挣脱出来,开出属于自己的那朵花。

跟司府无关,跟她身上的司家少夫人身份也无关,众人看的只是披着灯笼光亮身上笼罩着柔光的钱橙本人。

三楼上的钱橘怔怔的往下看,这样的三姐姐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

往日那个畏手畏脚怯懦到不敢跟管事妈妈起冲突的身影,在如今的钱橙身上已经找不到了。

或许从她敢公然诓骗钱家私库起,钱橙就变了,以至于后来才敢红着眼眶跟姑母甩脸色扔手炉。

她一直以前钱橙同自己一样,是长在暗处见不得光又不被人注意的苔藓,只是她好像看错了,对方不是藓类,而是颗种子,见了阳光自然要往上生长,长出自己的脊梁昂起自己的脸庞。

钱橘低下头垂了眼,长睫遮住眼底情绪,只觉得心里空空茫茫,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就像是她每天固定位置摆放的花瓶突然被人挪了位置,这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众人在看司家登船的时候,视线都难免会从钱橙身上掠过。

周名安握着酒杯朝下看,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司锦这娘子长得是真的好看,像朵含苞待放的月季,不似沈柔云那般柔弱清丽,也不像季静张扬刺人,而是温婉大气干干净净。

余光瞥见周名安在看钱橙,钱橘眸光轻晃,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钱柚身后,轻轻柔柔的声音感慨,“三姐姐如今真好看,是吧四姐姐?”

钱柚本来无意识的在看司锦,就算今日人流如潮都没淹没司锦身上的那份矜贵之气,他往那里一站,便能轻松区分出他跟旁人。

陡然听见钱橘出声,钱柚心虚到眼神乱飘,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在看自己的姐夫。

“哪里有多好看,不就是那样吗,”钱柚这才看钱橙,看完后脸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瞧见司锦垂眸亲吻钱橙额头,钱柚指甲更是掐进掌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不知羞,大庭广众下做出这般亲密举动,真是丢钱府女儿的脸。

还好如今钱橙不是钱家人了,不然让人看到多丢她们的人。

钱柚本来就嫉妒钱橙,这会儿心神被钱橘打岔从司锦身上分开,不由注意到身旁的周名安也在看钱橙,顿时鼓起脸颊,心头更不爽了。

司锦这两年闭门不出没见过几个好女子,眼瞎心盲喜欢钱橙那样肤浅的狐狸精也就算了,周公子见识多为人风趣,该不会也喜欢钱橙那样的吧!

周名安自然注意到钱柚的目光,笑了一下,轻声说,“我在看司少夫人头上的金凤簪子,便想起我手里也刚淘了一支漂亮的金簪。金器送贵女,不如明日让人给四姑娘送去钱府可好?”

他双手拢着酒杯,微微颔首,做了半个君子作揖礼,“还望四姑娘不要嫌弃。”

要送自己金簪?!

钱柚胸口的小鹿瞬间乱撞,芳心浮动,脸颊上染了绯红,矜持着娇声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周名安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自己东西,还是金簪这种首饰,莫不是……喜欢自己吧。

他跟司锦果然不同,仔细想想,周家好像也还不错,至少拥有跟司家抗衡的实力,如果嫁进周家,倒也不算输给钱橙。

“不过一个金簪而已,到底是俗物,哪里比得上仙子灵动。四姑娘要是能看上倒是它的福气。”周名安哄小姑娘一哄一个准。

他本想钓庶女钱橘的,但他的钩还没抛下去,钱柚便迫不及待跳上来咬饵了,这般盛情,属实难却。

钱柚已经被钓的脸蛋红红,双脚带着身子无意识朝周名安靠近,娇声娇气说话。

短短半顿饭的功夫,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亲近起来。

周名安哄着钱柚细语,目光专注到似乎都在她一人身上,可在钱柚娇羞低头的时候,他却眸光清醒的朝下瞥。

不知是看钱橙还是在看司锦。

钱橘将周名安的算计尽数收在眼底,却不动声色像是未曾察觉。旁边钱柚的爹在骂钱橙,钱柚的娘在看司家富贵,她一个小时候险些被钱柚划花脸的庶妹妹,何必多管闲事呢。

楼下,司家众人上了游船,三层大船挂满灯笼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上面隐隐有丝竹乐器声飘出来,宛如游离在人世间边缘的一隅仙船,让人好生羡慕。

全新水州,也只有司家有这个财力了。

等游船轻缓滑动,众人这才收回目光,船里的景色是看不到了,但是可以等一等,饭后司家会放烟花,皆是更热闹。

大家又坐回桌边继续刚才的交谈跟话题。

见到了司家登船跟司家的财力,钱老爷对着周名安越发殷勤,像是押宝一样把弄垮司家的希望全押在了周名安身上。

钱柚却不管,鼓着脸颊当作没看见亲娘的警告。

“周公子。”小二再次进来,手里局促的拎着壶酒。

周名安一眼就看出来这酒是他要送给季静的“好东西”,险些当场变了脸色,“怎么又拿回来了?”

