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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来到大唐的第五十八天
他们吃完糖葫芦,温朝还没回来，眼看后厨的暮食都备得差不多了,姜菽无事可做，就跟后厨的丫鬟小厮们聊起了天。
丫鬟小厮们本就因常常吃他的朝食饼子而对他心有亲近，今天又被带着吃了糖葫芦，纷纷壮起胆子，问姜菽要不要来一起做游戏。
姜菽问他们是什么游戏，金错掰着指头麻溜儿道:“多着呢,投壶、双陆、簸钱、弹棋、樗蒲、叶子戏、斗百草……小郎君想玩什么都有！”
“那就投壶吧。”
金错说的这些，姜菽一个也没玩过，干脆选了个听说过,但没真上手玩过的。
金错熟练地从角落拿来一只粗陶壶，壶高颈圆肚，壶口左右各有两只宽陶环,壶身里插了一大把带羽木箭。
陶壶养得油光，木箭也是润润的,看来平时没少玩。
几人分了木箭，金错给姜菽讲罢规则，便开始轮流往里投。
壶被放在好几步远的地方，距离远,瓶口又小，姜菽头次玩，连扔三箭一个没中,第一根更是直接远超瓶壶，投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其他人大差不差,无非是离壶远近的区别。
头轮玩下来，竟然只有金错险险中了一根。
“真厉害！”姜菽叹道。
自己上过手,才知道确实不容易。
金错道:“都是郎君教的我，可惜我只学到了皮毛，做不到他那般百发百中。要是姜小郎君想学，等郎君回来，可以问问他。”
姜菽:“温少卿还玩这个？我以为他只读书做官来着。”
金错叉腰:“怎么可能？饮宴诗会的时候，除了行酒令和作诗，玩得最多的就是投壶行酒筹了。”
“我家郎君才绝无双，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丢了面子？当然是样样都出挑的！”
姜菽想到明日的百官秋猎，问:“那骑射技艺……”
“自然也不在话下！”金错与有荣焉地扬起下巴，道:“郎君年年秋猎都有名次呢！”
“要不是顾及皇子将军们的颜面，恐怕头名也摘得！”
姜菽眉头一挑，逗他:“真的？温少卿是文官，还能力压一众武官？”
金错理直气壮道:“郎君只是任文官而已，若非当年郎君一心入大理寺，做武官又有何不可？太公便是大将军，当年好些旧部都……”
说到一半，金错自觉失言，赶紧捂住嘴巴，瞧了瞧四周，急道:“小郎君当我什么都没说！”
姜菽一凛，从小到大看的权谋大剧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先前种种想不通的细节都被解开了大半——为何温府这般家大业大，而同为大理寺少卿的叶少卿家就寻常许多？为何温朝在高至善和秦正阳口中，都颇受他们两家长辈推崇偏向？以及，为何府中上下都对温朝的父母祖父避而不谈？
因为曾经的温家祖父位拜将军，兴许还与曾经的高相公和秦节度使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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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猎时众人进入山林，除非是离营地极近的猎物，否则莫说是外围的百姓，就是留守营地的官员权贵都不能看清详情。”()•(o)
光禄寺当初便是想将猎物赶到营地目及之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好大出风头力压众人，才千辛万苦做了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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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体验打猎，不如待到重阳，与我和祖母同去终南山，既可登高望远，也可垂钓追猎。”
姜菽就是想凑凑热闹，在外围随便看看就很满足了，约定重阳登高的事后，就麻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开饭，想着明日蹭金错送物资的车一起过去。
而他对面的温朝，默默从那一盘糖葫芦中捏起个小人样的果串，在指尖上转了转。
小人糯米团子做的脸上，三颗芝麻点出来的表情活灵活现的，满是伶俐劲。
他尝了一口，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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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菽迷迷糊糊地在晨鼓响时睁了下眼，看见床边窝里彩云还睡得正香，脑子艰难地转了转，想起今日不用上值后，倒头继续睡到大天亮才醒。
他起床出门，碰上金错刚从外面买了朝食回来，刚炸出来的炸油饼，用垫了布的篮子装着，满满一大篮。
“小郎君醒得真巧！”金错快步走到姜菽跟前，给他拿了个篮子底下放着的炸糖糕，有些委屈道:“今日朝食是豆腐脑和蒸饼，本想去街上找些胡饼来吃的，看来看去都不如小郎君做的夹饼，只好买了些炸饼。”
