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薄情 令杳 53858 字 2024-04-08

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1/23页)

第51章第51章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又被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掌按住,牢牢握在掌心。

像是一定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她看着他沉如墨玉的眼瞳,自己的身影映照在其中,小小一个,面上带着些还未反应过来的恬淡笑意。

祁长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所有的反应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他何其敏锐,不过一个眼神,便体察到了些许细微的情绪。

姜馥莹的手心微微出了汗意。

她垂下眼眸,低头看着裙摆。小腿并在一处,腰腹部平坦又纤瘦,被男人搂在怀中时,感觉他都能全全握住。

京中。

她不是没有想过与他回京。

只是。

她呼吸乱了一瞬,微微有些急促。

她刚经历过生离死别,如今看着眼前人这般惨状,心头震颤。

顾不得旁的许多,姜馥莹上前掀开了男人紧闭的双眸。

冰冷的指尖触及细腻的肌肤,少有人触碰的眼睫部位闪过几分慌乱,姜馥莹怕戳到他,轻声安抚着:“我会些医术,你放轻松,我帮你瞧瞧。”

男人剧烈颤动的长睫平缓了些,姜馥莹细细查看,探向男人脉搏,忽地出声。

“你身上有毒?”

紧闭的眸忽地张开,定定地看向她。

直白又不加掩饰的视线仿佛要透过她的瞳孔看透她的一切,姜馥莹避开视线,微微皱眉:“既然身上有毒,为何要此时出行?”

她不是专业的医者,却也有一颗爱人之心。亲眼见着病人在料峭寒冬出行,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只能紧蹙着细眉,抿紧了唇。

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姜馥莹见他并无回话的气力,垂眸按向他的衣袖、胸前,终于寻到了一个小小药瓶。

药瓶半空,她倒出几颗先闻了闻,神色稍有怔忡,来不及细细思索便将其塞入男人唇中,指尖染上些清苦气息,将柔软单薄的唇瓣碾磨出几分红。

许是服了药,男人眸色逐渐清明,唇色恢复了些许,面色仍旧白皙,却少了几分病态。

姜馥莹捡起暖炉,递给他,又将毯子盖上并无行走能力的双腿。

男人抬眸,十指收紧,双手扶着暖炉,声音带着几分虚:“多谢娘子。”

“你家人呢?”姜馥莹见他回转过来,看了看四周,显然空无一人,“怎的让你一个人上山……你又是怎么上来的?”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坐轮椅的人爬山。

可他衣着显然富贵,能坐得起轮椅,身边却无随从一类,很是异样。

这话或许触及了眼前男人的伤心事,他唇角扯了扯,“如娘子所见,在下是为废人,还身中奇毒多年,家中早便不将我当自家人了。方才见娘子哀恸,忆起当年先父先母在时之景,才对娘子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他低下头,额头轻碰了碰她。

“你的委屈我都知晓,此事极好查清。相关人士俱都在牢中,一审便知……明日,你可愿与我一同去?”

来不及考虑太多,姜馥莹当即点头。

“我去。”

他知晓她的害怕,知晓她的委屈,哪怕他什么也没有问,不让她重新回到痛苦中。

“地牢阴湿,你身子弱,只怕受不住。”

祁长渊松开手,缓缓开口。

姜馥莹有些焦急,脑中只想着徐清越所说的几个可做证人的人。孟叔,刘管事,还有徐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如今不都在黑骑卫的牢中关着么?

她爹究竟有没有做那些事,这些人最明白不过了。当初她满心伤怀,还是因为自身被关在暗室,没有半分求证与自证的机会,如今却不同了——

她出言:“我可以的!”

祁长渊将桌上温着的肉羹递给她。

“那得看你今夜能用多少。你若是去一趟地牢伤了身子,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看向她这几日半点不曾养回来的小脸,“阿姝他们说你都不曾用多少,是因为每晚夜里梦魇,白日食欲不振么?”

“倒也不曾‘每日’,”姜馥莹接过小碗,温热的肉羹暖着手心,“只是偶尔会梦到一些。”

“梦到什么?”徐家是徐州首富,此前有人笑称:徐州的徐是徐家的徐。

姜馥莹此前还以为是玩笑,如今一见,才发现或许真有此等实力。“我……当初也不仅仅因为脸啊,”姜馥莹有些无奈,“再说,并非我抛弃你。是你先……哎,你也不会听。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纯粹是因为……”

“因为什么?”清山居胜在清雅,其实并不大,此刻乌乌泱泱不少人堆在屋中,没得有些拥挤。

两人方才语气平静,可话中却隐有机锋。恨不得化身最锋利坚硬的刺狠狠扎向对方,将姜馥莹划入自己的城池之中。

无人想要掩饰自己的锋芒,奈何不愿将心爱之人置于漩涡中心挣扎。瞧见她面容皱起,只好各自让步。

姜馥莹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两个男人。一人面色淡然,半点没有不请自来的自知之明,另一人端着笑意,如沐春风和善地轻笑,像是半点不介意自己的清山居被人占了大半。

她是医女,严格来说是伺候的人,如何能与主家一道用膳。平日里是徐清越不计较那些,又在清山居内人数不多,便也不怎么拘礼。可今日,福山居的人也来了不少,将早先准备好的餐食送了进来,多少面生的侍女小厮都在屋中,怎么想也不可能随着两位郎君一同入座。

知晓她不自在,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都下去吧。”

“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姜馥莹原有些微沉的心情忽地舒展了些,她轻轻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的人。”

她也不曾否认,但也没有肯定表明自己的心思。

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吃了太多亏了。姜馥莹咬唇,还是没有将那句“对啊”坦然说出来。

若是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或许……但若没有这中间的曲折,只怕她也极难看清自己的内心。

从温暖的怀抱中分开,她看见祁长渊微挑的眉头。

“祁某聪慧,却不及姜娘子半点善解人意,能与姜娘子在一处,才是祁某一生之幸。”

“怎么、”姜馥莹都有些瞠目结舌,“从何处学来的油腔滑调。”她结巴了会儿,半晌才道:“……哪有这么夸张。”

“油腔滑调么?”

祁长渊笑了笑,“他们说,现在的娘子都喜爱这种说话温柔似水的郎君,祁某深以为然,学了些。只是瞧着姜娘子似是不大喜欢?”

姜馥莹笑了出来。

她面上笑着,眼睛便如同弯弯的月牙儿,映着点点烛光,如同天上的星子。

引|诱着人落入她眸中沉溺。

两人用完饭,姜馥莹为祁长渊上了药。许是找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2/23页)

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她有了些精神,主动道:“明晚这个时候,记得换药。”

“你的意思是,明晚这个时候,我来找你么?”祁长渊站起身,目光垂落在她面上,多少有些晦涩不明。

姜馥莹点头,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仰头看他,“或者早些也可以,但你不是很忙么?白日……”

吻忽地又落下来,攫取着她飘飘荡荡的神思。

“那就当你默认不排斥我,”祁长渊揉着她的耳垂,总觉得其上应该戴些什么,“不仅不厌,反倒喜欢得不得了。姜娘子,你可知夜晚邀请一个男人到自己房中来,是什么意思?”

姜馥莹忽地红了脸,半天没张开嘴来。

“……莫要说这些话,”姜馥莹道:“手也松开。”

祁长渊见好就收,他本就没打算将她逼太紧,不过是听闻她日日愁眉不展,特意让她开心些。

姜馥莹看着他眼下青黑,也知晓他这些时日只会比她更忙,所有的事堆在一处,不仅要处理那些公务,还要留意着她这边。

所以在他洗漱过后,带着一身皂角香气自然而然地坐上床榻搂住她的时候,也不曾拒绝。

她不拒绝,他也未曾再有逾矩之举,察觉到她的身体的些许僵硬,男人笑了笑,下颌抵住她的额角,手臂缓缓收紧在腰际,

“睡吧,”他道:“有我在身边,今晚定不会梦魇了。”

祁长渊是平日任性惯了,身居高位,以往定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曾违逆的。他性子强势些,虽对着她多有让步,但总归是少不了那一些掌控欲。让姜馥莹意外的时,从前温和耐心,待人友善的徐清越竟也隐隐透出了几分不愿让步的意味。

她一顿,为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感到荒谬。

什么让不让步的,真是糊涂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用饭。

一顿饭用得食不知味,满桌佳肴俱都成了姜馥莹的盘中餐,她被两人塞得肚皮发胀,差点直不起腰。若是想拒绝哪道菜,被拒绝之人便会用黯然的眸光瞧着她,另一人又会轻笑,为她送上另一份餐食。

姜馥莹深觉此处不能再待,深吸口气,决心远离二人。

她郑重地推开碗,道:“吃饱了,真的饱了。我要去……为你们熬药。”

她找到了正当且不能被拒绝的理由:“旁人熬煮我不放心,你们一个两个都得好好照料才是……我先去了!”