小二面露苦涩一脸为难,用不大不小全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季小姐说您送的酒不干净,她不敢喝,周公子要是有种,您就自己把这壶酒喝完。”

钱父钱母彼此对视,心里隐约泛起嘀咕,目光都隐隐朝周名安看过去。

周家靠什么发家的,这一刻桌上几人除了钱柚以外,大家瞬间都想了起来,神智也清醒不少。

这酒,怕是真的不干净。

但季静也是真的不给周名安脸啊,当众把巴掌甩周名安脸上。

周名安目光沉了一瞬,意识到还有外人在,掩饰性的笑笑,伸手把酒壶接过来往自己酒盏里倒了一杯,自己端起来抿了一口:

“酒是你们珍馐楼的,要是不干净也是你们珍馐楼的酒不干净。季小姐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万万不能喝。”

他自证之后,示意小二,“再换壶别的酒过来,要是再不干不净,这事别怪我不给你们珍馐楼脸面。”

周名安惯会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问题转到珍馐楼身上。

小二伸手把酒拿过来,低头应下,“是。”

浅抿一口问题不大,但却能淡去旁人对他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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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钱柚见他这样,不就迫不及待替他说话了吗。

钱柚生气,“季大小姐真是的,周公子好心送她酒,她还挑三拣四事情忒多,不爱喝就说不爱喝,非要扯什么干净不干净。”

因为上次在司府被季静身边的丫鬟藕荷抽了一巴掌,钱柚心里对季静怨气颇深,对她格外有意见。

这会儿是新仇旧怨加一起,立马忍不住开口挤兑季静,“周公子不要惯着她。”

钱母伸手拉钱柚的手腕,钱柚愣是不肯闭嘴。她这个招摇的模样是生怕周名安看不见她,从而错过周家的火坑啊!

话说完了,钱柚才嘟囔着跟钱母说,“我就是不喜欢她。”

钱母气到脸色铁青,话都讲不出来。早知道她就把钱柚锁在家里了!

周名安像是没看见钱母跟钱柚的来往,只笑着把酒的话题带过去,又跟钱老爷说起皇商的事情:

“朝廷要选皇商负责对外贸易,可来选皇商的官员却是大皇子举荐的。您猜地点为何挑在新水州,是因为要选他司家吗?恰恰相反,对方是为了对付司家而来。”

“不过这些都是内幕消息,还望钱伯父不要外传,贤侄儿也是信得过您才告诉您,”周名安跟钱老爷说,“到时候司家倒了,新水州这边的布匹贸易,可能就要辛苦钱伯父了。”

钱父本来还在想酒的事情,如今一听到这个消息,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刚才在想什么全忘了。

朝廷选皇商可是大事,被选中的商贾直接可以脱离商人低贱的身份,有官职在身,领朝廷的皇粮。

除去身份的变化,还有就是其中的利益。

那可是泼天富贵啊!

司家就是再厉害,跟朝廷比起来也是胳膊比大腿!要是来选皇商的官员对司家有敌意,那司家必败!

钱父眼睛比灯笼还亮,一口一个贤侄儿,“这事我定然不外说,你放心就是。”

周名安笑着,“我自然是信您的。”

酒桌上重新恢复了小二送酒前的热闹,推杯换盏间,周名安似乎成了钱家的贤侄儿,气氛相当融洽。

小二把酒壶从周名安那里拎出去后,派人跟季静说了一声。

“周名安自己都不敢把酒喝完,”季静嗤笑,“果然不干净。”

还好她没中了周名安的激将法。

“只不过周名安的酒里到底有什么名堂?”季静低声疑惑,顺带着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在外从商,能喝酒是必然,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季白山要了四壶酒,有三壶都进了季静的肚子里。

今日除夕难得放松,她因为生意紧绷了一年的思绪跟心弦在今夜都卸了下来,没忍住贪杯多喝了点,这会儿脸颊已经有些热。

厢房里点了炭炉,可以用来烤肉烤水果跟烤馒头,也可以单纯烤火。

酒喝多了加上炭火足,热意难免上来,季静喝着喝着将外衫都脱了,只穿着一身修身的梅红色束腰裙袍,宽松的袖筒用束带束起来,飒爽利落。

要是季杰在家,还能陪她豪饮,可惜他今年不在,陪她浅酌的人只有沈柔云。

沈柔云酒量如何不知道,但眉眼低垂颔首抿酒的时候,丝毫不见皱眉,脸上也不见酒气。

见她一杯喝完,季静略微挑眉,又抬手给沈姑娘倒了一杯。

可能是过年,沈柔云难得换了身有点颜色的衣服,褪去一身素白衣袍,穿了身浅蓝的月白色,雅雅换了身浅浅的粉,瞧着依旧是素雅的小白花跟花骨朵。

一是守孝穿素,二是没钱浪费,这一大一小穿的都不算艳丽。

季静想起什么,起身把搭在一旁屏风上的外袍拿过来,低头在里面掏来掏去,“我给雅雅准备了礼物。”

她掏出两只圆滚的金兔子发饰。

沈柔云看季静,季静炫耀着摊开掌心故意给她看,“好看吧,给雅雅的。”

季大小姐喝了酒,难得有些孩子气。沈柔云笑着,“你挑的,自然好看。”

季静得意挑眉,把雅雅招过来。

雅雅脑袋上一左一右梳着两个饱满的丸子发髻,只用浅粉发带绑了结以作修饰。

“待会儿要礼物的时候,戴着这个去,”季静弯腰,把兔子绑在丸子外面,笑着捏了捏雅雅的实心丸子发髻,“我看谁好意思不给重礼。”

季白山合掌赞同,“对对对,还是静静想的周到。”

他看雅雅,笑着点头,“好看。”

雅雅还在守孝期,不能戴红,季静明显是用心了,特意送了金的,图案还是雅雅最喜欢的胖兔子。

雅雅眼睛亮亮的,嘴巴张开,双手往上试着摸金兔子,动作小心翼翼。

她昂脸看季静,小孩子的开心特别纯粹跟明显,“谢谢静静姨姨!”