给姜菽的糖糕也是刚炸出来的，有点烫手，姜菽咬了一口，外皮表面炸得金黄香脆，里头还是软糯的，包的砂糖已经化成了粘稠晶亮的糖浆，甜滋滋又烫嘴。
吃人嘴短，姜菽安抚道:“这不是突然病了嘛，眼下差不多痊愈，等我今日回去小院，收拾收拾，明早就有你的夹饼吃了。”
金错摇头:“不急，还是小郎君身体重要。”
那夜看见小郎君烧得那般厉害，把他们都吓得不行，太夫人说了好几次，想让郎君劝阻小郎君，不能再这般两头奔波，他瞧着郎君这些天也没提起此事，不知是作何打算。
姜菽被金错领到花厅，今日的朝食确实是豆腐脑，嫩滑的豆腐脑水晃晃地盛在碗里，上头浇着棕色的肉卤，微稠，像是勾了薄芡，姜菽拿勺子舀了舀，卤里头不仅有肉糜，还有香菇丁、木耳丁和豆皮丝。
是咸豆腐脑。
姜菽对豆腐脑倒没有极致的甜咸追求，虽然家乡口味是咸的居多，不过遇上甜的，就当甜豆花吃也不错。
听闻还有豆腐脑是红油麻辣的……他还没有勇气尝过。
比手掌还大的圆油饼中间划三刀，既方便撕开，也方便炸得香酥，咬开能看见里头大大小小的气孔和葱花，吃一口饼，再喝一口滑溜溜似水的豆腐脑，姜菽迅速吸溜完，感觉整个人都热乎起来了。
他吃好后，金错道:“东西都装好了，小郎君要是没什么事，咱们现在就出发？”
既然是凑热闹，姜菽完全抱着随缘的心态，直接跟金错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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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辘辘地就往城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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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空马车里晃了大半个时辰，中间睡了一觉又醒来，才隐隐约约听见外头喧嚣的闹声。
等马车不得不停下，姜菽掀开帘子出来，“哗”地一下，外头人声鼎沸。
姜菽愣愣地环顾四周，围场邻山，他们周遭有树林，也有荒地，但面前则是一处大平地，此刻挤满了汹涌的人潮，左右至少有一里多长，尤以他们附近的围场入口为最，里三层外三层的，马车根本挤不进去。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姜菽走了几步，发现附近都是各家的马车驴车，好似后世的停车场，将这片繁华热闹地包裹其中。
再走几步，往前是各种趁机售卖吃食和玩具的小贩，来看秋猎的不少是携家带口的，小孩玩具卖得很快，就连金错都被八脚会动的草编螃蟹串吸引了目光。
吃食更不必说，或走或坐车，大老远赶过来，又站了半上午，总归是会饿的。哪怕不饿，周围的人都在吃，鼻子也能闻见香味，口舌总会生出馋意。
姜菽的目光刚从一个卖甑糕的摊子上离开，下一秒转头，一只一人多大的硕大彩花龙脑袋就贴着他的面门，姜菽甚至能感受到上头的纸片擦过他脸的触感。
金错推着他蹭到边上，姜菽心有余悸，转头看着这个舞龙的队伍咚咚锵地走去另一边。
他们已进人群之中，周围做杂耍和表演的人就更多了。
姜菽被金错牢牢抓着手，一路从最拥挤的地方往边缘走，看过喷火的赤膊汉子，看过一人顶三竿、竿上又立人的顶竿，听了几耳朵叫人捧腹的参军戏，被在绳子上翻飞起舞、表演绳技的女子们撒过花瓣，又被表演胡旋舞的胡人乐队拉住转了一圈，最后险险和一个舞大象的队伍擦身而过，终于是目不暇接地到了处相对清静的地方。
别说内里不让进的秋猎会场，就单看外头这些自发聚集的长安百姓，所玩所乐和后世那些闻名遐迩的大庙会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姜菽晃了晃头，鼓乐声、呐喊声、说话声，被一路咋呼过来，还有点晕晕的。
金错把他带到了人群的另一边，他们这才算是从人群的倒数第二层穿出来，往里就是人挤人、贴在围栏附近看秋猎的百姓。
姜菽刚调整好状态，准备见缝插针挤进去看时，忽然听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招呼声。
“姜小郎君！”
姜菽回头，发现是朱小娘子和她的姐妹们带着好些伙计来了，他们正从四辆驴车上往下卸东西，大有原地开店的架势。
“你们这是……？”姜菽过去，发现她们的准备极为齐全，不仅有好几桶饮子和酒坛，还有已经做好的，食肆里售卖的烤馕、烤包子，甚至还有好些串好的肉串和烤炉炭火。
“趁着人多，想来挣些钱，顺带给食肆打打招牌。”朱小娘子看看姜菽身后，发现只有一个金错后，意外道:“姜小郎君不趁机给自己的小食摊拉拉客源吗？”
同行如此勤奋，姜菽颇有些惭愧，简单地将自己大前天生病的事说了，道:“一个人确实容易忙不过来，想着日后找个人来帮忙，才好多扩展些生意。”
他正与朱小娘子说着，余光里好似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转头，牢饭兄从一辆驴车后出来，手里还帮人搬着炭火。
啊？
他与抬头看来的牢饭兄面面相觑，像是都没料到对方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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