姜馥莹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屋外长福瞧着姜馥莹的身影,默了会儿,忽地开口道:“五郎似乎变了很多。从前五郎才不会……这样任性。”

“五郎与姜娘子在一处时,当真开怀,”孟叔轻咳了声:“这一切,皆都因着姜娘子。五郎自小不曾显露喜怒,却偏因着她一人……频频失态。”

这些日子她在平南侯世子处,本在他们意料之中。

可只有孟叔长福知晓,徐清越会望着某些角落,久久凝望。清山居的一切又回到了姜馥莹来之前的模样,寂静冷清,只有轮椅碾过草皮的声音,吱吱作响。

……

屋中只余祁、徐二人。

背影越来越小,滑过窗边,再也瞧不见了。祁长渊终于收回目光,落在徐清越的手边,那小小的酒壶上。

“五郎真是会笼络人心,”他道:“这样体贴,真是吃准了馥莹的性子。”

男人的目光带着几分狠戾,“所以人生便没有重来的机会吗?我这一生似乎只要慢上一步,便会永远错过些什么,对不对?”

姜馥莹看向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什么?她好像也不知道了。

她只是顺从着自己的心,当时的她不愿与他在一起,如今也不曾更改,这有什么。

只准他抛弃她,还不准她对他冷眼相待了?

更何况今日,她不也没走吗。

“你为何不说话?”

祁长渊眼中似有微光闪动,“是梦吗?梦里的你也是这般安静,为什么不开口?”

“……就连一句话也不愿同我讲了么?”

他缓缓松手,却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的下颌摩挲,确认着她的存在。

不算细腻的指腹带来一丝粗砺的触感,姜馥莹别过头,又被他轻轻触碰着,气息愈发近了。她闭上眼,慌乱的心跳在胸腔乱颤,也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风在呜咽,水仍旧潺潺不息地流动,耳畔响起一阵窸窣声响。

含血的唇齿舔舐着她的耳垂,指腹按揉着她的下颌,脸侧染上了一片红。

不知是血还是揉出来的痕迹,如同亲吻,又像是野兽的轻嗅。一次次亲密又无可分离的触碰带着万千缠绵,情意纠缠,绵绵不绝。

他看不到,便用触碰和闻嗅来确认她的存在。

祁长渊轻嗅着她的气息,睁开双眼,像是能够看到她一般确认着她的眼神。

有泪光,好像又没有。

他喉头干涩,想起自己已经许久不曾饮过甘泉。比耳尖的红更加鲜妍欲滴的,如同花瓣的唇轻张,带着一丝微喘。

她像是皱了皱眉。

祁长渊心中升起一抹恐慌。这是在厌弃他么?

他慌乱抬手,合上她的双眼,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也仿佛听不见她依稀发出的声响,目光垂落在那嫣红之上。

滚烫的唇瓣贴在微凉的肌肤,汲取着凉意。满身的燥热似乎都在此刻停歇,如饮清冽甘泉。

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唇瓣。

他虔诚地亲吻着他的爱人,用唇描摹着她的面容。玉白的肌肤染上了些许血迹,像是珍贵的宝物被他弄脏,如今只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商贾之家大多不如官宦贵族,偏生徐家富贵堂皇的同时,也不曾少了诗书气。

姜馥莹由着长福从小门引进,看着眼前一步步愈发开阔的景致,看愣了眼。

那屋檐下垂落的雨链,一个个状如莲花,带着些禅意,不知是铜还是铁制成的,颜色有着说不出地好看,叫人久久驻足。

长福不耐地哼了一声,她赶紧垂首跟上。

“娘子今日头回来,一时失态了不要紧,若是日后在贵人面前丢了人,可莫要说是我们郎君身边的人。”

长福说话并不留情面,此前也多有刻薄。姜馥莹不喜他,加之自己也并不是徐府的奴仆,只是请来暂且照顾徐清越的医者,不欲与他多言。

她不知徐家内里究竟怎样,竟让三房唯一的郎君被这样的人伺候……就没人管管么?

长福将她领进屋子,徐清越正在屋中读书。

还未进院门,“清山居”三个大字便落入眼帘,字体飘逸却有根骨,不失灵动意趣,高高挂在院门前,一见难忘。

徐清越推着轮椅,迎向她。

“好看么?”

姜馥莹点头,“很是好看,我此前只觉得书中的大家写字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3/23页)

有这般模样……”

见他双眼隐隐发亮,将她的身影映于眼中一般,姜馥莹有了猜测,眉梢渐渐扬起。

“……莫不是你写的吧?”

徐清越唇角抬起,带着些柔和的弧度。

“不信?一会儿写给你看。”

二人见过几回,也算是熟悉了,彼此说话没了拘束,反倒轻松自在。

姜馥莹见他还穿着在屋里的薄衣,皱眉道:“你该在屋中坐着的,何必出来迎我。”

她推着轮椅,将徐清越送进屋。

“没什么事,”徐清越无奈笑道:“在屋中坐久了也觉得闷。方才读完书,心头正郁。一抬头,瞧见你同满园春色一道进来,我就觉得……”

姜馥莹静静地看向他。

祁长渊很是认真,与她一道坐下,将刚热过的饭菜夹入她碗中。

姜馥莹用着肉羹,闷声道:“真不记得了。做梦嘛,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谁能记得清楚。”

“不记得就算了,”祁长渊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唇畔挂着些笑,垂眸看她用饭的模样,“只要记得我会在你害怕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就好。”

姜馥莹其实心里不安。

她不敢再相信谁,但又找不出不信任他的理由。他们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宛若夫妻——对,已然如同夫妻一般了。

回顾从前,在展望未来,她能想到的许多事情,都有他的身影。他们早就成了不可分割的两部分,在他还是常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要与他共度余生。

但即使不安,在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时,还是觉得心中涌过暖流,被珍视着保护。

她认真用完了一碗羹,擦过嘴,这才开口:“你还好吗?”

祁长渊的神色在听到她的话语时倏然柔软几分。

他声音淡淡,却有着说不出的寥落:“娘子见笑了。”

姜馥莹神色又柔软了几分。

眼前之人孤身留在半山腰处,只怕路经凉亭休憩,仆从将其丢在一处躲懒去了。见他说话和声细语,想来也不是会苛责奴仆的性子。

她如今孤身一人,难免对同样父母双亡的他有了几分同情。

“娘子可否……送在下一程?”

男人开口,却并不报太大希望:“已在山上多时了,怕是随从吃醉了酒,将我忘了。”

姜馥莹犹豫片刻,还是应下。

“除非将我杀了,否则你我永远不得分离。”

手杖瞧着有些年头,带着古朴威严的色彩,在他掌下轻轻移动,点着脚下方寸。

“我等了许久,等你来见我。只是没想到,他竟会让你独身而来。”

“若我说,我并非独身呢?”

姜馥莹缓缓抬眼,被祁长渊整理过的发丝别在耳后,显得恬静又淡雅,整个人沐浴着和煦日光,宛如画卷中走出来的天上仙子。

徐清越忽地看向她,眼神晦涩。

女声清婉柔和:“我与我未出世的孩子一道,来问我曾经的知心故友——能否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院外。

祁长渊猛然抬眼,握紧了腰间佩剑,回身,望向自院内探出的树影。

第52章第52章

自认识她起,她便甚少穿颜色艳丽的衣裳。多为素色装扮,偶有些许点缀,显得人清雅万分。

为着方便行动,她几乎不曾穿如今正流行的宽袖长裙,常常窄袖,佩上自己绣好的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

如今也是如此。

她一如既往地明艳清丽,却在说出那话时,平白多了几分柔婉。

徐清越忽地明白了这是因为什么。

她上前几步推着轮椅。

轮椅轻便,哪怕上头坐着个男人也并不费力,她轻轻推动,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在下是雁城徐家三房之子,家中行五,名清越。”

稍走几步,徐清越开了口:“娘子待我有救命恩情,在下真是不知应该如何报答。”

意料之外地,他并未得到女子的回复。

下山的路不长,一人一轮椅却走了许久,姜馥莹忽然觉得有些费力,似乎连推着轮椅的力气都没有了。

救命之恩。

一听到这个词,她便头脑发空,眼前恍然出现着的身影拢住了眼前的人,耳边泛起当初他比徐清越还稍淡漠几分的语气。

他也说:娘子待我有救命之恩。

姜馥莹轻颤着肩,不曾应声。

徐清越觉察不对,转头细瞧,正对上女子低垂的视线。

“徐家?”

姜馥莹下意识反应,重复他方才的话语,“雁城徐家……莫非是那个——”

徐清越稍稍展颜,声音轻缓。

“并非张扬家世,只是娘子今日恩情理应报答,若娘子不介意,我徐家定会……”

“不必了。”

姜馥莹轻声回绝:“举手之劳。再说也并非我救的你,药是你自己的。”

她实在不想听到“恩情”、“救命”诸如此类的话语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还是同样显贵人家的郎君公子,同她之间有天壤之别。

她是真的怕了。

见着女子稍有疏离的神色,徐清越也只是笑笑:“娘子胸怀徐某铭记在心,若不喜金银之物,那日后若遇到难处,自可来徐府寻我。”

“……不过,也万望娘子不会有这样的时候,”徐清越道:“快到了。”

姜馥莹点头:“要到了。”

“我见娘子背着行囊,是要去往何方?”