雅雅摸着头发上的兔子,跟季白山说,“这只是小姨,这只是静静姨姨。”

她是会端水讨人开心。

季白山故意问,“那爷爷在哪里?”

雅雅嘿嘿笑着,往季白山膝上一趴,“爷爷在这儿。”

她把季白山哄的哈哈大笑。

季白山也吃的差不多了,索性抱起雅雅带上管家,“走,咱们去串门。”

左右厢房里都是认识的,整个珍馐楼的三层,季白山能抱着雅雅逛一遍。毕竟他突然抱着个孩子出来,认识的人见到了他总要多问两句,只要对方一开口,见面礼不就来了吗。

大家都是体面人,雅雅都喊人了,对方怎么好意思不给礼。

季静笑着直起身,双手叉腰,“去吧,多要点。”

省得她爹觉得赚不回礼钱太亏,又要催她嫁人。

三人出去,偌大的厢房顿时空了不少。

季静一撩衣袍又坐回桌边,抬起酒杯问沈柔云,“沈姑娘?”

沈柔云双手端起酒杯陪了一杯。

珍馐楼的一楼有歌舞唱曲,乐声透过嘈杂的人声悠悠飘上来,更是助兴。

酒壶见底,季静让小二又送了两壶进来。

“放烟花了,司家开始放烟花了!”

楼外有人喊。

沈柔云没见过司家的烟花,来了兴趣,起身端着酒盏走到后窗窗边,侧身靠着窗棂单手抱腰抬脸朝上看。

她头靠在窗棂上,姿态放松,神情淡淡,依靠在窗边的时候,身影处在半明半暗之间,单薄清瘦的身子像是要被窗外的夜色卷走,随时会变成浅蓝色的月亮飞回到漆黑的天空中。

柔弱孤寂,像是一碰就碎的湖中月影。

季静仰头喝酒,余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沈柔云身上,可能是太热了,她头脑混混沌沌不复平时清明,竟想着伸手捞一把那月色揉进怀里。

她思绪混乱,索性不再用脑多想,而是遵从心情,想喝酒就喝酒。

烟花从游船的方向点燃绽放,起初如流星一般拖着条明亮的尾巴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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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无月,星星光亮暗淡,以至于烟花窜到天空后,星辰也难以遮掩其光芒。

众人只听得“咻”的一声,随后便是“啪”的下绽开。

烟花绽放如水花四溅,光亮洒满整片夜空,戌时末的新水州昙花一现般明亮了一瞬,犹如白昼。

橙色。

季静朝外扫了一眼,瞥见烟花颜色不由低头笑了。

司锦喜欢钱橙的那点小心思,恨不得全新水州的人都知道。

人都娶到手了,还暗搓搓放橙色烟花。

烟花映亮天空,也映亮了沈柔云的眸子。

她抬手举杯,粉唇轻启,柔软的唇瓣贴着冰凉的盏沿,微微仰头垂眸,抿了一口酒。

她侧身靠着,季静侧眸就能看见。酒水浸湿了沈柔云的唇瓣,为那抹浅粉增添了一抹诱人的潋滟水光,在烟花光亮下极其显眼。

季静咽下嘴里酒水,拎着酒壶走过去,跟沈柔云靠在同一个窗户的另一边。

她后背往窗木上一靠,目光不在身后的烟花上,而在身侧的沈柔云脸上。

一扇窗,两个人,一个背靠一个侧倚,一个侧身朝外看,一个背对外面看旁边。

窗外烟花璀璨明亮,几个几个一同绽放,流星般耀眼绚丽。

季静拎起酒壶侧头给沈柔云的空酒盏里倒酒,笑着问,“不开心啊?”

沈柔云轻应了一声,“嗯。”

轻轻的调儿,淡淡的鼻音,带着点低落的情绪。

季静心里紧了一下,眼睛看着沈柔云的眸子,“为什么,你也想要放烟花?”

“不是。”沈柔云端着酒盏收回手,撩起眸子,水光潋滟的眸光中一半是烟花光亮一半是季静。

“哦?”季静扭过身,改成双臂搭在窗沿上,探身朝下看,“那是因为什么?”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却等着沈柔云说出来。

季静垂着眼,昂头对着酒壶喝酒。

沈柔云还是那般侧靠着,原本随意曲着的两条腿却站直了,一脚的脚尖轻轻往前,抵在季静脚侧。

叩门似的,碰了她一下。

季静眸光一颤,心跟着重重一跳,连吞咽酒水的动作都粗重了些。

沈柔云只望着季静,声音轻轻,云烟一般,“因为我在想,我是不是不配得到季小姐的新年礼物。”

季静有点得意,她猜中了沈柔云不开心的原因。

她小臂搭在窗沿上,双手摩挲酒壶外壁,押着嘴角笑意,语调上扬,“我的礼物可没那么好得到。”

“除非你告诉我,周名安的酒里有什么名堂。”季静侧眸看沈柔云。

不是真要问个结果,而是这题沈柔云必然知道。只有她知道答案,自己准备的礼物才能送的出去。

这水放的,比季静今天喝的酒还要多。

“真想知道?”沈柔云缓慢眨巴眼眸,意味深长。

季静战术性头铁,沉吟出声,“嗯。”

