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好起来么？她几年前也是这么洗脑般地告诉自己，可看看现在——

陆舒眼睛不受控制地泛酸发涩，但始终没流下眼泪。大概是之前养成的习惯，她不会在舒秀琳面前哭，从来都是暗自崩溃。

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看不到未来在哪里……

导演及时叫住：“裴老师，先别走，晚上大家聚一聚。”

“裴老师。”

现场轻微混乱。

她刚想给裴知溪打电话，结果看到裴知溪主动给她发了微信，说已经过来了。

她们碰上面，裴知溪宛如无事发生，和往常一样拉着她去吃晚饭，“先去吃点东西。”

裴知溪默了默，浅笑回答：“不碍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真的没事，我心里有数。”

裴知溪牵过陆舒的手，转移话题，“走吧，我饿了。”

今天她脑子很乱，很想哭。

裴知溪问：“想吃什么？”

她们没走太远，就近去了家连锁面馆。刚上桌的面条热气腾腾卖相很好，陆舒夹着小口往嘴里送，全然尝不出滋味。

陆舒记不清她们有多久没在一起轻轻松松吃顿饭了，现在，她们每天都过得身心俱疲。

“还好，”陆舒回神，“吃完你回去休息吧。”

陆舒瞥见她手背上因为过于消瘦而清晰可见青色筋络，又看着裴知溪本不应该和她一样憔悴的面容，一时鼻酸得厉害。

裴知溪眼皮跳了跳，她愣了好一会儿，又低声安慰：“我知道你压力大，我们一起面对。”

陆舒感觉自己没有乐观的力气了，她不忍心裴知溪因为她过上这种压抑疲惫的生活，并且看不到头。

裴知溪这次是累晕倒，那下次呢？裴知溪是不是也要跟她一样，推掉大把的演出机会？

该怎么办？

陆舒突兀叫了声：“裴知溪。”

陆舒眼底布着红血丝，低低说：“我妈接受不了我们在一起的。”

裴知溪哑然，她在陆舒到这句话里，隐约听到了动摇和妥协。

然而。

重复的话语里潜台词明显。

裴知溪心一下就空了。

空气变沉重，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没再说话，可又都眼神复杂，像说了千言万语。

陆舒看看时间，“我要回医院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盯着手机许久，希望能等到陆舒的电话或者消息。

但没有。

原本两人住的房子眼下变得格外冷清，自从舒秀琳生病以后，陆舒就拉着行李箱搬了出去。

她这一整晚都魂不守舍，跟做梦似的。而这时候，她脑海突然冒出清晰的念头：

陆舒都不会回来了？

“裴知溪，我喜欢你。”

……

她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她也猜到了舒秀琳会竭力反对，但从来没想过陆舒会放弃。

毕竟在她心里，陆舒是唯一会坚定选择她的人。

尽管陆舒在外面多待了会儿， 但回去病房时，眼睛依然有着明显的红肿，整个人失神得狼狈。

陆舒眸子通红， 盯着舒秀琳，却如同失声了一般，没办法说出半个字。

母女俩都相视沉默。

关了灯，房间里的黑暗压抑至极，而开了灯，被照亮的房间又分外冷清。

不管怎样都是难受。

晚上排练时， 编导打断裴知溪的节奏， “最近没休息好么？”

编导又说：“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没关系，先休息好。”

裴知溪走在熟悉的湖畔， 眼神是飘的， 脑子里有意识无意识想着的， 都是陆舒。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停留在三天前她给陆舒发的一句：好些了吗？

*