姜馥莹身后的包裹存在感不低,甚至占据了极大部分视线。

他声音干涩,“多久了。”

“不足一月,”姜馥莹道:“脉象很弱,勉强能称得上康健。不过日后如何,要看这孩子自己的福气。”

“看来是那之后的事。”

徐清越扯着唇角笑了笑,转瞬便又收了回来。

“他竟允你来见我,”他声音带着几分僵硬:“就不怕我连同这孩子一道杀了么。”

按照姜兰若的说法,她和她娘没了爹,在铺子里做工或是自家开了个铺子,能给小娘子照顾得这么康健,性格活泼却又不惹人烦,显然需得不少精力。

就如此,还要打理生意,在太子生辰之时不远千里来到京中做生意,确实是值得尊敬、值得称赞的人。

他坐在窗前,望着窗下芸芸众生。

京中繁华,随手一抓便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人人只道京中好,可他却看得清楚。众生皆苦,做生意的红火一阵又倒,城北巷中仍有多少无法饱腹的百姓,陛下励精图治,也不过能保证大多数人安居乐业,总有人受苦。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4/23页)

他只知她平安,却不知她到底如何。被封锁住消息的每一日,他都思念着她,如同在心中有把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凌迟着他的心。

如果一直如此,让他不知晓她的消息也就罢了。

可今日,偏偏还要告诉他,她要入京了。

入京做什么,入京之后,她与他仍是陌路么?从前相隔千里,他尚能抑制,此后同在京城,他又当如何自处?

越是看着兰若,越是想起从前,他也期盼着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祁长渊饮了口酒,不发一言。

兰若瞧着夜色欢喜,万家灯火,千盏灯烛,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牛乳小口饮着。

她心情甚好,道:“等我找到阿娘了,我让阿娘给你酒喝,不要钱。”

她一拍胸脯:“保证你开开心心,什么烦心事都不来。”

祁长渊看向她,“好啊。”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不开心?”兰若吃完一块,挪过来,又拿起一块,“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发现了,你过来这里没有说话,和阿娘不开心的时候一样。”

“没有,”祁长渊轻叹:“好吃吗?”

兰若罕见没有被他带着走,认真道:“阿娘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抱抱兰若。”

她放下糕点,主动过去抱了抱他:“你现在开心了吗?”

“不开心的事可以和兰若说,”她眼睛转了转,落在他拿着酒杯的手上,“兰若可以陪你,陪你……借酒消愁!”

祁长渊笑她:“你这么小一个人,知晓什么借酒消愁?你阿娘知晓你会说这样的话么?”

“阿娘自然知晓我聪慧,常常夸我呢,”兰若挺胸,极骄傲的模样:“我可以陪你喝酒的哦。”

“不成。”

祁长渊拒绝了她的邀请:“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孩子与我喝酒。”

“喝你的牛乳,”祁长渊及时递给她:“吃饱了早些回去……”

“……你以为你的功勋很大么?”

燕敬宜立刻道:“朝中立功之人数不胜数,陛下为何独独开口为你赐婚,若不是看在你爹娘那仅剩的一点脸面上,就凭你失踪半年延误了军机,就有的是人责问你!”

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

嬷嬷面色变了变,“郡主不能这么跟郎君说话……郎君也是事出有因,并非刻意延缓,况且徐州一事处理得圆满,也都是郎君辛苦之劳,怎能……”

怎能轻轻几句,便将那血泪全都抹去?

嬷嬷看向跪得笔直,半点不曾弯折的祁长渊。

二郎……哎!

燕敬宜摔了杯子,数落了好一阵,祁长渊也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此事不急”、“事务繁忙”,便又被顶了回去。

他看惯了母亲这般模样。此时不论说什么都是枉然,定得让她好好发一通脾气,顺心了才成。

等燕敬宜气大约出够了,祁长渊才道:“儿先回去了。”

“你要去何处?”

燕敬宜不让他走,“我已经去了信,请琼儿过来,你同她好好说一说……此事是你意气之下无心而为,你与她的婚事……”

“夫人。”

有女使从前头来,“明恪县主来了。”

“快快、快请进来。”

燕敬宜听得燕琼来了,心中终于顺了些。

祁长渊面色隐有不虞,却被燕敬宜拉着,“阿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琼儿生得那样好,又知情识趣,多少男儿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拒了也就罢了。今日你陪陪她,就当为此事道个歉。”

“我不会同她成婚。”

祁长渊开口。

他站直了身子,比燕敬宜要高上不少。此刻那双墨如玉的眸子冷静漠然地看向她,像块无情无欲的顽石。

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带着些冰冷之意,祁长渊还有着伤后的虚弱,却不掩语气中的决绝:“阿娘,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儿子的婚事,还请儿子自己做主。”

环佩轻响,脚步声由远及近。

燕敬宜再想发作,在听到这声音时,也只能敛了怒意,看着儿子。

“世子不也是么?”

徐清越缓缓抬眸,指尖在轮椅的木珠上轻抚:“彼此彼此。”

“若是单纯示好,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对阿莹好的人。”刚从梦中醒来,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才真正回到了现实。她嗫嚅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记得了。”

姜馥莹看向他,男人半明半昧的面容与她好像隔了些距离,下意识回话。

她想要坐起身子。刚坐起身,便瞧见祁长渊身侧,被他搬到床头的茉莉花。

小小一朵洁白的花儿,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侵略性并不强的气息,若不去细闻,不会被它强势地钻入鼻腔,只会被它淡淡的香气萦绕,再也忘不掉。

她看了看那花,“这花开得很好。开了几日,我日日瞧着,漂亮极了。”

“是啊,”祁长渊扶着她起身,将鞋袜摆正在榻下,“你若能有它这般茁壮康健,我也就少了许多忧虑。”

姜馥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套上鞋袜。

“你这口气……倒像是爹对女儿。”

她说完,闷闷垂首,目光从那茉莉上离开。

换来男人一声笑,按在她掌上的手重了几分。

“我若真是你爹,看到你这副模样定然会伤心,”他道:“然后去将伤你的人杀了。”

这语气莫名打破了一层模糊的屏障,姜馥莹笑了声,正色道:“我爹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自然知晓。”

祁长渊说完,语气郑重了几分。

“你爹娘都是心地良善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我都知晓的。”

姜馥莹抬首,看了看他。

眼眶发热,她怕自己又出丑,再度低下头,却又被男人轻轻捧起脸颊。

祁长渊目光倒映着她的面容,眼眶微红的她像只可怜的小鹿,脆弱又倔强。

“我们黑骑卫要做的,便是护佑大秦子民安定,维护江山稳固,查处贪官污吏,绝不放过一个冤案。”

“你一直忙,我便不敢扰你,不曾亲眼见你,也不能轻易便信了你无事。毕竟你惯来会做戏,有病装无病,无伤却要装作伤重的模样……惹我担心。”

姜馥莹缓缓开口:“那蛊我知晓厉害了,这几日若不是大夫日日在发作前为我封住经脉,只怕我熬不过来。”

“你呢?”

她眉目间都是浓浓的忧愁,“徐清越说,世间此蛊不过两对,一对用在了我身上,另一对……”

“无事的,”祁长渊低声安慰她,像是恋人间的絮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祁长渊微微后仰,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5/23页)

靠在了椅背上,闲适又淡然的姿态。

“只是不知,五郎是否别有用心?”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审视与锐利。

“世子要说什么?”徐清越不露形色:“还请明示。”

姜馥莹不在,两人也懒得再装相,做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祁长渊直起身子,指尖在木桌上轻点,发出咚咚几声。

目光停留在徐清越平和恬然的面容上,他缓声道:“馥莹单纯,有些话她信了,不代表你就能糊弄过旁人。”

“你找燕琼,绝不只是为了寻馥莹吧。”

屋中寂静,饭菜渐渐凉了下来,扑鼻的香气泛上了几分油腻,残羹冷炙摆于桌面,却无人理会。

“世子说话这般有底气,怎么,”徐清越不疾不徐,开口道:“世子就这样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

祁长渊淡笑:“但我了解燕琼。”

指尖在桌面上停住,体态安闲,好像两人不过是饭后话些家常,不曾有过半点机锋。

“脸面、名声、家族的荣耀……只有切实的利益方能打动她,”他声音缓缓:“她生在皇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被五郎说动,真是稀罕事。”

徐清越不卑不亢地回视着他的双眸,目光沉静:“县主也是女子,应当理解一个女子失踪在外寻不得会有何种情状,对她来说,不过帮个小忙。”

“五郎倒是将此事说得太轻了。”

祁长渊不理会他的话语,淡声道:“她好面子,早先与我撕破了脸皮,如今记恨馥莹还来不及,如何会帮你这个非亲非故的徐家五郎,寻一个她并不待见之人?”

他唇角勾起些弧度,端量着眼前之人因为自己之言产生的细微变化。

“五郎给了什么条件,又想要什么?”

“——或者说,燕琼想要什么?”