沈柔云柔弱无骨的微凉指尖搭在季静的手腕上,顺着她的手腕往前握住她的手,拇指钩住季静手里的酒壶。

季静先是身体一僵,注意力随着沈柔云的手从自己的腕子移到手背上再到手心里的酒壶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柔云这个动作里的深意,就见沈柔云仰头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忽然偏头垂眸吻在她唇上。

橘色烟花在头顶绽放,光芒比之前更盛。

光亮照在沈柔云的眉眼上,沈柔云的模样则映在了季静眼底。

她呼吸顿住,心脏像是漏跳了半拍,等沈柔云起身退开的时候,季静抽了一口气,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头脑空白之时,手里的酒壶好像没握住!

底下那么多人,万一砸到了谁……

还没等季静探头朝下看,沈柔云就靠在窗棂上,笑着抬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她左手的手指上勾着季静喝了一半酒的酒壶。

她抿唇笑,眼尾像是被桃红色的毛笔勾勒了眼线,绯红艳丽。

季静脸上臊起来,浑身发热。

好像那点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或是没想清楚的小心思,被沈柔云看的清清楚楚。

“静静。”沈柔云将酒壶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喝了一口酒,酒壶随手放在窗户旁边的架子上。

季静呼吸发紧,耳廓滚热,眼睛明明不该看沈柔云,可却不受控制的移不开半分目光。

沈柔云缓慢朝季静这边靠近,将她挤在自己跟窗棂之间,脚尖轻轻往前分开季静的双脚。

她侵略性的往前,整个人往前几乎趴在季静怀里,可又若即若离没真贴上来。

沈柔云垂着眼,长睫浓密根根分明,唇瓣微动,妖精似的,低声诱惑,“要尝尝我的酒吗。”

她唇色水润柔软,其中滋味刚才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还没细细尝过。

季静一手搭在窗沿上,一手垂在身侧微微收紧手指。

“周家酒里的名堂,就是这个。”沈柔云见季静没有动作,笑了笑,掩饰性地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低落。

她正要往后退,季静却忽然搂住她的后腰,将她往怀里一拉,偏头吻了上来。

“尝。”

不似假山那一吻,季静带着赌气跟较劲。也不像刚才那一吻,沈柔云轻轻试探小心翼翼。

这一吻,季静主动沈柔云迎合,唇瓣研磨丁香舌推挤搅动,彼此都意动。

季静跟沈柔云的站姿换了过来。

沈柔云被季静挤在她跟窗棂之间。

转瞬之间两者位置相反,变成季静强势的单腿顶开沈柔云的裙摆。

她双手一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一手贴着她的脸加深这一吻。

烟花明亮如白昼,将季静蒙了层轻雾的心照亮,露出她的真心。

她对沈柔云有意。

不知从何而起,但确实割舍不开。

可能是彼此你来我往的交锋时产生了兴趣,也可能是沈柔云容貌太美,又楚楚可怜,她爹心动,她也心动……

季静亲吻沈柔云的唇瓣,柔夷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乱揉。

比上次在假山那儿还要肆无忌惮。

嫩豆揉成石子,颜色堪比樱桃。

沈柔云呼吸颤颤,眼里蒙了层水雾一般,绯红着脸颊唇瓣微红。

她喘着,下巴搭在季静肩上,眼睫垂下,微微偏头由着季静亲吻她脖颈。

小狗亲骨头一样,青涩。

沈柔云低笑,声音蛊惑,“静静,要不要往下尝尝。”

第59章059

季静跟沈柔云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期间包括她单方面的针锋相对跟试探讥讽。

沈柔云应对她的方式也很简单,垂着头红着眼,轻抿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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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不跟她正面对上,活像一株被风雨吹打摇摇欲坠的娇嫩柔弱小白花。

可要是说她柔弱,她在季府这段时间,不仅连管家陈叔都为她说话,就连季静身边最重心的大丫鬟藕荷都对沈柔云印象不错。

她这份长袖善舞一般的本事,可不是光扮“柔弱”就能做到的。

她明明有这个能耐,却还是乖顺的任由季静把她扣在静院里,丝毫没有越过季静往外蓄意勾搭季白山的意思。

显然能看出沈柔云知道季静的底线在哪里。

也是因为这个,季静嘴硬心软没办法将事情做绝直接将人撵出去。

这便是她跟司锦和钱橙抱怨沈柔云不简单,像只成了精的狐狸却非要扯张羊皮披在身上的原因。

季静被沈柔云吸引了兴趣,非要从她身上找出柔弱的破绽,从而顺理成章将人从自己父亲身边撵走,免得莫名多了个跟自己同岁的继母。

可越查下去,季静越发觉沈柔云不容易。

她一个没有家财支撑跟家庭后盾的孤女,为了姐姐遗留下来的血脉不被火坑慢慢吞噬,咬着牙周旋在富家子弟周名安跟周家之间。

先后哄得周家以为她要入府,骗得周名安以为自己非他不可。

等目的达成,沈柔云前脚带走了亲外甥女,后脚便又再次以自身为饵来到季家。

她其实不图季家钱财也不求季家名分,想的无外乎是给雅雅在新水州光明正大落个籍,给雅雅留一份小小的庇护。

所谋所图,没有一样为了自己。

在雅雅的事情解决之前,她这两年夜里入睡都无法踏实安心,就连出门在外孤姨寡甥的她都要在袖筒中藏根簪子以求随时自保。

季静想,若是换做自己,要是季杰的孩子同雅雅一样,自己能不能做的比沈柔云更好?

她想不通,也没办法想通。

她跟沈柔云不同,手段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却是那份不易。

她从小不缺衣食,背靠司季两家,长大后单独撑起季家门面,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可能是同为女子,能体会到沈柔云的艰难,季静才会在跟季静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总是选择退让妥协。

她退的最远的一回,是默许沈柔云以她继母的身份留在季家。

如果那次沈柔云答应了,季静不会为难她,但也不会再有现在这般扯衣拥吻的局面。

她跟沈柔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跟两种生存处境,可都担起了本该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咬着牙往前。

沈柔云更像拂柳,柔弱却坚韧。她更似杨树,直挺挺长着。

如今除夕烟花下,拂柳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轻垂着眼睫享受这片刻酒后的欢愉。

季静顺着雪白肌肤往下亲吻。

沈柔云的柔弱虽是装出来的,可她的身体之软却是实打实的。

水做的一般,腰肢柔,唇瓣软。

可皮肤却似雪,只是比起冰凉的雪又多了几分温度,似暖玉又比暖玉柔滑。

沈柔云呼吸滚热,鼻尖鬓角出了细汗,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勾人,如她这人一样。

她手指指尖在季静肩上游走,低声询问,“要我自己提起裙摆吗?”

季静,“……”

冬季的衣服为了方便,裙摆下面不开裆大家都清楚。

她这么说代表了什么两人也清楚。

季静在犹豫,她有些想不通沈柔云放弃她爹选择她的原因,是跟司锦一样喜欢女子,还是眼下她是季府里最好的选择?

亦或是……

沈柔云曾经说过的那样,不为雅雅不为别的,借着佳节的烟花酒劲,只为自己,谋她一次?

季静呼吸沉沉,头脑浑浊之际更猜不出沈柔云的想法,她气恼的捏了一把沈柔云的腰肢,哼了声,“沈姑娘果然博学广识,会的真多。”

连站着怎么做都一清二楚。

先是缅铃后是现在,季静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她虽蛐蛐,但亲吻不止,显然随口一说。

可沈柔云却微怔,垂眸看着埋首在她衣襟里的季静,对方炙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雪峰上,烫起皮肤的一片绯红。

身旁窗户开着,除夕夜里的冷风也随着大开的窗席卷进来,吹进敞开的衣襟里。

有些凉意。

冷热之下,沈柔云抿了抿唇,手指微微动,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同季静轻声说,“我没同旁人……”

她话才开口,季静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唇瓣往上,堵住沈柔云的口。

沈柔云为了接近周名安达成目的,自然要迎合周家的喜好多学点东西,可她并没有跟别人这样过。

她腰间的带子,季静是第一个扯开的。

雪中红樱桃的春景也只有季静看过。

沈柔云眼尾绯红,季静轻轻亲吻她的唇瓣眼尾,带着讨好安抚,随后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闷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后这话我不提了。”

连博学广识四个字她都不说了。

季静保持着这个姿势,手从沈柔云的衣服里抽出来,先是替她把抹胸拉上去,又把大开的衣襟拢上,这才从自己束了袖腕的手腕上褪下来一支玉镯。

莹白如雪,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埃。

烟花落在季静眼里,她眸光亮亮的,将镯子套在沈柔云手上。

玉干净,沈柔云比玉还干净。

沈柔云微怔,抬起手腕,对着光亮看,“送我新年礼物?”

季静看着她,“嗯。”

她低头给沈柔云系上自己扯上的腰带,轻声说,“我娘留给我的。”

至于为何没留给季杰,季静不知道,但本能的没多问。

家里双亲对自己弟弟态度有些怪,亲近中又少了一份亲昵。像是想拿他当亲生的可又不能,所以局促的维持着一个度,怕自己越线。

季静不管这些,只要季杰认她这个姐姐,两人便是亲姐弟。

她记得小时候,季杰不知道抽什么风,不愿意再念书上学,整日要跟街头痞子厮混,是季静连打带骂把人领回来的。

从此,季杰不听话她会代替父母管教,轻则训斥,动则禁足。季杰要是懂事乖巧,她也会掏出长姐的慈爱,鼓励奖励他。

季静存了不嫁人的心思,想着这镯子留在她这儿,等将来季杰成亲了给季杰的媳妇。

现在,却一时冲动送给了沈柔云。

她要送的新年礼物本来是许沈柔云一份谋生的工作,这样她跟雅雅在新水州能衣食无忧。可这会儿镯子都送出去了,再后来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沈柔云拇指指腹轻轻抚摸镯子,侧眸看季静,“当真是想好了要送我?”

季静沉吟了一下。

沈柔云笑着扯起袖筒把镯子盖住,偏头吻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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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唇,笑声轻轻,绝了她后悔的路,“到我手上的,我可不会再归还。”

季静深呼吸,朝沈柔云摊开一只手,“那我的新年礼物呢?”