祁长渊步步紧逼,不带丝毫犹疑,没有给人喘息之机,立时又道:“很奇怪,怎么五郎前脚刚离开寿昌伯府,那样大的窟窿后脚就被填上了。徐大老爷应当不曾借给他们那样多吧……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徐清越静静地听祁长渊说完,饮了口茶。

半晌,他垂眸,道:“世子既然自称了解县主娘子,那她想要什么,世子应当是知晓的。”

“阿娘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奉上,”祁长渊最后道:“只是此事,还请阿娘少操些心。”

他转过身,赶在燕琼来前离开了。

在黑骑卫待了许久,与他身边的无忧无尘也打过几次交道。更别说他入黑骑卫许多年,只怕从十来岁就开始过那等刀尖舔血的生活。

她知晓他家中的情况。从前或许不解他为何那样疏淡冷然,如今却明白,在他那样的家庭中,只怕一句关怀都难得。

他看似出身富贵,却连一个知心人都无。除了身边的随从属下,没人在意他心中想了什么,是否开心顺遂。只会有人耳提面命告诉他,要他为家族谋得荣耀,要他在父亲面前争气,事事胜过他的庶兄。

兄弟相残,在他们这样的府中似乎并非稀罕事。

他没有朋友。黑骑卫统领的身份也容不得他交朋结友,黑骑卫是陛下的私卫,有多少不能于人前说的事与机密。他无法与旁人一样过寻常富贵郎君的生活,少有轻松惬意,什么都不想的时候。

她以前不理解一个高门郎君,怎会怀念在她家中那段清贫,甚至于说贫穷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哥儿也要学着生活做饭,从不知柴米油盐贵的郎君也得学着喂鸡喂鸭,甚至为她染指甲揉腿。

如今却也渐渐明白。

换做是她,她也会怀念那段虽然忙忙碌碌,却充实恬淡的生活。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表达爱意,他总在学习、模仿着所见旁人的爱。话语不过是表达的方式之一,他为她所做的,比他亲口所说的要多上更多。

姜馥莹都知道。

她轻轻一叹,微微环住了他的腰际。

靠在他的肩头,目光垂落在小腹之上。

世事难两全。

高贵如祁长渊、燕琼,富贵如徐清越,都不及她一个农女来得快乐。

那她的孩子呢。

第53章第53章

祁长渊与她一道入眠。

他平日里最爱躺在她身边,便是什么也不做,只感受着怀中人传来的温热也能安然入梦。今日将她抱在怀中,唇角上扬带着某种满足的惬意。

若她回头,还能看到他微亮的眼瞳。

他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肩头,直到她沉沉入眠,才下了榻。

他出门,许多人还不曾睡,时辰尚早,无尘见他出门,意外道:“世子不睡么?”

真是稀奇事。这些日子因着姜娘子在,世子白日里再忙,夜里还是会与姜娘子一道入眠的。全然不似往常那个一忙起来不眠不休,怎么劝也公务为先的人。

祁长渊略一颔首,然后道:“你可知,小孩子出生,需要准备什么?”

话音方落,他才又反应过来,调转话头:“……还是先告诉我该如何照顾怀孕的妇人罢。”

她并未应答,下了山,眼前霍然开朗。山下茶摊一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打着瞌睡,半点不觉时辰过了这许久。

听着轮椅声响,他猛然惊醒。

“——郎君!”

姜馥莹无意再探查旁人家中主仆之事,将徐清越交予其仆,随口道:“你的药中木槿加得太重,还少了三钱云华,半钱鸢尾。是以只有缓解清补之用,并无解毒之效。”

她是理解这等大户人家所用药的。阿爹曾说过,这等人家的主子都金贵,所用药物俱都性温、性平,不似他们这等用药大胆。

“你是何人!可知鸢尾有毒,怎的要害我们郎君不成,竟诓骗到此处来了……”

“长福。”

燕琼罕见地面露仓皇——她甚少有过这样毫无把握的时候,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可怖的祁长渊。

祁长渊此人看起来冰冷,其实端方有礼,哪怕不对旁人假以辞色,但最基本的礼貌和世家风范半点不错。

他这般冷眼相待,像是看穿了她。

——看穿了她心底所有的污秽。

“祁长渊,你怎么对她说话……”

赵润怒气冲冲开口,却被祁长渊扔来的东西惊骇住了心神。

“伯爷在担心县主之前,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家的丑事会不会被上报京城。”

他开口:“徐州这一亩三分地,赵伯爷称霸王也许久了,多少人盯着伯爷的错漏,伯爷自己不知么?”

可事到如今,竟然一道回了来,还能让门房用“亲密”二字形容两人。

……

徐二老爷大手一挥,让门房出了去,细细吩咐了亲信盯住二人,又被告知平南侯世子乃是黑骑卫统领,生性警惕冷淡,周遭又都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6/23页)

黑骑卫的精锐……他们如何能盯住。

“大哥,我就说了要及早动手,你总是说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好了,你轻视一个女人,谁知人家竟有那么大的能耐,咱们还没送去,人家自个儿巴巴地抱上大腿了!现在人家说不定已经——”

“现在急也没用了!”

大老爷抚着胡须,“本来此事不是大事,随便寻个时机做得干净些也无妨。可如今你鲁莽行事,只怕早已打草惊蛇让人发现了端倪……你还不谨慎些!”

“……只有她一人不足为惧,可有一个平南侯世子……那就棘手了,”大老爷沉声道:“万不可轻举妄动了,收收你的脾气,以待来日之机,等我们的人先行探查清楚再说。”

“以不变,应万变。”-

日前。

“什么以不变应万变,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姜馥莹摇头:“这不就是坐以待毙么?”

两人坐在一处,却不曾靠近些许,客客气气的,不见半分曾经耳鬓厮磨的痕迹。

“硬要说的话,也是这样。”

祁长渊听她说话,开口带了几分笑意,又思及她那夜之语,心下一叹:“那日行刺之人招不出什么,他们也不知晓多少内情,只描述了当日买凶之人的轮廓。黑骑卫勉力搜寻数日,最终也只能推测出几个方向。”

屋中,桌面上放着徐州雁城城内的平面图。

“他的方向决计不是往城外走,瞧着行动应当也是生手,不知隐藏踪迹,被那几人瞧了见——他那方向,有两条大的巷子。”

“一条是徐州刺史,方家所在的知春巷,另一条,是徐府所在的和阳巷。”

祁长渊垂眸:“倒也并不一定便是他们,但正好,这两家本就在黑骑卫重点关注的名单上。”

姜馥莹微微抬头:“重点关注?”

“我是不是还不曾告诉过你,我来徐州,是奉了陛下密旨,彻查此处的?”

祁长渊走到她的身旁,为她倒上热茶:“徐州藏了贼寇那样之久,兵器、人数,俱都赶上了军营规制,偌大一个徐州,不止军中出了问题。徐家是徐州首富,手眼通天,方家是徐州刺史,监察官员。徐州一事下马了那样多人,可半点不曾影响到徐、方两家的位置。”

“你不觉得,他们太干净了么?”

祁长渊的视线垂落到那两条巷子,“寿昌伯爵府是不干净,但是对比这两家来说,只怕已经是收敛的了。”

“这是我与馥莹,还有你之间的事,与我娘无关。她能不能接受,会不会接受,不需要县主关心,”祁长渊长剑一横,“顾念你我幼年情谊,给你留些情面。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至此便做陌路人吧。”

他收剑回身,转头便离去。

“长渊!祁长渊!”

燕琼眸中带出了热泪,“怎么能,你就为了一个农女,就此放弃你唾手可得的所有么?没了我,你娘如何能安心,你那庶兄,你的姨娘,还有你那唯利是图的父亲,谁还能比我更懂得你!”

她上前几步跟上祁长渊,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不放,“你我才是最相配之人,不是吗?我们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身上都肩负着那样多的东西,可她呢?她懂你么?平南候世子的夫人是一介毫无背景,毫无家世,除了容貌一无是处的农女——多么可笑!”

“只有我,只有我懂你的不容易,你的日日夜夜如何辛苦,你是如何如履薄冰……”

“……只有我才能给你你想要的!”

她声音有些嘶哑,手中的衣袖揉出了褶皱,一如她被揉碎的心。

而祁长渊只是收回手,拂袖,抹平那不堪的痕迹。

“你当真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偌大的徐府并未因为清山居的小小闹剧产生波澜。

福山居的小厮来回了话,大老爷把玩着玉石,沉吟道:“知道了。”

徐家大老爷掌家十年,自有些威严在身,他一发话,原本有些嘈杂的正厅俱都静了下来。

“世子不在府中,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徐家二老爷同他生得相似,人却圆润虚胖几分,瞧着平白多了几分滑头。

徐清越叫住他,微微转过头,看向姜馥莹。

“娘子知道这是何毒?”