手却诚实的搭在沈柔云腰上,另只手被沈柔云提起来的层层裙摆盖住。

更不至于在司锦看账本的时候过来打扰她。

当个懂事听话事不多的少夫人多好,安心吃吃喝喝数数私库,光是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沈柔云几乎被季静拥在怀里,热意相贴,隔绝了窗外寒意,唯有烟花绽放时如流星四溅,明亮的光落在沈柔云褪去清丽柔云难得妩媚动人的脸上。

酒最另人放纵,可季静没喝醉,沈柔云也是清醒的。

两人彼此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季静吻沈柔云的眼睛,看她眼底映着烟花波光流动,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裙摆如云堆积,搭在季静的手腕上。

沈柔云提着衣裙轻轻踮脚。

小白花这会儿花瓣翕翕。

季静另只手握住沈柔云的右手。

她握过好几次沈柔云的手腕,但多数都是带着怒气带着质问,很少像今日这般温柔轻轻。

季静看着沈柔云,想起她的簪子,“以后手里再握簪子只为挽发好不好?”

沈柔云呼吸微动,心头一弦像是被季静的指尖轻轻划过,颤出弦音在心间回响。

季静虽是头次,可大家都是女人,她自然知道应该如何。

季静看着沈柔云的表情,看她浓密的长睫蝴蝶振翅般轻轻颤动,粉唇咬着。

沈柔云看似温柔实则决绝,不逼她答应,谁知道下次她会不会再拿簪子自保。

季静见沈柔云眉眼挣扎,有种彻底翻身的感觉,瞬间神清气爽的抖落起来,酒都醒了。

她就手抵着沈柔云的手腕,让她答应。

沈柔云眼里浮出水雾,最终应下,“我…,尽量。”

她同季静今晚这样,并不是要寻求季静的庇护,所以回了个“尽量”。

季静吻她唇瓣,低声说她,“白狐狸。”

小白花一样的狐狸。

沈柔云眼睫抖动,眼底情意随着季静指尖拨动越发明显。

季静虽生疏,可因她心里喜欢,心底同眼里一样,如同淋了雨,里外都是湿漉漉的。

季白山带着雅雅从外面收获颇丰回来的时候,沈柔云把前后窗户都打开了,说是厢房里太热,散一散炭味。

沈柔云揪了朵桌上装饰用的花放进炭盆里,这会儿满厢房都是淡淡的干花香味。

遮掩了酒气,以及别的。

“静静呢?”季白山把雅雅放下来,坐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腿。

沈柔云弯腰看雅雅给她展示礼物,想了想,缓慢眨巴眼睛,轻声说,“去看我送她的礼物了吧。”

她结束后,季静忍了又忍,红着一对耳朵说,“我去趟茅房……”

“你还送了静静礼物啊?!”季老爷高兴起来,这两人关系自从昨天之后,好了不少啊,都互送礼物了。

想必以后就算不做母女,做关系好的姐妹也是指日可待啊。

沈柔云轻声应,只是没抬头。

她眼底春意没褪干净,怕被旁人察觉出来便垂着眼,好在她平时柔柔弱弱总是低着头,旁人也都习惯了,只当她一心哄雅雅。

季静从外面回来,拿着新锦帕擦手。至于原先的锦帕,擦完后扔炭盆里了。

季白山好奇问她,“去哪儿看礼物了?”

季静茫然一愣,“啊?”

她环视一圈,目光有些心虚,但又忍不住多看了沈柔云两眼,含糊着嘀咕,“什么礼物?”

“沈姑娘不是说送了你礼物吗?”季白山纳闷。

怎么前后说法还不一样。

季白山看两人,莫不是他们走的时候,两人偷偷打起来了?!要不然怎么一件礼物,一个说看礼物一个说不知道。

他们走后,沈柔云跟季静是打起来,“打”的又是动口又是动手,窗口烟花下,唇舌相击甚是激烈。

虽说有些自欺欺人,可只要事情不摆在她眼前,她就能让自己装作看不见不知道,这样日子好过一些。

季静这才看沈柔云,“?”

什么礼物,她该知道吗?

……那摊因为动情而产生的春水。

季静,“……”

季静沉默,季静悄悄瞪沈柔云,沈柔云无辜的眨巴眼睛。

“礼物嘛,不在贵贱不在大小,都是心意。”季白山劝和,示意两人看雅雅的战利品,转移她俩的注意力,免得眼神对视都能掐起来。

管家陈叔站在一旁,笑呵呵想,老爷刚才给雅雅要礼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雅雅收获颇丰,金银首饰都有,脖子上还挂着几把长命金锁。

季静打眼扫过,粗略估算了一下,按着雅雅跟沈柔云节俭的生活作风,这些东西够娘俩什么都不做的生活两三年了。

算完季静才微怔,觉得有些好笑的低下眼。

瞧瞧,她已经无意识的替沈柔云的生计担心了。

……今晚酒后窗边忘情相拥,实在不算意外。

“走吧,咱们回去守岁。”

季家人没打算在珍馐楼守岁过夜,吃完饭索性就回去了。

上马车时,沈柔云腿软了一下,季静伸手扶住她的小臂托了她一把。

沈柔云转身道谢时,给季静留下一句,“季小姐放在我那儿的铃铛,今夜要我送去吗?”

今晚守岁不睡觉,但雅雅年纪小,这会儿已经在打哈欠了,想必回去就能睡着。

季静眼皮跳动呼吸发紧,踩脚蹬的时候差点踩空。

她木着脸,尽量正经,“那你送来吧。”

季静目送沈柔云坐进马车里,才佯装东西掉了,又从脚蹬上下来。

她抬手招来藕荷,朝旁边多走了几步,单手遮唇低声吩咐,“你去珍宝阁找张叔,就说之前司锦从他那儿拿过的书跟东西给我来一份。”

藕荷茫然,“啊?”