名唤长福的小厮皱了满脸,“这毒可是……”

“见郎君脉象与身上所显化之迹象,略略猜测几分,”姜馥莹并未说得太绝对,“若有说错,便是我医术不精,胡乱卖弄:千夜此毒毒性强,爆发快,短时间内便能让人毫无知觉甚至丧命。可只要熬过了最初一阵,后续清毒并不很难。鸢尾是有毒,但药性相调和,或许有清毒之效。”

姜馥莹不想再多纠缠,方才一句提醒不过是见他面善,又见小厮都这般轻慢主子,随意开口而已。千夜这毒罕见,难以调配,从前也不过听阿爹提过几句。

他能中这样的毒,想必其后并不简单。

不过这都同她没有干系。

徐清越静默地坐在轮椅上,长福一扫方才忿忿又惫懒之色,压低了声音:“郎君,她说得……”

“都对。”

男人闭上双眼,任光亮打在脸颊。

须臾,他睁开双眸,露出那浅色、如同澄澈湖水般的眼瞳。

女子背影越行越远,徐清越攥紧指尖,再未出言。

她的气息,她的习惯,她偶尔会有的娇嗔模样,生气的、伤心的……

即使不曾亲眼见过,也在脑中无数次构想,早已深深刻在了心底,只待亲眼得见。

见到她的第一眼,似乎脑中的那些虚幻的、飘渺的云烟都变成了具象化的表现。

只是她不愿同他相认。

那双漂亮的眼睛低垂着,像只翩跹的蝶。如今这双眼瞳却盛着盈盈水渍,带着最引人怜惜的红痕。

“你一定要我将所有事情都说得那么清楚吗?”

泠泠碎玉般的声音,以往会在他的耳畔柔柔低语,如今,却变成了声声质问。

“成婚那日,你没来,阿娘那样难过,还是撑着笑送走了所有宾客。你明知道那是我的生辰。”

姜馥莹推开他,站直了几分,

“桐花来回跑得满身是汗,还摔了一跤都不敢告诉我……最后问来的,是你径直抛下人走了的消息。”

“你是想起来了,对不对?想起来了,便觉得自己这个世子之位有多么高高在上,我区区一介农女,不过是你的一段露水情缘?”

“馥莹……”

祁长渊眼尾泛起了红,像是墨玉染上朱砂,“并非如此。”

“我等了你几日,想等来一个解释,哪怕只是冷冰冰地,说句你就是厌恶我,不愿同我成婚。”

姜馥莹声音隐有哽咽,“……罢了,我不想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与县主郎才女貌,多好的一对佳人,莫要辜负了她。”

她转身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7/23页)

,意欲往存仁堂去。

“馥莹!”

掌心被另一只曾触碰抚摸过的大掌紧紧包裹,指尖酥麻。

“我从未说过……”他声音中似有迟疑,半晌,用上了更加坚定语气:“我从未说过不想见你。”

“我知晓你心中怨我,可当日前朝余孽仍在作乱,一日不清便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只能遣了人先去寻你——”

他声音一轻。

姜馥莹回过头,带着几分轻嘲。

“世子还有什么话吗?”

牵着柔嫩细腕的手一寸寸松开,身上似有千金之重。

……

——姜馥莹曾对他说阿爹告诉她,再深重的疼痛,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很难再回忆起当时之痛-

雁城。

“姜娘子,账算好了吗?”

姜馥莹猛地从回神中抽出,扬声回应:“就快了!”

听说她要走,桐花哭了一夜,第二日肿着眼睛来陪她收拾东西。姜馥莹看着这个陪她长大了的妹妹,心中一阵柔软。

刘财生并未多言,只是沉默着帮她加固了家中的门窗。

此中笑泪自不必说,姜馥莹独身出发。行了三日,赶在年前入了雁城。

“祁长渊,”他出声:“能否……让我再见她一次。”

心脏在胸膛缓慢跳动,某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与她此生,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祁长渊回身,望向他。

“她现在不宜见血腥,也不宜动气,你知晓的。”

他语气平缓:“因为你,她时常梦魇,精神早不如从前了。我虽不会拘着她见你,却也不想她与我们的孩子因你,受到半点损伤。”

“想来徐五郎善解人意,洞察人心,能明白祁某初为人父的感受。”

徐清越忽地失力,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背脊生疼。

千年,千年。相爱之人方能相伴千年。

他和姜馥莹,不过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第54章第54章

姜馥莹将酥糖塞入唇中,轻轻咬着。

这糖酥脆,吃下去满口生香,热的更好吃。

知晓她确实爱吃这个后,祁长渊每日从府衙回来,都会带上热腾腾的一包。

姜馥莹嚼着糖,看着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低眸沉思许久,直到它从滚烫变得冰凉,药香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苦。

她坐在桌边,从晨起自己去熬了药便坐在此处,看着这碗汤药,想了许多。

好的、坏的,快乐的、痛苦的。

过去、未来。

好像能从这碗汤药里看到许多不同的日后。

黄昏笼罩了一层薄纱在阴冷的林间。

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深山中枯叶泥土的腐烂气息愈发深重。面前的路越来越窄,眼看着走不通了,马却还乱跳着往前。

不知跑了多久,她被风刮出了眼泪,此刻也不敢落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盼一会儿摔跤时不要头先着地。

对,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镇静下来。

现在只有自己了。姜馥莹略略回头,看着马儿屁股上那根羽箭,也不敢贸然拔除,又怕再惊到它,又怕自己还没摘除箭,便会被马甩下。

她大口喘着气,紧张到手指一阵阵发颤,浑身瘫软。但她仍旧支撑着,两手手腕十指都拉着缰绳不敢松手,磨出了红痕、破了皮、出了血。

深山之中无人往来,没了路,野蛮生长的高树与低矮的灌木阻碍了马的前进,速度减慢,马焦躁地甩着比姜馥莹手臂还粗的尾巴。

她以为马会这样慢慢停下,心下一喜,又在下一刻被马直直撞向树的举动吓得心都悬了起来。

它抬高腿,在林间跳跃,箭矢给它造成的疼痛让它焦躁不安,它一遍遍寻求着外力想要将箭矢拔下,可树木不会帮它取箭,只会让它背上的人吓得更软。

眼看着它要用尾部斜撞上去,姜馥莹死死咬着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馥莹!”毕竟自家已经有个姐姐,姐姐是什么样的,他还不知道么?

姜馥莹配合地拿了糕点,说:“叫姨姨也没错,叫姐姐我也高兴。不过只怕这个姨姨叫出口,过年我就要给红封了罢?”

郑掌柜和王氏俱都笑开,郑掌柜道:“你这孩子年纪这么小,给什么红封。我们这里还未成婚的都不给,你还能再等等再摆长辈架子。”

姜馥莹面上未动,笑意仍旧盈盈动人。

王氏细腻许多,拉了拉郑掌柜。

小娘子身上仍旧穿着素服,显然正在孝中。此时提什么成不成婚的,有些太不忌口了。

郑掌柜也是明理人,“哎哟”挠着头,“是我说错,哎呀,你个小娘子我同你说成不成婚做什么。”

医者仁心,姜馥莹所见到的绝大多数医者在医术精湛的同时,也因为见惯了生死爱恨,心中通达。

她一笑:“不妨事。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原也是有过亲事的。”

她话少,平日里都是闷头做事。旁人同她搭话,她会笑意盈盈地应声,却少有自己开启话题的时候。

或许是今晚室内太过暖和,大毛趴在她腿上,姜馥莹摸了摸她的头发。

白日里所见到的身影像是根针扎在她的心里。

她以为自己释然了,可方才混乱的梦境告诉她,或许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王氏看着她:“那……那这亲事呢?”

她可不像成了婚的模样,明显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姜馥莹唇角轻扬,“死了。”

“……啊?”姜馥莹垂了垂眼眸,轻轻叹息一声,下楼端了姜汤,叩响了祁长渊的门。

“喝了吧,”她道:“我看着你喝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姿态,那夜潺潺溪水边,那样的舔舐与迷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厮磨。方才不过是用齿尖轻轻碾磨,连半分痛都没让她感受到。

只有痒、麻,还有说不清缘由的狂乱心跳。

姜馥莹咬着唇,眼睫剧烈震颤着别过头。

今日、今日如何能与当时相比。当时那是……

当时两人历经生死,她心神未定,又怕又饿。而他重伤之下旧伤反复,发起了高热,几乎濒临死线。

姜馥莹不可能对一个伤者疾言厉色,也无法在自身冰冷的时刻,推开一个热烘烘的火炉。

可今日。

他嘱咐完,祁长渊请人将他送出去。

因着姜馥莹,他此前甚少注意到大夫医者等人。大多数时候,他们黑骑卫在浴血之后,这些人会默不作声地来,又在诊治之后安安静静地去。

姜馥莹人和气又漂亮,住在这里的时候,无论是大夫还是那些黑骑卫,都很喜欢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8/23页)

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大夫,也怕他对这个年龄不大的娘子不耐烦,在她难熬的时候惹她伤神。

可他才不会。

他知道他在众人眼中很有些不近人情,在某些时刻,甚至让很多人胆寒。

祁家上下并不一心,朝中诸事纷纷扰扰,他若不如此冷硬,如何御下。

只有对着她,他才能卸下些什么。世事纷扰都与他无关,他只要她一个。

热水已经备好,祁长渊将手上早已凉了的巾帕放下,准备将她抱去浴室,换侍女为她洗漱。可方一动弹,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了住。

榻上的人拧起的眉头都泛上了淡淡的红,她双眼仍旧紧闭,手却不肯放开。

察觉到身畔的人要走的意图,姜馥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那个让自己安心的气息。直到掌心紧紧贴住了坚|硬的腕骨。

她不止是抓住了。

细白的指尖像是害怕他的逃离,轻轻地,如同鸟儿的羽毛一般轻盈地,不安地轻触着他的肌肤。

带来了微微的痒。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敏|感过。耳边尽是她的呼吸,眼中只余她紧抓不放的手指。

姜馥莹眼睫挣扎了几分,到底还不曾睁开,应当是睡梦中迷蒙了意识。祁长渊顿了顿,低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梳洗么?”他低声道;“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么?”

沉沉的嗓音落在耳畔,没有换来半分松懈,反倒是确认了人就在自己身边,紧闭的双眸动了动,指尖更用力了些许。

祁长渊知道,她在忍受着难耐的蛊。

那日蛊虫入体不过一瞬,敏锐的他便发觉了身体的异常,片刻后,他将其剖出了自己的身体。

但那感受他感受到了。他能明白她如今的难熬。那样的滋味,饶是再意志坚定的人,只怕也忍不住弯下脊梁,讨来一份母蛊的恩赐……他不敢想象这样的苦楚放在她的身上,会有多么难忍。

已在体内扎根了三日的蛊虫,发作起来只会比他那日更加狂躁。

可她咬紧了牙关,硬是不愿泻出半分脆弱。

姜馥莹脑中混沌,意识迷蒙,她甚至还未曾睁开双眼。只能尽自己所能,汲取着所有能让她安心的东西。柔软的五指包裹着紧实的小臂,她紧握不放,如同方才死死抓着那匕首一般。

她仍旧被抱在怀中,男人灼热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木簪抵在后腰,在她的脊背上缓缓上移,木质的硬度与掌心的软对比鲜明,几乎让她的意识都全然跟随着这两番触碰,微微战栗。

姜馥莹如今觉得发热的不是祁长渊,而是她了。浑身上下无处可挡的热意泛上脸颊,方才被齿尖碾磨过的侧颈更甚,热度退却后瞬间冷却的凉衬得那热度更烫。

重心不稳,她的掌按在男人的肩头与胸膛,微微俯身而上的姿态更显旖|旎。室内忽地多了几分暧昧,明明已经关好了的门窗此时又传来几分响动,像是被风拍打着轻轻颤抖。

姜馥莹低声道:“你做什么?且松开我,若是还发热,我去给你煮药……”

“不要那药,”祁长渊微热的额头仍抵在她的颈窝,请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锁骨上落下轻吻,“太苦。”

“苦……也要喝。”

姜馥莹有些恍惚,此刻情态如何能完整地吐露出词句来,能勉力维持着思绪就已然让她精疲力尽,她无法抵抗一个自己曾深深心动过的男人这样亲密又粘腻地接触。满心满眼地被珍视依恋,无比地缱绻让她心头轻晃。

没有更多的思考,纯粹是下意识地答复,她恢复了些镇定,轻轻推在他炙热的胸膛,掌下触感明显,细腻的皮肤纹理下是结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硬。

“你不能这样……抱着我,”她吐词有些艰难,脸上的热意更甚,目光游移,半晌换了个借口:“这样会着凉。”

……总得先将衣服穿上。

这样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

太……这也太不像话了。姜馥莹目光垂落,借着屋中仅剩的半点光亮再一次全全看清了他。男人发丝垂落在肩头,因着头靠在她颈窝的缘故,肩颈处的线条拉长,几乎能让她看到他的背脊。各处的伤痕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些白,横亘交错着在原应无暇的身体上,只一眼,便好似自己身上也泛起了疼。

“你关心我。”

男人缓缓开口,听不出话语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绪,只见他轻轻抬首,眸光微晃,带着点点烛光的映衬和她的身影,抬起了脸庞。

流畅的下颌比前些日子更加瘦削,本就锋利冷峻的五官又平白染上了几分寒霜,只有暖色的烛光远远摇晃,洒落在他的侧颜,不知能否消融那深寒冰雪。

姜馥莹几乎在他眼中晃了神,他眸光清淡,却像是因着她的身影泛起了亮光,如同……幼年救助过的小猫小狗,给了吃食庇护,便会一直跟随在身后,玉石般的眼眸此后只会注视着这么一个人,怎么也赶不开。

她下意识摇头,又点头,声音有些弱:“……你是病人,我本就该……”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耳尖传来轻轻刺痛,像是被人含吮住,齿尖比方才更加重地要

后颈处一直缓慢按揉着的指尖忽地加了力度,将她微微朝怀中按去,透着强势的意味,不容置疑地占有、掠夺。

常渊当初还在姜家的时候,瞧着一片和谐,其实私下里并不爱喝这些带有刺激味道的汤药,无论是治伤的还是这等姜汤,他皱着眉头喝下时,那本无神的双眸都会皱起来。

后来姜馥莹发现,他喝药得她亲眼看着。若是要靠自己自觉,他宁愿硬撑。

姜馥莹站在门前,还湿润着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许是刚沐浴过,身上那股淡香又缠绕了上来,像是盛放的花儿成了精,一遍遍引人遐思。

祁长渊闭眼喝下,那股辛辣钻入喉头的时候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换来姜馥莹几分柔和的笑意。

“好了,你也早些睡吧。”

姜馥莹想了想,“今日还是多谢你。雨不小,我若是一个人,不知何时才能……”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祁长渊低眸看了她一眼,喉头轻滚了滚,“睡吧。”

姜馥莹看着他关了门,像是不欲同自己说话一般,与白日里怎么都要黏在自己身后的人截然不同,瘪着唇瞧了一眼闭得紧紧的门,回屋睡去。

夜深,她听见些响动,但是白日赶路确实累着了,动了动眼皮,不曾睁开眼。

两腿内侧的地方被马坚硬的鬃毛磨了半日,方才洗澡的时候就看到红了一片,有些地方隐隐有些泛青,只怕明日还有得受。

她翻了个身,暗道明日天气若是晴朗,定不要再骑马了,走路痛脚,骑马痛……

……

她睡得很熟,是祁长渊的敲门声将她叫醒的。

“先去用些早饭,”见她醒来开了门,祁长渊道:“昨日的衣服给你烘好了,一会儿换上。”

“……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9/23页)

何处的衣服?”

姜馥莹还没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果然昨日磨红的地方此刻仍在难受,走路都带着生疼。

痛意让她醒了几分,睁着水盈盈的眸子看向祁长渊。

祁长渊指尖在门框上轻点了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却极好地掩饰了心中那一抹焦躁,随口道:“你昨日晾着的。这样的天气阴干穿着会难受。”

姜馥莹睁大双眼,“你烘的?”

祁长渊默了一瞬,点头。

他没有要邀功的意思,但在看到姜馥莹忽地红了的脸颊时,还是有些怔然。

“……”姜馥莹有些说不出话来,女子的衣裙,里头还有些小衣之类的,昨日晾在后院托老板娘照看着,却不想会被祁长渊拿去烘干。

难不成这孝,是给夫婿守的?

王氏和郑掌柜对视一眼,只听她道:“这孝是为我阿娘守的。”

两人还没松口气,便听她道:“但我阿娘说,要我随性而为,不必顾念太多。掌柜的若有好的人选,自可说与我,待我出了孝定要好好成一婚事。”

“这也……”

王氏有些错愕,不曾想在她眼里乖乖巧巧的娘子竟在夫婿母亲去后这样快就寻……新的夫君。

也太、也太……薄情了些。

姜馥莹漂亮的眼瞳映着炭火的热意,“天下好郎君这般多,自来寡妇不愁嫁,我再寻一个,又有什么不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日后有人互相扶持体谅,也算有个伴。”

郑掌柜比媳妇儿反应快,拊掌大笑:“你这娘子倒有意思,同寻常姑娘家大不相同。”

姜馥莹睁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泪水唰地掉了下来,他三两步跃上马,靠在她的身后,将她拢入怀中。冰凉的身子不可控地震颤,胸膛剧烈起伏着。

来不及说更多的话,祁长渊回首,折断了那根箭矢,只留了短短一截在外,可它已然受惊发狂,即使祁长渊一次次安抚,仍旧焦躁地想要甩下马背上的人。

“得救了吗?”