“不用管,照做就行。”季静说完,雄赳赳气昂昂踩着脚蹬重新进马车,底气都足了不少。

藕荷,“……”

第60章060

江面三层游船之上,司钰握着酒杯站在二层木质甲板处,昂脸看天上绽开的烟花,失笑着跟身边的司岩说,“今年烟花的颜色又是阿锦挑的?”

虽是疑问语气,但话却十分笃定。

好像是从钱橙的生母林小娘去世后,年年过年,司锦都会让人放橙色跟红色的烟花。

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橙红相接,如同月季花绽放,绚丽耀眼,哪怕是不出门被拘在府里,也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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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丝过年的喜庆跟热闹。

司岩不懂其中深意跟浪漫,只是习以为常,甚至联想到,“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弟媳呢,你看,橙色,钱橙,都是橙!”

语气惊喜,像是突然发现一件大事。

司钰笑着摇头,不跟他这个粗人辩解,只是眯着眼睛想起什么,“我虽不问家中的生意事,但有件事情心里记挂着,想去问问阿锦。……对了,阿锦她人呢?”

要不是实在心存疑惑跟隐隐担忧,司钰这个文雅人可不会在今日这良宵佳节谈起金银俗事。

司岩了解自家大哥,知道轻重,跟着一起找,“刚才女桌上还给弟媳剥虾呢,怎么扭头就不见了。”

司家一大家子几十口人,一张桌子可坐不下,于是索性分了男女桌,这样大家都不拘束。

男桌上男人们随意喝酒不会被娘子揪耳朵,女桌上大家听着曲聊趣事没男人插嘴打扰,更是快活。

司锦自然坐男桌,只是她胃口向来一般,勉强饱腹后就专注的坐在钱橙身边,净手垂眸给她剥虾剥螃蟹。

她一袭锦袍男装缀在桌边,至少明面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钱橙本来也不好意思,但想着司锦在男桌那边被酒气熏染肯定不舒服,索性厚着脸皮把她留在自己旁边,红着张脸默默吃司锦投喂过来的虾。

满桌人都在打趣钱橙,钱橙脸红如灯笼,只吃不说话。司锦两只耳朵也微热,长睫轻动,可不管谁来打趣,她都赖皮的坐在钱橙旁边。

司母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侧头跟身边的柳灵芸悄声说,“你瞧橙子,如今自信多了。”

柳灵芸也笑,“可不嘛,要是换成刚成亲那会儿,橙子可不敢留阿锦坐她身旁。”

如今虽红着脸,但顶着满二层人揶揄的目光,愣是默许了司锦缀在她旁边。

刚进门时小心翼翼低头走路的人,现在可算是抬起了头遵从本心做自己。

等吃完饭,小妻妻就不见了身影。

兄弟两人这会儿左右看,隐约记起,从饭后外面准备放烟花跟天灯,司锦就带着钱橙出去了。

“总不至于去一层玩了吧?”司岩扒拉着船舷往下看。

司钰刚想说怎么可能,一层是备货舱。

底下是仆从们待着的地方,有物资跟厨房,负责游船上的一切供应。

可随即转念想到钱橙爱吃,司钰还真沉吟了一瞬,斟酌着语气,“也不是不可能……”

游船共三层,最底层面积最大,负责供应船上的吃用,二层是玩耍吃饭听曲的地方,三层是留夜里休息用。

如今烟花从底层点燃往上放,周边聚集着丫鬟仆从,都捂着耳朵笑着闹着,从上往下看乌压压一片,还真看不清司锦跟钱橙是不是在里面。

就像司岩司钰猜的那样,司锦还真带着钱橙在放烟花。

钱橙没见过这么多烟花,小山一般堆在旁边排着顺序等着点燃。

她吃完饭后扒拉着船舷低头往下看,满眼好奇,司锦索性带她下去看看。

“旁边就是厨房,院里的厨子今日都跟来了,你要是没吃饱,就让蕊蕊去要一份小酥鱼。”司锦边领着钱橙往下走边温声跟她说话。

钱橙不服气,“我来一层是看烟花的,才不是来吃东西的。”

她就那么贪吃吗?

司锦挑眉侧眸看她,凤眼里带着笑跟怀疑,“哦?”

钱橙,“……”

“来都来了。”司锦不急不慢的给钱橙铺台阶。

刚才桌上钱橙吃的真不算多,跟平时胃口比起来,含蓄不少。估摸着是人多不好意思,司锦这才问她要不要加点餐。

果然,钱橙红着耳朵,扭头跟身后的蕊蕊轻轻的说,“要份荔枝糕。”

她不太爱吃的甜的,不过厨子做的荔枝糕实在美味,甜而不腻细润可口,最近很得钱橙喜欢。

她还单手遮唇背着司锦小声跟蕊蕊嘀咕,“就说是司锦要吃。”

蕊蕊无言到看了司锦一眼,司锦嘴角抿着笑抬眼看前方,明明听到了钱橙的话却假装没听到。

蕊蕊苦着脸,“少夫人,您这掩耳盗铃也只能‘瞒’的了五少爷。”

整个府上,谁人不知道自家少夫人贪嘴,尤其是锦院里的厨子,更是知晓钱橙的胃口跟口味,就算她说是给司锦要的,除了司锦捂着耳朵蒙着心包庇钱橙,其余人也得有人信啊。

钱橙不管,“快去快去。”

蕊蕊去后厨,周黄跟她们去放烟花。

见两人过来,下人们立马给她俩让了个位置,甚至鼓励钱橙,“少夫人来点第一个呢?”