姜馥莹吸着鼻子,弱弱开口,声音中带着些鼻音。

她不清楚如今局势,满心以为自己得了救。

直到鲜血蔓延到了她的后背。

她一愣:“你怎么……”

方才他明明占据上风不曾有伤。

“不止一拨人,”祁长渊低声咬牙,“方才追你时,我遇见了另一批人,勉强甩掉。但也正往此处来。”

他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一番缠斗加之追马,气血上涌,“……比方才那些,要精锐得多。”

“不能骑马了。”

祁长渊当即道:“下过雨,痕迹太明显,加之它受惊……你抓紧我。”

他调转了马头,只待抱着她弃马,姜馥莹哆嗦着指尖将自己与他再度绑紧,密不可分。

无忧推开门,自来沉稳有素的他也乱了方寸,手中拿着药碗,气喘吁吁。

祁长渊抬眸,看着自外面射来的日光。

“世子,”无忧面露难色,似是不忍,终究还是道:“姜娘子熬了,熬了活血利水的药……有堕胎之效。有身子的人,是万万用不得的。”

祁长渊叮嘱他悉心照料着姜馥莹起居,他照例检查娘子用药,不想却发现了这些。

药碗空空,只余药渣,泛着苦涩的气息。

“厨房的人说,今晨的药是姜娘子自己熬煮的。”

许是说了第一句,接下来的话便也没那么难以启齿。无忧说完,才发现祁长渊异常地平静,像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逆着光,他看不清这个自小跟随到大的世子大人的面容。

却能从他寥落的身影里,看到浓重的哀伤。

“……她得多疼啊。”

良久,祁长渊缓缓开口。

他转过身,将那剑穗挂在剑柄之上,再未发一言。

第55章第55章

大秦治安本就还算安定,山匪水贼之类少有。姜馥莹阿姝二人取了行囊,花钱买下马车,一行往北方走。

姜馥莹的外祖原是冀州人。她虽从未见过他,但听阿娘说过不少冀州的风土人情。听闻那里地广物博,民风豪迈,又不似徐州多山,需得翻山越岭。对她这种腹中有个小小孩儿的人倒还算好。

两人走走停停,阿姝倒也坦诚,告诉她,当初在立功救出姜馥莹后,她就彻底脱离黑骑卫的束缚了,一早便就是祁长渊养给姜馥莹的私卫。此后唯一能命令她的人,早已是眼前这个清婉娘子。

姜馥莹稍有错愕,倒也明白祁长渊的心思。对阿姝笑笑,二人结伴而行,路上也不算无聊。

两人行得不快,行了半月,终于到了冀州地界。今年太阳毒辣,早早就热了起来,最近更甚,姜馥莹打算再行几日便寻个小镇子住下,等到天气转凉再行。

小镇子不曾寻到,却遇到了一个意外。

阿姝驾着车,姜馥莹坐在车里,探头问道:“热不热,进来歇……”

“娘子你瞧,”阿姝为她指了指,“那儿是不是有人啊?”

她少有停歇。一是怕正过年时入城不便,二是只要一闭上眼,从前那些同阿娘在一处的、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浮现在眼前。

她毕竟年轻,说不上拿得起放得下,心中总有个模糊的身影盘旋,叫她不得松快。

姜馥莹还需要一些时间放下他。

雁城繁华一如从前的记忆。

她身上带着银钱,原想在城里先租赁一间小屋先住下,谁知雁城寸土寸金,便是最小最破的院子,也要花上她不少银子。

姜馥莹还没那么阔绰,只好另寻住处。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当初阿爹带她们母女远走时折价而出的药堂,直到过了去,才发现连门牌都未变,还叫“存仁堂”。

泪水似乎盈满眼眶,存仁堂掌柜的瞧着一模样俊俏、身着素服的姑娘竟这般站在药堂门口,唬了一跳,生怕是那些去了家中亲人来讹钱的。

姜馥莹识得字,会算账,做事也算利索。加之药材之类俱都熟识熟知,虽说看诊之类差了些,但也是个不错的苗子,掌柜的瞧了瞧,便给收下了。

掌柜的姓郑,夫人王氏,有两个孩子。药堂里有一先生,三两学徒,都是厚道人。姜馥莹宿在药堂后头的小屋,住了几日,也算相熟。

她正拨着算盘管账,王氏从厨房探出头,叫她一声:“好了没?”

相处几日,王氏很喜欢这个乖巧能干的小娘子,说话时音调都没有吼自家孩儿那般高。

“好了好了,”姜馥莹从她那里拿出些钱来,“要买些什么菜?”

药堂管吃管住,她也就多帮着做些事。

王氏想了想,“入了冬也就是些萝卜白菜,旁的你看着买些吧。哎,买斤豆腐回来今天煮汤可好?”

姜馥莹弯了弯眉毛,提上菜篮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10/23页)

门。

越是快到过年,置办年货、出门采买的人便越多。姜馥莹原先在村里,除了赶集的时候,何曾经历过这样人山人海的景象,她顾不得体面端庄,同身旁所有出来买菜的娘子一样:“——这斤豆腐我要了,我要了!”

她护着满当当的菜篮往回走,清点着自己还有多少东西要买,自己又还有多少银钱,能在这个物价高于乡里好几倍的雁城生活多久。

姜馥莹算得专注,从小巷中随着人流挤到了正街。

她只好两手交护着脆弱的豆腐,保护它不被挤碎。

“让让——都让开——”

有官兵从远方喧哗处高声呼喊,手执刀枪,厉声让拥挤的人潮硬生生从中间开出一条道。

姜馥莹抬高脖子,看向原处。

姜馥莹垂眸,神色略有黯然。

“忍一忍,”徐清越碰了碰她的肩膀,“我晚些时候让孟叔打理出别院来,你我明日便去那里……他来徐州对外宣称是养伤,县主说是陪她一道来的,真假暂且不论,但他朝中还有职位,不日便会回京,在徐州待不了多久。”

徐清越似是张开了他的护翼,将姜馥莹完完全全归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要怕。”

……

午膳,祁长渊自然也在清山居用。

姜馥莹被迫同席,三人坐于圆桌之侧,各自用着午膳。

“阿莹,”徐清越开口,“你爱吃的排骨。”

姜馥莹略弯眉眼,小口吃着。

“听闻江娘子还为五郎定制了食谱,日日食疗,可还有用?”

祁长渊好似家常闲话,施施然开口。

“阿莹用心,自然是很好的。”

徐清越为姜馥莹盛了汤,“阿莹,你再喝点汤,上回盐重了,你都没动几口。”

祁长渊眸色微凝,看着姜馥莹面色并无不满,知晓这不过是二人之间极常见的一幕。

筷子在掌中印出深深的痕迹,他听见自己道:“那江娘子,可愿为我也定制一份?”

姜馥莹抬眼,与他对视一瞬。

她放下排骨,略作思索。

“多用些辣椒吧,”她语气稀松,“烧一烧凉薄之心,说不定何时就好了。”

“就没有旁的了么?”“五郎这是在说笑吧,”燕琼放下茶碗,“我的烦心事,徐五郎如何知晓?”

徐清越淡淡抬手,身后的年轻侍从将什么东西从怀中掏出,递与她身前。

铃兰得了她的眼神,接过。

“娘子,这是……”

铃兰跟着她多年,也算见过风浪。可在看到这几张纸的时候仍旧止不住错愕,微微愣神。

燕琼伸手接过,指尖触在纸面上,只一瞬间的轻颤,她立时抬眸,看向徐清越。她能想到的东西一应俱全。“没多久,”徐清越拿起书,“我还没看完这篇诗,你还能再睡会儿。”

听他说到诗,姜馥莹面色沉了沉,她看着院中,一片春日祥和的模样,轻声道:“……今日里你们宴席上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徐清越合上书本,坐到了她身旁来。

“我们徐家世代行商,我虽残废,但也算是半个商人。”

他开口,望向姜馥莹。

“商人,就得有舍有得,我可以教你。”

他少有这样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也不曾逼迫,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势,“可你总得告诉我,方才,你想到什么了?”

姜馥莹移过视线,并不太想回答。

“都是过去的事了。”

“郑掌柜说,你曾经告诉他们,你有一亡夫……?”

徐清越试探开口,“可是与此有关?”

想起那日有些负气之言,此刻只觉得当时行径幼稚,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在她心里,确实和死了没有差别。但人又到底是活着的,总不能指着那个活人说,他就是你口中那位“亡夫”吧。

姜馥莹斟酌着措辞,想了许久。

事情早已远去,她也已经放下了。不是不愿告诉徐清越,他人品可靠,不像那等会对她的过往指手画脚之人……她只是还没想好要如何说。

怎么说她的曾经呢?

她不想诉苦,也不想就轻轻几句将过往揭过,只因那些日子的幸福是真的,苦涩也是真的。泪水和欢笑一同构成了她的如今,姜馥莹不能抹去任何一段。

祁长渊那表现也不像是认出了自己的样子,那位县主不曾见过自己,他们来徐家也不过用个饭的功夫,只要今日不出岔子,日后避着些,等他们离开雁城,她仍旧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徐清越见她模样,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开口,缓声道:“若是不好说,便不说了。”

他伸出手,“进屋去吧,外头冷。我教你写方才的那首诗……”

姜馥莹刚松了口气,长福便进了来。

瞧见她,罕见笑了笑,低下身子,同徐清越低声说着什么。

“知道了。”

徐清越让长福先离开,他声音无奈,面上的笑也浅淡了几分。

“世子养伤,日后便都住在我徐家。”

这就是天然为她而准备的牢房,一个让她能待在其中,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牢房。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他也知道,她对医术其实淡淡,于是就在暗室的一角,还放着她打发时间爱做的针线与……酒。

一看到酒,几乎就能想起方才被徐清越强制性喂下的酒液。

那所谓的蛊,应该也是当时进入她身体的。

她有些失力。

暗室中看不到天色,外面的房间被人看守着,一靠近发出声响,就会有人警觉发问:“姜娘子,有什么吩咐吗?”