钱橙被大家看着,难得生起勇气,“好!”

可她到底胆小如仓鼠,真去点的时候,单手提着衣裙紧紧攥紧衣料,另只手拿着燃着火星子的细长木棍,试探着往前挪动。

她脚步微挪,身体却本能往后撤,脑袋跟手臂的距离恨不得拉的远远的,眼睛更是不敢直视前方,只眯着眼用余光去瞥。

在木棍上的火星子快戳到捻子的时候,钱橙吓得往后跳了一下,差点把棍扔了。

下人们善意的笑起来,少夫人果然性格跟脾气一样,软软的。

这要是换成四姑娘司舞,恨不得一手五个棍,一下点十个烟花。

钱橙脸滚热,琥珀眸子巴巴的看向司锦,缓慢眨巴眼睛,讨好的笑了下。

现在她竟学会示弱求助了,不再自己逞强。

司锦笑着上前,一手揽着钱橙的腰肢,一手托握住她拿木棍的手。钱橙空下来的那只手下意识去捂耳朵闭眼睛,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司锦怀里。

“别怕。”司锦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钱橙扭头昂脸看她,船上灯火明亮,钱橙能轻易的看到司锦根根分明的浓密长睫,能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以及看向她时眼底数不尽的耐心跟温柔。

钱橙心脏漏跳半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颊,眼里盛着光亮,这才从司锦脸上移开目光,小心翼翼往前看。

被司锦环抱着,钱橙手臂前伸,木棍上的火星子总算点在了捻子上。

“啾”的一声,烟花拖着小尾巴飞到天空,沉浸一瞬,便迅速炸开。

钱橙昂脸看,万千流星一般的光芒尽数落在眼底,璀璨到如万家灯火,“橙色的。”

司锦只侧眸看她。

第一朵烟花成功绽放,下人们给钱橙鼓掌欢呼,好像她做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闹的钱橙脸热心虚,连忙把木棍递给周黄,示意他跟大家去玩。

司锦带着钱橙退到人群边缘,钱橙背靠船舷,边捏蕊蕊手捧玉盘里的荔枝糕小口吃,边昂脸看天上烟花雨。

蕊蕊也昂脸看,跟以往主仆两人孤独的坐在小院里不同,今年这个年可太热闹了,就连曾经只能远远看着的烟花,今夜都是钱橙亲手点燃的。

像是曾经触不可及的东西,现在拥了个满怀,胸腔之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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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的感慨跟满胀。

蕊蕊被钱橙投喂了荔枝糕,边吃边说,“小姐,你看烟花,又是橙色的嗳。唔,下一个是红的。”

果然,下一个烟花颜色是红色的。

蕊蕊开心起来,跟前几年一样,她们都观察出规律了!

钱橙跟身边的司锦说,“我跟蕊蕊过年出不去,只能自己坐在廊下看烟花,那时候漫天橙色,我都以为是特意放给我看的。”

钱橙,橙色。她喜欢月季,橙色后面又跟着大红色。

她说着说着不好意思起来,脸蛋红红的,低头小口抿糕点,羞臊的不看司锦。

钱橙难得有这么自恋的时候,可过年嘛,人心最冷最空的时候,总忍不住奢望能得到一丝偏爱,哪怕是自己幻想中的。

司锦抬手,将钱橙被晚风吹乱的鬓发动作轻柔的挽到她耳后,声音如常,“不是你以为,是真的特意放给你看的。”

钱橙愣怔着,眸光轻晃呼吸屏住,直直昂起脸看司锦,又看头顶的烟花,糕点都忘了吃。

烟花亮在天空,光芒落在钱橙心上。以往那些暗淡孤冷的年节如今好像被人用烟花照亮,不再那么孤寂。

钱橙红唇微张,开始认真回想这几年看过的烟花,从中寻找司锦爱她的痕迹。

如今耳边响起的每一声烟花声响,都像是司锦在跟她诉说喜欢。

钱橙心脏被人用手轻轻攥了一把似的,微微发紧,鼻头泛酸眼眶微热。

原来她真的得到了偏爱。

连蕊蕊都愣住了,“竟是真的给小姐放的。”

“嗯,”司锦跟钱橙一起抬起脸看明亮的夜空,缓声说着,“不止烟花,天灯也是橙红色,上面不管写了什么祈福的话,图案都是你喜欢的月季花。”

司锦侧眸看钱橙,凤眸潋滟,带着笑意,“这几年都是,还好你注意到了,也很喜欢。”

这对于默默做这些的司锦来说,就够了。

钱橙没忍住,捏着糕点,侧身偏头吻司锦的脸颊,卷长的眼睫垂下,眼底泪珠滚烫,从脸颊滑过,滴在胸口衣襟上。

空中烟花雨正好一同绽放,恍如流星,又似伞上雨珠四溅。

钱橙抿着唇眉眼弯弯,在这一刻,万千光芒之下的司锦算是彻底住在了她心底。

司锦垂眸看过来,钱橙红着脸颊,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一口吃掉。

这荔枝糕,今天有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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