姜馥莹厌恶地想要干呕——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更因为那不知在体内何处的蛊虫感到恶心。

以及那些被心中认定的好友背叛的哀伤、识人不清的自责,甚至还有对当年往事的质疑……一大堆事堆积在脑中,沉沉地压着她,半点喘不过气来。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姜馥莹早已身心俱疲。之前的迷药让她头脑发晕,她还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清楚。

她可以想明白的。

姜馥莹靠在药炉边,嗅着自己熟悉的药香,逐渐陷入了黑暗。

耳边的雨声不曾断绝。

她也记得有一个此生难忘的雨夜……似乎对她来说,下雨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声将她又一次带进了那个漩涡。

颠簸的马车里,怀着身孕的妇人神情紧张地护着怀中的孩子。女孩儿不满地扭身,五六岁的孩童还不明白为什么要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坐进冷硬的马车。

阿爹头一回赶车这么急,鞭子抽的噼啪作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11/23页)

她都替马儿疼。

“阿爹……”她可怜巴巴地叫出声,可惜雨很大,阿爹根本没听见。

她又转过头,“阿娘,咱们去哪儿啊?”

“我好困啊,”她强调:“眼睛都睁不开了。”

绵软的声音拉得老长,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娘子养成了这样一副甜腻腻的嗓音。如果没有意外,她也应该是无数被娇宠着长大的娘子质疑。

“我们……”

年幼的孩童没注意到母亲的笑有些勉强,靠在阿娘有些凉的怀中,“我们去阿爹的老家,爷爷当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咱们还没回去过呢,小阿莹想不想去呀?”

“想。”

女孩乖乖应声,“可是爷爷不是去世了么?我们要去看爷爷吗?”

“这么大的手笔,”她声音沉了几分:“五郎出手真是阔绰。”

徐清越并不在意她的审视,笑意清浅:“前些日子听闻赵伯爷来徐家周转些资金,便知晓伯爷遇到了难处。奈何在下在徐家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赵伯爷在我年幼时,与亡父多有交集,关系甚好,于情于理,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该帮一帮。”

“县主娘子,您瞧瞧,这些可还够?”

“……够了。”

燕琼嗓音不可控地弱了几分,又极快地被她调整了过来。美眸一抬,直勾勾地看向他:“五郎想要什么?”

“县主先听在下说完。”

“我三房早年置办了许多田地,奈何父母早年亡故,我又年幼,荒芜许久。如今我已长成,正缺人手,”徐清越微微抬眸:“不知县主娘子可有办法,为徐某招揽些人来?最好是……身强力壮些的,如今春来清明,是时候该播种了。”

燕琼手一抖,站了起身。

“——你怎么,”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你怎么知道这些。”

她也是方才知晓自己舅舅胆大包天,私养兵士。还未想出妥善的法子便迎来了徐清越……竟比她的消息还要灵通!

燕琼定了定神,一眼便知晓他绝非世人眼光中那个病弱、透明的残废郎君,在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这样一个城府极深,滴水不漏的人已然长成,在暗中窥伺着他们了。

她觉得掌中的银票有些发烫,换上了笑:“罢了,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便是。”

“早便知晓县主娘子秀外慧中,善解人意。此前并无机会相交,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徐清越喝了口茶,眸光轻轻一闪。

“我只是想问,为什么?”

燕琼看着他。

为什么要帮助她?帮助寿昌伯爵府?

且不说花上大价钱帮舅舅填上那样大的窟窿,就说那私养兵士形同谋逆,他竟敢就这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对么?”徐清越推动轮椅,“县主娘子待祁世子如何,在下多一一看在眼中。祁世子与娘子,也的确般配。”

他笑意收了收,“只有娘子牢牢抓住了祁世子,在下方能安心。”

男人开口:“既然如此,我记住了,会按照江娘子说得做的。”

目光缓缓落向桌中,“这道汤……”

汤是肉丸子汤,姜馥莹自来爱用。可惜徐府的厨子做出来总是少了些滋味,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并不愿去纠正,回味从前的味道。

味道再好,容易让她想起从前的,口中便都是苦涩了。

徐清越开口:“这道菜阿莹爱用,时不时便让小厨房做上一碗,世子金尊玉贵,应当是吃不惯的吧。”

“一道汤,有什么区别。”

无忧领命而去,带着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出了院落。

那个瘦高个的男人早在看到祁长渊的时候就愣愣不敢说话了。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势,压得他不敢呼吸。

他的目光难以自制地落向男人怀中,那个小小娘子的身上。

小兰若显然不知抱着自己的已然换了人,但能察觉出这个怀抱的舒适,睡梦中自己找了个角度将头靠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原本哭后委屈的面容又嘟囔起了唇,瘪着嘴想哭。

“娘……”

她低声嘟囔,转转脑袋,将手抬起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抱抱。”

瘦高个男人惊恐地看着兰若的动作,生怕她被一把扔下来。

谁不知统领自来生人勿近,方才救了她是他心善,此时呢?

他都战战兢兢准备去接人了,却见祁长渊僵硬着面容,迟缓地抬起手,不甚熟练地在她小小的背脊上拍了拍。

“乖,”他声音干涩,像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般,第一次说出哄小娃儿的话:“……不哭了。”

第56章第56章

刚下朝,祁长渊被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孙安叫住,他转过身,语气疏淡:“孙公公。”

孙安笑笑。对于这个黑骑卫统领,他心中有敬有怕,更多的是佩服。不同于旁人见了他总是阿谀谄媚,溜须拍马,也不同与有些清高的瞧不起他们阉人。

客气疏离,不缺礼数,却也不太亲近。

他对大多数人似乎都是这个样子。孙安习以为常,面上端着滴水不露的笑意:“陛下在勤政殿等着您。”

等到周边人群尽散,朝臣都退离的时候,孙安才低声卖了个好:“是青州军马一事。”

祁长渊淡淡颔首:“多谢孙公公。”

他跟着孙安去了勤政殿,长腿迈进殿中时,还听得御前几位宫女快步走来,对孙安道:“皇后娘娘带着太子殿下来……”

他目不斜视,自是进殿禀报,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半。

燕珝当得“勤政”二字,处理起国事来自是专注,等到一切汇报完毕,才道:“好了,时辰不早,你就留在宫中随朕一道用膳吧。”

能不能认出有什么所谓。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她是随处可见的乡野农女,他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只怕就算认出了她,也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有过那样一段狼狈时光。

姜馥莹垂眸,拢了拢菜篮中带着泥土的菜,转身离去。

丝毫不在意身后跟随的目光。

“派去打探的都说不知道,上回那个和她一道拦在跟前的小娘子或许清楚,但……嘴很严,旁敲侧击许久都不曾问出来。”

铃兰声音顿了顿,“怕打草惊蛇,确实不知去了何处。”

“那就但愿不要遇上我。”

燕琼轻哼,“走了好,走了正好自由自在,天大地大,我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女人。也不在意他心里装着别的娘子。”

只要他的心里有她几分,就足够了。

她可以凭借着这几分,得到所有她应得的东西。

“娘子明智。我们的人赶在世子去前离开了……都打点好了。不该让世子知道的,世子绝不会知道。”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薄情》 50-60(第12/23页)

燕琼淡淡应声,听着外头传报,世子回来了。

“娘子,去迎一迎吗?”

“去做什么,”燕琼还不太满意身上的香气,放下香膏,“他这会儿定然不虞,我去迎他,他烦的就是我。我何必惹他不高兴?”

铃兰顺从绕到身后,挥散那股令县主娘子不悦的茉莉香气。

他坐在凉亭中,亲自给燕琼递了糕点,继续道:“上前年,你外祖与世长辞之时,最惦念的人就是你阿娘和你。你阿娘娇气,不好来回奔波,也就你愿意经常来徐州看我……哎,说这些又太丧气了,我想问你的是,你和祁家小儿的婚事如何了?”

“他拒了陛下赐婚。”

燕琼只一句,给赵润惊得弹跳起来,一拍石桌,给自己的掌心震得发疼。

“……陛下赐婚也敢拒?!”

“他要不要命了……不对,他到底怎么想的?满京城的贵女就你跟他知根知底来往甚密,除了你,他还能娶谁?”

“陛下没发落他?”

燕琼轻哼一声,摇头。

孟叔轻声斥责,却也不显厉色,显然是有着同样的疑问。

徐清越没有说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长福自顾自道:“反正……郎君绝对不会喜欢上她的,对不对?”“这不是世子想要的吗?”徐清越回过头,“既然世子拿到了想要的,又何必追问那么多呢。”

“借我的手,报你的仇。徐清越,黑骑卫不是你的黑骑卫。”

徐清越的轮椅缓缓向前,像是不曾听到他的话。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